查看完整版本: 饕餮居士 -【仙武道紀】《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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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44 PM

第十七章 坑

  白崖抬頭望著星空,重重地嘆了口氣。

   無論前生今世,他真的從未想過要做英雄。別看死黨誇他有古人的任俠之氣,可他心里明白這也僅限于朋友和熟人之間,反正當不了舍己為人的雷鋒。

    前世看書看影視劇,他就很討厭那種婆婆媽媽,一口一句仁義道德的聖母,恨不得以身相替,拿把刀大殺四方。

    但今世在石羊集也好,在狄道城外也好,面對不平之事,面對那些遭遇悲慘的災民,他卻現自己無法將看到的一切拋之腦後,做一個忍者神龜。

    因緣際會之下,他終于走到了眼前這一步。現在每每一回想起來,白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就當積些功德吧,反正穿越都讓我踫上了,說不定功德這種東西也是有用的!”

    白崖一陣自嘲,心中一狠,便從地上摸了一把碎石,雙掌一分,狠狠地朝臉上搓去。

    碎石夾著泥土猶如砂紙一樣刮得他血流滿面,硬生生磨掉了一層臉皮。泥沙混著碎石瓖嵌進了臉上的皮肉,看上去血淋淋一片,恐怖至極。

    只是白崖卻感受不到多少疼痛,雖然他現在神魂與**逐漸契合,疼痛感一直在恢復,但他是個面癱,臉部神經萎縮,導致疼痛感大減。

    哪怕是現在這種傷勢,也只是有點輕微刺痛,算不上太嚴重。

    “要做就做個徹底!”白崖感受到疼痛感比想象中還要輕微,眼中火星一閃,短刀在手掌上打了個旋,又在臉上狠狠一劃。

    這一刀割得有些太狠了,傷口從白崖左眉斜掛到右腮,整張臉被一分為二,鼻梁都破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從綻開的皮肉中蜂擁而出,沿著下巴幾乎滴成了串。

    “啊~~”小丫鬟只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渾身顫抖。

    “看著我!現在那些侍衛認不出來了吧?”白崖只覺臉上火辣辣的,頓時心中耐性全無,有些粗暴地捏住小丫鬟的下巴,扭過她的臉對著自己。

    丫鬟荷花瞄了一眼白崖,頓時臉色白,緊閉雙眼,拼命地點著小腦袋,看樣子快嚇暈過去了。

    白崖現在這張臉已經完全毀容,臉皮被砂石盡數磨破,全是鮮血的肌肉縴維暴露在空氣里,看上去活像是被剁碎了的豬肉。那條斜掛在面容中央的刀口更是皮開肉綻、猙獰可怖。

    這德行現在別說是那些侍衛,就是公子哥他老爹王郡丞看見了,一時半會都不敢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寶貝兒子。

    “那就好,走吧!”白崖將短刀揣進懷里,拉住小丫鬟半倚靠在她身上。

    可是拉了幾下,小丫鬟卻是一動不動,定神一看,頓時現她雙股戰栗,竟是嚇得腿軟動不了了。

    “快走,別忘了你那小情夫也在流血,再等下去,我們兩個就要結伴上西天了。”白崖低喝一聲,驚醒了小丫鬟。

    想起昏迷的公子哥,荷花終于鼓起勇氣,扶著白崖走出竹籬叢。

    兩人依偎在一起,朝著飛升台走去。剛走出一段路,白崖便聽見遠處的打斗聲漸漸朝著這邊庭院轉移。

    他換了個姿勢,將腦袋枕在小丫鬟的肩膀上,側著頭朝後面看去。

    透過院牆上鏤空的窗欄,只見遠處庭院里燈火通明,刀光劍影,在重重兵卒圍成的圈子里,四條人影兔起鶻落,身形如電。

    這四人分成兩對,時而從地面打到房頂,時而又從房頂撲落地面,身形每一交錯之際,都爆出一團團燦爛的火星,仿佛在黑夜里燃放的煙花。

    借著周圍兵卒手上的火把,白崖大致看清了四人的模樣。

    其中一對很好認,一身青衣,帶著大斗笠的蒙面人應該就是王鵬,他對戰的持劍女子一身白衣,臉蒙白紗,果不其然就是丑仙姑張梅。

    另外一對干架的人,白崖就不認識了。

    這兩人一個是穿著一身百衲衣的駝子,背上背著一個大葫蘆,手中的兵器是黑鐵手杖。另一個中年人穿著一身蟒袍官服,頭戴冠冕,手上套著一雙寒光閃閃的鐵爪。

    “莫非王鵬還找了幫手?!”白崖略一思索,就馬上被自己否定掉了,冷笑著暗忖,“城中看不順眼那幫狗官的義士不只一個兩個,這幫人搞得天怒人怨,現在還能活著真是個奇跡!”

    “快走!”見到四人打斗的圈子迅朝著這邊移來,白崖趕緊催促小丫鬟。

    小丫鬟荷花這時已經鎮定了許多,依言加快了腳步。

    “少俠不惜自毀面容,也要混進飛升台,可是……可是為了刺殺郡守老爺!”荷花壓低了聲音問道,聲音有些抖。

    你這不廢話嗎!哥要不是實在咽不下心頭那口惡氣,湊這熱鬧干嗎!白崖暗自吐槽,不過,嘴上卻沒有這麼說。

    “不是,小爺要為民請命,讓郡守開倉放糧!”白崖不假思索地撒謊道。

    “城外餓殍盈野,百萬災民嗷嗷待脯,你可曾嘗過用泥土曬成的餅,可曾吃過弟妹屍骨熬成的湯……”本來他只是想騙得小丫鬟安心,但說著說著又想起了城外的慘景,頓時心里的邪火不由噌噌竄起。

    “少俠莫要再說了,小婢帶你進飛升台便是!”感受到白崖壓抑著的憤怒,小丫鬟這時卻沒有感到緊張,只是情緒有些低落,輕聲回道,“只望少俠守諾,進了飛升台之後,便放小婢離去,救治王公子!”

    “成,只要你將小爺帶到郡守的所在,我就放你離開!”白崖大喜,知道這丫頭起碼不會暗地搞鬼了。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小丫鬟安了心,頓時配合許多,提醒白崖調整了一下身體姿勢,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受了重傷,完全靠著荷花的攙扶才能慢慢行走。

    片刻之後,他們終于靠近了後院戒備森嚴的飛升台。

    白崖開眼偷看,只見塔樓前面設置了一道路障,路障後面是兩排手持勁弩的重步兵。

    這還不算,塔樓周圍還搭建了數個臨時的亭子,亭子里或坐或站著一幫奇裝異服的人。這些人有的在喝酒吃肉;有的在賭博下棋;有的抱著身旁的侍女上下其手;居然還有兩個大半夜拿著折扇,搖頭晃腦裝秀才的文士……

    白崖心里一凜,他和血刀客顯然低估了那幫狗官的怕死程度。那些兵卒也就算了,眼前這幫人顯然都是他們請來保航護駕的武道高手!

    雖然這些人不一定是王鵬那種宗門高手,但能被郡守請來的人應該都不是弱者。後天武者跟先天強者不同,民間可不會缺少類似瘸腿三這種野路子高手。

    血刀客能不能打贏這些人,白崖不知道,但他估計這些人隨便出來一個,都能一指頭摁死他。

    這尼瑪……混不混得進去再說,等會宰了那幫狗官之後,要怎麼出來呢?!

    英雄做不得,哥還真是犯賤啊!才一裝逼,這臉就被打腫了,連投降輸一半的選擇都沒有啊!

    白崖只覺得一肚子苦水,後悔沒早問問小丫鬟飛升台的防備情況。

    他完全是想當然了,以為血刀客動之後,將那兩個後黎女弟子一引走,他就可以偷偷摸進去宰了那幫狗官,然後再拍拍屁股跑路。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了退路,前方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們,一個將領模樣的人帶著幾個士卒朝他們走來。

    “小荷花?!你怎麼不在二小姐身邊伺候,這人是……王郡丞的公子嗎,怎麼搞成這樣?”中年將領剛一靠近,臉上就露出了驚容。

    他看了看靠在小丫鬟懷里的白崖,馬上就皺起了眉頭。

    白崖那張臉毀得太成功了,加上穿著公子哥的衣裳,又彎腰靠著荷花,稍稍掩蓋了體型差距。這還沒等小丫鬟開口解釋,中年將領就下意識地認錯人了。

    不過,中年將領畢竟重任在身,頓時不敢怠慢,就想靠近了再檢查一下白崖的傷勢。

    就在此時,他們身後突然傳出“轟”的一聲,一道亮麗的長虹好像流星般劃過天空,硬生生砸塌了院落的一截圍牆。

    而尾隨著它的一點白光迅放大,好像一塊磨盤從天上掉了下來,朝著崩塌之處砸落。只是白崖無論怎麼看這東西,都像是一塊印璽,只是比例太大太奇怪了。

    一條人影從碎石間跳了出來,迎著印璽磨盤沖上天去。

    “是王鵬……”白崖眯著眼楮,心驚膽戰地看著血刀客。

    不過,他顯然是白操心了。只見王鵬腰間的紫紅色刀鞘突然解體,宛如納米金屬一樣變成了液體狀,然後在左拳重新聚合,放大成了一個水缸大小的金屬拳頭。

    “�糎~”天空傳來一個破鑼般的巨響,刀鞘變成的巨拳砸在磨盤印璽的底部,將它遠遠擊飛。而血刀客也再次被轟飛,又砸塌了一段圍牆。

    不過,白崖這次看清了,變成巨拳的紫紅色刀鞘這回變成了一塊盾牌,堪堪護住了王鵬的背部。而被擊飛的印璽則以肉眼可見的度縮小,最後真的變成了一方玉印落在趕來的丑仙姑手上。

    “法寶?變形金剛?”見到這一幕,白崖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心中立馬就抓狂了,“這是武功?這也叫武功?尼瑪還有這種武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47 PM

第十八章 殺官

  “你們快進去,讓府里的幾位先生趕緊給王公子處理一下傷口!”望著遠處的大戰,中年將領頓時緊張起來,再也顧不得檢查白崖的傷勢,朝小丫鬟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進塔樓。

    白崖這時候心里的滋味就不提了,別扭的一塌糊涂。

    現在他明白為什麼聖刀宗叫仙武宗門,而不是武林門派。今夜他看到的某些東西顯然脫離了武功的範疇,又或者說這不是他理解的武功。

    王鵬的紫紅色刀鞘,還有丑仙姑張梅手上的印璽,跟武功沒有半點關系。那兩樣東西以他的理解,應該叫做法器或者法寶才對。

    現在他算看出來了,王鵬這小子有聖刀宗的背景護著,肯定不會有事。而後黎學宮的張梅也只是攔著不讓他殺人,並沒有跟他死戰的打算,否則塔樓門前這幫看戲的高手早就上去爭功了。

    定了定神,白崖輕輕捏了捏小丫鬟暗中顫抖的手臂,兩人相依著越過路障,走進了飛升台的塔門。

    飛升台是一座八角形的塔樓,佔地面積很大,樓道沿著外牆螺旋向上,里面的廂房以中線為軸環形布置。

    或許是擔心被奸細混入,塔樓內沒有把守的士兵,沿途經過的僕人見到小丫鬟懷里的白崖都驚亂不已,尖叫著躲到一旁。

    白崖估計這些奴僕都分屬于不同官吏,居然沒有人搭把手。偶爾有兩個年級頗大的老僕上前詢問,也被小丫鬟輕松打。

    “少俠,小婢剛才問過,老爺和其他大人都在這一層的會堂議事……”等上了三樓,小丫鬟單手指了指前方的大廂房,壓低了聲音說道。

    “就是這里嗎?”白崖看了看四周無人,頓時挺起身,眼中露出一絲厲芒,“我說話算數,你走吧,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你再摻和了。”

    “解……解藥?”小丫鬟聞言,連忙放開白崖,束著手拘謹地問道。

    “我騙你的,那小子吃下的是百草丹,對人有益無害,你叫人幫他止了血就沒事!”白崖說完,就朝廂房走去,小丫鬟見狀轉身就跑。

    來到廂房門前,白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拉開雕花木門,一步跨了進去。

    白崖進門快掃了一眼,看清大堂內的情形,頓時暗自松了一口氣。

    這間大廂房面積頗大,布置成了議事堂的樣式。堂前有一張檀木大案,後面坐著一個身穿青底蟒服的老年官吏,大堂兩側各有小幾,跪坐著二十余名形容各異的官吏。

    見到一個渾身是血,面容可怖的陌生人走進大堂,眾官吏神情詫異,紛紛轉頭看著他。

    “你……你是何人?”大案後面的老倌驚疑不定地看著白崖,厲聲喝問。

    只是他話音未落,左側下案就搶出一人,驚呼失聲,“祺兒,你怎會變成這副模樣?”

    白崖不答,平靜地回身掩上房門,掛上門閂,這才轉頭打量這兩人。

    大案後面的老倌沒有著冠,只是戴著常服所用黑介幘,面圓體胖,濃眉吊楮,臉上帶著一絲長年位居人上的淡淡威嚴。左側的人是一個清 老者,面頰瘦削,頜下留了一縷長須。

    白崖深知自己的時間不多,也不廢話,大步流星朝著大案後面的老倌走去。

    “你就是隴西郡守魯元?”

    “大膽!王郡丞,這是如故?”官服老者大怒,轉頭瞪著堂下的王郡丞。

    只是堂下的王郡丞這時候卻面露異色,看著滿臉鮮血的白崖皺起了眉頭。

    白崖一開口,他就聽出聲音跟自己的兒子不太一樣,再仔細打量,雖然對方穿著兒子的衣物,但身形好像又瘦矮了一點,倒像是個少年人。

    “祺兒,大人面前不可放肆,還不快快退下!”只是這時候上司問責,他也只好再試探了一句。

    不過,白崖沒有理他,這兩人一問一答,已經表明了身份。

    “是你就好!”白崖腳尖一點,一個箭步竄上桌案,反手抽刀,爆喝到,“魯元,受死!”

    一道亮麗的刀光伴隨著一股沖天血柱,在眾人視網膜中久久不散。

    待到刀光消散,眾官吏只見少年一襲血衣,臉上皮肉翻綻,滿面血污。他右腳踩著魯元的脊背,左手提著一顆滿臉驚懼的頭顱,如同一頭噬人猛獸居高臨下,目光灼灼地虎視著他們。

    魯元的無頭屍身趴在長案上,手腳還在不停抽搐,斷頸處血流如注,在案前地面匯集成了一個血塘。

    眾官吏人人側目,只覺頭皮麻,一股惡寒自小腹升起,懾于白崖的淫威,一時之間竟是滿堂死寂,落針可聞。

    “啊~~”窒息般的壓迫下,終于有人崩潰尖叫,癱軟在地,屎尿齊流。

    “有刺客~~”一眾官吏回過神來,手腳並用,滾爬著越過身前小幾,互相推搡著朝大堂門口蜂擁而去。

    “哈哈哈!”白崖看著這幫人如同豬玀般的表演,仰頭朗笑,竟然有了天地無垠,唯我獨尊的感覺。

    與石羊集那次的緊張憤懣不同,這一次的殺戮居然讓他體會到了一種深入骨髓、淋灕盡致的巔峰快感。

    白崖舉刀挑開髻,一頭烏如瀑披下,遮蓋住了血面,只露出一對雙目,瞳孔中迸射著紅光,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

    “你們想去哪?”白崖雙腳一錯,騰身而起,踩著幾個滿地亂爬的官吏,搶著所有人前面落在門口,背身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你,你……是人是鬼!”看著白崖黑遮面,如魔似鬼,頓時又嚇癱了幾個膽小的官吏。

    “小爺自然是鬼,城外百萬冤魂托小爺來給諸位大人請安!”白崖露齒一笑,白森森的牙齒驚得眾人倉惶後退。

    眾官吏簇擁著退到後面,卻現白崖沒有再動手殺人,頓時面面相覷,現人人臉上蒼白如霜,驚魂未定。

    “少……少俠,我等並非不知城外災情,只是魯郡守一意孤行,不肯開倉放糧,我等也是束手無措啊!”眾官吏磨蹭了一番,剛才那個清 老者,也就是誤以為白崖是他兒子的王郡丞終于站了出來,一臉苦色地說道。

    “是啊,是啊!”眾官吏偷眼互望,紛紛附和。

    “現在魯元已死,你們可能開倉放糧?”白崖垂,冷笑著問道。

    “開倉,自然開倉……”王郡丞與幾個領頭的官吏對視一眼,滿口答應下來。

    “呵呵,這麼爽快!”白崖抓著短刀的手掌慢慢攥緊,輕笑著慢步逼向眾官吏。

    “少俠,少俠……且慢!”眾官吏大驚,知道糊弄不了眼前這少年。

    “我等,我等不是不想開倉,只是,只是……”王郡丞滿臉大汗,支支吾吾地說道。

    “只是隴西大倉的糧食已不足兩成……”人群中不知何人忽然開口叫道,讓眾官吏都是身體一僵。

    “原來如此!”白崖腦中閃電般一亮,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魯元不肯開倉放糧,原來是狄道城眾吏早就監守自盜,導致大倉虧空,根本沒有足夠的糧食賑濟災民。

    “大倉現有糧食若是放開就食,只夠災民半月之用,而長安糧隊至少還需月半才能送來郡治!”王郡丞越說越輕,面露倉皇,“只有再拖一月,才能,才能……”

    “再拖一月……”白崖默然不語,以他在城外看到的情形,災民已到山窮水盡,幾乎擇人而噬。

    別說再拖一月,就是再拖一天,也有無數人倒下餓斃,成為其他人的口中之食。若不是所見所聞已經突破了他做人的底線,讓王鵬這種殺人如麻的刀客都看不下去,他哪會冒著生命危險來逞英雄。

    秦國自商君變法起,就以法治國,講究治災不賑災。踫到天災,先秦一般不開倉救濟,而是由官吏組織災民上山入林,以狩獵自救,防止民眾不勞而獲,養成惰性。

    但今時不同往日,天地大裂變後,荒野山林太過危險,災民很難自救,所以法律就變成了半治半賑,尺度全部把握在當地最高長官的手上。

    這也是血刀客當初為什麼會說,狄道城的郡守不一定違法,他們前去殺人煉心,後黎學宮的法家弟子就有可能出手阻止。

    這世界有空中航線,有大驛道,有傳送符陣,但這種涉及大量糧隊的運輸,傳送符陣無法承擔,空中航線也運量有限,只能通過大驛道。

    大驛道的飛渡車日行千里,但神州地域太過廣大。又因狄道城這邊刻意隱瞞災情,長安朝堂不知此次洪災百年一遇,所以決定調糧南下時,時間已經過去數月。

    天災加上**,這才是狄道城外變成人間鬼蜮的緣由。

    “那麼……城中富戶的存糧呢?”白崖眼中精光一閃,緩緩地問道,“某在城中數日,可未曾見到糧盡之相!”

    “城中富戶……”眾官吏面面相覷,王郡丞苦笑著說道,“惠王之後,秦法嚴禁官吏私下征糧,騷擾臣民。犯官多是腰斬之罪,除非今上特赦,否則就算事出有因,最輕也是免官充軍。”

    “哼,你們不必再行推諉,不然哪怕今日躲過一刀,事後也是在劫難逃。”白崖冷冷地說道。

    眾官吏頓時人人變色,顯然被白崖說中了死穴。

    他們今天可以做鴕鳥,但此間事了,正如白崖所說,就算秦國朝廷不治罪,也有的是想出名的游俠義士拿他們祭刀!

    這個世界可沒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朝廷的控制力僅限于世俗,真有武者高人非殺他們不可,普通兵卒是攔不住的,眼前這披血面的少年就是一例明證。

    “我等無權下令征糧,否則不僅性命不保,還會連累家族。”王郡丞忽然轉身看著伏案的無頭屍身,神情怪異,“但若是有郡守‘遺命’,那倒是可以一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48 PM

第十九章 齷蹉

    “不錯,不錯,今日郡守召集我等,本就是為了下令征集城中余糧……”

    “還有……魯郡守曾令東西兩市配額售糧……”

    “……護城軍糧亦可抽調……”

    宛如一點墨汁滴進了水盆,大堂里嗡嗡作響,眾官吏你一句,我一句,將郡守的“遺命”補充了個七七八八

    在眾官吏的討論聲中,白崖也明白了城外如此狀況,他們之前為什麼還是不敢動城內的“富戶”。

    隴西郡北面是絲綢之路的兩個重要節點——金城和涼州,西面是慕容鮮卑建立的吐谷渾,南面是益州漢中,東面是司隸長安。

    此郡西拒吐谷渾,南御漢中國,既是司隸的西面屏障,又掩護著北面的絲綢之路,可謂是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

    最為重要的是隴西郡地理環境極為特殊,它的東西兩端分別連接秦嶺、祁連兩大岳群,南北的六盤、昆侖岳群也離得不遠,境內有大通、達阪、唐述等山脈,是湟水、洮水、黃河、渭水四大水系的交匯地。

    山多水多,在本世界就意味著擁有眾多洞天福地和修煉聖地。

    因此,這塊地域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宗門和武道世家。其中既有仙武大宗門,也有普通的江湖門派,既有千年世家,也有新興大族。

    狄道城作為隴西郡治,城中商賈雲集,人口約有十八萬,雖然還比不上涼州城,但也是一個大城。

    城內關系脈絡錯綜復雜,世家大族、仙武宗門在這里都有據點。其他跟武道世家、江湖門派有關聯的大戶更是數不勝數,牽一而動全身。

    這種情況之下,這些官吏哪敢輕舉妄動,招惹是非。

    官場貪污,最多人頭落地,招惹了仙武宗門和世家大族,卻會連累子孫後代。

    何況,隴西郡倉這件事情里面,城中大戶未必就能避嫌,這背後誰能說得清還有什麼污穢和泥垢。

    白崖目光森然,看著這群人煞有其事地談論郡守遺命,心中只覺堵得慌。

    他看得出來,這幫人根本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當官的都是人精,他們其實比尋常人還要聰明。面對天災,這幫官吏不是沒有辦法,而是辦法可不可行,出了岔子有沒有人背鍋的問題。

    狄道城的大糧倉是一個黑洞,魯元就是這個黑洞的蓋子。

    當然,以秦國的官制,郡守也無法一手遮天,這幫人必定是雨露均沾。

    狄道城現在猶如火山口,他們難道看不到死期嗎?

    當然不是,他們看得到。在白崖一刀剁下魯元的腦袋之前,他們只是裝鴕鳥。如果沒人肯背鍋扛事,那麼他們就寧願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幸,一直拖著城外的百萬災民給他們陪葬。

    現在魯元已死,有死人背鍋了,他們自然要想辦法自救,而假借郡守“遺命”就是最好的辦法。

    白崖用屁股都能想得到,等他們用“遺命”賑完災,接下來就會將糧倉的污水全都潑到魯元身上,想方設法把自己給摘出去。

    不過,這跟他沒關系了,他能做的都做了,已是問心無愧。再說魯元最該死,現在背鍋也不冤枉。

    白崖正這麼想著,忽然耳朵一抖,眼中精光大漲。

    他縱身一躍,跳進人群,刀光一閃,又一顆人頭沖天而起,竟然毫無征兆地砍了一個官吏。

    那人的無頭屍身手舞足蹈,白崖不等人頭落地,便是飛起一腳,踢得那個人頭像皮球一樣朝大門飛去。

    “噗~”人頭撕破雕花木門的貼紙,撞在對面過道的牆上,不知反彈到了何處。

    “啊,是徐從事!”人頭飛出之後,門外很快就傳出數聲壓抑的驚呼。

    “讓門外兵卒退出樓外!”白崖舉刀一指驚恐失色的王郡丞,面無表情地說道。

    “汝等不可輕舉妄動,快快退出飛升台。”王郡丞不愧積年老吏,強自鎮定了一下,朝門外厲聲喝道。

    剛剛驚呆了的眾官吏終于回過神來,部分人臉上竟然露出了忿恨之色。他們倒不是恨白崖,反而怪起了門外趕來護駕的兵卒。

    在他們看來,這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白崖現在達到了目的,只要不再刺激他,大堂里的諸人就不會有危險。至于要不要抓捕犯人,那是以後的事情。

    “王郡丞,魯大人和諸位大人都沒事吧?”門外一片靜寂,片刻後,終于響起了一個渾厚低沉的男聲,白崖聽著像是那個在塔樓前把守的中年將領。

    “門外乃是何人?”白崖輕聲向王郡丞問道。

    “都尉魯通,任事前乃是魯元的心腹家將!”王郡丞臉上多了一絲憂色,“他要知道魯元已死,必會不顧一切地沖進來。”

    “哼!”白崖眼中精光一閃,忽然撤步向左,手上又是刀光一閃。一個官吏應聲倒地,又一顆人頭被他踢出門外。

    “誆他郡守無事,若還不退兵,某就殺了魯元!”

    “魯通,還不快退,你想要害死郡守和諸位大人嗎?”王郡丞額頭冒汗,聲音已有些顫抖。

    眾官吏望著倒地的兩具無頭屍身,臉色皆是一片蒼白,凝神屏氣地望向議事堂大門。他們當然希望能得救,但誰也不想做最後的犧牲品。

    “末將這就退兵,請閣下莫要再害諸位大人。”門外很快就有了回應,大堂里響起一片呼氣聲。

    “還不死心!”只是白崖卻目光一閃,刀光再起,這一次他連砍兩人,兩顆人頭前後接踵飛出。

    “你……”門外響起驚怒交加的怒喝。

    “告訴他,再耍花樣,下一個就是魯元!”白崖撇了撇嘴,朝王郡丞擺了擺短刀。

    王郡丞深吸一口氣,依言高喊。

    “好,末將這就退兵!”門外傳來羞怒不已的怒吼。

    聽見魯通的怒吼,白崖不由得咧了咧嘴。

    這人不知房里的官吏為了保命,已經將他的底子透露給了自己。既是家將,哪有沒聽見主子聲音,又不談判,光聽王郡丞喝問兩聲就退兵的,自然是在耍花樣。

    不過,魯通不知魯元生死,肯定是不敢堅持到底的,只要白崖比他更狠,他就不得不選擇妥協。

    這也拜這個世界人命太不值錢所賜,換成白崖前世的法制社會,談判專家多如狗,被看穿的人只會是白崖自己。

    眾官吏再次膽戰心驚地轉頭盯著那柄還在滴血的短刀,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的腦袋就掉了下來。

    過了半晌,見白崖只是閉目傾聽,終于齊齊地松了口氣。

    “嘔~~”精神一松懈下來,大堂里的眾官吏看著地上的四具無頭屍體,紛紛俯身干嘔,有幾人還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失禁。

    “呵,這就受不了了,那若是叫你們看見城外以屍為食的人間鬼蜮,豈非連腸子都要吐出來!”白崖冷笑著說道。

    “嘔~~”聽到白崖此話,大堂里的嘔吐聲又響成了一片。

    眾官吏都吐得全身酥軟,稍稍定神之後,已是不敢再看白崖,紛紛垂盯著自己的腳尖。

    魯元死後,這幫人剛才高談闊論,渾然當自己已經脫險。現在對著四具血淋淋的無頭屍體,這才明白眼前這少年人根本就是個斷頭狂魔。

    “解了腰帶,脫了褻褲!”白崖見已經控制住局面,頓時淡淡地吩咐道。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是時候考慮如何脫身了。

    眾官吏紛紛依言而行,竟是連一句廢話都沒有,一個個乖得跟綿羊一樣,讓白崖大感驚奇,他本來還打算再砍幾個腦袋的。

    其實這一點都不奇怪,不怕死又潔身自好的狄道城官吏不會躲進飛升台。會躲進飛升台的官吏,都是心里有鬼的怕死分子,“大丈夫可殺不可辱”這種硬氣是不會出現在他們身上的。

    “將腰帶相連,各人抓一段,褻褲罩頭!”白崖指使一名官吏,將地上一具屍身的官服剝下交給自己,厲聲吩咐道,“等會我帶你們出去,一應人等抓緊腰帶,一個跟著一個,不許說話,不許取下頭罩!等我喊‘沖’時,不許駐步,誰若不跑,休怪我刀下無情。”

    眾官吏面面相覷,明白了白崖的打算。

    “少……少俠,不知小兒……”王郡丞臉色掙扎了一番,抓著褻褲,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沒事!”白崖看了他一眼,淡聲答道。

    王郡丞頓時松了口氣,他知道白崖這種人不屑于騙他,倒是安了大半心。

    等白崖套上死人的官服,眾官吏也都已經準備妥當。一個個頭罩褻褲,像是呆頭鵝一樣抓著腰帶排成一列,被白崖牽著走出大堂。

    白崖謹慎地推開門,現魯通果然依言退走,門外空無一人,並沒有埋伏。

    “小心腳下!”他牽著眾官吏,讓他們一手抓著腰帶,一手扶著塔樓的外牆。

    飛升台的樓道靠著塔牆,這群人扶著牆正好順道走,不會無故跌倒。

    只是走了一段路,眾官吏心中就疑惑大生。因為白崖沒有帶著他們朝樓下走,而是朝樓上走,而且走走停停,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只是白崖的狠辣深入人心,這幫人不敢詢問,生怕惹怒了他就成了下一個刀下亡魂。而白崖也不解釋,只是看著各樓層緊閉的房門,以及門後那一雙雙驚恐不安的眼楮暗自冷笑。

    這世界的人不像他看過那麼多的警匪片,眾官吏能猜到脫身計劃的開頭,卻不一定能猜到結尾!...<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49 PM

第二十章 亂斗

   魯通望著緊閉的塔門暗自焦急,之前小婢荷花要求出門抓藥,他已經略感奇怪,只是並沒有深思。

   樓中有醫無藥,他是知道的。但荷花是二小姐的婢女,受傷的王公子則是郡丞之子,開頭扶著他進來,還能說是路上巧遇,但後面還由她出去抓藥,似乎有點不對勁。

    當然,魯通那時候要能想到那個“王公子”是假貨,他就真的是神仙了。他雖算不上宿將,但也從軍多年,自然能看出那人臉上的傷做不得假。

    直到樓中奴僕跑來告訴他,議事堂里面好似出事了,他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魯通暗中穩住那奴僕,迅帶著一隊勁卒上樓。只是他沒想到劫持眾官吏的那人十分警覺,一點點兵甲的踫撞聲,就引得堂中飛出了一顆人頭。

    他認得那顆人頭是徐從事,郡守的心腹之一,兩人以前還喝過酒。

    不過,一顆人頭在魯通心中不算什麼,他成為都尉前是魯家家將,跟郡守魯元是本家。魯元既是上司,又是恩主,只要保住魯元,其他人的死活與他何干。

    只是魯通沒想到堂內那人如此狠辣,根本不吃他的拖延之策,尚未等他下令強攻,堂內就接二連三飛出人頭。

    等到第四顆人頭飛出,魯通終于慌了,他怕下一個人頭真是魯元。雖然堂內話的人是王郡丞,讓他內心覺得郡守可能已死,但他卻不敢賭,不得不依言退出飛升台。

    “都給我瞪大眼珠子,一只飛鳥都不許放跑。”魯通有些色厲內荏地對著樓外兵卒吼道。

    作為一名軍將,他比魯元更清楚狄道城的形勢,前些日子甚至還出城巡視過那些災民。他內心深處覺得要是樓內那幫官吏做的事情大白于天下,那麼身死族滅就是唯一的下場。

    而他作為魯元心腹,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這時候,他都有點羨慕官職在他之下的那幾個校尉,他們雖然現在只能冒著夜風巡察外城,但至少不用擔心項上人頭。

    “都……都尉,你看,他們沖出來了!”魯通正在遐思之際,身旁的親兵大叫著提醒道。

    “什麼?”魯通定楮看去,果然現塔門大開,眾官吏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

    這幫人頭上罩著褻褲,寬大的官服因為沒有錦帶,倒像是套了一件樣式古怪的長裙。出了塔門之後,他們個個猶如火燒屁股,拼了命似得提著官服下擺四散奔逃,像是一群被豺狼追攆的兔子。

    這幅奇景一出,別說門外的兵卒,就連魯通都被唬住了,握著長刀愣在了那里。

    “快,快給我攔住人犯……哦不,諸位大人!”魯通只是愣了幾秒,便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朝手下兵卒大吼。

    其實,眾官吏也不全是膽小鬼,他們頭上雖然罩著褻褲,看不見前方,但因為褻褲套頭後並沒有扎上口子,所以依然能看見腳下地面和外界的火光。

    等這些人一跑出塔門,他們就意識到自己已經安全了,身後那個斷頭狂魔不可能再追殺自己。其中一些膽子稍大的官吏立刻扯掉了頭上的褻褲,對著身前的官兵大喊。

    “犯在官中,犯在官中……”

    這幫人被套上褻褲之前,親眼看見白崖穿上了死人的官服,意識到這個披遮面的少年魔頭,是想混在他們中間逃離郡府。

    官吏中有些人便暗中狠,只要一脫險就反戈一擊,將這個可惡的小賊碎屍萬段。

    不過,人有百相,有膽子大的,就有膽子小的。有敢于反抗的,就有唯唯諾諾,生怕斷頭一刀的。

    大喊“犯在官中”的官吏畢竟是少數,更多官吏聽到樓外兵甲的鏗鏘之聲,反而嚇得魂不附體,大呼小叫著沖擊官兵防線。

    因為這些人身上都穿著官服,頭罩褻褲,攔阻他們的兵卒頓時不知所措,借他們個膽子都不敢拿弓弩亂射。投鼠忌器之下,居然被幾個家伙通過路障的缺口,沖破了防線,朝著院落的圍牆奔去。

    一時之間,塔樓外面亂成了一鍋粥,宛如一場聲勢浩大的老鷹捉小雞!

    與此同時,跟官兵的尷尬窘迫不同,飛升台外面的另一群人就表現得相當有意思了。這群人就是白崖混進塔樓之前,看到的那批形容各異的“江湖人士”。

    實際上,這批人跟白崖想象得不太一樣,他們並不全是官府招攬過來的“江湖高手”。這批人的成分很復雜,既有官府招攬的人,也有附近趕來“助拳”的“游俠義士”。

    官府招攬的人基本上都是瘸腿三、黑虎那一類的綠林高手。以隴西郡府目前的所作所為,他們只能招攬到這些人。至于特意過來“助拳”,且無法婉拒的“游俠義士”,反而大部分都是宗門弟子。

    當然了,這幫“游俠義士”白天“助拳”,夜里是不是變身“要你命沒商量”的蒙面客,那就誰都不知道了。

    因此,魯元等人才會不得不抱團躲進易守難攻的飛升台。

    他們早些天就已經對這幫江湖人士死心了,只希望重金請來的“綠林高手”跟“游俠義士”能夠互相牽制,其他的就完全沒指望了。

    魯通早先意識到議事堂出事,他就沒跟外面這幫人通氣,所以這幫人直到此時才知道飛升台里面出事了。

    “哈哈,這些天都悶出個鳥來了,現在終于有了一件趣事!”

    飛升台左側小亭里,一個光頭大漢推開懷里的侍女,扔掉酒杯站了起來。

    這光頭大漢滿臉橫肉,眼中凶光四射。他身量極高,幾乎過了九尺,換算下來差不多兩米零八,而且身上筋肉鼓脹,將小衣撐得仿佛隨時都會爆裂,可謂雄壯之極。

    他抓過身旁一根蟠龍熟銅棍,提氣縱身就朝一個漏網的官吏追去。只是他剛奔到半途,身形就是一頓,龐大身軀靈活得一扭,讓開身後射來的一點寒星。

    大漢臉上橫肉抽動,眼神凶狠地盯著身後偷襲之人。

    “阮公子,這是何意?”

    “禿驢,本公子早就看你這一身肥膘不順眼了,今夜正值良辰美景,做過一場助助興吧!”

    偷襲者轉過身來,收起手中折扇一點大漢,俊臉帶笑,溫文爾雅。只是他口中說的話卻嗆人之極,正是白崖之前看到過的兩個手持折扇,吟詩作對的兩個青年文士之一。

    這人名叫阮羽,是阮家鏢局的少鏢頭。阮家鏢局總局在天水,行鏢業務主要針對絲綢之路,狄道城也有分部。

    阮羽的父親曾在華山鎮岳宮修煉,這家鏢局實際上是鎮岳宮的外圍。因為隴西洪災的緣故,阮羽一月前便一直停留在狄道城,他也是主動進入郡府“助拳”的“游俠義士”之一。

    作為阮家鏢局的少鏢頭,阮羽即將成為華山鎮岳宮一脈的外門弟子。阮父曾多次叮囑過他,讓他在行鏢時多為自身積累名聲和人脈,以便今後在華山有個更高的起點。

    阮羽文武皆修,外柔內剛,表面是個謙和君子,實則性如烈火。郡府眾鼠倒賣軍糧,導致百萬災民餓殍遍野,在他們這些人眼中毫無秘密。

    要不是阮家門風嚴苛,他又剛被內定為鎮岳宮外門弟子,今夜學血刀客殺人煉心的刺客,肯定有他一份。現在加入“助拳”隊伍,也是寄望于趁亂殺幾個狗官,好出出胸中的一口抑郁之氣。

    被阮羽稱為“禿驢”的光頭大漢,其實並不是和尚。他姓金名寶,名字很俗,但卻是綠林鴉頭寨的匪,有個綽號叫“惡頭陀”,所以被叫成了禿驢。

    “干你妹!”被人叫成禿驢,大漢氣得七孔生煙,提著熟銅棍就跟阮羽戰在一起。

    實際上,在樓中眾官吏跑出飛升台的那一刻,這幫原本就“涇渭分明”的人馬上就拆伙了。

    這些人雖然不清楚樓里生了什麼,但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出事了。

    官府重金請來的“綠林高手”想要攔截那幾個沖破官兵防線的官吏,而來“助拳”的“游俠義士”自然要幫那幾個“官吏”逃得更遠一點。

    其他江湖人士此時也都差不多心思,原本跟阮羽站在一起的另一個青年文士,正提劍跟一個面容如梟的中年人放對,兩人“乒乒乓乓”打得比阮羽和惡頭陀還要熱鬧。

    一眼望去,飛升台外面刀光劍影,戰團四起,一下子就跟煮沸了的茶壺一樣,刀劍聲、吆喝聲響成了一片。

    此時,離飛升台所在院落還有一段距離的官衙屋頂上,也有兩對搏殺的人聽到了這邊的打斗聲。

    “咦?出事了!”張梅鳳目微張,臉上白紗無風自動,手上挽了一個劍花逼開面前的血刀客,就欲沖向飛升台。

    “哼,叨擾了張仙子這麼久,來而不往非禮也!”王鵬眼中精光暴漲,手中長刀泛起璀璨的青色刀芒。

    受到他心中戰意影響,身後夜空竟然隱隱升起一輪巨大的蟒蛇虛像,蛇口吐信如虹,猛然朝著丑仙姑噬去。

    “刀意化形,好個洗刀郎!”張梅鳳目掠過一絲精芒,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將左手的小印一拋,半空中化為磨盤大小的巨璽,迎上了巨蟒虛像!

    “哈哈,那兩人開始動真格了,倪大人,不如咱倆也親近親近?”另一對武者中那個背著大葫蘆,穿著百衲衣的蒙面駝子嬉笑著攔住對手。

    “老叫花,給本座滾開,魯元固然該死,卻不能由爾等施刑!”戴著冠冕的官服中年氣急攻心,手上爪芒驟然放大,如山如岳般碾壓下來。

    因為飛升台出事,四人的立場頓時倒掉了過來,現在攔著不讓人接近飛升台的人,反而變成了王鵬跟那個駝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50 PM

第二十一章 追逃

  “都尉,諸位……諸位大人都攔住了,共計一十七人,其中沒有那個血面魔頭!”

    盡管眾官吏的沖擊造成了混亂,江湖人士也都打成一團,但圍在飛升台外面的官兵畢竟數量眾多,短暫的慌亂之後,依然將幾個驚魂未定的漏網之魚給兜了回來。

  “沒有?怎麼會沒有,難道……”魯通大驚,很快就是臉色一變,“郡守呢,十七人當中可曾看見郡守老爺?”

    “郡守,郡守大人……”見魯通追問,回稟的親兵卻目光躲閃,有些不敢回話。

    “給我快說!”魯通大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郡守大人死了!據跑出來的大人們所說,那個血面魔頭剛進議事堂就將郡守大人給砍了,連頭都掉下來了!”親兵哭喪著臉回道。

    “死,死了?!”魯通臉上泛起一團不正常的紅暈,只覺眼冒金星,差點暈厥了過去。

    “大人,大人,你快看!”旁邊的親兵連忙扶住搖搖晃晃的魯通,忽然瞳孔一縮,指著面前的飛升台大叫。

    魯通狠狠一咬舌尖,借著劇痛清醒了過來,順著親兵的視線,轉頭看向塔樓。

    只見高達九層的飛升台,從頂層開始,一層層亮起火光。最上面幾層,已經有火苗竄出了窗沿,舔舐起塔樓外牆。下面幾層的火光雖然還有些暗淡,但也在迅高熾,眼見著很快也會被烈火吞噬。

    “樓內的家眷……”魯通的瞳孔瞬間放大,臉色一片死灰,身體倒在了親兵懷里。

    “出來了,出來了,大人,大人,他們從里面沖出來了!”身旁的親兵顯然比他清醒,抓著魯通的官服用力搖晃。

    “出來了?出來就好……”魯通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呼出肺里的一口濁氣,掙扎了幾下,卻沒能站起來,低頭一看,現自己雙股打顫,竟是下半身癱軟了。

    此時,只見飛升台塔門大開,數百人從里面爭相恐後地蜂擁而出。因為塔門寬度有限,不少婦孺老幼都被擠倒在地,呼救聲、哭喊聲震耳欲聾。

    實際上,白崖在議事堂時,就沒有打算混在官吏當中逃走。

    官吏人數有限,最多讓樓外兵卒投鼠忌器,不敢亂射弓弩。但兵卒眾多,他又沒有王鵬那樣的武力,自然不能硬沖。

    白崖在眾官吏面前穿死人官服,只是想給他們留下一個假象。實則在眾官吏跑出塔門的時候,他就反其道而行,重新上樓了。

    他之前帶著官吏沒有立刻下樓,反而先上飛升台頂層,那是因為他從客棧里出來時,就搜刮了大批引火之物放在芥子袋里。因為沿途的閑雜人等,現在都躲進了房間,他的引火布置十分順利,根本無人阻攔。

    他要從上至下放火燒樓,然後驅趕樓內家眷二度沖擊官兵防線,給自己制造逃遁的機會。

    在每個樓層放火時,他都會混在人群里,將那些女眷的髻挑散。等到眾人跑下底層,幾乎大半人都是長遮面,跟他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躲進飛升台的官吏大多都有家室,加上伺候他們的家奴婢女,九層塔樓住了將近兩百人。這些人里面大多都是女眷,也有少數男僕。

    此時,大部分人都是披頭散,被煙火燻得烏頭蓬面,驚慌失措。

    這些人跑出來後,心里只惦記著遠離火場,並沒有聚在塔樓門前。加上飛升台外面的兵卒剛剛由于攔截眾官吏,早就不成陣型,頓時整個院落都變成了一盤散沙。

    現在就連那幫江湖人士也不打了,一是有心無力,沒辦法攔阻這麼多人。二是這麼多婦孺沖進院落,留下的戰斗空間太狹小,只好停手罷戰。

    不過,這幫人雖然不打了,但他們不像官兵那樣茫然無措,而是凝神定楮,仔細察看那些跑出來的官吏家眷。

    綠林高手是想抓住刺客換賞金,游俠義士則是想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同道,做了這一場痛快淋灕的大事。

    而院落外圍的高牆上此時也站了四個人,四人分據角落,神情各異地看著烈火熊熊的飛升台,正是之前在遠處搏殺的王鵬等人。

    飛升台火起的時候,他們就各自停手了。因為再打下去也沒有必要,飛升台燒成這樣,該生的都生了。

    “快攔住他們,那個血面魔頭肯定在她們中間。”魯通見沖出來的家眷大多披頭散,看不清形容,心中頓時一片雪亮。

    “都尉,攔不住了!”身旁的親兵無奈苦笑,指了指身後。

    魯通轉頭看去,只見兵卒們零零散散還聚在那些官吏的身邊,根本就沒有了陣型,這樣子哪里還來得及組織。

    “完了!”魯通只覺手腳冰涼,寒徹心扉。

    他眼前的飛升台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大火炬,火光和濃煙直沖雲霄,將夜空照映地通紅一片。

    “她在那兒!”忽然,一個綠林高手興奮地跳腳大叫,頓時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了過去。

    順著那人的手指,大家只見一個穿著翠綠襦裙的婢女,正提著裙擺,偷偷摸摸地爬上高牆。見到數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來,那個婢女忍不住手一抖,手舞足蹈地掉到了院牆另一邊。

    仿佛是**前的停頓,飛升台所在的院落瞬間安靜了一下,隨即就爆出了比之前更響的喧囂聲。

    一幫江湖人士再次糾纏到了一塊,又打成了一鍋粥。而原本就站在院牆上的四個人也同時縱身,宛如火星撞地球,在空中猛地踫撞在一起。

    夜晚的院落猶如正在演奏的搖滾樂隊,激情四射,火花飛濺!

    “你妹,這幫人眼楮真毒,哥都裝女人了,居然還能被指出來!”白崖咬牙切齒地撕掉身上的高腰襦裙,拍拍屁股朝遠處狂奔。

    白崖這具身體並未成年,裝婢女比裝男僕要合適,為了魚目混珠,他也只好犧牲一下了。

    “女俠,可能留下個名號!”

    就在白崖剛跑了幾步,身後就遠遠地傳來了一個讓他崩潰的大叫聲。

    白崖覺得純爺們再怎麼樣也應該辯解一下這種誤會,心思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阮羽此時很興奮,俊臉光,剛才那聲大叫就是他喊的。少鏢頭覺得今晚真是沒白來,雖然沒能殺上幾個狗官,但能看到這場刺激的大戲也值當了。

    阮羽喊的時候只是熱血上頭,但他沒想到院牆後面還真的傳來了回應。

    “酆都城前斷人頭,樂都門中洗刀郎!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一個聲音幽幽傳來,讓少鏢頭聽得心里一陣別扭。

    院中正在激斗的血刀客和丑仙姑同時一個踉蹌,王鵬臉上雖然蒙著黑布,但張梅清楚眼前的對手才是真貨洗刀郎。因為仙凡誓約的約束,這兩人其實都沒有心思揭穿對方,各自揣著明白裝糊涂。

    “是那日你身邊的少年人?”張梅微微愣,她還真沒想到看著毫不起眼的小鬼,會干出這麼一件大事。

    “這小子……殺人放火干得這麼麻溜,某早該想到是他!”王鵬眼神有些復雜,不過看到張梅愣在那里,嘴角頓時掛上了一絲笑意。

    “你以為他能逃得掉?”見到血刀客眼神詭異,張梅不由暗自羞惱,冷聲說道,“莫非你忘了妾身還有一個師妹在此城中!”

    ……

    雖然高手們都被絆住了手腳,但白崖不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他沿著來路狂奔,順利得出了郡府,再次潛進地下水渠。

    只是他沒有看到頭頂高空有一個小小的黑點,正以他的位置為中心繞圈。

    “小哥哥,是你嗎?”咋一看到白崖披頭散,滿面血污,哪怕見慣了死人的小昭都嚇得小臉煞白。

    “不要緊,只是皮肉傷!”白崖臉上已經抹藥止血,只是皮開肉綻,看起來有些恐怖。

    白崖前世就不是帥哥,對于容貌看得很淡,這輩子又是個面癱,才不在乎多幾個傷疤。況且,前世華夏從古至今的醫學都很達,這世界的歷史比前世還要悠久數千年,不可能會很差。

    大不了以後找個神醫整整容,不求變成冠希彥祖,只要能祛了疤,可以出去見人就成。

    “我們走,趕緊出城,省得夜長夢多。”白崖背起小囡,讓她舉著一個火折子,沿著渠道狂奔而去。

    就在他剛離開不久,渠道另一頭就傳來了腳步聲。一個黃衣女子用絲帕捂著口鼻,臉色難看地觀察著白崖留下的痕跡。

    “該死,居然躲進了這種地方,連小櫻都沒辦法繼續追蹤了。”黃衣女子皺著眉頭,煩躁地自語道,“等本姑娘抓到你,一定先抽上三十鞭子出出氣!”

    這黃衣女子正是丑仙姑張梅的師妹甄姻,她今夜並沒有在郡府內。她的江湖經驗不多,此次只是跟來見識一番,張梅怕她有失,便沒有讓她進府。

    甄姻出自大世家,身邊帶著一頭蠻寵飛禽,剛才接到張梅飛信,便興沖沖地順著白崖留下的蹤跡追過來了,把張梅讓她不要輕舉妄動的告誡拋之腦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51 PM

第二十二章 死戰

  白崖背著小昭在渠道里狂奔了約莫大半個時辰,身體已經極為疲憊,但精神卻越亢奮,一對虎目更是亮如星辰。

    “小哥哥,歇息一下吧!”背上的小昭蕙質蘭心,很是體貼地小聲說道。

    “不,現在差不多已是五更,天明之前,我們必須出城。”白崖抬了抬小囡的屁股,讓她靠得更加舒適一些,“我們都再堅持一下,快到水門了,出了城再說。”

    白崖殺了郡守魯元,天明之後,狄道護城就會得到消息。他身上雖然有王鵬的巡察銅牌,但臉上的傷口太明顯了,他不知道護城官吏是否還會讓他使用傳送符陣。

    仙武宗門跟列國朝堂關系復雜,但從血刀客暗殺郡守,也需要掩飾身份來看,白崖猜測它們並沒有凌駕于朝廷之上。萬一對方得到消息,堅持不讓他使用傳送符陣,甚至出手抓捕,那就麻煩了。

    退一萬步來看,對方就算不抓他,光是不能離開狄道城區域就夠他喝一壺的。現在無法聯系上王鵬,城外又已是人間鬼蜮。他就算有點武力,外表也僅是一個半大少年,再加上還要帶著小昭,這實在是太凶險了。

    腦中過濾了一遍兩人的處境,白崖越堅定了想法。他必須在天明之際趕到護城,爭取第一波傳送走人,于是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再是兩炷香時間,白崖背著小昭終于聽到了遠處嘩嘩的水聲,一道僅有兩米寬的鐵柵欄出現在兩人眼前。

    狄道城的地下水門到了!

    水門共有三重,內窄外寬,像是河道的入海口,這樣越是接近外界,水流就會更加平緩一些。

    盡管現在尚未入冬,但地下水渠陰濕冰冷,白崖拖著小昭在水中游動,凍得有點夠嗆。等他們出了水門,沿著河岸爬上來之後,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擺子。

    “不能就這麼趕路,不然小丫頭的身體必定留下隱患。”望著小昭烏青黑的小臉,白崖心中暗忖。

    “丫頭,去擦干淨身體,將這套衣服換上。”白崖從芥子袋里取出干淨衣服遞給小昭,自己沿著河岸撿了一些干柴點起篝火。

    火光慢慢驅散了兩人身上的寒意,白崖將披散的頭攏在腦後,用一根繩帶簡單的綁了一下。

    “怎麼了?”攏起頭後,白崖現小昭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忽然蒙上了一層水霧。

    “……”小丫頭卻沒有說話,淚珠子一顆接一顆滾下臉頰。

    “很難看嗎?”白崖醒悟過來,伸手摸了摸臉,些許刺痛中現面部坑坑窪窪,特別是左眉到右腮的猙獰傷口,摸上去猶如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這是我自己砍的,就當是給你的娘親和幼弟贖罪吧!”白崖咧了咧嘴,平靜地說道。

    小昭抹去眼淚,往白崖身邊湊了湊,抱著雙膝靠在他懷里,兩人對著篝火默然不語。

    片刻之後,就在白崖想要重新起身趕路的時候,他忽然臉色微變,懷抱著小昭,將頭埋進胳膊里。

    “有人來了,莫要說話!”

    小昭身體一緊,隨即便松弛了下來,抱著白崖閉上了雙目,兩人看上去像極了兩個相依取暖的災民兄妹。

    他們身後果然很快就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並且直直地朝著這邊走來。

    “你們……你們可曾看見一個血面人從此經過?”

    透過胳膊的空隙,白崖看清來人後就是一凜,面前這個柳眉明眸,滿臉英氣的黃衣女子可不就是丑仙姑張梅的師妹嗎?

    “她是怎麼追上來的?”白崖心中警聲大作,暗自想到,“這些宗門弟子身上的手段真是太多了,不知道能不能騙過她。”

    裝出一副反應遲鈍的樣子,白崖半晌才抬了抬手,指了指河岸右邊的曠野。

    “多謝,拿去吃頓飽飯吧!”黃衣女子似乎有些憐憫兩人,抬手丟了一塊銀錠在面前,身形閃動朝右方電射而去。

    “傻鳥,災民缺的是糧,不是錢,銀子可填不了肚子!”白崖對女子的行為嗤之以鼻,但依然收起銀錠,蹲下身背起小昭,“我們快走,那女人找不到人,肯定會回頭!”

    實際上,黃衣女子追上來的度還出乎白崖意料之外,他前往護城的路途才走了不到一半,身後就傳來了勁風。

    “小賊,哪里逃,你竟敢騙本姑娘!”遠遠傳來黃衣女子惱怒的嬌喝聲,“災民身上哪有如此嶄新的衣物。”

    “這傻鳥還沒有笨到家,但我們的好運氣似乎用光了!”白崖苦笑著放下小昭,摸了摸小囡的丫角,輕聲說道,“跑吧,跑得遠遠的,一定要活下來。”

    “小哥哥……”小昭抱緊白崖的大腿,固執地搖了搖頭,“小昭不跑,小昭已經沒有了娘親和弟弟,要死就和你死在一起吧!”

    “滾,哥又不是蘿莉控,才不要和你死在一起。”白崖腿腳一抖,將她踢飛了出去。

    “不要……”小昭手腳並用,倔 地爬了回來,讓白崖一陣無奈。

    “好,既然你想死,那咱們就賭一把!”白崖抽刀在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眼中慢慢燃起兩點火星。

    ……

    “小賊……咦?”

    黃衣女子追得很快,待她來到跟前,卻現白崖將短刀橫在身前那個小囡的脖頸上,正在原地等著她。

    “你若再追,小爺就砍了這個小女娃的腦袋。”白崖呲著牙說道,猙獰可怖的臉龐微微扭曲,宛如被逼到絕境的野獸。

    “你……”

    甄姻微微皺眉,她認得那個小女孩。昨日她跟張梅遇見血刀客的時候,白崖和小女孩就在旁邊。只是她不敢確定小女孩跟另兩人是什麼關系。

    雖然出身于大世家,但甄姻本性還算善良,再說小昭面黃肌瘦,一看就很可憐,她也不忍心傷害。

    “小賊,你如此行徑,算什麼俠義之士?”甄姻磨著銀牙,俊臉蒙霜,冷冰冰地說道。

    “小爺本就沒打算做俠義之士!”

    白崖一副凶相,視線卻片刻不離黃衣女子。見到甄姻目光閃爍,不經意地時不時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心中冷笑。

    “小賊受死!”待到兩人之間只剩下了十步之遙,甄姻終于柳眉倒豎,嬌喝一聲朝白崖撲來。

    她左手化爪,虛空一抓,右手長劍青芒一吐,猶如霹靂閃電般射來。

    “劍氣!”白崖瞳孔一縮。

    他只覺右臂一震,胳膊整個麻痹,不僅短刀脫手飛出,小昭也被甄姻這一抓之力給帶離了懷抱,竟是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不過,白崖沒有慌張,雙目深處的火星猛然高熾,雙腳微蹲,力一蹬,引著劍光撲了上去。

    之前因為小昭擋在身前,所以甄姻的長劍是對著他的左肩。他這麼一撲,左肩立刻 射出一股血箭,被劍氣從前到後刺了個通透。

    因為兩人本就只有十步之遙,再同時向前一撲,瞬間就已是面對面,眼瞪眼。

    甄姻沒想到白崖如此不要命,頓時眼中不由地露出一絲慌亂,竟然被白崖直直地撞進了懷里,頃刻間兩人已是貼身肉搏之局。

    長劍順著白崖左肩劍孔刺入,直至劍柄。她慌亂之下根本就沒想過棄劍,左手又被兩人的身體緊緊夾住。對方臉上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頓時腦中一片空白,竟然被白崖帶著滾倒在地。

    白崖的賭博成功了一半,從甄姻追來之際,他就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是其對手。

    他在郡府見過張梅出手,跟血刀客不相伯仲。甄姻是她的師妹,就算沒有達到劍意層次,至少也練成了劍氣,而他的刀法連基礎三字訣都只練成了“快”字。

    如果不能拉近距離,對方光用劍氣就能把他切成肉片,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不過,他現在也不好受,右臂依然完全麻痹,毫無知覺。左肩膀被長劍貫穿,根本用不上力。雖然已經帶倒了對方,但他可沒信心一直壓著甄姻。

    “�繧I”白崖知道不能讓對手緩過氣來,心中狠,一個頭槌狠狠地撞上了甄姻的腦門,頓時兩人眼前都眼冒金星,渾渾噩噩,不知所雲。

    只是白崖撞擊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而甄姻是驟然受襲,所以白崖清醒得更快。

    他一定神,見到甄姻依然雙眼茫然,毫無焦距,眼中立刻凶焰高熾,張嘴露出一口白牙,狠狠地朝女子雪白的鵝頸咬落。

    “砰!”只是他的牙齒剛觸到甄姻白嫩順滑的肌膚,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撞飛。

    “咯 !”白崖雙頜一合,傳出了一聲讓人戰栗的脆響。

    他猶如打漂的石子在草地上彈了幾下,只覺骨架都散了,全身上下無處不痛,眼角的余光掃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婀娜身影正從遠處緩步走來。

    “丑仙姑!”白崖只來得及咕噥了一句,便癱軟了下來,再也動彈不得。

    “師姐!”甄姻捂著腦門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身黃衣現在已滿是泥濘,狼狽不堪。

    她摸了摸脖子,臉上終于露出一絲余悸。張梅要是來得再晚一點,她說不定真會死在白崖嘴下。

    “唉,師妹,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張梅嘆了口氣,看著甄姻搖了搖頭。

    “我……我,都是這小賊太過奸猾!”甄姻滿面通紅,越說越輕,慢慢低下了螓。

    “我去殺了這小賊!”在一向崇拜的師姐面前丟了臉,甄姻惱羞不已,撿起遺落在地上的長劍,劍氣一吐便欲將動彈不得的白崖斬成兩段。

    “不要~~小哥哥……”一個身影在甄姻眼前一閃,猛地撲上白崖,用自己的小身軀遮擋住了劍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53 PM

第二十三章 識破身份

  “師姐?”甄姻不解地看向丑仙姑。

    “桃嚴……”張梅沒有理會她,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短刀刀柄上的兩個小篆,蹙眉沉思。

    半晌之後,丑仙姑終于再次開口。

    “你不能殺他!”

    “那……我們要將這小賊押回府衙嗎?”甄姻暗自松了口氣,其實她剛才也只是羞惱難耐,一時沖動,冷靜下來之後,同樣不想在一個幼女面前殺人。

    白崖一直以為甄姻追上來之後,就只能魚死網破。

    實際上,這兩個法家門人為了守法,連血刀客暗殺郡守魯元都要阻止,怎麼可能非殺他不可。最多也就是將他逮捕歸案,交給官府處理。

    甄姻之前用劍傷他,其實也是為了解救被挾持的小昭。白崖以己度人,才把局勢搞成現在這樣,身上的劍傷只能算是自作自受了。

    “抓人犯是捕快的事情,跟我們沒有關系。”張梅淡淡搖頭。

    “啊?!”甄姻有點傻眼,支吾著問道,“可是……師姐之前不是還說一定要阻止血刀客殺人煉心,擾亂法紀嗎?”

    “嗯,不錯!”丑仙姑回頭看著甄姻,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師妹,我來問你,我們法家門生最忌諱的是什麼?”

    “知法犯法,執法不公……”

    “你記得很清楚!”張梅朗聲說道,“我後黎門生遍布列國朝堂,君王依靠我們,官吏畏懼我們,百姓尊重我們,盜匪見了我們如鼠遇貓,哪怕是宗門同道也對我們忌憚不已,為什麼?”

    “只因正邪善惡都懂得這世間可以無君無王,可以無仙無佛,卻不能亂序無法!”張梅鳳目泛彩,平靜地說道。

    “修文的後黎門生出世為官,為列國明正法典,維護世俗綱常。而習武的武堂弟子則隱世修行,守護世俗與仙武宗門之間那條無形的界限!”

    “師姐說的是仙凡誓約?”甄姻訝然問道,“可……這與眼前小賊有何關系?”

    “又是仙凡誓約……”躺在不遠處的白崖心中一動,他雖然無法動彈,但並沒有失去意識,頓時留神傾聽。

    仙凡誓約這個詞,他已經在王鵬口中聽到過數次。只是血刀客每次提到都是輕輕揭過,只說他以後加入了聖刀宗自會了解,讓他無可奈何。

    “自然是有干系的,我先前攔阻洗刀郎,並非為救一個齷蹉郡守。只是提醒那人恪守仙凡誓約,莫要過線。”張梅淡然說道,“仙凡誓約對血刀門,乃至對學宮的武堂弟子皆有約束力,他與我等都必須謹守。”

    “宗門同道互相搏殺,甚至丟命隕落,純屬正常。只是一旦加入誓約所限的宗門,就不能再干涉朝堂政務。”張梅繼續說道,“而我後黎武堂弟子不僅要維護仙凡誓約,還要遵守世俗之法。你若殺了這少年,便是知法犯法。”

    “咦,師姐剛不是說宗門同道互相搏殺,丟命隕落也屬正常嗎?怎麼……”甄姻瞪大了美目,不解地問道。

    “可若這少年不是宗門武者呢?”張梅淡笑著問道。

    “不是宗門武者?他不是跟那個……洗刀郎一起的嗎?”甄姻不禁眨了眨眼,看向地上的白崖。

    丑仙姑不再繼續解釋,緩步走到白崖身邊,溫言問道︰“小姑娘,姐姐可能跟你的小哥哥說兩句話?”

    小昭遲疑著讓開,她年紀雖小,卻很聰明,知道這蒙面女子沒有傷害白崖的意思。

    “少年郎,你可是姓白,來自涼州?”張梅看了看手上的短刀,輕聲問道。

    白崖目光一閃,明白過來,恐怕這丑仙姑跟前些日子的血刀客一樣,已經看破了他的身份。

    這女人剛才說了一通道理,不僅是教育師妹,其實還在說給他聽。只是他不喜歡聽,也不想跟她廢話,索性閉上了眼楮,不理不睬。

    “姓白,來自涼州?”甄姻皺眉,細細思索,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瞪圓了一雙明眸,“師姐,你說這小賊是石羊集那個,那個,那個……”

    “十有**!”見白崖不理他,張梅也不生氣,抬手將短刀丟給甄姻,“你看看刀柄上的字,石羊集那名鑄刀師便叫桃嚴,若再對上這少年的年紀和今夜所行之事,應該沒錯了!”

    “就算是他,可他跟在洗刀郎身邊,或是已經入了血刀門……”甄姻越說越小聲。

    她心中知道這可能性很小,但凡出世歷練的宗門弟子,至少也應該達到氣境,否則行走江湖太凶險了。別說荒野蠻域的蠻獸和妖魔鬼怪,就是遍地的盜匪馬賊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而眼前這少年明顯連築基都沒有達到,就算身邊有洗刀郎提攜,血刀門也不可能門規松懈到放他出來歷練。

    “我們不能殺他,難道還不能抓他去官府,他可是用私刑殺了郡守,至少算犯法了吧!”甄姻想了想,還是有些氣不過,她剛才可是差點就被白崖給咬死了,作為一個氣境武者,丟臉可謂丟到姥姥家了。

    “可以是可以的,但你別忘了這少年可不是宗門武者,只能算個游俠兒。”張梅輕笑著說道。

    “他出手斬殺魯元,算不得殺人煉心,在世人眼里是一樁義舉。官差抓他天經地義,旁人說不了什麼。可我們要是抓了他……你以後出門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嗎?”

    “可我就是氣不過嗎……師姐,要不讓我抽他幾個大耳聒子出出氣,好不好?”甄姻翻了個白眼,小心翼翼地問道。

    躺在地上的白崖聽到這里,頓時氣了個半死,心里默念“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別鬧了,你先回城,我等下就過來!”張梅輕輕擺手,示意她先走。

    甄姻無奈,只好跺了跺腳,將手里短刀丟下,轉身而去。

    丑仙姑轉身看了看白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昭。忽然閃電般出手,擊暈了小丫頭,將她抱在懷里。

    “你……”白崖大急,雙目噴火,強撐著掙扎起身,只是他四肢無力,最終還是摔倒在地。

    “你莫急,我不會傷害此女。”張梅輕聲說道,“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殺你,但這女童卻不能再跟著你,否則你終有一日會連累了她。我會給她找戶好人家,讓她平安長大。”

    “或許對小昭來說,這樣更好!”白崖聞言全身一松,不再掙扎,平靜地望著天空。

    “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

    張梅略有深意地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土坡,抱著小昭飄然而去。

    白崖強撐著一口氣,此時見張梅和甄姻盡數離開,終于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等他悠悠然再度醒來,頓時只覺全身酸痛,饑腸轆轆。

    “小兄弟,你醒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白崖一驚,翻身坐起,現身前站著一個蓬頭烏面,面容蒼老的老乞丐。老乞丐身材高大,穿著一襲百衲衣,背後背著一個大葫蘆,手持鐵杖,讓白崖看著很是眼熟。

    “你不是駝背的嗎?”白崖心頭一動,脫口問道。

    “呵呵!”老乞丐捉狹一笑,全身傳出 里啪啦的脆響,高大的身形忽然短了一截,脊背高高隆起,果然變成了白崖昨晚見過的老駝子。

    “雕蟲小技耳,只為掩人耳目!”老乞丐笑著說道,“老朽剛剛幫你纏了傷,小兄弟現在感覺如何?”

    白崖低頭一看,果然現左肩被劍氣洞穿的地方已經綁了繃帶,身上其他傷處也貼了膏藥。

    “不礙事,多謝老前輩,不知小子昏迷了多久……”白崖動了動胳膊,感到疼痛似乎已經消了許多。

    “大約半個時辰吧!”老乞丐笑著答道。

    “還好!”白崖松了口氣,試探著問道,“老前輩該如何稱呼?”

    “老朽是落蓮堂的外門執事,你叫一聲老童就行!”

    “童前輩是跟著那個……丑仙姑來的嗎?”白崖思索著問道,“你們既然都出現在了此地,那麼王大哥現在如何了?”

    “嗯,老朽不想見剛才那兩女,一直躲在土坡後面。你口中的王大哥,可是說的洗刀郎王鵬?”老乞丐搖頭笑道,“那小子刀法還行,但身法實在太差,被那個官痞倪成給纏上了,可需要老朽幫你去送個口信?”

    “不,不要找他!”白崖連忙擺手,苦笑著說道,“童前輩剛才既然也在此,那應該知道我不是血刀門弟子!”

    “你可是不願加入血刀門?”老乞丐目光閃動,面帶笑意,“老朽不願背後說人閑話,但血刀門良莠不齊,乃是涼州宗門公認,你的選擇沒有錯!”

    白崖苦笑,他從王鵬口中就能聽出來血刀門不受同道待見,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這老駝子昨夜跟王鵬並肩作戰,但同樣也看不上血刀門。

    不過,他受過王鵬諸多照顧,又感覺血刀客人品並不算差,所以不願意說他壞話。

    “小兄弟不願加入血刀門,那可願跟老朽去落蓮堂?”老乞丐試探著問道。

    “落蓮堂……是丐幫嗎?”白崖遲疑著反問道。

    “丐幫?”老乞丐一愣,隨即笑道,“倒也貼近,落蓮堂確實乞兒頗多,稱之為丐幫也沒錯!”

    “我不想做乞丐!”白崖沉默了一會,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小兄弟倒是實誠,也罷,緣在天定,不可強求。”老乞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那麼……小兄弟現下要去何處?不如讓老朽送你一程,現在狄道城地界對你來說,已是龍潭虎穴,不可久留。”

    “沒關系,我身上有王大哥的巡察銅牌,可以借傳送符陣離開!”白崖從芥子袋里取出王鵬的銅牌,在老乞丐眼前一晃。

    “哈哈,小兄弟,你這銅牌沒用啦!”老乞丐哈哈大笑,搖著手指說道,“你忘了嗎?昨夜在郡府,你殺了魯元不說,還把洗刀郎的名號給留了下來。要不是如此,那倪成怎麼會死纏著洗刀郎王鵬……”

    “啊?”白崖頓時傻眼,他沒想到一句戲言,竟然還坑了王鵬一把。

    “走吧,老朽送你一程。等出了狄道城地界,你就無事了!”老乞丐笑著拉起白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54 PM

第二十四章 明心

    昨夜之事猶在眼前,但又宛如千年一夢。

    “人命真是脆弱,不過指間細沙,一不留神就會消逝不見。”白崖喃喃自語,一陣失神

    前世他經常在電視上看見過很多恐怖襲擊,那時候毫無感覺,有的只是驚疑和好奇。

    直到昨夜,白崖親自做了一回“恐怖分子”,他才現人命是如此的脆弱,世界是如此的危險。

    世上那些茫然懵懂的人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懸崖邊緣行走,時時刻刻都有可能墜入深淵,與親人陰陽相隔。

    現在抬眼看世界,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麼鮮活生動,展現出勃勃生機,但又覺得自己只要一伸手,仿佛就能將這些生命之火給掐斷滅絕。

    白崖深吸一口氣,冷風灌入喉中,不由精神一振。

    他隱約覺得自己有些不同了,昨夜的殺戮就像一泓清泉,洗滌掉了心頭的塵埃,讓他煥然一新,脫胎換骨。

    白崖現在有點理解血刀客所說的殺人煉心了,作為接受過道德教育的現代人,他知道殺人是不對的,但卻無法遏制這種掙脫了世間所有束縛的自由感。

    現在他有點慶幸自己被送來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了。

    如果說他前世的網絡時代能夠享受各種影視大片,進行諸多娛樂消遣,那麼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他則是更加自由的創作人。

    他就是自己曾經向往並憧憬過的影視主角,只要心之所向,無懼無悔,就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我能來到這個世界,身處這個時代,真是太好了!”白崖抬頭看著星空,伸出手掌虛握,“自由就在我手中,只要放飛想象,我就是自己的主人。”

    “小兄弟,小兄弟……”正在白崖感概之際,遠處傳來老乞丐的召喚。

    “來了!”白崖咧了咧嘴,快步跟上,走到老乞丐身邊,他忽然想起一事,好奇地問道,“童前輩,你好像也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白崖問得沒頭沒尾,但老乞丐卻懂得意思,回頭看著他一笑。

    “不錯,石羊集的小楞棒嘛!”

    “王大哥、丑仙姑、現在又加上前輩你……這是為何?”白崖苦笑著問道,“小子不過只是殺了一個馬賊頭子,應該算不上什麼大事吧?”

    “呵呵,小兄弟,你長年生活在石羊集,為何反而小看了這地方。”老乞丐略有深意地看著白崖。

    “一個破集子,不就是路過商隊多一些嗎,還都盡是些小隊伍。”白崖奇怪地問道。

    “聽說小兄弟幼年患過失魂癥,現在看來不假!”老乞丐訝然失笑,“石羊集可不僅僅是一個塞北小集,它北面是鐵勒回鶻,東面是黨項西夏,西面是西域三十六國。這地方馬賊雲集,過往商隊眾多,其中可有不少國家和勢力的探子……”

    “哈?!”白崖一驚,略一回想,還真是如此。他曾經偷聽過的那對叔佷,就是依附某個宗門的商隊探子。

    這也不怪他以前沒想到,他本人其實只在石羊集待了一周多。白姓少年又是個楞棒,從沒注意過這些,腦袋里也就沒有相關記憶。

    “這種地方出了那麼大事情,自然會被過往商隊和馬賊大肆宣揚,所以洗刀郎、丑仙姑這類出外歷練的宗門弟子,大多都會收到相關消息。”

    老乞丐說著頓了一下,“仙武宗門派這些弟子出外游歷,順帶會要求他們為宗門做些事情。比如︰考察宗門的地方產業,探查附近地域的民情狀況,剿滅山賊盜匪等等。

    接引門人雖然不是由歷練弟子專門負責,但若是見到習武的好苗子,那肯定不能放過。而且大多數宗門對這方面都很重視,要是能招收到心性資質都適合本門的天才,歷練弟子會得到很高的獎勵和評價。”

    “原來如此!”白崖頓時明白過來。

    招收優秀弟子的“加分”既然有那麼高,那麼類似王鵬、丑仙姑的歷練弟子每到一地,宗門情報人員自然會給他們一份潛在的“招生簿”。

    不過,地方上稍微有點小名聲的年輕武生,比如阮家鏢局那位少鏢頭阮羽,一般早就被附近宗門“內簽”。只有白崖這樣突然冒出來的“小鮮肉”,才是宗門歷練弟子的“幸運彩蛋”。

    “只是宗門收人重心性,次重資質,像小兄弟這般的遺珠並不太多。”老乞丐摸著下巴,嘿嘿笑道。

    “心性比資質還重要?”白崖訝然問道,“可少年人心性多變,該如何考察?”

    “心性自然比資質重要!”老乞丐正色說道,“武道展至今,武是基礎,道才是本義。無道不先天,任何宗門若是有武無道,門人弟子必不成器,哪怕是魔門邪宗也有自己的道。”

    “至于說考察嗎?”老乞丐微笑著說道,“自然是聽其言、觀其行,長年相處下來,宗門長者一般都會心中有數。當然,某些人是可以例外的……”

    “送禮賄賂嗎?”白崖撇了撇嘴。

    “非也,非也!”老乞丐朝白崖擠眉弄眼,調笑著說道,“比如像小兄弟這樣舍身搏命做件大事,讓所有人都清楚明白地知道你是個什麼人物,那就不用考什麼察了!”

    “咳,咳~~”白崖一陣急咳,饒是他臉皮夠厚,這下也有些扛不住了。

    “石羊集那次也就算了,小兄弟昨夜可是宰了一個郡守,還有另外四個郡府高官,又把偌大名氣的飛升台給燒成了白地……”老乞丐嘖嘖贊嘆道,“再過幾日,只怕小兄弟的大名,整個涼州地界都要家喻戶曉了。”

    “小兄弟是不知道啊,你從郡府遁走後,遺下的那件綠裙子都引得幾個少俠打破了頭,最後被阮家那頭火麒麟給奪到了……”

    “你妹啊!”白崖目瞪口呆,這話怎麼聽著有些詭異。

    “那洗刀郎回去要是沒見到小兄弟,只怕要悔青腸子了。”老乞丐忍不住笑道。

    “不過,小兄弟的決定沒錯,血刀門不是個好選擇。以你現在的名聲,只要肯報上大名,涼州地界的宗門只怕會有很多願意收你。那些不肯收你的,也只是因為你與他們的武道宗義不合。”

    白崖頓時領悟過來,他的刀功基礎還算不錯,而且心狠手辣,很符合血刀門的武道宗旨,因此王鵬才會強迫著將他擄走。

    而丑仙姑雖然放過了他,但他的心性無法無天,肯定不適合後黎學宮,所以才沒有帶他走。至于老乞丐的落蓮堂,則是因為人員組成有些特殊,並不強求別人加入。

    兩人談話間,狄道護城已是近在眼前。

    “戴上,用它遮了你臉上的傷!”老乞丐見到城門口把守的兵卒,從懷中取出一個戲曲面譜丟給白崖。

    “這也行嗎?”白崖看著某些動物皮制成的面譜,不由啼笑皆非。

    “自然行,把守傳送符陣的官吏認牌不認人,只要不用洗刀郎的銅牌,那就沒事!”老乞丐笑著攤了攤手。

    ……

    五日後,武都郡沮縣護城,城門口走出了一老一少。

    老者身穿百衲衣,背著大葫蘆,手持鐵杖。少年短襖窮褲,臉上帶著一個搞笑的戲曲面譜,正是落蓮堂的老乞丐和白崖兩人。

    “白兄弟,沮縣已是武都與漢中的邊界,前方就是漢中國,老朽就送你到此,咱們就此別過吧!”老乞丐微笑著說道。

    “前輩萬里相送,這番情誼白崖感激不盡。”白崖摘下面具,恭敬地俯身一躬。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了,此物送你!”老乞丐從懷中摸出一塊銅牌丟給白崖。

    白崖入手一看,現這東西跟王鵬留下的巡察銅牌竟然有些相像。正面是山川河圖,反面也有兩字,刻著“商執”兩個小篆。

    “這東西是我落蓮堂的下屬商隊行商之用,亦可借用民間的傳送符陣,但不能使用軍城符陣。”老乞丐鄭重地說道,“小兄弟,你那塊血刀門的巡察銅牌最好還是少用,畢竟此宗門在江湖上風評不佳,省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如此,這塊王大哥的銅牌就托付給前輩吧,還請前輩交給血刀門的下屬。”

    白崖想了想,便從芥子袋里找出巡察銅牌遞給老乞丐,頓了頓說道,“前輩若是遇上王大哥,便幫小子帶一句話。就說白崖有負美意,今後如能江湖相逢,再與他一醉。”

    “哈哈,小兄弟好灑脫!”老乞丐一笑,拱了拱手說道,“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望著老乞丐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白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藍天白雲,只覺心頭一片空淨。

    “有人曾說人生是由各種選擇組成的,若是月前給我一個選擇,我一定會回歸前世……”白崖默默地想到,“現在嗎……

    為官為相,斂財掌權,不是我的志向;修仙長生太過渺茫;大丈夫本該以自由意志立于天地之間,暢游這方無盡世界,才不枉費穿越際遇,辜負了那個白姓少年送于我的這身皮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55 PM

第二十五章 大驛道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武都郡最東部的沮縣,也是秦國跟漢中國的邊界。

    前幾日,白崖與老乞丐同行之際,他就向其詢問過漢中國的一些情況。

    此地跟狄道城已有數十萬里之遙,這里群山起伏,綿延不絕,屬于大巴山岳群。他面前的山脈就是前世赫赫有名的定軍山,山對面是屬于漢中國的沔縣。

    漢中國乃是一個小諸侯國,境內只有一郡,就是漢中郡。

    漢中郡地理上僚屬益州,北依秦嶺,南屏大巴山岳群,地形為盆地,稱為漢中盆地。

    這里因為北部有秦嶺作為屏障,寒流無法南下,又有沔水(即漢水)由東至西貫穿盆地,氣候溫暖濕潤,水量充足,適合農作物生長,自古以來就是魚米之鄉。

    漢中歷史悠久,在西周時期,這里叫做褒國,國君為褒氏。

    褒氏祖先輔佐大禹治水有功,故而受封立國,歷經夏、商、周三朝。但真正讓褒國名揚天下的,卻是一位絕世美女——褒姒。著名的“烽火戲諸侯”,說的就是周幽王和這位不愛笑的絕世美人褒姒。

    春秋戰國時期,漢中在秦蜀之間數度易手。直到秦國吞並巴蜀,這里才設立了漢中郡。

    然而,秦國也未能佔據漢中郡很長時間,史前神州時期,蜀地和漢中各自獨立。當時周國的一位公子姬央在漢中舉旗,帶著家臣建立了漢中國。

    雖然漢中國在秦蜀多次攻伐下頻臨滅國,但憑著左右逢源,最終都化險為夷,得享國祚至今日。

    因為秦強蜀弱,若秦再度吞並蜀國,漢中亦無法獨存。又因漢中郡僚屬益州,所以漢中國名義上向蜀國稱臣,與其結盟共同抵御秦國。

    秦國與漢中沒有能夠直接傳送的符陣,空中航線也隨著兩國關系的變化時有時無,所以想從沮縣前往漢中郡,辦法就只剩下了兩個。

    一是借助沔水(即漢水)河道乘船,二是通過群山之間斷斷續續的大驛道。

    白崖前些日子在隴西郡就坐過十幾天的花舫,所以這一次他打算見識一下聞名已久的大驛道,以及據稱能夠日行千里的飛渡車。

    沮縣的大驛道站點位于郊外三十里處,叫做飛林渡,是一個類似莊園牧場的地方。

    飛林渡外面有高大的外牆,但與防備森嚴的傳送符陣相比,這里並沒有很多兵卒把守,只有一些衙役和壯班維持秩序。

    乘坐大驛道的飛渡車既有零散旅客,也有攜帶眾多貨物的商隊。這兩者的入場口不同,旅客的入場口在飛林渡南面,只需出示路引就好。而商隊的手續就復雜多了,還要檢查一遍攜帶的貨物。

    白崖順著排隊的人流慢慢向前,輪到他時,當值衙役只是檢查了一遍老乞丐送于他的“商執”銅牌,付了五錢碎銀的旅資就被放行了。

    進了外牆,白崖只見里面的場地空曠至極。除了最前方的一排旅亭,整個飛林渡宛如跑馬的草場,入目郁郁蔥蔥的一片綠色,並沒有形似馬車之類的東西。

    所有進入飛林渡的旅客,進門之後就直接走向旅亭。雖然這些旅亭都是一邊進人,一邊出人,但出入雙方都不是同一批,仿佛之前進去的人都“消失不見”了。

    不過,白崖對此並不吃驚,他盡管是第一次乘坐飛渡車,但之前也打聽過一些情況,不至于鬧出笑話。

    白崖跟著旅客隊伍走進其中一個旅亭,只見此亭地面是一個通向地下的地道口,平整的階梯斜向延伸,朝下看去至少有百余米深。

    沿著階梯走到盡頭,一個巨大的地下廣場出現在白崖眼前。

    地下廣場的構造跟白崖前世的地鐵站有些相像,穹頂和牆壁瓖嵌著照明用的明螢石,兩側各有一些小鋪面提供飲食和旅行用品。

    與地鐵站區別最大的,便是廣場中央的“隧道”了。白崖前世的地鐵隧道平直向前,鋪有鐵軌,而這里的“隧道”準確來說,更像是通往地底的傾斜洞穴,廣場上只露出了隧道的起始部分。

    洞穴式的隧道呈滾筒狀,直徑幾乎達到了五十余米。白崖在露出廣場地面的隧道內側,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銀色符紋,幾乎刻滿了整個隧道內壁。

    隧道口停著一輛聞名已久的飛渡車,因為隧道傾斜向下的緣故,白崖只看到了一部分,但已經讓他很是吃驚了。

    這東西其實跟“車”完全搭不上邊,它的外形幾乎就是一條“巨大的蜈蚣”。

    如果說一節節相連的扁平車廂還有點列車味道,那麼車廂外面跟蜈蚣腳一樣的節肢,就讓人有點毛骨悚然了。

    飛渡車,或者說蜈蚣車的每一節車廂大概都有二十余米寬,二十余米長,跟個正方體一樣,車廂兩側的節肢各有七八米長,整體寬度大概是三十五六米左右,完全能夠被隧道所容納。

    只是讓白崖頗為好奇,這條“蜈蚣車”到底要怎麼前進呢?總不會是像真的蜈蚣那樣,用車廂外面的節肢在隧道里爬行吧?

    那樣的話,白崖覺得實在是太滲人了,而且很難想象度能達到日行千里的程度。

    懷著這樣的疑問,他很快就上車了。

    飛渡車的車廂內部,倒是挺舒適的,大體都分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房間。里面桌椅板凳俱全,還擺著茶水和糕點。此外,還有類似地鐵列車的水晶窗,能夠看到隧道中的情形。

    “這算是木牛流馬的蜈蚣版本嗎?”白崖有點哭笑不得,不過也確實很佩服這世界古人的想象力。

    實際上,他曾經聽說過在大驛道剛剛興起的時候,它並不是地下驛道,而是修建在地面上的,造型類似于列國的長城。

    古人用巨石壘砌的城牆修建地上驛道,並每隔一段路就設立一個驛堡。

    只是當時還處于天地大裂變的前期,神州地域還沒有現在這麼廣大,荒野蠻獸和妖魔鬼怪也沒有現在這麼厲害,地上驛道是可行的。

    隨著天地大裂變的深入,到了中後期之後,地上驛道就撐不住了。

    神州地域變得太寬廣了,地上驛道越來越長,沿途受到的危險也越來越多。就算人類後來馴化了一些蠻獸,但依然沒有那麼多人力沿途把守。

    可是如果不把守的話,地上驛道就會被蠻獸和妖魔鬼怪給沖擊得千瘡百孔,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

    于是,聰明的古人就將地上驛道變成了地下驛道,那意思就是“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地上驛道不可行,那我就建在地下,有種你爬進來襲擊啊!”

    這個措施果然讓大驛道重新變得安全無比,真正成為了神州人類聯通各地的大動脈。

    即便在現今擁有了更加安全快捷的傳送符陣和空中航線,但大驛道的貨運功能依然無法代替。傳送符陣消耗太大,空中航線運量有限,只有大驛道才能滿足各地的貨運流量。

    思索之際,白崖只覺身下一震,這輛蜈蚣飛渡車終于啟動了。

    等到飛渡車行駛了一段時間,白崖終于通過水晶窗觀察出了它的運行模式,頓時大為贊嘆,同時也知道了飛渡車為什麼會設計得跟蜈蚣一樣。

    原來地下驛道的環境狀況要比地上復雜許多,因為部分地下岩層屬于高硬度岩層,而且部分地段還有危險的地下蠻獸,所以修建的地下隧道並不是一條直線,而是迂回起伏,線路猶如過山車。

    為了保證飛渡車的安全,這才被設計成了蜈蚣型。

    車廂兩側的節肢其實類似于探針,它們跟隧道內壁鐫刻的銀色符紋會產生一種磁力。

    這樣既可以避免飛渡車在行進時撞上隧道內壁,又能通過磁力加,讓承載了巨大重量的飛渡車依靠慣性高行駛。

    這種設計讓白崖想起了前世尚未得到普及推廣的磁懸浮列車,這丑陋的飛渡車竟然達到了這種科技高度,讓白崖怎能不心生感概。

    盡管飛渡車能夠日行千里,但從武都郡的沮縣到達漢中郡的沔縣,依然需要十日以上。

    白崖之前聽老乞丐說過,其實在先秦時期,天地大裂變尚未開始的時候,沮縣和沔縣乃是咫尺之遙。兩座縣城相隔只有十多里,幾乎就隔了一座山。

    天地大裂變開始以後,咫尺就變成了天涯。到了現今,兩座城池已經相隔萬里了。

    盡管如此,以神州地域無邊無垠的狀況來看,沮縣和沔縣依然唇齒相依,屬于“鄰縣”。

    十日之後,白崖暈暈乎乎地走出了地下大驛道。

    渡過了剛開始的新鮮感,他終于體會到了乘坐飛渡車的辛苦。雖然這車並不算顛簸,但試想一下連續在列車上生活十天時間……

    不過,等白崖呼吸到外界的清冷空氣以後,他還是精神一振。現在已經進入了漢中郡地界,他可以使用傳送符陣了,不必再坐飛渡車。

    最為重要的是,他終于可以完成慧空和尚的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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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56 PM

第二十六章 雲龍寺

   白崖抬頭看著眼前的大山,此山在定軍山脈北端,山勢綿延不絕,曲折蜿蜒,猶如龍蛇盤踞。

  雖然不如定軍山主脈那麼陡峭巍峨,但是崖岩層疊,如龍披鱗。山間雲霞彌漫,又好似龍隱雲端,可謂山如雲龍,景秀地靈,故而被稱為雲龍嶺。

    白崖來此之前,曾經打聽過,雲龍嶺乃是天地大裂變時期才誕生的,遠古時期並沒有此山。

    雲龍嶺南麓便是歷史悠久的褒城,曾為褒國的王城,現在亦是漢中郡除都城南鄭之外的第二大城。

    白崖會來到此處,因為慧空和尚修行的金剛寺,應該就在這片地域。

    “小官人,可要今日就上山?”

    正在白崖抬頭觀望之際,身後傳來了一個甕聲甕氣的憨厚口音。

    白崖轉頭看去,他身後正站在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這少年叫做涂三郎,家住山腳下的三溪村,長得虎頭虎腦,身後背著一副弓箭,手持三尖魚叉。

    涂三郎一家世代都是獵戶,對雲龍嶺十分熟悉,被白崖雇為了向導。

    其實白崖兩日前就已經通過傳送符陣,從沔縣來到了褒城。

    這片地域背靠大山,道觀寺廟眾多,只是他四處詢問打聽,當地居然無人知道金剛寺,最為出名的就是這雲龍嶺里面的雲龍寺。

    這讓白崖大感郁悶,有點懷疑慧空和尚當時喝了仙人奶之後,是不是神智已經不清醒,居然給了他一個找不到地址的金剛寺。

    不過,這想法也就一掠而過,因為他跟老乞丐同行時,對方表示聽說過漢中郡的金剛寺,而且還是一個歷史頗為悠久的佛家宗門,駐地就在褒城附近。

    “既然世俗的普通人不知道金剛寺,那麼就只好去最有名的雲龍寺詢問了,或許同為佛門,這幫大和尚會知道金剛寺的所在。”白崖無奈地想著,朝涂三郎點了點頭。

    “嗯,我們今天就進山,早日找到那雲龍寺。”

    “小官人,雲龍寺在雲龍嶺深處,大概有兩日路程。山中豺狼虎豹眾多,是不是再雇些人一起進山。”涂三郎面容憨厚,卻不是笨蛋,遲疑了一下便建議道。

    “只是豺狼虎豹,沒有蠻獸嗎?”白崖挑了挑眉,再次問道。

    “應該沒有蠻獸,雲龍嶺跟褒城很近,一出現蠻獸,官府便會組織人手清剿。”涂三郎想了想便說道,“只是山中豺狼虎豹亦十分凶悍,往日村中都要十多名獵戶結伴,帶著熊犬才敢進山。我們現在就兩人,是不是……”

    “沒有蠻獸就無妨!”白崖伸手拍了拍腰間的短刀,嘴角一抽,笑道,“人多了,我反而照應不了!”

    涂三郎看著那張紅白交間,皮肉翻卷,滿是疤痕的僵屍臉,心中有些忐忑。

    他都不敢想象這張臉是怎麼弄成這樣的,眼前這少年似乎比他還小兩歲,但站在那里,村里的老獵戶都不敢抬眼直視。

    涂三郎雖然年幼,但也見過不少豺狼虎豹。這少年看著就像一頭凶獸,特別是他笑的時候,嘴角肌肉一抽,整張臉像是扭曲的金屬面具,看著比夜叉還恐怖。

    膽小者要是夜里咋一見到,只怕能嚇死過去。要不是這樣,向導的活哪輪得到他,早有老獵戶搶走了。

    想到眼前這小夜叉給出的豐厚報酬,涂三郎咬了咬牙,便抬步走在前面。

    ……

    “�糎~”

    兩人在山中走了整整兩日,待到第三天午間,隱隱聽到前方山中傳出悠遠綿長的銅鐘聲。

    “小官人,我們就快到雲龍寺啦!”涂三郎面露一絲喜色,朝身後的白崖說道。

    在群山中相處了兩天,少年獵戶已經知道白崖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凶殘,在他做向導帶過路的人當中,反而算是相當和善的,並沒有像某些進山燒香的富商鄉紳那麼盛氣凌人。

    “哦?!”白崖抬頭朝前方看去,只見前面那座翠峰的山腰露出廟宇的一角飛檐,頓時大感輕松。

    他跟小獵戶在山中兩日,炒米肉干實在是吃得膩了。到了雲龍寺,終于能吃上一頓熱食了。

    “我們走快一點,爭取在天黑之前進寺,不然就又要在外面露宿了。”

    白崖跟小獵戶精神一振,各自加快了腳步。

    來到雲龍寺所在的山峰前,只見一條青石階梯蜿蜒向上,路旁青草幽幽,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盡頭。

    “還有那麼高?”白崖不由一愣。

    “小官人,不高,雲龍寺在半山腰,不到五里地了。”小獵戶高興地笑道,健步如飛,率先登上了石階。

    不過,進入雲龍寺的過程,比白崖想象得要容易許多。

    他們在石階上走了一段路,就踫上了一個雲龍寺里出來的小沙彌。聽到白崖兩人是進寺燒香,小沙彌便主動返身,給兩人在前方帶路。

    白崖這兩日與涂三郎閑聊,知道了自己相貌嚇人,剛才便一直忍著不說話,任由少年獵戶跟小沙彌交談。但等他看到石階前方一塊巨岩時,終于有點詫異,忍不住問。

    “小師傅,這塊巨岩是怎麼回事?”

    白崖所說的這塊巨岩端端正正就處在石階中央,寬約五米,高達七米,將整條石階遮了個嚴嚴實實,只留下兩側各自不足一米的小道。

    巨岩上青苔碧綠,中央刻著兩句佛偈。

    “本有今無,本無今有;三世有法,無有是處。”

    “小施主,此石乃是阻人上山拜佛所用!”小沙彌見到白崖詢問,微笑著合十答道,絲毫都沒有因為白崖相貌可怖,而露出異色。

    “阻人上山拜佛?”白崖大感驚訝,挑了挑眉追問道,“這是何意?”

    “小施主,此佛偈意為‘本來有的,現在失去了。本來沒有的,現在得到了。萬物都在輪回,所有一切都是暫時的,不是永恆’。”小沙彌鄭重說道。

    “燒香拜佛並不能讓你事事如意,不如順其自然,多行善事,那麼遲早都會得到善果!”

    白崖默然,一時間竟是回味無窮。

    “小師傅,如何稱呼?”繞過巨岩後,他目光閃動,笑著問道。

    “小僧法號淨如!”小沙彌有問即答,但又絕不多說一句。

    “一個小沙彌,竟然就有如此修養,這雲龍寺看起來有點意思。”白崖暗暗想到。

    再走了片刻,石階到頂,一行三人終于見到了雲龍寺高大的外牆。

    白崖抬眼打量周圍,現這里是雲龍嶺山腰的一個大平台。

    雲龍寺的外牆繞著平台成一個弧形,寺內建築一半建在平台上,另外一半卻建在半空的山崖上。看上去都只露出了一角,與山崖渾然一體,若隱若現。

    進了寺門,白崖見到的一切倒是跟前世見過的寺院差不多,前方是一個青石鋪就的大廣場,中央是一尊巨大的香爐,幾座供奉佛像的大殿沿著中軸線排列。

    “兩位施主,地方已到,小僧就先告退了!”淨如小和尚合十退去,遠處一位中年知客僧帶著一個小沙彌,已經朝著這邊走來。

    “貧僧法境,敢問兩位施主,燒香還是住宿!”中年知客僧來到眼前,大圓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容,讓人心生好感。

    “燒香,也住宿,還有些問題想向大師請教!”白崖笑著遞上一個小包,包里封了十兩銀子。

    法境和尚接過銀包,卻沒有看里面,垂目掃了一眼白崖腰間的短刀,以及涂三郎身上的弓箭。他看出白崖是兩人中做主的那個,便朝他笑了笑。

    “施主,還請見諒,本寺禁動刀兵,可能將護身之物交于貧僧!”

    “這個自然!”白崖毫不猶豫地解下短刀,身旁的涂三郎也將弓箭和魚叉交給法境。

    “如此就好,淨難帶兩位施主前去大殿禮佛!”中年知客僧托著兵刃微笑,朝身邊的小沙彌吩咐道。

    “且慢,禮佛讓小師傅帶我這位同伴前去就好,我卻有些事情還想請教大師!”白崖連忙說道。

    寺院的知客僧都是負責接待賓客,他們是寺院與外界交流最多的人。白崖來雲龍寺是想找人問問金剛寺在何處,自然不能放走這個法境和尚。

    本來白崖不用這麼急,但慧空的事情在他心里放了這麼久,都快成為一樁心病了。現在已經到了漢中郡,他越有點迫不及待。

    “施主,可是有何難言之隱?”見到小沙彌帶著涂三郎遠去,法境和尚頓時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面帶奇相”的少年人。

    “大師,實不相瞞,我來雲龍寺卻不是為了禮佛,而是想找漢中郡的另外一家寺院。只是褒城中無人知曉那家寺院,而貴寺又是這片地域最為知名的寶剎,這才不得不上山來問上一句,還請大師海涵!”白崖遲疑了一下便說道。

    “哦?另一家寺院?”法境微微眯起眼楮,試探著問道,“不知施主想找的寺院叫什麼?”

    有門!白崖見到法境和尚的神情,頓時眼楮一亮,知道自己恐怕找對了地方。

    “我要找的寺院叫金剛寺!”白崖低聲說道,“一位慧空大師有事相托,讓我前去金剛寺找他的授業恩師,亦是金剛寺主持圓明禪師!”

    “慧空?”法境似乎對金剛寺毫無所覺,只是蹙眉細思慧空的法號,忽然間他臉色一變,想起了什麼,低聲說道,“小施主,請隨貧僧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57 PM

第二十七章 圓悟禪師

兩人沿途踫上了不少僧侶,白崖這些時日來跟隨血刀客和老乞丐,已經有了不少見識。他看這些僧侶腳步虛浮,步伐沉重,頓時心里有數,只怕這些和尚都是普通僧人,而不是武者。

    法境帶著他穿過兩處寺內庭院,在一間靜室門口停下。

    “師叔祖,法境參見!”法境和尚在靜室門口躬身,輕聲喊道。

    “進來吧!”半晌之後,靜室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施主稍等片刻,待貧僧先通稟師叔祖!”法境跟白崖告罪一聲,脫了鞋推門進去,又返身將門戶關好。

    不消片刻,法境就重新出來,朝白崖一攤手,說道︰“小施主,師叔祖有請!”

    白崖遲疑了一下,便學著法境剛才那樣脫鞋入內,只是法境卻待在了門外,沒有跟進來。

    他入內後,只見此靜室四壁皆空,只有後牆貼著一個大大的“禪”字,中間放了一張小幾,數個蒲團,小幾後面盤坐著一個雪白長髯的老和尚。

    老和尚面如枯樹,閉著雙目,手中捏著一串檀木念珠,渾身散著死寂遲暮的氣息,讓白崖著實吃了一驚,隱隱覺得這老和尚只怕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了。

    “小施主,請坐!”老和尚聽到動靜,只是指了指面前的蒲團,依然閉著眼楮。

    “禪師可是圓明?”白崖依言坐下,試探著問道。

    “老衲圓悟,乃是這雲龍寺的主持,圓明是老衲的師兄!”老和尚微微一笑,合十答道。

    “你的師兄?圓明禪師莫非已經圓寂?”白崖一驚,這和尚已經老成這樣,他的師兄豈不是更老,難不成已經老死了?

    不過,他回頭一想,又鎮定了些,這寺院叫雲龍寺,就算跟金剛寺有些關系,此圓明也不一定就是彼圓明。

    “小施主過慮了,老衲的師兄尚在人世,並未圓寂!”圓悟禪師似乎知道白崖在想些什麼,微笑著說道,“若小施主口中的慧空,是從西域密宗歸來,那便無錯,應是圓明師兄的門人!”

    “禪師,不知此雲龍寺,跟金剛寺有何關系?”白崖皺眉,不想再跟老和尚打馬虎眼,直接了當地問道。

    “雲龍寺即金剛寺,但金剛寺並不是雲龍寺!”老和尚笑著打了一句禪語。

    不過,白崖聽懂了,眨了眨眼問道︰“就是說雲龍寺只是金剛寺的一部分!”

    “小施主機智過人,雲龍寺只有禮佛之人,修禪不習武,大部分僧眾卻是不知還有金剛寺!”圓悟點了點頭。

    “終于找到了,禪師,可能讓小子一見圓明禪師!”白崖按捺不住興奮,從蒲團上豁然站起。

    “小施主莫急,剛才老衲已讓法境去請金剛寺的武僧,等會就有人帶你去金剛寺。”老和尚伸手虛按,和善地笑道,“還有些許時間,不知小施主可能說一說慧空師佷的事情!”

    白崖無奈,只好再坐下,將慧空和尚在石羊集的遭遇說了一遍。只是他也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將《楞嚴經》的事情說出來。

    慧空當時千叮萬囑,讓他一定要將《楞嚴經》交給圓明,在沒有見到圓明之前,他是不會提《楞嚴經》的。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圓悟聽到慧空已經遇難,頓時念了一句佛號,只是臉上並無悲愴之色。

    待他聽到白崖為此斬殺了白虎和桃嚴,燒了宿身的顧臨客棧,終于臉皮微動,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目,看了一眼白崖。

    與圓悟禪師的雙目對上,白崖頓知他剛才為什麼都閉著眼楮。原來老和尚的眼楮蒙上了一層白翳,根本就不能視物。

    只是白崖依然被那雙白蒙蒙的眼楮看得很是不舒服,那雙眼楮仿佛有一種將人完全看穿的魔力,讓他如同赤身**處于烈日之下。

    “……白眾等聽說,初夜無常偈;煩惱深無底,生死海無邊;渡苦船未立,雲何樂睡眠;勇猛能精進,攝心常在禪……”圓悟禪師再度緩緩閉上雙目,一遍又一遍地低頌道。

    白崖聽著這老和尚的輕聲念頌,初時煩躁無比,只覺有一只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但很快現周圍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老和尚的聲音猶如洪鐘響徹。

    慢慢地一股睡意涌上心頭,他頓時再也支持不住,眼皮子緩緩閉上,竟然坐在蒲團上垂頭睡去,出了輕微的鼾聲。

    只是圓悟禪師的佛偈卻依然聽得清晰無比,一字一句猶如金光閃閃的標語從心底流過。而他不知道的是,體內的舍利虛影此時正緩緩轉動,一圈圈乳白光暈蕩滌全身,讓他的身心都感到了一股柔和的暖意。

    “小施主,小施主……”白崖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再度清醒過來,圓悟禪師已經不見了,身旁站著法境和尚,輕輕地推醒了他。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白崖大驚,從蒲團上跳了起來。

    “已是午夜!”

    白崖推門朝外看去,果然現繁星閃爍,夜幕深重,他這一睡居然就睡了大半天。

    “圓悟禪師呢?”白崖愣了一會,回頭問道。

    “師叔祖……師叔祖已經回房安歇!”法境和尚扭過臉去,眼底掠過一絲悲痛,卻沒有被白崖察覺。

    定了定心神,法境繼續說道,“小施主放心,貧僧已將你的消息告知金剛寺,明日就會有人來帶你前去,現在先行隨貧僧去廂房休息吧。”

    “那就好!”白崖松了口氣,率先走出房去,只是走了幾步,他忽然想起涂三郎,回身問道,“我那個同伴……”

    “小施主放心,明日貧僧會安排人帶他出山!”

    白崖再無疑問,隨著法境來到了一間廂房。此廂房中已經備下素齋,但幾日來的第一頓熱食,並沒有讓白崖吃得很愉快,他依然困惑于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的酣睡。

    用過素齋,白崖仔細感受了一下身上的變化,只覺神完氣足,渾身都好像輕松了許多,身體狀態竟是出奇的好,讓他不由大感詫異。心知應該是那個圓悟老和尚對他做了些什麼,但似乎並不像是害他。

    盡管時辰已是深夜,但白崖反而睡不著了,脫了外衣,出門在院子里開始練習五斷虎爪功。

    招式打過,再練完指樁功,他就心中大震。原本只能堅持兩柱香的指樁,現在居然持續了大半個時辰,甚至還沒有達到極限。

    虎爪功的摧勁,他已經練成,透勁原本遙遙無期,估摸著至少還需要數年苦練,因為透勁的基礎便是以指倒立一個時辰。但以現在的進度看來,只怕很快就能達標。

    “會不會跟那個老和尚有關?”

    白崖隱隱覺得這跟他莫名其妙地在靜室睡了一覺有關系,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看上去就快斷氣的圓悟禪師,到底是怎麼用什麼辦法,引起了他身體的變化。

    “白眾等聽說,初夜無常偈;煩惱深無底,生死海無邊……”白崖輕輕念誦,他依然記得老和尚口中的那幾句佛偈,但自己念來卻是毫無感覺。

    “不管了,反正是好事!”白崖嘆了口氣,心中忽然靈機一動,想起了慧空教他的金剛大手印。

    這門佛家大手印,他以前只練成了一樣躺樁,其他幾種樁功都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不是他毅力不行,而是身體不允許,最後都是全身麻痹結束。

    “既然現在狀態這麼好……”

    白崖想到就做,立刻就在院中擺出了其他幾種樁功。輪番練了一會,他就興奮地蹦了起來。

    “成了,樁功記載的幾處重要穴道都有了熱漲感,開了這個頭,以後就能循序漸進了。”白崖滿心歡喜,就差抬頭大笑三聲。

    不過想了想,白崖還是不敢怠慢,繼續擺出了大手印的樁功。他不知道這種身體狀態能持續多久,自然是能練多久,就練多久,讓身體牢牢記住這種感覺。

    ……

    等到天明,法境過來相見時,竟然現白崖右手托著頭,左手抱著左膝,單腳站立,身體與地面成六十度夾角,就這麼金雞獨立,傾斜站著睡去了,就好像他身下靠著一堵無形之牆。

    雖然少年身上只有一件單衣,但此時卻在清晨寒風的吹拂中滿面紅光,身上還蒸著一絲熱氣,看上去詭異之極。

    “小施主,小施主……”法境見狀,不由訝然,嘗試著輕聲呼喚。

    “不要叫他!”不過,他只呼喚了兩聲,就被身旁一個身穿無袖短裝,腳纏綁腿的中年武僧給攔住了。

    中年武僧看著白崖眯起雙眼,和法境就這麼靜立在一旁,抱胸微微點頭。

    不過,白崖沒讓兩人等多久,他在睡夢中依然意識到了面前有人,緩緩睜開雙目,眼中如有電光閃耀,一絲精芒轉迅即逝。

    “小施主,你醒了!”法境見他醒來,便雙掌合十,上前說道,“可需用些早齋……”

    “無妨,這位是……”白崖目光落在他旁邊的中年武僧身上,試探著問道。

    “這位是金剛寺的師兄,他剛剛過來!”

    “貧僧慧難,吾師圓明遣貧僧來請小施主。”中年武僧笑著合十答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4:58 PM

第二十八章 金剛寺

    這個世界的米跟白崖前世所吃過的所有米都有所區別,顆粒更大,外觀晶瑩剔透,飽含元氣,一吃下去,腹中就暖洋洋一片。

    雲龍寺僧侶自產的米似乎又比外界要好一些,加上素菜味道極佳,白崖直吃得肚皮圓滾才停下。

    兩人吃飽喝足,中年武僧終于帶著白崖啟程。

    不過,讓白崖奇怪的是武僧慧難並沒有朝山下走,而是直接朝著此山的山頂前行。

    “慧難大師,金剛寺莫非就在山頂?”白崖好奇地問道。

    “小施主到了便知!”慧難神秘的一笑,卻不明說。

    白崖最討厭這種神神叨叨,這又不像當初~血刀客礙于門規不能說。

    等兩人到了山頂,他眼中不悅之色更濃。

    雲龍嶺這座山峰高達兩千多米,因為四周群山林立,水汽不得流動,故而山峰周圍雲海縈繞,景色美不勝收。但山頂只有一座古亭,崖邊一棵迎客松,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哪里有什麼金剛寺。

    然而,不等白崖問,慧難和尚就抬步朝著迎客松之外走去。

    白崖見狀一驚,迎客松就在懸崖邊上,再往外一步就是千丈深淵,這要掉下去別說是人,就是神也得摔成肉餡。

    不過,慧難和尚在白崖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還就真的一步跨出了懸崖,憑空消失在他眼前。

    “只是一個小小的迷障法陣,大凡仙武宗門基本都有設置。白施主,還請跟緊貧僧!”在白崖驚奇的眼神中,旋即又有一條粗壯的手臂憑空出現,朝他招了招手。

    “法陣?”白崖知道錯怪了和尚,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跨出懸崖。

    白崖這一步跨出,只覺身體穿過了一層鏡簾,眼前頓時景色大變。等他看清一切後,頓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只見他所站的地方乃是一條巨大的鐵索吊橋,鐵索為欄,青石為板,橫貫當空,腳下便是翻騰不息的茫茫雲海。最為讓人吃驚的是鐵索吊橋的對岸,它居然連著一塊巨型的懸浮石台。

    石台上大下小,上方平整如鏡,底部卻是圓錐狀,像一個果凍布丁一樣懸浮高空,在雲海中浮浮沉沉。仔細看去,石台的另一頭又是一條鐵索吊橋,連接著另一處石台……

    眾多懸浮石台和鐵索吊橋渾然天成,宛如青龍駕雲,如夢如幻。

    白崖隱隱能夠見到由石台起承轉合,蜿蜒曲折的鐵索吊橋連接著對面一座山峰,而周圍其他山峰之間,似乎也有類似的交通結構。

    這些懸浮石台和鐵索吊橋,竟然將這一片區域的眾多山峰連成了一體。

    在離他最近的山峰之上,他依稀能夠看見飛檐斗拱的廟宇建築。這些建築的風格大多跟雲龍寺有些類似,跟山峰地形互相契合,半隱半現,加上周圍雲海縈繞,霞光照映,儼然一派仙家氣象。

    “這就是……仙武宗門?”

    這一刻,白崖心中的震撼實在難以言表,他現在知道慧難和尚剛才為什麼不說金剛寺在何處了。對于沒見過金剛寺本體的人,一兩句話好像很難解釋清楚,還不如讓他自己親眼看看。

    “大……大師,這……金剛寺到底有多大?”白崖半晌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恭敬地問道。

    “除了一些特別陡峭險峻,無法住人的山峰,雲龍嶺基本都是本寺駐地。”慧難笑了笑說道,“至于世俗所知的那些山腳和山腰的寺院,則是本寺提供信徒燒香禮佛的場所……”

    白崖倒吸一口冷氣,現在他知道列國朝堂為什麼會用那種奇怪的態度,對待仙武宗門了。

    就算世俗朝廷、皇帝君王對仙武宗門不爽又能怎麼樣?

    雲龍嶺長達千里,撇開雙方的個體武力差距,要用多少軍隊才能攻佔雲龍嶺,覆滅金剛寺?

    何況,雲龍嶺在如今的神州,不過僅僅是定軍山北端的一條小山脈,天地大裂變時期才誕生的新山。若是換成華山、武當山、衡山之類,古今馳名的名山大岳……

    聯想到這些山脈以前還有蠻獸和妖魔鬼怪盤踞,白崖猜測列國或許不是不想佔地盤,而是無法佔據。

    列**隊是由普通人組成,在地勢險要的地方更難揮戰斗力,也只有強悍的武者才能逐一清理這些名山大岳,並最終以此為根基,建立起延承數千年的仙武宗門。

    “白施主,我們走吧!”見白崖已經緩過勁來,慧難笑了笑,沿著鐵索橋朝前走去。

    “嗯?!大師,你怎知道小子姓白?”白崖一愣,連忙跟上,此時他終于想起了慧難之前也叫過他一聲白施主,而不是小施主!

    “白施主不必驚訝,金剛寺雖是佛門,但並非對外一無所知。秦國多次對漢中用兵,故而本寺在秦地也有些消息渠道。”慧難和尚腳下毫不停頓,頭也不回地說道。

    “況且,慧空師弟本該在月前回歸,延遲至今自然是出事了,寺中已派人沿途打探過。圓悟師叔修禪不習武,或許不知慧空師弟之事,但貧僧等人卻是早已心中有數。”

    “原來如此!”白崖恍然大悟,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既然大師知道小子姓白,那……”

    “嘿,白施主可是想問狄道城之事,本寺知不知曉?”慧難和尚終于頓步,回頭擠了擠眼,露出一個笑臉,“貧僧乃是出家人,施主所為,貧僧無法置評。不過,倒是可以給施主轉達一下隴西災民的幾句打油詩……“

    “打油詩?”白崖一下黑臉,他在石羊集殺人放火之後,就有了幾句打油詩,被當初的洗刀郎王鵬一陣戲謔。沒想到現在還沒隔多久,居然又傳出了一。

    “……斷頭俠怒人斷頭,飛升台焚官飛升;郡守無良災民泣,血面仗義污吏哭!”慧難絲毫沒在意白崖的臉色,眼中露出一絲憧憬,“貧僧習武至今,一直想做個伏魔金剛,沒想到小施主年紀輕輕,卻已經走在了前面。”

    你才走在前面,你們全寺都走在前面!聽到打油詩之後,白崖感到極度郁悶。

    他剛立志自由自在,隨心而行,不受拘束地暢游這方世界,卻沒想義俠的帽子越戴越大,好像都有點騎虎難下的味道了。

    以後要是阿狗阿貓看見他,都跑來找他行俠仗義,他到底是管呢,還是不管呢?

    “以後行事要更狠一點,好人壞人統統殺掉,那就不會有人給哥扣俠客的帽子了!”白崖磨了磨牙,心中狠。

    琢磨了一陣,白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看著慧難和尚輕問道︰“大師,金剛寺如此規模,相比較涼州的血刀門如何?在神州可算是大宗門?”

    “宗門大與不大,可不能只看駐地規模!”慧難和尚轉頭笑道,“白施主,可曾了解過佛門在神州的起源?”

    “可是天竺僧人東渡所傳?”白崖想了想前世看過的一些常識,試探著問道。

    “不錯,天竺那時還稱為身毒!”慧難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還真沒想到客棧小廝出身的白崖,會知道這種堪稱神話的遠古歷史。

    “約在神州歷792年,周垣公夜夢神人全身金色,頂上有光,在殿前繞梁飛行。翌日問詢群臣,得知身毒有佛,遂派使者西行求法。”

    慧難和尚回憶了一下以前看過的史料,繼續說道,“待到神州歷8o2年,西域僧人迦葉摩騰、竺法蘭歷經數年磨難,終于以白馬馱著經卷和佛像,來到周國都城洛陽,第一次將佛教傳入神州。

    周垣公為了表示歡迎,在洛陽建起了神州第一座佛教寺院——白馬寺。自此之後,佛教才慢慢出現在世人眼前,開始傳播宣揚。”

    “神州歷8o2年就已經有了佛寺?不是說茅山上清道才是神州公認的第一個正式仙武宗門嗎?”

    白崖駭然,他隱隱記得王鵬說過茅山上清道是在神州歷15o3年才立派的,這可比白馬寺還要遲了七百年。而在堰國殺退數十萬秦軍的武當山眾道觀,還要再晚一百多年,在神州歷1614年,才成立了武當派。

    “呵呵,白施主想錯了,有了白馬寺,並非就有了仙武宗門。想那武當立派是在神州歷1614年,但武當山上的道觀可是早就有了!”慧難撫掌輕笑著說道。

    “哦,對,是我想錯了!”白崖一拍腦門,醒悟過來。

    白馬寺建立之初,不過迦葉摩騰、竺法蘭兩個外國和尚,就算周垣公給他們配幾個僕役和沙彌,那也就大貓小貓兩三只,自然算不得仙武宗門。

    “既然白馬寺是神州佛門的祖庭,那麼金剛寺與其可有什麼聯系?”白崖繼續好奇地問道。

    “金剛寺與白馬寺無關,神州佛門的祖庭也不止白馬寺一個!”慧難笑著說道,“白施主好像從何人那里了解過一些仙武宗門的常識,不知可聽說過神州四大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5:00 PM

第二十九章 神州四大寺

  “神州四大寺?”白崖心中一動,好奇地問道,“可是跟神州五大學宮類似?”

    “不一樣!”慧難笑著搖了搖頭,“神州五大學宮乃是除道門之外,其他諸子百家推廣學說理念的學院,雖然也設有護道武堂,但門人弟子主要以濟世救民為己任。

   像法家、儒家、兵家、縱橫家大多出世為官,輔佐朝堂君王,而墨家、農家、醫家則是研究世間萬物演化之道,以其道化為己用,擬新具、造農器、創丹藥造福百姓。”

    慧難說著頓了頓,“而我佛門和道家卻是不重外物,講究隱世修行,開闢心靈之園,以安神州萬民之心。神州四大寺雖然宗派不同,道理有異,但總體而言,乃是一脈相承。”

    慧難的一番講解,讓白崖明白過來。

    其實他通過這些時日的所見所聞,早就不當這個世界是古代華夏,而是將其看成了文明道路與前世科技文明有所區別的另外一種現代文明,甚至未來文明。

    不過,文明道路雖然有所區別,但有些東西是一樣的。

    比如︰充斥列國朝堂的儒家、法家、兵家等弟子,在白崖的心里就相當于後世的三權分立。

    當然,這三權並非是指司法、行政和立法,而是指禮、法、兵三權,儒家司禮,法家立法、兵家掌兵。

    至于墨家、農家、醫家、陰陽家,似乎就相當于前世各個領域的科學家,他們引領了世間絕大部分的創造明。像是大驛道、傳送符陣、飛輪寶船等等,其中就有墨家、陰陽家弟子的心血。

    而佛門和道家則如慧難所說,他們拋開物質層次、社會結構方面的研究,轉而為世俗黎民提供精神慰藉,讓百姓在遭受苦難,陷入絕境時,依然有信仰可以寄托心靈。

    “那……神州四大寺都是哪四家,可有少林寺?”白崖眼珠一轉,咧著嘴笑問道。

    “呵呵,原來白施主聽說過少林寺啊……”

    白崖本來只是拿前世的著名寺院調侃,沒想到慧難和尚還真的給予了肯定答復。他看過前世少林寺的一些介紹,知道少林寺始建于南北朝的北魏,而這個世界顯然是沒有南北朝的。

    不過,有一些歷史好像並不以時代的變遷而變化,這個世界同樣也有少林寺。

    據慧難所說,神州歷1371年,天竺高僧跋陀尊者來到周國洛陽,後被當代韓王請至都城新鄭,並在境內嵩山少室山北麓敕建成少林寺。

    不過,為少林寺奠定後世崇高地位的僧人,卻不是跋陀尊者。

    神州歷15o6年,釋迦摩尼第二十八代徒——禪宗神僧菩提達摩來到嵩山少林寺。

    他在少林開山祖師跋陀的基礎上廣集信徒,開門授宗,並傳法于當時的少林主持慧可禪師,留下禪學真意和武道七十二絕技,禪宗少林派至此立世。

    它比洛陽白馬寺成為仙武宗門的時間更早,比茅山上清道都只晚了三年,算是第一個佛家的仙武宗門,從此奠定神州四大寺之的佛門祖庭地位。

    “大約少林立派的兩百年後,神州歷1712年,天竺神僧善無畏、金剛智上師再次東渡神州,得秦王善待,于太白山敕建華嚴寺,傳下密宗五教。”

    慧難和尚說著,忽然有些鄭重地雙掌合十,垂一禮,“華嚴寺乃是神州密宗祖庭,本寺就與它有些關系。只是白施主非本寺弟子,貧僧礙于門規不可多言。”

    “自該如此!”白崖也不在意,換話問道,“那最後一個神州四大寺呢?”

    “最後一個神州四大寺,卻是在蜀地以南的大理國內。”慧難笑道,“大約在神州歷1878年,原南越大理國的段氏族長經無名僧點化,皈依佛門,建立法相宗崇聖寺,大理百姓稱為天龍寺。”

    “不過,天龍寺雖然立派最晚,但傳教效果卻是最好,大理國全國尊崇佛法,歷代國君多有暮年禪位為僧的習俗。”慧難繼續說道,“若以武道而論,天龍寺也頗具特色。歷代佛門宗師層出不窮,甚至還勝于華嚴寺和白馬寺,在神州四大寺當中可排第二。”

    “嵩山少林寺、大理天龍寺、太白華嚴寺、洛陽白馬寺,這四家便是神州四大寺,皆為神州佛門祖庭釋源。”慧難恭敬地說道,“不過,少林為禪宗,天龍為法相宗,華嚴為密宗,三派宗義有所區別。

    至于白馬寺則有些復雜,因為它建成最早,又是第一家神州寺院,所以後續數百年東渡的西域僧人大多在此停留過,所以寺內宗派交錯,並不能歸入任何一宗。

    如若不是內耗太大,比少林早建成七百多年的白馬寺,豈會在神州四大寺當中排名第三!”慧難無奈地搖頭一笑,“只是神州四大寺雖然立派都很早,但當時的佛門傳教並不順利,在世俗當中並無太大影響力。”

    “這又是為何?”白崖有些奇怪地問道。

    要知道在他前世的世界,神州最為盛行的兩大宗教道教和佛教,還是佛教更勝一籌。本土道教被打壓得抬不起頭來,佛家寺院則還能像公司一樣上市斂財。

    “因為佛門受到諸子百家的諸多打壓,特別是道家!”慧難苦笑著說道,“同為隱世宗教,道門豈會允許外來者搶奪世俗信仰。”

    “那……佛門後來是怎麼展起來的呢?”白崖饒有興趣地問道。

    “世間萬物皆有興衰,佛門雖然在當時受到諸多打壓,但總歸會迎來契機,而這契機就在武興時代的末期……”慧難說著,回頭問道,“白施主可曾聽說過秦楚大戰,以及武興時代?”

    “嗯,我知道!”白崖當下便將王鵬曾經說過的秦楚大戰,以及武興時代轉述了一遍。

    “不錯,秦楚大戰之後,列國在武當山道家弟子身上,見到了武者的威力。朝堂有識之士開始認識到單純依靠普通軍隊,無法再強行鎮壓世俗百姓,否則便會引來武者的干預。”慧難嘆了口氣,說道。

    “又因諸子百家深深扎根于朝堂和世俗,無法再被徹底根除,故而采用了懷柔的辦法,拉攏百家武者作為攻伐鄰國的工具。不過,這個方法雖然有效,但也為後來埋下了巨大禍患。”

    隨著慧難和尚娓娓道來,白崖眼前仿佛出現了數千年前的歷史畫卷。

    神州歷1o16年的秦楚大戰,對後世影響極大,從而也開啟了文興時代之後的武興時代。

    這段時期,諸子百家相繼建立神州五大學宮,還有茅山上清道、武當真武道等等道家的仙武宗門。世間武風盛行,人人修煉,可謂是武者的盛世。

    這一時期大約持續了一千多年,經過近千年的展,百家武者的勢力越龐大,並且不再滿足于成為各大列國王公貴族的戰場征伐工具。

    或為了理想,或為了權勢,他們逐步開始滲透廟堂,控制君王和朝廷。

    “貧僧記得史料當中,約莫在神州歷228o年,當時的秦懷王逝世,新王年幼,法家出身的範太後主政。”慧難回憶著說道,“後黎學宮和華山截教弟子充斥秦國朝堂和軍隊,于次年春,動了第三次神州統一戰。”

    “這麼牛叉!”白崖聽得不由咋舌。

    秦國在他前世就統一了整個神州,這個世界似乎也牛叉到了極點。秦楚大戰就是第二次神州統一戰,若是再加上這一次,已經是三次,簡直比他前世的某個西方國家還尚武。

    “這次大戰將戰國七雄全部卷入,互相征伐,斷斷續續地維持了五百多年,號稱神州第二戰國時代。”慧難搖頭嘆道,“神州百姓苦難眾多,苦哉,苦哉!”

    “大師,第二戰國時代可是跟佛門信仰得到推廣有所關系?”白崖聽到這里,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點概念,頓時打斷問道。

    “不錯,但這卻非我佛家弟子心之所向,只能說時也命也!”慧難重重地嘆了口氣。

    神州歷2281年至2845年,將近五百多年的時間,處于第二戰國的神州大地眾生涂炭,民不聊生。

    各大列國在這場戰爭中都精疲力盡,百家教派和武門同樣損失慘重,最終以秦國和其盟友齊蜀兩國在名義上承認戰敗而結束。

    這一場戰爭的後果相當嚴重,策動戰爭的列國王族固然吃到了苦頭,但損失最大的卻不是他們,反而是同樣大規模加入戰爭的百家武者。

    百家武者在秦楚大戰之後,在列國百姓心中積蓄的正面形象轟然倒塌,消彌殆盡。

    而提倡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眾生平等,人人皆可成佛的佛教,卻在此時填補了百姓心中的空虛和信仰,使他們將希望寄托于輪回轉世,死後成佛,從而得到了極大的傳播和展。

    神州四大寺和西域僧人在第二戰國時代,于各大列國境內的洞天福地建立了諸多寺院。佛教宗義開始真正扎根于神州大地,堪與諸子百家中信眾和勢力最大的道教相提並論。

    “當然,佛門興起也並非沒有代價,至少當時的諸子百家與道教就將佛門視為了天敵,直接導致了後世佛道之間的道統之爭。”慧難說到這里,卻忽然想起了什麼,頓時停嘴不說了。

    “大師,怎麼不講了?”白崖按捺不住問道。

    “白施主,你尚未正式加入某個仙武宗門,貧僧剛才卻是說多了,不可再多言。”慧難苦笑。

    “可是與仙凡誓約有關?”白崖心中一動,連忙追問。

    慧難依然笑而不語,頓時讓他郁悶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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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5:03 PM

第三十章 圓明

    此峰比雲龍寺所在的山峰更加險峻高聳,那里的山頂最多只到此峰的山腰。不過,此峰勝在山腰以上平台眾多,能夠容納大量建築,建設武者所需的練功場所。

    據慧難所說,類似雲龍寺這類提供世俗民眾燒香禮佛的普通寺院,一般都建在小山的山腰和山腳,山頂上都是連通金剛寺各個主峰的鐵索吊橋。

    而金剛寺真正所在的各大主峰,基本都是大山,而且只有山腰以上的大平台才會有寺院建築。山腰以下大多沒有道路,就是原本有山路也會被武僧毀去,並設置障礙和**幻陣。

    這些高峰地勢陡峭險峻,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攀登,從而將金剛寺與世俗隔絕。這也是褒城除了極少數人,普通民眾根本不知道這片區域還有一座金剛寺的真正原因。

    至于雲龍嶺那些既地勢險峻,又無法容納寺院建築的另類山峰,金剛寺大多作為特殊用途。比如︰種植珍惜的植物藥草,放養馴化的瑞獸和仙禽。

    凡是寺院,除了主持之外,還有班和執事。班是指導禪堂或念佛堂修行的高僧,普通寺院分為座、西堂、後堂、堂主等等。

    執事則是專管全寺各項事務的僧人。比如︰監院、知客、僧值、維那、典座、寮元、衣缽、書記等等。

    如是細分下來,各級執事能有一百多種。比如︰負責廚房、齋堂的典座,下面就管著貼案、飯頭、菜頭、水頭、火頭、茶頭、行頭、門頭、園頭、圊頭、照客等等各級執事。

    而金剛寺作為佔據整條雲龍嶺的仙武宗門,門人弟子除了師承之間的關系,僧侶職務更加復雜。比如︰他們現在到達的山峰就是金剛寺的西堂外門分寺,主持正是圓明禪師。

    白崖抬頭觀望著這座金剛寺的分寺,現跟雲龍寺大不一樣。

    他們面前是一個偌大的平台廣場,地面由青石鋪就,面積巨大,直到最邊上才有一些遮擋的石欄。只是這些石欄之外便是斷崖深淵,膽子大如白崖也不敢站得太近。

    這個平台廣場的最後方,靠著山壁有一座巨大的宮殿。據慧難介紹,這是西堂外門分寺唯一的禪堂,乃眾僧侶早晚課所用。

    分寺的建築除了這個廣場和大殿,其他房舍繞著山峰上下,分布于大大小小的懸崖平台之上。有一些房舍甚至半懸空在崖邊,看著令人心驚膽戰。

    這些房舍之間連接著狹窄曲折的山道,地勢詭奇險峻。還有部分房舍只以懸空棧道相連,而且是那種木板鋪就的簡陋結構,讓白崖很懷疑金剛寺每年是不是都有幾個摔死的和尚。

    山峰除了大殿、廣場、房舍,白崖還看到兩側山壁雕刻了很多佛像。既有單個佛像,也有群像。

    這些佛像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大的高達百余米,如同高高在上的神迎著日月星辰,俯視著座下的茫茫雲海。

    此時,平台廣場上正有不少武僧在練武,他們大多都是青少年,甚至還有五六歲的光頭孩童。

    白崖為此多看了幾眼,他很好奇金剛寺既然與世俗隔絕,那麼到底是怎麼招徒的。不過,他沒有去問身旁的慧難,大和尚估計是不會告訴他這些的。

    “白施主,這邊請!”慧難和尚見他駐步觀望,也沒有催促他,等他看了個大概,才帶著他朝前走去。

    兩人繞過平台後方的大殿,沿著一條盤山小路朝上面走去。約莫再走了半個時辰,慧難帶著他來到了一處小小的懸崖之上。

    這處懸崖平台上面只有一座十分簡陋的單間草廬,廬前有一個小菜園和幾棵茶樹。

    “圓明禪師該不會住在這里吧?”白崖看著草廬有些吃驚。

    “呵呵,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莫說草廬,只要心中有佛,出家人席天幕地也是無妨!”隔著遠遠,草廬中傳出一個清朗的笑聲,“白崖小友,還請入內一敘!”

    白崖聽著這笑聲中氣十足,似乎不像圓悟禪師那般的老朽,頓時疑惑地看向慧難。

    “正是家師圓明!”慧難和尚原地站定,朝白崖點了點頭。

    白崖見他不再前行,只好繞過菜園,推開木門,進了草廬。

    草廬內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簡陋無比,靠著牆壁有一個木案,案上供奉著一尊三頭六臂的怒目金剛。房間中央有一方不大的石幾,上面擺放著兩杯熱氣蒸騰的香茗,像是剛剛泡上的。

    小幾前後各有一個蒲團,後面那個蒲團上坐著一個面容清秀,頜下無須的青年和尚。和尚慈眉善目,穿著一身灰色僧袍,手持念珠,正笑盈盈地看著白崖。

    “你是圓明?”白崖不由皺眉,不太相信地看著和尚。

    雖說習武能夠延年益壽,但作為圓悟禪師的師兄,這和尚未免也太年輕了。看上去還沒有慧難和尚大,說他是慧難的弟子,恐怕還差不多。

    “老衲正是圓明,不知小友怎樣才肯相信?”

    盡管白崖的語氣有些不客氣,但這和尚卻顯得修養極好,絲毫沒有動怒,只是樂呵呵地看著他。

    “你若是圓明禪師,那便說說慧空大師是如何模樣!”白崖半信半疑地問道。

    他感覺慧難和尚應該不會欺騙自己,何況,他身懷《楞嚴經》的事情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這幫和尚沒必要聯合起來騙他。

    “理當如此!”青年和尚緩緩將慧空的相貌道來,竟是說得絲毫不差。

    “既是如此,那麼你可知慧空大師緣何出外修行?”

    等和尚說完,白崖已經信了一半。不過,作為一個久經騙子考驗的現代人,他覺得還要再試探一下,眼珠一轉,便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老衲讓慧空出世游方,既是前往西域密宗取回一本《楞嚴經》,又是為了讓他避開生死劫!”和尚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沒想到慧空始終福緣太淺,沒能化險為夷,阿彌陀佛!”

    和尚合十念了一句佛號,目光清澈地看向白崖,“雖說老衲已經派人去石羊集打探過諸事,但慧空遇難的細節卻是不甚了了!白崖小友,可能一解老衲的心中之惑!”

    白崖沉默下來,他終于相信了眼前這年輕的和尚,就是慧空和尚的師傅,圓悟禪師的師兄——圓明禪師。

    若是假冒者,哪怕知道慧空和尚取回《楞嚴經》的任務,也不可能知道他身負劫難。因為真正的圓明禪師在慧空遇難或者回來之前,絕不會對任何人說起慧空的劫難,否則必定留下口業。

    “禪師,既然知道慧空有難,為何還要將他派遣出去,留在寺中豈不更好!”

    想起那個對自己和小馨多有恩惠的大和尚,白崖不由目光微黯。

    “世事難料,留他在寺中又能如何,永不出外修行,做個木偶人嗎?”圓明禪師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苦澀。

    “何況,老衲那個弟子雖然天資愚鈍,但也進了後天的氣之境。只要不是宗門同道又或蠻獸妖魔出手,世俗凡物能威脅到他的少之又少……”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白崖硬邦邦地打斷了和尚的話。

    盡管圓明做了解釋,但白崖卻已經不想再聽。慧空一事幾乎成了他的心病,在白崖內心,這和尚就是被他害死的,什麼劫難不劫難,他根本就不信這一套。

    “眼前這和尚既然真是圓明,那我也該了結此事了!”白崖暗自想到,上前兩步,在蒲團上落坐。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慧空大師乃是為我所累……”

    白崖目光平靜,將昨日與圓悟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給圓明禪師。只是這次不僅述說了慧空和尚的遇難過程,還將桃嚴勾結黑虎,對付顧臨客棧的事情和盤托出。

    “這是慧空大師遇害之前,托付給我的《楞嚴經》,以及他自己抄寫的《珈藍內經》。”白崖說著打開芥子袋,將一卷絲布和一本佛經放在石幾上面。

    圓明禪師看著兩部佛經默然不語,仿佛神游物外。

    不過,白崖卻看得出和尚有些心傷,于是也陪著他為慧空默哀。

    “慧空……可還有其他話交代小友轉告于老衲嗎?”圓明沉寂了一會,終于再次開口。

    “沒有了,他只是千叮萬囑,讓我一定要將這卷《楞嚴經》親手交于禪師,並以《珈藍內經》里記載的兩種武學相酬。”白崖搖頭說道,“其中一門是他與密宗弟子切磋有感,從而創立的金剛大手印,我已經入門。另一門無名心法,連慧空大師也沒搞懂,我就沒有修習。”

    “白崖小友真是實誠!”聽到白崖自承修煉了《珈藍內經》里面記載的武功,圓明禪師也不由微微一愣。

    “學了便是學了,這有何不能認的。”白崖臉色平靜,淡然說道,“若是禪師覺得有所不妥,我今後不用這門武功便是,莫非禪師還信不過小子?”

    “小友性子剛烈,老衲已有耳聞,豈會信不過小友。”圓明搖頭苦笑,“此手印為慧空自創,他既送與了白崖小友,本寺自然不會過問。”

    白崖心中暗喜,剛才他也只是試探圓明,他又不是迂腐之人,不懂變通,哪會真的不用。

    何況,這門武功是慧空給他當報酬的。為了送《楞嚴經》,他從石羊集南下,不遠數十萬里來到漢中,算是圓滿達成了慧空所托,自然不會放棄這門金剛大手印。

    不過,圓明禪師如此通情達理,卻讓他有了另外一個想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ndy741236985 發表於 2016-7-21 05:03 PM

第三十一章 摩伽勒

    “其實……慧空大師還有一件遺物在我這里!”白崖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那個降龍伏虎的羅漢雕像拿了出來,放在石幾上面,“慧空大師那時或是來不及交代,並未告訴我如何處理此物,現在就一並交于禪師!”

    慧空當初沒有交代他如何處理羅漢雕像,他可以不拿出來。

   不過,白崖覺得還是應該歸還掉,原因在于他雖然將《楞嚴經》送了回來,但途中無意間將慧空的舍利給吞掉了。此物已經成了除兩本佛經外,慧空的唯一遺物,自然是交給圓明保管更好。

    雖說這個羅漢雕像很可能也記載了一門武功,但白崖那晚靈視心鏡期間,記憶力似乎好得不像話,已將雕像里面的那篇蝌蚪文和經絡圖盡數記下,覺得現在要不要這個雕像都無所謂了。

    “降龍伏虎法身舍利!!!”見到石幾上的玉石雕像,圓明禪師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楮。

    他右手一拂,羅漢雕像就被抓在了手中,仔細看了一會,居然愣在了當場。

    白崖見和尚緊緊抓著羅漢雕像,目無焦距,臉色變幻莫測,頓時心中有些不喜。他這時哪里還不知道這東西肯定是一件寶物,圓明分明是起了貪念。

    再想起慧空和尚明知身負劫難,也要挺身救下他和小馨的情操,便覺得圓明此時面目可憎,心中越鄙夷。

    不過,既然東西交出去了,他也不後悔,反正里面的蝌蚪文他也已經記住。還不如送佛送到西,干脆將話一次性說個明白,也算徹底了結了跟慧空的因果。

    “此物內中載有一門武功,需靈視心鏡之下方可看見!”白崖當下起身,冷冷地說道,“禪師若是無事,小子這就告辭。”

    “且慢!”聽到白崖的話,圓明又是一震,宛如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連忙叫住了他。

    “禪師這是何意?”白崖眼中爆出兩點火星,木著臉伸手摸向腰間,但卻是摸了個空,這才想起短刀已經在雲龍寺的時候交出去了。

    “阿彌陀佛!”圓明禪師苦笑一聲,將羅漢雕像輕輕放回石幾,雙掌合十,“倒是讓白崖小友見笑了,老衲修行不足,剛剛竟是起了不善根,實在是愧煞人矣!”

    “小友請落坐,還容老衲詳述此物根底!”圓明的臉色恢復平靜,目光清澈,直視白崖。

    白崖微微皺眉,遲疑了一下,還是坐回原處。

    “介紹此物之前,老衲尚有一問,不知小友如何得知,此物需要靈視心鏡下才能觀之!”圓明笑著一指羅漢雕像。

    “我吃了自己凝結的元靈丹……”

    白崖對此倒是無所顧慮,反正元靈丹也吃掉了。順便還將無意間吸收掉慧空舍利的事情一並說出,頓時覺得全身輕松,再無任何心理債務。

    圓明禪師見白崖像是擠牙膏一樣,每次都擠一點秘密出來,心中頓時哭笑不得。

    他還是次見到有人如此不信任他,不過想到自己剛才就起過貪念,倒也不怪面前的少年有所隱瞞。

    “此物名為降龍伏虎法身舍利,傳言中一共有四個,乃是千年前的一位佛道宗師所留。”聽白崖講完,圓明細思了一番,開口說道。

    “宗師?”白崖一驚。

    他以前在五斷虎爪功的秘籍上看過有關武道境界的簡略描述,先天以上還有一個武道境界,叫做仙武境界。仙武境界的武者才能被稱為宗師。

    王鵬曾說後天境界大致分為基、氣、意、勢四大階段,氣境武者已能勁氣外,比如說刀氣、劍氣。而意境武者更是深不可測,白崖見過兩個意境武者交手,就是王鵬和丑仙姑張梅。

    王鵬自稱初入意境,刀氣能夠化形為獸,兩人打起來簡直跟白崖前世見過的仙俠大片一樣。要不是收斂著打,分分鐘就能將周圍一切夷為平地。

    至于勢境武者,白崖沒見過,王鵬倒是見過一次他師傅的出手,自嘆猶如刀岳崩塌,讓人根本沒有抵御之心。

    可即便這樣強大的武力,依然沒能達到先天。白崖有時候臆想先天武者,恐怕已經跟神仙沒什麼區別了,更不用說先天之上的仙武宗師。

    降龍伏虎羅漢雕像居然是一位仙武宗師所留,難怪連圓明禪師都起了貪欲。

    “那位佛道宗師本是西域東渡僧人,名摩伽勒,但來到中土神州後,卻蓄還俗進了全真道門,被天下僧眾引以為恥!”圓明閉目,緩緩說道,“兩百年後,摩伽勒修道有成,但出人意料的是此人卻再次剃度出家,結果又被道門視為叛徒。”

    白崖聽得目瞪口呆,難怪圓明說摩伽勒是佛道宗師,原來還真的是兼修佛道兩門。

    不過,這位宗師這樣反復無常,兼之連續得罪佛道兩教,只怕天下之大亦無他容身之處。

    “那……這位宗師後來如何?”白崖好奇地問道。

    “摩伽勒尊者雖為佛道兩教所不納,但卻毫不在意,一杖一缽游方天下。”圓明搖頭贊道,“待到彌留之際,他孤身一人攀臨不周山絕頂,將畢生所學化入法身,而後以大毅力解體法身,僅余一道元神飛升西歸。”

    “因飛升之前,他曾遺書佛道兩門弟子。故而後續千余年間,有無數宗門同道奔赴蔥嶺,尊者的法身遺寶自此6續出世。”圓明微笑著說道,“其中四個降龍伏虎羅漢雕像,便是摩伽勒尊者的右臂骨舍利所化。”

    “那麼說除了降龍伏虎羅漢雕像,還有其他的法身舍利?”白崖聽得神往,連忙追問道。

    “不錯,只是得到宗師法身遺寶的人,大多敝帚自珍,不對人言,故而流傳出來的並不多。”圓明禪師看著石幾上的羅漢雕像說道。

    “此外,摩伽勒尊者所遺的法身舍利,囊括了從後天到仙武境界的一系列絕學。此降龍伏虎法身舍利不是頭骨,而是出于法身右臂,應是後天或者先天絕學。”

    “不是仙武絕學啊!”白崖略感失望。

    “呵呵,小友不必患得患失,即便此物只記載了後天武功,但其中亦有宗師高人對于佛道兩門的獨特領悟,可謂是重寶中的重寶,今後切莫再輕易示于人前!”圓明禪師微笑著將羅漢雕像推到白崖面前。

    “禪師不要此物?”白崖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著圓明。

    “遺寶無常主,佛贈有緣人!”圓明鄭重地雙掌合十,輕聲說道,“此物算不得慧空所遺,況且小友已窺得其中奧秘,自然就是有緣人。老衲若是貪下此物,只怕天地難容,又修得什麼禪,禮得什麼佛!”

    白崖不由肅然起敬,這他嗎才是高僧!

    他也不矯情,將羅漢雕像收入芥子袋,想了想這和尚既然如此高節,自己似乎也該有點回報。

    想到這里,便伸指蘸了蘸茶水,在石幾上默寫起自己從雕像里所見到的那篇蝌蚪文。

    “小友莫要再寫,此乃是天竺梵文!”只是白崖剛默寫了兩句,圓明禪師就閉上了眼楮,出言阻攔,“小友以後可自習梵文,莫再請教他人,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白崖好不尷尬,只好停手不寫,室內頓時寂然。

    枯坐了一會,白崖突然想起一事,便換了個話題。

    “小子昨日見圓悟禪師垂垂老矣,禪師既是他的師兄,為何如此……”

    “如此年輕?”圓明重新睜眼,露出一絲笑意,“圓悟師弟享壽一百又三十二載,老衲則虛度一百又五十六個春秋,可算不得年輕咯!”

    白崖聽得張大了嘴巴,面前這和尚膚如嬰兒,中氣十足,宛如青年人,居然已經活了一百五十多歲。他前世不是沒見過百歲老人,可跟這和尚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小友莫要吃驚,武者只要一入先天,便如浴火重生,老衲在寺中還算是小字輩!”圓明笑道,“若不是西堂外門主持需一先天武者坐鎮,老衲早入了寺中內門修行。”

    白崖心頭大震,終于對先天武者有了一個具體概念,同時也為這些千年宗門的深厚底蘊感到震驚。聽老和尚透露的只言片語,金剛寺居然還有一個全是先天以上的內門……

    “那……圓悟禪師為何……”白崖轉念一想,頓時又有些奇怪。

    “圓悟師弟幼年受過重傷,自此武道再無存進,只好在雲龍外寺修禪而不習武。但佛法無邊,師弟就是不習武,道行也未必就不如老衲。”

    圓明禪師忽然有些感概地拿起了石幾上那本《楞嚴經》,“此經本便是為他所取,若是此經一月前到,圓悟師弟就不用早早圓寂了!”

    “什麼?”白崖雙目圓睜,吃驚得豁然站起,“圓悟禪師圓寂了?什麼時候?”

    “昨日酉時,莫非小友尚且不知?”圓明的臉色忽然有些古怪,看著白崖嘆了口氣。

    “酉時……”

    酉時便是下午5到7點,那不就是他剛見過圓悟,老和尚就死了。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睡了一覺,身體素質又有了很大變化,白崖臉色突變。

    “圓悟禪師圓寂,是不是跟小子有關?”白崖臉色鐵青,脫口問道,“小子與圓悟禪師素味平生,他為何要這樣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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