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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笑白 -【邪王的神醫寵妃】《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47 AM     標題: 笑白 -【邪王的神醫寵妃】《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9-25 12:59 AM 編輯

【書名】:邪王的神醫寵妃

【作者】:笑白

【內容簡介】:

  大婚當日被休,丞相嫡女歐陽舞淪為整個東陵國最大的笑話,她當場撞柱身亡。再睜眼,靈魂已經換成了21世紀的金牌特工。

  什麼?休棄過她的淮安王悔不當初,深情款款地要與她重修就好?西陵國二皇子夜重華非她不娶,拿六座城池來逼婚?

  哼,本姑娘是你想娶,想娶就能娶的麼?

  大婚當日,她打包逃跑,只留給夜重華一個背影。

  好……很好!夜重華完美無瑕的俊臉上揚起一抹寒笑。

  且看他如何追捕小逃妻,婚後強寵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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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49 AM

第001章 大起大落

    鬧市區,繁華的街道,充斥著各種喧囂。

    隸屬于國安部十四局法醫鑒定科的歐陽舞,她如果能夠預知後來發生的事,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下車買水。

    剛出來沒走幾步,忽然,一道強烈的光芒閃過歐陽舞眼底,光芒快的人根本捕捉不到。

    烈日下的光線本就炙熱耀眼,這道光芒更是刺痛歐陽舞的雙眼,她柳眉微蹙,心下奇怪,下意識便朝那地方看去。

    那是一處販賣各種假玉石假翡翠假古董的攤位,而歐陽舞的視線卻下意識地落到那塊通體漆黑的麒麟玉上。

    麒麟玉大概有嬰兒拳頭大小,周身猶如在濃墨中浸泡過,表層還落了薄薄一層灰,小小的呆在角落的位置。

    歐陽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當她盯著麒麟玉的時候,竟然清晰的看到它咧嘴朝自己笑!

    “姑娘好眼光,這塊麒麟玉可是老物件,少說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非常有收藏價值,您看這玉,這可是墨玉……”攤主是位年近四十的胖子,大半天的沒生意,如今見歐陽舞盯著那麒麟玉看,自然口若懸河的開始忽悠了。

    歐陽舞拿起麒麟玉正待細細賞玩,忽然,她感覺到右手大拇指一痛,再細看,卻發現大拇指不知何時竟然劃了一道細細的傷口,殷紅的血液滴滴滾落到麒麟玉張開的口中,此情此景給歐陽舞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手中的麒麟玉被太陽炙烤的熱度一點點冷卻下來,給歐陽舞一種冰涼舒爽的感覺。在這炎熱夏季,喧鬧街頭,歐陽舞竟有一種置身于深海碧波中般舒服,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快樂的想要呻吟。

    然而,不識趣的攤販卻湊上來:“姑娘,你的血沾染了麒麟,這物件我卻是賣不出去了,你看……”

    “多少錢?”歐陽舞冰冷的望著他,神色平靜。

    如果不是出於本能,她幾乎要失聲尖叫了,因為此刻在她的腦海裏,竟隱隱的出現一方純淨空間,她不得不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隨身空間。

    隨身空間這般離奇的事都會讓自己遇上?歐陽舞不由納悶,難道自己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女?

    攤販老闆這會兒開始拿喬了,慢慢悠悠地說:“剛才說了這是老物件,而且還是墨玉雕琢而成,您瞧這雕工平滑流暢,簡直是一氣呵成……”

    歐陽舞沒好氣地打斷他:“老物件?墨玉?還真新鮮,隨便拿塊石頭雕刻,染了濃墨在肥田裏漚上幾個月就成老物件了?就變墨玉了?五百塊,愛要不要!”歐陽舞很有氣勢地甩出一疊紅票票。

    攤主心中激動,要知道那塊麒麟假玉他收上來的時候才五十塊,這一轉手就是十倍的利潤,這賺錢的速度簡直比販毒還快!他生怕歐陽舞反悔,動作利索的收起票子。

    如果攤主知道,他用僅僅五百塊就賣掉了隨身空間麒麟玉的話,只怕不止悔的腸子青,如果他知道這塊麒麟玉價值的話,只怕要嘔血不止了。

    得了便宜的歐陽舞啟動引擎,火紅的法拉利排出尾氣,急促的揚長而去。

    歐陽舞的別墅裏。

    砰一聲將門關好,拉上窗簾,歐陽舞這才將視線落到那塊一直被她緊握在手的麒麟墨玉,然而下一瞬,她只覺得心口一涼,因為那塊麒麟玉竟憑空消失了。

    怎麼會……剛才明明一直緊握在手心,就連把方向盤的時候都沒有鬆開過,怎麼憑空就消失了?

    就在歐陽舞納悶的時候,她的身影卻漸漸消失在原地,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到了之前出現在腦海中的地界。

    “主人,主人!”一隻毛色純白的小狗咬著歐陽舞的褲管,活潑的蹦蹦跳跳。

    “好可愛的小狗狗。”歐陽舞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它的皮毛,另一隻手逗弄著它的下顎。

    誰知,小狗狗卻很傲嬌揚著下顎:“人家才不是小狗狗!人家是雪淵大陸億萬子民膜拜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英俊瀟灑舉世無雙的守護神獸玉麒麟!”小狗狗酷酷地甩甩它那毛蓬蓬的大尾巴。

    “雪淵大陸?”什麼東東?歐陽舞承認自己目光短淺知識面狹窄,壓根就沒聽說過這地兒。

    “對了,主人……”玉麒麟忽然縮縮脖子,有些心虛地看了歐陽舞一眼,圓溜溜的眼睛望著前方,呈放空趨勢,硬著頭皮難以啟齒道,“您還有六個小時。”

    歐陽舞有些不解,“六個小時?什麼意思?”

    玉麒麟同情地看著歐陽舞一眼,心虛地瞥過臉去,“主人,您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只有六個小時了……呃——”

    玉麒麟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緊緊扼住,看到歐陽舞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時覺得頭大,心越發虛了……

    “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叫做我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只有六個小時了?你的意思是,我只能活六個小時了?!”剛才還覺得自己是幸運女神私生女的歐陽舞,現在認定自己是噩運女神的殺父仇人了。

    “主人您肯定是長命百歲紅顏不老青春永駐萬古長青……只是,只是這生活的地點換成了……雪淵大陸……”玉麒麟的聲音漸漸變小,怯怯地偷瞄歐陽舞那幾乎被氣壞的臉。

    “你的意思是,本姑娘我要穿越到雪淵大陸去?”歐陽舞對於穿越這個年度熱門辭彙還是很了解的。

    “而且是帶著空間穿越喲。”玉麒麟記吃不記打,立馬忘記前嫌,驕傲地拍拍胸脯,“到了雪淵大陸後,空間也不會消失的!”

    “為什麼是我?剛才在攤子上,是你咬破我的手指吧?所以——”歐陽舞對玉麒麟說的話並沒有懷疑。連空間都出現了,穿越還會遠嗎?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她。她的家人都已經不在人世,其實穿不穿對她影響並不是很大。

    玉麒麟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光,轉過身來卻依舊一副傲嬌的模樣,“雪淵大陸守護神獸的主人不是誰都可以的!”

    “拒絕行不行?”

    “不行!”玉麒麟斬釘截鐵地搖頭,忽然,它朝歐陽舞咯咯邪惡笑道,“主人,容本神獸大人提醒一句,距離您離世尚有五個小時三十分鐘喲。”

    任誰聽到自己即將離世心中都不會好過,歐陽舞鬱悶地瞪著玉麒麟。

    “好吧,本神獸再提醒一點,雪淵大陸類似於中國古代封建社會。經濟、科技、醫療、教育、製造、農業、畜牧等等比之現代可是差遠咯,對了,那還是冷兵器時代。”玉麒麟壞笑道。

    歐陽舞瞬間眼睛一亮!

    剛才小麒麟說什麼來說?到了雪淵大陸後,她的空間也不會消失?這是不是表示,她可以攜帶很多物資穿去古代?是吧?是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0 AM

第002章 穿越準備

    接到歐陽舞熾熱的眼神,小麒麟老神在在地斜靠在樹上,笑眯眯地點頭。因為某些原因,小麒麟還沒有告訴歐陽舞那個最大的驚喜,它絕對相信,等主人知道了那份驚喜後,就不會怪罪它了。

    “那還等什麼,囤積物資啊!”六個小時實在太短了,她恨不得再來十六個小時,再來個億萬巨資,不然她卡裏的錢還真不夠花的。她雖然為國家辦事兒,但因為出的任務危險性不高,所以拿到的獎金相對來說就少些。

    歐陽舞一邊思索著籌錢一邊踢著邊上的東西玩,那物件似乎是小雞小鴨喝水專用的罐子。

    “咦,這個好像是你們古代的元青花瓷,似乎挺值錢的。”小麒麟眼角瞥過那只瓷罐,後知後覺地說。沒辦法,空間裏好寶貝太多,元青花瓷相對來說就變得普通了。

    “元青花瓷?!”不同于小麒麟的淡定,歐陽舞震驚了!

    就算她不專攻古玩這塊,那也是聽說過大名鼎鼎的元青花瓷器的!據說元青花瓷器存世不足三百件,其在國內外藝術品拍賣市場上的價格始終是居高不下,元青花“鬼穀下山”大罐在國際上拍賣出2。67億人民幣的高價!

    清洗過之後,眼前這件喂雞專用的元青花魚紋罐畫工精湛,線條自然流暢,青花發色淡雅,釉面瑩亮,雖然不及“鬼穀下山”那般巔峰級作品,但也不差多少,其價值……這丫的居然用來喂雞!歐陽舞內心那叫一個憤憤不平啊,恨不得來道雷瞬間將它變成烤麒麟!

    時間緊迫,歐陽舞帶著這只元青花魚紋罐直接就朝市區最大的古玩店品雅軒而去。

    品雅軒的大掌櫃和店內首席鑒定師足足看了半個小時才確定此物是真,看他們那不住抽動的面頰肌肉就知道他們內心的激動。古玩這行玩的就是稀罕,人無我有。這元青花瓷不僅能夠給他們品雅軒帶來實實在在的利潤,利潤背後的聲譽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最後,這只在小麒麟看來只不過是雞食罐的物件,歐陽舞獅子大開口,足足要了一億人民幣的天價,而品雅軒的東家也似占了大便宜,所以雙方是皆大歡喜。

    出了品雅軒後,歐陽舞找到一個偏僻所在,將自己的跑車收進空間後,又另外租了一輛貨運車。她在心中默默計算著要買的物資,先買可再生的,再去大量囤積不可再生的資源。空間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卡裏又有品雅軒的贊助費,足夠她揮霍的了。

    倒數第四個小時。歐陽舞到了市內最大的糧種店萬家種業。因為不是播種的季節,所以店裏的人並不多。歐陽舞直接給出單子。稻穀、玉米、小麥、花生、黃豆、土豆、黃瓜、棉花……等糧食蔬菜,但凡糧種店裏有的,全都被歐陽舞搜刮一空。

    麵粉,大米,花生油,食鹽,還有各種調料,歐陽舞幾乎搬空了這家有著大量庫存的糧油店。喜的老闆眉開眼笑。在店夥計的幫助下,將東西搬上車後歐陽舞便揚長而去。

    到了偏僻所在將車內的物資收進空間,歐陽舞又馬不停蹄地開著貨運車朝育苗站而去。育苗站裏,漿果類,比如草莓、藍莓、黑莓;柑橘類,比如金桔、柳丁、檸檬、柚子;核果類,比如櫻桃、桃、李、橄欖、荔枝、龍眼;仁果類比如,蘋果、梨、柿子、枇杷;瓜果類,比如西瓜、甜瓜、香瓜、哈密瓜……

    歐陽舞一股腦將所有的水果苗都購買了,有些沒有育苗的就買了種子,反正據小麒麟說空間強大的很,只要有種子就能活。

    倒數第三個小時。歐陽舞將車子開進水產批發市場,將淡水魚,深海魚全都收羅個遍。很多品種古代都是沒有的,現在不收集,以後一輩子都吃不到了。

    接著歐陽舞去了服裝批發市場,買了足夠她穿三輩子的衣服,當然,其中內衣內褲買的更多些。批發市場裏還有成匹的布料賣,歐陽舞揮舞著銀行卡,囤積了好一批布料、拉鏈、就連店主家裏的縫紉機都被她徵用了。這些布料拿到古代,那都是千金難買的。因為買的多,足足花費了歐陽舞上千萬的巨資。

    解決了吃穿之後,便只剩下用度了。

    倒數第二個小時。歐陽舞也不管對不對路,拿出她的國安部證件,直接進了大型超市的庫存間,幾乎將整個超市的庫存全給搬空了,最後又刷出了近千萬的額度。

    最後一個小時,歐陽舞利用職權便利,讓一家專做批發的藥店準備出三大卡車的藥品以及醫療器械。為此,歐陽舞花去了近五千萬的巨資。

    還有什麼沒有買到的?歐陽舞細細思索了一遍,驟然眼前一亮。用力踩下油門,貨運車嗖的一聲飛奔而去。

    發電機啊,她居然把發電機組給忘記了!沒有電,她買的那些電腦、相機、手機豈不都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

    歐陽舞將車子利索地停在永達廠房門口,用錢和權雙重砸下,將廠房裏的所有機組都給搬空了。這可是不可再生資源,她可不是專業人士,用壞了修都沒法修的,所以還是多多益善。

    歐陽舞又花費了一筆錢買了近百個鐵桶罐子,每個罐子足足有一人高。也虧了歐陽舞有國安的證件,不然的話,如此大批量的囤積非引起有關部門重視不可。

    在歐陽舞離開房間的時候,她的電腦一直開著下載各種書籍,由於她的許可權比較高,所以很多內部資料都能下載的到。

    最後的一分鐘,歐陽舞將自住的別墅給收進空間,回頭深深地凝視著這個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緩緩地閉上眼睛——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1 AM

第003章 處境堪憂

    雪淵大陸。

    “小姐,您終於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歐陽舞迷迷糊糊中醒來,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的容顏,她猛的坐起身,卻因為這個劇烈的動作牽扯到額頭的傷口,痛的她差點暈過去。

    “小姐慢點兒,你的傷口還沒痊癒,現在不要急著坐起來。”那容貌清麗的女子聲音說不出的焦急。

    歐陽舞在她的説明下,緩緩地靠在床墊上,就著她手裏的青瓷杯喝了口水。此時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因為之前做足了穿越準備,所以她並不如別的穿越前輩那般驚慌失措,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房內陳設非常簡單,除了一張床,就只有靠牆放著一張沒有上漆的桌子,圍著桌子擺了四張條凳。窗櫺破舊不堪,窗簾已經舊的褪了顏色,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歐陽舞下了個結論,這位原主境況似乎很不好呢。

    歐陽舞摸摸額頭上的傷,以失憶為由,以安全局情報人員的本能,她輕易地從眼前這貼身丫鬟口中套出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雪淵大陸上有四大帝國,分別是東晉,西秦,南源,北雪。

    四大帝國呈“口”字型,分別佔據東南西北,口字中間的空白處就是綿延萬里的黑暗森林,而四個國家的週邊則是無盡的幽冥之海。一望無際,誰也不知道幽冥之海的週邊究竟是天的盡頭還是別樣玄機。

    而歐陽舞所在的帝國就是東晉國。

    歐陽舞的家族是勳貴之家,她的父親歐陽流現如今是晉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丞相。然而在這座奢華的府邸內,嫡女歐陽舞卻過著僕從不如的生活。

    這一切都要從頭說起。

    歐陽舞的生母楊氏,作為楊大將軍唯一的掌上明珠,當年帶著整個家族的財富嫁進歐陽府。當年楊氏嫁妝之豐,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楊氏與歐陽流少年夫妻,琴瑟和鳴,鶼鰈情深。然而好景不長,歐陽流被長公主的女兒孫氏看中。孫氏長袖善舞,竟說動皇帝親自將她賜予歐陽流做平妻。

    歐陽流享受齊人之福,卻想不到楊氏會在背後默默流淚。

    孫氏為人偽善,論心計手段,直爽的楊氏比之遠遠不如。更何況孫氏自從嫁進歐陽府後三年抱倆,五年抱四,再加上她那層出不窮的手段,非但將歐陽流的心緊緊拴在她身上,同時也將楊氏抹黑成了惡毒妒婦。

    成婚七年,楊氏終於懷孕,在孫氏的手段下她九死一生生下歐陽舞,自己卻落了病根。歐陽流的偏心、冤枉以及無端指責最後讓楊氏出離的憤怒!

    最後,她用一種決絕的方式保全了女兒的未來,自己卻走到了生命盡頭。

    然而,楊氏為自己的寶貝女兒安排了未來,卻未料到孫氏會將她的女兒養的不成樣子。最後,堂堂的丞相嫡女歐陽舞,淪為整個東晉的笑柄。

    歐陽舞的悲劇,皆因淮安王的一紙休書。

    楊氏當初為救寧妃而死,寧妃心懷愧疚,就做主將歐陽舞許配給她的親身兒子淮安王,這就是楊氏以生命為代價為女兒換回的未來。

    然而誰也想不到,當年玉雪可愛的小歐陽舞長大會竟變得自卑怯懦,呆傻草包,更讓人無語的是她還花癡,對淮安王死纏爛打,無所不用其極。

    自命風流的淮安王對她是厭惡至極,再加上寧妃已然過世,淮安王無所顧忌,所以在大婚之日給她送去一紙休書!

    歐陽舞穿著火紅嫁衣飛奔淮安王府,然而她看到的卻是雕花大床上一對赤裸交織的身影。她受打擊過度,不堪受辱,當場撞柱身亡。

    然後,就有了歐陽舞這次的穿越。

    “小姐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說了半天話,秀兒看看天色,對歐陽舞說道。

    秀兒是楊氏陪房李嬤嬤所生的女兒,也是府裏唯二真正關心歐陽舞的人。

    見歐陽舞點頭,秀兒轉身離去,沒過多久她便回來了,手裏端著一盆黑乎乎的饃饃,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食物。

    秀兒眼帶歉意,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寬慰道:“都怪秀兒不好,去的遲了些,廚房裏的飯菜都被拿光了……”

    雖然秀兒稍微處理過,但歐陽舞還是眼尖的發現她眼圈裏的一絲紅痕,以及她手中的擦痕。秀兒的話騙騙原先的歐陽舞還差不多,但是在現在這位面前,卻無所遁形。

    就只拿這幾個黑饃饃,都被人欺負了嗎?原來的歐陽舞過的究竟是什麼生活?

    歐陽舞心中閃過一絲念頭,不過初來乍到她並不想惹事,所以便將這想法按捺在心中。

    然而,她不惹事,事兒卻來招惹她了。

    就在歐陽舞為難地盯著手中帶著一絲黴味的黑饃饃,猶豫著要不要下口時候,門外傳來一道譏誚的嘲諷聲。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2 AM

第004章 禍水東引

    歐陽舞抬眸望去,發現這是一位美麗張揚的少女。

    只見她略施薄粉,模樣標緻,小臉微微有些圓潤,頭上珠翠滿盈,一襲淡粉勾著銀線的酈香錦緞紗裳,看起來青春靚麗,看起來明豔動人。

    很美的姑娘,但是說出口的話卻與她的美貌成反比。

    “嘖嘖嘖,歐陽舞,你也有今天啊。”歐陽盈,歐陽家的四小姐,此刻她一臉譏誚地斜睨著歐陽舞,唇角掛著囂張肆意的諷刺笑容,“撞都撞了,怎麼就撞不死你呢,真是晦氣!”

    原來的歐陽舞傻氣懦弱,逆來順受,自來就是被歐陽盈欺負慣了,所以歐陽盈在她面前毫不掩飾自己惡毒的一面。

    歐陽舞眼眸微蹙,目光平靜地射向這個本該熟悉的陌生人。不過是囂張跋扈不懂事的小屁孩罷了,完全激不起她的怒意。

    見歐陽舞不為所動,歐陽盈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眼底恨意盎然,“你以為你以死相逼,淮安王就會娶你嗎?哈哈哈,太可笑了,歐陽舞你知道嗎?表哥說了,在你撞柱的時候,淮安王本來可以攔住你的,可是他沒有,他巴不得你歐陽舞趕緊去死!”

    “所以呢?”歐陽舞眼眸如一泓靜謐清泉,平淡無波。

    “……”歐陽盈聞言,似被卡住脖子,一時間有些怔忪。她原本以為歐陽舞會抓狂,會崩潰,會哭的嘶聲力竭,最好能再撞一次柱子,但是歐陽舞的反應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這般平靜如水,這般置身事外,就好像那些事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

    “嗤——”歐陽盈口中發出一聲嗤笑,“歐陽舞,這一撞倒是把你這豬腦子撞聰明了,知道以不變應萬變了?你以為這樣淮安王就會重新回到你身邊嗎?你這棄婦別妄想了!淮安王是三姐的,你永遠也搶不走!”

    三姐?那個傳說中溫婉善良,柔弱似水,才華橫溢的第一才女歐陽袖?

    歐陽舞玩味地瞥了一眼在她面前囂張跋扈的歐陽盈,似笑非笑地輕哼一句,“三姐的麼?可是淮安王明明告訴我,他喜歡的人是四姐你啊。”

    在她面前表現姐妹情深嗎?那就試試你的姐妹情有多深!歐陽舞微垂的眼眸掩住一閃而過的寒光,以及嘴角那抹得逞的弧度。

    “你、你說什麼……”歐陽盈被這句話呆住了。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表情非常有趣,一時間欣喜若狂、驚詫呆愣、將信將疑的情緒在她臉上一一閃過。

    “四姐,你知道我一向不會說謊的。”歐陽舞又添上一把火,“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找淮安王求證啊。”

    去找淮安王求證?任由歐陽盈再大膽開放也是做不出來這種事的,除非到了最後關頭。

    歐陽舞見她將信將疑,又自怨自艾地歎道,“我已經被休棄了,哪里還敢再奢望淮安王呢?但是淮安王喜歡的是四姐,四姐如果把淮安王推給三姐,到時候你們三個人都會痛苦的……四姐你說是不是?”

    身為國安局的一員,偽裝演技那自然是一絕的,歐陽舞演的惟妙惟肖,歐陽盈又自來當歐陽舞是傻子,哪里分辨的出來?

    歐陽盈幾乎完全信了歐陽舞的話,她故意清咳一聲,板著一張臉,但是那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嘴角弧度洩露了她心中的得意。

    “歐陽舞,如果你騙我,我會讓你知道後果的!”歐陽盈最後求證。

    “如果我騙你,就罰我……就罰我一輩子見不著淮安王!就罰我永永遠遠得不到淮安王的愛!”誰要見那種馬王爺了?誰要那種馬王爺喜歡了?歐陽舞巴不得一輩子不見呢。

    “哼!這還差不多。”歐陽盈冷哼一聲,轉身離去,那腳底生風的步子,顯示著她內心的急切和興奮。

    望著那揚長而去的背影,歐陽舞眼眸如凝著一抹淡霜,眸光清冷似水,嘴角勾勒出譏誚諷刺的燦爛笑容。

    呵呵,素來偽善的白蓮花三姐,你以為沒了歐陽舞,你就是淮安王妃的唯一人選嗎?錯了,別忘了你還有一個親妹妹。

    禍水東引,姐妹相殘,好激烈的戲碼,真想親眼瞧瞧呢。

    “五小姐,誓不可以亂發的,到時候如果應驗了……”阿秀給歐陽舞端了一杯清水,眼帶擔憂的情緒。她對淮安王沒什麼好印象,但是五小姐喜歡她也沒辦法。

    “如果應驗了,豈不是更好?”歐陽舞笑著回了句,“你不會以為我現在還對那個休棄我的種馬王爺有好感吧?我又不是聖母。”

    摸著手腕內側那玉麒麟的圖案,歐陽舞眼眸閃過一絲自信。

    正院,東廂房。

    風吹起珠簾碧翠,帶來一陣清脆悅耳的響聲。

    紫檀木椅上,左丞相夫人孫氏端著一杯香茗,眼眸望著桌案上外皮一模一樣的紅皮帳冊,嘴角揚起淡淡淺笑。

    “夫人,這單子可還有需要改動的地方?”孫氏的貼身丫鬟青雲神情恭敬,卻也帶了一絲得意笑意。

    孫氏愛不釋手地撫著厚些的那本帳冊,面容帶笑,說出口的話卻如寒風凜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用本夫人吩咐吧?”

    青雲忙躬身跪倒在地,神色惶恐道:“奴婢這幾日身子不適,一直臥床休養,什麼都不知道。”

    “倒是個伶俐的。行了,自己到帳房領賞去。”輕而易舉地打發了青雲,孫氏一頁一頁翻著那本厚重的帳冊,無聲地笑了。

    當初楊氏帶著整個家族嫁進來,那十裏紅妝可真是風光啊。可惜啊可惜,就是蠢了些,那麼不堪一擊,她還沒怎麼動手呢,她自己就弄了個早逝的下場。

    楊大將軍當年何等的威風,財富何等驚人?如今這萬貫家財終於是落到她手中了。誰叫楊家絕脈了呢?到時候從裏面取出一半給小三和小四添妝,十裏紅妝風風光光的送嫁。

    至於歐陽舞?那小賤人被淮安王休棄,既沒靠山名聲又差,她就看在楊家這萬貫家財上,勉強給她個好下場吧,讓她出家為尼,常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吧。

    然而,歐陽舞真的會被她安排出家嗎?

    如果是以前的歐陽舞,孫氏一句話確實可以決定她的後半生。但是現在的歐陽舞卻絕對不是她可以指手畫腳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2 AM

第005章 逆天寶貝

    夜深人靜。

    打發了阿秀出去後,歐陽舞靠在床墊上,右手指一下一下摸著左手手腕內側的淡色麒麟印記。

    歐陽舞閉著眼睛,隨身一閃,人已經進了空間。若是阿秀在外面看到倏然不見的人影,只怕會嚇到。

    歐陽舞一進去,那只活潑可愛的小麒麟就撒歡似的跑來,討好地咬著她的裙角,口中不斷叫喚著:“主人,主人!”

    歐陽舞一把將兩隻拳頭大小的小麒麟像抱小嬰兒般抱起,一邊巡視她的領地一邊逗弄著它敏感的下顎,“不錯嘛,該種下的都種下了,該歸類的都歸類了。”

    當初時間緊迫,她買了許多東西,一股腦地都往空間裏丟,各種種子物資堆積成山,這次進來後,卻看到跟想像中完全不同的場景。

    空間並不是很大。

    一棟雪日素淡的三層別墅,正是歐陽舞前世居住的,裏面的家居擺設原封不動的都帶來了。

    別墅後面是一片竹林,別墅左側一條蜿蜒的溪流,從不遠處的山谷中流淌而出。別墅右側是一個小湖泊,兩處都是活水,底下應該是通的。

    溪流將別墅前方的天地分為兩塊,左側是占地五畝的農田,右側是占地同樣面積的藥園,至於歐陽舞買來的那些果苗則是種在靠近緩坡上。

    讓歐陽舞驚奇的是,她竟然還看到了那輛火紅色的法拉利,她的心頭愛。在古代開著法拉利,想想確實非常拉風。

    然而,她的驚喜還沒完,小麒麟舔了舔她的手背,跳到地面,一溜煙地往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停下來回頭示意歐陽舞跟上。

    歐陽舞隨著它而去,小麒麟在前而她在後,一人一獸往那座山林裏走去。歐陽舞望著遠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被樹木遮掩下的高塔。

    最後,小麒麟在塔樓前方一百米處停下。

    在小麒麟和塔樓中間是一處懸崖,山谷幽深不見底,懸崖兩端用一條木板鋪成的鐵索橋連接。徐風吹過,鐵索橋隨風晃蕩,看著讓人心底發寒。

    那座塔樓有七層高,每一層大約有近三百平米。

    “那裏是什麼地方?”歐陽舞好奇地問。她有種感覺,這座神秘的塔樓將給她帶來很大的驚喜。

    “那是七寶塔,顧名思義就是這七層裏每一層裏都藏著一批寶貝。”小麒麟得意洋洋地翹著尾巴。

    “每一層都藏著一批寶貝?”歐陽舞差點流口水。將元青花當被當雞食罐子用的小麒麟,她口中的寶貝,可見是真寶貝了。

    “當然!”小麒麟一躍跳到歐陽舞對面的那塊碩大的岩石上,雙腿直立而站,一本正經解釋道,“咱這須彌空間曾經經歷過七位主人,他們中有飛升渡劫的修真者,有垂簾聽政的太后,有禦封的摸金校尉……還有你們那個世界的軍火商。這須彌空間的上一任主人就是那位軍火商。”

    “軍火商?!”歐陽舞抑制不住驚呼出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不是吧?不是吧?如果真是那樣,那也太逆天了!

    “對的,軍火商,很不幸的是這位軍火商死于仇殺。就在這座塔樓的第一層,他留下了價值一百二十億美元的軍火武器。”小麒麟的語氣輕描淡寫。

    一百二十億美元的軍火武器?歐陽舞懵了。這可是古代,在這個以冷兵器戰鬥的古代,她手中擁有價值一百二十億美元的軍火武器?這簡直難以想像。

    小麒麟這是想干嘛?讓她招兵買馬一統四國君臨天下?不過即便不如此,自保卻是完全可行的。

    “主人。”小麒麟扯住正欲過鐵索橋的歐陽舞,笑容神秘道,“七寶樓還未開啟,裏面的東西可是拿不走的哦。”

    果然,那批軍火沒有想像中那麼唾手可得。

    “那到底要如何做呢?”歐陽舞蹲下身子與小麒麟對視,兩人大眼瞪小眼。

    “很簡單啊。”小麒麟隨手拉出一個作業系統指給歐陽舞看,“給空間升級,每升十級,七寶樓就會開啟一層。至於如何給空間升級,嗯,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方法就是將空間的產出賣給系統,那麼得到的金幣可以用於升級;第二種方法更簡單,只要拿現實中的金幣給讓我吞噬,吞噬到足夠量的金幣,同樣可以升級。”

    一番話,小麒麟自以為講的清楚明白,卻將歐陽舞說的一愣一愣的。不過歐陽舞很快就想開了,連空間、穿越這樣離奇的事都發生了,再來個系統什麼的,她也認了。

    不過歐陽舞打定主意,一定要儘早將小麒麟升到十級,旁的先不說,取出熱武器才是王道,畢竟她現在的處境遠遠稱不上安逸。

    “農田和果園裏的產出什麼大概在什麼時候?”歐陽舞孜孜不倦地求科普。

    “每升一級,時間加速一倍,以此類推的。”小麒麟指著作業系統上百分之零的進度條,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主人,主人,小麒麒好餓好餓……”

    身無分文的歐陽舞攤手表示毫無辦法。最後還是小麒麟利索地爬起來一溜煙地進了儲藏室。儲藏室是歐陽舞從大型超市倉庫打包的各類物資。傢俱飾品、辦公用品、服裝鞋帽、日用百貨、音響設備、箱包玩具、工藝美術品等等,應有盡有。

    不多時,小麒麟嘴裏叼著包裝盒出來了,歐陽舞打開一看,樂了。

    她沒想到小麒麟選來選去,最終卻選了一隻小鬧鐘。這只鬧鐘大約有兩隻拳頭大小,造型並不出挑,外殼以黑色為主,看起來乾淨簡約。

    “好吧,就是它了!”歐陽舞抱著小麒麟,戳戳它的小腦袋,笑道,“再忍忍,明日等咱們將它換成黃金再給你吃。”

    古代的一個元青花的罐子到了現代能賣兩千萬人民幣,那麼這只在超市里售價三十元的小鬧鐘,她該出什麼價呢?

    歐陽舞絕對想不到,明日她遇到的那個人,竟會影響到她下半輩子的幸福。

    歐陽舞自己就是醫術絕倫的醫生,額頭上的傷對她來說並不成問題。用了空間中從現代帶過來的藥品後,傷口已經不怎麼疼了。

    她居住的這個院子非常偏僻,與正院很遠,平時幾乎人跡罕至,不過與外面的街道就只有一牆之隔,這剛好便宜了歐陽舞。

    在阿秀擔憂的目光中,歐陽舞瀟灑地一躍而起,跳上牆頭,很快便消失在阿秀面前。

    東晉都城繁花似錦。

    街上商鋪林立,路邊還擺著各種小攤,小販叫賣著小吃點心、首飾配飾、古玩玉石。街上來往行人,男女老少,三五成群,或在遊玩,或在購物,或在討價還價,甚是熱鬧。

    歐陽舞饒有興致地看著現實版的古代鬧市,而此時,忽然一雙有力的削瘦手臂攔腰將她抱住——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3 AM

第006章 腹黑狡詐

    出於特工的本能,歐陽舞反手一扭就欲將來人來個後空翻,然而讓她訝異的是,以她的力道,那人的身子竟然紋絲不動。

    歐陽舞偏頭望去,便瞧見身側這位身姿挺拔修長的男子。

    他一襲黑袍,五官雖線條分明卻平淡無奇,只是那一雙漆黑如濃墨的深眸如黑曜石般淺淺發光,透出傲然絕世的鋒芒,時而閃著睥睨萬物的神采,眼神裏透出高貴不可一世的傲氣。

    他修長如玉的手好巧不巧,剛好搭在歐陽舞的麻穴上,若她再有旁的舉動,只怕後果難料。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歐陽舞心中異常鬱悶,她緊抿著唇,隱忍著飆升的怒意,咬牙冷聲道:“這位公子,這是意欲何為啊?”

    彼時,街上巡邏的衙差正好經過,見此便圍了過來。

    為首那位中年衙差大叔目光不善地掃向那男子,那人卻從容自若地摟著歐陽舞,低頭對她柔聲道:“乖,別鬧了。”

    他的聲音清朗若風吟,又仿佛環玉相叩,清越如樂。

    “你們這是……”衙差大叔一副打量人販子的模樣,狐疑地盯著那人瞧。

    歐陽舞見衙差大叔警惕心強,甚為感激,然而還沒等她說出話,便聽見旁邊的男子淡淡的聲音:“這是我媳婦兒,跟我娘鬧彆扭呢,從家裏跑了出來。”

    他的語調那麼的不緊不慢,從容而優雅,讓人不由的不信。

    此話一出,歐陽舞和衙差大叔都是一怔,衙差大叔反應過來,滿是皺眉的臉上彎起笑容,“喲,原來是夫妻啊。”

    歐陽舞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差大叔,別聽他瞎說,我不認識這人。”

    衙差大叔搖搖頭,語重心長地勸歐陽舞:“姑娘,你就別耍脾氣了,自古婆媳不睦,多忍忍也就過去啦。為人子媳者,最重要的就是孝順。”

    歐陽舞為之氣結,那男子伸手抓過歐陽舞的手,居然用寵溺的語氣,柔聲哄到,“乖,別氣了。不管娘如何堅持,那李家的姑娘為夫定不會納為妾室的,嗯?”

    他的臉上掛著親切溫和的笑容,眼神柔膩似水,寵溺非常。

    歐陽舞真是被氣到了。她穿越過來後,雖然擁有萬能金手指,但一向自詡低調,也沒干天打雷劈的事,今天怎麼就這麼倒楣?

    “差大叔,他是瘋子,我真不認識他!”歐陽舞使勁全力想將手抽出來,但是他握的緊緊的,任憑她如何使力都紋絲不動,歐陽舞另一隻手一掌揮去,他眼明手快也給抓住,湊近她耳邊低語:“丫頭,力氣不錯嘛……但是小心……動胎氣。”

    動胎氣三個字,不知是有意 還是無意,他刻意加重了語氣,音量讓在場的人都聽了個明白。

    歐陽舞手上掙不脫,一向俐落的嘴皮子也爭不過,只恨恨瞪著他,惱道:“這位公子,耍人很好玩嗎?現在耍夠了嗎?”

    他一臉淡定從容,還未說話,熱心的差大叔卻忍不住說:“姑娘,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你為此離家出走,就是你的不是了啊……”

    歐陽舞聽了差大叔的話,又氣又窘,冷哼道:“差大叔,你不懂!我是真不認識這個人!”

    差大叔看了歐陽舞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拍拍那男子的肩膀,很語重心長地說,“公子,甭著急,這娃兒都有了,媳婦兒也跑不走。這女人啊,就得好好哄。”

    “多謝差大叔教誨。”男子眸光瞥向歐陽舞,那雙如墨黑眸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透亮,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玩味笑意。

    歐陽舞似笑非笑地回視他,唇畔的笑意與他無異樣,她冷笑道:“這位公子,戲演完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是的,這是一場戲,一開始歐陽舞便知道。

    方才,就在男子靠近她的時候,出於特工的本能,她感覺到不遠處一道如鷹隼般犀利毒辣的眼睛在她後背一掃而過,那眼中的暴戾殺氣讓歐陽舞脊背微微發寒。那是屬於絕頂強者的氣息,不是現在的她可以抗衡的。

    而身旁的男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歐陽舞隱隱有些猜測,她別無選擇,只能陪著演這一場戲,打消身後那道窺視的目光。在差大哥離開後,歐陽舞發覺那道窺視他們的尖銳目光也跟著撤去。

    由此,她證明了自己的猜測,卻也得出了一個結論——眼前這位男子絕對是危險人物,跟在他身邊隨時都有可能陷入危險境地。

    歐陽舞試圖甩開他的掌控,刻意冷聲道:“那人已經走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男子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驚異的光芒,再次望向歐陽舞的目光飽含深意,“不放!”他的聲音張狂而堅毅,帶著不容置喙的逼人氣勢。

    “欺人太甚!”歐陽舞的手肘猛然頂向他腹部,然而讓她決然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男子竟如此不堪一擊,削瘦的身軀重重朝她壓去。

    歐陽舞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然而在手掌接觸到他腹部的時候,那黏稠的觸覺讓她心中微微一頓。

    歐陽舞攤開手,滿手心都是刺目的殷紅鮮血。

    他受傷了,而且傷的非常嚴重,更何況還有中毒的跡象。

    但是即便是一向以觀察入微自詡的歐陽舞,在這之前都絲毫不曾察覺到他的傷勢。想起剛才他的那份淡定從容,那份腹黑狡詐,歐陽舞不由的不欽佩。

    這份忍耐力,意志力,以及偽裝術,都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矜貴,孤高,腹黑,狡詐……他究竟是誰?又擁有怎樣的身份?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

    就在歐陽舞皺眉的時候,一輛普通簡單的馬車在歐陽舞面前停下,車夫滿臉緊張地望向那男子,注意到他的異樣,急切道:“快上車!”

    既然是他認識的人,歐陽舞就將他交給對方後離開,她不想淌這趟渾水。然而這個男人,即使已經在失去意識的邊緣,他那雙比羊脂玉還白皙的手竟然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扯上馬車。

    馬車一聲長嘶,邁開四蹄在街道上狂奔,轉瞬間便離開了那危險之地。

    車內,男子整個身子都靠在歐陽舞身上。

    他腹部的傷口被歐陽舞撞開,鮮血如泉水般噴湧,看起來甚是駭人。

    他的身子很燙,如在烈火上焚燒焦烤,額際的汗大顆大顆往外冒,浸濕了整個面容。歐陽舞下意識地一擦,卻誰知竟抹去一張人皮面具。

    看到眼前這張臉,歐陽舞整個人震住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3 AM

第007章 施展醫術

    那一張怎樣的絕色容顏?歐陽舞覺得呼吸都困難了,一時之間再也移不開視線。

    如羊脂玉的肌膚晶瑩似雪,五官似被名家大師精雕細琢,劍眉鳳眼,仿若三月櫻花般璀璨淡漠,清淺單薄的唇若含丹,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冷厲倨傲,

    這張臉用絕色來形容絲毫不為過,但卻不會讓人覺得陰柔。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矜貴、驕傲和霸氣,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這是一種即使他只是和顏悅色雲淡風輕的看著你,也能讓你感到一種無形壓迫感,專屬於上位者的強勢。

    身側緊閉雙眼的男子動了一下,鳳眸微張,因為中毒受傷的緣故,那一雙犀利的眸子蒙上一層迷離之色。即便如此,歐陽舞依舊能感覺到他深眸裏那與生俱來的冷冽銳利。

    歐陽舞的冷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疏離淡漠,讓恩無法靠近,而他的冷,卻帶著壓抑殺戮,王者霸氣。

    時勢造英雄,如果給他機會,這人註定是一個逐鹿中原征戰四方最後君臨天下的一代戰神霸主!

    歐陽舞看著他那不斷流血的傷口,不由自主地便將手指搭在他潔白如玉的皓腕上,過了少許時間,她的眉間微微蹙起。

    在現代的時候,歐陽舞經常出入安全局下面的藥物研究所,對於這種毒素深有研究,不過讓她訝異的是,這種毒素在這個世界竟也存在。

    這種毒素是生活在亞熱帶雨林地區的紅蠍子尾部提取出來的毒液,再加上三種毒蟲五種毒草,九種毒素又經過七七四十九天錘煉,將毒素融合一起。如此這般製作出來的毒劑狠辣歹毒,殺人於無形。

    看著那俊美絕倫的容顏蒼白如紙,汗水凝聚成珠顆顆滾落,歐陽舞心底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救還是不救?這是一個問題。

    就在歐陽舞舉棋不定的時候,馬車猛然停住,厚重的簾布被快速掀開,明媚的陽光順著空隙斜斜照射進來。

    那位趕馬車的侍從冰寒著臉跳進馬車,扶起男子就欲下去,卻發現男子的手一直緊緊拽住歐陽舞的手。

    “姑娘,救人要緊,還請見諒。”侍從努力想掰開男子白玉般的手掌,但那雙手力道太過強勁,他無能為力只能求助歐陽舞。

    緊急關頭確實不是矯情的時候,歐陽舞點點頭,與侍從一起扶著男子下車。

    將男子扶進去後,侍從轉身便跑,速度非常快,就在歐陽舞還沒回神的時候,他已經拉著一位俊美男子飛速而來。

    慕容文殊一襲翩然華麗的金絲軟袍,軟軟的微風吹拂,玉帶下的流蘇翩然翻飛。他面容俊秀豐神,一雙飛目神光流動,不可方物。晶瑩的面龐被耀眼的陽光映得斯文柔和,嫣然如畫。

    “慕容公子,快,快些!”

    慕容文殊跨步而進,一眼瞥到歐陽舞,繼而注意到她的手被一雙大手緊緊包裹住,視線再落到那大掌的主人身上,眼眸中上過一絲錯愕。

    即使心中有很多疑團,慕容文殊此刻也沒時間詳詢了,他快步朝床榻上的男子走去,坐在床前凝神摸脈。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忽然,他急聲吩咐:“小刀!端盆熱水過來!”

    小刀正欲出去,而此刻床榻上的男子卻猛然間咳嗽起來,咳嗽聲越來越大,咳的嘶聲力竭,最後一口鮮血嘔出。

    “主子!”

    “夜二!”

    兩道驚呼聲同時想起,小刀一把揪住慕容文殊的手,急聲催促:“慕容公子,你不是神醫啊?快點救救主子!快啊!”

    慕容文殊清雋的面容上,眉宇緊蹙,面色如被罩了寒霜,異常凝重。

    “你家主子中了很厲害的毒,這種毒就連我都不曾見過,要配置住解藥非常困難。”慕容文殊煩躁地走來走去。

    “你的意思是,就連你都沒辦法?”小刀急得滿眼赤紅,死死瞪著慕容文殊。

    “暫時……是這樣。”慕容文殊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愧疚,小刀聞言,乾脆俐落地轉身就走。

    “你這是要去哪?”慕容文殊一把拉住小刀。

    “主子是在寧侯府中的毒,那裏自然有解藥!”小刀目光淩冽冰寒,凝聚著騰騰殺氣。

    歐陽舞腦中迅速計算著。經過昨晚的時間,她已經能回憶起原主腦海中的一些記憶,這寧侯府三個字給她異常熟悉的感覺。

    很快歐陽舞便在腦海中搜索出了答案,原來寧侯府與歐陽舞還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寧侯孫炳義,與她的繼母孫氏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孫炳義兵權在握,鐵血殺戮,在整個東晉國有著赫赫威名。正是有這位權勢滔天的兄長做靠山,所以孫氏在歐陽府裏一向地位超然,就連歐陽流都對她高看三分,以至於當初明明懷疑孫氏對楊氏的手段,歐陽流卻只能選擇自欺欺人。

    寧侯府跟她的八字還真是不對呢。歐陽舞在心中想著,耳邊又傳來那兩人的爭執聲。慕容文殊皺眉道:“寧侯府是什麼地方?你沒見到你家主子現在這模樣?還有跟他一起去的雲殤現如今也是下落不明,你單槍匹馬沖去又有什麼用?你是覺得你的武功比夜重華強還是比雲殤強?”

    “不管如何,我決不能看著主子去死,大不了豁出去這條命!”小刀毅然轉身離去。

    “你們預備出多少?”歐陽舞神色淡定,目光平淡似水,靜靜地望著眼前爭的面紅耳赤的兩人,見他們不解地望著自己,便指著床上的身影,淡聲道,“他的命,你們預備出多少銀兩?”

    雖然夜重華長的美絕人寰無與倫比,卻還不足以打動她施以援手。沒好處的事她歐陽舞是不屑去做的。

    “你能救他?”慕容文殊錯愕地瞪著歐陽舞。這種毒連他都沒見過,這丫頭竟然能治?這絕不可能!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4 AM

第008章 神秘男子

    歐陽舞不置可否地撇眉,淡聲道,“我建議你在懷疑我的醫術之前,還是先想辦法幫他止血吧。”沒看到傷口那嘩啦啦往外噴的鮮血麼?

    慕容文殊看到夜重華那駭人的傷口,眸光一跳,來不及說話便去治療傷口。然而傷口刺入很深,深可見白骨,倒上去的金瘡藥很快就被殷紅的血液沖走,傷口怎麼都止不住。

    慕容文殊一慣冷靜的面容也不禁帶了一絲焦色,光潔如玉的額頭冒出滴滴汗珠,按住傷口的手指沾滿了血液,卻依舊一次次地往上塗抹金瘡藥,可惜,效果甚微。

    若是任由他治療下去,這位尊貴的夜公子只怕活不過今日了。歐陽舞心中暗歎,纖細手指從懷中,而事實上卻是從空間內取出針線以及消毒酒精等物。

    “還是我來吧。”不忍心讓如此賞心悅目的絕色男子消失人間,歐陽舞淡淡地開口。

    小刀正急得不行,見歐陽舞一臉平靜無波的淡定從容,不知為何,急躁的情緒竟舒緩下來,只是眼帶狐疑地望著歐陽舞。

    在慕容文殊和小刀懷疑而又焦急的目光中,歐陽舞上前一步,好不猶豫地一把將夜重華身上多餘的布料撕開。

    眼前的夜重華一頭烏黑亮澤的黑髮潑墨般傾瀉而下,胸膛結實強勁,肌膚微微泛著美瓷般的光潔,胸膛上佈滿大滴大滴的冷汗,汗珠泛著瑩瑩古玉般的光澤,顯得魅惑而性感。

    這身材沒有一絲贅肉,線條分明,精壯有力,而且還是完美的黃金倒三角比例,真是堪比完美男模,猶如希臘雕塑,連在現代見慣各種男模身材的歐陽舞都差點吹口哨。

    絕美的容顏再加上這完美的身材,定力十足的歐陽舞都差點想入非非,可見其是如何的魅惑性感了。

    如果他殞命,當真是這個世界的損失……歐陽舞猛的搖了搖頭,將滿頭複雜的思緒拋開。布帛撕裂的清脆聲將慕容文殊和小刀驚醒,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彼此才懂的複雜情緒。

    冷厲倨傲、矜貴雅致的夜二一向厭惡別人親近,特別是女子,若是他知道現如今這狀況……慕容文殊和小刀齊齊打了個寒顫。

    然而,似乎為了應驗兩人的想法,原本閉眸陷入昏迷的夜重華猛然睜開雙目,即使臉色蒼白如紙,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依舊閃著駭人的眸光。

    “你在做什麼?!”夜重華漆黑如墨的琥珀色瞳眸透著冷寒冷意,倏然間,他大掌迅速伸出,將歐陽舞水蛇纖腰猛的摟住。

    動作幅度很大,牽扯到流血的傷口,他鷹隼般的寒眸沒有發生一絲變化。

    歐陽舞被他這麼一摟,驚呼一聲後,來不及反應身子已經被帶到他寬碩的胸膛,兩人幾乎想貼,面容相近,近的能感覺到彼此呼出的炙熱氣息,在旁人看來這姿勢幾多曖昧。

    夜重華琥珀色深眸猶如一泓清泉,眸底流光倒轉,眼眸深處隱藏著冰冷嗜血,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盯著歐陽舞。看著近在咫尺殷紅飽滿如蜜汁的雙唇,還有縈繞在鼻尖的曖昧體香,夜重華竟有種狠狠咬上去的衝動。

    歐陽舞的視線落到那線條分明的下巴,滑到衣衫一動的喉結。眼前這嗜血狂野男子眼中傳來的炙熱視線,讓歐陽舞心裏忽然閃過一縷從未有過的驚慌,她下意識地猛然推開眼前的身影!

    “嘶——”夜重華重重跌回床上,劇烈的動作將他的傷口扯的更大。

    邊上的慕容文殊和小刀則猛然瞪大眼睛,驚訝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夜重華……他、他竟然會主動碰女人,而且……還被拒了?

    夜重華冰冷寒眸緊緊瞪著歐陽舞。

    若是普通人,必定會被這雙寒眸嚇的奪門而出,而歐陽舞卻不為所動,還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想活命的話就別亂動,再來一次,本姑娘懶的再救你!”說著,便拿出針灸針去刺他的麻穴。

    慕容文殊倒抽一口冷氣,暗道:“好強大的女人!”

    拒絕了夜二後,這個女人還在夜二那雙寒眸下面不改色出聲警告,這讓慕容文殊為歐陽舞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時又萬分敬佩。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慕容文殊非常清楚夜重華,這位滔天的權勢和駭人的智商兩者結合出來的妖孽,那張平靜的面容下那隱藏的危險和暴戾,以及暴怒下的舉動。

    然而,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夜重華只是微眯著鳳眸,靜靜盯著歐陽舞,平靜地說了句,“不要弄暈我。”

    之後?之後他就鬆開手躺回去,微微閉著眼眸。

    ……難道身體中毒後,腦子也會慢半拍?慕容文殊有些迷糊了。

    歐陽舞左手執有齒鑷,提起夜重華腹部潔白如玉的肌膚邊緣,右手執持針鉗,用腕臂力由外旋進順針的弧度刺入皮膚。

    夜重華連哼都沒哼,依舊靜靜地躺在那,似乎歐陽舞進行的縫合與他無關。

    倒是硬氣的很。歐陽舞心中暗道,然後由劈下從對側切口皮邊緣穿出,鬆開持針器,將針完全拔出,熟稔地打了個結。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又似翩躚蝶舞般妙曼,看的慕容文殊雙眼圓瞪。

    “剪線。”歐陽舞不得不出聲提醒。

    “哦,哦!”慕容文殊回過神來,忙不迭點頭,拿起用沸水湯過的剪刀剪線。此刻,他依舊沉浸在難以置信的震驚中。

    如果不是歐陽舞當場示範,他怎麼都想像不到,竟然真的有人會用針線縫合傷口,而且看樣子,那觸目驚心狂湧不止的傷口竟然就這麼被止住了……

    虧他還被人稱之為神醫呢,真真是太落伍了。此刻慕容文殊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對新醫發的出現而興奮,又有對自己的無知而沮喪。

    可惜歐陽舞決計不會告訴他,這種治療方法要很多很多年之後才會從西方引進。

    縫合了十幾針之後,那森然見骨的傷口才算止住血。望著那整齊劃一的縫合口,慕容文殊滿臉的驚歎,猶如欣賞珍貴藝術品般望著那縫合傷口,口中不斷嘖嘖稱奇。

    “你們要出多少?”歐陽舞淨手之後,面色從容地舊事重提。剛才這一手已經展示了她的醫術,她相信慕容文殊是聰明人。

    這個膽大包天女人還能再語不驚人死不休點嗎?慕容文殊額頭又開始冒汗了。

    “黃金千兩如何?”不等慕容文殊開口,歐陽舞淡淡地挑眉。

    床上的夜重華不知何時睜開琥珀色的眼眸,平靜地丟下一個字後,高深莫測地緊閉幽深雙眸。

    歐陽舞心底一顫,繼而又想開了。古人不都是奉行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嗎?她不要湧泉,千兩黃金就夠了。這是她應該收取的報酬,是這樣吧?

    可是心中為何竟有一股抹不開的異樣情緒?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5 AM

第009章 巨款到手

    夜重華身上的毒歐陽舞在現代就研究過,當她將整個家都塞進空間時,自然也帶了解藥過來,借著從袖口的地方,歐陽舞自空間中掏出三顆解毒丹遞過去,“每日一顆,三日後便會痊癒”

    歐陽舞挑眉望向慕容文殊,後者喂夜重華服下藥丸後不久便把他的脈象後,重重點頭:“毒素果然已經減輕,姑娘真是好本事,只是不知姑娘從何處得到此藥?”

    “只是剛好手中有這味藥丸罷了。 ”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瞥了慕容文殊一眼,對他眼中的戒備不以為意。

    扛起裝滿黃金的袋子,歐陽舞朝他們點點頭便轉身離去。這些人絕對是大麻煩,還是趕緊遠離為妙。

    “跟上她。”

    床上,夜重華倏然睜開眼,眸中精光四溢,說出口的命令堅毅冰冷,不容置喙。

    小刀朝他鄭重點頭,清瘦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原本想找個無人角落將黃金丟進空間,但特工的本能讓她心生警惕,經過試探,不出乎她所料,小刀果然跟了過來。

    歐陽舞並不覺得意外,畢竟夜重華這邊中毒,她立刻就拿出解毒丹來,此事委實太過蹊蹺,即便是她也要心生懷疑,更何況是夜重華那般聰明多疑的人物?

    不過,要跟蹤她可沒那麼容易。歐陽舞裝作完全不知,在路過一處深宅大院時,扛著袋子縱上牆頭,躍進了不知是哪戶人家的後花園。

    跳進牆內後,她瞬間一閃,整個人扛著黃金就出現在空間中。路邊小徑上走過兩個提著食盒的丫鬟,她們只覺得眼前一頓,再見時卻發現眼前什麼都沒有,以為是自己眼花,便不在意的走遠了。

    小刀隨後也跳進宅院,然而即便他的輕功再快,卻連歐陽舞的人影都摸不著,不死心地拉住幾個下人威脅逼問,得出的結論是他們府上根本沒有這麼一位姑娘。

    小刀劍眉冷蹙,極其不甘心地在方圓十公里範圍內繼續搜尋歐陽舞的身影,最後去只能無奈而歸。

    卻說空間裏的歐陽舞,她將重重的箱子丟到地上,整個人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氣。她這具身子久病剛愈,再加上從未習過武功,扛著六十多斤的黃金還要設計躲避小刀那樣的高手,著實為難她了。

    小麒麟聞著味兒過來,在看到一整箱的黃金之後,小小的身子躥進箱子裏,不斷地發出喀嚓喀嚓咀嚼的聲音,歐陽舞聽著就覺得牙酸。

    打開操作面板,看著不斷飛漲的經驗條,歐陽舞心情飛揚,嘴角微微翹起。

    一級,二級,三級……

    “怎麼停了?”歐陽舞的笑容僵硬在嘴角,鬱悶地望著小麒麟。

    現在操作面板上顯示的三級多一點,距離歐陽舞的目標還好遙遠。只有達到十級,她才有資格進七寶樓,才能打開第一層的封印。

    小麒麟鄙夷地白了歐陽舞一眼,“主人的算術怎麼可以這麼爛。”

    “怎麼說?”被莫名鄙夷的歐陽舞虛心求教。

    “難道主人不知道,第一級需要一百兩黃金,之後每增加二百兩就能晉升一級嗎?所以一千兩就只能漲到三級啊。”

    “你又沒說。”歐陽舞沒好氣地敲了小麒麟一個爆栗,“你個吃貨,這也太貴了吧?”

    按照此法計算的話,一開始才一百兩就能升級,繼而三百兩、五百兩、七百兩……看起來似乎花費不大,但越到後來就越天價,她未必負擔的起。

    小麒麟捂住額頭,淚眼汪汪控訴地凝視歐陽舞:“主人,七寶塔裏全都是寶貝,比如能讓人死而復生的丹藥啦,再比如容顏不老的駐顏丹啦,這些可都不是黃金能買到的。”

    那倒也是。原本對升級失去信心的歐陽舞頓時又希冀非常。不就是黃金嘛,有空間這萬能作弊器,再加上從現代帶到古代稱為稀奇珍寶的各種物資,還怕沒銀子?

    歐陽舞拿起一早就選好的小鬧鐘,鬥志昂揚地道,“走!咱們找珍寶軒去。”

    之前的千兩黃金只升級到三級,而距離五級大關,還需要一千五百兩黃金呢,這只鬧鐘的價格她倒是要好好合計下。

    歐陽舞閃身出了空間,跳上牆頭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路上尋了人問路,不多時便站到了珍寶軒門前。

    珍寶軒是城中有名的當鋪,坊間傳言掌櫃的眼神精銳,只要是好東西,給的價錢極為公道,所以歐陽舞便首選了這家。

    開當鋪的一向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所以此刻當鋪裏很是冷清,除了歐陽舞外並無旁人。

    歐陽舞旁若無人地在椅子上坐下,將用絨布包裝好的小鬧鐘放在桌案上,不理會迎上來的小廝,揚著下顎道:“請你們掌櫃的出來,我有稀世珍寶要死當!”

    在這種地方,越是端上架子對方才會越重視。

    小廝賠笑道,“公子您請坐,掌櫃的立馬就出來。”然後立即轉身去沏茶。掌櫃給規定了三套茶具,小廝毫不猶豫便選了最高規格的那種。

    實在是歐陽舞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居高臨下的氣息太強,讓他一眼就認定歐陽舞出身來歷非富即貴。

    掌櫃很快就出來,大約五十來歲,胖胖的身子一臉和氣的笑,“鄙人姓趙,人稱趙掌櫃,不知道公子要當的是何珍寶?可否給鄙人看看?”

    歐陽舞也不說話,指指桌案上絨布包裹。

    “咦——”趙掌櫃的視線落到桌案上,頓時輕呼一聲,“這是什麼布料?竟是從未見過?”

    趙掌櫃指的是天藍色的超柔棉絨布,看著賞心悅目,觸手綿軟絲滑,這種布料在現代也是不便宜的,而以古代的製造水準,應該還沒見過絨布吧?

    看趙掌櫃的表情竟是對這絨布很感興趣。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這絨布的生意倒也可以做得。歐陽舞心中大悅。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6 AM

第010章 盡情忽悠

    果然現代的隨便一樣不起眼的東西到了古代都可以當寶貝啊。

    歐陽舞笑道:“這棉絨布不過包裝罷了,趙掌櫃請看這鬧鐘,可看出此中的妙處?”

    “這是……”趙掌櫃的視線落到歐陽舞精挑細選出的鬧鐘上,目光微微一緊。

    鬧鐘不大,只有兩隻拳頭大小,是一隻肥嘟嘟的熊貓,外殼黑白相間,看起來乾淨簡約,憨態可掬。

    “計時器,也可以簡稱時鐘。”歐陽舞挑眉一笑,“趙掌櫃不信?沒關係,很容易就能證明的。”不需要她賣力推銷,趙掌櫃只消知道其中的妙處她就可以坐地起價了。

    “不知公子要如何證明?”

    “拿沙漏來。”歐陽舞淡淡而笑,眉角微揚,指使小廝將擺放在高處的那只沙漏搬來。

    古代利用機械原理設計的計時器一共有兩大類,一類是利用流體力計時的頦漏和沙漏;一類是機械傳動結構計時的渾天儀、水運儀象台等。

    而在這當鋪中計時的,儼然便是沙漏。

    簡單地將秒針,時針給趙掌櫃解釋清楚後,歐陽舞便叫趙掌櫃拿著時鐘與沙漏對照去。沙漏雖然用於計時,但無法完成精密計時,所以缺陷是很明顯的。歐陽舞相信趙掌櫃的眼光決計不會差。

    果然!

    趙掌櫃的目光在時鐘和沙漏中來回轉動,一刻鐘後,他再抬眸望向歐陽舞時,眼眸晶亮熠熠發光。

    饒是趙掌櫃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如此稀奇的計時器。

    “果真是寶貝!此寶貝一出,哪還有沙漏的用武之地?不知此物由何人所制?公子手中可還有?”趙掌櫃激動連連,忙不迭詢問。

    他的目光不僅僅著眼於此,透過這時鐘,他看的更加長遠。

    “趙掌櫃好眼光。”歐陽舞不答,嘴角噙著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淡淡誇了一句。

    趙掌櫃眼底閃過一絲精芒,笑容越發親和起來,“不知道公子心目中的價位是多少?”

    歐陽舞初來乍到,哪里知道這時鐘能賣多少銀子?不過反正東西稀奇,連唬帶蒙,坐地起價便是了。

    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看著趙掌櫃,“在下性子爽直,還是趙掌櫃您給出個價吧。”

    性子爽直還跟小狐狸似的狡黠?趙掌櫃心中暗暗叫苦,卻不得不出價:“五千兩,公子覺得如何?”

    “五千兩黃金?”歐陽舞反問了句。

    “黃金?不不不,是白銀,五千兩白銀!”趙掌櫃到此一口冷氣,瞪大雙眼,“公子真愛開玩笑。”

    趙掌櫃雖然表現如此,但這個價並不是不可以談。歐陽舞心中已經有底了。

    “趙掌櫃別忙著拒絕,如果再加上這樣東西,您以為如何?”歐陽舞手一揚,一塊經典款的勞力士手錶出現在她手中。

    這是一隻工藝與奢華交織,完美與卓越相融的完美鐘錶。耀眼的金黃錶帶,簡約大氣的外表設計,展現出精湛的工藝和復古的霸氣。

    歐陽舞望著趙掌櫃,笑道:“這只表有個名字,叫:一旦擁有,別無所求。若是趙掌櫃送對了人,想必高升之日不遠矣。”

    不得不說,歐陽舞最後一句話正中靶心。歐陽舞猜的沒錯,趙掌櫃並不是這家當鋪的東家,而只是管事。但一位管事的涉及金額如此之高,足可預見珍寶軒背後的主人擁有何等的實力。

    趙掌櫃雖然心動,卻還是往下壓價道:“五千兩黃金?太高了太高了,這不行。”

    “趙掌櫃,旁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只要你能拿出跟我這時鐘和手錶一樣的寶貝,別說五千兩,五百兩我就賣你了。這寶貝,賣的就是一個獨一無二。”歐陽舞作勢起身,慢悠悠地道,“這京城的當鋪可不止一家珍寶軒吧?”

    見歐陽舞作勢要走,趙掌櫃頓覺無奈。確實,這寶貝賣的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物以稀為貴,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

    再說主上最近正是在東晉,這手錶對主上來說必有大用,自己若是送上去,必是大功一件。趙掌櫃心思轉的極快,利弊琢磨透後,便打定主意:“公子,這位公子,有話好好說,別急著走啊。”

    “五千兩黃金,不二價。”歐陽舞慢條斯理的開口,一點不著急。

    “好好好,五千兩黃金,就五千兩黃金。”趙掌櫃忙著應下來。現在是賣家市場,他要不買,自然有無數的人捧著金子求著他賣。

    “不要銀票,也不要銀子,全部都要黃金。”歐陽舞一字一頓提醒。

    “不要銀票?”趙掌櫃苦著臉,“公子,這一時之間,黃金不好籌措啊。”誰家會堆那麼多黃金在家裏啊?

    “那就給你三天時間準備,三日之後我再過來。”歐陽舞收起東西,瀟灑地揚長而去,只留下趙掌櫃歎息的背影。

    這一日對於歐陽舞來說無比新奇。

    偶遇了夜重華,那張比傾國佳人還要美貌的絕世容顏,那雙鷹隼般銳利寒眸,那即便受傷卻依然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尊貴霸氣。

    這人絕對是大麻煩,以後若是見了,定要跑的遠遠的。歐陽舞在心中暗暗握拳。

    回到左相府,已經是傍晚時分。

    躍下牆頭,歐陽舞便看到焦急地在院中走來走去的清秀佳人。

    “阿秀,你在走什麼?你不暈我看著都暈。”歐陽舞沒好氣地拍她肩頭。

    “小姐!”阿秀轉身看到歐陽舞,急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阿秀都快要急死了!剛才四小姐過來一趟差點就要被發現了!”

    歐陽舞看清了阿秀的樣子,臉色微微一沉。此時的阿秀左右臉頰上紅腫一片,顯出清晰的五指印痕。

    “她打你了?”歐陽舞眼底佈滿陰霾,心中隱隱躥出一絲怒氣。

    阿秀這丫頭不錯,別的下人都跑光了,唯有她,在歐陽舞如此落魄的時候還能忠心耿耿地守在她身邊任勞任怨。

    千金易求,忠僕難得,只憑一個忠字,歐陽舞就對她另眼相待。

    阿秀苦笑道:“不疼的,奴婢都習慣了。只是小姐,咱們往後的日子越發的艱難了。”阿秀指指房內的景象。

    房內一片狼藉,本就不多的陳舊器皿被摔打一空,地上佈滿了淩亂的瓷片和歪倒的桌椅。床上的被子也被剪成一團破布。

    歐陽盈,當真是欺人太甚!

    “四小姐似乎很生氣,找不到您就摔砸東西出氣。”阿秀眼圈濕潤,繼續說道,“她問奴婢您在哪,奴婢實在沒法子,就算您去了雲溪院……”

    雲溪院是歐陽舞母親原先的住處,本就地處偏遠,如今更是年久失修敗落了,府裏基本沒人會去。

    “你做的很好。”歐陽舞展顏一笑,“至於往後的日子,你不必擔心。”說著,歐陽舞自懷中取出零散的銀錠交給阿秀,“有了銀子,還怕沒好日子過?”

    這些銀子還是趙掌櫃硬塞給她做定金的。

    “銀子?!”阿秀捧著耀眼發光的銀錠,破涕而笑,“怎麼會有銀子?好多的銀子……”

    “收好了,咱們院子雖然只有兩個人,當這個家你得當起來。”歐陽舞拍拍她的肩,笑了笑,只是她的眼底卻閃過一絲狠厲。

    歐陽盈,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Hello Kitty?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8 AM

第011章 被栽贓了

    時值春日,春光融融。

    這些日子歐陽舞極少出門,阿秀怕她悶,便笑勸道:“二小姐,外面春光明媚,奴婢昨日看了,花園裏您喜愛的春蘭開的極好,可是要去瞧瞧?”

    歐陽舞放下手中的史書,站起來伸伸懶腰,笑道:“出去走走也好,不然整日悶在房中,也怪沒意思的。”

    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歐陽盈在忙什麼,竟然一次都沒有來找過她的麻煩,虧她還打起精神想給她個教訓呢。

    春光明媚,卻依然有一絲料峭。阿秀取了淡粉色披肩給歐陽舞披上,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院門。

    府中占地極廣,歐陽舞居住的所在又極偏僻,所以主僕二人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遇到外人,兩人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倒也自在。

    花園裏古木蔥籠、假山池渠以及亭臺樓閣,分佈錯落有致,湖石堆疊成山,密而不迫。曲徑宛轉,甬道上彩石鋪面,華麗地讓人眼花撩亂。

    歐陽舞正看的津津有味,卻不想在拐彎的當口,竟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也是湊巧。

    歐陽府的蘭花開的別樣好,在京城的貴族圈中極有名氣。

    今日天色晴好,水光瀲灩,歐陽軒和歐陽袖兩兄妹正好宴請三五好友來花園賞花小聚賞花。不巧的是,歐陽舞走到碧落亭時,剛好就遇見了他們。

    碧落亭呈梅花形,五瓣形須彌座,上層覆翡翠綠琉璃瓦,下層覆孔雀藍琉璃瓦。亭柱間圍成弧形的白石欄板上雕刻各種梅花紋圖案。

    碧落亭內坐了四五位俊朗少年以及妙齡少女。他們圍桌而坐,言笑晏晏,神色極為暢快。

    歐陽袖、歐陽盈赫然在列。期間,也不知道歐陽盈說了什麼,餘者皆朗聲大笑起來,而歐陽盈臉上更是流光溢彩,得意至極,此刻的她儼然便是全場焦點。

    “咦,五妹?”正在歐陽舞轉身欲走之時,歐陽盈一聲嬌喝,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帶到她身上。

    歐陽舞暗道一聲晦氣,心中卻也不畏懼,神色平淡地望向歐陽盈:“四姐叫住我,可是有事?”

    歐陽舞沒有錯過歐陽盈望著她時眼底閃過的那道精芒,那是種機關算盡後的隱隱跳動的興奮。

    歐陽舞頓時心生戒備,只是目光依舊清澈如水,平靜無波,看不出異樣的情緒。

    歐陽盈快步朝歐陽舞走來,熱絡地挽住她的手臂,笑容滿面道:“四姐快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這鐲子是爹爹昨兒特意送我的呢。”邊說邊褪下鐲子想要給歐陽舞看個仔細。

    這是在炫耀呢?還是在炫耀呢?歐陽舞斜睨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推開她的手,淡聲道:“既然是爹爹送你的,你就好生收著吧,別打碎了。”

    那是一隻冰種陽綠的翡翠手鐲,色澤通透,雕工細緻,一看就價值不菲。

    “不嘛,就要給五妹妹看,好東西就要跟好姐妹分享的嘛。”歐陽盈不由分說便將手鐲朝歐陽舞懷中塞去。

    歐陽舞直覺不好,心中警鈴大作。歐陽盈這般惺惺作態,難道只是要在眾人面前表現姐妹情深?歐陽舞直覺事情沒這般簡單。

    不等歐陽舞冷笑說出“既然好東西要跟好姐妹分享那這只鐲子就送我好了”,就見歐陽盈眼底閃過一絲惡毒笑意,那只鐲子竟垂直朝地下墜落!

    “糟糕!”歐陽舞心中暗忖,剛才歐陽盈擋住了眾人的視線,沒人看清楚到底是誰擲的玉鐲,歐陽盈這是要嫁禍!

    不等歐陽舞反應過來,歐陽盈已經尖聲大叫:“五妹妹!你做什麼!你為什麼要將爹爹送我的玉鐲子打碎了?!”

    看著地上碎裂成五六段的玉鐲,歐陽舞面容沉靜如水,眼角卻帶著嘲諷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著在她面前表演的歐陽盈。

    歐陽盈這一聲叫極為尖銳,瞬間將亭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歐陽袖更是提著裙子步步生蓮婀娜多姿地搖曳而來,她看著眼前的情景,微微蹙起青柳眉黛,大眼秋光瀲灩,帶著一絲責備地對歐陽舞道:“五妹妹,你怎麼可以這樣做?這鐲子爹爹是因為四妹妹功課好特意賞的,你若是喜歡,姐姐這裏還有一副,自然可以給你,可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不問因果緣由,直接便將罪名安在她身上?妹妹栽贓嫁禍,姐姐坐實罪名,這姐妹倆還真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呢。如此一來,旁人還有誰會信她的清白?

    歐陽舞神色如常,只是眼眸中閃過一抹嘲諷的笑意,淡聲為自己辯解道:“我碰都沒碰到那玉鐲,怎麼會打碎它?三姐四姐,你們一慣都是這般誣賴人的麼?”

    只怕那玉鐲原先就算碎的,如此一來,既撇清了她自己,又要歐陽舞來替她背黑鍋,打的真是好算盤。

    “誣賴?歐陽舞,我歐陽盈需要誣賴你嗎?!明明就是你打碎的,你竟然說我誣賴!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歐陽盈大聲喝道。

    歐陽袖水盈盈的眼眸閃過一抹責備,細緻柳眉蹙的越發緊了,語氣中也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怒意,“五妹,你不承認也就算了,竟還倒打一耙說我們誣賴你?什麼時候你竟然變成這個樣子?我對你真是失望透頂了。”

    歐陽舞眼角彎彎,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對姐妹花在她面前唱雙簧,她倒是要瞧瞧,看她不順眼的人還有誰。

    果然不出她所料,既歐陽袖和歐陽盈之後,又蹬蹬蹬跑來大哥歐陽軒,只見他一張俊美的面容陰沉晦暗,眸中閃過一絲警告意味,“五妹,還不給三妹和四妹道歉?!”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6:59 AM

第012章 渾水摸魚

    道歉?道哪門子的歉?歐陽舞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望向歐陽軒,眼底似有一絲迷茫。

    此刻,方才亭中的那幾位少年如今都已然過來,將歐陽舞團團圍住,眼底閃著興味的光芒。

    “五妹!”見歐陽舞遲遲沒反應,反而嘲諷地望向自己,歐陽軒頓時面色陰霾,怒意橫生。這位五妹的存在,一直都是母親的心頭刺,歐陽軒兄弟姐們四人全都知道,所以平日裏他們幾個對歐陽舞那是能欺負就欺負,能諷刺就諷刺,而歐陽舞在他們的陰影下是何等的膽小怯懦?就連正視他們的勇氣都沒有。所以歐陽軒二話不說,直接就要歐陽舞道歉。

    但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歐陽舞,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直望著自己,那眸中一閃而過的寒光竟令自己心中閃過一絲怯意,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歐陽軒不信邪,更是惡狠狠地瞪回去,“歐陽舞,我叫你道歉!聽見沒有!”

    若是以往的歐陽舞早跪了,但是現在的她,卻揚起那張美絕人寰的容顏,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淺淺笑意,細長的眼眸彎起弧度,眼底暈滿譏誚意味,雲淡風輕地道了聲:“你叫我道歉就道歉?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你、你……”這樣不按理出牌看起來那麼有恃無恐的歐陽舞是歐陽軒兄妹幾個不曾見過的,一時間不止歐陽軒,就連歐陽袖和歐陽盈都有片刻的愣神。

    就在此時,一道嘲笑的聲線打破了暫時的寂靜。

    “耀陽在此恭喜王爺賀喜王爺了!這般頑劣粗鄙的女子不休,留著豈不丟人現眼?王爺果然就是王爺,英明神武,無人能及啊。”孫耀陽,孫氏唯一的侄子,歐陽軒兄妹幾個的表弟,孫大將軍的獨子,此刻正笑眯眯地恭維那位在場地位最尊崇的男子。

    王爺?休棄?歐陽舞心中一動,朝孫耀陽的方向望去,只見孫耀陽一張尖嘴猴腮的臉,一雙鳳眸桃花眼,搖著一把水墨圖摺扇,然而給人的感覺不是風流,更多的是猥瑣。

    人品低下,這是歐陽舞對孫耀陽的第一印象。既然孫耀陽人品低下,那麼與他相交的人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帶著這種認知,歐陽舞將視線落到那位王爺身上,看見他的第一眼,歐陽舞只覺得胸口驀然一抽,一抹莫名其妙的疼痛朝四肢百骸蔓延……這是屬於這具身體的慣性反應,歐陽舞暗忖道。

    淮安王。

    沒想到竟然是他!

    曾經的歐陽舞愛他愛到心破碎,搖尾乞憐只奢求一點點愛意,甚至,她的母親曾經為了她卑微的愛情失去性命,然而,淮安王卻偏偏在成親當日給了歐陽舞最致命的一擊!

    幻想的夢境破碎,未成婚卻先遭棄,淪為千夫所指的下堂婦,曾經的歐陽舞絕望之下撞死當場!

    但是現在,罪魁禍首淮安王,他卻毫髮無傷地站在這裏,被尊為貴賓迎進歐陽府,那麼鄙夷蔑視地看著她。

    一時間,歐陽舞原本看戲的心態陡然發生變化,她為以前的歐陽舞不值,為歐陽府的涼薄心寒,也對淮安王充滿了憤怒。

    這個男人,他現在竟然還用嘲諷的目光蔑視她?憑什麼?

    她好想看看這張俊美無比的臉上出現悔不當初表情時,那是怎樣的精彩?好想讓他也嘗嘗眾叛親離被千夫所指的痛苦呢。

    “奕哥哥,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歐陽盈不由分說挽住淮安王修長的手臂,帶著哭腔,委屈萬分道,“剛才奕哥哥也看見了吧?明明就是五妹妹摔碎了鐲子,她竟還不承認!”

    歐陽盈誰都不挽,偏偏挽住了淮安王,這各種意味好生複雜啊。看她那耀武揚威的得意表情,莫不是她以為自己心中還在意淮安王麼?真真叫好笑。歐陽舞心中暗笑,眸光不經意地瞥向歐陽袖。

    歐陽袖看著歐陽盈緊緊抱住淮安王的那只手臂,柳眉微蹙,眼底閃過一道不悅的光芒。

    很好,姐妹倆喜歡同一個男人,這才精彩嘛!

    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看著淮安王,戲謔地挑眉道:“淮安王,可是要給四姐作證?”

    不怕你作證,怕的就是你不作證。歐陽舞不動聲色地挖了個陷阱等著淮安王跳,能看到淮安王出一次醜,她心中也好過了。

    然而,淮安王卻強硬地推開歐陽盈的手,冷漠地掃了歐陽舞一眼便將視線挪開,似乎多看她一眼,便會感染惡疾一般。

    淮安王果真是對自己厭惡至極呢。歐陽舞冷冷一笑,視線落到歐陽盈身上,嗤笑一聲,“四姐,你的目擊證人不太配合呢。”

    “你——歐陽舞!賠我鐲子來!”歐陽盈當著眾人的面被淮安王拒絕,又被歐陽舞一語道破,心中惱怒非常,她又是嬌縱任性慣了的,哪里還顧得什麼,頓時猶如猛獸般朝歐陽舞撲去!

    “四妹!”

    “四妹不可如此——”

    歐陽軒假模假樣喝斥一聲,語氣卻不強烈。方才他被歐陽舞當面頂撞落了面子,現在眼看著歐陽舞要倒楣,他又何樂而不為?

    歐陽袖虛拉一把,心中卻恨不得歐陽舞被抓破臉歐陽盈也跟著出一回醜才好,哪里又會真的去拉?

    就在歐陽袖作勢拉住歐陽盈,而歐陽盈朝歐陽舞撲過去的瞬間,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顆花籽閃電般快速射向歐陽袖的膝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00 AM

第013章 聰明狡詐

    說時遲那時快——

    歐陽舞妙步滑開,而歐陽袖膝蓋被花籽打中,一時劇痛難當,腳步一扭,弱不禁風的閨閣千金,重心不穩朝地下撲去,跌倒在歐陽盈面前。

    歐陽盈原本向前的力道被她一扯,腳下打滑,身子重重朝前一撲,於是,她也跟著撲倒,只不過歐陽盈運氣比較好,她跌倒的時候歐陽袖這個當墊背的。

    歐陽袖就慘了。原本就跌的重,再加上歐陽盈這麼一壓,一時間只覺得眼前一黑,痛的她差點暈倒過去。

    身體上的疼痛倒還罷了,最最重要的是,她努力在淮安王面前維持的高貴、優雅、端莊的儀態被這麼一摔,全都摔沒了!這一時間,歐陽袖胸腔內怒火中燒,恨的咬牙切齒。她恨歐陽舞,當然也少不了歐陽盈這個白癡!

    歐陽軒見此,趕緊將跌的七暈八素的姐妹倆扶起來,急切地連聲問:“怎麼樣?要不要緊?跌傷了沒有?”

    歐陽盈好不容易才爬起來,跟著去扶歐陽袖,卻被後者重重甩開。

    歐陽盈鬱悶地抬頭,剛好對上歐陽袖那張似笑非笑的眼眸,一時間怒氣更甚,“笑什麼笑!都是你不好!”

    歐陽舞很無辜地攤手,“這下大家可都看清楚了,我什麼都沒做哦,更是連你們的衣角都沒碰到呢。”此刻歐陽舞就處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心,有沒有動手腳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如果硬有人栽贓是她動的手腳,那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你、你別得意!”歐陽盈怒氣衝衝,臉皮漲紅,“就算這次不是你動的手腳,但是剛才的手鐲卻是你摔碎的!你賠我的手鐲!你賠我!”

    歐陽舞彎角撿起那碧綠通透的鐲子,笑盈盈地問:“我摔碎的鐲子?你指的就是這只?”

    “把鐲子還給我!即便是碎了,那也不是你能帶的起的!”見歐陽舞不慌不忙的神色,歐陽盈心中一突,心虛地大聲喝道。

    “四姐姐,我又沒怎麼樣,你在心虛什麼呢?”歐陽舞漫不經心地斜了她一眼,手指在玉鐲的斷口來回細細地摩挲,果然,在接口處她找到了一點黏黏的東西。

    這只玉鐲果真早已斷裂,歐陽盈這蠢貨竟拿膠水將其黏住,然後拿來栽贓嫁禍給她!難道她就想不明白,這膠水的痕跡就是赤果果證明她栽贓的證據嗎?

    或者說,不是歐陽盈想不到,而是她斷定以前的歐陽舞絕對不會有絲毫反抗吧?

    “我哪有心虛?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歐陽盈見歐陽舞不斷地摩挲斷裂口,一時間底氣不足,卻乾巴巴強硬著態度。

    “是我在胡說八道嗎?我的四姐姐,你的鐲子好生奇怪,這斷裂口竟然有膠水呢,不信你自己摸摸。”歐陽舞笑眯眯地將視線落到歐陽袖臉上,“三姐姐素來是最優雅善良最公正無私的,這次可要為妹妹我做主啊。”

    這句話說的歐陽袖臉色驀然一僵,尤其是歐陽盈,身子明顯瑟縮了一下。

    這是明晃晃的打臉了,打的歐陽袖和歐陽盈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止那兩位,就連歐陽軒臉色也頗不自然。雖然此事他不曾參與,但是以他對歐陽盈和歐陽舞的性格了解,怯懦的歐陽舞又怎麼可能會故意摔碎歐陽盈的鐲子?這明擺著就是欺負歐陽舞呢。

    但是歐陽盈是他親妹子,而歐陽舞是他們全家人的眼中釘,幫親不幫理,他歐陽軒做的理所當然。當然現在,當著淮安王的面,此時被歐陽舞赤果果的揭發出來,就算再偏心,他也不得不出來做做樣子了。

    “四妹,你怎麼的如此頑皮?玩什麼不好,偏偏找你五妹玩這個?五妹的病才剛剛好,要是被你嚇出好歹來,看你怎麼擔當的起!”歐陽軒板著臉佯怒道。

    栽贓嫁禍的事被他輕輕帶過,給歪曲成了姐妹間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而且話中還暗暗警告歐陽舞好生在屋內帶著養病沒事少出來閑晃的意思。更深一點,就是提醒歐陽舞被休棄讓整個歐陽府蒙羞的事了。

    歐陽盈聞歌而知雅意,忙不迭接過話頭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五妹妹,四姐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你竟還當真了呢,可真經不住玩笑,四姐以後都不敢跟你玩了呢。”

    說來說去,這倒還怪她了?這兄妹倆還真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歐陽舞心中冷笑連連,臉上也帶了一抹嘲諷的意味,“原來剛才四姐那麼兇狠是玩呢?四姐也太過分了,不過玩玩而已,怎麼就將三姐摔成這樣?再怎麼說,那也是咱親姐啊。”

    歐陽舞不失時機不動聲色地給歐陽袖上眼藥。

    歐陽袖此刻眼底水霧朦朧,欲訴還休,似乎強忍著委屈,但是歐陽舞卻透過那盈盈眼眸看出了一絲對於歐陽盈的憤恨。

    歐陽袖原本還沒有往那方面去想,一直以來,她覺得歐陽盈這個妹妹有勇無腦,驕縱妄為,最是好擺佈。但是經過歐陽舞這麼一挑撥,她驀然醒悟過來!

    方才她覺得膝蓋一疼這才摔倒在地。當時離她最近的人是誰?唯一能夠接觸到她膝蓋的那個人是誰?而自己摔倒了最大的得利者是誰?毫無疑問,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歐陽盈!

    歐陽舞已經被淮安王休棄,她已經徹徹底底出了局,現在與她競爭的人是四妹啊,她怎麼將此事給忽略了?沒想到四妹竟然還有這樣的心計,以前還真是小看了她!

    歐陽袖藏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緊的青筋暴起,但是面上她卻一點不表現出來。

    “還不快向你三姐道歉!”歐陽軒拽了歐陽盈一把。現在他只希望四妹趕緊將場子圓過來,將這一幕揭過去。

    “三姐姐,對不起,剛才是我過分了,摔疼了你吧?”

    歐陽袖眸光瑩瑩若水光,即便心中氣的要命,語氣卻依然溫婉而大度,歎了口氣道:“四妹妹無需自責,無妨的,都是自家姐妹嘛。只是往後這玩笑還是少開點,四妹妹,你說是嗎?”

    話雖如此,但曲終人散之後這親姐妹如何互相算計報復,那就無人知曉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02 AM

第014章 氣勢十足

    不過關於歐陽袖為何會摔倒這個問題,歐陽舞心中也有些疑問。難道果真是意外?

    歐陽舞不想再與他們參和到一起,正想著離去,卻被孫耀陽叫住。

    “五表妹,怎麼?這就想走?別啊,陪表哥我哥一杯。來來來,咱過去。”說著,孫耀陽的手便毫無顧忌地搭過去。

    這古代可不是歐陽舞生活過的現代,在那個時代男女性朋友間勾肩搭背還算正常,但是在這古代,這成了什麼了?孫耀陽又將她歐陽舞當成什麼人了?

    歐陽舞心中不悅,直覺就想將孫耀陽那只爪子給卸了!但是理智告訴她,木秀于林風必捶之,有時候保存實力扮豬吃老虎才是王道。所以,歐陽舞的右手微微一動又放了下來。

    對於這種人,智取就足夠了,何須力敵?

    “男女授受不親,還望表哥自重。”歐陽舞嘴角掛著淡淡的嘲諷,丟下孫耀陽率先過去了。她如何不明白孫耀陽的心思?他這是為歐陽盈他們抱不平呢,這是要打壓她找回場子呢,若是她這次退縮了,下回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麼蛾子,倒不如現在光明正大地擋回去。

    難道她歐陽舞還怕了誰不曾?

    “五妹妹好膽量,好氣魄,哥哥我佩服的緊呢。”孫耀陽眯著桃花眼湊近歐陽舞跟前。

    “只不知道表哥您有何指教呢?”歐陽舞不動聲色,微微揚眉。既不主動也不退縮,不卑不亢,從容自若。光是這份氣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淮安王看著眼前恍若脫胎換骨般的歐陽舞,不由地微微蹙眉。歐陽舞不是花癡草包、不學無術、不知廉恥的麼?他怎麼從不知道,從前白癡般纏著他的女人竟然能輕易化解歐陽盈的誣陷,還將歐陽袖牽扯進去,甚至還讓那兩姐妹反目成仇?

    淮安王心中驚疑不定,一雙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歐陽舞,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花來。

    然而,原本對他癡纏爛打的歐陽舞如今卻對他不屑一顧,連個眼角都不瞥他,直接當他空氣般無視掉了。這般待遇,讓淮安王惱怒之餘又有一絲別樣的情緒盎然滋生,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孫耀陽本就是京城裏的紈絝,無惡不作,無所不為,現如今他一心想為那兩姐妹找回場子,哪里還顧什麼臉面?只見他陰陰一笑,一隻腳踏在圓凳上,居高臨下望著歐陽舞,眼底閃著誘惑的流氣:“多日不見,今日見著五妹妹,怎麼覺著五妹妹越發好看了?既然淮安王不要你,怎麼樣,跟了哥哥我吧?”

    果然是被寵壞了的紈絝,輕薄的話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見妹妹被表弟調戲,原本做哥哥的不是應該跳出來維護嗎?歐陽舞眼角瞥向歐陽軒,卻只見他對著歐陽盈吩咐著什麼,後者一個勁地點頭,兩人說的起勁,似乎對這裏的情況一無所知呢。

    歐陽舞本就沒指望那個哥哥,她冷冷一笑,“孫耀陽,你想做什麼?不妨劃下道來,占言語上的便宜,有意思麼?”

    “爽快!”孫耀陽撫掌而笑,“哥哥我就喜歡爽快的,夠勁,夠辣!”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妹妹我就先告辭了!”歐陽舞怕再坐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動手將他全身的骨頭都給拆了,所以為了孫耀陽的生命安全,她告辭離去是最好的方式。

    然而,孫耀陽又豈會那麼容易讓她離開?

    “別介,五妹妹,你就這麼走了?那哥哥我多沒面子啊?”孫耀陽一拍掌,頓時上來四個婀娜多姿的美婢,她們每個人手中都舉著一個紅漆託盤,託盤上穩穩放著兩隻大碗公。

    大碗公中水光瀲瀲,一股濃烈的酒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一行八個大碗公在桌上擺好,四個美婢依次告退。

    八個大碗公中盛滿了燒刀子,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那股刺鼻的味道,味道濃烈的幾乎要將人熏倒。歐陽舞暗中腹誹,原本她還打算做烈酒的生意呢,現在看來卻是不成了。

    沒等歐陽舞腹誹完,卻見對面的孫耀陽笑得陰險而詭異,“五妹妹,這酒如何?你可別小瞧了這酒,這可是我爹爹從漠北尋來的釀酒秘方秘密釀制而成,旁人想嘗還沒機會呢。”

    歐陽舞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孫耀陽笑的不懷好意,“五妹妹,今日這酒算哥哥我送你的,不算強人所難吧?”

    八大碗公,足足八斤的烈酒,要她一口氣給喝下去,這還叫不算強人所難,那什麼叫強人所難?歐陽舞似笑非笑的目光掃視周圍,歐陽軒避過她的視線,歐陽盈笑得幸災樂禍,歐陽袖面露不忍眼底卻盈滿嘲諷,至於淮安王……這位曾經親手將歐陽舞推入地獄的男人,歐陽舞讀懂了什麼叫做冷漠。

    “憑什麼?”歐陽舞嘴角彎起一抹淺笑,不鬧不怒地看向孫耀陽。憑什麼他要她喝,她就得喝?

    “五妹妹,你信不信,如若你不喝這酒,明日會有一抬花轎將你從側門接進孫府?”孫耀陽眼底閃過一絲陰狠,面容狠厲毒辣,他不是在說笑,眼神格外的認真。

    這是在威脅了?歐陽舞完全相信,若是孫耀陽提出這個要求的後果。

    一抬花轎抬進側門,只是為妾而不是做妻,孫氏巴不得如此做,哪里會阻攔?

    以歐陽舞的名聲,有人抬去做妾,想必她那尚未謀面的父親大人也會很高興甩了她這個包袱吧?

    歐陽舞鳳眸微眯,眼底閃過一道寒光,速度快的沒有任何人看到。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是甩袖離去,那麼她就要做好離開歐陽府逃婚的準備。二是喝下這八大大碗公的烈酒,要麼酒精中毒而死,要麼醉酒後被欺負淩辱。

    目前看來,似乎就只有這兩條路,幾乎所有的人都這般認為。

    然而,歐陽舞臉上卻依舊掛著淡定從容的笑意,眼底平靜無波,似乎這道絕境對於她來說簡單至極。只見她緩緩站起身,瘦小的身子挺拔如松,目光清澈見底,一瞬不瞬地盯著孫耀陽,聲音一字一頓,沒有一絲起伏:“孫大公子,有沒有膽子跟我賭一場?”

    “哦?賭什麼?”孫耀陽好玩,好賭,聞言眼眸瞬間一亮。

    “就賭這八大大碗公的烈酒!”歐陽舞豪氣十足地指向桌面,“就賭我能一口氣將這八大大碗公的東西一口氣喝下,如若我輸了,任憑你處置,但若是我贏了——”

    “你贏了,想要如何?”

    “如若我贏了,從今往後,你必須離我三丈之遠!”歐陽舞揚著下巴,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氣勢十足。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04 AM

第015章 目瞪口呆

    一時間,眾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歐陽舞身上。

    這還是以往那怯懦草包的歐陽家五小姐麼?這通身的氣派,捨我其誰的氣勢,還有自信滿滿的姿態,那柔軟的身段絕美的容顏頓時變得光彩奪目,光華耀人,哪里還能看出半分自卑怯懦?

    淮安王漆黑如墨的眼眸閃過一絲迷惑不解,還有對歐陽舞的好奇。根據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好奇的衝動,這往往預示著一段奇妙感情的開始。

    只是,他自己尚不自知罷了。

    孫耀陽陰狠的眼眸微微上挑,斜睨了歐陽舞一眼,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擊掌陰笑:“五妹妹,你竟如此厭惡表哥我嗎?表哥我可是對你越發有興趣了呢。好好好,若是你能一口氣將這八大大碗公裏的酒都喝完,表哥就如你所願。如若不然……嘿嘿!”

    孫耀陽這種自我感覺良好卻無惡不作的紈絝,心胸狹窄,如今歐陽舞擺明了嫌棄他,早已讓他暗中生恨。他在心中已經暗暗想好將歐陽舞接進府中後如何十八般的折磨了。

    此時,老天爺似乎是嫌事情鬧的還不夠大,淮安王又跟著參了一腳。

    只見他微眯著狹長鳳眸,冷漠地凝望著歐陽舞:“既然是打賭,本王也跟你賭,你敢嗎?”

    淮安王?歐陽舞微微有些不悅地掃了他一眼。因為以前歐陽舞身上發生的事,使得歐陽舞對這位淮安王心生不忿,厭惡至極,再加上淮安王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所以歐陽舞並不想與他牽扯上任何瓜葛。

    “不知王爺想賭什麼?”被譬之如敝帚的自己身上竟還有他要的賭注?

    “就賭你吧。”淮安王陰鷙的眼眸閃過一道玩味的光芒,自信滿滿地挑眉,“若是你贏了,本王答應你,即刻撤銷那封休書,你還是本王未過門的王妃。”

    此言一出,滿座皆譁然。

    歐陽盈一時間臉色漲的通紅,若不是歐陽軒拉著她,只怕她早就沖上來刮歐陽舞一個巴掌了。

    歐陽袖的臉色也頓時變得難看至極,大大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嫉妒的光芒,怨毒的恨意如寒光般一閃而逝。

    歐陽舞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他以為他在歐陽五小姐眼中,還是那位英俊瀟灑舉世無雙的淮安王嗎?還本王答應你,即刻撤銷那封休書,你還是本王未過門王妃?誰稀罕嗎?

    歐陽舞知道,淮安王並不是真的想娶她,不過是戲弄自己罷了。而且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打的自己措手不及。先不說之前費心營造出歐陽袖與歐陽盈的矛盾被他一句話瞬間瓦解,而且將仇恨又拉到自己身上。

    再說他這賭注的內容,與孫耀陽的交相應和。若是自己贏了,則必嫁淮安王,若是自己輸了,則必為孫耀陽的妾室。這兩個男人,兩種身份都是歐陽舞逃都來不及的,怎麼可能自己鑽進死穴?

    只見歐陽舞漆黑如點墨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淮安王,眼眸中寒芒一閃而過,語調不疾不徐卻暗含諷刺:“凡事信則立,不信則廢。淮安王就不怕朝令夕改會毀了您一言九鼎的好名聲?”

    拒絕……歐陽舞竟然乾脆果決的拒絕了如此誘人的條件?!

    歐陽舞此舉跌死了多少人的下巴?

    面對眾人的難以置信,歐陽舞嘴角依舊含著一抹雲淡風輕的淺笑。看著淮安王那僵硬難看的表情,這一瞬間,她竟覺得心情驟然間就變好了。一時間她忽然領悟了以前聽過的一句話:看到你過的不開心,我就安心了。

    “哼!欲擒故縱!”歐陽盈氣哼哼地甩袖。

    歐陽舞倒沒什麼,不過淮安王的臉色卻在瞬間變好了。可能他也覺得歐陽舞此舉不過是在欲擒故縱吧?畢竟沒多久之前她還對他癡纏爛打,甚至為了他付出寶貴的生命呢。

    為何有權有勢的男人總是如此自戀?歐陽舞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沒有再理會淮安王,而是將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烈酒上。

    若是用常理來推算,別說是八大大碗公的烈酒,只是一碗,就是一碗的三分之一,她也喝不下去。常理是如此,但她有非常理的法子。只見歐陽舞自信一笑,對著眾人道,“可是說好了,若是我喝完裏這八大碗,便算我贏了。”

    孫耀陽見她這般氣定神閑的模樣,不免心中暗暗揣測,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就是硬著頭皮也要上了。

    “不許故意漏,也不許請人代喝,更不許帶回去留著慢慢喝。”孫耀陽靈機一動,大聲補充道。

    “這是自然。”歐陽舞的妙招哪里是他能猜到的?歐陽舞答應的乾脆。

    孫耀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還有哪里有漏洞,便冷聲道:“行了,你可以開始了。”

    歐陽舞點點頭,慢慢走近桌子。此刻不止孫耀陽,就連淮安王的注意力都被緊緊地吸引了過去,更別說歐陽軒三兄妹了。

    只見歐陽舞伸出纖細的青蔥手指,拿起邊上放著的火摺子,微微一笑,“既然要喝,便來點東西助興吧,給你們變一場魔術,仔細看好了。”

    歐陽舞打著了火摺子,微弱的火摺子靠近大碗公,忽的,她俯身湊近火摺子,呼——深深一口氣對著大碗公用力一吹!

    一時間,只見盛滿烈酒的大碗公裏頓時燃起熊熊烈火,又經過她那深深一吹,猶如徐風吹過,好似火燒連營,兩縱四排一共八個大碗公猶如燭臺般一一被點亮,全都燃起熾烈大火。

    一時間酒氣沖天,火光炙熱,烈火熊熊燃燒著。

    明烈的火光中,周圍是一張張驚訝詫異錯愕的表情,他們難以相信這道難題竟只用一個火種就能解決,更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是,想出這辦法的人竟是歐陽舞,那個曾經被他們鄙夷踐踏的花癡草包!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07 AM

第016章 他的女人

    “這、這怎麼可能呢?”歐陽盈眼底蘊含嫉妒憤怒,憤憤不平地冷哼。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幾日不見,歐陽舞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快。

    歐陽袖望向歐陽舞的目光中有一絲嫉恨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她又飽含笑容,溫婉笑道:“五妹妹真是聰明,竟然能想出這樣的妙招,如此一來,表哥可是輸了呢。”

    她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臉上笑容僵硬,但她也不免暗自慶倖,慶倖歐陽舞一開始拒絕了淮安王的提議。如若不然的話,她現在豈不又成了淮安王妃?

    淮安王漆黑鳳眸危險眯起,眼底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複雜光芒,只是可以明顯看出,他對歐陽舞的興致越發濃烈了。看她之前氣定神閑的模樣,這法子想必她一早就知道,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的提議……歐陽舞,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本王是越發好奇了呢。

    此刻,桌案上兩排四列八個大碗公中,因為燃燒了酒精,水分也蒸發了不少,如今大碗公裏的水就只占了小小一點,歐陽舞豪氣地一口飲盡碗中水份,每喝一隻就倒過來,示意她手中的只剩下空碗。

    一連八隻空碗一飲而盡,歐陽舞這才停下,笑吟吟地望著孫耀陽,一句話也不說,只笑吟吟地望著她。

    此刻孫耀陽的臉色極為難看,鐵青著,唇角繃得緊緊的,一雙眼睛怨毒而陰狠,似欲噴出火來。

    但是歐陽舞卻一瞬不瞬地回視,沒有一絲一毫的自卑怯懦,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兩人視線對視了許久,終究還是孫耀陽先敗下陣來,他冷哼數聲,不陰不陽地笑道:“不錯嘛,歐陽舞,三日不見還真刮目相看了呢,你這腦子確實開竅了。”

    “過獎。”歐陽舞淡聲回道,一雙妙目依舊望著孫耀陽,等著他認輸。

    “哼!”孫耀陽冷哼一聲,“不過是贏了一次罷了,這次算你走運。”

    “孫大公子,你這是認輸了?”歐陽舞似笑非笑地挑眉,“既然認輸,這賭注……”

    “行!本公子在此放話,不收你進府便是。”孫耀陽不耐煩地揮手。

    “還有,在本姑娘出現的三丈範圍之內……”歐陽舞轉身欲走,卻又停住腳步,轉身回眸而笑,“孫大公子,你知道的。”

    孫耀陽臉色氣的青白交加,一直以來就知道他叫別人滾蛋,還從不曾有人如此嫌棄他的!歐陽舞這小賤人竟然如此不給他面子!孫耀陽氣急,抓起桌案上的大碗公直接就朝歐陽舞後腦擲去!

    歐陽舞不愧是國安局出身,聽聲就能辨位,她感覺到身後有危險——

    “小姐小心——!”一道驚呼從一直安靜陪伴在歐陽舞身邊的阿秀口中發出,歐陽舞下意識地往右邊偏過,然而她卻沒看到,阿秀早已整個人擋在她後面——

    “砰——!”大碗公重重砸到阿秀身上然後跌落地面,頓時摔成粉碎。

    “怎麼樣?有沒有事?”歐陽舞下意識地就關心問阿秀。

    “沒、沒事。小姐,不疼的,真的沒事。”阿秀不想橫生枝節,忙忙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因為她知道,自家小姐對上孫家表少爺絕對是弱勢的一方,她不想小姐為了她而吃虧。

    歐陽舞見阿秀確實沒事這才放下心來,她緩緩回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孫耀陽,眼中閃著淩厲冰冷的光芒,聲音尖銳如冰尖,兇狠異常。

    孫耀陽卻不以為意,嘴角勾起一抹血腥殘忍的笑意,眼角微微勾揚,露出鄙夷不屑的姿態,一副我就是這樣你能拿我怎麼樣的嘴臉!

    看著那吊兒郎當、氣定神閑的模樣,歐陽舞心中暗怒,她一向聰明睿智,所以她非常清楚用現在的她用暴力並不能解決問題。孫耀陽背後的權勢很大,他身後站著的人太多,現在她確實不能拿他怎麼辦……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歐陽舞認輸。

    一步,兩步,三步……歐陽舞定定地站到孫耀陽面前。

    孫耀陽嘴角一撇,居高臨下地蔑視她,“你想怎樣?你能拿我怎樣?”

    歐陽舞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她周身似乎有一股無名的冷氣盤旋凝聚,那種嗜血的威壓籠罩在孫耀陽身上,壓的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怯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歐陽舞不會有動作時——

    “啪——”一道重重的巴掌狠狠掃過孫耀陽的臉,將他打的嘴角破裂,五官上留下一道赤紅明顯的五指印。

    歐陽舞揚起下巴,倨傲地瞥向他,聲音冰冷的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魔,似乎殺戮場中走出來的修羅,給人一種嗜血的血腥味。

    孫耀陽捂著嘴角,呆愣當場。他怎麼都想不到歐陽舞的反擊會這樣暴烈,態度會如此強硬!“這巴掌是替阿秀打的。”歐陽舞冷冷拋出一句話,“記住了,往後別來惹我!”

    歐陽舞最後留給他一道狠厲的目光,毅然轉身離去,只給留他一個清冷的背影!

    “次奧!”等歐陽舞轉過拐角之後,孫耀陽這才回過神來!他這才意識到,他竟然被歐陽舞打了,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歐陽舞,那個卑微怯懦,連給他提鞋都不配的歐陽舞,竟然敢打他!孫耀陽瞬間怒了,怒火中燒的他失去理智地將桌上的瓷碗狠狠擲在地上,最後更是將桌子都掀了,狠狠踹上一腳,桌子頓時四分五裂,地上一片狼藉。

    “歐陽舞!老子不會放過你的!你給老子等著!”孫耀陽對著歐陽舞的背影怒聲咆哮!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他還從不曾像今日這般狼狽過!歐陽舞,你等著吧,老子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孫耀陽在心中惡狠狠地咆哮著。

    望著歐陽舞離去的背影,淮安王的眼神迷離中帶了一絲狐疑。

    剛才歐陽舞那一手就連他都驚住了。他已經有一絲心裏準備了,但還是想不到她的回應會如此乾淨俐落。這樣的歐陽舞是他從所未見的,這樣的女人是他從未碰過的。

    一時間,就連淮安王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心中,對歐陽舞竟生出了一股奇妙的興趣。

    相對這混亂的場面,誰也沒有注意到,隱映在花園樹叢的牆角上,靜靜地立著一個偉岸的身影。如果此刻歐陽舞看到他的話,絕對會一眼認出他來。

    因為他那俊美無比的容貌,獨一無二的氣場,但凡見過,就絕沒有忘記的可能。

    小刀偷偷地打量自家主子,這麼多年他從未見自家主子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過。不但出動手中的情報網大街小巷的找尋,而且還帶著傷就親自上門逮人。

    夜重華眯縫著狹長的丹鳳眼,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興味的光芒,望著歐陽舞離去的背影,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讚賞的笑意。

    “歐陽舞……我的五兒……”夜重華一字一頓,眼底有著勢在必得的強勢霸氣。歐陽舞是他看中的人,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必須呆在他目力所及的地方。

    這輩子,歐陽舞必須得是他夜重華的女人!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07 AM

第017章 打擊報復

    歐陽舞決計想不到,就因為那一顆小小的藥丸,夜重華已經將她歸到了他的勢力範圍。也不知道之前用花籽絆倒歐陽袖的正是他夜重華。

    如今的她正皺著眉頭,有些懊惱地撫額。今日風頭是出了,可也將孫耀陽給徹底得罪了。

    孫耀陽這種人,說他聰明吧,他又是極為愚蠢的,說他愚蠢,他又有著不小的背景。這種自以為聰明的蠢貨,再加上手中的權勢人脈,所能造成的後果才最是讓人煩心。

    阿秀見歐陽舞呆呆地坐在桌前,單手支著下顎,自顧發呆,便倒了一杯茶送上來,“小姐喝口茶吧歇歇吧。”

    歐陽舞抬頭,看到阿秀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欣喜,不解地問道,“你不是被砸了嗎,還有心情高興呢?”

    “奴婢自然要高興了。”阿秀滿臉崇拜地凝望著歐陽舞,“小姐今日可真厲害,不管是手鐲還是烈酒,無一處不聰明睿智,讓人不得不佩服。奴婢這裏心頭一高興,自然什麼都不疼啦。”

    “你這丫頭也別高興的太早,孫耀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定人家心裏正憋著壞要整咱們呢。”不是歐陽舞以最壞的心揣度別人,而是歐陽舞知道孫耀陽是徹徹底底的陰險小人,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啊?不會吧?他不是認輸了嗎?”阿秀滿臉驚愕。

    “話雖如此,不過那種人不能以常理待之,往後你在府裏行走的時候多留個心眼兒,至於上房那邊,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先避過這陣風頭再說。”歐陽舞素來謹慎,在這古代她一沒勢力二沒人脈,行事多有制肘,甚是不便呢。

    歐陽舞這段日子與阿秀朝夕相對,她細心觀察,阿秀這丫鬟做事細心,溫柔善良,雖然有時候未免有一絲怯懦,但最難得的是她有一顆忠心。即便之前的歐陽舞到了那般落魄境地,她依舊不離不棄的照顧,僅這份忠心就難能可貴。

    “是,奴婢往後行事一定謹慎。”阿秀將話記在心中,口中答應下來。

    然而,歐陽舞的猜測還是樂觀了,因為有時候,人性的險惡是沒有下限的。第二日,中午。

    阿秀早早地便去大廚房領飯去了,歐陽舞無聊地在院中等待,然而左等右等,過了足足有一個時辰,阿秀竟然還沒有回來。

    歐陽舞心中忽然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她想起昨日離開時候孫耀陽放出的狠話,心中驟然一突!

    孫耀陽礙於承諾不敢對付她,但是阿秀呢?在他眼中,阿秀不過是只小小的螻蟻罷了。孫耀陽氣急拿瓷碗砸她,是阿秀跑出來替她擋過,孫耀陽會放過救了自己的阿秀嗎?

    想至此,歐陽舞頓時就坐不住了,她拿了披風披上,快步離開院子朝大廚房而去。

    路上下人匆匆,見到歐陽舞後,竟然一個個都快步而走。

    歐陽舞發現異樣,眉宇更是緊蹙,她一把叫住正欲匆匆與她擦肩而過的下人:“站住!”

    那下人明明聽見了,卻腳步不停,充耳不聞,繼續步履匆匆地前行。

    “孫富貴!你給本小姐站住!”歐陽舞大喝一聲,聲音裏透出濃重的警告意味,那磅礡的威嚴氣勢頓時讓孫富貴頓住腳步。

    孫富貴是孫氏陪房之一,當初隨著孫氏進入歐陽府中,後來孫氏更是將自己身邊最信任的大丫頭嫁給了孫富貴。

    “五小姐。”孫富貴見躲不過去,不由地暗道一聲晦氣,轉過身來,神色隨意地望著歐陽舞,“不知五小姐叫住奴才有何重要的事要吩咐?奴才剛從正房出來,正急著給夫人辦事兒去呢,若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奴才這就先告退了。”

    說著,也不等歐陽舞回答,轉身就要離開。他是孫氏的人,自然不需要聽命于歐陽舞這個存在感薄弱的五小姐。相反,他對五小姐漠視,夫人只會越高興。

    歐陽舞眉心微皺,她深諳心理學,孫富貴那急於逃離的心虛她如何看不出來?他口口聲聲抬出孫氏,更是從側面證實了他的底氣不足。

    歐陽舞壓根不回答他的話,只居高臨下地斜睨著他,慢條斯理地問道:“今日你可有見到阿秀?”

    “阿秀?哦,五小姐說的是您的貼身丫頭吧?”孫富貴微扯嘴角,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之後就趕緊搖頭撇清,“五小姐您在說笑吧?您都不知道,奴才是外管事,哪里又會知道您貼身丫頭的行蹤?如果沒別的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說外,孫富貴甩袖,傲慢地揚長而去。雖然他是奴才五小姐是主子,但是誰不知道在這府上,五小姐那就是擺設。

    歐陽舞好不容易鎖定一個嫌疑者,哪里會容他這般輕易脫身?

    “烏衣巷,十八號院子。”歐陽舞嘴角含著淡淡淺笑,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傲慢的背影,冷冷丟出幾個關鍵字。

    孫富貴聞言,腳底一頓,身形猛然停住。在歐陽舞看不見的方向,孫富貴眼底閃過一絲絲怨毒、驚慌、恐懼的情緒,然而當他轉過身的時候,他橘皮般的臉上早已佈滿了假笑,笑的憨厚而老實。

    “五小姐,奴才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不過有些話,您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孫管事,你說呢?”歐陽舞雙手環胸,淡漠的視線落到孫管事臉上。

    “你——”孫管事氣急,但是面前的人名義上又是他主子,大庭廣眾之下他又能如何?只能漲紅了臉,怒目瞪著歐陽舞。

    不過很快,他就換上一張陰險的臉,湊近歐陽舞,壓低聲線,一字一頓地威脅:“五小姐,此事由您口中傳出去,您就不怕壞了自己的閨譽?!”未出閣的姑娘怎麼敢隨口說這些事?難道就不怕人說嘴?

    “閨譽?那是什麼東西?本姑娘現在還需要這東西?”歐陽舞不以為意,冷冷一笑。論起壞了閨譽,還有什麼能比得上被休棄一事?

    孫管事養外室這件事是原來的歐陽舞無意間撞見的,但是她完全沒有拿這件事做文章的想法,這倒是便宜了現在的她。

    確實,經歷過被淮安王休棄一事之後,她歐陽五小姐還有什麼名聲可言?孫管事心中氣急,卻完全拿歐陽舞沒辦法。他家那位素來是河東獅口,心胸狹窄的很,但偏偏最得夫人器重。

    如若由五小姐透露出去那件事,以家裏那婆娘那小氣剛烈的性子,這個家絕對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很有可能他的榮華富貴都成過眼雲煙。所以,他不敢不對歐陽舞說實話。

    孫富貴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急速說道,“正房院子裏……孫家表少爺也在……五小姐還是快些去吧,遲了……”

    說完這句,孫富貴狠狠一甩袖轉身離去。

    孫耀陽!歐陽舞握緊拳頭,面容一片凝重。如果她猜的沒錯,孫耀陽這個陰險小人已經出手了吧!

    正房。

    整個上方的下人全都站在院子,一個個面皮緊繃,氣勢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但是望著長凳上那被杖責的人,眼底不約而同都露出幸災樂禍的冷笑。

    “嗚嗚……嗚嗚……”阿秀被塞住嘴摁壓在長條凳上,長凳兩旁各站了一個彪悍魁梧的奴才,此刻他們正毫不留情地將重重地板子砸在她身上。

    院子裏異常安靜,鴉雀無聲,只有板子砸到皮肉的響聲,一下一下,規律齊整,卻聽的人心驚肉跳。

    阿秀整個後背鮮血淋漓,痛的額上冷汗涔涔而落,她強忍著痛苦,指甲將身下的長凳劃出深深的刻痕。很痛,真的很痛!痛的幾乎整個身子都被撕裂了又放在火上烤一般。

    但是她咬著牙閉著眼,拼命告誡自己不能暈,一旦暈倒她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跟在小姐身邊伺候了,小姐還需要她……

    歐陽舞趕到上方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般慘狀……

    阿秀臉上的冷汗猶如雨下,被粗重的板子毫不容情地杖責,還被無數嘲諷、麻木的目光圍觀!

    人群中,高貴優雅的孫氏坐在紫檀木椅上,悠閒愜意地品著香茗。

    孫耀陽坐在孫氏下手,吃著由美婢剝好遞到嘴邊的葡萄,一邊翹著二郎,欣賞著阿秀的痛苦。

    歐陽軒、歐陽袖、歐陽盈……一個不落,依次坐在椅子上,他們神色恣意,似乎眼前不是在杖責下人,而是在欣賞一出精彩絕妙的戲劇。

    歐陽舞心中怒極,三步兩步走到長凳邊上,怒聲喝道:“住手!通通給我住手!”

    “放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地方嗎?”歐陽盈霍的一聲站起來,指著歐陽舞冷道。

    歐陽舞眼角都不瞥她一下,只靜靜地凝視著孫氏,目光中燃燒著熊熊烈火:“不知阿秀犯了什麼錯,母親要如此責罰她?”

    孫氏面色淡定,不悅地瞥了歐陽舞一眼:“五丫頭,你在嚷嚷什麼?不是母親說你,你也太過無用了,竟調教出這樣的丫頭。你這丫頭手腳不乾淨,偷東西竟偷到耀陽身上,真真是可惡至極!”

    “你們有什麼證據?”歐陽舞心中冷笑連連。阿秀的為人她清楚,怎麼可能會偷盜?昨日歐陽盈栽贓,今天就來個嫁禍?真真是清冷高貴的左相府,端的是一屋子的烏煙瘴氣!

    “人贓俱獲,無從抵賴。”孫耀陽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懶洋洋地伸個攔腰,冷笑譏諷地睥睨歐陽舞,“偷什麼東西不好,竟然敢偷本公子的玉佩,呵呵,五妹妹這般維護一個丫頭,莫不是……那丫頭其實是五妹妹指使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09 AM

第018章 劍拔弩張

    既然是他們存心設下的局,自然是人贓俱獲咯。歐陽舞嘴角浮現一抹淺淡冷笑,此中內情她如何猜不出來?

    見孫耀陽毫無所覺地一步步走向她,最後痞笑著站在她面前,肆無忌憚地嘲弄歐陽舞:“五妹妹,沒想到你心中竟是如此掛念表哥我嗎?竟指使你最親近的丫頭來偷表哥的東西?莫不是……呵呵呵……”一邊說,孫耀陽一邊流氣地伸手食指作勢欲勾起歐陽舞的下巴。

    歐陽舞退後一步,面容如寒霜籠罩,只嘴角流出一抹譏誚冷笑:“孫大表哥莫不是得了失憶症?昨日當著淮安王一眾人做下的承諾都是放屁不成?”

    “你——”孫耀陽被提起最痛恨的事,心中惱怒非常,食指指著歐陽舞恨聲道,“小賤人,你別太得意!”

    “小賤人罵人?”歐陽舞隨口接道。

    “小賤人罵的就是你!”

    “哦,原來是小賤人在罵我啊。”歐陽舞故作懵懂,一臉認真地順嘴說道。

    “你——”孫耀陽這才明白自己又被甩了一招,心中更是怒火燃燒,他恨恨地指著歐陽舞,想罵出口,卻又想不到合適的詞,一時間就僵在那,氣氛非常尷尬,弄的他有些下不來台。

    “陽兒,與不相干的人說什麼話?免的失了身份,快到姑母這廂來。”孫氏見心疼孫耀陽,開口替他解圍,之後,眼皮微垂,望著歐陽舞的視線閃過一道厲芒,“五丫頭,怎麼跟你孫表哥說話呢?這麼大年紀了,一點賓主之道都不懂!難道淮安王……”

    孫氏聲音卻波瀾不驚,但是誰都聽的出來,孫氏對歐陽舞非常不滿意。

    歐陽舞目光沉靜如水,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地望向孫氏,“女兒的生母早早亡故,這麼多年來都是母親即便再忙也沒有忘記了對女兒的教誨,說起來女兒確實要多謝母親教養之恩。”

    換言之,本姑娘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你這繼母教的,要教訓我,先自省去吧。

    孫氏原本以為歐陽舞被她責駡之後,不是掩面哭泣,就是跪下來求饒,萬萬想不到她竟然敢頂嘴,而且還偏偏正中要害!孫氏心中怒極,面上卻不動聲色,眼皮微抬,“看來往日還是對你管教的少了,說不得今後要嚴厲些,再怎麼說你都是左相府的千金小姐。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且不能因為你的緣故,令你兩位姐姐在婚嫁上艱難!金嬤嬤素來規矩嚴苛,我看就……”

    歐陽舞眉角微挑,這是要開始借管教之名實報復之實了?

    不等孫氏將話說完,歐陽舞便淺淺一笑,換了一種語調,故作訝異道,“母親頭上的簪子真好看,咦,莫不是紫眼睛鳳頭簪?”

    孫氏心中一跳,然而還未等她出聲打算,歐陽舞又故作訝異道,“聽說我母親陪嫁中也有玻璃種紫眼睛鳳頭簪呢,聽說是極貴重的,萬金不換的,沒想到母親您也尋到了一支紫眼睛鳳頭簪啊,咦,細細一看,竟也是玻璃種的呢。”

    玻璃種紫眼睛鳳頭簪何其名貴?玻璃種是翡翠中種水等級最高的,紫眼睛又是色澤最難得的,所以玻璃種的紫眼睛世間難尋,像孫氏頭上這支鳳簪上的紫眼睛,足足有龍眼大小,而且一連就是兩顆,那是何等的貴重?

    孫氏聞言,心中一抽,面上也難以維繫平靜了,她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恨恨地瞪著貌似天真純良的歐陽舞,她發現歐陽舞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似乎閃著嘲弄的意味。

    孫氏面皮掛不住了!

    玻璃種紫眼睛鳳頭簪哪種那麼容易得的?她頭上這支自然是從楊氏那裏得來了。自從楊氏死後,歐陽舞又那麼小,楊氏帶著整個楊府財富的嫁妝自然都落入了她的手中。這件事在府中幾乎人人知曉,但是誰也不敢提。

    但是現在,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歐陽舞的一句無心之失,將她苦心經營的臉皮直接戳破了。

    歐陽袖見母親一下子被問住,心中大急,她站起身快步走到歐陽舞身邊,笑得溫婉和善,“五妹妹,你也覺得母親這支鳳頭簪好看吧?那是舅舅從西北帶回來的呢。”

    歐陽袖這是刻意說明那鳳頭簪的出處了?不過……歐陽舞的目光掃過歐陽袖壓裙擺的玉佩,眼底閃過一絲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順著她的話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麼大姐姐這塊藍田暖玉想必也是咱們舅舅從西北帶回來的了?”

    藍田暖玉,何其珍貴?當年楊氏手中也僅僅只有兩塊罷了,現在歐陽袖壓裙擺的比目魚玉佩,赫然便是楊氏的嫁妝。

    歐陽袖眼底閃過一絲惱色,卻只能順著點頭,水波瀲灩的大眼帶著笑意:“是呢,也是大舅舅從西北帶回來的,五妹妹真是聰明,一點就透。”

    歐陽舞淡淡一笑,漫不經心地說了句,“舅舅去西北不是打戰嗎?打戰就能帶回來這麼多財富嗎?”

    此話一出,不僅歐陽袖他們,就連孫氏的面容也在瞬間變的異常難看!歐陽舞雖然只這麼一句看似無心的話,但是其用意何等誅心那?

    “五丫頭!還不住嘴!這話是能亂說的嗎?!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孫氏激動地立刻站起身,恨不得指著歐陽舞的鼻子大罵,但她是名門貴女,不能似潑婦狀,所以她只能用最嚴厲的眼眸瞪著歐陽舞。

    歐陽舞原本不過是想引著話頭將孫氏一軍,沒想到孫氏的反應竟然那麼大,語氣強硬,卻有被道出真相的心虛……莫不是,這次孫大將軍凱旋歸來,竟真的大回大批寶貝?可民間並無這樣的傳聞啊……

    有趣,有趣極了,沒想到這次過來竟還有這樣的收穫。不過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將阿秀救回去。

    歐陽舞淡淡地望著孫氏,眼底平淡如鏡湖,又似有一抹淡淡的不屑,嘴角更是揚起一抹笑意,“母親教訓的是,這種事即便是做了,也是不能亂說的,女兒明白了。”

    “你——”孫氏見歐陽舞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心中更是氣惱。

    歐陽舞對她的張牙舞爪毫不在意,只淡聲提醒:“對了,母親,阿秀到底犯了什麼錯?所謂的人贓俱獲又是怎麼回事?”歐陽舞的聲音雲淡風輕,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張氏頭上那只異常耀眼的玻璃種紫眼睛鳳頭簪。

    孫氏正欲發作,但是看著歐陽舞眼底的譏誚嘲弄,一時間竟說不出口。

    歐陽舞雖然什麼都不說,但是她的眼底赤果果寫著,府裏最大的小偷就是她——孫氏!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10 AM

第019章 所謂打劫

    孫氏一時氣急,臉色漲的通紅,惡狠狠地瞪著歐陽舞,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她偷了陽兒的玉佩,今日不打死她以後整個府裏還如何管?金嬤嬤——”

    “夫人,當年我母親交到你手中嫁妝價值何止千枚玉佩?若是母親執意認定阿秀偷竊,那麼不妨從中扣除一枚吧。”歐陽舞眼波浮現一抹淺笑,不置可否道,“如若沒旁的事,我便扶阿秀回去了。夫人也知道,我那院子裏統共也就只有阿秀一個干活的,離了她,我可就活不成了。”

    平淡如風的語氣,無所畏懼的眼神,還有那讓人心驚的氣勢,無不讓孫氏目瞪口呆。

    “如若母親一定要打死阿秀,也行,不過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夫人可別怪我。”

    孫氏瞪著歐陽舞的目光閃過一絲惡毒,她心中隱隱有一絲驚慌。若是事情鬧大,到時候五丫頭趁機提出要回她母親的那些嫁妝,到時候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沉吟了半晌,孫氏這才壓住怒氣緩緩開口道,“既然你執意要護她,那便領回去!不過往後這丫頭如若再犯,到時候就本夫人就拿你是問!”

    歐陽舞環視四周,淺淺一笑:“如若沒人招惹,自然不會再犯。”

    說完,她冷冷一笑,撫著阿秀走出了擁擠的正房院子,而四周那麼多的人全都鴉雀無聲,默默地看著歐陽舞順利離去。

    平日孫氏猶如太后般將後院掌控的滴水不漏,但是從這一刻開始,她掌控的王國有了一絲細縫……

    左相府西角門最偏僻小院內。

    歐陽舞扶阿秀趴在破舊的床上,順勢在床沿邊坐下,歎氣道:“可憐的丫頭,這幾日讓你受苦了。”

    阿秀眼眶微紅,眼淚滾滾低落,嘴角卻揚起燦爛笑容,連連搖頭:“不苦,奴婢一點都不苦,奴婢知道小姐一定會來救阿秀的。能看到小姐在他們面前揚眉吐氣噎的他們有苦說不出,奴婢心裏高興,一點都不苦呢。”

    “傻丫頭。”歐陽舞一邊給她上藥,一邊暗歎,“不過你放心,從今往後,有他們哭的時候!”

    “嗯,阿秀相信小姐!”

    歐陽舞點點頭:“今日你所受的苦,本小姐一定千倍百倍幫你討回來,你只管安心養傷。”

    “其實小姐不必為了阿秀……”

    “不僅僅是為了你。”歐陽舞清水眼眸浮現一抹寒芒,“你不會不知道,今日那板子她們想打的是我,只不過再如何說我都是主子,這才讓你代為受過了。”

    歐陽舞冷冷一笑,這個仇她歐陽舞絕對不會就這麼放過。吃啞巴虧從來不是她歐陽舞的性格。

    夜色清冷。漆黑如墨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如同籠罩著黑色的輕紗。

    歐陽舞雙手枕在腦後,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卻沒進入夢鄉。今日發生的事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現,孫氏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忽然,她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整個人倏然從床上坐起。

    她不過說了句孫將軍打戰帶回財富這話,孫氏的反應竟那麼大,這足以說明她的心虛。

    莫不是孫大將軍這次凱旋,竟果真大來了大量財富?而且沒有上交朝廷?

    俗話說窮文富武,領兵打戰的將士若是心黑一些,吃空餉就能富得流油,而若是攻破城池搶奪,那所得更是富可敵國。

    這個念頭一起,歐陽舞哪里還坐的住?一想到成箱成箱的不義之財堆積在孫府裏,她哪有不眼饞的?若是旁人倒也為難,但是她不是普通人啊,她可是有個強大的作弊器——隨身空間,這就解決了最大的難題——運輸。

    孫耀陽不是誣陷阿秀偷了他玉佩麼?哼,她豈能平白被誣陷?那就來個名副其實的偷好了。

    只是可惜啊,既然是寶貝,孫家自然會千方百計藏到別人找不到隱秘地,她又去哪里找呢?歐陽舞鬱悶地靠在床頭,陷入沉思。想了一會兒依舊不得其所,不由喃喃自語:“該怎麼找呢?到底藏在哪呢?”

    “主人笨死了!”

    歐陽舞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嫌棄的聲音。

    “小麒麟?”歐陽舞詢問出聲。

    “有我這天下無雙聰明無敵的神獸小麒麟在,主人竟然還在煩惱這個問題,唉,沒救了沒救了。”空間裏,小麒麟用尾巴熟練地頂著足球耍帥,一邊歎氣連連。

    歐陽舞瞬間閃身進了空間,一把撈過小麒麟,將它舉到與自己平視的位置,雙眼興奮連連:“哎呀呀,可愛無比聰明無敵的小麒麟,快告訴主人我,如何才能找到那藏寶所在地?”

    小麒麟傲嬌地扯扯嘴角:“主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魔寵有自動尋寶技能嗎?”

    “自動尋寶技能?”歐陽舞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這扁毛動物,而對方則高傲地揚著下巴,神氣十足地甩甩尾巴。

    “那就好!這次不將孫府給搬乾淨,主人我就不姓歐陽!”歐陽舞頓時心情大好。

    你本來就不姓歐陽……看著那高高聳立的七寶塔,小麒麟這句話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歐陽舞沒有注意到小麒麟欲言又止的表情,換好衣服面具後興致高昂地出了空間,推開窗戶,身影如狸貓般輕盈,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京城最繁華的所在。

    孫府。

    澄湖公主有一兒一女。

    女兒孫氏嫁與歐陽流,現如今是一品誥命夫人。

    兒子孫炳義乃是當朝平西大將軍,官拜一品,又獲封寧侯,位極人臣,風頭一時無二。

    不愧是孫府,果然金碧輝煌,放眼遠望,一簇簇鑲金嵌銀的亭臺樓閣玲瓏別致,一座座院落華麗大氣,恢宏威儀。

    淩晨兩點到四點是每天睡的最熟的時間。這個時間段,也是人最疲憊最睏頓,也是防禦最薄弱的時候。

    夜色如濃墨一樣黑暗,將整個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包裹進去,隱藏起來。

    歐陽舞身手了得,輕盈的身子悄然越過牆頭,如狸貓般悄無聲息地落到地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孫府沒有一人發現盜賊降臨。

    空間中小麒麟就孫府的巡邏士兵分佈做了一翻精密計算後,找出了一條最安全保險的道路指給歐陽舞。

    “往左走五十步,再右轉。”身負導航功能的小麒麟在歐陽舞腦海中提醒。

    歐陽舞腳步極快,迅速往左走了五十步,再右轉便看到一條寬廣的道路,而此時,一對鎧甲加身的士兵正列隊而來。

    這些士兵都是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一個個冷肅著臉,步伐整齊劃一,很有一種肅殺氣勢。

    歐陽舞貼身靠牆凝神屏息,等著巡邏士兵離開後,又根據小麒麟的提示斷斷續續地前行。

    若是遇到能躲避的牆角樹影,她便提前躲好;若是無法躲藏之地她也不驚慌,因為她有隨身空間相助,再加上有小麒麟告知路線和提前示警,歐陽舞一路暢通無阻地深入孫府內院。

    小麒麟能夠感應到近距離內的靈氣,而靈氣濃郁的地方,自然就是藏寶在所地了。

    “快到了。”腦海中,小麒麟的聲音忽然變得的認真,它小聲提醒道。

    “這裏是……雜物房?”歐陽舞一時有些驚訝。不過隨即釋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都想不到孫大將軍的大批財寶就那麼光明正大地放在雜物房吧?

    雜物房門口,兩名士兵守著,此刻他正靠在門框上,一下一下點著腦袋打著瞌睡。

    歐陽舞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悄然接近,撒過一絲淡淡迷香,讓他們陷入深度睡眠。

    歐陽舞迅速用萬能鑰匙開了孫大將軍聘重金請京城第一鐵匠打造出來的金鎖,接住金鎖將其掛上鎖扣上,歐陽舞緩慢拉開大門閃身而入,再輕輕地關上大門。

    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看的人讚歎不已。

    從外表看去,除了兩名鎧甲士兵垂著腦袋打著瞌睡以外,整個現場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12 AM

第020章 旖旎繾綣

    歐陽舞進了倉庫後,映入眼前的是陳舊笨重的舊傢俱,還有一些不常用的傢伙什,這些東西將整個倉庫堆的滿滿的,放眼望去並沒有異常之處。

    但是,孫炳義怎麼都想不到,小麒麟有自動尋寶功能,它的尋寶技能靠的不是眼睛,而是感應。

    只要蘊含靈氣的寶物,怎麼都逃不過它的搜索。所以任憑孫炳義藏的再好,位置再隱秘,那也是白搭。

    在小麒麟的提示下,歐陽舞找到隱藏在紅杉木櫃子裏面的按鈕,一道暗門緩緩在她眼前打開。

    進了暗門後,歐陽舞就安全了很多,如今她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每隔一炷香時間一班的巡邏隊,所以她現在要追求的就是速度。

    歐陽舞雖然意料到會有很多財富,但是當她看到眼前的場景時,還是不由自在地驚呆了。

    果然是有錢人啊……

    歐陽舞驚訝地看著四周。

    這是一個由鐵皮澆灌而成的房子,地方只有倉庫的四分之一大,但是地上擺了二十多個箱子,而紫檀木做成的架子上,則擺放了很多寶石、鑽石以及好幾種極為稀少的金屬塊,黑夜中閃著灼灼光芒。

    歐陽舞將全部箱子打開,她原本以為裏面是銀子,但她還是錯估了孫家的富有,那裏面竟然整塊整塊都是金磚,赤目耀眼,光彩奪目,財富難以估計。

    歐陽舞咬牙切齒。這麼多東西,要是不偷簡直是天理難容!

    歐陽舞先用手接觸那二十多個箱子,將全部的箱子都收進空間裏,然後她才拿出布袋開始收拾架子上的寶石。

    一連用了五個布袋,這才將所有的珠寶裝完。

    當收拾到最後一個架子時,身為一名醫者,歐陽舞只覺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百年野山參、百年靈芝、百年天山雪蓮……這架子上的藥材若是拿到外面店鋪,哪一樣都可以作為鎮店之寶,但是現在,這些寶貴藥材卻只能遺憾地躺在架子上,等待著主人不知何時的駕臨。

    歐陽舞覺得,如果她不將這些藥材拿走,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然而小麒麟這只小腹黑卻更壞,它嘻嘻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在歐陽舞腦海中說了一句話。

    歐陽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對這條建議甚為滿意。

    她將所有的藥材都收進空間,等小麒麟將藥材中的靈氣吸收的只剩下百分之一時再拿出來,然後她很好心地將藥材重新擺在架子上。這些藥材的藥性已經被吸收的差不多了,歐陽舞這才慷慨地將之留給孫府的人。

    距離新一輪巡邏士兵過來還有三十秒,歐陽舞深深地掃視一眼四周,確認該收走的都收走了,她這才滿意地點頭,探頭往外觀察了四周,然後立刻閃身出去,輕輕關上了門,鎖好鎖,一眨眼的功夫就閃進了雜物房牆壁外陰影處。

    看著巡邏隊大搖大擺地過去,歐陽舞正欲沿著原路回去。

    正在這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喧鬧的聲音。

    “有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

    尖銳的聲音猶如一塊石子投入驚呼,頓時打破夜的寂靜。

    歐陽舞眉宇微蹙。她很確信自己沒有被發現,那麼,就是有人連累到她了?孫府裏一旦喧鬧起來,她要出去可就有些麻煩了。

    巡邏的士兵全都往發出聲音的地方飛奔而去,歐陽舞將自己的身體往陰影處藏了又藏,雖然她現在穿著夜行衣,是不怕被發現,可要是被發現藏寶被偷,驚動孫炳義的話,她想走就沒那麼容易。

    漆黑如墨的夜,春意料峭的冷風,這一切都給歐陽舞的行動提供了便利。

    然而,此時,整個孫府都被刺客事件驚動!府內頓時燈如白晝,人聲鼎沸,護衛們更是處於緊急備戰狀態。

    行至假山處時,歐陽舞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的耳力極好,所以能夠聽到衣衫破空聲由遠而近……

    “小麒麟,小麒麟?”歐陽舞正欲叫小麒麟警醒些為她指路,但是她叫了幾聲,卻發現小麒麟沒有一絲回應……

    怎麼回事?歐陽舞心底一驚,轉身就欲閃進空間,然而,讓她鬱悶到內傷的是,空間的大門似乎被緊閉著,任憑她怎麼念都進不去……她這才發現悲劇了。

    怎麼偏偏就在這緊要關頭……

    不會是那些藥材將小麒麟補過頭了吧?歐陽舞心中暗忖。

    歐陽舞鬱悶地抓抓頭髮,但沒法,現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安全無虞的離開。現在該如何是好?眼見四周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她沒有藏身的地方。

    忽然,歐陽舞感覺到一陣危險襲來,她本能地欲往後退去,但是還未等她有所行動,便感覺到一隻冰冷大掌將她口鼻捂的嚴實,手勁非常大,歐陽舞用盡全力也難以撼動半分。

    “不想死就閉嘴!”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歐陽舞抬眸對上一雙漆黑如點墨的眼眸。

    好熟悉的一雙眼。

    漆黑如墨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淺淺發光,透出傲然絕世的鋒芒,目光深邃而冰冷,如刺骨的冷芒。眉眼間有著淡淡的溫柔和疏離,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據傲冰冷,周身流露出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

    此刻的他墨亮垂直的發泛著淡淡的光澤,有一絲孤寂淡漠的味道,一襲雪白的金絲軟袍隨風飄逸,軟袍外罩一件紅色華貴的絲絨外套。

    那股與生俱來的驕傲、高貴和霸氣,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即使他只是和顏悅色雲淡風輕的看著你,也能讓你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竟然是他!

    “進來。”不待歐陽舞回應,夜重華一把將歐陽舞拉進假山裂縫。

    雙陰冷嗜血的冰眸,眼角微斂,帶著淡淡的邪魅與冷然。歐陽舞默默與他對視。

    假山裂縫不大,平日僅容一人躲藏,而如今勉強擠了兩人,空間自然不夠。此刻,夜重華與歐陽舞貼身而立,歐陽舞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胸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夜重華淡然佇立在地,顯得身板挺拔俊秀。

    淡淡的月光投射到他琥珀色的眼眸上,發出淡淡的幽光,迷離而夢幻,徐風吹過,帶起一縷髮絲落到歐陽舞鼻翼。

    一股炙熱的氣息在她最敏感的耳邊縈繞、徘徊,久久不散。

    濃濃的瓊花樹下,花絮紛飛,瓊花飄香,花香沁人心脾,煞是好聞。

    歐陽舞巴掌大的精緻小臉,她的視線清楚地看到夜重華漂亮的喉結緩緩湧動,顯得十足的魅惑和性感,看的歐陽舞想將頭埋起來……一片瓊花飄落到她鼻翼,歐陽舞頓時一種想打噴嚏的衝動。

    忽然,她感覺到一道濃重的陰影朝她籠罩而來,抬眸望去,沉溺進一雙妖邪鬼魅般的眼波裏……

    夜重華俯身而下,重重吻上那兩片粉紅玫瑰似的唇瓣,此刻的他猶如性感狂野的獵豹,兇狠地啃噬著最心愛的獵物。

    歐陽舞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渾身酥軟無力,雙腳似踩在雲端,若不緊緊抓住他就會掉進萬丈深淵!

    等歐陽舞回過神來欲推開,夜重華卻一掌牢牢固定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另外一隻大掌覆蓋她後腦。任她如何用力,他自巋然不動。

    “唔……放手!”歐陽舞最終還是推開了他,惡狠狠地小聲怒道!

    “噓——”夜重華眼底泛著強勢而溫柔的光芒,低聲示意。

    不知是不是歐陽舞的錯覺,她竟看到眼前這冰塊霸道的男人眼底閃過一抹淺淺的笑意。

    此刻,不遠處傳來一道冷厲陰鷙的聲音。

    “第七隊長,帶領你的小隊重點搜索這塊區域!記住了,一寸一寸地搜,不許放過任何一點地方!”

    “屬下遵命!”應聲作答的第七隊隊長。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14 AM

第021章 情定一生

    “哇!夜二,我沒看錯吧?”雲殤眼睛瞪的很大,驚訝地怪叫起來。

    這裏竟然還有旁人?歐陽舞心中一驚,懊惱地一把將夜重華推開,似乎這樣就能證明他們之間的“清白”。

    雲殤一襲白衣悠閒地趴在假山上面,雙手支在下顎,一雙瀲灩美眸明顯帶著看戲的興味,嘴角大大的咧開,笑容比正午明媚的陽光還要燦爛,即使濃黑夜色,也掩蓋不了那風華絕代的姿容。

    哈!看來他今天運氣非常不錯呢,竟然看到夜二強吻女人耶!可是這傢伙不是有深度潔癖嗎?今天怎麼會……

    雲殤一雙俊眸興致盎然地定在歐陽舞身上,從上到下,從頭到腳將歐陽舞徹徹底底地打量一遍,最後摸著下巴得出結論:表情太凶了些、身子太纖瘦了些、胸部……嗯,還是小了……

    夜重華的俊眸危險眯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笑意,他就那麼靜靜地望著雲殤。

    英俊如古希臘神像般絕美俊顏,神態卻如地獄撒旦般氣勢淩人,他微微勾起嘴角,笑得陰戾玄寒。

    “呃……”接觸到夜重華那雙咄咄逼人可怕的眼睛,雲殤頓時收回肆無忌憚打量歐陽舞的視線,清咳兩聲,目光遊移地望向天空。

    “你,可以滾了。”夜重華冷冷一笑。

    “咳咳,你們聊,你們繼續……小的給你們清怪去。”雲殤抿唇掩下笑意,但是眼底的興味卻怎麼也掩蓋不了。

    夜重華有多可怕,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雲殤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夜重華有多潔癖,雲殤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幾年前,南風國的蔚然公主不過拉了夜重華一下手,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揮劍斬下五指,從此得了外號——斷指公主。

    不過現在嘛……雲殤偷眼去看夜重華那雙緊摟歐陽舞纖細腰肢的白皙手掌,嘴角微微抽了抽。

    他臨走之前揉揉鼻子,很好心地提醒歐陽舞:“二嫂,別反抗,千萬別反抗哦——”不然後果很嚴重的。

    哈!夜二這是陷入情網了吧?他心底好興奮,在東晉國無聊了這麼久,今晚終於找到好玩的事情了呢。

    “我不是你二嫂!”歐陽舞恨聲說道。

    雲殤偷眼去看夜重華,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嬉皮笑臉道:“你放心,很快就是了。”

    歐陽舞沒有錯過雲殤臨走之前那興奮八卦熱血的俊眸,她無語地抽抽嘴角,聲音幽冷中帶著一絲警告意味:“離我遠點!”她好好的名譽都被他敗光了呢!

    “不可能!”夜重華幽深的眼眸透出淩厲光芒,臉色陰寒的能刮下一層冰霜。

    “你到底想怎麼樣?”歐陽舞鬱悶地瞪他。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他憑什麼對她又吻又啃的?她欠他的?

    “我要你。”明明白白三個字從夜重華口中吐出,他的俊顏認真而凝重,漆黑如點墨的眼眸高深莫測。

    “不可能!我們根本就不熟。”歐陽舞毫不猶豫地拒絕。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她好不容易重活一回,當然要找一個她愛他他也愛她的知心愛人,才不會隨隨便便將自己嫁了。

    夜重華嘴角噙著一抹隱笑,安靜卻飽含鮮血與獠牙,帶著濃重的殺氣,讓人心頭一悸,手腳發慌。

    “很快就會很熟了。”湊近她耳邊,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根,夜重華眼底噙著一抹隱笑。

    還未等歐陽舞明白這句話的涵義,夜重華已經很熟練地攔住歐陽舞盈盈一握的腰肢,淡聲道:“走!”

    話音未落,他已經抱著歐陽舞躍上枝繁葉茂的古樹樹頂,借著枝葉的力道,夜重華摟著歐陽舞選擇了一條與雲殤完全相反的路徑。

    一路暢通無阻。

    戒備森嚴的孫府,夜重華竟然來去自如,輕鬆的就像逛自家的後花園。

    出了孫府,夜重華也沒有鬆開她,依舊緊緊摟住她的腰肢,在密集的屋簷上飛速掠過。

    一時間,一排排的屋頂從歐陽舞眼前迅速往後倒去,等到停下來的時候,歐陽舞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陌生庭院中。

    這座府邸看上去更奢華精緻,與上次治療他時那地方是不同的風格。

    歐陽舞微微蹙眉,鬆開夜重華轉身欲走,夜重華骨節分明的手卻一把將她拉住。

    “干嘛?”歐陽舞如水的眼眸浮現一抹淺淺的慍色。

    月頭投在樹影上,灑下斑駁的光圈,夜重華臉上流光斂影,淡淡的夜風吹拂,他玉帶下的流蘇翩然翻飛,流蘇隨風肆意輕舞。雪玉袖袍下是一雙如玉青蔥的纖纖十指,白皙潤澤的五指緊緊拉住歐陽舞的手。

    “你不能走。”他的聲音不緊不慢,溫潤中帶著一絲邪魅低沉。

    “給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歐陽舞凝眸輕瞟眼前高貴雅致的男子。

    月亮透出厚重雲層,淡青色的天空掛著幾顆殘星,大地如同籠罩著淡淡的輕紗,月華如水,給人一種愜意安然的感覺。

    眼前的夜重華說話是那麼的不緊不慢,溫潤低沉,他時而霸道強勢,時而高深莫測,現在站在面前的他有一種清淡的落寞孤傲,用一雙深邃的漂亮眼睛定定地凝視著她,讓她有一種沒有來的悸動。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怎麼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夜重華好看的劍眉微蹙,似有一絲煩惱。

    “什麼話!我歐陽舞什麼是你的人了?”果然皮相好看的人占盡優勢,剛才面對那瑰麗無雙的俊顏,有那麼一瞬,她竟然差點就心動了。

    “瓊花樹下,假山之內。”夜重華霸道地撫上歐陽舞殷紅柔軟的薄唇,“一吻定情。”

    “我那是被強迫的。”

    “那麼現在呢?”話音剛落,夜重華俯身而下,重重攫住那分外柔軟的紅唇。

    歐陽舞心頭猛然一跳,迅猛的抬眸與他對視,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放大的俊顏,一雙包裹著戲謔意味且高深莫測的黑眸。

    夜重華身上淡淡的青草味所包裹的男性氣息逼近她鼻翼,帶著一種如罌粟般罪惡的誘惑,讓人感覺到靈魂都在震顫。

    他的吻很輕,很柔,似乎如蜻蜓點水般一掠而過,等歐陽舞回過神來時,夜重華已經離開了她唇畔,抬眸對上他的視線,歐陽舞看到他嘴角慵懶的上揚,高挺的鼻樑將那雙鳳眸襯的狹長幽深,此刻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你……你過分了!”歐陽舞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憤憤說道。

    “記住我的名字——夜重華。”他不緊不慢地整理她略顯淩亂的髮絲,霸道強勢地語氣不容拒絕,“因為這將是你未來夫君的名諱。”

    他的聲音猶如天籟,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慵懶中又透著淡淡的深不可測。

    “不……”歐陽舞本能的反抗。

    “不?”夜重華強勁有力的修長手臂將她圈進懷中,低下頭,深吸一口氣,聞著歐陽舞身上的幽幽香氣,嘴角邪魅一笑,慵懶地吐出一句,“孫府今晚鬧刺客呢?你不會希望自己成為那名刺客吧?”

    “你在威脅我?”歐陽舞似水秋瞳浮現一抹慍色,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別的情緒。

    夜重華的態度溫和強硬又留有餘地:“如若你拒絕的話。”

    歐陽舞一拳砸到他胸口,“明明你們才是刺客,竟想誣賴到我身上,你們簡直無恥!”

    夜重華勾動了一下唇角,笑得不懷好意:“誰叫你哪里不去,偏偏今夜去的孫府呢?嗯?”

    “給出你的條件。”歐陽舞淡定地凝視他,“當然,嫁給你,不可能。相信我,娶了我,絕對是你們府上災難的開始。”

    “你這一說,我倒是更想娶你了。”夜重華眼底閃過一絲戲謔,“那些人,禍害了更好。”

    “除了這個條件,哪怕是殺人放火,我都可以幫你辦到!”

    夜重華似乎有些為難,他偏頭想了想,回眸去看歐陽舞那強裝鎮定的臉,眼底掠過一絲戲謔,他斂眉沉聲道:“那麼,今晚留下伺候我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21 AM

第022章 蝕魂銷骨

    歐陽舞靜靜地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稀稀落落的殘星,猶如鑲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失去光澤的黯淡寶石,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磨磨蹭蹭的,怕了?”夜重華站在門口,瞧了瞧歐陽舞,微微吐出一口氣,兀自拉開被子上床去,拉了靠枕靠在床頭,戲謔地瞧著歐陽舞。

    華麗的金絲軟袍繡著妍麗的曼陀羅花,華貴軟袍下擺呈暖雲的弧度彎彎繞繞搭在軟榻邊沿,層層疊疊,流光斂影,與身後繡著火焰紅彼岸花的錦被交相輝映,妖冶逼人。

    軟榻上的他單手支額,烏黑的柔軟青絲一瀉而下,帶著一股清雅狂狷的極致誘惑。他說話是那麼的不緊不慢,邪魅慵懶,深沉而內斂,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歐陽舞一抬眉,從鏡中冷冷瞪了他一眼,又垂了眼眸,遮蓋了眸中的異樣色彩。

    前世的工作讓她明白,當無計可施時,緩兵之計就是上上計。

    歐陽舞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低頭玩著烏黑柔軟髮絲,腦中不斷地思索著脫身之法。

    “再磨蹭也沒有。”夜重華慵懶低沉的嗓音在靜謐的夜色中有一絲暗啞,忽然他有些不耐地翻身下床走出去。

    歐陽舞緩緩松了口氣。在他在,似乎周圍的空氣都冷凝住,氣氛降至冰點,就連自己都有些抑制不住想要臣服。真是危險又詭異的男人!

    不過,夜重華不過是去去就回,進屋時,他纖纖十指輕佻玉壺,另一隻白皙潤澤的手上扣著兩隻琥珀夜光杯。

    他冷然地往琥珀夜光杯裏倒酒,片刻,濃郁的酒香四溢。

    “過來。”他眉角微抬,眼波幽暗,妖冶動人,閃過傲然絕世的鋒芒。他朝歐陽舞勾勾手,舉手投足間盡顯尊貴強勢。

    歐陽舞一聽,動作一凝,如水的秋瞳閃過一絲難色。她以三步兩後退的磨蹭速度最終還是蹭到了夜重華身邊。

    看著柔和燭光下,半躺在床頭的夜重華,對視那雙漆黑如深潭又明亮似璀鑽的俊眸,沒由來的,歐陽舞還是亂了呼吸,莫名的開始緊張。

    “伺候人第一步,陪我喝一杯。”夜重華饒有興致地凝視著她,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指向床頭的琥珀夜光杯。

    還真當自己是大爺了!歐陽舞在心中腹誹,暗暗握緊了拳頭。

    她抿了抿唇,現如今形勢逼人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伺候就伺候吧,儘快結束這場噩夢,早日與他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歐陽舞吸了口氣,青蔥白皙的纖纖素手捧起一盞血色紅酒,遞過去,似水秋瞳漾起一抹笑意,“請喝酒。”

    夜重華眸若深潭,淺淺的鳳眸微眯,清淺單薄的唇微張:“請誰喝酒?”

    你大爺的,還真難伺候!歐陽舞暗中腹誹,臉上的笑容越發嬌豔如花,“請夜二少喝酒。”

    “疏遠了。”夜重華漫不經心地挑眉,帶了點囂張傲慢的味道。

    歐陽舞握拳,隱忍地深吸一口,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笑容依舊如花般妍麗:“夜、重、華,現在可以喝了嗎?”

    夜重華神態怡然地瞥她一眼,整個人靠在軟墊上,看起來懶洋洋的,有幾絲暖夏的溫潤味道,狹長鳳眸似浮現一絲笑意,不過快的讓人捕捉不到,他淡聲道,“你可以喚我重華,嗯,前面還可以加諸如親愛的這類修飾詞。”

    他二舅舅的!這人的要求還真多,喝個酒都這麼囉哩叭嗦。歐陽舞身側蔥白纖細的手青筋突起,恨不得立馬上前將之暴打一頓。

    看著眼前的小獅子憋屈到差點暴走的場面,夜重華一慣冷酷冰寒的俊眸閃過一絲興味,半眯的鳳眸閃著神秘妖冶的光芒。

    歐陽舞很快將情緒調節好,她淡定地將琥珀夜光杯放回床頭櫃,從容地迎視夜重華的灼灼視線,“酒就放這了,愛喝不喝吧您就。”

    夜重華目不轉睛地盯著夜重華,美眸森寒,忽然,他勾起一抹魅惑眾生的邪笑,修長蔥白的纖細五指扣住純白夜光杯,仰頭飲下一口血色紅酒,只是他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光一直灼灼地凝視著歐陽舞。

    完美弧度的唇角,一滴殷紅的酒水溢出,有一種魅惑妖冶,嗜血殘忍的感覺。

    被如狼般狂野的目光盯著,歐陽舞心頭不免有些慌亂,與身居來的危險本能讓她下意識地轉身欲逃,然而她剛後退一步,夜重華修長的手臂已經將她攔腰抱住。

    他的手臂如鐵鉗一樣,強而有力,散發著磅礡氣勢,無論歐陽舞如何抓扯,對方都紋絲未動。

    一張放大的俊顏呈現在她眼前,微睜的鳳眸,眼睛深邃如海水,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

    “放開……”一個我字還未吐出,歐陽舞便被灌了一口香醇濃郁的紅酒,嗆的她直咳嗽,拼命的掙扎起來。越掙扎,越能激起男人骨子裏那股原始的征服欲望。

    夜重華強而有力的大掌猛然將她纖細的腰肢禁錮在懷中,那強大的力道讓歐陽舞的掙扎顯得那麼蒼白和徒勞,兩人雙雙跌倒在紅軟被上。

    歐陽舞反抗的雙手被他合併按壓到頭頂。

    狂熱的吻,鋪天蓋地,密集如冰雹。霸道的,強勢的,卻又不失溫柔纏綿。

    唇舌交纏,旖旎漫長。他的吻近乎霸道,掠奪的她無路可逃。

    歐陽舞腦中一片空白,忘記了抗拒,忘記了思考,她剎那間迷失了自己,失控地沉醉在他的溫柔鄉里。

    逼歐陽舞吞下那口紅酒,夜重華近乎溫柔纏綿地在她唇畔輾轉,才略略離開她的唇。一張絕美的俊顏卻近在咫尺,近的彼此能感覺到炙熱的氣息。

    四周很靜。

    夜重華捧著眼前的巴掌小臉,仔細而認真地端著她,眼底偶爾帶著一絲迷離困惑。

    這種審視,讓歐陽舞很不自在,讓她有種自己成為待價而沽商品的感覺。

    屈辱,妥協,或者還多了其他的東西。

    歐陽舞厭惡地將頭略略偏到一邊,呼吸著離他稍遠一些的空氣。壓抑著胸口劇烈的起伏,緩緩調節過激的情緒。

    四周很是寂靜。

    夜光透過窗櫺,在地上投下斑駁陰影,窗外的風呼呼刮著,有種靜到極致的詭異妖冶。

    一如房內的氣氛。

    歐陽舞漸漸調試好心情,抬眸對上近在咫尺的夜重華,此時,他眼底的凜然、寒冽冷氣已經褪去許多,俊眸如被水洗過,清冷潤澤,眸光幽深。

    “很好,這裏還沒被人碰過。”夜重華吻著她柔軟唇畔,一寸寸,輕輕地舔舐,柔柔的吸吮。

    歐陽舞本能的躲閃,但是一種遭遇電擊似的酥麻感襲遍全身,身體抑制不住痙攣,似被高高安置在雲端,身下就是萬丈深淵。

    他的氣息,平心而論,很好聞,有一種暖夏青草的味道,像是醉人的酒釀,暈暈繞繞,蝕骨銷魂。

    “誰說沒被人碰過?”歐陽舞倔強地挑眉,死鴨子嘴硬,“你聽說過淮安王吧?”

    這個強勢的男人,先將她的驕傲打壓,再賦予她屈辱的回憶,在她面前,他一直高高在上,氣定神閑,似乎一切盡在掌控。但是歐陽舞偏偏不想如他的意。

    夜重華的身份她略知一二,但是歐陽舞不確定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不知道還罷了,若是知道,她往後可往哪里逃?

    所以,歐陽舞不由自主地出口試探。

    淮安王三字一出,猶如炸藥包被點燃,空氣中的因子頓時凝結如冰霜。

    夜重華幽深的眼眸透出淩厲光芒,臉色陰寒得能刮下一層冰霜,安靜卻包含血腥獠牙,帶著濃郁的殺氣。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26 AM

第023章 同床共枕

    歐陽舞忽然覺得有些底氣不足,但她還是很勇敢地迎視夜重華的目光。她又沒有做錯什麼,有什麼好心虛的?

    夜重華鳳眸危險半眯,眼中露出一股能讓人心跳停止的寒意,陡然間,他伸過手掐住歐陽舞的脖子,一種只是截斷她呼吸卻又不會傷到她的力道。

    歐陽舞沒有求饒,倔強地伸手去掰他的手,卻怎麼都掰不開,相反的,夜重華修長潤澤的五指猶如鐵箍般越收越緊!

    歐陽舞痛苦地張開嘴喘息,卻怎麼都呼吸不到空氣……

    就在歐陽舞感覺到視線模糊神志不清的時候,忽然,一道濃重的陰影俯下身,溫熱柔軟的唇霸道地堵上她的櫻唇,她瞪大眼睛,眼前是對方放大的俊顏。

    一張帶著暴風雨般狂怒的面孔,眼底閃著嗜血冰寒,他的吻強勢又霸道,卻帶來一絲足以維繫歐陽舞性命的新鮮空氣。

    歐陽舞忘情地深呼吸,被迫承受他的攻城掠地,任由他在她口內肆意翻攪吸允,任由他咄咄逼人來去自如,卻不敢也不能拒絕。

    這個男人……簡直可怕!

    直到許久,夜重華才鬆開禁錮她白瓷般細緻的頸項,只是眼眸依舊凜然、寒冽。

    “歐陽舞,以後——”夜重華緩緩地摩挲著歐陽舞被吸允地腫脹的柔唇,咄咄逼人地警告,“這張嘴不准再提到那三個字,記住了。”

    歐陽舞心中驀然一驚,身側的拳頭緊握。果然,這個變態的男人知道她的身份,他竟然不聲不響地將她調查地一清二楚!

    能將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調查的清楚,他背後的勢力絕對不容小覷。

    “憑什麼?”歐陽舞靈動的眸閃過一絲冷笑,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嘲諷,“你這是在吃醋?夜重華,你不會這麼快就喜歡上我了吧?”

    夜重華黝黑倨傲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盯著歐陽舞看,半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他嘴角浮起一抹嘲諷,“別天真了,小丫頭,現在的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喜歡?”

    果然,這個男人完全不懂別人的感受,否認的乾脆俐落。

    歐陽舞美眸清冷,冷冷一笑:“那就好,還真怕喜歡上我呢,等出了這個門後,我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見面不相識,萍水相逢是陌路。”

    夜重華用殺人的目光陰森地瞪著歐陽舞,許久,他俯身過來,很是憂傷地拍拍歐陽舞的腦袋:“孕體記憶力不好的話,應該會影響下一代吧?”

    歐陽舞一開始還沒聽懂,忽然一瞬間她明白過來,咬著後牙槽一字一頓道:“夜、重、華,別太過分了!”

    “這樣就過分了?丫頭,你的承受力還真低。”清冷的聲音帶著絲絲嘲諷。

    唇,襲擊而來,撞的歐陽舞唇瓣生疼。

    這個男人的吻永遠帶著強勢的攻擊性和霸道的狂野性,讓人沒有半分準備。

    舌尖纏綿的剎那,天旋地轉,暈暈眩眩。氣息,淩亂而粗重。

    白皙潤澤的大掌從歐陽舞軟若無骨的腰肢開始,一路暢通無阻地遊走,力道不輕不重,最後停留在她胸前的柔軟,悄無聲息地探進去……

    衣袍被扯落,冰涼的空氣在肌膚上蔓延。

    歐陽舞整個人瞬間僵硬了。

    “求你,不要……”歐陽舞出於本能的抗拒,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憤怒又難過,有種想哭的衝動。

    夜重華忽的放開她,反身仰躺在錦被上,眼底又恢復了素日的冰寒清冷,他與身俱來的尊貴驕傲不允許他再繼續下去。

    空氣中有一種詭異的微妙感。

    半晌,他俯身過來,歐陽舞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本能地往後一縮。

    他的手頓了頓,最後還是落在她柔軟黑髮間,理了理她略顯淩亂的髮絲,扯過被子將她蓋的嚴實,重重哼了一聲:“別以為能逃掉,來日方長!”

    “我還是出去……”歐陽舞不習慣與人同床共枕,更何況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男子?

    “信不信本王現在就辦了你!”夜重華一張俊眸張狂陰戾,似隱忍著暴風雨般狂躁,他一把拉過歐陽舞狠狠摁在懷裏,拉起錦被將她徹頭徹尾蓋住,霸道而惱怒地悶哼:“睡覺!”

    歐陽舞不是不知好歹的,她能夠明顯感覺到夜重華的不耐,此刻她被他用力按在他溫暖而堅實的胸膛,半分不能動彈。

    兩人身子親密無間地緊貼,歐陽舞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某個地方的堅硬。

    歐陽舞哪有不明白的,面容上過一絲赧色,愈加不敢動了。

    歐陽舞一直僵硬著身子,眼睛睜得圓圓的。

    不知過了多久,對面沒有任何動作,只有均勻的似乎陷入沉睡的呼吸聲。

    歐陽舞想了幾次辦法,想要逃開,可每次剛一掀開被子,她又被他拉進懷裏。歐陽舞掙扎幾番無果,便只能鬱悶地歎出一口濁氣,直歎小麒麟消失的不是時候,不然她有無數種方法可以逃脫。

    透過朦朧的月光,歐陽舞怔怔地抬頭望著眼前的男人。

    完美的輪廓如古希臘俊美神祇,肌膚光滑如玉,看上去精美高貴,讓人不敢褻瀆。

    完美弧度的薄唇殷紅潤澤,如赤紅的血色薔薇。烏黑的青絲一瀉而下,帶著一股疏狂清雅。

    閉上鷹隼般眼眸的他少了一絲咄咄逼人的鋒芒煞氣,多了一絲溫潤柔和清新雅致的氣息,依然不變的是那生人勿近的霸氣。

    淡淡的月光清輝投射到他身上,流光斂影,絕美深邃,如黑曜石般淺淺發光。有一種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的感覺。

    歐陽舞在夜重華的懷裏,看著這個好看的男人,不知不覺,便也陷入黑暗的泥沼中。

    一輪紅日從遠處的海平面淺淺升起,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黑暗,薄霧晨光初透,迎來天朗氣清的清晨。

    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幾隻喜鵲立在繁華枝頭婉轉歌啼,聲音悠揚動聽,宛若天籟,喚醒沉睡中的人們。

    這一覺,歐陽舞睡的極沉,沉的深陷進去,一宿無夢,一夜酣睡。

    薄如蟬翼的濃密睫毛輕顫,歐陽舞緩緩睜開眼,迷蒙中發現胸前多了一點厚實溫熱的東西。

    低頭,發現那厚實溫熱的東西,竟然是夜重華的手!

    歐陽舞胸前衣袍鬆散,這只手竟握住歐陽舞一方柔軟。不是隔著衣物,而是從胸口探入,鬆開了她的中衣,實實在在的盈握在手。

    夜重華眼眸閉合,似做了一宿好夢,劍眉微揚,神情柔軟中帶著一絲滿足。

    歐陽舞深吸一口氣,忍住剁掉這只手的衝動!只是人在屋簷下……

    最後,她只能認命地小心翼翼地扯下那只可惡的手,剛挪動著想下床,卻誰知修長手臂一撈,她一個重心不穩跌回原位,夜重華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大掌歸復原位。

    歐陽舞惱羞成怒,正想一口咬住那只可惡的鹹豬手,那只手卻似長的眼睛,退而求其次地滑落腰際,重重將柔軟腰肢圈入懷中。

    “天亮了,要起床了!”歐陽舞左右挪動著,試圖脫離他的掌控。

    夜重華眼睛不睜,修長有力的雙腿將她下肢夾住,強而有勁的雙臂將她摁在胸口,口中悶悶發出一道濃濃鼻音:“睡覺。”

    霸道又無賴!

    歐陽舞簡直無語了,她鬱悶地閉上眼,睡覺就睡覺,看誰睡得過誰!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27 AM

第024章 書房旖旎

    等歐陽舞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腦中迷茫了片刻,當她看到房間內陌生的家居擺設時,猛然一驚,坐起身來。

    她發現這裏不是自己熟悉的房子,怔了怔,腦海中浮現出昨晚的情景……想明白了,她很快清醒下來,赤腳下了床。

    此時房外很靜,沒有伺候的丫頭,也沒有任何一點聲音。透過開啟的窗櫺,歐陽舞看到窗外的園子。

    園子極美,精緻瑰麗,光影層次分明,一陣清洌的風悄然而來,園裏百花齊放,姹紫嫣紅,奇花異草使得整個花園既古雅幽靜,又不失大氣。

    天空藍的澄澈,白雲悠悠,惹得歐陽舞不由地駐足欣賞這翩然的美景。

    房內略微的響動驚動了門外,很快,一個俏麗的丫頭小心翼翼地端著碧綠通透的玉盆進來,恭敬中帶著笑意,道:“姑娘可起來?公子吩咐了,等姑娘梳洗打扮後便可去見他。”

    這丫頭梳著簡單的團子頭,整個人帶著和氣笑意,顯得很是親切。

    他?指的就是夜重華吧?歐陽舞的目光隨意瞥了一眼那精緻玲瓏的玉盆,心中微微有些詫異。

    如果她所猜沒錯的話,只這洗臉的玉盆,便是水種陽綠的翡翠。水種雖然在翡翠中屬於中等,但也還是很受到中上等人家追捧的,但夜重華這裏卻雕刻成玉盆洗臉……還真是奢侈。

    歐陽舞嘴角微微一撇,不動聲色地由丫頭伺候著沐浴更衣,又是梳妝打扮。歐陽舞看著鏡中的自己,淡淡一笑,妝容精緻的她顯得格外的神清氣爽。

    這丫頭倒是有一雙靈活的巧手,倒是比阿秀梳的髮髻要好看許多,歐陽舞便饒有興致地問了她的名字。

    “奴婢夏荷。”

    “夏荷?那豈不是還有春蘭秋菊和冬梅?”歐陽舞笑著問道。

    “姑娘好聰明,只是姐妹們留在家中,只有奴婢跟了公子過來。”

    夏荷將歐陽舞伺候的妥妥當當,又取了豐盛早點過來,伺候歐陽舞用膳完畢,這才帶她去見夜重華。

    繞過曲折幽靜的回廊,很快,她們便停在一座古樸精緻的院子面前。

    “公子在書房裏,姑娘自己進去吧。”院子門前,夏荷便停住了腳步,臉上帶著和氣的笑意解釋道,“靖院奴婢們是不能進了。”

    歐陽舞掃了她那雙離院門尚有一丈之遠的雙腳,再抬頭看那雕刻著龍飛鳳舞字跡的靖院兩個字,眼底閃過一抹沉思,臉上卻不動神色,點點頭,便逕自進去了。

    歐陽舞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一路過去,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院內的景致,這裏沒有爭奇鬥豔的奇花異草,只有一排排名貴的梧桐樹,筆直挺立,傲然睥睨,整個靖院顯得大氣渾然,奢華瑰麗。

    書房的窗櫺開啟著,歐陽舞能夠清晰地看到裏面的情景。

    書房的擺設華麗奢華,中間被一道綴以瑪瑙、晶石的象牙屏風隔著,她只能看到稀貴的紫檀木架上那一格格的精緻瓷器和名貴古董。

    一道清晰的叩門聲響起,門內傳來一道清雅低沉的聲音:“進來。”

    歐陽舞慢悠悠地走進去,轉過象牙玉屏風,幾乎只一眼,她就看到了坐在黃梨花木桌案後面圈椅上的夜重華。

    此時的他烏黑的青絲一瀉而下,只用一根紅綢松松系起,一身玄色的金絲軟袍,他的面容如中秋之月,絕美深邃。俊朗的眉,清麗的眼,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據傲冰冷。

    此時的他正隨意地坐在椅子上,在他的面前擺放了一卷書,他正手執書卷在看,神色十分專注。

    認真的男人很有魅力,他的側臉在明媚的陽光裏更是仿若三月的煙花般璀璨耀眼,看了叫人難以抗拒那渾然天成的優雅魅力。

    他的警覺性那麼高,如何感應不到歐陽舞的存在?但是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依舊自顧專注。歐陽舞心道,莫非這個男人因為昨晚的事心中尷尬?不過很快她又在心中暗罵自己天真。像他這樣霸道強勢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關心別人的感受?尷尬這種情緒與他哪有半分聯繫?

    或許是歐陽舞一直盯著他看,夜重華略略地轉了一下身子,忽然他抬起頭,眼波平平地看了歐陽舞一眼。

    他漆黑如點墨的眼中不自覺地透出高貴不可一世的傲氣,優美的紅色薄唇有些淡薄的上揚,帶了點囂張傲慢的味道。

    雖然討厭,但卻該死的好看極了。對上他的眸,歐陽舞在心中暗道。他眼底依然是那樣的清冷,用審視的眼神瞟了她一眼,然後又默默地低看文件,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淡淡詢問:“捨得起來了。”歐陽舞心中暗道,早晨明明是他硬壓著繼續睡,現在竟又嫌棄她起的太晚?這什麼男人啊,性格陰晴不定,忒難伺候。歐陽舞心中腹誹,面上卻淡淡地回了一聲:“嗯,起來了。”夜重華繼續旁若無人地悠閒看書,理也沒有理歐陽舞,任由歐陽舞站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她躊躇了半天,欲要離去的時候,卻見夜重華把書隨意往桌上一仍,修長的身軀雙手枕在後面,整個人靠在椅子上,雙眼如黑曜石般灼灼地審視著歐陽舞。

    屋內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的安靜。

    忽然,夜重華優雅地勾勾修長白皙的手指,“過來。”

    聲音清潤,卻氣勢逼人。目光深邃,卻少了一絲嚴寒。

    昨晚的經驗告訴歐陽舞,反抗這個男人的後果非常嚴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的她面對他,只能順勢而動。但要她自動送上門去,這又讓歐陽舞的自尊有些受傷。見歐陽舞遲遲不動,夜重華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有幾絲暖夏的味道。雖然他面帶笑意,可她還是從他淡漠的瞳孔裏看出了冷厲。

    夜重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從昨晚的表現來看,你還算聰明,怎麼,現在又變傻了?”

    歐陽舞心中微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足下卻默默地走了過去:“……”

    就在距離夜重華只有一步距離的位置,歐陽舞剛停住,卻感覺到腰上一緊,一道強而有力的修長手臂將她腰肢一帶,她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朝夜重華懷中倒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29 AM

第025章 男主吃醋

    夜重華攔腰一抱,將歐陽舞禁錮在懷中。

    不等歐陽舞開始掙扎,濃厚繾綣的吻便覆蓋上了她的唇,唇舌交纏,旖旎漫長,歐陽舞幾乎錯覺肺裏所有的空氣都被夜重華掠奪了去!

    一直吻,一直吻……

    直到身下的可人兒呼吸微弱時,夜重華這才滿足地吻離歐陽舞那被啃咬得腫脹的紅唇。

    當嘴唇得到釋放,歐陽舞立即大口呼吸。

    不得不承認剛才那一刻,她迷失了自己,沉溺在夜重華的柔情纏綿裏。

    還好,就只是片刻而已。

    歐陽舞白皙如雪的雙頰薄染紅霞,一雙似水秋瞳微帶迷離,她攥緊拳頭,眼眸緊閉,再睜開眼時,眼底已經平淡如水,神色淡定如凝結層冰,冷清的看不出喜怒。

    夜重華看到她眼底的清冷疏離,好看的劍眉微蹙,似乎有些不悅,不過他卻沒說話,修長骨感的五指扣著一隻小小的精緻玉盒,直接將小玉盒丟到歐陽舞懷中。

    “這是什麼?”歐陽舞眉目一凝,不動聲色地問。

    “自己打開看看。”夜重華神色淡淡的,語氣也清冷的很。

    所謂好奇害死貓,如果歐陽舞可以選擇的話,她絕對不會將其打開,甚至還是迫不及待地丟回去,因為她有預感,這玉盒裏的東西,她承受不起。

    但是現在夜重華正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他的嘴角勾揚著一抹溫潤和緩的淺笑,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而且氣勢威嚴咄咄逼人。她完全相信,若是她敢拒絕,他絕對會將她蹂躪一番後再逼迫。

    真是前所未有的憋屈挫敗感啊。歐陽舞暗自握拳,纖纖十指緩緩開啟精美玉盒。

    歐陽舞的視線瞬間被玉盒裏的物件吸引住了,同時,她似乎感覺到她的小麒麟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但是聲音極快又極輕,又似乎是錯覺。

    只見小玉盒中靜靜地躺著一隻五顏六色的琥珀珠子,大約有鴿子蛋大小,珠子呈六角星芒狀,每一角都是完全不同的顏色,紅橙綠黃籃紫,六種顏色一概俱全。

    這顆琥珀珠子似乎有一種魔力,一種能讓人深深陷進去再也拔不出眼睛的神奇魔力。

    更讓歐陽舞動心的是,她可以肯定,這顆琥珀珠子與小麒麟有著很大的關係,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剛才小麒麟的原話是:必須搶回來!

    “喜歡麼?”夜重華的聲音優雅慵懶,清冷高貴。

    歐陽舞眼角微彎,唇邊漾開一抹弧痕,神色卻淡淡的:“嗯,確實不錯,能賣不少錢吧?”

    “傻子。”夜重華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彎曲,敲了她額頭一下,“收好了,若是弄丟了,別說你們歐陽府,就是整個東晉國都賠不起。”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還是拿不回去吧,我可消受不起。”歐陽舞想了想,還是將小盒子遞還給夜重華。

    不就是一顆琥珀珠子嘛,姑娘我不稀罕,歐陽舞滿臉寫著不以為然的四個字。

    “還以為你會喜歡呢,既然你不稀罕,那便收回來吧。”夜重華眉目清冷,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歐陽舞的情緒,伸出一隻手乾脆俐落地將小盒子接過去。

    歐陽舞猶如被雷劈,額頭三條黑線。夜重華不是很強勢霸道嗎?聽了她的拒絕不是應該更加堅持地讓她收下?她已經想好了一篇花團錦簇表明她視金錢如糞土的話,最後在夜重華的強迫下半推半就萬分勉強地將東西收下。

    可是……夜重華怎麼會是這種反應?怎麼他就不按理出牌了呢?

    琥珀珠子啊……那對著她有著莫名吸引力,小麒麟又萬分交代的琥珀珠子,就這樣又回到了夜重華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手中。歐陽舞的心情很有些複雜。

    夜重華凝望著天空,一雙眼睛染了紅塵,竟比湛藍的天空還要清澈,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明亮,這雙慣常冷厲的冰眸,餘光瞥到歐陽舞錯愕又怨念的表情時,眸底竟染上一絲雍容俊雅。

    隨著他的目光凝聚,歐陽舞臉上的怨念越發濃郁,夜重華清咳一聲,打開小木盒,取出那顆琥珀之心,伸出白皙潤澤的修長手指,細心地幫她戴上。

    歐陽舞回過神來之際,夜重華已經幫她帶好了。

    “還是留著吧,好歹處境艱難的時候還能換回口吃的。”夜重華揶揄地開口。

    “哦,既然夜公子執意要送給本姑娘,那本姑娘也不好駁了你的臉面,只好勉為其難的收下吧。”歐陽舞幾乎是本能地將琥珀之心藏到衣襯內,淡定地說道。

    在歐陽舞看不見的角度,夜重華嘴角揚起的弧度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捕捉不到。

    “噗嗤——”一道輕微的笑聲從窗櫺下方傳來,歐陽舞耳聰目明,立刻下意識地便往那個方向望去。

    “滾出來。”夜重華淺淺的鳳眸微眯,自然而然地便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

    在夜重華和歐陽舞的雙重目光注視下,一道清瘦的身影緩緩站起來,那張俊逸絕倫的容顏帶著大大的笑容,尷尬地饒頭:“嘿嘿,真巧啊,原來你們大清早的竟躲在書房,我正想過來找本書瞧瞧呢,嘿嘿……”

    幾乎只一眼,歐陽舞便認出來,眼前這人便是昨晚看戲的那名紈絝少年。

    “沒找到書,卻看了場好戲,也算值了吧?”歐陽舞不淺不淡地說。怎麼夜重華每次輕薄她,都被這雲殤看了個一清二楚?這讓她不免有些尷尬。

    雲殤沒有回話,眼神卻一個勁地在她臉上打量,還時不時順著她的脖子往下走,恨不得扒開她的衣領看一看的架勢。

    歐陽舞眉目一凝,水眸宛若冰上琉璃,面容仿若凝結的冰霜。

    夜重華上前一步,擋在歐陽舞面前,浮起一層淺淺的笑,卻帶著一絲陰霾:“看夠了就滾出去!”

    “可是夜二……那不會真是琥珀之心吧?”雲殤三兩步朝歐陽舞行去,視線一個勁的盯在她領口,恨不得扒開檢查一番。

    夜重華臉上浮起那雍容俊雅的笑容,只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冷森森、血淋淋的:“你小子出門的時候把腦子落家裏,只帶了膽子出來?”

    對上夜重華那雙嗜血冰眸,雲殤忽然覺得有些心虛氣短,他摸摸鼻子,苦笑道:“行行行,不打攪你們兩位的甜蜜時光,你們繼續。”

    他離開的時候又頓住腳步,回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夜重華一眼,最後卻搖搖頭逕自走了。

    歐陽舞下意識地摸下藏在胸口的琥珀之心,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這琥珀之心究竟有著怎樣的奧秘?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31 AM

第026章 夜二皇子

    歐陽舞離開了夜重華,很快就返回府中。一夜未歸,若是被人發現的話,等待她的是什麼,她非常清楚。

    她剛到院子就看到阿秀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阿秀拉著她的衣袖上上下下地看著:“早上你去哪兒啦?真是嚇壞阿秀了。”

    原來這丫頭以為她早上才出去的?甚好甚好,不然她又要好一通解釋。

    她是昨晚上去的孫府偷盜,這才過去一夜的時間,可在她看來,和夜重華獨處一室的這一夜,時間過的似乎比她上輩子還要長。

    端著阿秀泡好的香茗,歐陽舞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卻故作無知地問道:“夫人和三小姐四小姐那裏沒派人過來吧?”

    阿秀臉上浮現出一抹興奮的笑意,小臉上紅撲撲的,附到歐陽舞耳邊,小聲道:“小姐,夫人他們現在可沒時間來管你了,她們遇到大麻煩了。”

    “哦?”歐陽舞故作訝異,打聽著八卦:“怎麼回事?她們遇上什麼麻煩了?”

    “小姐有所不知,今日早晨,早早的便有孫府的人過門來,也不知道那人跟夫人說了什麼,夫人直接就暈過去了。”阿秀的眼底閃動著一抹叫做幸災樂禍的情緒,她繼續說道,“請了大夫好不容易將夫人救醒,可醒來後的夫人卻一直在房裏發脾氣,不是哭就是鬧,情形很是嚇人。”

    “是嗎?那可當真是有趣極了。”歐陽舞纖細蔥白的手指捧著香茗,氤氳上升的霧氣遮擋了她眼底的神采奕奕,“對了,你出去打聽打聽,看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行,奴婢這就出去看看。”得了歐陽舞命令後,阿秀笑容滿面地跑出去了。

    沒過多久,阿秀便興致勃勃地回來,給歐陽舞帶回了最新八卦:“小姐,外面大家都在傳呢,說孫府失竊啦!”

    “不過失竊而已,夫人有什麼可鬧的?”歐陽舞故作疑惑道。

    “哎呀小姐你不知道,據說——”阿秀附在歐陽舞耳邊,小聲地說,“孫府裏丟了從西北搶回來的大批寶物,現在外面都傳瘋了,說是孫大將軍在西北的時候橫徵暴斂,燒殺搶奪,而且,而且還發現了一個寶藏!”

    見阿秀說的信誓旦旦,歐陽舞不免有些好笑。孫府丟失的財寶有哪些,除了孫府那位大將軍,最清楚的莫過於歐陽舞了。她可以肯定的說,寶藏不至於,但是燒殺搶奪那真可能有。

    不過,在這個時候,放出這樣的消息,孫府豈不是陷入很被動的局面?

    若是他們矢口否認沒有大量財富,那豈不是打落牙齒混血吞?

    若他們承認有大筆財富,皇帝那關他孫炳義要如何過?

    傳出這種說法的人和孫府有仇吧?這不是陰謀,而是赤果果的陽謀。他就那樣將這兩難的局面擺在孫炳義面前,讓他承認難,不承認更難。

    好高明的手段。歐陽舞知道這種傳言不是憑空而來,她能夠聞到幕後有一隻推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夜重華那張清冷高貴的臉,歐陽舞心頭忽然閃過一絲懷疑:那個幕後之人,不會是他吧?

    不過也僅止於懷疑罷了,她還沒膽子跑過去親口詢問。對於夜重華這個危險的男人,她決定要遠遠地隔開,因為站在他面前,她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歐陽舞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這些日子,因為孫府打落牙齒和血吞,咬定只是丟失了幾千兩的銀子,所以謠言漸漸止住了。

    這一日,阿秀從外面回來後,眼底的興奮怎麼都隱藏不住。

    “有什麼話就說吧,憋著不難受啊?”歐陽舞沒好氣地看她一眼。

    阿秀的表情頓時神采飛揚,她滔滔不絕地說:“小姐,你知道嗎?西陵國的夜二皇子來咱們東晉了,說是來求親呢!”

    “夜二皇子?”歐陽舞搖搖頭,表示沒聽過也不感興趣。

    “小姐,你不會連夜二皇子是誰都忘記了吧?”阿秀一臉同情地望著她家主子,滿眼的可憐模樣。

    “他很了不起嗎?我為什麼要去記住他?”歐陽舞覺得阿秀的表情很好笑。

    “唉,小姐,以前您迷戀淮安王的時候,還親口說過,若論天下第一人,非西陵國夜二皇子莫屬,就連淮安王都難以望其項背。這可是您當初親口說的呢!”阿秀刻意提醒歐陽舞,“夜二皇子,那可真真是人中龍鳳,文韜武略,無所不能,而且他還是傳說中的漠北戰神,困擾了西陵國幾百年之久的熊族人就是被他打趴下的。大家都說西陵國有如今四國之首的地位,那全因為西陵國老皇帝生了這麼個好兒子!”

    “是嗎?”歐陽舞略略有一絲興趣,能夠以一人之力撐起一個國家的半壁江山,這夜二皇子倒也是個人才。

    “是啊是啊,小姐你怎麼能忘記了呢?不僅南風的斷指公主,就連北華素來有冷美人之稱的風華公主也都對夜二皇子一見傾心二見揪心呢。”阿秀說的激動連連,小臉紅撲撲的,“可是這位夜二皇子卻對所有女子不屑一顧,連看都不看一眼呢!”

    “有那麼厲害?那個夜二皇子叫什麼?”歐陽舞隨口問道。

    “夜非白,他的名字叫夜非白——”阿秀笑著說,“這個名字,咱們整個大陸幾乎沒有不知道的。”

    夜非白嗎?有機會,那倒要好好見識一下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33 AM

第027章 機智應對

    見歐陽舞對此事有興趣,阿秀的情緒越發高揚,“夜二皇子說來咱們東晉求取奇女子,依奴婢看,這位奇女子非瑤華公主莫屬!”

    “瑤華公主?”歐陽舞對這個名字印象不深。

    “對啊,應該就是瑤華公主了。”阿秀信誓旦旦地說,“小姐,瑤華公主可是咱們東晉第一美女,長的那是天仙下凡,傾國傾城,而且更難得的是性子善良溫婉,在整個大陸那都是豔名遠播的。小姐,您不也見過嗎?當時您不也看呆了?”

    “哦,是嗎?”竟是那樣的美貌?有機會倒是要見識一下。歐陽舞在心中暗道。

    “是啊,夜二皇子和瑤華公子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再沒有比他們更匹配的了。”阿秀滿臉崇拜,滿眼星星眼,羨慕地拖著腮幫子。

    是嗎?正有那麼匹配?歐陽舞不以為然地挑眉。

    正在主僕倆聊著的時候,院外隱隱傳來一道細碎的腳步聲。

    很快,一道清脆的嗓音便在院子裏響起:“五小姐好興致啊,這是在曬太陽呢?”

    歐陽舞抬抬眼皮,淡淡看了一眼,發現來人是孫氏身邊的大丫鬟墨兒。據她所知,這丫頭為人小氣而且愛占小便宜。

    歐陽舞淡淡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

    倒是阿秀接過話頭,笑容中帶了一絲戒備,“這快飯點了,墨兒姐姐怎麼有空過來?是夫人有什麼吩咐嗎?”

    墨兒堆起滿臉笑容,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到阿秀手中,羨慕地說:“今日府裏採買了一些燕窩,夫人想到小姐傷勢才好不久,需要好好補補,這不,趕緊的差廚房燉好,讓我拿過來給五小姐。”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阿秀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她的余光瞄向歐陽舞,但是歐陽舞卻嘴角含著一絲淺淺笑意,眼中如一眼古井,無波無痕,沒有一點暗示。

    阿秀想了想,將食盒推回去:“我們五小姐吃不慣這等好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

    墨兒也知道歐陽舞在府中的處境,她乾笑一聲,又將食盒推了回來:“你這說的哪里話,五小姐怎麼會吃不慣呢?這些上等燕窩可金貴的很,美容又養顏,浪費就可惜了。再說,這也是夫人一片好意,五小姐這麼孝順,又怎麼會拒絕呢?”

    倒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歐陽舞將淡聲道:“將燕窩放下吧,正好有些餓了,端過來本小姐嘗嘗。”

    她就不信,孫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竟然會給她送好東西。

    一雙乾淨的手端著瓷白碗遞到歐陽舞面前,她細細看了一眼,心中暗道,還真是上等燕窩,一兩至少也要五十兩銀子,孫氏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歐陽舞取過紅參燕窩粥,此刻的紅參燕窩粥還有些燙手,她輕輕吹了一口,鼻翼微微動了一下,因為她察覺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在熱氣中嫋嫋升騰。

    而且,細心的她發現這紅參燕窩粥有被人嘗過的跡象。

    歐陽舞挑眉看了墨兒一眼,見她喉嚨吞咽了下,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看,不由地心中暗暗冷笑。歐陽舞只少少嘗了幾口,便將碗擱下了。

    “五小姐,這就用完了?”這可是最上等的燕窩熬制而成,最最滋補養人的。墨兒想再勸,卻似想到了什麼,又將話吞回喉嚨。

    “嗯,口中有些寡淡,一時吃不進去。”歐陽舞拿絲巾細細擦拭唇畔,平靜地說道。

    “那奴婢將這碗給撤下去?”墨兒眼底閃過一絲興奮色彩。

    歐陽舞唇畔揚起一抹淺笑:“倒了可惜了,這碗紅參燕窩粥便賞了你吧,誠如你所說,這些燕窩可名貴的很,別浪費了。”

    墨兒眼底浮現一抹激動,生怕歐陽舞改變主意,直接道謝道:“奴婢多謝五小姐賞賜。還別說,奴婢這會兒真的有些餓了。”

    歐陽舞唇邊勾起輕淺的弧度,她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道:“你慢慢吃,不急。阿秀,你好生陪墨兒聊聊,親近親近。”

    留下兩個丫鬟,歐陽舞便起身進了內室。

    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阿秀這才進來,神情有些複雜,欲言又止。

    歐陽舞一邊梳頭一邊挑眉看了她一眼:“有什麼話就直接,吞吞吐吐像什麼樣子?”

    阿秀想了想,鼓起勇氣問道:“小姐,那紅參燕窩粥名貴的很,小姐的身子正是需要大補的時候,怎麼就賞給墨兒了?要是一時喝不下,留下來晚上熱熱也就是了。”

    小姐從小到大就沒享用過好東西,好不容易能夠補補元氣,卻這樣浪費了,天知道剛才阿秀看著墨兒享用紅參燕窩粥的時候,整顆心都在泣血啊。

    歐陽舞不緊不慢地梳著發,從鏡子裏對上阿秀的視線,冷清的面容上,嘴角忽然漾開一抹燦爛笑容:“傻丫頭,知道的相信你在關心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怨念小姐我沒將那紅參燕窩粥賞給你呢。”

    “小姐……”阿秀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接過木梳,一下一下梳著柔軟似綢緞的黑髮。

    “你覺得那碗紅參燕窩粥是誰都能享用的?墨兒的福氣還不夠。”半晌,歐陽舞一邊玩著髮絲,一邊漫不經心地拋出這句話。

    阿秀有些明白,又似乎有些不明白……她正欲再問,歐陽舞卻搖搖頭:“去吧,準備些熱水,你家小姐要沐浴更衣。”

    當阿秀帶著滿腹疑惑離去後,歐陽舞淡定無波的美眸閃過一絲寒意。

    孫氏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對她出手?

    歐陽舞想起之前阿秀帶來的關於西陵國夜二皇子的消息,心中閃過一道靈光。難道,孫氏的出手,竟跟夜二皇子的出現有關?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36 AM

第028章 巧計化解

    漆黑如墨的夜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薄霧輕紗。

    月光皎潔,餘暉傾瀉而下,整個大地仿若披上一層細碎的金沙,星星點點,讓人不由地深深沉醉其中。

    歐陽舞躺在床上,腦海中浮現的是穿越而來又發生的一些事。雖然不過數月,於她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閉上眼,皎潔的月光灑在濃密的睫毛上,卻無法滲透眼中的那一絲冰冷。

    不知不覺中,一張清雋絕倫的容顏闖進她腦海。

    俊朗的眉,清麗的眼,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據傲冰冷。他時而溫潤慵懶,邪魅低沉,時而又強勢霸道,張狂冷冽,深藏不露又神秘莫測,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這樣的男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渾然天成的王者強勢,與他離得近絕對會非常危險。

    歐陽舞看著細白脖子上掛著的琥珀之心。在清冷月光中,琥珀之心泛著耀眼光芒,瑰美的幾乎讓人窒息,只稍看一眼,眼睛就似被牢牢吸進去,再也拔不出來。

    除了美的讓人怦然心動外,歐陽舞暫時還沒發現這顆琥珀之心有別的功效。

    本來她以為拿到這顆琥珀之心後,小麒麟就能夠蘇醒過來,但現在看來卻還遙遠的很。小麒麟不醒,她的空間之門就開不了,如此一來她做起事情來也就不方便了。

    歐陽舞怨念十足又極其無奈地歎息。

    清晨,一輪紅日從遠處的海平面淺淺升起,朝霞脫去美麗的金縷衣裳,變得雪白如深海的白玉。

    寂靜的偏院外傳來一道細碎的腳步聲。

    不多時,院子裏就響起了一道聲音,歐陽舞認出來,那是孫氏身邊最得臉的孫嬤嬤。

    “大清早的,五小姐還沒起呢?看來是老奴來的太早了。”孫嬤嬤皮笑肉不笑地走進來,神態自若,猶如在逛自家後花園。

    阿秀擋住她逕自去往內室的路:“孫嬤嬤請留步,五小姐這會兒還沒起呢,有什麼事孫嬤嬤交代我便是。”

    若是以往,阿秀自然不敢攔孫嬤嬤,但是在歐陽舞身邊呆了這麼些日子,她別的或許沒長進,但是膽色和底氣卻足了許多。

    孫嬤嬤眼眉一皺,不過很快,她那帶著得意的聲音便又說道:“現在還沒起?五小姐莫不是身子不適?可是請大夫了?”

    阿秀神色不虞,大清早的,哪有這樣咒主子的?

    見阿秀神色複雜,孫嬤嬤眼裏神采飛揚,卻故意帶著歎息的語調:“這個節骨眼上五小姐怎麼就病了呢?實在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呢。”

    阿秀眉頭皺的更緊了。孫嬤嬤這般自說自話,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她怎麼就斷定小姐一定生病了呢?

    阿秀不動聲色地微扯嘴角,笑道:“孫嬤嬤這是在可惜什麼?難道有好事兒輪到我們小姐?”在歐陽舞的調教下,這丫頭現在很是沉得住氣。

    孫嬤嬤從衣袖中拿出一張請帖,在阿秀面前揚了揚,用不陰不陽的語調說:“這張帖子是淮安王差人送來的,特地請五小姐去參加今年的蘭花會呢,五小姐以前不是一直都期望去的麼?現在終於是有機會了,可惜啊……人終究是爭不過一個命字!”

    阿秀見她不敬自家主子,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劈手拿過請帖,細細看過上面的字跡,這才將請帖收進衣袖中,繼而冷淡地對孫嬤嬤道:“孫嬤嬤好生坐著,這會兒小姐該醒了,或許要請你進去說話呢。”

    阿秀掀開簾子進了內室,此時歐陽舞早已經梳洗完畢了。剛才阿秀和孫嬤嬤在門外的對話她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也因此,她算是明白孫氏昨晚送燕窩粥來的用意了。

    歐陽舞扶著阿秀,慢悠悠地走出去。

    孫嬤嬤看到歐陽舞的一瞬間,不由地呆愣當場。

    因為今天的歐陽舞很顯然是特地打扮過的。

    眼前的五小姐臉上略脂粉黛,瞳孔如烏黑澤潤的瑪瑙,閃耀著睿智的光芒,烏黑的長髮透著晶瑩的光澤,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鮮嫩的似乎能擰出水來。

    她一襲潔白明亮的廣袖流仙群,淡粉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細長的手臂輕挽火紅軟紗,隱隱中平添一抹飄逸出塵的仙氣。

    孫嬤嬤只一眼,就不禁看呆住了。眼前這清新靈動,風姿楚楚的五小姐,似乎全身都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明珠,剎那間光芒萬丈,讓人炫目,哪里還是那個花癡草包的五小姐?

    這、這一夜之間怎麼就換了個人一樣呢?

    孫嬤嬤差點捂住胸口,她好不容易才回過神,張開嘴,結結巴巴道:“五、五小姐?”

    “怎麼?孫嬤嬤不認識本小姐了?”歐陽舞細長的手臂輕挽火紅軟紗輕輕一揚,整個人已經坐到了首位上,居高臨下地睥睨孫嬤嬤。

    那種上位者的強勢氣息讓孫嬤嬤不由地心中一震,她不由地竟生出一種畏懼的感覺,這種感覺一生出來,孫嬤嬤恨不得直接扇自己一耳光。

    呆了好一會兒,看到歐陽舞神清氣爽地坐在那飲茶,孫嬤嬤才回想起自己今日過來的原因,她試探地問:“聽說五小姐身子不適?老奴這就稟報夫人,請太醫過來給五小姐好好瞧瞧?”

    歐陽舞眼底閃過一絲不屑。當初這具原主撞牆而死,也不見得孫氏請太醫過來延命,而是隨便被丟在這偏遠的別院,現在倒是需要請太醫了?

    歐陽舞唇瓣微微勾起,淡定自若地放下茶盞,神色淡淡道:“有勞孫嬤嬤費心了,本小姐身子無恙,又何須去請太醫?”

    “沒、沒病?”孫嬤嬤頓時眉頭皺起,聲音頓時有些尖銳。

    “怎麼?難道孫嬤嬤希望本小姐有病?”歐陽舞頓時沉下臉,面色猶如凝結的冰霜,那神色好不駭然。

    孫嬤嬤頓時只覺心頭一陣心悸,腳底有些發軟,她干硬地擠出笑容,乾笑幾聲:“五小姐說笑了,老奴怎麼會希望您有病呢?絕對沒有的事兒!”

    孫嬤嬤面上賭咒的發誓,心中卻懊悔的腸子都青了!

    她恨自己怎麼就這麼多事,怎麼就篤定五小姐喝了那碗紅參燕窩粥之後會瀉的起不來床?現在可好,人家五小姐面色水潤光澤,健康無比,哪有一絲病態?

    現在可如何是好?送來那碗參了巴豆的紅參燕窩粥,原是想阻止五小姐去參加淮安王舉辦的蘭花會,可……現在那張請帖卻已經被阿秀收走了,再想拿回來就難了!

    孫嬤嬤臉色頓時糾結起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37 AM

第029章 鄙視藐視

    淮安王的賞蘭宴設在抱濮院。

    抱濮院是京中四大名園之一,占地極廣,景致奢華精美,庭院錯落有致,園內遍植蘭花,頗有清新雅致之妍麗。

    歐陽舞在院外下了馬車,因為亮出了請帖,所以沒有被任何阻擾地進去了。

    過了巨大的花壇,便是兩山橫跨的清心池。池水清澈悠遠,岸邊遍植蘭花,山島林蔭匝地,水岸藤蘿粉披,清心池中間架有一座小橋,兩座小山島上各建一亭。

    一路行來,錯落有致的涼亭裏坐滿了各家千金小姐,她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聊的正是起勁。

    歐陽舞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園內的景致,此時一名清貴姑娘在丫鬟嬤嬤的簇擁下朝歐陽舞迎面而來。

    她長的極好,眉目清秀,鵝黃色羅裙,腳下步步生蓮,行走間婀娜多姿,風情款款。

    那姑娘嘴角含著一抹淺笑,給人一種柔弱善良的印象,她抬眸看到歐陽舞,略略停了停,眼眸望向如春日流水,嘴角一抹善意的笑容。

    此時在她眼中,歐陽舞眉目如畫,氣質如蘭,如春暉朝露,清新靈動。只看一眼,便知她出身不凡,高貴典雅,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千金。

    然而此時,姑娘身邊的教養嬤嬤湊近她,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句,這位姑娘訝異地拿帕子掩住因詫異而張大的櫻唇,那雙美眸瞬間從善意變為嘲諷。

    那帶著審視的探究目光冷冷地上上下下打量歐陽舞,嘴角揚起一抹鄙夷的冷笑,她沒說一句話,但每一眼都是蔑視和藐視。

    歐陽舞淡然佇立,平靜地回視她。此刻的她臉上帶著恬淡卻不失風儀的微笑,春意盎然的四月,挺拔的櫻樹上,淡粉色櫻花瓣點點飄落,使得她那張本就絕美的臉更顯唯美飄逸。

    那姑娘嘴角勾揚的譏諷笑意慢慢凝固在臉上,神色有些疑惑,又有些迷惘,最後還是朝歐陽舞淡淡點頭,之後頭也不回的快速離去。

    一路行來,也有欣賞歐陽舞氣質來主動問好的姑娘,但經過她們身邊人的提醒知道歐陽舞的名字後,一個個都走的飛快,深怕與她走的近便感染了細菌似的。

    歐陽舞不禁有些無語地摸摸鼻子。

    她本來就料到這具原主不招人待見,卻沒想到只一個名字就讓人鄙視藐視。

    歐陽舞當然可以選擇不參加這次賞蘭宴,但她既然已經穿到了這個時間,就必須融入這個世界。更何況孫氏以及歐陽袖和歐陽盈極力阻止她,那麼,她便更要過來了。

    忽然,不遠處的假山上傳來一道細碎的聲音。

    “你們聽說了嗎?這次雖說是賞蘭宴,但其實真正的目的不在此!”

    “哦?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你們都沒聽說西陵國的二皇子過來咱們東晉求親嗎?今日的賞蘭宴就是為了夜二皇子求娶瑤華公主而舉辦的!”

    “不對吧?不是說夜二皇子是求娶咱們東晉的奇女子嗎?誰說就一定是求娶瑤華公主了?”這道聲音中帶著極大的不服氣。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瑤華公主不論樣貌還是才華,那都是咱東晉首屈一指的,更何況她又是頂頂尊貴的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夜二皇子不娶她還能娶別人?”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道不甘心的聲音細細道:“若是論容貌,其實……還有一個人不輸瑤華公主的。”

    “誰?”眾人異口同聲問。

    “難道你們沒聽說過東晉第一美女歐陽舞嗎?聽說她的容貌當真是舉世無雙,天下無二呢。”

    “你瘋了嗎?竟然拿那個草包無能的花癡女跟瑤華公主相提並論?若說瑤華公主是天池九天玄女,那歐陽舞就是地上的爛泥巴!那歐陽舞連給瑤華公主提鞋都不配!”

    “就是!和誰比不好,竟然跟那個花癡比?難道你忘記了當初她盯著淮安王看的犯花癡流口水的噁心樣了嗎?現在真是想想都想吐!幸好咱們的淮安王堅決果敢,直接將這婚給退了,不然咱們整個東晉的女子都不會放過她!”

    一時間,征討歐陽家五小姐的聲音此起彼伏義憤填膺,被群起而攻之的姑娘只能鬱悶地在地上畫圈圈。

    阿秀頓時臉色漲的通紅,她挽起袖子就要衝進去,恨不得立刻將那些人胖揍一頓。

    歐陽舞卻拉住她,“別去。”

    “小姐!她們那麼竟然那麼說你……”阿秀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她是替她們家小姐不值啊。夫人用自己的性命換回的婚約,竟然被人詆毀成這樣。

    “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說?”歐陽舞殷紅菱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眸猶如清澈溪流,陽光下流光溢彩,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幽深的光芒。

    “可是……”阿秀很想告訴大家,她家的小姐聰明睿智,心計手段都堪稱一流,絕不是以前那個樣子,但是……

    “事實會證明一切,你就耐心等著吧。”若是可以,歐陽舞倒是希望自己能夠隱藏的更久一些,但是很明顯,孫氏他們已經開始意識到她的不同了。

    讓歐陽舞和阿秀沒想到的是,就在不久的將來,歐陽舞的存在給瑤華公主這絕世美人帶來五雷轟頂的驚駭,也讓整個東晉國朝野轟動!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39 AM

第030章 男主駕臨

    人群中,只一眼,歐陽舞便看到了瑤華公主。

    她是那樣的耀眼。

    一襲火紅色牡丹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頭髮挽成一個複雜出彩的流雲髻,幾絲秀髮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

    五官精緻靈巧,一雙秀麗的美目嵌著淡淡潤澤的光澤,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她整個人懶懶的靠在美人椅上,右手輕挑酒杯,神色淡然清淺,看起來慵懶倦怠,美麗得不可方物。

    她就那樣坐在上位,邊上圍著一圈的閨閣千金眾星捧月。在她美豔奪目的光彩下,那些平日裏難得一見的美色頓時黯然失色。

    歐陽舞心中暗贊,不愧是名揚天下的瑤華公主,東晉國的第一美女,當真是美豔無雙,光芒四射,最難得的是那份與身俱來的雍容最貴。

    似乎察覺到了歐陽舞的目光,瑤華公主清冷的美眸瞬間朝歐陽舞射來。那雙眼,倨傲中帶著一抹厲色,看到歐陽舞的臉,她細眉微蹙,似乎有些不悅。

    確實,能夠讓瑤華公主面露不悅,可見歐陽舞的姿容讓她感覺到了威脅。

    歐陽盈順著瑤華公主的視線望去,第一眼,她不由地看呆了……

    直到第二眼,她才確定眼前這個晃花她眼的人就是歐陽舞!她們家那個花癡草包讓人不齒的歐陽五小姐!

    她提起裙擺,蹬蹬蹬走過去,迎上歐陽舞的視線,居高臨下地斜睨:“歐陽舞!誰讓你來這兒的?你憑什麼來?”歐陽舞臉色淡淡的,平靜無波的美眸看著她,瞳眸明亮地仿佛刺穿對方的靈魂,她淡聲道:“怎麼,難道我不能來?”說著,歐陽舞拿出一張帖子朝歐陽盈揚了揚,歐陽盈看著這張帖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行!算你厲害!”

    看到這張請帖,歐陽盈就知道昨日母親設的計謀失敗了。沒想到這個歐陽舞自從撞牆醒來後,竟然不聲不響地變的難對付了。

    歐陽盈怒目圓瞪,惡狠狠地握拳,今日在這蘭花宴上,一定要讓歐陽舞再次身敗名裂!

    而且歐陽盈知道,歐陽舞平日裏名聲不好,平日裏極少出門,不像她和三姐那樣經常初入宴會。在這裏歐陽舞一個人也不認識,她期待著歐陽舞吃癟。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歐陽舞只是靜靜的,臉色的神情似笑非笑,似譏非譏。此時的她一身白衣,素衣黑髮,似青蓮迎風,亭亭玉立。一臉隨性的笑,再襯上這張絕美至極的臉,突然讓人覺得這樣的歐陽舞身上閃耀著奪目的光芒,這樣的她是獨一無二的,絕無僅有的。

    此時,有人大聲喊了一句:

    “淮安王到——”

    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都朝那個方向望去,歐陽舞也停住腳步,淡然回望而去。

    今日的淮安王一襲純白金絲軟袍,袍上繡著瑩瑩閃光的碎金,華貴軟袍下擺呈暖雲的弧度,軟軟的微風吹拂,玉帶下的流蘇翩然翻飛,隨風肆意輕舞。

    那張聚美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如三月春櫻花般醉人,此時的他是極為出色,也是極為耀眼的。他只一出現,那些平日裏羞澀的名門女子全都毫不掩飾地對他暗送秋波,眉目傳情。

    “呀——那個人,不會就是夜二皇子嗎?”

    一聲抑制不住的激動聲線在場內響起,於是,唰唰唰所有的目光都朝淮安王身側的那名絕美男子望去。

    人,都是比較出來的。

    若是沒有後面的男子,淮安王的容貌氣質絕對首屈一指,但是與他身側的人一比,淮安王頓時就猶如蒙塵的珍珠,黯然失色。只見那人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青絲由一根紅綢隨意系住,隱隱有光澤流動,帶著一股疏狂和清揚的感覺。

    一襲玄色華貴的絲絨外袍,白底黑皮靴子,身材修長高大。高挑的鼻樑,加上一雙明亮得像鑽石般的眼眸,時而閃著睥睨萬物的神采,眼神裏透出高貴不可一世的傲氣。

    俊美的奪人心魄,又氣勢迫人。他的身上似蒙了一層光輝,在陽光在光芒四射,如曜石般聚攏光華。

    忽然間,萬籟俱靜,他甫以現身,當即秒殺無數美人。

    傳言果然不假,一見非白誤終身。

    見了這般美男,天下男子數千萬,又如何能入眼?

    不止是歐陽袖、歐陽盈之流,就連瑤華公主也看直了眼。她一雙美眸直直盯著夜二皇子,眼睛像是被吸進去一般,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瑤華公主蔥白纖細的手緊握成拳,此刻,她在心中暗暗發誓:這個男人,她北溟瑤華要定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他必須得是她北溟瑤華的男人!

    當歐陽舞看到傳說中的夜二皇子夜非白時,清麗的美眸微眯,閃過一絲了然,她心中有一種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覺。

    夜非白,原來你的名字叫夜非白嗎?西陵國權勢滔天的夜二皇子?

    歐陽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當阿秀跟她說到夜二皇子的時候,其實她心中就隱隱有一絲感覺,所以她今日才會過來確認,沒想到,那個夜重華就是這樣夜非白。

    第一次相遇,她救了他,而他卻連名字都吝嗇於告訴,還捏造了一個假名。夜重華,好,很好!

    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要娶她,要對她負責,但是他竟然是傳說中要娶瑤華公主的夜二皇子!真是個浪蕩的偽君子!

    歐陽舞也說不清心中的怒火為何會燃燒,她只覺得胸口似乎被堵住,憋悶的她難受。

    隔著重重人群,夜非白清潤光澤的美眸忽然朝歐陽舞望來。眼底似乎浮現過一抹雍容興味的淺笑。

    他的眼睛竟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清澈明亮,仿佛心底最深處的隱秘被他這麼一眼即看穿看透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40 AM

第031章 瑤華被拒

    就在兩人隔著重重人群凝視對望的時候,瑤華公主卻一步一步,緩緩地,面上笑顏如花,堅定地朝夜重華走去。

    花衣美服,玲瓏有致的曲線,顯得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婀娜多姿,步步生蓮,再加上那張面容絕美無雙,動人的幾乎讓人窒息。

    瑤華公主,不愧是名揚東晉的絕世佳人,在如此姿容下,誰人能夠克制?誰又能不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瑤華公主很自信,她深信以她的姿容才貌,整個東晉國都無人能夠與她相比。夜非白來求親,自然是為自己而來。除了自己,還能有誰?

    看著瑤華公主自信地佇立在夜重華的身邊,兩個人遠遠地看過去,是那般的郎情妾意,萬分匹配。這一幕,莫名其妙的,歐陽舞覺得心底微微閃過一絲陰霾。不知為何,一種失望的感覺油然而生,她不由地自嘲一笑。夜重華和她又有什麼關係?他是不是求娶瑤華公主和她又有什麼關係?難道就因為他那幾句似似而非的話,他就真的認定自己了?真是可笑。

    一時間,那雙雪亮如劍的眸子漸漸暗沉,猶如蒙塵的珠寶,黯淡下來。當夜重華再度望過來的時候,她的眼底只有一抹淡淡的諷刺,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他的心驀然一緊,似被鞭笞狠狠抽過。

    瑤華公主站在夜重華面前,她沉浸在自己的自信中,完全沒有察覺到夜重華和歐陽舞之間的暗潮洶湧。她揚起最魅惑的笑容:“天道輪回夜非白,天下傾心不識君。若說這世上有誰是我北溟瑤華極想認識的人,那麼也僅只閣下一人。”說完,她那雙魅惑之極的美眸緊緊地盯著夜重華,眸中流光溢彩,極具深意。

    夜重華大概也沒想到瑤華公主會如此主動,他怔了怔,眼眸如幽潭般深邃,平靜地古井無波。

    歐陽舞的視線從夜重華轉到他身側的歐陽軒身上,她這位名義上的大哥在見到瑤華公主對夜重華表白時候,一雙手緊握成拳,薄唇抿成一條白線,那眼神黏在瑤華公主身上,都快拉出絲來了。

    歐陽舞暗歎,唉,我理解你,可誰讓夜重華太出眾了呢?凡體肉胎又如何敢與他這樣的神祇相比?

    夜重華眼底似乎有一絲嘲弄一閃而過,瞬間就恢復清冷倨傲,他的聲音冰冷,客氣而且疏離,只淡淡嗯了一聲,表示他知道了。

    果真是妖孽下凡,不是俗人能比的。即便是面對瑤華公主這般絕色,他竟連多一句話都吝嗇說。不愧是傳說中揮劍斬斷南風國公主的夜二皇子!歐陽舞不禁為這樣的他鼓掌。

    瑤華公主面容有一瞬間的失色。

    她完完全全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動示好,竟然只換回了一句“嗯”,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美目流轉,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夜非白,難道你就沒話要對本公主說嗎?”她巴掌大的絕美容顏微微揚起,嘴角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難道他不是來求娶的麼?她的姿態放高點才對。

    世人只知道他叫夜非白,卻不知道他字重華,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有資格喚他一聲重華。瑤華公主一句夜非白,足以點名他們之間的疏遠關係。

    夜重華劍眉微皺,有些不耐地冷哼:“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瑤華公主瞬間面容僵硬,臉色變得蒼白如紙,身子僵硬地挺直著。夜非白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來求娶自己的麼?不是應該大獻殷勤的麼?怎的他對自己竟然如此冷淡?

    難道他要求娶的人竟不是自己?瑤華公主心底閃過一絲疑慮,但是她很快就驅逐了這個想法,因為在整個東晉國,無論容貌、才華還是身份,唯一她北溟瑤華才配的上他夜二皇子!所以,他這是在欲擒故縱吧?

    可以說,瑤華公主的可悲之處,就是她對自己過於自信,以至於……

    瑤華公主三尺長的白色拖地煙紗一甩,頓時豔光四射,光彩照人,她儀態大方地望著夜二皇子,直截了當道,“夜非白,以你現在的態度,你是娶不到本公主的。”

    夜非白,也就是夜重華,他好看的劍眉緊蹙,冷清美眸中淡漠邪魅,居高臨下,睥睨地打量了瑤華公主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輕狂不屑的冷笑:“娶你?”

    就在瑤華公主希冀期待的目光中——

    夜重華一句話徹底將她打進地獄:“你是在說笑嗎?”

    此話一出,頓時全場譁然——

    瑤華公主更是瞬間猶如五雷轟地晴天霹靂,又似被狂風吹過的牡丹花,搖搖欲墜,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血色,又瞬間漲的通紅,一雙瀲灩無雙的美眸死死瞪著夜重華,似乎沒有聽明白他的話。

    “你……你說什麼……”

    夜重華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厭煩,皺皺好看的眉宇,眼底閃過一絲困惑。難道他剛才的話還說的不夠清楚嗎?這些女人怎麼非得再接受一次打擊?真是麻煩。

    夜重華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冷清的眸望向人群,似乎在找尋那顆縈繞在他心頭的璀璨明珠。

    此時,周圍一片喧鬧譁然。

    剛才看到瑤華公主和夜二皇子對面而立,郎才女貌,猶如神仙眷侶,超世絕倫,猶如一幅潑墨山水畫,美的不可方物。

    誰都認為夜二皇子這次過來東晉求親,求娶的定然是瑤華公主,但誰能猜到,他竟然那麼乾脆堅決地拒絕了,完全不留一絲餘地和顏面。

    在出乎意料的同時,也有很多人暗自點頭。夜二皇子乃是不世戰神,天上星辰,即便美豔如瑤華公主,也確實匹配不是他。

    那麼,這就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瑤華公主終於從強烈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她蒼白著臉,貝齒咬破下唇,一字一頓,緩緩地,不帶一絲溫度地問:“告訴我,那個女子是誰?她,究竟是誰!”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41 AM

第032章 本王的妻

    夜重華面容冷峻,視線卻朝歐陽舞的方向望去。

    在那個方向,站著歐陽舞……以及歐陽家的三小姐和四小姐。

    瑤華公主的眼睛像利劍一樣直直地落在歐陽袖身上,那眼中的恨意似乎將她剝皮抽筋尤不解恨。因為在瑤華公主的眼中,唯一稍微能與她相提並論的就只有歐陽袖了,歐陽盈不在她的考慮範圍,至於歐陽舞,那就更不可能了。此時的歐陽袖心情是複雜的。

    各種打量審視的目光彙聚到她身上,那眼底的羨慕嫉妒恨幾乎將她淹沒,尤其是瑤華公主那雙利劍一樣的惡毒視線。

    她有些惶恐,但不免又有些竊喜、興奮和激動。雖然她一開始確實喜歡淮安王,但如果那個男人是夜非白的話……試問,天下哪個女人會拒絕?

    一時間,歐陽袖的臉猶如三月的煙花,絢爛多姿,美豔不可方物。

    夜重華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她的心猶如小鹿在撞,噗通噗通直跳,跳的她心慌意亂,驚慌失措。

    歐陽袖美眸微垂,眼底如潮汐湧動,流光四溢,她手足無措地把玩著小束青絲,嘴角暗含幾分少女羞澀。

    夜重華最後在在距離歐陽袖一丈之遠的地方停住了,然而還未等他說話,瑤華公主竟然一個箭步沖來,如虎豹般朝歐陽袖沖去——

    啪——

    一道清脆的掌摑聲響起,瑤華公主一個巴掌重重落到歐陽袖臉上,在她白皙粉嫩的面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五指掌印。

    “賤人!”瑤華公主惡狠狠地怒駡。她簡直快要被嫉妒瘋了!她是整個東晉最尊貴的公主,享受著無上的榮耀,但是夜二皇子竟然拒絕了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選擇了歐陽袖!

    歐陽袖捂著紅腫的臉,兩排濃密微卷的睫毛裏淚光閃閃,似落非落,欲語淚先流,看起來是那樣的楚楚可憐,柔弱的讓人心生憐惜。

    就在大家滿心以為夜重華會對瑤華公主發怒的時候,夜重華他卻——

    笑了。

    是的,他笑了,優美的粉紅色薄唇有些淡薄的上揚,帶了點囂張傲慢的味道。

    不是那種邪魅低沉陰冷的詭異笑容,而是戲謔中帶著一絲興味的笑意。看起來,他似乎有一些開心。

    雖然他的笑容一閃而過,如流星般消失無蹤,但是那絢爛如煙花的笑顏卻震傻了一群人。

    好不容易,人群才回過神來,歐陽袖也回過神來,此時,夜重華修長挺拔的身子已經定定地站到歐陽舞面前。

    他身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裏閃動著璀璨如星的光芒,仿若世外桃源中的謫仙,繾綣瑰麗,無一不張揚著清冷和尊貴。

    她烏黑的長髮透著晶瑩的光澤,吹彈可破的肌膚細緻如美瓷,瞳孔漆黑如點墨,深邃幽暗,眼裏散發一股清冷的寒光。

    他菱形薄唇彎起一抹弧度,美眸冰冷清淺中帶了一抹深意,伸出修長潤澤的手指,撫開隨風飄揚的青絲,俯下身子湊近她耳畔吹著炙熱氣息:“我的五兒,現在明白了麼?”

    眾目睽睽之下,如此曖昧,如此引人遐想!

    歐陽舞可不想被人圍觀,也不想拉走瑤華公主的仇恨,她一把將夜重華推開,眼神清冷而沒有溫度,壓低聲線警告:“最好當做不認識我!”

    “不然呢?”夜重華很不聽話地把玩著她隨風揚起的青絲,深邃的眸底邪魅狂狷,似乎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雕塑,旁若無人般自在。

    “夜重華!你別害我!”歐陽舞低聲警告。

    她本來的處境就不太妙,上有孫氏虎視眈眈,下有兄弟姐們幾個陰謀算計,現在再加上瑤華公主的嫉妒恨……這日子沒法過了。

    歐陽舞不由地有些哀怨,要是知道夜重華竟然來這手,她早就乾脆地喝下那碗加料的紅參燕窩羹了。可惜,這世上並不賣後悔藥。

    此時,沒人注意到,淮安王的臉色陰沉地難看,他微微蹙眉,冷聲道:“寧王殿下,適可而止吧,這是歐陽家的五小姐。”

    他也說不準,為何看到夜非白與歐陽舞親近的樣子,心中會覺得煩悶難受。

    夜重華淡淡掃了他一眼,強而有力的修長手臂一把將歐陽舞禁錮在懷中,懶洋洋的目光睥睨淮安王:“淮安王,這就是本王選定的王妃。”

    言下之意,本王與王妃親近,與你這個外人何干?

    隨著這話一出,周圍一時一陣整齊的抽氣聲!

    大家都以為,夜二皇子,也就是寧王殿下,他之前所為不過是逗弄歐陽家的那花癡草包罷了,誰會想到,他竟來來真的?

    淮安王更是愣在當場,劍眉緊蹙,冷著聲音道:“非白兄莫開玩笑了,你是無所謂,但姑娘家的聲譽要緊。”聽到夜重華那句話,淮安王只覺得一塊大石頭壓在他胸口,憋悶的很。

    “玩笑?你覺得本王會拿六座城池來開玩笑?”夜重華墨亮垂直的發泛著淡淡的光澤,臉上有一絲孤寂淡漠的味道,嘴角涼薄地彎起,他牽起歐陽舞的手,一如高傲尊貴的王者,宣佈著他的主權,“這就是本王認定的妻,聽清楚了?”

    夜重華的目光掃過淮安王時,深黑色的冷眸如寒潭般幽冷。如果可以,他其實很想將歐陽舞腦海中關於淮安王的那段記憶通通抹去!

    此時,他的目光犀利且深邃,霸氣外露,是那樣的氣勢逼人,威嚴不可侵犯,只一眼,便震懾當場。

    原本議論紛紛的場面,頓時鴉雀無聲,人們皆不敢發出聲音,誠惶誠恐的低著頭。

    這就是浴血戰場磨礪出來的鐵血威嚴,這就是獨霸天下的王者氣勢!

    “夜……非白!胡說什麼呢?”就在所有人誠惶誠恐之際,一道清亮悅耳的聲線打破寂靜。歐陽舞一把將夜重華推開,眸中清冷如寒冰,“誰是你認定的人?誰又是你的妻?與我歐陽舞毫不相干!”

    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吸引所有的仇恨值,她還想過段安穩日子呢。不管夜重華打的什麼主意,她歐陽舞只負責自己,恕不奉陪。

    “我的傻丫頭,你已經收了我西陵國的國寶,現在再來否認,遲了。”夜重華修長潤澤的纖細手指點點她額際,美眸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寵溺。

    “國寶?”歐陽舞心中一驚,訝然問道:“什麼國寶?”

    夜重華修長骨感的食指,指向她胸口——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48 AM

第033章 拒絕公主

    “琥珀之心?”歐陽舞眼神有一瞬間的呆愣。

    夜重華美目清洌,緩緩點頭。

    “我可以還給你!”歐陽舞作勢就欲將琥珀之心解下還他,但是夜重華強而有力地手臂卻將她的手牢牢牽住。

    “本王說過,太遲了。”夜重華淡淡一笑,全身上下散發著不容忽視的貴氣,他緩緩勾唇,深深地凝望著她,一字一頓道:“我的五兒,難道你不知道,琥珀之心歷來只送有緣人,一旦戴上,就再也解不下來了麼?”

    這是歐陽舞認識夜重華後,他說過最長的一句話。

    事實上,這顆琥珀之心歐陽舞確實是捨不得的,因為自從有了這顆琥珀之心後,她感覺到她的空間開始打開了一絲細縫,偶爾能聽到小麒麟鬱悶的抱怨聲。

    誰知道歸還了琥珀之心後,那小小的細縫會不會自動閉合?隨身空間可是她最大的作弊器,沒有了這個作弊器,她就玩兒沒那麼精彩了。

    思慮再三,歐陽舞最終也沒有將琥珀之心還回去。

    夜重華淡淡凝視著她,不經意間,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歐陽舞撇嘴,她留下這可琥珀之心,不是因為送的人,更不是因為它本身的價值,而是另外的奧秘,別人是不會懂的。

    剛才,歐陽舞沉浸在與夜重華的互動中,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聲音,現在卻聽到嗡嗡嗡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個姑娘誰家的?怎麼從來不曾見過?”

    “怎麼沒見過?不就是以前一直跟在淮安王身後的花癡草包歐陽舞嗎?”

    “不會吧?就是那個花癡草包廢柴癡纏淮安王的歐陽舞?天!她不是被淮安王未婚先休嗎?怎麼還有臉出現在這兒?”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夜二皇子竟然選擇了她,而且還用六座城池來換!”

    “沒記錯的話,夜二皇子唯有六座城池吧?那豈不是傾其所有?這……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太瘋狂了。”

    歐陽舞佇立在人群中,一雙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動人,似乎能看透一切,她淡淡的微笑著,似乎一切的流言蜚語都與她無關。

    陽光照耀在她身上,顯得懶洋洋的、淡淡的,那麼的平靜無波,無欲無求。

    “夜非白!你開什麼玩笑!”瑤華公主陰狠的目光毒蛇般盯著歐陽舞,指著她,對夜重華道,“你就為了這樣一個狼藉不堪的女人,拒絕我我?你這是在羞辱我嗎?!”

    輸給別人,瑤華公主或許還不會這麼怒,但是輸給那個給自己提鞋都不配的歐陽舞,這讓她堂堂的公主之尊如何面對?

    此時不止是瑤華公主,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望向夜重華,大家都想知道,為何他要拒絕瑤華公主,卻偏偏選了最不堪的歐陽舞。

    夜重華眼珠裏的琥珀色光芒,璀璨淡漠,聲音如寒潭裏的寒冰,冰冷徹骨,又似利劍般射向瑤華公主:“侮辱你?你算什麼東西?”

    言下之意就是,你瑤華公主算什麼東西?值得我夜重華去侮辱?

    這句話簡直是在瑤華公主本就打腫的臉上又重重扇去一巴掌,狠狠地,毫不留情地。

    “你……”瑤華公主的臉色更為慘白了,眼眶紅腫,縈繞著血絲,美眸中的眼淚似落未落,她捂住胸口,看起來楚楚可憐,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會暈過去。

    其實對於瑤華公主,歐陽舞心中是極為鄙視的,更是給她冠上了人頭豬腦的稱呼。

    她在心中暗歎,上帝果然是公平的。給了瑤華公主絕世的容貌,尊貴的家世,然後又給予了她一顆愚不可及的腦袋。難道她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避人耳目,什麼叫做迂回婉轉嗎?

    她非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用那麼直白的語言去問夜重華要不要她,被拒絕後還死纏爛打,這樣不但毀了她自己,還連累到了夜重華。

    歐陽舞就不相信,在眾目睽睽之下,瑤華公主被拒絕的事兒,東晉皇室會無動於衷。他絕對會把仇恨放到夜重華的身上,就算現在東晉國的實力比不上西陵國,但是對夜重華的仇恨不會減低。與此同時,歐陽舞她自己也成了眾矢之的。此時,現場的氣氛極為詭異,歐陽舞想甩開夜重華,但是夜重華的手卻像鐵鉗那樣有力,無論怎樣甩,怎麼扯,他依然紋絲不動,就那樣緊緊地拽著。

    淮安王知道夜非白涼薄自私,但沒想到他竟如此不給面子。眼看著場面要糟,他扶住瑤華公主示意她冷靜,臉上帶著從容的笑意:“大家不要忘記了,今日的主題是蘭花宴,好了,現在請大家移步卓然園。”

    “來人,扶瑤華公主回去。”見眾人朝卓然園而去,淮安王低聲吩咐宮女。

    瑤華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情緒瀕臨失控邊緣,留她下來的話,只怕她這身公主的尊貴會被她丟棄的乾乾淨淨。

    “不,我不走!”瑤華公主一把甩開宮女的扶持,她此刻的臉色陰沉得像淤積了三千年的寒冰,閃著毒辣的光芒,右手捏成拳頭,狠狠的握在一起,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嗜人陰毒的殺氣,“歐陽舞——我不會放過她,絕不!”

    “瑤華——”淮安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二皇兄,你要幫我,你一定要幫我!”瑤華一邊哭一邊搖著淮安王的手,“你去將歐陽舞勾引走好不好?求求你了,皇兄……”

    淮安王頓時愣住,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桀驁野性的女人。那個對著周圍人刁難卻悄然化解還會反設計的女人。

    回想起剛才夜重華緊握她手的那一幕,胸口猛然一震揪痛。

    他眼底閃過一絲寒意,冷聲道:“好,二皇兄幫你!”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49 AM

第034章 瑤華刁難

    卓然園中春蘭開的極好,葉態優美,花香清雅,為諸蘭之首。

    瑤華公主氣勢逼人,她輕蔑地瞪了歐陽舞一眼,冷笑道:“按照卓然園的規矩,必然是要賞花作詩的,不知大家敢不敢上的?”

    淮安王與瑤華公主一唱一和,他笑著打圓場:“大家都知道咱們這卓然園的規矩,既然以往如此,那麼今年的規矩也就不用改了,就沿用往年的吧。”

    卓然園的規矩其實很簡單。

    環繞著卓然園當中開通了一條長長的彎曲的U字型的水渠,清水流動,在陽光中波光粼粼。此時,岸邊放著小小的花船,花船太小不能坐人,但可以放上烈酒。

    放閘開水,小花船在水渠裏開動,而此時在源頭有一個人蒙在眼睛擊鼓。當鼓聲停止的時候,小花船停在誰面前,誰就必須當場作詩,若是做不出來,就必須將那整壺的烈酒干掉!

    當然也不止作詩,若是擊鼓之人有別的要求也是可以的,但只限於琴棋書畫四大類。此時,瑤華公主的眼睛死死盯向歐陽舞。她倒要看看,這草包廢柴要如何將詩給做出來!她今日就要讓所有的人看清楚,他夜非白是如何的睜眼瞎!

    淮安王一聲令下,立刻有人去抱了小花船,在上面擺好了酒壺酒杯,放入水渠之中。而在小花船的邊上也就是水渠的源頭處,岸上擺了一隻大大的戰鼓,水渠只有六尺寬,小花船也只有三尺寬。此時有太監打開了水閘,把水放出來,水流不急,所以能夠保證小花船朝前前進著,又能適時將水流控制住。淮安王深眸看了歐陽舞一眼,勾勾唇角,笑道:“誰來擊鼓?”

    瑤華公主自然不會笨的自己上去,她用眼睛示意歐陽軒。歐陽軒歷來都是像只哈巴狗一樣巴結她,她就不信他這次會向著歐陽舞。呵呵,被自己的親哥哥背叛,歐陽舞會不會痛心呢?

    現在只要是能夠打擊歐陽舞的機會,瑤華公主都不會輕易放過。

    歐陽軒會意,緩緩站起身,面容冷峻,聲音平穩:“下官願意擊鼓,還望王爺給下官這個機會。”

    淮安王盯著歐陽軒看,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複雜光芒,他又若有所思地瞥了瑤華公主一眼,沉思片刻,忽的扯開嘴角笑了:“既然你自動請纓,本王又怎敢拒絕於你?如此,那便先由你先擊鼓吧。”

    歐陽軒謝過淮安王,穩穩走到戰鼓旁邊,袍角撩起系在腰上,身子挺直立著,有一種刻意裝出來的冷肅威嚴。

    很快便有人送上了黑色的布料,想要為他蒙住眼睛。歐陽軒不用別人幫忙,自己拿過黑色的帕子,三下兩下便將自己蒙住,還在腦勺後面打了個結。

    他蒙眼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竟然留了一點縫隙。誰也想不到左相爺家的大公子竟會當眾耍賴。

    大家的注意力回到花船上,他們心中有忐忑,不安,以及興奮,各種情緒交織彙聚,心中甚是複雜。

    他們希望花船不要停到自己面前,因為是臨時命題,而詩作不好會被人嘲笑,還會影響名聲。也有的人希望小花船能夠停到自己面前,讓自己大大出個風頭,引起淮安王和瑤華公主的注意。咚咚咚!

    清亮的戰鼓聲不住轟響,花船不住地往下飄移,沿著彎彎曲曲的河渠,慢慢飄過了大家的位置。很多人心頭隨著鼓聲不住地狂跳,有的臉色蒼白,有的躍躍欲試。就在這時候,當花船離歐陽舞很近的時候,鼓聲突然就停住了。而那花船上的船槳正正好好地指著歐陽舞。

    一絲不錯,沒有一點便宜!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瞥了面容冷峻似乎鐵面無私的歐陽軒一眼,心中卻冷笑連連。

    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剛剛好不偏不歪地就指向了她?

    瑤華公主還真是找了個好人選。世人皆知她歐陽舞是歐陽軒的妹妹,所以不會有人懷疑歐陽軒心懷惡意,但誰又知道,歐陽軒恨不得自己去死呢?

    大家在看到船槳指向歐陽舞時,一口氣剛松下去,就又幸災樂禍起來。

    如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這歐陽舞,傳說中草包白癡,連字都認不全的蠢貨。夜二皇子確實選中了她,讓她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但若她連飛的翅膀都沒有呢?

    大家心中都抱著同樣的想法,全都不懷好意地望向歐陽舞,嘴角是同樣的嘲諷譏誚和鄙夷。

    珍珠瑪瑙鑲嵌的紫檀木椅上,淮安王安然而坐,陽光照耀下,他望向歐陽軒的眼底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他揚聲道:“卻是巧了,哥哥擊鼓,妹妹吟詩,說起來也是一段佳話。”

    瑤華公主陰毒的目光毒蛇般盯著歐陽舞,嘴角揚起森冷的詭笑,道:“皇兄,既然是歐陽軒擊得鼓,按照卓然園的規矩,自然是由他出題,是麼?”

    不等淮安王說話,歐陽舞卻淺淺一笑,眼眸瑩瑩若點水,清澈地似乎能看透一切,她淡笑道:“瑤華公主不覺得此事不妥當麼?”

    “哪里不妥當?”瑤華公主惡狠狠地瞪向歐陽舞。

    歐陽舞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冷笑道:“世人皆知歐陽軒是臣女的兄長,等下臣女若是做不出詩來倒也罷了,若是做的出來,旁人卻說三道四懷疑臣女事先與兄長勾結暗中背下詩詞什麼的,臣女倒不要緊,卻會毀了兄長的名聲,所以,此時只怕不太妥當。”

    歐陽舞一向聰明謹慎,哪里會猜不到瑤華公主的歹毒心思?她就是抱著這個目的才讓歐陽軒去擊鼓的。若是自己做不出來倒也罷了,若是做的出來,各種污水就會往她身上潑去,而她歐陽舞還無可辯駁,誰叫出題的是她名義上的兄長呢?

    瑤華公主心思被猜中,眼底閃過一絲猙獰的光芒,她狠狠瞪著歐陽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這丫頭倒是越來越聰明了。淮安王凝望著歐陽舞,嘴角微勾,眼底帶了一抹笑意,他揚聲道:“歐陽五小姐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既如此,瑤華,那便由你來出題吧。”

    他倒要好好瞧瞧,這丫頭在瑤華的刻意刁難下,能不能過關斬將風光到底。

    瑤華公主冷冷一笑:“敬酒不吃吃罰酒,行啊,那就本公主出題!仔細聽好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53 AM

第035章 男主吃醋

    瑤華公主頓了頓,指著一盆開的妍麗的蕭蘭,冷冷一笑,:“既然是在這蘭花宴,那你便現場來一首詠蘭詩,以幽蘭為題,而且時間必須以一炷香為限!”

    平心而論,這題目確實難了,因為就算瑤華公主自己都不可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做出詩來。

    歐陽舞抬起頭,夜重華此時的目光正清冷,兩人離得很近,歐陽舞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瓊花清香,他的眼睛妖嬈絕美,這一刻,歐陽舞似乎讀懂了他的意思。

    歐陽舞淺淺一笑,美眸如被水洗過,清澈動人,“既然公主有命,臣女不敢不從。”

    該來的,怎麼躲都躲不過。夜重華選了她,瑤華公主把所有的氣撒再她的身上,所有的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人人皆說歐陽舞不學無術,花癡草包,那現在就讓他們睜大眼睛瞧瞧,真正的歐陽舞是怎樣的驚采絕豔!

    夜重華的事她會拒絕,但不是現在,等蘭花宴之後,她自然會用她的方式去處理和夜重華之間的事。

    現在,她唯一要應付的就是——瑤華公主。

    以幽蘭為題麼?對於她這種穿越人士來說,做花草鳥獸這類命題詩真的不是難事,畢竟她的身後有大中國五千年的燦爛文化做後盾。

    歐陽舞慢慢吐出胸口的濁氣,她很快想出一首詩來,覺得很是應景。

    不過她怕自己想得太快便有接連不斷的難題來難她,所以歐陽舞為了表現出自己很愚鈍,臉上便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她在場中轉起圈來,一步一步,眼見那一炷香只剩下最後一小截了她還沒做出一句詩來。在場的不是才俊就是閨閣千金,大家心中都是由真材實料的,他們見歐陽舞如此為難,臉上都露出不屑的神色。只是夜重華卻很淡定,他依然用那雙清冷的眼睛看著歐陽舞,眼中是耐人尋味的深沉。

    此時園中很靜,靜的幾乎能聽到落葉的聲音。歐陽舞突然停下腳步,說,“有了!”

    她淺淺一笑,美眸頓時如盛開的嬌豔牡丹,輕盈動人,緩緩念道:

    幽蘭生前庭,含熏待清風。

    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

    行行失故路,任道或能通。

    覺悟當念還,鳥盡廢良弓。

    這是陶淵明先生的《幽蘭》,流傳甚廣,一向是詠蘭詩的代表佳作之一。

    就在歐陽舞念完的時候,四周一片鴉雀無聲。

    所有人,包括瑤華公主在內都驚呆了。

    他們睜大眼睛瞪著歐陽舞,誰都不相信,眼前這個花癡草包、不學無識的歐陽舞,她、她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詩句來!

    此時的歐陽舞,徐風吹起黑髮,裙裾飛舞,她的嘴角揚起淡淡淺笑,在這一剎那間,人們甚至產生了錯覺。眼前這少女,根本不是傳說中的花癡草包,而是光芒萬丈的明珠!

    淮安王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

    這還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花癡草包歐陽舞麼?才多久沒見她,沒想到她比起之前又精彩了許多。只是那倨傲張揚的面容,冷漠的眼神,完全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覺……淮安王心裏忽然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懼,似乎,她離他越來越遙遠了。

    只有夜重華,只有他,自始自終都保持著同樣的神情,他烏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淺淺發光,閃著睥睨萬物的神采,但望著歐陽舞時候,那眼底是勢在必得的強勢霸道。

    “好詩!好詩!”淮安王回過神來,抑制不住激動,大聲贊道,“短短幾個詞,就點出了蘭花無人自芳、臨寒不凋的冰清玉潔,又寫出瀟灑飄逸、超凡脫俗的氣質,當真是大好!只怕當朝飽學之士都未必能做出此等詩句來!”

    夜重華瞥了淮安王神采飛揚的臉一眼,優美的粉紅色薄唇有些淡薄的上揚,帶了點囂張傲慢的味道:“確實是好詩,本王代王妃謝淮安王的一句誇。”

    夜重華不失時機地刻意強調歐陽舞的歸屬。

    淮安王神色驀然一僵,他涼薄地勾起唇角:“夜二皇子這句道謝好生沒道理,歐陽五小姐詩做的確實好,但似乎與閣下無關,至少現在還無關,不是麼?”

    論國力,西陵國國富兵強確實不是東晉能望其項背的,但是這裏是東晉,不是他西陵國,真要爭起來,歐陽舞歸誰還不一定呢!

    “淮安王,好馬不吃回頭草。”夜重華淡漠地提醒。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遠在西陵的夜二皇子求的,本王為何求不得?論親疏遠近,她還曾經是本王未過門的王妃呢。”淮安王將他一軍。

    夜重華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無比的冷笑,劍眉挑起嘲諷弧度,“那麼請淮安王解釋一下,‘曾經’二字作何解釋?”

    夜重華這是明目張膽地打臉了。世人誰不知道當初的淮安王有多厭惡歐陽家的五小姐?非但在大婚當日休妻,還逼的她撞牆去死。

    淮安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修長潤澤的五指扣緊酒杯,白皙的手背青筋突突跳動著,他好半晌才控制情緒,冷冷一笑:“本王畢竟有過曾經,那夜二皇子呢?小舞可曾答應了嫁你?”

    據他剛才所觀察,歐陽舞未必就喜歡他夜非白,現在的局面完全是他夜非白強勢營造出的假像。

    夜重華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有幾分春日融融的味道,他眼裏明明在笑,身上透著一股倨傲冷然的皇室貴氣。

    他氣勢十足地睥睨了淮安王一眼,慢悠悠地說了句:“你敢拿出六座城池去換她?”

    淮安王面容一凝,雙拳緊握,卻不言語。

    夜重華步步緊逼,咄咄逼人:“你會拿出傳國之寶——琥珀之心去下聘?”

    淮安王眼神陰鷙,滿臉的肅殺之氣,但卻喉嚨發緊,一句話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夜重華淡漠的瞳孔裏陰冷邪肆,孤傲冷絕地問:“你會發誓,用你整個生命去呵護她、保護她、守護她,不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淮安王被逼得步步後退,最後跌坐在椅子上,神色冷厲地瞪向夜重華,但是眼底卻閃過一絲恐慌……他知道夜重華這次是認真的,但是,不甘心,他真打不甘心……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55 AM

第036章 大放異彩

    歐陽舞就站在夜重華身邊,她親眼看著夜重華對淮安王步步緊逼,看著他咄咄逼人,親耳聽到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

    若要說心中沒有一絲動容,那是假話……

    歐陽舞靜靜地看著夜重華,然而當夜重華回望她時候,她卻像被窺探到心事般,下意識地避過眼去,以至於沒有看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逝的黯然。

    瑤華公主此時也正站在他們身邊,她親眼見到夜重華對歐陽舞的在意和回護。若說一開始她自作多情的以為夜重華之所以選擇歐陽舞的原因是想要侮辱她北溟瑤華,那麼這一刻,她是真的覺悟了!

    她知道,夜重華是認真的,他是真心要娶歐陽舞這個小賤人!

    瑤華公主藏在寬大袖袍中的嫩滑手掌緊握成拳,眼底閃過扭曲的瘋狂。她北溟瑤華要得到的人,絕對不允許別人搶走!

    她陰冷一笑,打斷夜重華與歐陽舞的眉目傳情,冷聲道:“這首詩算你過關了,但是歐陽舞你別得意,今天這宴會,還長著呢!”

    事到如今,瑤華公主已經毫不掩飾她對歐陽舞的厭惡情緒。

    歐陽舞一雙清明的眸子淡淡看著她,眸中有一絲淡淡的嘲諷:“公主說笑了,這擊鼓花船拼的是運氣,應該不會暗箱操作的,您說呢?”

    瑤華公主一雙美眸似染上毒劑,陰冷無比:“說不準你的運氣就是那麼的差呢。”

    瑤華公主手一揚,揚聲道:“歐陽軒,繼續擊鼓!”

    此時的歐陽舞看起很柔美,顯得溫婉灑脫,眼神卻一如既往的淡漠無比。

    想要玩兒是嗎?那她就奉陪到底吧。

    咚咚咚的擊鼓聲響起。

    小花船又從源頭開始慢慢地朝前面漂移而去。

    咚咚咚——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小花船,看著它飄過一個又一個位置,就在離歐陽舞很近的位置,大家的心都緊緊提起來——

    就在經過歐陽舞面前的時候,忽然——

    沉悶的戰鼓聲頓時戛然而止。

    歐陽舞嘴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意。這樣的結果她怎麼可能想不到?但是眼看著他們無恥地做出來,她還是覺得很可笑。

    “竟然還是她……”人群中開始發出一道驚呼聲。

    “怎麼這麼巧?不可能吧……”

    “這歐陽軒到底向著誰的?他不是歐陽舞的親哥哥嗎?”

    “哎喲,這個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他們可不是親哥哥,而且聽說歐陽舞的親娘是歐陽軒的親娘害死的,兩人仇恨大著呢……”

    “哎喲,那豈不是兄妹相殘?咱們倒有好戲看了。”

    人群議論紛紛,卻絲毫影響不到歐陽軒那顆向著瑤華公主的一片丹心。

    瑤華公主冷笑地望著歐陽舞,“看來你哥哥對你是真好,這次又要讓你大出風頭了,你們還真是兄妹情深啊。”

    瑤華公主自然也聽到了下面的議論紛紛,但是她卻刻意曲解,將歐陽軒說成了是為了歐陽舞好才特意作弊選了她,真真是無恥至極。

    人群中有清醒的,一眼就看出了瑤華公主的真面目,對她以前的完美形象有了一點懷疑。

    至於那些盲目崇拜瑤華公主的,自然是她怎麼說,他們就怎麼信了,一時間,很多人都倒轉槍頭對準歐陽舞和歐陽軒。

    歐陽舞冷冷一笑:“既如此,那麼我棄權,可好?”

    她棄權總是最好了吧?這樣總不會搶風頭了吧?

    但是瑤華公主哪里會那麼簡單地放過她,她冷冷一笑:“怎麼?退縮了?還是這第二首詩你不敢做的?”

    瑤華公主簡直是無理取鬧,不管歐陽舞怎麼選擇,似乎都是她的錯。如若她棄權,則是她害怕退縮了,若她參加,做不出來詩丟臉也就罷了,若是做的出來詩,到時候功勞又都是他歐陽軒的。

    歐陽舞冷冷一笑:“第二首詩罷了,有什麼難的?不過下一回這擊鼓還是換個人吧,免得有人說三道四,徒增懷疑。”

    瑤華公主冷道:“這個沒問題,但是這第二首詩,還是得本公主來出。”

    “那就請公主出題吧,臣女洗耳恭聽。”

    瑤華公主眼眸微沉,她決定出一個更難的題,讓歐陽舞大大丟一回臉,半晌她才冷笑道:“本公主也不為難你,既然剛才你已經做了一首以幽蘭為題的詩,那麼現在就再做一首,要求水準不得比第一首差!而且,限半柱香時間!並且必須是古體四言詩。”

    絕世好詞,哪是隨便想想就能有的?而且還限制在半柱香之內?並且還是現在已經不常見的古體四言詩?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嘛!

    但是,打抱不平的沒有,幸災樂禍等著看歐陽舞笑話的人卻不少。

    瑤華公主目光凜凜地望向歐陽舞,眼底寒光閃閃,挑釁而嗜血。

    她巴不得歐陽舞現在就認輸了,一旦歐陽舞認輸,她有無數的方法將歐陽舞打落塵埃。

    但是歐陽舞卻淡淡一笑:“幽蘭詩麼?確實有些難啊。”

    此時,早有宮女在瑤華公主的示意下,將長香一掐為二,短短的香火已經點燃。

    “開始了,歐陽五小姐。”瑤華公主涼涼地冷笑。

    她就不信,半柱香的時間,她歐陽舞還能做出這樣絕的詩。就算詩仙下凡,他老人家在這樣的要求下也未必能做到。

    此時的夜重華望著歐陽舞,帶著一種視天下無物的傲氣。他那雙深眸望進歐陽舞的眼睛,卻帶著笑意。那一笑,似乎笑過了千山萬水,千回百轉,帶著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曖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7:57 AM

第037章 大放異彩(2)

    歐陽舞避開他那雙灼熱視線,她清咳一聲,目光盯著那只青煙嫋嫋的半截香火,也不見走動,口中朗朗出聲: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不采而佩,于蘭何傷。

    今天之旋,其曷為然。

    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雪霜貿貿,薺麥之茂。

    子如不傷,我不爾覯。

    薺麥之茂,薺麥之有。

    君子之傷,君子之守。

    她做到了!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瑤華公主的要求,而且遠遠超出所有人的預期,因為這首四言古體詩不論是文采還是意境,那都堪稱一絕!絕對是流芳百世的經典之作。

    一時間,所有人望向歐陽舞的眼神都變了。

    若說第一首她還有可能找槍手做了背下來,那麼這第二首呢?更何況,會有哪個槍手賣這麼絕妙的詩?有這樣的詩他自己早就成名了,又何須去做槍手?

    所以,這一切都足以證明,這些他們從未聽過見過的詩絕對是歐陽舞原創的。

    所有人都驚奇地望著歐陽舞,他們簡直難以置信,為何一個傳說中的草包白癡,竟會做出這樣精彩絕妙的詩句來?這哪里是白癡啊?如若說她是白癡,那麼他們這些連詩都做不出來的人算什麼?腦殘嗎?

    淮安王靜靜地看著歐陽舞,細細地品味著詩中蘭花無人自芳、冰清玉潔的意境,一雙深沉的眸卻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歐陽舞。都說從詩中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那麼她歐陽舞呢,也是這般瀟灑飄逸超凡脫俗嗎?

    看著眼前那神采飛揚的歐陽舞,一時間,淮安王心中湧起一抹莫名的澀意,一種得而復失的悔意……

    夜重華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戲謔,眼眸飽含深意地射向淮安王。

    淮安王心中一痛,手裏的杯子不知不覺中竟化為粉末……

    “王爺……”碎瓷片割傷手心,頓時那只白皙潤澤的手掌鮮血淋漓,站在淮安王身邊的宮女緊張出聲。

    “閉嘴!”淮安王不動聲色地將那只受傷的手藏進衣袖,臉上不動聲色,淡定地回了夜重華一記涼薄冷笑。

    瑤華公主幾乎要被氣瘋了!她簡直難以相信,歐陽舞竟然能連連突破她的封鎖,還讓自己大放異彩,光芒四射。

    瑤華公主狠狠瞪向歐陽袖和歐陽盈,這兩個人不是說,歐陽舞不學無術嗎?不學無術會做出這樣絕妙的詩?

    歐陽袖之前被瑤華公主打過臉,此刻她低下頭,沒有接收瑤華公主的視線,但是歐陽盈卻上前一步,附在瑤華公主耳邊,低低說了句。

    “此話當真?”瑤華公主皺眉,有些不信。

    “絕對是真,臣女沒有半句謊話,若是有假,臣女願意接受任何責罰!”歐陽盈信誓旦旦地說。

    平日裏瑤華公主和三姐最為要好,歐陽盈一直插不進去,但是現在機會難得,若是幫瑤華公主報了仇,她以後一定會對自己另眼相待,更何況,歐陽盈此刻也非常不爽歐陽舞的大出風頭。沒人知道她心中的嫉妒之火猶如毒蟲啃噬。

    第三次,既然之前瑤華公主已經答應了換下歐陽軒,那歐陽軒就只能下來了。這回換上的,卻是一個歐陽舞不認識的男子。

    第一次的小花船到了歐陽舞面前,或許是巧合。

    可第二次的小花船還是到了歐陽舞面前,或許還是巧合。

    但是現在第三次,小花船繞了一大圈之後,依舊穩穩地停到歐陽舞面前,這就不正常了,而且很不正常。

    瑤華公主得意地冷笑。這裏多的是仰慕她的人,少了一個歐陽軒,難道還不會多個慕容軒,東方軒?她北溟瑤華想讓小花船停哪兒,那小花船就必須得停哪兒!

    “真是有意思,看來這次又是歐陽舞你的表演時間了。”眼底是嗜血的冷笑,她就不信這次還能讓歐陽舞得意!

    “謝公主誇讚。”歐陽舞不卑不亢,氣質脫俗,淡雅若仙。

    “哼!不要得意的太早了,這次本公主不叫你作詩了。”瑤華公主其實心中也鬱悶的很,歐陽舞做了兩首傳世名詩給她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悉聽尊便吧。”歐陽舞神色淡淡,一雙美目,宛若淡雅的月仙,眼神卻一如既往的淡漠無比。

    “好!這可是你說的!”瑤華公主被氣得咬牙切齒,她宣佈,從這一刻起,不滅歐陽舞她北溟瑤華誓不甘休!

    “公主說什麼,便是什麼吧。”歐陽舞一臉安嫻,一襲翩翩白裳將她襯托得淡雅如仙,神色淡漠而冰冷。

    “哼!歐陽舞,聽說你很會彈琴呢,那麼,便現場來一曲吧。要求麼,很簡單,這一首曲子必須是當場所做,歌詞也必須原創,時間限制在一炷香之內,你敢不敢接?”

    歐陽舞細長柳眉微蹙。剛才她分明看到歐陽盈湊到瑤華公主耳邊說了什麼,瑤華公主這才改變主意不讓她作詩。

    從原主的記憶來看,她是琴棋書畫樣樣都不通的,想必歐陽盈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特意提醒瑤華公主用琴曲來考驗她吧。

    歐陽舞微微蹙眉,頓了頓,才道:“公主似乎忘了一項規矩?”

    “什麼規矩?”瑤華公主陰狠地瞪著她。

    歐陽舞唇色如雪櫻般亮澤,閃著嘲諷的笑意:“難道公主忘了麼?按照這卓然園的規矩,誰擊鼓,誰出題啊。”

    瑤華公主心中一頓。表面上確實如此,但暗中誰都看的出來,瑤華公主的意思,那是那位擊鼓公子的意思。

    擊鼓的禮部尚書的獨子左譽,此刻他看了瑤華公主一眼,臉上笑吟吟地,對歐陽舞道:“歐陽姑娘,瑤華公主的意思就是本公子的意思,你這般推三阻四,莫非……你竟不會彈琴?”

    別人不知道,他左譽可是看的清楚,小花船上的那瓶所謂的烈酒可是加了點別的東西的,若是歐陽舞喝下,那麼……可就好玩了。

    歐陽舞假裝惱羞成怒:“誰不會彈琴了?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瑤華公主看到歐陽舞眼底的退縮,她哪里會好心放過,只見她冷冷一笑,“歐陽舞,這道題你接是不接?若是不接,就干乾脆脆地喝了那壺酒!”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00 AM

第038章 大放異彩(3)

    歐陽舞故作驚慌的假像果然成功地欺騙了瑤華公主,她竟真的以為歐陽舞不會彈琴,所以死死咬住她,非要逼的她答應下來不可。

    所以說歐陽舞評價她的容貌與智商成正比。那麼大一個坑,她非但跳下來了,還在那邊自鳴得意,當真讓人無言以對。

    彈琴作曲唱詞麼?對於一般人來說確實有難度,但是她歐陽舞恰好前世喜歡古風曲子,還特意去學了古琴,沒想到現在倒是正好派上用場了。

    “既然公主出題,那臣女就勉力一試吧,若是彈奏的不好,您可別見怪。”歐陽舞一臉的謙虛。

    “死鴨子嘴硬。”瑤華公主冷冷哼了一聲。她不認為歐陽舞能夠再次出彩,畢竟彈琴不像看書做文章,彈琴是要練的,而要練就必然會發生聲音,這是藏不住的。既然歐陽盈敢打包票歐陽舞不會,那麼她便是真的不會了。

    淮安王鳳眸微眯,他實在驚奇極了。他不像瑤華是第一次與歐陽舞交鋒,上次在歐陽府他親眼見到歐陽舞是怎樣的聰明睿智,將孫耀陽的刁難挑釁一一化解,反而還將他一軍的。

    既然歐陽舞敢答應,那她一定會完成的精彩。

    歐陽舞,到底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淮安王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光芒,他揚手一揮,很快便有宮女抱琴上來。這架琴並不是普通的琴,而是鳳凰古琴,是當世四大名琴之一。

    看到淮安王竟讓人取出這架鳳凰古琴,好幾位姑娘都面色不忿,她們認為歐陽舞不會琴技,這麼名貴的琴給她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歐陽舞抬眼,美眸一次掃過在場的人,看到夜重華時,深眸微微一頓。

    夜重華的深眸猶如炙熱的陽光,耀眼明亮,無與倫比,他就那麼凝視著她。他的眼睛很亮,仿佛心底最黑暗之處都被他照量了。

    自始自終,他都站在她這邊,似乎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與她為敵,他還是那麼淡定地站在她身邊,雖然什麼話也沒說,卻始終是那麼的堅定。

    歐陽舞心中微微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她朝夜重華微微頷首。

    夜重華回以她一笑。

    兩個人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始終默契十足。

    淨手焚香後,歐陽舞悄然落座,靜靜地坐到琴架之後。

    不多時,一首紅遍大江南北的古風曲子《且試天下》在古琴中幽幽傳來。

    時如高山流水,時而如雲淡風輕,時而如哭如訴,時而鬥志昂揚……

    琴音嫋嫋,清雅悠遠。

    歐陽舞一邊撥弄琴弦,一邊淺吟低唱:

    有聲音重復呼喚印刻下永恆誓言

    那些塵封多年景象展現眼前

    ……

    往日歷歷在望江湖徜徉志氣更勝兒郎

    深夜獨自吟唱幽思冥想也會迷茫

    ……

    我江山無限留不住知己紅顔

    王者路又有誰陪伴攜手百年

    ……

    天涯路與誰走遍遠離那權利烽煙

    唯願此生魂夢相連月下花前

    ……

    佳人不在身旁,難忘無奈痛苦彷徨

    就算高坐明堂孤獨心殤難以釋放

    ……

    牢牢緊握雙手碧落黃泉一起闖蕩

    任憑天高地廣擁有彼此人生共走一場

    踏遍綠水青山神仙不及塵世鴛鴦

    誰笑癡狂

    當歐陽舞唱到:我江山無限留不住知己紅顔,王者路又有誰陪伴攜手百年這句歌詞的時候,夜重華漆黑如墨的深眸如寧靜祥和的大海,又似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當歐陽舞唱到:天涯路與誰走遍遠離那權利烽煙,唯願此生魂夢相連月下花前時,夜重華眼底閃過一抹動容的光芒。

    當歐陽舞唱到:牢牢緊握雙手碧落黃泉一起闖蕩時候,夜重華的目光就似黏著在歐陽舞身上,怎麼都拔不出來。

    他的深眸漆黑如墨,深邃似海,此刻,他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如三月的櫻花淡然醉人。

    找遍了全世界,他真的找到了那顆同樣的心。

    夜重華烏黑曜熠的秀髮如潑墨般傾瀉而下,在陽光的潤澤下發出淡淡的光澤,不知何時,他一雙玉手宛若纖細的手中多了一支銀色玉簫。

    他劍眉星目,唇若含丹,湊近銀色玉簫,跟著歐陽舞的節奏輕和著。

    琴聲悠揚動聽,餘音嫋嫋。

    簫聲沉穩內斂,恢弘大氣。

    兩人琴簫合鳴,共譜一曲神仙眷侶。

    不知何時,琴聲簫聲緩緩停下。

    四周很靜,靜的幾乎能聽到落葉的聲音。

    歐陽舞和夜重華相視,一笑,剎那間繁花似錦,時間似乎停止在這一刻。

    這一刻,似乎他們的心離的很近,很近,幾乎能夠觸摸到彼此內心最深處。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剛才的樂曲中,久久難以自拔。

    似乎過了好久,好久,第一個人回過神來,激動地鼓起掌來。

    接著第二個人,第三個人……最後,所有的掌聲猶如小溪入大海般,彙聚成轟鳴般的聲音,久久不絕!

    熱烈,激動,興奮……無以言喻,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淮安王坐在紫檀木椅子上,身子猶如雕塑,久久不動。他實在沒想到,這次歐陽舞竟然帶給他這麼大的震撼!

    此刻的她,無疑是最耀眼的,似乎全身都閃耀著炙熱的光芒,任何的黑暗也阻擋不了她的精彩。

    這樣的女子,竟然會是白癡草包?這樣的女子……自己竟然放棄,還深深地侮辱,逼她致死?

    他看著場中那靜靜相立的兩個人,臉上儘是滿滿的悔意和痛苦……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如果可以……淮安王捏著酒杯的手緊緊握起,酒杯應聲而裂,鮮血染紅了白皙潤澤的手心。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01 AM

第039章 想要退婚

    歐陽舞回到家裏之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帶著一種震驚,嫉妒,還有一絲莫名的不解。

    西秦國的二皇子居然看上了歐陽家的草包小姐?!

    真真的是不可思議。

    歐陽舞才回到房中,還沒喝上一口茶,就有下人來稟告:“小姐,老爺有請。”

    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抹諷刺,她來到這個世界這樣久,可是連這個父親的面都沒有見過呢,如今得知她成了西陵國的王妃,竟要見他,還真不知道是什麼居心呢。

    歐陽舞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放在嘴角抿了一口,這才起身隨意的整了整衣裙上的皺褶,跟著下人去了歐陽流的書房。

    他正坐在書房的位置上,歐陽舞靜靜地站在門口,仔細地打量著她,她這個爹倒是長得一表人才,長相儒雅軒昂,一張俊美的臉上並無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帶著一股子貴氣。

    歐陽舞上前,微微朝他施了一禮,輕聲道:“爹爹。”

    淡薄的語氣,既不卑怯也不討好。

    歐陽流的長眉微皺,自己這女兒雖很久未見,但記憶中哪次見面不是低頭垂眉,說句話都唯唯諾諾的,何時如此的淡定從容了呢,看來外界的傳聞不虛,想及此,便回應道:“舞兒,好些日子未見,讓爹好好瞧瞧。”

    今日歐陽舞身著一襲淡黃色勾著銀線的錦香綢緞紗裳,頭髮挽成一個雲煙髻,給人一種澄淨的感覺。

    她烏黑的眼睛明亮剔透,明淨如珠,膚色晶瑩如玉,如瓷器般靜美無暇。

    歐陽流很久沒有見過這個女兒了,如今她長得越發出眾了,有幾分楊氏年輕時候的樣子。

    歐陽舞見她打量著自己,倒是越發好奇,她這爹爹今日叫她來難道是為了增進父女之間的感情不成。

    倒也不多想,歐陽舞嘴角抿著一絲淡笑,大方的抬頭與歐陽流直視,卻也恰巧看到了他眼中因猝不及防未來得及收回的審視,心中霎時明了了幾分,她這爹爹怕是也知道了今日她的轉變,叫來試探的呢,只是不知心裏打的是什麼算盤呢,不急,就當看戲慢慢看看吧。

    不自覺的,嘴角的淡笑掛上了一絲譏諷。

    歐陽流臉上有些掛不住,便裝作咳嗽了一聲,和藹的笑道:“舞兒,爹爹聽說今日的蘭花宴很是精彩呀?”

    原來是為了這事,歐陽舞便順了他的話問,漫不經心道:“爹爹可是聽說了什麼?”

    “這……爹爹聽說今日不論是作詩,還是彈琴,你都拿非常出彩,可有此事?”

    歐陽舞淡淡地勾了唇:“確有其事。”

    歐陽流怔了怔,半晌才勉強道:“舞兒,雖說榮耀人人都想要,但是還是要憑自己的真才實學才好啊”

    沒想到這身體原來的主人的爹爹竟是如此看待自己的女兒的,想原來這歐陽舞倒真是那麼不起眼,只可惜現在再也不是從前了,歐陽舞目光清淺淡然,淺淺一笑:“爹爹怎就知道這不是舞兒的真才實學呢?”

    “哈哈哈,舞兒真是說笑了,自己的女兒,做爹爹的怎會不了解?”歐陽流放聲的大笑起來,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像是打了勝戰後臉上的那種得意。

    歐陽舞看著只覺得諷刺,嘴角的笑意愈加譏諷,“哦?爹爹,自從娘過世後,舞兒可是很少見著您了呢。”

    聽聞此,歐陽流下意識的有幾分愧疚。隨即便明白過來,難道真是在不經意間,自己的這五女兒變得如此的有才華了嗎,只是……

    “舞兒這麼能干,爹爹自然欣慰,但這瑤華公主的風頭確是不能搶的,何況,這夜二皇子本就與瑤華公主天造地設,不如將夜二皇子讓于公主吧。”

    詢問的語句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哦?這倒要請教爹爹,如何讓?”歐陽舞不覺莞爾,她是真的沒想到,她這個便宜爹爹竟然要她將夜重華王妃的位置給讓出來,這真真是太好笑了。

    “這簡單,只要你到時候稱自己身體有恙,想那二皇子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歐陽流一臉的道貌岸然,理直氣壯。

    歐陽舞看著自己的爹爹,想起那不想招惹之人,有歐陽流的幫忙或許真的可以不用嫁給他,隨即甜甜一笑:“那就聽爹爹的吧。”

    歐陽流看著自己女兒這麼的體貼懂事,想著夫人前些日子的枕邊風,倒真是婦人的嫉妒了。想著便上前一步,扶著歐陽舞的雙手,眉眼俱是笑意,朗聲道:“舞兒,你看你,身體不適還陪爹爹聊了這麼久,早些回去歇著吧,來人,送小姐回去。”

    哦?這就開始裝上了?也好,就陪你演演吧。

    歐陽舞往後退了一步,微微福了福身:“是,爹爹。”

    歐陽流看著女兒離開的身影,慢慢踱回書桌前,想了會兒,提筆在文書上急速的寫了起來。只是,這份文書是否真的派的上用場呢?

    次日清晨,天剛濛濛亮,阿秀便急匆匆的推開了歐陽舞的房門,跑到床前,慌慌忙忙道:“小姐小姐,快起來,小姐!”

    歐陽舞迷蒙的睜開惺忪的睡眼,蹙著眉頭打了個哈欠,看是阿秀,臉上很是急切,難不成又出了什麼事?還沒問出口,阿秀便急切的說:“小姐,快!聖旨到了,點名要你去接旨呢!”

    阿秀將歐陽舞從被窩裏挖了出來,洗漱裝扮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很快便出現在了前廳。聖旨是由皇上面前最紅的曹公公帶來的,這大清早的,居然出動了這麼重要的人,難道有什麼變故不成?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04 AM

第040章 氣的仰倒

    曹公公看歐陽舞出來了,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容中帶了幾分殷勤:“既然五小姐已經來了,咱家也就速戰速決,不打擾左丞相了!”

    歐陽流趕緊上前,笑道:“哪里哪里,曹公公辛苦了!”

    曹公公清了清嗓子,打開聖旨:“奉天承運,吾皇昭曰,丞相府五小姐歐陽舞,賢良淑德,品貌具加,遂賜予夜二皇子做王妃。 賜黃金千兩,錦緞千匹,南珠百顆,玉如意一對,望保重身體,萬勿生病,擇日完婚,欽此!”

    合上聖旨,曹公公將它遞于歐陽舞,口中道:“恭喜小姐,望小姐保重身體,以小姐這傾國之貌,倒是必能長我東晉國的臉面!”

    歐陽舞心中很是鬱結,該死的,怎麼動作這麼快,這裝病還沒開始就來了這麼一道聖旨,還望保重身體,萬勿生病,這不擺明就是說身體一定要健健康康的,不然就丟了東國的臉面了嗎?

    看來裝病這條是行不通了,想及此,歐陽舞抬頭看了看歐陽流,果然他正一臉陰沉的看著自己,目光甚是厭惡。

    曹公公見歐陽舞遲遲不接旨,遂提高了聲音,嗓音愈發的尖細:“五小姐?寧王妃?怎麼還不接旨啊?”

    歐陽舞回過神來,雖不情願,但聖旨即已發出,那便是不可違抗的,不然倒楣的只能是自己,便也只能伸出雙手:“臣女歐陽舞,謝主隆恩。”

    身後的孫氏眼中都快冒出了火,歐陽盈急的直跺腳,歐陽袖最是淡定,手中的帕子卻也幾愈撕破。

    一旁的歐陽流雖是臉色陰沉,但在曹公公面前卻也不好發作,便收了神色,客客氣氣的打法了曹公公回宮。

    將曹公公送到府門口後,歐陽流轉身,臉色比之剛才更是陰沉,抬手指了指著歐陽舞的鼻尖,“你,過來!”

    看了看其餘的一干人:“任何人不得打擾!”說了哼了聲,甩了甩袖子,率先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歐陽舞倒也不懼,跟著歐陽流慢慢的往書房走去。

    才剛到書房門口,便從裏面砸出一個杯子,歐陽舞身手敏捷,往旁邊閃了一步,那杯子便在她的腳邊碎開,茶水濺在了鞋子。歐陽舞目光閃過一絲陰沉,抬頭譏諷的笑道:“爹爹這是想要謀殺親女?”

    歐陽流氣得臉上肌肉抖動得痙攣,聯手也一直不停的抖動:“哼!女兒?我歐陽流沒你這樣的女兒!”

    歐陽舞聽了這話即不傷心也不惱怒,只是替原來的歐陽舞不值,便只是走到一旁的椅子旁,轉身淡然的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歐陽流看著她這一系列的動作,抖的越發厲害了,剛想破口大駡,倒是讓歐陽舞搶了先:“哦?舞兒可是做了什麼讓爹爹丟臉的事?讓爹爹連女兒都不認了。”

    “你還有臉說,昨天,就在這裏,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口口聲聲說聽我的話,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一轉身就把這消息傳了出去,你果然是,果然是……”

    “果然是什麼呢?”歐陽舞冷笑一聲,“這是皇上的旨意,舞兒也是沒有辦法。要不爹爹您去回了皇上吧。”

    “荒謬,你這是讓我公然抗旨不成!”歐陽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的女兒,淡淡地坐著,神色看似恭敬實則無謂,眼睛中一點也沒有要把你放在眼裏的意思。

    這個像極了楊氏的女兒,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性子,“你真是一點都不像你娘,她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搶公主風頭在前,奪她未婚夫婿在後,我堂堂左丞相歐陽流,居然有你這樣的女兒,丞相府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你,現在馬上去與瑤華公主賠禮道歉。”

    歐陽舞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從袖子中抽出絲帕,輕輕地的掩了掩嘴角,“賠禮道歉?憑什麼?還是爹爹該不會天真的以為只要舞兒去賠禮道歉了,對您的仕途就無阻了吧?”

    歐陽流臉色發青,剛想發作,歐陽舞又開口了,“爹爹真是好笑,蘭花宴上我拿了第一,那是瑤華公主故意為難我,卻反而讓我大出風頭,至於如何成為寧王妃的,你應該去問問夜非白啊!”

    “你你你,你怎會如此的不要臉,你給我滾,我沒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歐陽流氣得手指顫抖。

    歐陽舞只是淡淡的笑,語氣越是故作驚訝,眼神深邃得可怕:“爹爹,我就算離開了丞相府,還是呢,可是爹爹您,哎,得罪了皇家,不知道這丞相還能做多久呢?”

    轉臉又是換了一幅傷心的神色,“舞兒一直感歎娘親怎麼去的那麼早,使得舞兒在這世間無人疼愛,如今想想卻是覺得慶倖,慶倖娘親去的早,不然連我都為娘親感到可憐,可憐她當年錯愛了爹爹,使得這一生過的悽楚無比。若是她見到爹爹這副嘴臉,只怕心中更是淒苦呢。舞兒姑且還叫您一聲‘爹爹’,爹爹,您如今的這番作為,說您賣女求榮一點都不過分吧,您要是懼怕皇室的話,您可以自己去找皇上,去公主面前哭訴求饒,痛斥您的女兒是怎麼的無恥不要臉,懇求皇上不要將這件事算到你頭上,不要剝奪了你的繁華仕途,舞兒想要是爹爹這麼做得話,說不定更加有效呢,有何必在這強舞兒所難呢?”

    歐陽流聽著歐陽舞的這一番話,只覺得腳下無力,往後退了幾步跌倒椅中。他雙眼瞪大,恨不得從眼中射出利劍殺了這個忤逆自己的女兒,喉中有些腥甜,腦中嗡嗡作響。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06 AM

第041章 旖旎曖昧

    不曾想,歐陽舞繼續火上澆油:“對了,爹爹,萬一公主不饒你的話,您這日子就不好過了呢!哎,這時間也不早了,舞兒就先回去了。”

    說完起了身,整了整衣裙,慢慢的往門口走去。

    歐陽舞的話語讓歐陽流更是急火攻心,等到她出了門,他吐出了一口鮮血,大聲的吼道:“滾!”

    皇上頒了聖旨之後,歐陽家最沉不住氣的人要屬歐陽盈了,她一想這個被她甩了幾條街的歐陽舞被賜給夜二皇子做王妃,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她本以為夜重華當眾拒絕瑤華公主,自己便會有機會,哪想到得到好處的是歐陽舞不說,現如今皇上還賜了聖旨,成了鐵錚錚的事實。

    之前歐陽舞只有被她欺負的份兒,那往後的日子呢?

    她越想越氣,臉上閃過一絲猙獰,歐陽舞,你這個花癡草包怎麼配得到夜重華的愛!

    歐陽盈想起方才曹公公讚揚歐陽舞有傾城之貌,心中便有憤憤不平。

    恰巧看到歐陽舞從歐陽流的書房裏出來,歐陽舞長相本就十分清秀,只不過以前臭名遠揚才導致她無人求娶,如今她似乎不一樣了。

    歐陽舞擁有一雙淡定睿智的雙眸,唇邊扯出優美的弧度,帶著一種攝人心魂的美。

    歐陽盈心中那塊妒意越擴越大,俏麗的臉上出現了濃濃的嘲諷:“我看是誰呢,原來是春風得意的五妹妹呢,剛才爹爹發了好大的脾氣,妹妹是被爹爹訓了麼?”

    “爹爹不知多高興呢,與我多說了些體己話罷了。”歐陽舞淡淡的應道,徑直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歐陽盈望著她的離去的背影,烏黑的長髮透著晶瑩的光澤,一陣愜意的微風拂過,粉潤的櫻花瓣輕盈飄落,晶瑩如雪,細細碎碎,灑在她的身上,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美感。

    歐陽盈心裏愈加的怨毒,夜重華喜歡你,不就是你長著一張魅惑的臉麼,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是沒了這張臉,還拿什麼去魅惑夜重華!

    歐陽舞此時感到一股寒氣從身後傳來,她轉過身去,毫不畏懼地對上歐陽盈那雙怨毒的眼睛,唇邊勾起抹淡漠的笑意,便自顧自的往偏院住處走去。

    歐陽舞下午見過歐陽盈後便覺不妥,只怕她不會善罷甘休吧。

    因此對這三更出現在自己房中的黑影的來意也是明了。

    黑影慢慢的靠近歐陽舞的床邊,手中像是拿著什麼東西,氣味很是濃烈,歐陽舞憑著自己敏銳的嗅覺,聞出了這是硫酸,這硫酸在現代就是毀容的最佳武器啊,沒想到這個時代也有,看來歐陽盈還是有幾分腦子的,居然能找到這種東西,只不過,想毀我的容?

    呵,硫酸可不是讓你這麼來浪費的。

    眼看面前的黑影慢慢的要把手中的硫酸倒出,歐陽舞眼睛睜大,突然輕輕地哼了一聲,面前的那個人頓了頓,歐陽舞往裏面一個翻身躲了過去,從裏面摸了藥粉出來,伸手一揮,面前的黑影只來得及輕輕的“啊”了一聲,就倒了過去。

    歐陽舞打了火摺子,看著躺在面前的歐陽盈,眼眸中迸發出殺意,唇邊散發出冷冷的光澤,狠狠一腳,歐陽舞就像一個足球一樣給她踹了出去,似是發出微弱的悶哼聲,又暈了過去。

    歐陽舞把躲過來的硫酸蓋好收起來,一轉身卻發現房間中又有另外一個黑影出現。歐陽舞還沒看清來人正想延續先前的法子把此人踢出去,身體宛然一頓,竟已被人擁在懷中。歐陽舞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夜重華!

    “喂,你給我放開!”歐陽舞憤憤地要掙脫他的懷抱,可夜重華的雙手像是鐵鉗一樣將她緊緊地抓住,令她動彈不得。

    “我在想,我的王妃到底能給我帶來什麼驚喜。”他說話總是這般不緊不慢,溫潤慵懶,邪魅低沉,時而張狂,時而冷冽逼人。

    歐陽舞心中暗自腹誹,這個人深藏不露,還真是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她不想與他搭話,低頭不語。夜重華見她不再掙扎,雙臂也鬆開了一些,舉起右手挑起她的下巴撫上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我在想,剛才你若是睡得再熟一點,現在你的臉會變成怎樣呢?”

    歐陽舞心想,他在自己身邊安插了那麼多眼線,鐵定是不會讓自己出事的,只是她還沒說出口,夜重華狂熱的吻已經鋪天蓋地朝她襲來,霸道而強勢的,卻又不失溫柔的。

    “唔……”歐陽舞捶著他的胸口,一陣氣苦,這個該死的男人怎麼每次都占她的便宜!她跟他很不熟好不好!氧氣的殆盡,迫使雙唇微分,牽出一條銀絲,曖昧得令人心醉,喘息未勻,夜重華重新蓋上她的唇,輕柔的纏綿的,聲音低低地從他薄薄的唇中突出猶如惡魔般可怖:“誰若敢傷害你,我必將他挫骨揚灰!”

    歐陽舞直覺得心跳漏跳了一拍,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夜重華看到歐陽舞的臉上閃過一絲呆滯,烏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散發出淺淺光芒,透出傲然絕世的鋒芒,他在她的唇上印上他的吻:“你是我的,誰也不可以傷害你。”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08 AM

第042章 毀容與否

    次日清晨,阿秀匆匆忙忙地跑過來,神色帶著一抹驚慌:“小姐,小姐!不好了!”

    “急急忙忙的干什麼,這是怎麼了?”歐陽舞不免歎了一口氣,阿秀這個丫頭還真是沉不住氣,每次有點兒事都毛毛躁躁的。

    “我剛才要去給小姐端吃的,經過假山的時候,聽到四小姐在和她的丫頭說,想要毀您的容。”

    “哦?是麼?”她的唇邊帶著一抹玩味,絲毫也不驚慌。想必歐陽盈不把自己毀容了是不會甘休的呢。

    她這樣的從容不迫令阿秀瞪大了眼睛,“小姐,難道您一點都不怕麼?”

    “怕什麼?”歐陽舞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空空如也的雙手,“你不是要給我端吃的嗎,你小姐可是餓了呢,你去給我端點吃的來。”

    看著阿秀出了門去,歐陽舞坐在桌前,開始擺弄著藥材,唇邊散發出冷酷的笑意:想要毀我的容麼,先顧好自己的面容吧。

    半夜,一個窈窕的黑色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歐陽盈的房間中,她站在歐陽盈的床頭,盯著正在熟睡的女人,取了毛筆在她的臉上寫寫畫畫,完成後,一看,赫然是兩隻大烏龜。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櫺照在屋內,歐陽舞就著月光看著這兩隻大烏龜,覺得甚是滿意,這個墨可是她剛研發的,只要沒有解藥,這一輩子都退不下去,不過這相對於硫酸來說真的是太小兒科了呢。

    歐陽舞將東西收拾好,便悄然無聲地出去了。第二天,歐陽舞是在尖叫聲中醒來的。

    歐陽盈尖銳的叫聲估計整個丞相府都聽到了,歐陽舞只做沒聽到,轉了個身又睡了下去。

    等她悠悠醒來,阿秀才上前服侍,低聲道:“夫人派了嬤嬤請小姐過去。”

    “哦?”

    “吳嬤嬤就在門口站著呢,”

    “那便讓她站著吧。”歐陽舞吃了飯,便看到門口的吳嬤嬤一臉不滿,歐陽舞也不理她,她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

    歐陽舞徑直朝著孫氏的居室走了過去。孫氏坐在高堂上,身著一身寶藍色的大袖圓領錦綢裙子,頭上插上了不少寶簪珠翠,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好些寶貝似的。

    她一見到歐陽舞,一臉的暴怒,頭上的珠翠仿佛都要被氣得鬥羅下來,她大喝一聲:“你,給我跪下!”

    歐陽不卑不亢地看著她,神色故意露出些委屈:“不知女兒做錯了什麼事?為何要跪?”

    “你還想狡辯不是你對你四姐……”孫氏講到這裏便講不下去,臉上很是悽楚。

    歐陽舞堆起滿臉的好奇:“四姐怎麼了?”孫氏見歐陽舞不承認,胸口不住地起伏,幾乎都要氣死了。

    歐陽舞皺起眉頭:“莫非是四姐的夢遊症犯了?前天夜裏她還跑到我房間裏來,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歹人呢……給推出去了,喲,嚇死人了!”

    “怪不得之前盈兒的手摔傷了,原來是你搞得鬼!”孫氏想起昨天歐陽盈舉都舉不起來的手,心疼死了,問她一無所知,原來是歐陽舞鬧得把戲。

    “夫人,都說沒有娘疼的孩子過得辛苦,此話不假,三姐四姐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偏袒她們是應該的。可,不能什麼污水都往我身上潑呀。我是女兒家,三更半夜的有人夢遊到我的閨房,您說我怕不怕,若是碰到哪些心狠的人,打死都是活該的。再說我只是把她推出去而已,至於她的手摔傷的,指不定是她夢游到三姐的房間裏,三姐弄得呢!”

    “強詞奪理!好了,你也別假惺惺的。你四姐臉上的東西是不是你弄的?”

    “啊?四姐臉上的什麼東西?”

    “歐陽舞,明人不說暗話!”

    “哎,母親,雖然我很習慣你們冤枉我了。可我如今是西陵國的,您這樣把髒水潑在我身上,傷的可不是我的臉面,那可不是傷了西陵國的臉面麼?”

    “你……你!”想到之前歐陽舞污蔑的事兒,她的臉色都難看起來,“現在聘禮還沒送過來,你就還沒嫁出去!”

    正說著之間,一個小丫頭跑了過來:“夫人,夜二皇子送了好多好多的東西過來。”

    孫氏連忙出來一看,看到這好多好多的東西,那是數不清的嫁妝,從大廳一直到門外的路上,一擔擔、一杠杠都朱漆髹金,看著甚是壯觀,孫氏的臉部肌肉劇烈地抽動,眼中閃著嫉恨的光芒,如果不是歐陽舞,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就都是屬於她的。

    阿秀早就在那好多好多東西中間轉悠,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這個看看那個瞧瞧,也不敢碰,她眉飛色舞地朝歐陽舞道:“哇,小姐這個好漂亮!”

    “小姐,這個是什麼啊?”歐陽舞隨意拿了玻璃球一樣的東西塞到了阿秀的手裏:“你拿著玩吧。”

    阿秀的雙眼睜得大大的,雙手因為激動抑制不住地抖動著,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臉上似喜非喜,似笑非笑,聚攏在周圍的人眼睛都瞪大了,這裏的東西隨便拿出一件都夠他們吃喝好幾輩子了,可歐陽舞竟然連看也不看隨意給了人。

    周圍的這些下人開始後悔了,這個之前一直被忽略了的草包大小姐,以後就是歐陽府最金貴的人,也會是東晉國最尊貴的人,若是之前不被三小姐、四小姐挑唆著欺負這個五小姐,而是好好服侍五小姐,或許接下去的幾輩子可就都不用愁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10 AM

第043章 變賣聘禮

    歐陽流聽到消息也走了過來,望著滿院子的奇珍異寶,已是明白怎麼回事,孫氏看著丈夫出來,心中一喜,便擺出當家主母的樣子吩咐道:“把這些東西抬到倉庫。”

    歐陽舞卻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是這淡淡的一眼,卻讓她猶如置身冰窖一般。這股侵入骨頭侵入靈魂般的冰冷使人不寒而慄,歐陽舞清淺一笑:“不勞母親費心,女兒已經不小了,能夠支配自己的東西了。”

    歐陽流卻覺女兒也是在影射自己,頓時喉嚨一甜,幾乎噴出一口血來。他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好!好!他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歐陽舞看著自己吩咐下人抬到偏院中的聘禮,滿滿的一院子,煞是壯觀好看,只是……

    歐陽舞歎了口氣,要是以前自己的隨身空間還能用的時候,再多的東西都不怕,現如今小麒麟昏睡不醒,這麼多東西可怎麼辦才好呢?對了,小麒麟!最近這段時間過於忙碌,忘了還要給小麒麟升級呢,雖然小麒麟現在沒醒,金幣還是要賺起來的,正好可以把這些聘禮賣了換銀票,等以後換金幣。

    一想起小麒麟餓了滿地打滾的那副可愛又無賴的樣子,歐陽舞就覺得很是好笑。

    打定主意,歐陽舞便叫阿秀招呼府裏的下人過來將這些聘禮抬出去,府裏的下人見識了這位五小姐的大方後,現在都巴不得幫忙。不一會兒,院子裏的東西便被抬的差不多了,經過前廳的時候,歐陽流的臉色很是難看,溫潤儒雅的臉上出現的是濃濃的不滿。

    孫氏望著著一箱箱聘禮從她面前抬走,也只能拽著帕子站在一旁乾著急。歐陽袖的眼中閃爍著赤裸裸的嫉妒,雖然想阻止,但是經過剛才孫氏被嘲諷後,卻也沒敢丟臉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箱箱的從自己眼前經過,歐陽舞和阿秀走在最後,經過他們身邊時,歐陽流終於忍不住喝道:“舞兒,你這是要去干什麼?”

    歐陽舞佇立在那裏,神色淡淡的,目光攸地與他對視,眼裏除了勇敢和淩厲,沒有半點害怕,隨即她沖著歐陽流甜甜的笑:“爹爹,舞兒覺得這麼多東西擺著實在是礙事,這正準備抬去珍寶軒呢!”

    珍寶軒,那個最大的當鋪……礙事……賣掉?歐陽流這回真的是有些頭暈目眩了,額頭上沁出了密密地一層汗水,這個歐陽舞還真的是她的女兒嗎?他現在被她氣得頭疼,都快暈厥過去了!

    一旁的孫氏和歐陽氏眼裏都快噴射出火花來,歐陽舞不再理會他們,領著阿秀慢悠悠的跟在聘禮隊伍的後面朝外走去。

    在不久的將來,京城中傳的最火熱的飯後八卦,繼西晉國的夜二皇子求娶丞相家的草包五小姐後,便是這草包五小姐攜丫鬟下人,像是嫁女兒般將夜二皇子的聘禮抬進珍寶軒,賣了。

    珍寶軒內,趙掌櫃將算盤撥的劈啪響,上次那個少年帶來了可以準確計時的鬧鐘、手錶價格可是抬到了很高,哪個達官貴人不想要一兩件獨一無二的寶貝呢?

    正在趙掌櫃想的很是開心的時候,外間的下人慌張的進來:“掌櫃的,你快出來看看!”趙掌櫃倒也不多問,出了內堂,才剛踏入外間,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一擔擔的朱漆髹金富麗堂皇,擺滿了整個房間,一直往外蔓延出去。

    趙掌櫃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虛汗,這才觀察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一位年輕的小姐,未施粉黛卻膚如凝脂,白嫩得能掐出水來。她身著一件鵝黃色輕紗,更襯托得纖腰不盈一握。三千烏黑澤亮的青絲微微拂動,她手執茶碗,放在嘴邊慢慢的抿了一口,動作優雅而高貴。她放下杯子,皓腕輕抬,露出手上的紅珊瑚手鐲如幽暗叢生的蔓珠沙華,她對上趙掌櫃的眼,美目流轉,輕笑道:“趙掌櫃的,可是不認識我了?”

    趙掌櫃只覺聲音很是耳熟,便又仔細的看了看這位小姐,突然間反應過來,這可不就是不久前的那位少年嗎?沒想到那少年竟是女兒身。

    想到這,掌櫃的馬上堆起臉上的笑容:“怎麼會呢?小姐可是我這前半輩子見過最印象深刻的人了。”

    說著環視了屋內一圈:“只是不知,今日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歐陽舞也不在意這趙掌櫃說些什麼,只是呵呵一笑:“掌櫃的,你這開的是當鋪,我來你這自然是典當的,麻煩掌櫃的清點清點,看看能出個什麼樣的價格。”

    趙掌櫃聞言便吩咐下人將嫁妝一箱箱打開,本就極為壯觀的嫁妝,打開後更是眩暈了人的眼,這邊是珍寶奇玉,那邊是人參藥材,再那邊是精巧古玩……整個房間霎時流光溢彩起來。趙掌櫃這回真的是頭上冒汗了,歐陽舞適時的說道:“掌櫃的慢慢清點,不急。”

    趙掌櫃笑笑回應了下便忙開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勉強清點完。歐陽舞笑道:“可算出值多少了?”掌櫃的嘿嘿一笑:“二十萬兩白銀,小姐覺得如何?”

    歐陽舞輕抿了下唇,也不多說,只是起來走到其中的一個箱子旁,從中拿出一個手掌般大小的球狀透明珠子,珠子裏面是流動的液體,中間源源不斷的噴出水柱,神奇的是,噴出的水柱形成的霧氣很像是中間佇立著一位仙女。

    “這琉璃珠是什麼來頭,相信掌櫃的比我更清楚吧?單單這件,已不下五萬兩,掌櫃的可是欺負我一女子不懂行情?”

    “怎麼會呢?小姐你想多了,這麼吧,您也是老顧客了,那就二十五萬,不能再多了!”

    歐陽舞站起來,淡淡地說道:“三十萬兩白銀,已經是照顧掌櫃的了,掌櫃的也知道,我手裏的珍寶很多,萬一哪天有那麼一件獨一無二的流落到了其他當鋪,你這珍寶軒的招牌可就……”

    “好,就三十萬兩白銀,小姐可還是要金子?”

    “不,就銀票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11 AM

第044章 拿出解藥

    歐陽舞從珍寶軒回來已是天黑,坐在窗前看著今天換回來的銀票,想著這些銀票換成金子是小麒麟興高采烈蹦達的樣子,就覺得很是開心。但是轉念一想,這是用那些聘禮換來的。聘禮,夜重華可是送給她昂貴的聘禮,可他該怎麼逃開,怎麼樣才能不用嫁給他呢,思及此,歐陽舞重重的歎了口氣,嫁人什麼的可真是件煩心的事呢!

    “王妃可是想念本王了,這又喜又憂的可是害了相思?”含著笑意的聲音,低低地從身後傳來,歐陽舞仿佛是習慣了夜重華的神出鬼沒,連驚嚇都沒有了。

    不是說白天不能說人嗎,看來晚上是不能腹誹人,歐陽舞這回是真的憂鬱了。

    “王爺這是當樑上君子當習慣了?”

    夜重華輕笑了聲,從背後環住了歐陽舞,看著桌上的銀票:“不喜歡嗎?”

    不知為何,歐陽舞就是知道夜重華問的是,她是不是不喜歡他的聘禮,掙脫了他的懷抱,起身轉過身來面對這他,有一種人,他明明是顏悅色雲淡風輕地看著你,卻能讓你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夜重華墨黑的長髮用玉簪束起,眼神深邃如潭,眉眼間有著淡淡的溫柔和疏離,唇若含丹輕輕抿著,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據傲,今夜夜重華穿著一襲白衫,更顯瑰姿豔逸,風姿卓絕。

    歐陽舞又一次差點迷失在裏面,懊惱的皺了下眉,嘴角似輕笑般:“怎麼?我就值這麼點兒?”

    夜重華看著這樣的歐陽舞,眼中淡淡的含著一絲寵溺:“我的舞兒怎麼會就值這些,六座城池都抵不過舞兒的一根髮絲。”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張紙契,淺淺的鳳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煙花般璀璨:“這是本王在西晉國的園林,等以後舞兒跟本王回了西晉,便可入住,我將它交於你,可還滿意?”

    歐陽舞只覺血氣有些上湧,心口一頓,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抬頭時卻見夜重華已欺身向前,放大的俊臉近在眼前,甚至能感到他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臉上。

    夜重華勾起唇角:“還要嗎?”

    歐陽舞這才像觸電般清醒過來,地契?她可是還要逃的呢,連忙將不知何時在手中的地契塞回到夜重華懷裏,口中連聲說:“不要了不要了,你自己收好!”

    偶厭惡股一抬頭卻只覺得籠罩在一片黑影中,濃厚繾綣的吻便覆蓋上了她的唇,唇舌交纏,他重重地吸允她紅腫的嘴唇,旖旎漫長,歐陽舞幾乎錯覺肺裏所有的空氣都被夜重華奪了去。

    歐陽舞的雙手抵在胸前,她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當嘴唇得到釋放,她立即大口呼吸,竟覺得連吸到肺裏的氣體都是熱燙的。不得不承認,那一刻,歐陽舞迷失了自己,沉淪在夜重華霸道而纏綿的吻裏!

    夜重華放開歐陽舞,她臉上浮起了一片淡淡的紅霞,看著甚是可愛,又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順勢在她耳邊輕聲道:“我的舞兒啊,乖乖地等著本王來迎娶,可不要想著逃,本王認定的人,註定是逃不掉的!”

    她望著他堅定的眼神,深邃如潭,渾然天成的尊貴霸氣,讓人不敢逼視,反駁的話語竟一時說不出口。

    夜重華說完這句,說完全像來時般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歐陽舞在夜重華走後才重重的喘了口氣,壓下心頭的一絲悸動,愈發覺得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這夜重華越來越深不可測,還是儘早逃開才是。想著從袖子中拿出絲帕擦擦臉額頭上的汗水,不想從袖中帶出一張紙,正是先前夜重華給她的地契,這是什麼時候到她袖中的呢?

    歐陽舞強壓力心中的感動,將地契拍在桌上:“夜重華,就算你給我整個西晉,我也不要你!”

    丞相府的花園裏,百花齊放,鋪天蓋地的鮮花隱隱傳來淡淡的幽香傳來,叫人心醉神迷。

    歐陽舞坐在園中,慵懶的打了個哈欠,陽光照耀在她身上,顯得懶洋洋的。她低頭靜靜地喝茶,聞著這沁人心脾的花香,臉上露出一抹愜意。

    隱約聽到歐陽盈哭泣的聲音,歐陽舞不由自主地翹起一絲微笑。

    阿秀上前低聲說道:“小姐,聽院中的人說四小姐的臉上被人畫了兩隻洗不掉的烏龜,現在整日裏都不敢出門呢。”

    “哦,是麼?”歐陽舞啜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樣子,不過是兩隻烏龜而已,比起她想用硫酸的惡毒心腸,已經是好的了呢,不知道被毀掉了她最在意的容貌是什麼感覺呢?

    就在此時,哭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歐陽盈便用手帕捂著臉朝偏院跑來,到了歐陽舞跟前,直直的瞪向歐陽舞,本還美麗的雙目如今竟是如毒蛇一般怨毒,“歐陽舞,你快把解藥拿出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13 AM

第045章 付出代價

    “四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歐陽舞神色疑惑:“呀,姐姐你這是跟誰玩呢,怎的將臉上弄的如此狼狽?”

    說完,莞爾一笑,拿了個碧玉小杯倒了杯茶給她,“姐姐既然來了,莫要辜負好春光,先喝杯茶吧,如何?”

    歐陽盈雙手捂住臉,狠狠地瞪著她手中的杯子,像是看到了什麼髒物,往身後倒退了一步:“別在這惺惺作態,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機給我下毒!”

    歐陽舞看著手中的茶杯,惋惜的歎了口氣,本想著整她也整夠了,正準備好心地要把解藥給她呢,只要喝了這杯茶水,茶水的氤氳之氣撫過她的臉,她臉上的墨蹟自然消失無蹤,既然她不領情,那便算了。

    歐陽舞的臉上閃過一抹委屈:“四姐,你這樣說,可就太傷妹妹的心了。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不喝可是要後悔的呢——不過姐姐既然沒有心情品茗,那妹妹這也沒什麼好招待的,就不留人了。”

    “歐陽舞,你給我記住!”歐陽盈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了,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看著歐陽盈離去的背影,阿秀不禁顫了顫。

    一旁的歐陽舞卻是不以為意,繼續著剛才未喝完的茶,仿佛剛才歐陽盈根本就沒有來過般。阿秀小聲問:“小姐,五小姐臉上……那東西可真是你做的?”

    歐陽舞只是笑笑,並不承認也不否認。

    “阿秀,你覺得小姐我如何?”

    “小姐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阿秀立刻說道,臉上的神色很是誠懇。

    歐陽舞把玩著手裏的茶杯,輕笑道:“傻阿秀,小姐沒有那麼好,我只是將別人對我的,還給他們罷了!”

    對我好的,我會加倍還,如若不是,那麼,呵……像歐陽盈這樣一肚子壞水的女人,和她臉上的兩隻烏龜還真是相得益彰呢。

    沒有了歐陽盈的糾纏,這幾日歐陽舞過的甚是清閒。

    春日午後的陽光溫暖,透過樹影落在淺黃色的窗紗上,帶來一層金色的光芒。歐陽舞帶著阿秀正想出去逛逛,買些東西,行至門口,便看到管家帶著一位江湖郎中模樣的中年男人往裏走。此人穿著一身灰色的袍子,背著個黑色簡陋的藥箱子,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溫文爾雅,明明噙著幾分暖意,眼珠卻顯得淡漠無比。

    管家見到歐陽舞,神色有些緊張,福了福身:“五小姐好!”

    歐陽舞頷首點了點頭,看著管家帶來的人,心下已有幾分明白,但還是出聲道:“管家,這位是?”

    “哦,這是孫將軍府上特意尋來的名醫,可治各種疑難雜症。”說完,一旁的名醫沖著歐陽舞做了個輯,聲音平淡無奇:“五小姐好,在下雲桑。”

    歐陽舞盯著這位名醫,總覺得有些熟悉,甚至覺得他的眼神中含著莫名的笑意。歐陽舞眉頭一跳,輕抿起了唇。

    這時,管家對著歐陽舞道:“五小姐,老爺和夫人還在裏面等著,我們便先進去了。”

    歐陽舞點了點頭,管家便帶著名醫進去了,看著名醫的背影,這,走的甚是矯健,江湖中人都是如此嗎?這應該是孫氏通過孫將軍府找的替歐陽盈治臉的吧,想起歐陽盈上次臨走時最後一句話,歐陽舞輕笑了聲,治臉的辦法自然不是沒有,只是若是這位名醫的話,怕不是那麼容易呢?

    歐陽舞突然倒是想見識見識這位名醫了,到底有怎樣的本領,能夠治療她給歐陽盈塗得墨水呢:“阿秀,我突然覺得有些乏了,還是你帶幾個丫頭出去買吧。”

    “是,小姐。”

    自這天之後,名醫便在歐陽府裏住了下來,府裏所有的人都不敢怠慢他。歐陽舞不知道這位名醫是如何施展醫術的,只是每天都有消息傳來,四小姐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

    再見到歐陽盈是個午後,她的臉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紗布,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和一張嬌麗的紅唇。這個樣子看起來比木乃伊還要恐怖。歐陽舞心下幾分遲疑,這不過是消個墨水而已,怎會弄的如此慘烈呢?

    歐陽盈見是歐陽舞,冷笑一聲,露在外邊的眼睛朝她擲去冰冷的恨意又有幾分得意:“歐陽舞,瞧見了吧,總有一天,我會報這削皮之仇!”

    說完便不再理會歐陽舞,憤然轉身離去。

    歐陽舞瞧著歐陽盈離去的背影,不禁暗想:這歐陽盈還真是有骨氣,寧願選擇這樣疼痛的方法,也不找自己求饒,她最珍惜的不是她這張臉嗎?

    哎,真是可惜,本來還想看到她跪地求饒的樣子呢!

    一旁的阿秀哆哆嗦嗦仿佛是想明白了什麼,哆哆嗦嗦道:“小姐,小姐……四小姐在做什麼?”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14 AM

第046章 奇妙毀容

    夜晚。

    歐陽盈的房中發出丫頭淒厲的聲音,“啊!啊……四小姐,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啊……”燭火若漂浮的紅光,照在歐陽盈纏滿紗布的臉上,顯得越發瘮人。她看著在地上打滾的丫頭,幽暗的眼睛閃動著妖冶而冷漠的神色:“看來這個藥粉效果很好呢。”

    地上的丫鬟不住的打滾,她從來沒有想到,她一直服侍著的四小姐居然會拿自己做實驗,臉上早已血肉模糊,可還是很癢很癢,她雙手瘋了一樣地在臉上撓,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模糊。

    歐陽盈不再看她,只是盯著自己手中的瓷瓶,紅唇微微勾起,她慢慢的她抬起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臉:“歐陽舞,我說了要讓你付出代價的!”

    歐陽舞本以為這個所謂的名醫能給她帶來什麼新奇的東西,沒有想到給想了這麼個蠢辦法,要是有朝一日歐陽盈知道自己本不用折騰,不知道她回露出怎麼樣的神情呢。

    歐陽舞最近又研製出一種新奇的墨水,帶著濃郁的花香,經久不散,能保存萬年,正想作畫一張試試呢。就看到阿秀興奮地朝她跑過來,手裏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上面描繪著清雅的花卉,她像獻寶一樣把盒子遞給歐陽舞:“小姐,這是大少爺從西域尋來的美肌膏,聽說可以祛疤美容呢,說是給四小姐尋的,順便給小姐也捎回來一盒,喏,小姐,快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

    聽到阿秀嘰嘰喳喳地說著,歐陽舞不禁撫了撫額,歐陽軒又怎麼會真心給她歐陽舞送東西,指不定有什麼陰謀呢。

    歐陽舞結果阿秀手中的盒子,打開,裏面不同於一般的胭脂,透明的似液體一般的膏狀,晶瑩剔透。絲絲縷縷香氣撲鼻而來,十分愜意舒心,只是這香味中……

    歐陽舞將美肌膏湊近聞了聞,她的瞳孔如烏黑澤潤的瑪瑙,散發一股清冷的寒光,冷洌逼人,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

    就說歐陽軒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呢,呵,就這雕蟲小技:“阿秀,替我去跟大少爺說,就說我很喜歡這美肌膏。”

    阿秀很是開心,想著現在五小姐成了夜二王妃,連歐陽軒少爺對待她的態度也不一樣了。

    她歡歡快快地說了一句:“好的,小姐。”

    然後便朝門口跑去。

    歐陽舞起身,走到自己放置藥箱的地方,從裏面拿出一個瓷瓶,這是上次不經意發現的癢癢草磨成的粉,歐陽盈啊歐陽盈,跟你這會使肌膚潰爛的毒藥比起來,我這簡直太小兒科了,看來以後不能這麼善良咯!

    歐陽盈的臉在雲桑名醫以及美肌膏的治療下,已經接近痊癒。歐陽盈看著鏡子中恢復如初的臉,甚至比之前更加潤澤光滑,她叫來了幾個丫鬟,“你們幾個,去各個院中將老爺,夫人,三姐請到前廳,還有,別忘了歐陽舞那個小賤人!”

    哼,賤人,我要讓你看看我現在的臉,還有你那醜陋的樣子。

    歐陽盈的臉上浮現的儘是鄙睨,拿起桌上的白紗纏好後便往前廳走去。

    歐陽舞走至前廳時,歐陽流等人都已在場,在觸到歐陽盈看到自己驚詫的目光時,淡淡的笑了笑,抬手撫了撫臉,並對著歐陽盈笑道:“聽說四姐姐的臉已經完好如初,這怎麼還纏著紗布呢,快些拆掉才好呢。”

    歐陽盈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歐陽流也在此時開口:“雲大夫,快將盈兒的紗布拆了吧!”

    站在一旁的雲桑上前,將歐陽盈臉上的紗布慢慢的撕下,只是看著他的手法甚是怪異,說是輕巧不如說是過於緩慢,歐陽舞在一旁看著,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紗布慢慢的退下,歐陽盈的臉上肌膚光潔如初,歐陽流和孫氏看的很是高興。

    歐陽盈慢慢的站起來,走到歐陽舞面前:“五妹妹,怎麼,看到我的臉不開心嗎?”

    歐陽舞並不反駁,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歐陽盈本很得意的臉卻慢慢的開始扭曲,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啊啊啊,怎麼會?怎麼會?”才剛喊完,她的手便不受控制般的往臉上使勁的抓,慢慢的,臉上開始出現血絲,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般,不管不顧的抓,尖銳的指甲帶走了一些皮屑,歐陽盈的臉上開始滲出血,然後血肉模糊,淒慘的叫聲充斥著整個前廳。

    歐陽軒等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聽到叫聲才像醒過來般,歐陽軒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歐陽盈的雙手,反縛在後,一掌擊在後頸,歐陽盈霎時昏迷。只是她的臉卻是毀的徹底了,潰爛無比,看得讓人幾乎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孫氏和歐陽袖看著眼前的變故,只用帕子捂住嘴,很是驚恐。

    歐陽流也已反應過來,厲聲問道:“雲桑,這是怎麼回事!”

    雲桑做驚恐狀,低頭,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在下的藥絕對沒問題,大人可以將小姐的藥都拿出來看看。”

    “最好不是你!”歐陽流勃然大怒,眼睛兇狠地瞪著,“來人,去小姐房中將治臉的藥取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15 AM

第047章 重修舊好

    沒一會兒,就有下人帶著藥物前來,美肌膏也在其內。跟下人一起進來的還有一位大夫,歐陽流已不相信雲桑,早在吩咐下人取藥的時候,另外叫了人去請城中的大夫。大夫一一檢查藥品,拿起美肌膏看了看,進而放在鼻下聞了聞,臉色霎時詫白:“大人,這膏藥中含有西域罕見的至烈毒藥,名叫絕命散,食之立刻斃命,若是肌膚上碰到,便會奇癢難耐,手會控制不住的饒,每半個月發作一次,次次都會血肉模糊才甘休,這是至狠的毒藥啊!”

    歐陽流聽著這一番話,臉色也止不住的詫白,急切的問道:“可有解藥?”

    “小人才疏學淺,並不能解此毒。”

    歐陽流轉而將目光投向雲桑,期盼道:“雲大夫,素聞你是曠世名醫,可有辦法醫治小女?”

    雲桑淡淡的道:“無藥可治。”

    歐陽舞看著雲桑淡然的摸樣,開口道:“爹爹,既然這毒是在美肌膏中,那想來這解藥送美肌膏之人自然是有的。”

    孫氏喃喃的重複著歐陽舞的話:“送美肌膏之人?”說完抬頭驚詫的看向歐陽軒。歐陽軒見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他,一下子臉色發白,連忙擺手,口中喊道:“你們不要聽五妹胡說,我怎會害四妹?”

    “哦?這美肌膏是你從西域尋來,而這絕命散又是西域至毒的毒藥,還有誰會找得到呢?”歐陽舞淡淡的回應道。

    “那是四妹……”說著像是想到什麼,停了一下,才氣急敗壞的喊道:“總之,你休要胡說!”

    “都給我閉嘴!”歐陽流厲聲說道,“軒兒,這美肌膏是你從西域尋來,那便與你脫不了干係,來人,將大少爺關到柴房,閉門思過!”

    孫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老爺,絕對是有人陷害軒兒的!軒兒怎麼會傷害自己的親妹妹,一定是……一定是歐陽舞這個賤丫頭!”

    “你給我閉嘴!”歐陽流大聲喝住他,他看了一眼無辜的歐陽舞,又看著已經血肉模糊的歐陽盈,歎了一口氣:“把夫人和四小姐帶回去。”

    前廳時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歐陽舞和雲桑。歐陽舞看到靜靜站在一旁的雲桑,慢慢地走向雲桑:“為何將癢癢粉換成絕命散?”

    雲桑聞言抬頭與歐陽舞直視,眼神晶亮:“看來慕容教的醫術還是有點小作用的,嘖嘖,丫頭,你那姐姐如此惡毒,你那麼輕易放過他,夜二可是不同意的喲,哈哈,這回夜二要欠我一份人情了!”

    說完自顧自的笑起來,隨手將手中的瓷瓶丟向歐陽舞,閃身不見了。

    歐陽舞接過瓷瓶,打開,正是那絕命散,此時隱約聽到雲桑的話:“這藥可是寶貝啊,送你了!”

    歐陽舞看著他矯捷離去的身影,噗嗤一聲笑了,雲桑啊雲桑,果然是跟在夜重華身邊的人呢,做起事來,是如此毒辣。

    夜重華的聘禮轟動了整個京城,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夜二皇子對這位還未娶進門來的王妃寵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這個消息很快就插著翅膀傳到了淮安王的耳中,知道這個消息的時,淮安王只覺得胸口悶悶,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以前總是被歐陽舞癡纏著,他討厭她,厭惡她,看到她那張臉就想吐,可如今她離得他遠遠的,他反而越發在意她,甚至期許見到她!人心便是如此,凡是得到的就棄若蔽履,得不到的就朝思暮念。

    淮安王面無表情地坐在檀木桌前,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望著杯子裏沉沉浮浮的茶葉,杯子裏的茶溫絲未動,他抿著薄薄的唇,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許得到。

    如此想著便起身站了起來,快速騎馬到丞相府。他正好看到歐陽舞領著丫鬟像是要出門。歐陽舞的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與以前追他時畫著濃妝的樣子判若兩人。以往總是用癡迷而熱烈眼神望著他的雙眸再不復從前,似水般通透,又帶著淡淡的冰冷,仿佛能看透一切。幾近烏黑的秀髮用一條帶著紫羅蘭鏤空花紋的絲帶系起,幾絲秀髮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光亮。淮安王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幾乎癡迷,他下馬上前,劈頭蓋臉便是一句:“你若不想嫁,我可以幫你。”

    歐陽舞也有些詫異,居然會在家門口見到淮安王,見他臉上這樣急迫的神色,估計是為自己前來,臉上不免出現幾分可笑。她雖不想嫁,但比起夜重華,卻是更討厭眼前的淮安王,這就是一隻自負的沙文豬。歐陽舞望著他的那一刻,水一般的眼中混雜著嘲弄的笑意和毫無波瀾的瀲灩水光,讓人一下子如置身於冰雪之中。她靜靜地望著他,視線又仿佛越過了他,望向遙遠的地方,淡漠一笑:“不必了。”

    淮安王心中閃過一絲不悅,這個女人怎麼可以用這樣的神色對他,她不是愛他愛得要死嗎,她在他面前不應該伏低做小,訴說著自己的綿綿情意嗎。他的臉上漾著抹暖笑,薄唇輕抿,眼中繾綣而纏綿,帶著幾分笑意,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頓道:“如果你只是想要故擒欲縱,那麼你贏了!”

    歐陽舞蹙起好看的眉頭,這只沙文豬,他聽不懂人話麼?她現在對他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16 AM

第048章 公主發飆

    “啪”地一聲,歐陽舞重重地拍開他的手,冷冷地望著他那神采奕奕的眉和那雙無比自信的雙眸,挑眉道:“事到如今,王爺莫不是還覺得我歐陽舞應該把整顆心放在你的身上?夜重華可是一代戰神,是天下女子所有的夢想!無論是容貌還是才能不知比王爺高了多少倍,不知道王爺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鳥擇高枝而棲,士擇明主而仕,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您說如今我應當選擇誰?”

    淮安王都要被氣死了!在歐陽舞的眼中,他完全被夜重華比了下去,從她那輕蔑的眼神中知道,他根本不能同夜重華相提並論!

    他的面色閃過一絲不自在的紅暈,因為憤怒,眉頭不由自主地一抽一抽的。作為東晉國的第一美男,從小到大不知受過多少溢美之詞,在他的身上從來都是事事第一,更甚者之前的歐陽舞整日圍著他轉,把他碰上了天。他又何曾受過別人的冷嘲熱諷,更何況還是被他一紙休書拒絕的女人,他面色鐵青,指著歐陽舞厲聲道:“沒想到你這女人居然是見異思遷之人!”

    歐陽舞淡淡一笑,並不在意,她只知道自己成功地氣到了淮安王這只種豬。

    “若是沒有什麼事,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淮安王不由自主地按住她的肩膀:“沒有我的允許,你……”

    “怎麼?”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王爺這是要強人所難咯?”

    淮安王對上她的眼睛,漂亮的臉上滿是冷酷的決絕,散發出來的魄力居然讓人無法正視,這還是之前那個草包花癡歐陽舞麼?

    他的手慢慢地垂了下來。

    歐陽袖正好與丫頭從集市上買完東西回來,遙遙地就見到淮安王與歐陽舞正在自家門口“卿卿我我、勾肩搭背地”地說著什麼,只覺得一股怒氣湧上頭頂,這個賤人居然想要一腳踏兩船,憑什麼天下最優秀的男人都被這個賤人勾搭去了。

    妒火濃濃地燃燒起來,歐陽袖腳步不停地往兩人所在的方向走去。終於,對著淮安王那張精緻的臉,她還是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委身朝他福了福,可淮安王卻看都沒看她一眼。

    歐陽袖不甘地瞪了歐陽舞一眼,假意道:“五妹,皇上不是頒發了聖旨嗎,你可要保重身體呢,你若是隨意出門,傷了殘了該怎麼辦?”

    “多謝三姐的關心,舞兒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歐陽舞翩然離去,淮安王呆呆地望著她離去的窈窕纖瘦背影,很快地就在走廊的盡頭不見了。

    歐陽袖站在淮安王的身側偷看他英俊的側臉,在陽光下更透著潤澤如玉的光彩。只是此刻,他眉頭微擰,一雙淡漠冷冽的雙眼從始到終都落在歐陽舞的身上,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自己,心中又妒又恨。

    歐陽袖輕輕嬌笑一聲:“五妹很快就要嫁給夜皇子了呢。”

    歐陽袖的本意是,她都要嫁人了還要勾三搭四,可真不是東西呢,可這句話聽在淮安王的耳中竟是那樣的刺耳,是啊,她就要嫁人了,她很快便是人家的妻。

    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只剩下歐陽袖咬唇站在原地,一雙美目流淌出濃烈的惡毒。

    她快步離去,身後的丫頭小跑地跟在她的身後:“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兒?”

    “進宮!”

    歐陽袖整顆心都被嫉妒這條毒蛇吞噬著,殘存的理智幾乎都要失去了,憑什麼那個草包歐陽舞能得到天下最優秀的兩個男人的青睞,而她卻不行!她歐陽袖無論是容貌還是才華都不比歐陽舞差!

    她眯起眼睛,去了菁華宮,卻見宮裏一片狼藉,名貴的瓷器碎片散了滿地,一干宮女跪在地上收拾地上的狼藉,身體瑟瑟發抖,好幾個宮女的臉上還有被摑掌後的痕跡,想必是瑤華公主剛剛發了一大通脾氣,此刻她本人正匍在她精緻豪華的大床上,哭得梨花帶雨,幾乎昏死過去。

    歐陽袖心中冷笑,只會哭有什麼用,會哭就能把夜重華從歐陽舞那個小賤人手裏搶回來嗎?

    公主的心腹宮女欣甜見歐陽袖來了,走到她的面前低聲道:“歐陽小姐,公主發了好大的脾氣呢,您去勸勸她吧!”

    歐陽袖揮退了菁華宮中的一干人,走到公主面前,盈盈一拜:“公主,您可知道夜二皇子給歐陽舞下了足足有兩百台的聘禮呢,簡直是炫花了大家的眼睛呢!”

    “你說什麼?!”瑤華公主抬起頭來,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她雙目圓睜,神色中流露出一絲猙獰。

    歐陽袖故意道:“全是夜皇子從天底下搜羅來的稀世珍寶,好些就連歐陽府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對了,特別是隨聘禮送來的還有一件嫁衣呢,嫁衣是由西陵國最好的繡娘繡的,上面描繪著富麗堂皇的圖案,金黃色的鳳凰展翅欲飛,顏色絢麗,衣服上擺和裙擺還鑲嵌著祖母綠、東珠與大顆粒的玉翠,很是繁華錦繡呢,這樣的嫁衣可是每個女孩心中的夢想呢。”

    瑤華公主的手用力地擰著面前的軟紅色鏤藤花床帳,指甲都要掐斷掉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18 AM

第049章 身敗名裂

    歐陽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本來這些可都是公主您的,可如今卻……”她頓了頓,只聽到公主大喝一聲“住嘴!”

    歐陽袖隨即覺得面上一痛,臉上火辣辣地燒起來,她捂著臉,急忙跪在地上:“公主,我可是說錯了什麼?”

    瑤華公主重重地喘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想著夜重華求娶的本來是自己,如今這一切都被歐陽舞這個賤丫頭搶了去,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歐陽袖知道自己的話對公主產生了作用,便繼續低低道:“歐陽舞如今洋洋得意,她說夜二皇子已經把聘禮送來了,她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夜王妃,她還說……”

    “她還說什麼?!”

    “她還說自己如今身份比公主還要高,她不僅要搶公主的人,還要把公主踩在腳下!”

    “混賬!”瑤華公主氣得狠狠地踹了歐陽袖的心窩一腳,雙手緊緊地握成拳,留長的指甲斷在了掌心中,她咬牙切齒:“歐陽舞,你敢說出這種話,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歐陽袖低低地啜泣著,心中卻是偷偷暗喜,唇角閃過一抹得意的邪笑,她知道,歐陽舞很快就要倒楣了!

    歐陽袖小聲道:“不知道公主要怎樣對付歐陽舞呢?”

    瑤華公主咬牙切齒:“我要讓她身敗名裂。”

    歐陽舞回去後,一個人坐在屋裏擺弄著她的藥品,突然一隻雪白的鴿子從窗口飛了進來,停在梳粧檯上。歐陽舞眼尖,看到鴿子腳底綁著一個圓筒信箋。她去把信箋解了開來,看著上面的內容臉上慢慢的浮起了一絲笑意。歐陽舞收了紙條,放飛了鴿子,看著窗戶外邊一片春意濃濃,眼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笑意愈加濃厚。

    沒過一會兒,歐陽袖就來了,送給歐陽舞一封大紅燙金的帖子:“五妹妹,瑤華公主派人給你送了帖子呢,說是皇家園林的花開得正好。”

    歐陽舞接過來翻開隨意一看,眼中閃過一抹詫異:“賞花大會?”

    “是啊,瑤華公主特別指明要你參加呢!”

    瑤華公主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舉辦一場賞花大會,京城中不少高官女子為了攀上公主這棵高枝,都會擠破腦袋求得一張帖子,如今這張帖子卻輕易地到了自己的手中。

    歐陽舞很明白,瑤華公主本就不喜她,歐陽袖更是希望她不要出現大家的視線中,如今卻約她去什麼賞花大會,很明顯是給她挖了一個陷阱,只是啊,她們難道不知道落入陷阱的還有可能是自以為是的獵人嗎?

    歐陽舞淡淡一笑,把帖子推了回去,故作為難道:“算了,我還是不去了,免得大家見了我都不開心!”

    “怎麼會呢?現在你可是許給了夜二皇子,馬上就是夜王妃了,是京城交際圈裏最高貴的女子,大家都巴不得討好你呢。”歐陽袖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真誠,可還是從裏面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可見心裏正燃燒著濃濃烈火呢。

    歐陽舞歎了一口氣,繼續為難道:“姐姐這是哪的話呢,既然公主和姐姐都想要舞兒去,那舞兒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歐陽袖的臉上閃過一絲惱,臉上還是帶著溫雅的笑容。

    阿秀得知歐陽舞要參加公主的賞花大會,臉上流露出無限的嚮往,在以往的賞花大會中,小姐是沒有資格參加的呢。她興高采烈地找出來好多漂亮的衣服,甚至還捧了一個精美的紫色木雕匣子出來:“小姐,你快看看,你戴哪件首飾好看?”歐陽舞被匣子裏的各種美玉、寶石照得眼花撩亂,她揮了揮手:“不過是賞花大會而已,不必弄得這麼隆重。”

    阿秀瞪大了眼睛:“那怎麼行?現在您可是夜王妃,決意不能給人看低了去。”

    在阿秀的堅持下,歐陽舞穿了一件碧色長裙,牡丹花蝶紋織金絛邊,腰上扣了一條點綴著珠翠的腰帶,並不繁雜的裝飾卻無不彰顯出滿身的風華絕代。

    阿秀卻還是皺著眉看著歐陽舞:“小姐,您是不是穿得樸素了點?”

    “怎麼,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只不過……還少了點什麼。”阿秀癡迷地看了她一眼,怎麼就覺得小姐現在越來越不一樣了呢,她身上仿佛多了一種東西,讓人情不自禁地迷醉。阿秀連連點頭,繼而從匣子中挑出一隻荷花瓣的碎玉金步搖給歐陽舞戴上,流蘇在髮鬢間微搖,華美而輕靈,“這樣就更好看了!”

    “你這個丫頭!”歐陽舞宛然一笑,眉眼之中更顯明媚,她撫了撫自己的鬢部,她向來不喜歡帶這些東西,太過累贅,不過這樣看著確實不賴。

    在阿秀替歐陽舞“盛裝打扮”後,歐陽舞才出了門,門口停著的馬車卻不同以往的樸素,馬車的帷幕又上好的綢緞做成,綴滿了珠寶,奢華無比,連馬鞍都鑲嵌著不少祖母綠和紅色瑪瑙,交織輝映更顯得富麗堂皇,阿秀忙不迭道:“小姐,這輛馬車是夜二皇子為您準備的。”歐陽舞有些無語,這馬車也實在是太招搖了!

    不遠處歐陽袖的馬車相交之下就顯得過於寒酸了,歐陽袖出門時看到歐陽舞的這輛馬車,臉色霎時變得不怎麼好看。

    以歐陽舞對夜重華幾次接觸的了解,他豈是這般高調奢華之人,便故意為難的大聲說:“這般豪華的馬車,我還真是‘不敢’坐。”

    歐陽袖本就看不過去,冷聲冷氣道:“五妹這說的哪里話,這是夜二皇子特意為你準備的馬車,怎會不敢坐呢,哎,還是妹妹命好,姐姐這輩子怕都沒機會做這樣的馬車呢!”

    歐陽舞低頭,像是思忖,一會兒道:“三姐這說的才是見外話呢,妹妹正好坐不習慣這麼豪華的馬車呢,不如妹妹和三姐換換吧,如此的馬車還是更襯三姐呢。”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19 AM

第050章 自作孽呢

    歐陽袖雖然很不屑歐陽舞的故作清高,這麼豪華的馬車還說自己不習慣,但是被歐陽舞誇得還是很得意,更是經不住馬車的誘惑,便也欣然同意,邁著故作優雅的步子,臉上掩不住的得意,在下人的攙扶下坐了進去。

    隱約中,歐陽舞聽到歐陽袖道,這樣的馬車又豈是你這個花癡草包能夠配得上的。歐陽舞淡淡一笑,在阿秀的攙扶下鑽進了另一輛馬車。

    一路上走的很是平穩,阿秀一直掀開馬車的簾子看著外面,很是歡快。突然聽到一聲尖叫,前面歐陽袖坐的那輛豪華馬車居然不受控制,馬兒瘋狂地跑了起來,車夫也控制不住馬兒,被甩落在地,阿秀攙著歐陽舞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那消失無蹤的豪華馬車,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小姐,怎麼回事?”

    歐陽舞只是淡淡的望著:“這,可要問問馬車的主人了。”

    “這馬車的主人不是夜二皇子嗎?”

    “哦?阿秀啊,這馬車能告訴你它的主人是夜二皇子嗎?”

    阿秀茫然的搖搖頭:“那現在該怎麼辦?三小姐還在馬車裏面呢!”

    歐陽舞招手喚了先前摔落在地的那個車夫過來:“你馬上回去通知丞相大人,就說三小姐的馬車失控,已無蹤影。”說完便帶著阿秀上了自己的馬車,往丞相府悠悠而去,“三小姐失蹤,我們又怎能有心情去參加什麼賞花大會呢?”

    阿秀雙手合十,連說阿彌陀佛:“幸好小姐沒有坐上那輛馬車,否則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了呢?”

    歐陽流在得知歐陽袖失蹤後,便發動了所有的下人出去找,甚至將事情稟報皇上,皇上便撥了一對護衛軍一起幫忙找,直至天黑,依然沒有找到,整個丞相府死氣沉沉,孫氏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在前廳跺腳徘徊。

    在歐陽流無數次踱到門口詢問後,終於在門外看到了兩列火把快速的靠近,到眼前才看到是皇上的護衛軍,不同的是多了一輛馬車,護衛軍統領楊將軍上前行了個禮,道:“丞相,三小姐已經尋回,只是……”

    歐陽流趕緊接著說:“楊統領,小女能夠回來多虧了你,真是辛苦了,還望替老臣謝謝皇上!”楊統領看著歐陽流欲言又止,只是擺了擺手退到了一邊。

    孫氏在前廳聞言急忙走了出來,跑到馬車前,欣喜的掀開車簾,卻是呆愣在了車前,歐陽流看著自己的夫人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有些不耐,便自己上前,卻也在看到車內情形的時候原本欣喜的臉霎時僵硬。片刻後,楊統領上前繼續剛才未完的話:“三小姐是在城外的小樹林裏面找到的,找到是已經是這樣子。”

    歐陽流轉過身來,聲音中隱隱的有一絲顫抖:“楊統領,今天晚上辛苦你們了,老臣家中事情還未完,就先不招待你們了。”

    楊統領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便帶領著那一隊護衛軍先行離開了。

    沒有了火把,丞相府門前顯得有些昏暗,孫氏這才哭出聲來:“袖兒,你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啊?”只見車中歐陽袖一件衣服已經破破爛爛,遮不住的脖子上青青紫紫,頭髮很是髒亂,臉上神情呆滯,腳上一隻鞋已經不見了,另一隻像是踩進了泥濘中。她整個人縮在馬車的角落裏面,瑟瑟發抖。孫氏上前將她拖了出來,攙扶著往屋裏走去,歐陽流臉色不善的跟在後面。

    歐陽舞在聽到外面的動靜後出來時,恰巧看到的是這樣一幅景象,便也明白過來,那只信鴿帶來的信上其實是寫著讓她小心歐陽袖和瑤華,另外附了一幅小人畫,畫上是四五個男人推著一輪子走在路上,她原本只是以為要她小心馬車,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意思,男人,輪子,真是……歐陽舞有點佩服寫信的人了,真不知這附近有多少他的眼線呢。

    歐陽袖原本呆滯的神色在看到歐陽舞後激動起來,猛的撲過來抓住歐陽舞,尖尖的指甲幾乎要刺入她的肌膚,畫出一道道血痕,她神色哀戚,聲音尖銳,厲聲道:“你個賤人,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要不是你跟我換馬車,我也不會……我也不會……”

    說到這才像反應過來般大哭起來,邊哭便怨毒的看著歐陽舞:“被糟蹋的應該是你!”

    歐陽舞看到此行此景,心裏並無同情,若非是她換了馬車,估計現在變成那樣的人就是她。這是瑤華和歐陽袖給她設計的陷阱,只怪她們這聯盟沒有設計好,反而把自己給害了。

    接連兩個女兒都被毀去,孫氏氣的差點瘋掉。她面色蒼白,雙唇烏青並顫抖著,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兩個女兒都完了,以後她又要依仗誰。聽到歐陽袖這麼說,也將矛頭指向歐陽舞,怒目而視,恨不得把眼前的歐陽舞撕碎:“歐陽舞,真的是你!”

    “母親,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昨天是三姐非要與我換馬車的,我也不知會出這樣的事。”

    孫氏根本不相信她的話,但在她的言行舉止中又找不到什麼破綻,剛想繼續發作,一直在旁的歐陽流開口了:“夠了,還嫌不夠丟人麼,今天護衛軍看到了,明天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們還在家裏吵,全部都給我回去!”

    如今兩個女兒相繼被毀,歐陽流頗為頭疼,不管這件事與歐陽舞有沒有關係,他也不想追究了。如今的歐陽舞不再是人人口中那個花癡草包,她似乎是成了另外一個人,眼中帶著濃烈的自信,她如今又輕輕鬆松地成了夜王妃,誰都不放在眼裏。如今他若想要官途平步青雲,或許還要靠舞兒呢!

    歐陽流往日裏對歐陽袖也是極盡寵愛的,如今發生的這樣的事,他居然不聞不問,孫氏很是失望,只能先作罷,恨恨的剜了歐陽舞一眼,便攙著一邊崩潰的歐陽袖回房了,她發誓一定要為自己兩個女兒報仇。

    歐陽舞只是淡淡的一笑,轉過身往偏院的方向走去。

    歐陽袖,既然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就怨不得我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21 AM

第051章 陪嫁丫頭

    次日,天剛泛亮,陪了歐陽袖一夜的孫氏匆匆的洗漱了下,穿戴好後便匆匆地進宮了,這是她想了一夜想出來的。如今她的兩個女兒相繼折損在歐陽舞的手中,歐陽軒被從柴房裏放出來之後,又被歐陽流指派去了西疆。歐陽流現在對歐陽舞另眼相看,不禁不肯下狠心懲罰她,甚至還還在她的身邊加派了不少下人。

    孫氏從來都是了解歐陽流的,這個人他更愛他自己,他只做有利於他自己的事。既然歐陽流不管這件事,想來想去,現在只有瑤華公主和皇后才能對付那個小賤人!

    畢竟歐陽舞搶了瑤華公主的夜非白,令整個皇室蒙羞,若她挑撥上幾句,整個皇室必定與歐陽舞為敵!

    瑤華公主今日有些心緒不寧,一大早便來皇后這請安。瑤華公主膩在皇后的身邊,兩人正聊著一些瑣碎的事情,便聽到外面通報:“左丞相夫人孫氏求見!”

    皇后看了看公主,笑道:“這錦兒好久都沒進宮了,今日怎麼有空過來看哀家了,宣!”

    片刻孫氏便從殿外進來,皇后卻發現她的臉上雖是塗了厚厚一層粉黛,卻也無法掩蓋她蒼白的面孔和眼底下的青色,她仿佛突然就老了十歲,眼眸之中帶著一股子呆滯與哀涼。孫氏向來注重自己的容貌,平日裏保養得很好,決計不會如此,皇后眉眼一跳:“錦兒,你怎麼了?”

    孫氏一進來看到皇后和瑤華公主便哀嚎起來,淚水把臉上的脂粉沖刷得一塌糊塗,皇后一頭霧水:“你這是怎麼了?”

    瑤華公主也是十分詫異,上前將孫氏扶了起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孫氏哭得越發厲害:“娘娘和公主要給袖兒報仇啊!”

    “袖兒可是出什麼事了?昨日我還請了袖兒和舞兒來參加我的賞花大會,她們怎麼沒來呢?”瑤華公主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她現在並非關心歐陽袖,根本就是想聽到歐陽舞的悲慘消息。

    “袖兒她……袖兒她……都怪歐陽舞那個小賤人,昨日……昨日……她們本是要來參加公主的賞花大會的,但是袖兒坐上了歐陽舞的馬車後,沒想到那馬車把袖兒載到了郊外,袖兒,袖兒被……這肯定是歐陽舞設的陷阱,是她害的袖兒!”

    瑤華公主聽到這個消息後,姣好的容顏上毫不掩飾地出現猙獰的面目,如暗夜森林一般的深不見底叫人害怕。一雙水盈盈的眼睛仿佛是寒譚底下千年不化的寒冰,帶著濃濃的戾氣。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挖下來的陷阱,本以為昨天歐陽舞沒有出現在賞花大會上,便肯定地以為她已經被糟蹋,可沒想到!瑤華公主想到這裏,氣憤地跺腳,不住的在心裏埋怨歐陽袖,這個蠢貨,怎麼這麼沒腦子,害的自己沒有扳倒歐陽舞,活該被侮辱。

    皇后聽到孫氏的話本是極為震驚,看到瑤華這反常的表情,知女莫若母,心下也已經了然,眼眸一眯,涼涼地看了瑤華公主一眼。皇后不疾不徐地開口,對著孫氏安撫道:“這袖兒真是可憐,好好的女孩子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呢,你可查清楚了?當真是歐陽舞所為?”

    孫氏抽泣得越發厲害,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那歐陽舞,自從被夜二皇子選為王妃後,便是肆無忌憚,不僅在丞相府中任意妄為,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更是……更是……”

    “哦?更是如何?”瑤華見孫氏說不出來,便接上一句。

    “更是不把皇室放在眼中!”

    “放肆!”皇后的臉色陰沉下來,精緻的眉眼之間帶著濃濃的惱怒之色。夜非白當中拒絕公主令皇室蒙羞的這件事,她本來就很頭疼。如今這個歐陽舞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自己的底線,如今居然還不把皇室看在眼裏!皇后的手搭在扶手上,鑲著紅寶石珠翠的護甲“卡啦”劃出低沉的聲音!

    “母后息怒,這歐陽舞女兒見過幾次,卻是個眼高於頂的,她以狐媚之術勾引夜非白,自以為已經是夜王妃後,便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有她在,這相府便出了這許多無妄之災,想她便是那不祥之人,這夜非白若是知道,怕也就……”

    瑤華公主看了皇后一眼,繼續火上澆油,說道這裏便不再繼續,只是拿起手中的帕子輕輕的掩了掩唇角的笑意。

    “如此不祥之人,應讓天下人皆知才是!”皇后淡淡地應道。

    呵,歐陽舞,皇族的威嚴,豈是你一女子可以挑戰的?

    夜重華坐在殿中,皇上正坐在殿上慢悠悠的喝茶。歐陽舞的壞名聲,破命格近日在東晉國傳播的很快,相信不久全天下的人都將知道丞相府的五小姐不禁花癡草包,還是個不詳之人,誰攤上誰倒楣。

    今日東晉國皇上邀約他前來,想必也是為了這事吧,夜重華的臉上浮現了微不可查的譏笑。

    皇上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王爺近日可有聽說什麼?”

    “皇上覺得本王應該聽到什麼呢?”

    夜重華不輕不重的反問使皇上的臉色略略陰沉,要不是瑤華那丫頭一大清早便纏著自己,他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緩了緩臉色,皇上繼續開口:“朕最近倒是聽說了不少關於……相府五小姐的事。”

    夜重華雲淡風輕地坐著,他的眉若水墨畫裏那濃重的墨一樣幽黑,他的目,若珍貴的黑曜石般璀璨如玉,墨亮垂直的發泛著淡淡的光澤,帶著一絲孤寂淡漠的味道,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潤澤光滑的精美玉瓷杯,舉手投足間更顯雍容華貴、風華絕代。

    他把盛著茶得玉杯子慢慢移近自己冷薄的唇,輕啜了一口,這才慢慢道:“哦?皇上聽說了本王的王妃什麼事?”

    王妃兩個字特意加了重音。夜重華深邃的眸子寒光凜凜,冷峻得無情,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皇上,目光中帶著睥睨萬物的神采,透出高貴不可一世的傲氣,即便是沉穩如斯傲視群雄慣了的東晉皇上的心底也不禁輕顫了一下。

    “最近坊間傳言,歐陽家的五小姐命格太硬,會給身邊的人帶來許多麻煩,傳說就是因為她,最近這相府才不太平。此事若是屬實,王爺,你娶了她,怕是會影響國運啊!”

    “啪”地一聲,玉瓷杯被夜重華重重地按在檀木桌上,不過片刻,千絲萬縷的裂痕出現在玉杯上面,然後化成一灘碎片。他微蹙起眉頭,更襯得他一副張狂陰戾的模樣:“想不到堂堂東晉國會害怕一名弱女子,真是可笑。本王從不相信命理一說,何況,若真是如此,本王娶了她,不正好解決了東晉國一個難題?”

    皇上本來就有意拉攏夜重華,更希望他能夠與瑤華聯姻,只是此刻看到夜重華那狂戾的神色,只後悔自己聽了皇后的枕邊風。

    “呵呵,王爺說笑了,王爺千里迢迢特意來我東晉求娶奇女子,朕怎能將如此的女子許給王爺呢?”皇上淡然一笑,“歐陽舞確實貌美,不過這樣的女子,實在不值六座城池。若論貌美,朕倒是覺得朕的瑤華更勝一籌,她不禁是我東晉第一美貌女子,也是我東晉最尊貴的女子,若是娶了她,定能給西陵國帶來好運,王爺覺得如何?”

    夜重華只是輕勾唇角,諷刺的意味更加濃厚,卻並不出言回應。

    皇上見夜重華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以為自己的話已經打動的了夜重華,思忖片刻,微皺眉頭又想起了一計,建議道:“若王爺真的喜歡歐陽舞,那便讓她給瑤華當個陪嫁丫鬟吧,只是這女子,是萬萬不能娶的。她聲名狼藉,本就不配做夜王妃。”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23 AM

第052章 蒼天饒過誰

    這句話徹底的激怒了夜重華,他的眼底帶著一種暴怒的神情,就像盛在深井裏的,滾沸的岩漿。鳳眸微眯,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殺氣:“瑤華公主嗎?本王覺得若是用一座城池換取她都不值,天下第一美貌又如何,不過是虛有其表。”

    說完像是還不夠,瞥了一眼皇上鐵青的臉,繼續道:“本王的舞兒萬金難抵,豈是她可以相提並論的,何況,本王認定的人,何須他人的言語來左右!皇上今日是多慮了,本王還有些事,先行告辭!”

    說完逕自出了殿門,拂袖離去,獨留皇上一人鐵青著臉不知如何發作,若不是現在還不是與西陵國交惡的時候,這口氣是如何都忍不下來的!他歎了口氣,輕聲道:“瑤華,你可死心了?”

    殿后,瑤華的身體微微顫抖,臉色甚是難看,原來!她在他的心中竟是如此的不堪。夜重華的話令她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一枚極細極鋒利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了心扉,疼得她快要死掉了,這個她喜歡仰慕的男子啊,居然視自己一國公主為草芥!她恨,她怒,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歐陽舞這個賤人造成的!此時的瑤華只覺得一口氣頂在胸口上,頂得胸口生疼,她發瘋似的地扯著面前明黃的簾子,直至被皇上暴喝一句才恢復理智。

    歐陽舞,憑什麼,這個處處不如自己的女人,憑什麼讓夜重華這麼死心塌地!

    瑤華的手掌緊緊的握起,指甲深陷其中卻渾然不知。怔忪片刻,甩開袖子嗚咽著往皇后的宮殿跑去。

    禦膳房新做的點心看起來煞是好看,皇后慢慢的捻了一塊放入口中,味道甚好。“來人,這點心公主可嘗過了?”話音剛落,便看到瑤華從殿外跑來,傾城的臉上似落雨梨花。皇后急忙上前,詢問出聲:“瑤華,你這是作何?”

    瑤華哭著講訴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皇后靜默了片刻,歎了口氣,伸手撫了撫瑤華公主的臉,神色也是極其無奈:“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除非……”

    “除非什麼?”瑤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睜的極大。

    “除非歐陽舞……死了!”皇后沉聲說道。

    對!歐陽舞她確實該死,瑤華公主的臉上閃過一抹戾氣,嫉妒像一條毒蛇般吞噬著她的心,歐陽舞就是她的剋星,她一定要讓她非死不可!

    在待嫁的這段日子裏,歐陽舞過得很清閒。近段時間,也不知道歐陽流是怎麼想的,每次見到她都一臉和藹,笑眯眯地像個標準的慈父,他是想與她重修舊好呢!

    歐陽流如今已經接受了歐陽舞即將嫁給夜重華這個事實,畢竟歐陽舞是他的女兒,以後他就是夜重華的岳丈,自然會有數不清的好處。

    歐陽舞不喜歡這個勢力的父親,不過有這個父親的照拂,她在家裏好過許多,一連幾日都過得清閒而愜意。

    花燈會,用完晚飯後,阿秀來到歐陽舞身旁,期期艾艾的道:“小姐,今天可是花燈節哦,外面街上很多漂亮的花燈哦,小姐不出去看看嗎?”

    歐陽舞看了看阿秀,嗤笑道:“你這丫頭,自己想去直接說便是,還非得拉著小姐我?”

    阿秀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道:“是真的很好看嘛!”

    “好啦,正好剛吃過飯,就帶你出去逛逛吧!”

    歐陽舞穿越到這裏後還是第一次看到街上這麼熱鬧的場面。華燈初上,沿街的酒樓裏傳出一片絲竹歡笑之聲,達官商賈、文人墨客及販夫走卒皆雲集在此,中間又夾雜著猜枚行令,唱曲鬧酒。廊下橋上,滿眼望去,到處都是形狀各異的美麗花燈,各式各樣的貨物在燈火闌珊之中各顯其美。

    街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煞是好看,更有俊男美女在燈下含情脈脈,歐陽舞饒有興趣的觀看著,這樣的情景在現代可沒有這樣隆重呢。

    歐陽舞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她聽到一個攤主再吆喝,便快步走了過去,那攤子上放滿了花燈,與現代精緻的花燈不同,這些手工製作起來粗糙了許多,但在幽暖燈光的映照下蒙成一層渾濁的光暈。歐陽舞拿了一隻花燈看著,不禁微笑起來,又有些茫然,就像模糊夜空中的五彩繁星,恍然又如過了一個輪回。

    街上人委實太多,沒過多久,歐陽舞和阿秀便被擠分開了,歐陽舞卻也不急,想來阿秀尋不著自己便會先回相府的,便隨著人群慢慢的往集市的另一頭逛去。各式各樣的花燈,還有燈謎讓歐陽舞的心情很好,逛的有些乏了,便在街邊的一個茶水攤子上坐下,要了一壺茶,這才剛拿起茶杯,這便聽到阿秀的尖叫聲遠遠地傳來:“小姐!”

    歐陽舞只覺得前面寒光一閃,一個黑衣蒙面人從天而降,手腕翻飛之間,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陡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速度之快。歐陽舞正欲躲閃,隱約中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逼近,歐陽舞本來緊繃的神經莫名地松了下來,鎮定地坐在原地不動。

    一個身影冷然地擋在前頭,髮絲在黑夜中狂亂地飛舞,救下歐陽舞的正是如神砥一般的下重華。黑夜中的他,下巴的弧度完美如同雕刻的一般,配上那薄涼的殷紅朱唇,如墨的青絲在狂風中飛舞,顯得極其的魅惑人心,狂戾非凡。歐陽舞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只見到寒光一閃,敵方的拿那匕首不知何時已到了夜重華的手中,須臾之間,已經挑斷了對方的右手手筋,只看到血芒一閃,那人已尖銳地嚎叫起來。

    周圍本是熱鬧非凡,看到此處景象,都嚇得跑走了,一時之間,周圍寂靜無聲,冷風吹起,血腥隨風而散。

    夜重華向來都是個殘忍的男子,他手握匕首,寒光反射出冰冷的月光,歐陽舞卻見光線一暗,前面的那個蒙面人已經倒在地上,喉嚨處湧出汩汩的血液,慘叫聲戛然而止。

    歐陽舞看著面前這個氣勢磅礡的男人,他的渾身上下罩著一股肅然的殺氣,他目光犀利深邃,穩重冷然,星眸裏似蘊有萬千寒潭,令人不寒而慄。

    “要活的!”他淡淡地開口,吩咐著他的手下,周圍的殺手很快就被夜重華清理個乾淨,估計是被帶到那裏問話了。

    夜重華望著她的王妃,遇到危險,臉上居然沒有一絲膽怯,白玉般的臉龐在月色下更顯得唇紅齒白,那雙長睫毛下的雙眸如同古井中的水,散發著瀲灩而清冷的光芒。氣突然就不知道從哪兒來,他輕蹙眉,嚴肅地朝她開口,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責備:“歐陽舞,碰到危險你都不知道躲一躲嗎!”

    “有你在,我又怎麼會有危險?”歐陽舞脫口而出,隨即她便被擁入一個懷抱之中,腦中有片刻的發愣,夜重華的雙臂如鐵鉗一般把她緊緊地抱著。一雙美目深邃地看著歐陽舞,隨即嘴角溢起一抹璀璨的淡笑,紅的殷唇散發出瑩潤的光澤:“看來我的王妃很信賴我呢!”

    歐陽舞啞然,撞進他含笑的狹長鳳眼,不禁垂下頭來:“既然有免費的擋箭牌,我為何不用?”

    夜重華低低地笑起來,如醇酒般的聲音溫柔動聽,在歐陽舞的額前印下一個輕吻:“淘氣。”

    歐陽舞很想掙脫夜重華的束縛,奈何他抱得那樣的緊,歐陽舞動來動去,就聽到夜重華湊近她的耳朵,呵氣如蘭:“你再動,本王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了。”

    正在此時,一名藍衣男子走了過來,遠遠地站著,想要說些什麼,又不敢靠近打擾夜重華和王妃,神色淒淒惶惶的。歐陽舞把臉一偏:“你的人來呢。”

    夜重華的臉上帶著一絲薄怒,還是把人叫了過來。藍衣男子靠近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夜重華應了一聲,便揮退了他。

    夜重華低頭靠近歐陽舞的耳邊,親昵道:“近些日子著實有些無聊,舞兒可想陪本王看場戲?”

    歐陽舞心下已經明白了幾分,輕笑一聲:“王爺可是糊塗了?看戲自然是人多比較熱鬧。”說完,抬頭與夜重華相視一笑。

    菁華宮。

    床上的女子明明在熟睡之中,可臉上有著極盡恐怖的神色。精緻的眉頭皺起,額上儘是薄汗。

    夢中,一身黑衣的夜重華手持朱紅寶劍,銀白璀然的劍尖還滴有烏紅色的鮮血,鮮血滾燙的一瀉滴下,那樣風華絕代的男子帶著濃濃的殺氣,一雙漂亮的星眸冷如寒冰,“本王真是低估你了,沒想到你竟是這般蛇蠍心腸之人!”

    說完便直直的將劍刺向瑤華的心窩。

    “不!”伴隨著一聲驚呼,瑤華公主睜大雙眼,猛然起身,這才發現只是個夢。她拿了柔軟的錦繡帕子擦拭著自己臉上還有脖頸裏的冷汗,摸摸自己溫熱的臉,確信自己還活著,隨即拍了拍心口:“還好,只是個夢。”

    “公主睡的如此香甜,只是……”驟然響起的冰冷聲音使得瑤華猛然一驚,霍然轉頭便對上一雙陰寒的眼。

    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夜重華一身黑衣站在窗前,淡淡的月光映襯在他精緻無暇的面孔上,使得他看起來格外的驚心動魄。他見瑤華已看到自己,便繼續道:“只是,可憐了這奴才。”

    順著他的目光,瑤華公主赫然發現屋中的梁上掛著一個人,此人甚是狼狽,仔細辨認後才發現便是早上自己派出得貼身暗衛。

    瑤華鳳眼微眯,拉起錦被,強裝淡定道:“這是何人?本公主並不相識。倒是王爺,深夜到訪,卻是對本公主的清譽有害,王爺還得三思。”

    “呵,此人想刺殺本王的王妃,自是不可輕饒。誰敢動我的舞兒一根汗毛,那就十倍百倍奉還!”說到最後聲音已是陰冷至極,說完便沖著一直佇立在旁的藍衣男子揮了下手。

    藍衣男子像是接到命令般,緩緩的從懷中拿出一把精緻的匕首,在月光下散發著幽冷的光,看著十分鋒利。

    藍衣男子走至掛著的暗衛身旁,鋒利的匕首慢慢的靠近因為手被綁起而裸露在外的手臂。匕首緩緩貼近肌膚,微一用力,刀鋒沒入其內,稍稍傾斜,順勢緩緩的削下一片血肉,吊著的暗衛猛然睜開雙眼,輕叫出聲,灰白的嘴唇顫抖不止。

    瑤華看著眼前的景象,已是花容失色,面色全無,全身劇烈地抖動起來。

    這是傳說中的淩遲,將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人痛苦地慢慢死去,狠辣至極,雖自古便有這一刑法,卻極少有人真的動用此刑,更別說親眼看見了。

    藍衣男子繼續手上的動作,那被吊著的暗衛從開始的輕哼,叫聲越來越響亮,空中的身體不斷掙扎,試圖避開鋒利的刀鋒,可那匕首卻如毒蛇般隨行,此情此景看著甚是絕望。他的手臂瞬間只剩下一個白森森的骨架。尖叫聲,血水滴落地板的聲音,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暗衛掙扎的愈發厲害,動作越來越強烈,突然,叮的一聲,從暗衛的懷中掉出一塊金屬制的物件。藍衣男子暫停手上的動作,拾起地上的物件,朝夜重華走去。

    躲在床角的瑤華在看到權杖時臉色如死灰般煞白,夜重華接過權杖,臉上的笑意越發玩味:“相傳東晉瑤華公主,才貌無雙,東晉皇上甚是寵愛,為保其安全,便特意訓練了一批暗衛,貼身保護公主周全。這批暗衛平日裏便隱與奴才下人之中,除了公主之外無人知曉,但……”夜重華邪魅一笑,“這批暗衛身上卻必須攜帶一枚權杖,權杖上刻著……”夜重華邊說邊把玩著手中的權杖,說到此處,便將權杖對著月光,赫然一個東字,“東晉國的東字!”

    瑤華的腦中嗡嗡作響,暗衛的事情除父皇外無人知曉,這夜重華為何會如此了若指掌?瑤華抬頭,卻對上夜重華冰冷的臉,那斜睨全天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可遁形的罪犯。瑤華只覺心底發涼,剛才忍著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溢出,嗚咽道:“歐陽舞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幫著她!呵,你是不是覺得我歹毒?你的歐陽舞又好到哪里去?是她害的她姐姐歐陽盈毀容瘋癲,歐陽袖喪失清白,她才是那蛇蠍心腸的女人!”

    “哦?公主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歐陽家沒權沒勢,不受重視的五小姐,哪兒來這樣的能耐呢。”突然響起的女聲讓瑤華猛然一抖,尋著聲音望去,才發現坐在椅子上隱在黑暗中的歐陽舞。

    歐陽舞緩緩起身,目光清淺淡然,如同夜間宛轉飛舞的蝴蝶,她踱至床前,靠近公主輕聲道:“四姐的容顏是我大哥所謂,至於三姐的清白被誰所毀,我想這其中沒有一個人比公主更加明白了!”

    “歐陽舞,你少裝腔作勢。”

    歐陽舞靜靜地看著她:“公主不好奇為何那送馬車之人遲遲未歸嗎?”

    瑤華公主如醍醐灌頂般突然明白,自己一直憤恨事情沒有成功,倒真沒有注意過那下人是否已經回來,難道?

    瑤華公主瞥了一眼掛在屋子中央奄奄一息的暗衛,不禁打了個寒顫,失聲問道:“你們把他怎麼了?”

    “不過是想讓他們說出,是誰指使的罷了!”

    瑤華公主抬頭看著歐陽舞及不遠處的夜重華,覺得他們如鬼魅般恐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對著四周大喊道:“來人!快來人!有刺客!來人!”

    緊閉的大門嘭的一聲被撞開,瑤華滿懷期意的看著門口,只是在看到進來的人時眼神黯淡,“怎麼是你們?”

    “公主,是你!居然是你!”歐陽袖雙目怒睜,臉色灰白,她像瘋子一樣跑上前去,嘶聲力竭地嚷嚷著,恨不得掐死瑤華公主。她瘋狂地扯著瑤華公主的頭髮,撕扯著她的衣服,像暴怒的獅子,瑤華公主不停地叫嚷著,甚至有一小簇頭髮被硬生生地拉扯下來,她抓住瑤華的雙臂,嗚咽著問道嗎,“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個歹毒的女人!”

    歐陽袖的話語最後擊潰了瑤華,她憤然掙脫箍著她的雙臂,一把將歐陽袖推倒在地,厲聲責問道:“都是你這個蠢女人,要不是你,她歐陽舞會好端端的站在這?本公主的計謀會失策?都是你這愚蠢的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跟在歐陽袖後面的孫氏見自己的女兒不僅被推倒在地,還被如此辱駡,氣血霎時上湧,再也顧不得婦人的高貴與矜持,上前指著瑤華的鼻子罵道:“原來你竟是如此惡毒,居然如此的喪心病狂!”

    瑤華輕蔑的看了她們一眼:“真是一樣蠢的母女。”

    “你!好啊好啊,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也只有像皇后這麼惡毒的女人才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哦?孫錦兒,本宮倒是好奇本宮如何惡毒了?”隨著話音,只見皇后從門外匆匆趕來。本只是因著不放心白日裏瑤華的狀態,晚上起夜時有些失眠便來看看瑤華,不曾想竟撞見這樣一面。

    孫氏見是皇后,有些畏縮,低頭看見在地上嗚咽的歐陽袖時,心中最後那點畏懼也沒有了。她的女兒風華正茂,本可以許一門好婚事,光耀門楣,卻被瑤華公主硬生生地毀了!她像是找到了理由般,不管不顧的說道:“皇后,你可還記得淮安王的生母寧妃?”說完看著皇后煞白的臉,得意道:“皇后,你當年為得皇上獨寵,便禍亂後宮,教給嬪妃們巫蠱之術,讓他們相互嫉妒,相互殘殺,甚至殘害子嗣。寧妃便差點斷送在你的手中!”

    “她現在在哪里?”皇后失聲問道。

    “怎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放肆,孫錦兒,不要擺出一副噁心的樣子,你又何嘗不是如此?當年歐陽流與楊氏恩愛非常,你不過是因著歐陽流對你笑了笑,便用盡手段,使盡狐媚妖術,要嫁進歐陽家,進府後更是魅惑歐陽流,殘害楊氏,想起楊氏死前的慘狀,本宮也覺得心涼,何況楊氏死後,你還……”皇后頓了頓,瞥了眼倚在窗前的歐陽舞,繼續道:“你還搶奪了她所有的嫁妝,讓她的女兒過著淒慘的生活。你說像你這般的女人,有何資格來教訓本宮?”

    “你!你你……不配母儀天下!”

    “你又有何資格做相府的當家主母?”

    “閉嘴!”

    “你才閉嘴!”孫氏和皇后齊齊喊道,卻發現剛才這一聲閉嘴並不是對方喊出,便齊齊的轉頭,在看到門口的人時,臉色頓時雪白,跌倒在地,身子哆哆嗦嗦,劇烈地起伏著:“皇上……”

    門口站著的除了鐵青著臉的皇上外,還有臉色亦是十分難看的歐陽流。本是接到宮內懿旨前來的歐陽流看著眼前的慘狀稍顯疑惑,這並不像是皇后傳召,這發出懿旨之人到底是誰?

    同樣疑惑的還有皇上:“皇后,這便是你和瑤華晚上約朕來看的事情?沒想到這幾年朕的子嗣居然是斷送在你這毒婦手中!”說完便不管明顯茫然的皇后和瑤華,環視了屋內一圈,在看到掛著的暗衛時,縱然是看多了殺戮的皇上,還是不禁有些發涼:“夜非白,你竟敢在宮中公然行兇?”

    夜重華譏諷的回到:“我的舞兒可是差點死在這個人的手裏呢,問問你那寶貝公主,本王未將這淩遲之刑加于你女兒身上,已是給你東晉莫大的臉面了。”

    他是東晉國的國王,從來沒有人這樣與他說話,他的臉色極其難看,氣得差點暈倒。正要發作,便聽孫氏趁機道:“瑤華公主派人侮辱了臣妾的女兒,求皇上做主!”

    “誰讓她自己蠢撞上來了……”瑤華還想再說,只看到皇上眼色一凜,暴怒呵斥了一聲,皇后拉了拉她的手,“瑤華!”

    瑤華公主不太情願的跪了下來,委屈道:“父皇,女兒知錯了。”

    本欲發作的皇上只感無力,恨恨的看了一眼躲在皇后的身後瑟瑟發抖的瑤華,衣裳不整,頭髮不整,神色慌張,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這昔日最為寵愛的女兒,竟也是這般的狠毒,不僅冒然行兇,還被人抓了個正行,真如夜非白所說只是徒有其表。

    皇上撫額:“我一向疼愛你,本想把你多留幾年,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等錯事!來人,把公主帶回菁華宮,三個月內不許踏出一步,罰俸祿一年。”頓了頓,見夜非白絲毫沒有滿意的樣子,片刻後繼續道:“孫將軍多次進言稱其子孫耀陽傾慕你多時,我看也是時候把你嫁出去了,這三月你便待在菁華宮,三月後擇日完婚!”

    想那孫耀陽能更好地對待瑤華的吧!

    孫氏本不喜歡瑤華嫁給自己的侄子,可在看到瑤華公主面色慘白時,心中便湧起無限的惡毒,她不讓自己的女兒好過,她也不要讓瑤華公主好過,便朝皇上拜了一拜:“皇上英明,臣婦替侄兒耀陽謝主隆恩!”

    瑤華公主看了一旁的歐陽舞一眼,臉上閃過一抹狠毒,想起孫耀陽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長指陷入掌心。

    “皇上……”皇后在一旁本欲求情,可看到皇上陰沉的臉色時戛然而止。

    “哼,皇后,朕本念你多年主持後宮有功,卻不想竟是你禍害後宮多年,以後你便去冷宮吃齋念佛。”想起自己那些未曾見面的子嗣,繼續道:“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出一步!”

    皇后聞言只覺天昏地旋,昏迷在瑤華懷中。

    “母后!父皇,母后她……”

    “做好你自己的事,不必多說!”

    瑤華公主幾乎要發瘋,憤恨的瞪了一眼一旁無事人一般的歐陽舞,這一切都是歐陽舞這個賤人搞得鬼,卻被一旁夜非白陰冷的眼神震懾。

    夜非白慢慢上前,輕勾嘴角:“你不是想知道舞兒哪里比你好麼?本王便告訴你,你所有地方都比不上舞兒,唯有一點,是本王最為欣賞的,那便是你的……”唇角的笑意越發加深,“愚蠢。”

    瑤華聞言失魂落魄般跌落在地,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皇上見狀說道:“來人,送皇后和公主去該去的地方。”說完咳了一聲後,緩了緩臉色,對著歐陽舞笑了笑,道:“舞兒可有受到驚嚇?”

    歐陽舞淡淡一笑:“並無,只是……”

    “只是如何?”

    歐陽舞淡淡的瞥了眼與歐陽袖一起站在一旁的孫氏,揚起的唇角隱含著一絲譏諷:“皇上剛才也已知曉,民女的母親生前便不好過,既已過世,做女兒的,便不希望母親的嫁妝落入他人之手。”

    聞言,皇上看了看歐陽流以及孫氏,兩者臉色均不自然,朗聲道:“那是自然!”

    孫氏渾身發抖,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這是皇上的旨意!看來只能找孫府,把這個錢湊出來吧。

    孫耀陽自從得知皇上允了自己與瑤華公主的婚事,激動得滿臉通紅。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氣——東晉國第一美人,第一尊貴的人即將成為自己的妻。他終日喜氣洋洋,出去玩樂時與他那幫酒肉朋友使勁地吹噓著,只覺得掙足了面子。一時之間,孫府也成了京城中的新貴,連日裏不少聞風而動的人,都帶著禮物拜訪巴結,孫耀陽為此得意洋洋,整個孫府也都覺得面上有光。

    皇上下旨宣孫耀陽進宮,說是就婚嫁事宜討論討論,等各項事情討論完畢已是接近午時。

    孫耀陽正欲出宮,卻見一個穿著粉裳的宮女攔在了他的前頭:“孫公子,公主正在等你呢,請跟我來。”

    這位宮女正是瑤華身邊的欣甜,樣子畢恭畢敬的。孫耀陽雖是即將成為駙馬,可該有的禮數還是不敢違背的,沒有瑤華公主的召見,他是萬萬不能上自做主的。如今得知自己被公主召見,頓時喜出望外,臉上露出濃濃的笑意,眼睛幾乎都眯起來,形態不免添了幾分猥瑣。欣甜看著孫耀陽這副神色,眉頭也是輕輕一皺,這樣的男人未免過於輕浮,與瑤華公主心心念念的夜非白想必,不知道是差了多少!

    瑤華公主自被禁足菁華宮後,剛開始還有幾分期待,皇上那麼疼愛她,怎麼捨得懲罰她,怎麼會把她嫁給孫耀陽這樣的紈絝子弟。可她不知道的是,皇上忌憚夜重華,更是恨毒了殘害子嗣的皇后,如今對這個疼愛的女兒的喜愛也少了幾分。

    瑤華公主呆在菁華宮裏的日子越久,耐心也漸漸被磨滅,對歐陽舞的怨恨更是深厚。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的一輩子就毀在歐陽的手裏,她不甘心嫁給孫耀陽這樣的男人。怨恨像是淬了毒,在她的心中滋生漫長,同時一條毒計便在心中慢慢產生。

    瑤華公主派了欣甜召見了孫耀陽來,她現在不能出宮,有些事情不能自己動手,可孫耀陽可以,她之前從歐陽袖、歐陽盈那裏知道孫耀陽和歐陽舞之間有些不對付,如今孫耀陽是她手中最好的棋子,她可以利用孫耀陽幫自己完成這件事。

    孫耀陽到達菁華宮時看到瑤華公主站在桃花樹下,留給他一個窈窕而令人想入非非的背影,她頭頂的桃花綻放,飽滿而鮮豔欲滴。孫耀陽站在她的身後不動,吃吃地地叫了一聲:“公主。”

    瑤華公主聽到孫耀陽在叫她,眉頭蹙起一抹惱色,唇邊勾勒出冷笑。她很快收斂了表情,撫了撫髻,轉過身去。柳眉鳳眼,顧盼生輝,瑤華公主梳著高高的髮髻,別著翠玉雲簪,在陽光散發著柔軟的光澤。杏色羅裙高系至腰上,長拖到地,鮮豔的裙帶上系著翡翠九龍珮和羊脂白玉環,更映出那瀟灑出塵的婀娜風姿。她的神情看似悠閒,卻又蹙起三分憂愁,讓人我見猶憐。

    即便是見慣了美人,孫耀陽還是不由地癡了,心中暗歎:不愧是東晉第一美人,不過是一眼,便讓人產生了欲望。他想著以後這美人以後便會在自己的……想到這,孫耀陽禁不住嘿嘿出聲。

    瑤華公主看到孫耀陽的鼠目盯著自己滴溜溜的轉,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目光所到之處驚起一片疙瘩。瑤華雖早知孫耀陽是何等貨色,今日見到卻覺其更是猥瑣,眼神很是下流。父皇啊父皇,你究竟是有多狠的心才會將我指婚于孫耀陽這禽獸?

    瑤華想到這又不免想起那夜夜非白冰冷的眼,以及他極力護著的歐陽舞。對,這一切都是因為歐陽舞!瑤華看著眼前猥瑣的孫耀陽,絕望的同時很是憤恨,歐陽舞,既然我不好過,那麼你也別想過的愜意!

    想到這裏,瑤華收了收臉上鄙睨的神色,對孫耀陽冷笑道:“放肆,你再用這種眼光看著本公主,本公主就挖了你的眼睛!”

    “公主之貌,傾國傾城。我只是,只是……”

    瑤華聞言只覺噁心,撇開視線才繼續道:“好了,本公主並不缺恭維的話。說起傾國傾城,你覺得你那五表妹如何,聽盈兒說,你對歐陽舞可是有幾分感情呢,曾經還想娶她來著,這可是真的?”

    孫耀陽不知瑤華此問為何,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也不見端倪。不過她未免多生事端,便連忙擺手道:“那是盈兒亂說,歐陽舞雖有幾分姿色,但尚不及公主之一二,不可與公主相提並論,有了公主如此嬌妻,我豈會對她還有什麼非分之想。”說完臉上儘是討好的笑容。

    瑤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本公主如此大度,你卻不領情,這世間哪個男子不想三妻四妾?你若不同意,那以後便再不要納妾了吧。”

    孫耀陽聞言有些怔忪,哪個男人不想要三妻四妾。孫耀陽向來是個色膽包天的,公主美則美矣,可想著以後只有她一個女人,心裏居然有點失落。他想起歐陽舞的姿色,她囂張的小模樣,心像是被什麼撓了一般。

    孫耀陽尷尬地笑了笑:“若公主同意,我自是樂意至極!只是……”

    瑤華公主看了他一眼,美目帶著一絲意味不明:“只是什麼?”

    孫耀陽遲疑片刻才道:“只是我那小表妹很是厲害,她自是不同意嫁與我的!”

    “你一堂堂男子,卻奈何不了一女子?呵,這世間的女子,最怕的莫過於……”瑤華轉身對上孫耀陽的眼,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惡毒的話,“失身!”

    孫耀陽猛然抬頭,遲疑道:“公主的意思是?”

    瑤華看著遠處的山巒,莫測的一笑。

    只要孫耀陽和歐陽舞的姦情敗露,歐陽舞的清白被毀,而孫耀陽也不可能成為自己的駙馬了,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妙計!

    歐陽舞自從那日與夜重華分別後便有些煩悶,日子一天天過去,婚期越來越近,可是自己卻至今未想出逃脫之計,小麒麟亦是毫無反應。夜重華派了一大批暗衛護在她的周圍,她還真是插翅難飛呢。

    歐陽舞無奈搖頭,早知道當初就不要救他好了。

    阿秀看著小姐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擺弄著藥品,見她總是悶悶不樂,以為她是這幾日沒有見到夜重華得了相思病。

    歐陽舞笑得很無奈:“阿秀,你是怎麼想的?”

    阿秀瞪大了眼睛:“難道不是嗎?夜二皇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呢,每次小姐遇到危險,他總是擋在你面前呢!”

    歐陽舞搖了搖頭:“好了,今天天氣看起來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

    “就是,就是!多出來走走可能就碰到夜二皇子了。”

    歐陽舞的唇邊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阿秀,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聒噪得很哪。”

    春意暖暖,歐陽舞懶懶地起了身,隨意地舒展了一下身體,近日歐陽盈歐陽袖都沒有來找她麻煩,日子還真的過得清閒多了呢。她隨手捻了朵桃花放在手中把玩。

    阿秀跟在歐陽舞的身邊,陽光映在她的臉上,肌膚幾乎呈透明狀態,帶著一種明露春暉般的乾淨,純淨無暇的不染絲毫滄桑。她的一雙眼睛淡定而安詳,仿佛什麼都不放在眼中,又仿佛洞悉了一切,阿秀癡迷地看著她,五小姐真的不一樣了呢。

    可要說真的哪里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總之,只要有小姐在身邊,她便覺得什麼都不用怕。

    兩人逛了沒多久,阿秀便開口道:“小姐,你熱不熱,太陽會不會曬得有點大?”

    “小姐你累不累?”

    “小姐,你渴不渴?”

    阿秀跟在歐陽舞的身邊喋喋不休:“早知道應該坐馬車出來的嘛!”

    歐陽舞歎了一口氣:“阿秀,你的話太多了,我在想你若是嫁了人,你的夫君耳朵會不會長繭子呢。”

    阿秀羞紅了臉,跺著腳:“小姐……”

    “呵呵,不好意思了呢。”歐陽舞見阿秀不好意思,也不再打趣她。她瞥見對面正是一品軒,便對阿秀笑道:“阿秀,鐵定是你累了,我們去一品軒喝壺茶如何。”

    阿秀繼續跺了跺腳:“小姐,人家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啦,你怎麼老曲解我的意思!”

    歐陽舞要了間雅間,便要了壺茶來,她動手替自己和阿秀斟上茶水。阿秀有些受寵若驚,歐陽舞開口道:“阿秀,你說得這麼多話,肯定是口渴了,多喝點。”

    阿秀唔了一聲:“小姐,你就知道打趣我!”

    阿秀或許是真的渴了,咕嚕嚕地喝了一杯,歐陽舞看著她牛飲的樣子,更是無奈,這樣的好茶,還真被她給糟蹋了。歐陽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感覺有人進來,抬頭一看,便對上一雙含笑的鳳眸,仿若三月的煙花般璀璨明媚,動人心弦。

    “舞兒可是好興致,怎得有空出來喝茶。”夜重華穿著素雅,墨亮垂直的發泛著淡淡的光澤,更顯得如羊脂玉的肌膚細膩有光澤。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據傲冰冷,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帶著一種難以抗拒那渾然天成的雅致魅力。他在歐陽舞的面前坐下來,一旁的阿秀又驚又愕,急急地站了起來,福了福身就退了出去。

    歐陽舞突然覺得阿秀那就是張烏鴉嘴,說什麼中什麼。她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想見到夜重華呢,她不想和他扯上太多的東西,越多越亂!

    夜重華替自己斟了杯茶,見歐陽張盯著她看,臉上的笑容更是深了幾分,眉眼間有著淡淡的溫柔和疏離:“怎麼,舞兒這是看得癡迷了嗎?”

    歐陽舞歎了口氣:“我只是覺得你怎麼陰魂不散罷了。”

    夜重華長臂一伸,捏住歐陽舞的下巴,大拇指撫著她的嘴唇,動作曖昧:“我的舞兒啊,你怎麼總是那麼不容易親近呢,你可知道你即將是我的王妃。”

    “要不這樣吧,我們談個條件,你不要娶我,我可以答應替你做一件其他的事情。”

    “哦?其他的事情?”夜重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要不給我生個兒子?”

    歐陽舞忍住破口大駡的衝動,拍開他的手臂,冷冷地瞪了夜重華一眼,起身快步地往外走,這個男人,他是想要氣死自己麼。

    夜重華並沒有追上去,還坐在位置上,握著歐陽舞用過的茶杯,手指劃過,上面還殘留著她的唇上的溫度和幽香。

    阿秀跟在歐陽舞的身後,看她走得越來越快,小跑地跟了上去,她氣喘吁吁地問:“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和夜二皇子吵架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走,你們好不容易見到一面,不應該多說會兒話麼?”

    歐陽舞斜了她一眼:“阿秀,最近膽子大了不少,居然置喙起小姐的事兒了?”

    “阿秀,阿秀不是這個意思。”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去吧。”

    歐陽舞才回去,就見到歐陽盈站在她偏院的門口等她,跟在她身邊的丫鬟手裏捧著一個食盒。歐陽舞雲淡風輕地看了歐陽盈一眼,上覆著一層密密層層的白紗,除了一雙靈動的眼睛,幾乎看不見她的真實面容。無事不登三寶殿,自她毀容後,可是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她了呢,今日再次出現,必定沒有什麼好事。

    歐陽盈見到歐陽舞回來,嬌嬌地笑了一聲:“妹妹,你回來了呢。”

    歐陽盈感覺到歐陽舞在看自己,脊背一僵,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但不過一瞬,像是想到了什麼,便又恢復了笑意。“怎麼妹妹想讓姐姐站在院中嗎?”

    歐陽舞知道歐陽盈不懷好意,她現在心情不是太好,並不想與她委以虛蛇,臉色淡漠:“不知姐姐今日來此是為何事?”

    歐陽盈笑得更是熱情,上前挽住歐陽舞的手臂,仿佛她們從來都是如今親密的姐妹,這樣的動作令歐陽舞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她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拔出來,聽到歐陽盈道:“自是來與妹妹話家常的,妹妹請姐姐去屋內坐坐,可好?”

    歐陽舞總覺得今日歐陽盈來的有些蹊蹺,看著歐陽盈及她身後丫鬟手中的盒子,也好,便看看你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吧!

    “姐姐若是不嫌棄妹妹這屋中簡陋,便隨妹妹進屋坐坐吧。”

    說完歐陽舞便率先轉身,朝屋內走去,身後的歐陽盈朝丫鬟看了一眼,只見丫鬟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兩人便隨著歐陽舞一起走向屋內。

    歐陽舞走至椅子旁,坐下後對隨後進來的歐陽盈道:“姐姐有何事,不妨坐著說。”

    歐陽盈依言坐在椅子上,慢慢換了副憂傷的神色,伸手撫向自己的臉:“妹妹,不瞞你說,自從姐姐這容貌盡毀之後,倒是想通了很多事情,姐姐以前對你實在太過惡劣,如今想起只覺後悔非常,便想來求妹妹原諒。”還未說完臉上便泫然欲泣。

    歐陽舞看著這樣的歐陽盈,心中暗自好笑。歐陽盈根本是恨毒了她吧,只怕如今把一切的賬都算在她的頭上,如今口口聲聲說求得原諒,不是開玩笑是什麼。

    可歐陽舞表面上還是帶著和藹的笑,淡淡笑道:“姐姐無需自責,妹妹也有不到之處,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歐陽盈聽著這句話,像是得到饒恕般松了口氣,轉身叫身後的丫鬟上前,將食盒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套茶具。歐陽盈對著歐陽舞笑意盈盈:“既然妹妹原諒了姐姐,便喝了這種血燕吧,這可是姐姐親自熬的呢。”

    歐陽舞表情微凝,眉宇之間出現淡淡的嘲弄,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低頭看了看歐陽盈手中的血燕。她來來去去就是這幾招,也不嫌煩麼,歐陽舞輕嗅就已經聞出裏面的異樣,那淡淡的幽香,撲面而來——幽蘭香,這可是上好的催情藥呢,普通人是一點也聞不出來的,可她歐陽舞的感覺向來靈敏,可是玩毒的高手呢。

    幽蘭香不是普通的催情藥,只要沾上一點,整個人便會變得癡癡傻傻,不記世事,在床底之間又會變得特別開放,熱情,呵呵,這樣毒辣的計謀。

    歐陽舞竭力平息住腹中的怒氣,緊閉雙眸,手指握緊,她低垂著眼,瞳孔裏眼裏散發一股清冷的寒光,冷洌逼人:既然敢下毒,那麼便等著接招吧!

    歐陽盈見歐陽舞遲遲不接,便提醒道:“妹妹?”

    歐陽舞唇角帶起一抹淺笑,伸手接過茶杯,沖著歐陽盈淡笑道:“這血燕,可是價值萬金,普通人都是吃不到的呢。今日姐姐親自熬了送來,妹妹自是要喝的,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妹妹著實有些犯睏。”

    “妹妹喝了盅茶,便表明已是原諒姐姐,姐姐便會走,不會打擾妹妹休息。”

    “那妹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歐陽舞拿了勺子,假意喝了一口:“這樣可以了嗎?”停頓一會兒,便把勺子放下。沒過一會兒,神色便有些睏頓。

    歐陽盈看著歐陽舞飲下血燕,便起身道:“妹妹早些休息,姐姐先行回去,明日再來與妹妹閒聊。”

    歐陽盈離開的時候,她身旁的丫頭回頭看了歐陽舞一眼,歐陽舞對上她的眼睛,頓時覺悟了什麼,那麼相似的眼神,為什麼又會是截然不同的兩張臉呢?

    看著睏頓的歐陽舞點了點頭,歐陽盈的唇角勾起一抹陰邪和得逞的笑意。她帶著丫鬟離開,心中暗道:歐陽舞,這次你便等著身敗名裂,到時候我要你比我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只是出了偏院的歐陽盈未曾想到,剛剛還睏頓不已的歐陽舞,此時卻緩緩的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她從懷中拿出帕子,湊近唇邊,慢慢的吐出口中的液體。

    歐陽舞看著漆黑的夜,絕美的唇上緩緩浮起了一絲笑容,冰冷卻是危險至極。

    更聲三下剛過,偏院中便出現一抹黑色的人影。原來這人便是之前歐陽盈身旁的丫鬟,她躡手躡腳地進了歐陽舞的房間,現下歐陽舞已經服下幽蘭香,很快就要發作起來,她要趁快把歐陽舞給送出去。可這丫鬟進去之後,才赫然發現床上並無人在,她不死心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腦海中疑竇叢生,驚詫之下急忙轉身,卻只覺腦後一痛,便昏倒在地。

    歐陽舞看著昏倒在地的女子,緩緩的蹲下,將手伸向她的耳後側,微一用力,便慢慢的從臉上撕起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具,月光從窗櫺裏漏進來,照在地上那人絕美的臉上,此人可不就是瑤華公主?

    她不是禁足了麼,怎麼還能出現在這裏。孫耀陽慢慢地靠近歐陽舞的房間,因為高興,還哼起了下流的小調。歐陽舞偏院的護衛已經被歐陽盈遣走了,歐陽舞被公主親自下了藥。現下四周無人,也沒有人跟隨,便輕聲推開房門,進去後隨即關上,只是他沒看到的是在院中樹下隱在黑暗中的一雙眼睛,淡漠的,又充滿了詭異。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24 AM

第053章 新娘跑路

    孫耀陽關上門後便急忙走向床邊,只見床上的女子側身向裏,烏黑的頭髮遮住了小巧的臉龐。孫耀陽看的心裏癢癢,急不可耐的撲了上去。

    屋外樹下的黑影在聽到屋內的荒淫後嘴角慢慢的勾起一絲嘲諷。

    瑤華公主醒來時只覺全身酸痛,隱約覺得自己像是做了個很恐怖的夢,夢中浮現的是孫耀陽那猥瑣的臉,以及下流的話語。疼痛感越發真實,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瑤華公主緩緩睜開眼睛,才直覺這不是自己的房間,這突然倒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入眼的是身上的一片青青紫紫。

    瑤華只覺不可置信,半晌才鼓足勇氣慢慢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側,只見孫耀陽正躺在自己的身側睡的香甜,渾身赤裸,時不時的咂嘴聲聽在瑤華的耳中更是惡寒。

    “啊啊啊啊啊!”

    “嘭”伴隨著一聲尖叫,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驟然響起。

    孫耀陽被驟然落地的失重感驚醒,抬手繞了繞頭,嘀咕道:“舞兒妹妹,你這是干什麼?”抬頭看向前面,在看到眼前的人時猛的呆住。

    此時的瑤華正用被子緊緊的裹著自己,臉上露出猙獰的神情,幾乎是撕裂了那張風華絕代的面容。瑤華公主恨恨的盯住孫耀陽,芊芊玉指顫抖得厲害:“你這混蛋!畜生!你不得好死!”

    喊到激動時便抓起一旁的枕頭砸向孫耀陽。

    孫耀陽在最初的呆愣過後,便已清醒過來,看著這樣的瑤華,疑惑的問道:“公主,怎麼是你?”

    瑤華只覺很是絕望,厲聲對孫耀陽道:“你這卑鄙下流的混蛋!你給我滾,滾出去!我要去告訴父皇,我要讓他將你們全家滿門抄斬!”說完便裹緊身上的被子,欲起床穿衣。

    孫耀陽起身上前想要阻止,越被驚慌的瑤華不慎踢中的要害之處,即刻痛的直不起腰,孫耀陽緩了緩後便豁出去一般,臉上帶著邪笑:“呵,滿門抄斬?我本是要與我舞兒妹妹歡好,誰想到會變成你?”

    頓了頓像是像明白了什麼一般,淫笑一聲,繼續道:“說起來,此事還是公主策劃的。公主,你我本就將是夫妻,若是公主欲先成你我之好,只管與耀陽說便是,又何必繞這麼大的圈子。”

    “你!你胡說!你無恥!”瑤華失控的大喊道,眼裏爆出懾人的厲光,聲音淒厲。

    “嘿,女人說的不要便是要,公主昨夜可是……”孫耀陽說著說著愈加猥瑣,“銷魂之極呢……”

    “啊啊啊,你給我閉嘴!”瑤華終於像控制不住般沖了出去,隨手抓住旁邊桌上的一個物件,猛的撲向孫耀陽,手下使勁一用力。

    “啊啊啊啊!”屋內傳出殺豬般的叫聲,只見孫耀陽的下身一片血紅,整個人在地上打滾,口中淒慘的嚎叫著。

    “哈哈哈哈哈,我要讓你再也碰不了女人!”瑤華看著孫耀陽痛苦的模樣,大笑不止,此刻她已是接近瘋癲,她被毀了,毀在一個人渣的手裏。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樣,她一定要殺光這些賤人。

    孫耀陽捂著自己的傷口,臉色蒼白,痛得死去活來,他看到瑤華瘋狂的樣子,似想要殺掉自己。孫耀陽此時目眥欲裂,強忍著身下的劇痛,拼著最後一絲力氣,上前猛的奪了瑤華手上帶血的剪刀,卻不料瑤華抓的很是緊實,見孫耀陽欲搶奪,便想往他身上捅去。

    孫耀陽見瑤華又想捅自己,便使勁將剪刀往瑤華的後方推,卻因為兩人不斷的扭打,剪刀便直直的沖著瑤華的面部刺去。

    “啊!”剪刀砰然落地,只見瑤華臉上綻開一條很大的口子,皮肉已經外翻,打眼看去,像是一條猙獰的蜈蚣爬在臉上。

    瑤華顫抖著手慢慢舉到眼前,想要撫臉卻又不敢,不經意間看到梳粧檯上梳妝鏡中的自己,只見傷口正不斷的像下滴血,像是一條細蛇般令人心涼。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我的臉……我的臉!”

    瑤華的理智徹底瘋掉,她不敢相信!她是東晉國第一美人,第一尊貴的人,一夕之間,她成了殘花敗柳!

    “公主!”瑤華公主身後傳來歐陽盈疑惑的聲音,“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啊,你的臉!”

    “賤人,賤人!”瑤華公主現在全然不顧,看到一個人就撲了上去,扯她的頭髮,歐陽盈的頭髮被扯得生疼,她大力地推開她,“公主,你在做什麼?你不是說只要我替你辦成了事,你就能讓我的臉恢復嗎?”

    瑤華公主笑得癲狂:“你這張臉早就爛得無可救藥了,我不是騙你的,你就是個醜八怪,只要看一眼就想吐!”

    歐陽盈冷冷地笑起來:“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說話?你的臉現在與我又有什麼區別。你還以為你是東晉國第一美人呢,如今你是全天下最醜的女人,哈哈哈哈……”

    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像瘋子一樣相互撕扯著,用最難聽的話攻擊對方。

    歐陽流聽到下人的彙報,就忙趕了過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慘狀。他只覺頭暈目眩,他歐陽家真是流年不利,今年怎麼攤上了那麼多事!

    毒辣的太陽炙烤著整個大地,莊嚴的軒轅殿門前,年近四十的孫將軍孫炳權正滿頭是汗的跪在地上,頭頂的太陽,地上的炙熱,使得他有些暈眩。瑤華公主正在接受太醫的診治,只是那張臉卻已是不保,聽說精神也已經崩潰,有些神智不清,這都怪耀陽那個不孝子!孫炳權心裏埋怨道,自己知道消息之後便火速趕來向皇上請罪,卻被皇上一頓責駡之後命令跪在殿門之前,若是公主不醒,便要長跪不起。

    孫炳權被太陽曬的渾渾暈暈,只覺口乾舌燥,若是這時有一杯清水該有多好。還沒想完,便覺臉上有些濕潤,孫炳權抬起頭,發現天上已是烏雲密佈,豆大的雨滴源源不斷的砸向地面,掀起一絲塵埃。

    暴雨越下越大,孫炳權全身已濕透,卻仍是不能離開。地面上已褪去了先前的暑氣,雨水砸在身上已是有些冰涼。一熱一冷交替,孫炳權愈是覺得腦袋發昏,只覺體外冰涼,體內卻是有一股熱氣散發不出去,極是難受。

    極度難受的孫炳權低頭只看地面,眼中赫然出現一雙靴子,慢慢抬頭,發現卻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曹公公,便強打精神道:“公公,公主如何?皇上如何說?”

    曹公公只是淡淡的應道:“公主已醒,不過……”說著瞥了眼孫炳權期望的臉,繼續道:“不過公主因容貌盡失,現神智不太清醒,皇上正大發雷霆呢!”

    孫炳權聞言面色慘白,跌倒在地。

    曹公公看著這樣的孫炳權,哪還有昔日風光的將軍之風,歎了一口氣道:“孫將軍,咱家看在咱們之前的情分上,便給將軍指條明路,如何?”

    孫炳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回到:“還請公公指路!”

    曹公公抬頭看了看遠方,輕聲道:“交出兵權。”

    交出兵權,那就意味著失去一切權利,亦是辭去這將軍之職。孫炳權面色盡失,絕望的點了點頭。孫家一朝落敗,孫炳權兵權外落,孫耀陽斷子絕孫,歐陽盈被禁足。

    而歐陽盈卻受到皇帝的賞封: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丞相府五小姐歐陽舞溫正恭良,珩璜有則,禮教夙嫻,慈心向善,謙虛恭順深得朕心,先封安定公主,賜之金冊,謙以持盈,益篤興門之枯,貴而能儉,永垂宜室之聲,勿替令儀,尚緩厚祿,欽此!

    孫氏一下子就被氣得起不了床,終日靠湯藥度日。她面目猙獰,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可那又有什麼辦法?

    五月初六,宜嫁娶。

    天色濛濛亮,歐陽舞就被人從床上挖出來沐浴潔面,穿上夜重華送來的大紅色嫁衣,嫁衣恰到好處襯出她的身姿,金線剌繡的鳳凰展翅欲飛,衣服上擺和裙擺鑲嵌著祖母綠、東珠與大顆粒的玉翠閃耀了一干嬤嬤和丫鬟的眼。

    隨後,歐陽舞坐在梳妝鏡前,喜娘一邊往她臉上塗上脂粉,一邊說著吉利奉承的話,歐陽舞看著鏡中幾乎被白粉遮住的臉龐,跟個女鬼似,不由蹙起眉頭,忍不住拿帕子擦掉:“喜娘,你塗抹得太多了,我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

    “怎麼會,新娘子這樣才漂亮!”喜娘忙揮開她的手,呵呵地笑著,下手絲毫沒有留情,恨不得把梳粧檯上所有的胭脂水粉都抹到她的臉上。

    歐陽舞無奈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濃妝豔抹地就像一個彩繪花盤,輕歎了一口氣,隨即又想到要是能以這副樣子嚇跑夜重華就好了,免得自己還要想辦法逃婚。

    喜娘把頭清香撲鼻的桂花頭油抹在她烏黑亮麗的秀髮上,精心地盤了精緻的髮髻,接著往她的髮髻上插上各式的金簪,嫵媚的流蘇懸掛下來,微一搖頭,便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嬤嬤望著鏡子中的歐陽舞,笑眯眯地開口道:“王妃,您現在可真是仙氣飄渺,光彩照人。”

    歐陽舞心中暗道:你確定不是鬼氣彌漫麼……

    頭上的鳳冠珠玉相襯,華麗眩目,只是此刻的歐陽舞只感覺到沉重,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尊貴,她看到這樣的自己,實在是嫌棄極了也厭惡極了。

    她望著周圍幫忙的丫頭,只知道一味地賠小心、奉承著自己,突然懷念起阿秀來,這個聒噪的丫頭昨晚就被自己打發走了,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見到。還記得自己打發阿秀走時,把銀子和賣身契交到她手裏時,她哭得淚漣漣的模樣,心中也帶著幾分不捨。

    可有什麼辦法呢,多了一個阿秀在身邊,她的出逃之路便會艱難得許多,若是有緣,總是能夠再見的。

    歐陽舞沉思在自己的想法中,神色略略黯然,身後的喜娘以為歐陽舞不滿意自己的手藝,賠著小心道:“五小姐,不,安定公主,如今您可是整個東晉最尊貴的人了,只有這身打扮才襯得上您!”

    歐陽舞淡淡地從鏡中瞥了她一眼,並不說話。安定公主,皇上冊封她為安定公主可不是為了安撫夜重華,自她救了夜重華之後,她的一切便與夜重華聯繫在一起,誰提起歐陽舞,都會加上一個夜重華。

    夜重華,夜重華,她真是受夠了!出嫁在前,想起以後的生活,都是個未知數,歐陽舞便覺得莫名煩躁起來。

    她神色歐陽舞想起夜重華,便淡淡的有些氣悶,伸手將頭上的各式簪子一一取下丟在地上!

    身後的喜娘嚇得瞪大了眼,她從未見過一個新娘子是如此任性,她正想說點話,卻見歐陽舞唇角勾了一抹淺笑:“太重了,我覺得脖子很不舒服。”

    “是!是!”妝容襯得歐陽舞越發嫵媚動人,可她的眼神漠然,像是化不開的冰山,只要被她盯上,心口處便有些瑟瑟,再也不敢開口阻止。

    歐陽舞把頭上的頭飾拆得只剩下額前的流蘇式頭簪,輕輕的晃了下頭,覺得輕鬆了才罷。

    正在這時,有下人急急忙忙的跑進來,急聲道:“小姐,王爺的迎親隊伍已到府外,老爺讓小人來請小姐出去。”

    歐陽舞看著鏡子畫著大濃妝的自己,本還想擦拭,隨即又覺得頂著這麼個醜妝也沒什麼的,她展顏一笑,任由喜娘牽著她走了出來。

    歐陽舞被一群丫鬟簇擁地走到門口,便見夜重華已在門口,正與歐陽流聊著什麼,他微側著臉,看起來漫不經心。他頭上僅束白玉的發冠,從歐陽舞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對方英俊精緻得仿佛畫像一樣的側臉,濃密的長睫,薄薄的嘴唇唇角微微抿起,今日他穿了件繡著金色滾邊的銀色常服,腰系一條紅玉緋色綢帶,輕風揚起他的袍子,將袍子上以金線繡成的紅梅揚得輕輕飛散,整個人看起來妖嬈瑰麗,風華絕代,令人移不開眼。像是感應到一般,夜重華將頭轉到這邊,隨即便對上一雙清澈淡然的眼睛。

    歐陽舞穿著一身火紅嫁衣,紅得妖嬈耀眼。只是在視線觸及她的臉龐時,微微的愣神。他的舞兒不管如何裝扮,都是美得如此耀眼,像一顆璀璨的夜明珠熠熠生輝,一站在那就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歐陽舞緩緩地走到門口,站在歐陽流身旁的孫氏朝她望了過來,眼神甚是不悅。

    孫氏是歐陽家的夫人,無論如何,她今天都是要送歐陽舞出嫁的,她大病未愈,此時一臉憔悴,即使是華麗著裝,畫著精緻而豔麗的濃妝,卻也再顯示不出平日裏的風光。

    歐陽舞走過去,對著歐陽流和孫氏微微伏了伏身,低聲道:“爹爹,母親。”

    孫氏虛扶了一把,她此時連站著都需要丫鬟扶著,連說話都氣喘吁吁,索性也就不開口了。

    歐陽流臉上甚是喜悅,儒雅軒昂的臉上露出慈父般得笑容,他扶起歐陽舞,朗聲道:“舞兒,今日是你出嫁之日。想當年,你這麼小,爹爹還把你抱在懷裏,如今一轉眼你就長大了,要出嫁了,爹爹可真是捨不得呢。”

    歐陽舞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笑容並未達到眼底。歐陽流還真會做戲,可歐陽舞現在也不想打斷他,因為此時他的眼眶中已晶瑩一片:“下次見面都不知是什麼時候,哎,今天是大喜日子,我應當開心才是。”

    說著,歐陽流轉頭看向夜重華:“王爺,我這最疼愛的女兒今後便拜託您來照顧了!”

    夜重華看到歐陽舞在聽到歐陽流說道最疼愛的女兒時,嘴角浮現的譏諷,便應道:“岳丈無需擔心,我自會好好對待舞兒。總不會讓她如過去一般受人欺淩,只要是舞兒要的,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本王也會去摘!”

    夜重華說這些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歐陽舞,眼中溢滿了熾熱、堅定,歐陽舞的心不經意地漏跳了一拍,隨即低下了頭。

    歐陽流知這是夜重華在為自己對舞兒過去的種種行為的諷刺,面上甚是尷尬,一時無言,正好此時喜娘開口道:“時辰已到,請新娘上花轎。”

    歐陽流假意抬頭看了看天色,便建議道:“咳,王爺,此去西陵,路途遙遠,不如及早上路吧!”

    歐陽流的建議正中夜重華的心意,這便牽著歐陽舞說道:“那便告辭。”

    隱約之中,歐陽舞聽到院子裏傳來幾聲劇烈的響聲,隨即女子咬牙切齒的低吼聲也隨即傳來:“滾,都給我滾出去,滾!”

    歐陽流往聲音傳來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一個小丫頭附在歐陽舞的身邊道:“是四小姐呢,從昨晚氣便一直都在房間裏摔東西,現在房間內的東西只怕都被她摔爛了。”

    歐陽舞淡淡地笑了笑,歐陽盈如今如何她可是一點都不關心。

    “主子,我們該上路了。”夜重華身邊的護衛低聲說了一句,夜重華微微頷首,修長的手臂一抬。一旁的喜娘從託盤裏拿起喜帕覆在歐陽舞的頭上。迎親的車隊已經到了,為首的馬車掛著鮮紅的綢緞,張揚著喜氣洋洋。帷幕以蜀錦繡成遍綴珠寶,奢華無比,拉車的馬匹也是健壯有力。

    馬車後面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跟著數不清的嫁妝,一箱箱,一擔擔,流光溢彩。再遠處,更是人山人海,萬頭攢動,想來老百姓都在湊熱鬧,看著安定公主風光出嫁呢。

    鞭炮齊鳴,鑼鼓震天,歐陽舞只覺面前一暗,眼前的視野只剩下了一片紅。

    她的手搭在一個丫頭的手上,喜娘牽著她的另外一隻手,將她牽到了馬車前。歐陽舞剛想上馬車,雙腳突然離了地,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抱起,輕鬆地把她抱入了馬車,裏面珠翠裝點,描金繪彩,垂頭便看到腥紅色的錦緞迎枕和坐墊上繡了精緻富麗的牡丹花,處處顯著富貴豪奢。

    歐陽舞坐下來後,馬車就開始行使了,馬車並不見晃動,行進甚為平穩。

    耳邊持續著震耳的鼓樂和喜炮,街道之上滿是人群的笑論聲。

    歐陽舞終於還是坐上這輛馬車了,迎親隊伍如此多人,要怎麼才能逃走呢?

    馬車不知行駛了多久,歐陽舞還在心中計量著,突覺得眼前一陣光亮,頭上的紅綢子便已經被夜重華掀開了去。歐陽舞抬眼對上夜重華的眼,一雙深邃的漂亮眼睛靜靜地望著她,格外深濃的眼線狹長斜開去,飽含深意,他突然開口道:“怎麼把臉塗成這樣?”

    他不是騎著駿馬威風凜凜地走在前頭麼,怎麼也坐馬車來了,歐陽舞涼涼地別開眼去:“你管不著。”

    “怎得不高興?”夜重華定定地看著歐陽舞,見她微微皺眉不知在想些什麼,便慢慢湊近歐陽舞的臉龐,在她耳邊輕聲道:“莫非是對本王這只車隊不滿意?王妃是覺得還不夠奢華麼?”

    不滿意,確實很不滿意,但是過於奢華了!

    歐陽舞摸了摸臉:“我只是有點憂傷,覺得自己太美了罷了。”

    夜重華噗嗤一笑,捧住歐陽舞的臉龐,臉越發靠近,呼吸曖昧地交織在一起,他認可地點了點頭,隨即在歐陽舞的側臉上輕柔一吻:“王妃說得很對,不管你是怎麼樣的裝扮,你都很美,本王很喜歡。”

    歐陽舞心中暗歎不要臉,看著帶著得逞的笑意臉龐漸離的夜重華,唇畔露出玩味的笑容:“王爺覺得這胭脂的味道如何?”

    早知道在胭脂上下藥了!這個方法確實可以考慮!

    夜重華淡淡的笑:“味道?本王剛才忘記品嘗了呢。”

    夜重華再次靠近她,溫熱的胸膛都貼在她的身上,他快速地含住歐陽舞的耳垂,輕輕的舔舐,柔柔的吮吸。歐陽舞不禁握緊了拳頭要推開他,這個該死的男人,一找到機會就占她便宜,有沒有搞錯,都弄得她完全無法思考了!一種觸電般的酥麻感席捲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歐陽舞想要躲避,夜重華的一隻手像鐵鉗一樣緊緊地箍住她的身體,另外一隻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薄涼溫軟的雙唇,從歐陽舞的耳際開始擴散,嫩滑的舌,如一只畫筆,描繪著耳的輪廓,繼而又巡尋到耳後的空地上,點點的蠶食著,這種溫吞,讓歐陽舞的身體逐漸加溫,熱得羞人。

    她忍不住惱得開口:“夜重華,你別這樣……”

    明明是強硬的話語,說出來的語氣竟是軟軟的,聽在夜重華的耳中有了別樣的味道。

    “不要怎樣?”夜重華的唇若有若無地貼在她的臉頰上,神情揶揄而愉悅,馬車此時一個顛簸,歐陽舞一個重心不穩,被夜重華順勢摟入懷裏。緊接著,夜重華扣住她的下巴,略略往上一抬,一個氣勢洶洶的吻覆蓋而去,眼中露出王者之氣,“我偏這樣,王妃你要如何?”

    性感的薄唇將歐陽舞氣結的話都緘封住。濃厚繾綣的吻來得那麼突然,卻也恰到好處,歐陽舞只覺得意識空空的,世界仿佛都靜止了下來,鼻尖只剩下他的氣息。

    也許是呼吸被掠奪的關係,歐陽舞的大腦開始缺氧,強勢而又霸道的吻,完全佔據了歐陽舞的思維。

    這次的吻比以往更激情,更動心,身體的感覺反而越來越清楚,不僅僅是那種暈眩的感覺。有種莫名其妙的,如櫻桃般甜美的思潮,從唇間擴散,朝著身體的四肢百骸傾入傳導,帶著一點一點漸熱起來的溫度。

    嫩滑的舌,強行探入她的口中,纏繞上她的,一起周而復始的纏綿悱惻。如癡如醉……

    當嘴唇得到釋放,歐陽舞立即大口呼吸,竟覺得連吸到肺裏的氣體都是滾燙的。

    夜重華的眼神便似有若無般瞟向歐陽舞的唇,有些曖昧道:“果然是美味珍饈。”

    說完歐陽舞看著夜重華的眼神,只覺臉上有些火辣,便快速地將目光又轉向車外的隊伍。

    夜重華心情大好地欣賞著歐陽舞臉上的羞澀,隨即順著她的眼光往外看去,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麼般,伸手捏住歐陽舞的下巴,將她的頭輕輕的轉過來,對上她的眼,皺眉道:“我的舞兒,你到現在還不是心甘情願地要嫁給我麼?”

    “怎會,夜二皇子英俊不凡,高高在上,是天下女子都想嫁的男子。舞兒自然是心甘情願。”

    “不,你騙我,你想逃跑。”夜重華望著歐陽舞的眼睛,漸漸清明,她的眼中沒有感情,只有淡漠、冰冷。這個認知讓他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鳳眸微睜,像海水一樣清潤的眼閃過一絲陰寒,“不過本王提醒你,最好不要打這樣的主意。”

    歐陽舞看著近在眼前的夜重華,想著外面的車隊,看來直接逃跑還是比較困難的,還是先穩住眼前這個男人比較重要。她燦然一笑:“哪兒呢,天下想嫁于王爺的女子湊起來都能裝滿那六座城池,如今我要是逃出去,被那些女子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更何況,這最毒的便是婦人心,到時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夜重華制止了歐陽舞的話語,不贊同的道:“這出嫁之日,不要說不吉利的話,不過,這天下女子再多,本王也非舞兒不娶,舞兒又何須這般吃醋。”

    夜重華隨便就給自己定義了一個妒婦形象,歐陽舞不由略略無語。歐陽舞突然想到了什麼:“王爺,你可知道我們東晉國有個習俗,洞房花燭夜之前是不能見面的,可是你現在這樣……”

    夜重華眉頭一挑,隨即快速地捂住了她的嘴,一雙美目似笑非笑,那嘴角邪佞的勾起:“舞兒嫁于我便是我西陵之人,沒有這種習俗之說。更何況,舞兒可不是這般迂腐之人啊!”

    夜重華說完便將目光直直的看著歐陽舞,歐陽舞對著夜重華灼灼的目光,那目光中像是一片了然,她便略略有些心虛,看來要與夜重華分開並不容易,不分開可如何繼續逃跑的計畫呢,歐陽舞霎時有些挫敗,便裝作不在意般將目光淡淡的環視了車內一圈。

    因為路途遙遠,車內的擺設很是齊全,桌子、茶具、移動衣櫃,甚至還有張供休息的軟榻。

    軟榻!看到軟榻之後,歐陽舞的眉間一跳,心下頓時浮現一計。在自己那次有幸被夜重華押著睡了一晚後,可是知道這王爺睡著後可是相當迷糊呢!他睡熟之後,她再給他下點藥,到時候她是不是就有逃跑的的機會了呢?

    夜重華見歐陽舞一直盯著軟榻看,便故意道:“舞兒可是乏了?正好,本王也有些乏了,便陪王妃睡一覺吧!”

    說完便伸手把她攬在懷中,一個翻身便帶至床上,唇邊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歐陽舞覺得很是鬱結,雖是達到了自己想讓夜重華睡覺的目的,只是……歐陽舞看著近在眼前的胸膛,甚至能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歐陽舞的臉上有些燥熱,一抬頭,卻正好對上夜重華凝視她的眼神,只見夜重華已是收起一臉戲謔,看著歐陽舞認真道:“舞兒,你可是還想逃跑?”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認真的神色,便覺有些語塞,再不能像先前一般對答如流,便低頭並不說話。只覺夜重華摟的越來越緊,耳邊淡淡的能感到一絲熱氣,隨後便聽到夜重華輕聲說道:“舞兒,跟本王發誓,你再不會逃跑,可好?”

    淡淡的熱氣始終環繞著自己,歐陽舞無言以對,便閉上雙眼像是睡著。

    夜重華見遲遲沒有回應,便略略松開懷中的人,低頭卻見歐陽舞雙眼緊閉,呼吸很是沉穩,已然睡著。夜重華淡淡的笑了一聲,看著她這張大濃妝還真是彆扭,從旁邊拿了軟布輕輕地擦拭著她的臉,擦了厚厚的一層粉下來,露出她原本清妍麗質的人,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歐陽舞本來就在裝睡,感覺到夜重華不停地折騰著她,然後終於在她旁邊躺下,重新將她摟在懷裏:“我的舞兒啊,你可知,本王認定的人,不管是否想逃,都是逃不掉的!”

    假寐的歐陽舞聽著夜重華霸道的宣言,心下嘀咕:“那就試試看!”

    歐陽舞在半睡之間,故意動了動身體,抬起頭來摸了摸鼻子,在這一瞬間,她的指甲碰到了自己的唇。夜重華的眼睛兀然睜開,對上歐陽舞半睜的眼睛,瞪了她一眼,霸道地說道:“繼續睡!”

    軟榻並不寬敞,一個人睡還好,兩個人一起就有些擁擠了。

    此刻夜重華緊緊地摟著歐陽舞的腰,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鑲嵌自己的身體裏,她的臉和他的臉也挨得很近。歐陽舞直勾勾地盯著夜重華看,馬車內光線有些暗淡,他的半張臉隱在陰影之中,一頭烏黑的青絲逶迤繾綣與她糾纏在一起,神情很是慵懶而邪魅。

    歐陽舞的眼神在他的臉上仿佛打量著,突然緊盯著他的唇,接著微揚脖子,輕啟紅唇,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歐陽舞什麼時候做過這麼主動而熱情的事,夜重華只覺得一個溫軟的東西貼上自己的唇,柔情得令他不可思議。歐陽舞在這方面向來都是很被動的,如今為了麻痹夜重華也不得不這樣做,只是貼上去之後她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夜重華的眼眸微暗,身體緊繃,雙手繞上她的脖頸,濕潤的舌頭伸進來了,在她口內肆意翻攪、吮吻,攪著她的舌,這個深吻佔據了她的呼吸,迫使她不得不跟他舌吻纏綿!

    歐陽舞有些迷迷瞪瞪的,唇舌之間是他的柔情似水,他的呼吸越發重了,她肺部的空氣全都被抽光了!歐陽舞想著自己這不是自討苦吃麼,她終於忍受不住了,一把推開他,有些氣狠狠道:“睡覺!”

    夜重華低低地笑了一聲,臉上都是饜足的神色,他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舞兒,你剛才不是很熱情麼,怎得一下子就膽小如鼠了?”

    歐陽舞撇撇嘴,往裏翻了個身,不理他。

    身後的夜重華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聲音黯啞,帶著一絲低沉的誘惑:“等我們到了西陵,我一定給你一個最完美的洞房花燭夜!”

    歐陽舞貝齒輕咬,你估計等不到了。

    夜幕早已降臨,漆黑的夜幕中,一隊整齊的車隊始終緩緩的前行著。夜重華早已熟睡,歐陽舞緩緩睜開眼睛,湊著從紗窗裏透進來的月色,看了看正沉浸在夢鄉中的夜重華的睡顏,長睫在緊闔的眼下刷下一片陰影,鼻子高挺,薄薄的唇輕輕地抿著,睡容安詳而英俊。他的領子敞開了一些,露出性感的胸膛,透著絲絲邪魅的誘惑。

    歐陽舞小心地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試探的叫了聲:“夜重華,夜重華?”

    夜重華睡得極沉,眼睛根本睜不開,隱約中聽到歐陽舞的聲音,嘟噥了一句什麼,重新伸出手臂攬住什麼,歐陽舞快速地把一個軟枕扔在他的懷裏,他蹙起的眉頭才松了開來。

    歐陽舞看著這樣的夜重華,嘴角淡淡的浮起一笑。

    她輕輕的將身上的手移開,起身貓著腰慢慢的向門口移去,走到車門前,回頭看了看還在沉睡的夜重華,心中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摸不清的複雜感情,片刻後,堅定的打開了車門。

    夜重華蘇醒時已是天亮,低頭看到自己懷中的軟枕後驟然驚醒。他撫著頭坐了起來,環視馬車,馬車中根本沒有人。大紅的嫁衣淩亂的散在地上,入眼的,是一片眩目的紅豔,到處充斥著誇張的喜慶,可獨獨少了歐陽舞——他的王妃!

    夜重華冰冷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裂縫和不可思議的錯愕,他的歐陽舞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突然想起昨晚那個旖旎的吻,生澀又帶決然的味道!對,她就是在那個時候給自己下藥了,她利用了自己的信任,給自己下藥了!

    夜重華鳳眸微眯,快速的挑起了大紅的嫁衣,掀開馬車的簾子:“停車,全都給本王停車!”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夜重華站在馬車上,臉色冰冷,隨著他的手一起一落,一團如火的紅豔飄落在了眾人的面前。

    所有的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氣,隱隱已經猜清楚了是什麼回事!

    跟隨在隊伍中的雲殤見車隊停了下來,便縱馬向前,到了跟前,便看到夜重華負手站在車前,銳利的眸子噴著濃濃的怒火,他瞪著面前跪著的護衛以及車夫,暴怒地大喝一聲:“王妃怎會不見的?”

    只聽那車夫唯唯諾諾的說道:“王妃昨晚只跟小人說,說,說是王爺讓她去後面的車上,小人便不敢阻攔,小人不知,不知為何王妃會不見的,小人真的不知……”

    說完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雲殤聽到這番話已經明白出了何事,想那小丫頭定是跑了。不過那小丫頭也還真有能耐,能夠在夜重華的眼皮底下逃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呢。

    雲殤看著鐵青著臉的夜重華,心下暗笑:夜二啊夜二,沒想到你也有被嫌棄的一天。不過面上還是不露聲色,下馬走近夜重華:“歐陽舞不見了?”

    夜重華重重的哼了聲,憤然道:“你馬上帶著人馬往東晉的路上追,每個地方都給我搜仔細了!”

    雲殤知道這樣的夜重華已是憤怒至極,便馬上帶著人馬往東晉的路上追去,心下不免為歐陽舞悲哀,惹什麼不好呢,非要惹夜二,自己可是重來沒見過這樣的夜二呢!

    夜重華看著走遠的雲殤,收回視線,語氣冰冷:“舞兒,你逃不掉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26 AM

第054章 生死之際

    而此刻,歐陽舞並沒有走遠,她將頭上的鳳冠頭飾全都去除,梳了一個小廝模樣的髮型,穿了一身平常的男子衣服。她垂著臉站在隨從中,她這樣的打扮,一時之間是很難被發現的。她聽見前方發出的暴吼,不屑的一撇嘴,低頭安分的繼續站著。

    笑話,她才不會那麼傻等著讓他找,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她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夜重華的身邊,他一時暴怒,估計也不會麻煩在他的周圍找吧!

    已是接近午時,雲殤卻還沒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這意味著,王妃並沒有消息,整個車隊都停在原地,所有人都不敢大聲講話,只是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以免王爺將火氣撒在自己身上。

    歐陽舞聽到自己的肚子咕了一下,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昨日便沒吃什麼東西,到了這時,已是餓得很了。歐陽舞現在很是後悔,早知昨晚應該從車裏順點吃的出來。

    歐陽舞抬頭看了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想了想,便往車隊臨時搭建的小廚房走去。小廚房裏面不同於外面的沉悶,傳來炒菜聲,切菜聲,顯得有些熱鬧。

    歐陽舞聞著菜的香味,更覺得饑腸轆轆。她看到角落裏有一名正在擇菜的女子,抱著一塊花色的頭巾,看起來樣子蠻親戚的,歐陽舞走上前去,輕笑了一下,粗著嗓子道:“這位姐姐,可需要幫忙?”

    女子聞言抬起頭,打量著跟前小廝打扮的歐陽舞,十六七歲的模樣,看起來眉清目秀,一雙眼睛如小鹿般單純。她看了一眼,便微微有些臉紅,應聲道:“這位小哥有些面生,可是東晉隨嫁隊伍裏的?這摘菜是女子的活,你要幫忙的話便去大廚那邊看看吧!”

    說完卻見歐陽舞一直盯著自己手邊的一旁點心,便端起點心,遞給歐陽舞,笑道:“小哥想是餓了吧,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說完臉色微紅。

    歐陽舞接過點心很是感激,沖著女子燦然一笑:“謝謝姐姐!”只覺女子的臉蛋更紅了。

    歐陽舞謝過後便到一旁吃起來點心,有幾口東西下肚,才覺肚中稍稍好受一些。想起剛才女子說可以去大廚那邊看看是否需要幫忙,便環視了一圈,片刻後沖著大廚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大廚,菜香越是濃郁,歐陽舞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走到大廚身側,沖著笑了笑,才道:“師傅,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大廚看了看歐陽舞,見並不是自己東晉之人,想是西陵的人。看著她個頭瘦瘦小小的,不免起了憐惜,想了想才道:“那便幫我看看火吧!”

    歐陽舞坐在灶前,慢悠悠的往裏面添火。幸好隨從中的人有分別不認識的東晉人和西陵的人,所以她面生一些也沒什麼要緊,再說她本是丞相府五小姐,誰知道現在坐在這裏燒火的就會是她。才這樣想著,便聽大廚叫喚自己,起身一看,見大廚裝了一碟子的菜肴,遞給歐陽舞,嘴中說道:“餓了吧?今天夜二皇子心情不好,沒有他的命令,大家都不敢吃飯,你先拿這個天天肚子。這可是我們東晉的特色菜,你嘗嘗。”

    歐陽舞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口中,微微一咬,便笑著對大廚說:“嗯,真好吃,謝謝師傅。”

    大廚見他喜歡自己的菜,便笑的愈發開心,一邊擺了擺手。

    歐陽舞在廚房待了將近半個時辰,吃飽喝足之後才慢悠悠的出了廚房。才剛走回車隊,便看到雲殤已帶著人返回。歐陽舞迅速的藏于人群之中,只見雲殤縱馬至夜重華身前,快速下馬,對夜重華道:“回去的路上都已尋過,並無,也已派人回相府打探過,並未回去。”

    夜重華在看見雲殤的臉色時並已明白,此行出來才一天,離東晉尚近,雲殤卻花了這麼長時間搜查,想是搜查的很是仔細,既然沒有,那麼想來……

    夜重華微眯的眸子中,透著危險的寒光,一字一頓道:“立刻封鎖車隊,清點人數,不許任何人離開,看看是否有多出之人!”

    歐陽舞聽著前面傳來的消息,臉色一變,身體猛然一僵,唇角也狠狠地抽動了幾下,夜重華果然聰明,這麼快就想到了。

    她現在要是被抓住了,估計要好一頓折磨。歐陽舞忽然看見馬車的車轅,腦中靈光一閃,閃身走了過去。

    夜重華將所有的人都集中起來,清點之後人數並沒有多出,於是又命人一輛一輛的搜查馬車,直至最後一輛,始終沒有收穫。夜重華的耐心已然用盡,站在車輛十步之遠處,陽光下的瞳孔泛著紫色,帶著詭異的光芒。他的頭髮在風中張狂而暴怒,一張陰鬱的俊臉上沖忙了殺氣,他對著雲殤道:“你說她到底去了哪里?她能去哪里?”

    雲殤看著盛怒的夜重華,只能小心翼翼道:“歐陽舞的心思,很難捉摸。”

    一名侍衛從遠處跑過來:“稟二皇子,並無王妃的消息!”

    “蠢貨!”夜重華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他用力地踹在侍衛的胸口,侍衛被一腳踹飛,口中吐出一口腥濃的鮮血。侍衛撫著胸口倒在地上,剛想開口求饒,卻不料正好對上一雙晶亮的眼神,只見車底的車轅上正有一人像壁虎般趴在上面。

    歐陽舞本來就離夜重華也雲殤很近,她能聽清楚他們的聲音,也能看清楚他們靴子上的花紋,本來就有些緊張,心臟砰砰砰地亂跳。而此時突然被這個侍衛抓包,臉上的血色剎那消失無蹤!

    腦子裏瞬間產生了千思百轉的想法,她要被發現了麼?!

    侍衛尖叫了一聲,歐陽舞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可隨之侍衛又是一聲驚叫,還未叫完,便覺身上又是一腳。

    歐陽舞只聽到雲殤低低地說了句閉嘴!護衛在地上滾了一圈,只覺身上更是疼痛,只是抬手使勁的往車底方向指去,卻說不出話昏迷了過去。

    雲殤看著被自己一腳踢暈的護衛,看了看夜重華鐵青的臉色,心下歎了口氣:不要怪我,你這時候大呼小叫,可是要被夜二滅口的啊!

    夜重華煩躁看了看昏迷的護衛,哼了聲,便甩手往車隊前方走去,身後的雲殤摸了摸鼻子,吩咐下人將那名護衛抬走,便也隨著夜重華離開。

    車底的歐陽舞看著他們已然走遠,才發現剛才自己全身的神經都緊繃在一起,現在他們人走了,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身體一下子就軟了下去。她松了手,任由自己掉落在地,她輕拍胸口,一直歎道:“好險好險!”

    說完側身閃了出去。

    經過一天的折騰,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夜重華肚子坐在車內,想著歐陽舞居然就這樣從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見了,越想越是憤懣,抬手便是一拳砸在馬車壁上,車子應聲碎裂。車外的護衛看到此情此景很是恐慌,只是低頭立於一旁,不敢上前。

    夜重華看著眼前的護衛,忽然想起今天被自己踢石子砸中的那名護衛,那個護衛昏倒之前的行為很是怪異。

    便對剛好聞聲趕來的雲殤道:“今天那名護衛呢?”

    雲殤一想,說道:“可是今天暈倒的那個?他正在後面的馬車上休息。”

    夜重華不耐道:“派人去把他叫來。”

    沒過一會兒,便有人攙著那名護衛過來,看他走的並不順暢,想是被夜重華的石子踢的腿上受傷了。護衛走至夜重華的跟前,跪倒在地。

    夜重華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你昏倒之前做了個奇怪的動作,可是看到了什麼?”

    護衛見夜重華問自己,便急切道:“小人今日摔倒在地時,看到車底下藏著一個人,好像就是王妃,剛想出聲,便……”說著看了眼雲殤,只見對方摸了摸鼻子,一臉無辜,繼續道:“便暈過去了。”

    夜重華聞言急忙走到最後一輛馬車前,拿過旁邊立著的護衛手中的火把,往車底照去,卻見車底空空蕩蕩,並無人藏著。隨即起身,走至車前,打開車門,裏面也是無人。夜重華失望之極,一手抓住馬車鏤空的車壁,一使勁便抓了下來,憤然將火把扔於地上,臉上忽明忽暗,陰晴不定,冷聲道:“竟然又晚了一步!”

    他的王妃,還真是比狐狸還狡猾,比泥鰍還滑溜,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說完便抬眼憤恨的瞪了瞪雲殤,那銳利的眼神恨不得在雲殤的身上挖出一個洞來。

    雲殤自知理虧,便轉頭並不對視,也不說話。

    就在此時,他卻剛好看見一旁立著的護衛裏面有一人像是欲言又止,有什麼事想稟報,想起自己今天的烏龍,便主動向那人詢問道:“出了什麼事?”

    那人見雲殤主動詢問,急忙應道:“啟稟大人,今天我們車隊有一匹馬不見,剛剛有人看見有人騎馬往那邊去了!”說完指了指不遠處隱在黑暗中的森林。

    雲殤馬上問道:“多久之前?”

    “大約一個時辰。”

    還未等雲殤稟報,夜重華便已沖到一名護衛面前,奪了他手中的馬匹,一個縱身上馬,快速往森林的方面沖了過去,只餘雲殤在後面哎哎直叫:“夜二,你等等我們啊!”

    那兩個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比一個不要命。

    歐陽舞騎著馬慢悠悠的在森林裏面晃蕩,並不是她不想快走,要知道身後的夜重華隨時有可能追上來。

    只是經過最初的狂奔後,歐陽舞悲催的發現,她連馬帶人在森林裏面出不去了。歐陽舞越走越覺得這個森林很是怪異,像是鬼打牆般很難走出去,她想要是隨身空間能進的話,她拿個指南針出來,估計就沒什麼問題。

    可現在,她迷路了,於是便停下馬慢慢的思索起來。

    本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歐陽舞卻在驟然安靜下來的環境中聽到了窸窸窣窣之聲,多年特訓本能使她馬上警戒起來,她慢慢的環顧了下四周,卻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她略略皺眉,輕輕扯了扯唇,眼睛看不見,那屏住呼吸靠耳朵吧。

    歐陽舞靜靜的聆聽著四周的聲音,身子一動不動,戒備地觀察著四周。

    月亮在烏雲後面慢慢的浮現了出來,就在月光照亮森林的同時,歐陽舞只聽見淩厲的一道風聲,睜眼便覺寒光一閃,只見正前方有一黑衣人手持長劍沖她刺了過來。

    歐陽舞在長劍到了自己面前時,快速的順勢臥倒在馬背上,抬腳沖著黑衣人的心口便是一腳,黑衣人想不到歐陽舞竟會武功,一時不備被踢落在地。未等歐陽舞起身,身側又飛來一黑衣人,歐陽舞只能側身翻落在地,落地後迅速起身,避過緊隨而至的劍鋒後,一手劈向黑衣人的後腦,黑衣人應聲倒地。

    歐陽舞快速往後退了幾步,借著月光赫然發現四周圍了很多黑衣人,粗粗一看,黑壓壓的一片,預計有幾十個人。歐陽舞略略有些心驚,雖然之前就已感覺到不止一人,卻不想居然有這麼多人。不知道是誰這樣恨她,都派出殺手跟她到這種地方,歐陽舞臉上充滿了嗜血的神色,眼中充滿著犀利而冰冷的目光,自己的經驗告訴她,這個時候她不能退縮,更不能怯場,今日不管能否逃脫,都必須奮力一戰。

    四周圍著的黑衣人見歐陽舞臉色不懼,身上散發著一種淩厲的殺氣與令人無法動彈的威懾力,有些遲遲不敢上前。

    片刻後,為首的黑衣人沖大家打了打眼色,便一起提劍,沖著歐陽舞蜂擁而上。

    歐陽舞冷冷一笑,剛想拼命一戰,耳邊驟然響起一個聲音:“誰敢傷害本王的王妃!”冰冷如刀的聲音傳入歐陽舞的耳朵,緊繃的神經仿佛突然鬆懈了下來,心中有一個感覺與她說,仿佛有夜重華的地方,她便是絕對安全的。

    歐陽舞的餘角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越靠越近,烏黑的青絲在月光下狂亂地飛舞,緊抿著的唇帶著冷漠的意味。

    他對上她的眼,唇邊帶了一絲笑意,隨即被濃濃的憤怒包裹住。他停留在她身上的只不過是一個淡淡的眼神,接著他便縱身一躍,隨著他手中的長劍寒光一閃,衣袖翻飛,歐陽舞身前的兩個黑衣人便應聲倒地,血流如注,死狀很是悲慘。

    夜重華迅速靠近歐陽舞,護在她身前,把自己手裏的長劍塞到她的手裏。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歐陽舞已經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淩人的殺氣。

    歐陽舞現在不敢多言,只能先下手為強,沖著一旁的黑衣人使出殺招。

    根據前世的訓練,如今使起劍來絲毫沒有違和感,夜重華跟隨在側,同樣抵抗著黑衣人。

    不知是不是夜重華在身旁的緣故,歐陽舞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下手速度又狠又准。

    兩人邊打邊退,竟有了一種痛快淋漓的暢快感。

    不知何時身旁竟甚是開闊,原來在打鬥之間已然在一處懸崖之上。

    歐陽舞還沒注意到,手中一手擒著一個黑衣人的手,另一手正欲劈去。卻不料身後一個黑衣人正拿著劍沖她刺去,歐陽舞此時放手已是不及。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的危險,一分神便被身前的黑衣人一劍刺中腹部。夜重華一聲悶哼,回過神來一劍將黑衣人砍落在地,即刻飛身抱住歐陽舞滾落一旁,險險避過黑衣人的劍,卻是收勢不及,雙雙跌落懸崖。

    餘下的幾名黑衣人迅速走至懸崖邊,看了看懸崖深不見底,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意味,片刻後,其中一名黑衣人道:“撤!”說完幾名黑衣人便消失在森林裏。

    歐陽舞被夜重華緊緊抱著急速的在空中降落,她的鼻尖是他淡雅的瓊花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月光下,他的雙眼緊閉,眉宇間有一種搏擊欲發的剛強之氣。可他的臉因為失血而愈加蒼白。

    歐陽舞望著這張臉,想著跌落懸崖的那一刻他仍舊把她緊緊地護在胸前,堅定的聲音毫不猶豫:“有我在,別怕。”

    歐陽舞眼睛意外地有些酸酸的,伸手撫上夜重華的臉,輕聲說道:“傻瓜,為何要對我這般好?”

    卻不想此刻,夜重華兀然睜開雙眼,艱難的扯出哭笑:“因為你是我的舞兒!”

    歐陽舞的心瞬間被什麼充盈了,滿滿地暖暖地,很幸福。

    只是此刻兩人急速地下墜,歐陽舞也無法,只盼著有什麼奇跡出現了。

    歐陽舞心想:小麒麟啊小麒麟,你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來,可就是讓我這樣莫名其妙地死了麼?

    正在這時,歐陽舞只覺腦中響起一聲哈欠聲,緊跟著便是小麒麟的聲音:“咦?主人,你們在玩什麼?”

    歐陽舞意識到小麒麟已醒,一時間很是喜悅,心中對小麒麟道:“小麒麟,快,我和夜重華掉落懸崖了!救我!”

    只見小麒麟並不慌張,用它的爪子撓了撓臉,才道:“沒事,有我這天上地下無所不能的小麒麟呢!”

    歐陽舞看著它那副悠哉的樣子,額上青筋直跳,忍不住暴吼一聲:“你給我快點!”

    小麒麟頓時縮在一旁,口中嘟囔道:“好啦好啦!”說完使勁張開口,慢慢的從裏面出來一個金色的小泡泡,慢慢的小泡泡越來越大,甚至出了隨身空間,慢慢的將歐陽舞和夜重華兩人包圍在其中,直至完全被籠罩。

    歐陽舞和夜重華掉落的趨勢驟減,被籠罩在金色泡泡中像是做熱氣球般慢慢的飄落,一刻鐘後,兩人才飄落在懸崖底下。

    一觸到地面,金色泡泡便自動縮小,只見小麒麟又張開嘴巴將它吞了回去。

    歐陽舞和夜重華順勢跌落在地,歐陽舞稍稍起身,低頭看了看夜重華,只見他的臉色愈加蒼白,毫無血色已然昏迷過去。

    歐陽舞急忙查看了下他的傷口,傷口正中腹部,出招太過狠毒,傷勢很重。歐陽舞剛想慶倖一下沒有一擊致命,卻在看到湧出來的血時,眼神驟然一冷,劍上有毒。

    黑色的血如泉水一般噴射出來,看起來甚是駭人。夜重華的身子很燙,灼人得很,他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地往外冒,浸濕了他的面容,可一會他的身體又猶如冰山,冷得顫抖,死死地抱著歐陽舞,雙臂幾乎陷入她的身體裏。

    究竟是何人,竟是這般想取我性命,還連累了夜重華,歐陽舞的眼神中現出一絲狠辣,唇邊緩緩勾勒出一抹危險之極的怒容。

    “主人,別發呆,快給他處理傷口啊!”小麒麟見歐陽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由出聲提醒道,“他看起來快要死了!”

    “他絕對不會死!”歐陽舞這才回過神來,默念一下便進了隨身空間。

    太久沒有進空間,只見空間裏面已與之前大不一樣,成群結隊的魚兒悠哉地在清澈的河水裏嬉戲,滿山野上更是有很多動物,地裏的種植物也都已結了果實。

    小麒麟見歐陽舞進來,縱身一跳,便跳到了歐陽舞懷中。歐陽舞穩穩地接住小麒麟,只見小麒麟也已與之前略有不同,與之前相比,略略有些長大,毛色也是愈加柔順,一雙黑黑的小眼睛晶晶發亮。

    “主人,好久不見,想不想我呀!”歐陽舞看著小麒麟賣萌撒嬌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心中的陰霾也褪去不少。想起還在外面昏迷著的夜重華,快速地走進自己的藥房,拿出藥箱來,卻在轉眼時看到一旁的幾個格子中出現了不少的藥丸,正疑惑著,小麒麟就獻寶一般的跑到那幾個格子前,神色很是驕傲:“主人,我上次不是吸收了孫府上的很多珍貴的藥材嗎,我將它們煉製成了各種藥丸,你看,這些都是補藥哦,這是壯陽的,這是解毒的……”

    聽著它一一介紹著,歐陽舞正準備誇讚它,聽見壯陽的時候滿頭黑線。突然又聽見解毒的時候眼神驟然一亮,出聲打斷道:“解毒?用來解什麼毒?”

    小麒麟神色很是驕傲,拍了拍胸脯:“我小麒麟出品,自然是可解百毒!”

    歐陽舞笑出聲,本還擔心夜重華的毒暫時沒辦法解,還需要研製解藥,卻不想這正好有解藥呢。歐陽舞上前從格子裏取出幾粒,裝在瓷瓶中,轉身拿了藥物剛想走,卻覺腳邊被扯住,低頭只見小麒麟正用嘴咬著自己的褲子,便疑惑出聲:“你這是做什麼?”

    只見小麒麟換上衣服可憐兮兮的,黑漆漆的眼睛烏溜溜地直轉,他開口道:“主人,你都不誇誇我嗎?”

    歐陽舞只覺好笑,便蹲下來,拍拍它的腦袋:“嗯,小麒麟真能干!”停頓了下,隨即哼了一聲:“只是,為何能干的小麒麟昏迷了這麼久呢?”

    聽聞最後一句話,小麒麟原本得意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歐陽舞很神奇的發現,她居然從小麒麟的麒麟臉上看出了一絲尷尬。

    想著,便伸手撓了撓小麒麟的腦袋,笑著出了隨身空間:“來幫忙!”

    歐陽舞放下藥箱,從瓷瓶中取出一粒解毒的藥,喂著夜重華吃了下去。

    只要解了夜重華的毒,傷口自是很好處理的。歐陽舞掀開夜重華的衣服,不由皺起眉頭,上次給他縫合的傷疤還在,現在又要再添一個傷口了。

    “拿好手電筒,”歐陽舞套上了乾淨的塑膠,取了消毒液把他的傷口處理乾淨,拿起鑷子對好了傷口:“針,縫線……”

    小麒麟用它胖乎乎的小手把針線遞給她,歐陽舞擺弄著夜重華的傷口,穿針引線,動作乾淨俐落,小麒麟有些目瞪口呆,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道:“主人,您,您不會是想要縫合傷口吧?”

    陽舞應了一聲,就見小麒麟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好血腥。”

    歐陽舞沒空理它,快速地縫完最後一針,打了個結。

    小麒麟半捂著眼睛,看到歐陽舞終於縫合了傷口,高興地鼓起掌來:“主人,你把他救活了,你的手好巧哦,主人你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啊……”

    歐陽舞的唇角抽了抽:“小麒麟,你吵死了!”

    歐陽舞把他的傷口包紮之後,拿了針筒出來給夜重華打了一針雖然夜重華很強大,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一個好的環境供他休息,免得他感染了破傷風。

    給夜重華施行完手術,歐陽舞才松了一口氣。她從隨身空間裏拿了一張半新不舊的毯子出來蓋在他的身上,給他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他睡得安穩點。他找尋了自己那麼久,又狂奔來救自己,現在又受傷,還真是很可憐呢。歐陽舞抱膝坐在他身邊,靜靜的看著他那張絕色的臉,因為僵硬而緊閉的唇,片刻後輕笑出聲:“夜重華,你這個傻瓜,為了我值得嗎?”

    “你這樣對我,我是不是也應該回報你一二呢。”歐陽舞歎了一口氣,表情很是苦惱。

    夜重華並無回應,呼吸平穩綿長,他依舊閉著眼,臉色比先前紅潤很多。

    歐陽舞放下心來,看了看天色,已然大亮。夜重華整個人沐浴在第一縷晨曦之中,縹緲隱逸,精緻的臉龐顯得越發動人。需要吃東西,便又一次進了隨身空間,從裏面取了一些米,一隻肥美的雞,摘了些新鮮的蘑菇,提了兩隻鍋,便又出了空間,只留一旁的小麒麟很是哀怨的看著。

    歐陽舞因為父母早已不在,多年裏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所以廚藝很是不錯。夜重華現在身體比較虛,歐陽舞便給他煮了雞絲蘑菇粥,用剩下的雞肉燉了一鍋雞湯。還往裏面加了一些對傷口癒合有作用的補藥。

    夜重華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不遠處架著兩隻鍋,鍋上嫋嫋的冒出一些熱氣,鍋旁坐著一個女子,髮髻已經散了,烏黑的秀髮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系起,幾絲秀髮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

    她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

    雙眸似水,帶著淡淡的溫柔,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握著一雙長筷,時不時的開鍋翻動一下,輕嗅的模樣,有幾分往日裏見不到的純真調皮模樣。

    晨曦的日光籠罩在女子身上,夜重華只覺得溫馨,心裏有著暖洋洋的味道。

    夜重華迷失在這股溫馨中,卻是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沉下來,出聲道:“為什麼要跑?”

    歐陽舞聞言一愣,放下手中的器具,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你醒啦?”

    “為什麼要跑?”夜重華一字一頓,他的雙手握成拳,青筋暴起,一雙眸子玄寒而兇殘。

    夜重華看著眼前歐陽舞的笑臉,一絲異樣都沒有。仿佛他重重地打了一拳,卻陷入到了沙包裏面,夜重華掙扎著站起來,因為牽扯到傷口,微皺起眉頭,臉上佈滿了濃濃的陰霾,他固執地問她:“歐陽舞,我問你,為什麼要跑?”

    歐陽舞見他想起身,便上前扶住。她從沒見過夜重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有點尷尬地呵呵了兩聲。

    夜重華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力氣之大,幾乎捏碎了她的手腕:“該死的,你居然還敢對我下藥!”

    夜重華見歐陽舞抽出了手腕後沉默不語,鳳眸輕眯:“你就這樣討厭我?”

    夜重華略蒼白的唇擠出一個苦笑,眼中帶著濃濃的挫敗感。一時之間,她居然不敢與他對視,她垂下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鞋子,想起之前他對自己的種種,索性敞開心扉,道:“我不是討厭你,只是不想嫁給你罷了。”

    歐陽舞說到這裏,重新抬起頭,對上夜重華黯然的眼神:“你有問過我的想法麼?夜重華。你總是一味地讓我嫁給你,做你的王妃,你一步一步地逼迫我。我之所以願意上花轎,是因為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好一個迫不得已!”夜重華低低地笑起來,無懈可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從未有過的裂縫,他心心念念要娶的王妃上了他的花轎,還是迫不得已!

    他的冷眸直直地盯著她,像要把她看穿似的,冰冷得如同雪山下冰藍色的聖泉,光澤透亮,透著陰冷的鋒芒,帶著絕世的邪氣,滿臉烏雲密佈。

    歐陽舞也涼涼地直視著他:“是,天底下的女子都想嫁於你,可我不是。感情這種東西是不能勉強的。”

    夜重華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臉都氣紫了,傷口也因為激動有點撕裂,從來沒有人這樣跟他說話!

    他的手下意識地伸向歐陽舞的喉嚨,她卻靈巧一躲,護住自己,表情還很關心:“你要保重身子,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你要好生珍重!”

    夜重華的薄唇突然邪魅輕勾,他一把湊近她,一股強悍的銳氣山雨欲來般壓迫而來,他身上的芳草氣息馥鬱清幽,他看到歐陽舞小心翼翼地望著他的傷口,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的怒意霎時都消失無蹤。

    夜重華輕歎了一口氣:“本王的舞兒怎的如此任性。”

    歐陽舞一怔,卻見夜重華的眼神發亮,嘴角也慢慢的有了笑意,他伸出手慢慢的握住了歐陽舞的手:“明明是想關心我,卻總是用這樣冷淡的語氣,還真是令人傷心呢。”

    歐陽舞驚悚地看著他,這個還是那個冷酷的夜重華麼,居然在她面前變臉撒嬌!

    “反正我就不想嫁給你,你不用多費唇舌了。你救了我一次,我也又救了你一次,等我們出了這裏之後,從此之後我們可就兩不相欠咯。”

    “舞兒,你這可真是強詞奪理呢。我們之間怎麼這麼容易算得清?”

    歐陽舞還想說點什麼,卻見夜重華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許是他說多了話,牽扯住了傷口,他皺著眉在一旁坐下來。

    微風拂面,芳草之氣令人心曠神怡。

    歐陽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見夜重華突然抬起頭來望著她:“舞兒,你想要什麼呢?”

    歐陽舞毫不思索地回答:“我喜歡自由自在,遠離紛爭。”

    夜重華深深地看著她,眉目之間帶了一絲茫然,隨即扯了扯唇。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歐陽舞到他身邊來。歐陽舞見他突然不說話,以為他的傷口又疼了,也就過去了。夜重華趁機握住她的手,聲音有幾分飄渺,又是堅定:“留在我身邊三個月,若是三個月後你還是不願意嫁給本王,本王便放你走,如何?”

    夜重華靜靜地看著她,若海水般的眼眸清澈見底,如撥開雲層的蔚藍天空,這樣的直白讓歐陽舞無法拒絕。

    夜重華這樣優質的美男確實不錯,可她不喜歡他的背景,他太出色,太危險,與他在一起,勢必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可三個月而已,應付完這三個月她便有了屬於她的自由了。

    歐陽舞淡淡一笑,隨即應道:“好。”

    望著夜重華臉上綻放的笑容,歐陽舞竟覺得格外的不習慣,她下意識地轉過身去看向身後的那口鍋:“我煮的粥熟了呢。”

    她說完便站起身,走到鍋旁,從鍋裏盛了一碗粥,端到夜重華面前。

    夜重華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粥,只覺香味撲鼻,卻還是皺眉道:“燙。”

    夜重華靠在樹干上,黑亮的長髮柔順地垂落下來,他雙手懶懶地垂掛下來,一點也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只是直直地看著歐陽舞。

    歐陽舞突然覺得這夜重華怎麼受傷就變得小孩子了呢。

    她無奈只能舀了一口粥,放在嘴邊吹了吹,涼了便遞至夜重華跟前,夜重華含笑吞了下去,眯眼一笑:“好吃。”

    “你沒手麼?”歐陽舞看著夜重華,沒好氣地說道。

    “我為了你受得傷,你自然要照顧我。”夜重華耍起無賴來還真是讓人氣得牙癢癢,可他說得也算是事實。

    所以歐陽舞只好好好伺候起他來!

    歐陽舞半蹲在他的旁邊,把粥一口口地喂給他,淡淡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有一種格外的美好。歐陽舞喂他吃了粥,又喂他喝了雞湯。

    見他靠在樹干上休息,又給他熬了些藥。

    當她把好不容易熬好的藥端到夜重華面前時,他竟是看了一看,就別過了頭去,任性地說道:“不喝!”

    “有沒有搞錯,我煎了很久煎的!”歐陽舞氣結,她為了讓他喝上藥,煎了很久才煎好的,他現在居然說不喝。她皺著眉頭:“你再……”

    “喂我!”夜重華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隨即臉龐上出現了一抹可疑的紅暈,歐陽舞看著他不自在的神色,噗嗤一聲笑了,“我說,堂堂的西陵二皇子可以不可以這麼幼稚!你傷在腹部,又不是傷在手……”

    歐陽舞心裏腹誹,她都喂她吃飯了,現在連喝藥還要喂。不過看在夜重華偶爾顯露出來的另外一面,她就小小委屈一下了,她把藥吹涼了遞到他的唇邊,看他慢慢喝下去了,才收走了碗。

    “苦麼?”

    夜重華抿了抿唇,忽略舌頭上那讓人無法忽視的苦味,果決道:“不苦。”

    “真的麼?我可是特地放了許多的黃連呀,早知道再加一點了。”歐陽舞詫異地說道,隨即便看到夜重華咬牙切齒地瞪著她,“歐!陽!舞!”

    歐陽舞笑嘻嘻道看著夜重華,從附近摘了幾個酸甜的野果子遞給他:“來嘗一個,就好了嘛!”

    夜重華喝了藥又漸漸睡了過去。

    歐陽舞待他睡了,才開始在附近找路,卻發現周圍大霧彌漫,幾乎看不清楚,她不敢走得太遠,與夜重華走散。

    這時,小麒麟的聲音傳來了:“主人,我們現在進入魔鬼叢林啦!”

    歐陽舞好奇極了:“什麼魔鬼叢林?”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27 AM

第055章 驚險重重

    意念中的小麒麟呆萌的表情上露出了一絲畏懼之色:“你現在最好把他的傷養好啦,想要出這個魔鬼叢林,你們是很少有休息的時間了。”

    歐陽舞幾乎要罵娘了,有沒有搞錯,先是在森林裏迷路,好不容易擺脫一群殺手,現在又進入了魔鬼叢林,看著小麒麟這副表情,估計接下去的這段時間,他們也不再安生咯。

    小麒麟見歐陽舞臉上出現凝重的表情,忙拍了拍胸口,開口道:“不過主人不要擔心啦,有我在呢。”

    歐陽舞還是有些擔心,便閃身進入隨身空間,看到在地上打滾的小麒麟,便眼帶懷疑的目光斜睨著它,小麒麟看著歐陽舞的目光,意識到自己前段時間昏睡不醒,額,顯得有那麼點不靠譜,便轉口道:“嗯,這個其實是這樣的,說不定什麼都不會發生也說不定的。”

    說完還煞有其事的點頭配合自己的說辭,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歐陽舞顯然並不相信小麒麟的話,不經意間抬頭看到遠處的高塔,這才想起因為小麒麟昏睡,已經很久沒有給小麒麟升級了,可惜,這次身上沒有帶黃金,想著不由的歎了口氣。

    小麒麟在一旁小心的觀察這歐陽舞的神色,見她歎氣,便撲過去扒拉住歐陽舞的大腿,蹭來蹭去,問道:“主人,都說歎氣會長皺紋哦!”

    歐陽舞把小麒麟抱起,秀眉輕凝:“哎,我給你儲存了好多銀票呢,本來想等你醒了給你換黃金吃的呢,可是現在換不了,你就不能升級了。”

    一邊說一邊看著對面的高塔,想起裏面的高科技軍事武器、各種寶物,心裏是撓癢癢般的難受。

    小麒麟一聽有銀票,兩眼便直放光,不住的咽口水,對歐陽舞道:“主人,銀票也是可以的!”

    歐陽舞疑惑的問道:“不是說一定要黃金嗎?”

    小麒麟一挺胸,得意道:“我有自動轉化功能!”

    歐陽舞聞言陰測測的靠近小麒麟,邪笑道:“之前你說一定要吃黃金才行。”

    小麒麟更是得意,咧開的嘴都能看到裏面整齊的牙口,用兩隻爪子作捂臉狀:“那是因為黃金最好吃了嘛!那口感,我最喜歡了!”

    歐陽舞湊的更近,繼續道:“所以,你為了要吃黃金,讓我從趙掌櫃的那抬了那麼多黃金回來?”

    說道最後已是咬牙切齒,上前抱住了小麒麟,“你知道我現在很想做什麼嗎?我好想捏死你!”

    小麒麟終於意識到歐陽舞的氣場有些不對,往後縮了縮,想脫離歐陽舞的懷抱,卻不想歐陽舞抱的極緊,見掙脫不了,便乾笑幾聲:“呵呵,呵呵,主人,你一定不會因為這事對我發火的,對不對對不對?主人對小麒麟最好了!”

    說完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歐陽舞,眼中淚光閃閃。

    又來!又委屈兮兮裝可憐,賣萌博同情!

    歐陽舞深吸一口氣,看著小麒麟的樣子,終是憋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她把小麒麟放在地上,一手抓著它的後頸,一手從懷中拿出隨身攜帶的銀票,塞到小麒麟的兩隻爪子中,奸佞道:“吃,給我吃!”

    小麒麟看著歐陽舞,可憐巴巴的抓著手中的銀票,一張一張的往嘴中塞,表情——嗯,表情痛並快樂著。

    隨著小麒麟的吞咽,只聽見一個聲音不斷的說道:“恭喜你,已成功升至六級。”

    “恭喜你,已成功升至七級……”

    到小麒麟吞下最後一張銀票,那聲音有隨之響起:“恭喜你,已成功升至十級。”

    歐陽舞聽到這個聲音,心裏是止不住內心的興奮。眼睛一閃,就對上了小麒麟那雙烏溜溜的小眼睛。

    小麒麟也是很是興奮,開心地拍著兩隻爪子道:“主人,我十級了,我們可以進塔了!”

    說完便自己撒開腿跑在前面,歐陽舞迅速起身,緊隨其後。

    走過那飄渺的吊橋,歐陽舞看著眼前的高塔,上書“七寶樓”。小麒麟已是歡快的蹦躂到門前,回頭沖著歐陽舞道:“主人,快過來開門!”

    歐陽舞上前,伸手便推門,卻見門紋絲不動,不由輕蹙眉頭。

    嗯?不是說可以進去了嗎?想著便加大手上的力道,門依然紋絲不動。

    歐陽舞正欲更使勁,卻聽腿邊的小麒麟道:“主人,這是模仿你們現代的指紋門!”

    歐陽舞停下,好奇地轉頭看著小麒麟,只見它很是驕傲的舉起雙爪作投降狀,對歐陽舞道:“主人,你看,門上的那兩個麒麟印,跟我的爪子一模一樣哦!”

    小麒麟的神色很是驕傲。

    歐陽舞這才發現門上有兩個不起眼的爪印,再看著小麒麟高高舉起的雙爪,不覺額上青筋直跳,隱忍道:“那你剛才讓我開門!”

    小麒麟略略縮了縮,委屈道:“我,我夠搆不到嘛!”

    歐陽舞看著門上的爪印,確實不是小麒麟能夠的到的範圍,便只能無語。她彎身伸出雙手,小麒麟見狀便歡快的蹦到歐陽舞的懷中,歐陽舞起身,小麒麟便使勁的伸直雙手,卻不管怎麼努力只能接觸到爪印的邊緣。

    幾次努力後,小麒麟哀婉的轉身望著歐陽舞,叫道:“主人……你欺負我!”

    “我就是欺負你,你能奈我何啊?”歐陽舞嘿嘿地邪笑著,不管小麒麟的哀怨笑了好一會兒才停止,輕輕的將小麒麟托的更高些。小麒麟見終於能夠夠到爪印了,便急忙將兩隻爪子便嘭的按在上面,像是遲了一會兒便會又搆不到一樣。

    小麒麟的爪子剛印上爪印,門便從中間緩緩打開,歐陽舞只覺得眼前有金光閃過,從門縫中緩緩散出。

    門漸漸的越開越大,小麒麟從歐陽舞的懷中嗖的跳出,落地後便往裏面跑。歐陽舞想起裏面的軍事武器,便也加快腳步往裏走去。

    才剛進門口,歐陽舞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眼前像是軍用倉庫般擺滿了各種武器,有有各種槍,狙擊槍、手槍、自動步槍、短步槍及折疊式槍托的步槍,旁邊配著各式的子彈,還有手榴彈、地雷、火箭筒等新型武器,還有一些製作精巧的改良武器,如爪子,鐵錘,伸縮繩。歐陽舞望著這些熟悉的武器,心裏充滿了激動。

    小麒麟在各種武器間撒歡奔跑,像是見到了好友般。跑了一圈後,回到歐陽舞的腿邊:“主人,這些都是前任主人留下的哦!是不是很厲害呀!”

    歐陽舞在前世是見慣了這些的,面色無波地點了點頭,心裏卻是波濤洶湧,這麼多武器,如果出現在現在的大陸上,嘖嘖,不用憑藉任何人,她歐陽舞便可一統各國了。

    只不過她可沒那麼大的野心,這些武器用來自保還是不錯的。

    小麒麟觀察著歐陽舞臉上的表情,知道她對這些武器很滿意,便繼續道:“主人,樓上還有很多很多寶貝哦!”神色愈是驕傲,不過馬上萎靡下來,微嘟著小嘴:“不過我現在等級還不夠。”

    歐陽舞看著小麒麟,她現在是愈發覺得小麒麟很是神奇,輕輕笑了笑,獎勵般地摸了摸小麒麟的腦袋:“沒事,我們慢慢賺錢,慢慢升級,反正寶貝跑不了。”

    小麒麟聞言便馬上開心起來,又是撒開腿子圍在歐陽舞旁邊蹦蹦跳跳。

    因為在隨身空間裏耽擱了些時間,歐陽舞回到夜重華身邊時時間已有些晚,不過夜重華正在昏睡並不知道。

    歐陽舞坐到夜重華的身邊,抬頭看了看四周,想起小麒麟說的這裏是魔鬼叢林。魔鬼叢林,一聽這名字便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呢?

    夜重華醒來時便見歐陽舞坐在自己身邊,秀眉微皺,像是有什麼困難般。

    微微咳了聲,說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歐陽舞被身邊的聲音驚醒,轉頭看見夜重華已半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忙動手把他扶好,讓他靠得舒服一些。他的臉色雖不像先前那般蒼白,卻也不好看。

    受了這樣重的傷,又遇到這樣惡劣的環境,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好好將養著。

    歐陽舞看著這樣的夜重華,不知該不該將剛剛得知的事情告訴他。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的神色便已知道她所想,撫了撫她的秀髮,把她半摟入懷裏,他的身上透出淡淡的瓊花清香,即使受了傷,也掩蓋不住他眼中的瀲灩光彩,絕美深邃的:“說吧,舞兒,本王說不定知道一二。”

    歐陽舞沉吟了一聲:“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叫做魔鬼叢林,你可有聽說過?”

    夜重華聽到魔鬼叢林時臉色便有些陰沉,鳳眸微眯,頓了片刻才道:“本王早年在外打戰時有所耳聞,相傳這魔鬼叢林中藏有能令人起死回生之藥,很多人都曾尋過,卻在叢林中莫名消失,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進來。” 說著臉色愈是凝重。

    夜重華總是透著傲然絕世的神色,從不畏懼任何人和事,如今看著他的表情,歐陽舞的心裏閃過一絲不安的清晰,她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消失?”

    夜重華淡淡點頭。

    消失那便是凶多吉少,想來這魔鬼叢林定有其恐怖之處。

    只是,歐陽舞抬頭看了看四周,這青山綠水,風光旖旎,悠然溫馨,此處的景色如畫,如一副自然長卷,如此美輪美奐的景象怎麼才能跟恐怖聯繫起來?

    罷了,總之小心謹慎些便好。

    歐陽舞如是想著,看了看夜重華略微有些皺起的眉頭,笑道:“怎麼,也有王爺怕的時候?”

    夜重華聞言下巴微揚,一副傲然天下的神情,輕蔑道:“哼,是那些人沒用,本王豈會怕?”

    歐陽舞聞言只笑不語,轉頭看了看天色,已是黃昏,這晚上如何休憩倒是成了問題。昨日不知這地方的危險,在這度過了一個晚上。

    今夜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可是想找個安穩的地方休息呢。

    歐陽舞想著一時有些無措,若只是自己,倒是可以進隨身空間在別墅中舒舒服服的過一晚上,只是有這夜重華,便有些難辦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這隨身空間之事,不知要惹出什麼麻煩呢!

    歐陽舞正想著,腦中小麒麟的聲音驟然響起:“主人,我有迷藥哦!”

    歐陽舞不由勾了勾唇角,狡猾的小麒麟。她言神色頓舒,轉頭對著夜重華道:“天色不早了,我去做些吃食來。”

    說完,歐陽舞並不等夜重華回應,便起身朝著搭起的鍋邊走去。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走遠,臉色的神色便回到剛才,魔鬼叢林,不知會發生什麼呢,只不過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無論是無論黃泉碧落天地人間,都是錦繡天堂。

    夜重華的眼睛裏閃動著璀璨如星的光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夜重華並沒有看見歐陽舞在鍋裏動了手腳。

    夜重華吃了晚膳,喝了藥,人又開始進入昏睡。歐陽舞便把昏迷的他帶入了空間。

    只是……小麒麟你要不要這麼犯花癡啊!

    歐陽舞看著眼前的景象懊惱地撫額。

    小麒麟把雙爪搭在夜重華平放在沙發上的手,兩隻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夜重華看,眼中精光閃閃。

    歐陽舞覺得很是疑惑,夜重華吃了自己的粥後很快便昏迷,自自己把夜重華帶入空間之後,小麒麟便一反常態的蹦躂到夜重華身邊,而不是在膩在自己身邊,它不是很喜歡在自己旁邊賣萌打滾的嗎?

    更為無語的是,好不容易將夜重華挪到了自己別墅的沙發上,小麒麟便一個猛撲,撲到夜重華的身旁,維持著這個動作已有一刻鐘。

    歐陽舞輕咳一聲,試探的問道:“小麒麟,一直忘了問你,你是母的?”

    小麒麟聞言猛的撤回雙爪,大聲道:“怎麼會!我可是堂堂男子漢!”

    說著不由用一隻爪子拍了拍胸前,嗯,如果那能稱之為胸的話。

    歐陽舞明顯不信,指著夜重華道:“那你還對他……”

    小麒麟的神色很是尷尬:“主人有所不知,我們麒麟一族最是敬重人中之龍,所以才在看到他時禁不住一時激動……”

    歐陽舞聽著小麒麟的言辭,看著沙發上的夜重華若有所思。

    此時的夜重華整個修長的身體都陷入了寬大的沙發裏,烏黑亮麗的長髮淩亂地散在一旁,一隻胳膊輕輕放在沙發裏,另一隻垂落在沙發扶手的邊緣,姿勢優雅得像某種貓科動物,隱約透著幾分慵懶和隨意。歐陽舞看著有些微怔,他一個古人配上現代的物什,一點也沒有違和感。他還處在沉睡當中,呼吸均勻而綿長,纖長而濃密的睫毛覆蓋住了眼眸,如玉的鼻樑高挺,薄唇輕抿。

    歐陽舞腦海中不自覺地幻想著他另外一個樣子,絲綢般的黑髮上沾著水珠,純黑色的浴袍包裹著他略顯纖細的身體,胸前衣服微微敞開,露出他小蜜色的肌理,又性感而又迷人,歐陽舞連忙搖了搖頭,搖散了自己不純潔的想法,他要是真那個樣子,會被現代的色女給撕掉的!

    歐陽舞把毛毯往他身上拉了拉,而自己去廚房裏倒了杯水,她捧著杯子慢慢地喝著,夜重華白日裏跟她說的話又浮現出來,魔鬼叢林,起死回生,那些人失蹤,這三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呢?

    小麒麟見歐陽舞又開始沉思,便竄到她身邊用爪子抓了抓她的裙擺,歐陽舞回過神來,看到小麒麟,突然想起來般問道:“小麒麟,你說這魔鬼叢林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白日裏夜重華跟我說了些,你知道嗎?”

    小麒麟看著歐陽舞滿含期待的眼神,尷尬的撓了撓頭,溫吞道:“這個……主人,是這樣的,我是能感知危險啦,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危險嘛……”越說聲音越小,把頭都快低到胸前了。

    歐陽舞頓覺腦袋冒黑線,她放下杯子,把小麒麟抓過來,當球一樣地放在手中蹂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才沒有呢,主人!”小麒麟理據力爭,一本正經,“我有時候也很給力的!”

    歐陽舞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吧,看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歐陽舞又就閉目坐了一會兒,也有點睏了,準備進臥室睡覺。此時夜重華上微翻了個身,幸好沙發夠大,他才沒有翻落下去,昏暗的臺燈下,他精緻的面容看起來顯得有些脆弱,就像是一個乾淨的不染世俗塵埃的孩子,歐陽舞有些鬼迷心竅地走過去,替他整好姿勢,又替他把毛毯捻了捻。

    歐陽舞突然停頓了一下,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不知道明天面對的是什麼呢?

    不過,明天的事情明天再看吧。

    歐陽舞給夜重華下的藥到第二天早上便會消散,因此天剛亮,歐陽舞便拉著夜重華閃身出了空間,留下窩在沙發邊上呼呼大睡的小麒麟。

    夜重華醒來時發現天已大亮,他慢慢起身,環視了下四周,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睡的如此深沉覺得有些詫異,不過活動了下身體,倒是覺得傷勢好了不少,至少疼痛感輕了許多。

    夜重華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在不遠處的溪邊歐陽舞正在觀察著什麼,便慢慢起身,一手撐著腰慢慢的走近。

    歐陽舞看著湖水淡淡的皺起雙眉,直到夜重華在旁邊輕輕出聲才回過神來。歐陽舞伸出手指著面前的湖,說道:“你看。”

    夜重華順著她的手指看向湖水,已是明白:“這是個死湖。”

    歐陽舞淡淡點頭:“我昨日順著湖水去附近看時便已發現,這湖水不會流動,倒像是個……”倒像是個儲水的裝置。

    歐陽舞未說完,夜重華倒已明白,轉頭看了看四周,又抬頭看了看湖對面的懸崖,懸崖上樹林茂密,並不能看清裏面是什麼。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問出聲:“舞兒可是有了什麼想法?”

    歐陽舞輕聲道:“我想看看水底有什麼。”

    夜重華聞言,眼眸一凜,立刻反對:“不行,舞兒怎麼能下水,要下水也是本王下水!”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無語道:“誰說我要下水了?”

    歐陽舞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棍狀的物體,這其實是歐陽舞改裝的水下探測鏡,類似望遠鏡的裝置,不過前端裝有水底光照燈,能將水底照的一清二楚,並且還可收縮,易於攜帶。

    歐陽舞輕輕的將探測器拉開,原本短小的棍狀可以拉的很長,而且在中間一些地方還有螺旋裝置,可以旋轉調整方向。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的動作,滿是好奇。他以前不過是覺得歐陽舞行事作風與人不同,挺有趣,可後來才發現,越是接近歐陽舞便越覺得她的奇妙,人也好,東西也好,夜重華不由淡淡勾唇,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本王怎地從未見過?”

    歐陽舞隨意答道:“撿來的。”

    她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道:“不過是東晉國的奇巧淫技罷了。”

    歐陽舞覺得探測器已經拉的足夠長,便打開前端的水底光照燈,將探測器慢慢的伸向水底,夜重華見狀便上前幫忙。

    歐陽舞雙眼靠近探測鏡頭,一邊看著水底的情況,一邊調整方向和深度,慢慢的觀察這水底的情況。

    夜重華幫著歐陽舞慢慢的轉動探測器。

    歐陽舞突然喊道:“停!”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有些僵硬的臉色,便躲過她手中的探測器,湊近眼前一看。只見水底零零落落的散著一些白骨,夜重華轉動了下方向,白骨散落的範圍很廣。

    夜重華放下手中的探測器,神色也是有些凝重,說道:“看來傳言著實不虛,這裏確實進來過很多人,不過所謂的消失,是變成這湖底的白骨罷了。”

    歐陽舞也已回過神來,應聲道:“看來這裏面藏有玄機。”

    歐陽舞想起昨日在附近看到的霧氣,便將其說與夜重華聽。夜重華聽後看了看這平靜的湖水,歐陽舞順著他的目光,也是明白了幾分。

    “這湖水若是如此平靜,那些人又為何會喪身湖底。”夜重華淡淡道。

    歐陽舞接著道:“想必總有不平靜的一天。”

    夜重華聞言輕笑:“那舞兒便陪本王等待那不平靜的一天到來吧。”

    歐陽舞亦是神采飛揚,這地方如今是死的,只有等它活了才會出現出去之法,況且她還有隨身空間呢,怕什麼呢?

    想到這,歐陽舞便對夜重華道:“夜二皇子,你還是先把傷養好吧”

    夜重華邪魅一笑:“舞兒這可是關心本王?”

    “我是怕你到時候拖我後腿呢!”歐陽舞滿不在乎地開口,夜重華臉色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可發現,王妃是越來越口是心非了呢。”

    歐陽舞看著他這副邪魅輕狂的樣子,只是把視線轉了過去,落在遠處:“才不是什麼口是心非呢,你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豈不是要我擋在你身前嗎?”

    “本王怎麼會讓我的女人擋在我面前?”夜重華反問,語氣堅定果斷,他握住歐陽舞的雙肩,“但凡我有一口氣在,我必守護好你,不讓你受傷。”

    歐陽舞望著他深邃的目光,一如死水的心竟然有了一絲漣漪。

    想好了策略,歐陽舞便不再想其他的事兒,她只專心把夜重華的傷調養好,以免到時傷口更加嚴重,除了治療外,歐陽舞還變著法子給夜重華做些藥膳滋養進補。

    夜重華倒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不錯,歐陽舞圍著他轉,為他精心烹飪著,為他做吃的,為他燉藥,給他換傷口上的藥。

    “舞兒,看了本王的身體,註定是本王的女人。”

    “大夫給病人看病情有可原,你要是這麼說,以後你自己換藥。”歐陽舞頭也不抬,心中暗暗腹誹,雖然你身材很好,我看著也很歡喜,但這不能成為我壞了你清白的藉口!

    夜重華淡淡一笑,我的舞兒,我既然選定了你,那麼,我怎麼也不會放手的。

    歐陽舞替他換好藥之後,用紗布給他系了個蝴蝶結。夜重華摸了摸腹部的蝴蝶結,眼中閃過一抹冷冽,想殺本王,你們還太嫩了。

    這一天過的依舊平靜無波,歐陽舞看著眼前的鍋,打散了繼續下迷藥的念頭,夜重華是何等精明,偶爾一天的迷藥或許覺察不出來,但這時日一久,必定會被發現,何況,這叢林的異狀說不定就會出現在晚間,若是躲進隨身空間,說不定就錯過了。

    想到這,歐陽舞便收起手中的迷藥,盛了一碗藥膳後端到正在休憩的夜重華身旁,便轉身慢慢走遠。

    夜重華微微的睜開雙眼,看著走遠的歐陽舞淡淡一笑。

    歐陽舞見走的已有些遠,便停下來默念一下進入了隨身空間。

    小麒麟看見歐陽舞進來,剛想撲上去,便見歐陽舞剛一站定就往超市的方向走去,根本就沒看見一旁的小麒麟。

    小麒麟見狀本來興奮的臉頓時一垮,懨懨的跟在歐陽舞的後面。

    歐陽舞進了超市後便直奔生活用品處,在各色物品中轉悠了下,便在各種帳篷前面停下。歐陽舞挑了個比較輕便的帳篷,拿起打開看了看。

    小麒麟見歐陽舞拿了帳篷,便在一旁興奮的直跳,叫嚷道:“主人,我們是要露營嗎?”

    歐陽舞看了小麒麟一眼,無奈道:“我晚上要在外面睡,這是用來睡覺的。”

    小麒麟剛剛興奮起來的眼神又憂傷了,低聲喃喃道:“可是我也想去……”

    歐陽舞繼續手上的動作,瞥了小麒麟一眼,說道:“你又出不去。”

    本想起身就走的歐陽舞看見小麒麟可憐巴巴的眼神,便轉頭看了看貨架,遲疑道:“要不……給你在空間草地上搭個小帳篷?”

    小麒麟像個興奮的孩童,連忙點頭如搗蒜,一疊聲的道:“好好好!”

    歐陽舞出空間的時候後面留下的便是一頂小小帳篷,以及,在小帳篷裏面打滾的小麒麟……“

    歐陽舞回去後,發現夜重華已經吃完了藥膳,淡淡地坐在原地,翹首盼著什麼,見歐陽舞回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接著便露出一絲疑惑,他緊緊地盯著歐陽舞手中拿著的怪異東西。

    等到歐陽舞走近,夜重華便詢問出聲:”去了這麼久,這是什麼東西呢?“

    歐陽舞回道:”四處看了看,這個可以搭起來,我們晚上就可以睡在裏面了。“

    ”哦?哪來的呢?“夜重華淡淡出聲。

    歐陽舞挺了挺胸,說道:”撿來的。“

    ”也是東晉國的奇巧淫技?“

    ”是啊是啊。“歐陽舞隨口答著,尋了塊比較平坦的地方,動手把帳篷搭好。

    夜重華就坐在一旁看著,輕笑道:”本王還真是孤陋寡聞,從未聽說過東晉國有這樣的東西。看來,這叢林裏果然是什麼都有。“

    歐陽舞聽夜重華如此說,便呵呵乾笑。

    不過,等歐陽舞把帳篷搭好之後,她就開始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還不如給夜重華一包迷藥算了呢!

    夜重華很自然地把歐陽舞推到裏面,他躺在她的外側,然後把她抱住:”好久沒有抱著舞兒一起睡了呢,本王可甚是想念。“

    這話說得可……還真是不要臉!

    不過歐陽舞也並不排斥他的擁抱,天色漸漸晚了,在野外睡覺是有點冷,而他的懷抱溫暖而令人有安全感。歐陽舞被他摟在懷裏,嗅著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漸漸睡去。不知什麼時候背上多了個溫軟的東西,是夜重華的手!歐陽舞驚醒了過來,這才發現這只手不是隔著衣物,而是實實在在地貼在她的背上,貼著她的肌膚。夜重華合著眼,似是睡著了,神情很愜意,也很享受。

    歐陽舞恨不得剁了夜重華的這只手,可惜沒有工具!

    歐陽舞還沒發出聲來,就發現那只手開始不老實了,對她上下其手了,無恥!歐陽舞惱得當下就要揍他,又怕自己動作幅度太大,碰到他的傷口,於是她張嘴狠狠地咬在夜重華的胸口。

    他胸前的肌肉硬邦邦的,她根本咬不動,還咬得自己牙疼!

    歐陽舞動手掐他的手,壓低聲音惡狠狠道:”夜重華,你把你的鹹豬手給我拿出來!“

    夜重華仿佛是剛睡醒,迷蒙地張開眼,裏面的光線不足,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有點迷迷瞪瞪,聲音略略沙啞:”舞兒,你怎麼還不睡?“

    ”我說,你把手給我拿開!“歐陽舞瞪眼。

    ”你現在很冷吧,我這樣抱著你,你比較暖和,需要我給你輸內力嗎?“

    那只該死的亂動的手!歐陽舞咬牙切齒:”夜重華!“

    夜重華的傷在歐陽舞雙管齊下的治療下,沒過兩天便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兩人被困在這叢林中出不去倒是有些惆悵。

    歐陽舞坐在地上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平靜的湖。夜重華從身後輕輕的摟住歐陽舞,道:”這幾日的天氣與我們剛進來時是否有所不同呢?“

    ”嗯,天氣很晴朗,只是……這兩日未免晴朗的有些過了。“歐陽舞抬頭看著天上亮的有些異常的太陽說道。

    ”看來要不平靜了呢。“

    歐陽舞看著眼前的夜重華,淡淡點頭。

    歐陽舞是被呼呼的風聲驚醒的,猛一睜眼,便覺頭頂的帳篷已是岌岌可危,身旁的夜重華也已醒來,兩人對視一眼,已是明白,白日裏才發現異常,不想卻來的如此之快,不過,也好,早些找到機會出去吧。

    歐陽舞和夜重華齊齊起身,卻在起身的瞬間,脆弱的帳篷終是抵擋不是暴風,轟的一聲被吹跑了。

    夜重華迅速環住歐陽舞幫她擋掉一部分的暴風,轉頭四處快速看了看,突然發現不遠處正好有個背風處的巨石,便示意懷中的歐陽舞。

    歐陽舞順著夜重華的目光看到後,便點了點頭。兩人準備就緒後,在暴風中艱難的一步步走向巨石,所幸兩人均是習武之人,而且武力都是不錯,不然豈能在這風中駐足。

    一步一步,兩人貼的極近,並且儘量統一步伐來減小暴風的襲擊。

    短短的一段路程,兩人卻用了將近一刻鐘才走到。最後一步跨入巨石之後,頓覺身上的壓力消失無蹤。

    歐陽舞松了口氣,從夜重華的懷中撤出,微微環顧了下四周,天色不自然完全昏暗,抬頭便見頭頂像是濃煙般滾動的烏雲,看來情況比想像中的更難對付。

    夜重華也已看到頭頂的烏雲,狂風,烏雲,那接下來便是……

    ”暴雨!“歐陽舞和夜重華齊齊出聲。

    話音才剛落,風力便漸漸減小。同時天上便開始砸下豆大的雨滴,越砸越多,越下越密集。

    歐陽舞和夜重華看了看遠處的湖水,已是明了。

    那湖是死湖,下的暴雨過不了多久便會使得湖水越漲越高,那些湖底的白骨,要麼是被風吹入湖中,要麼便是逃不過漲起的湖水,被活活淹死的。

    她和夜重華如今沒被狂風吹走,那剩下便是這暴雨了。

    暴雨……水會漲……那麼……

    歐陽舞想到這眼神一亮,對夜重華道:”我去前面觀測一下,或許對我們等下有幫助,嗯,我一起人去。“說完便轉身往外跑,還不忘回頭惡狠狠的說了句:”你身上有傷,不准跟來!“

    夜重華本想制止的話語停在口中,看看外面的情況,始終有些不放心,便在過了片刻才跟上。

    歐陽舞見身後的夜重華沒有跟上,看著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便沒有走太遠,停下後便直接閃身進了空間,直奔自己的別墅,在她別墅的儲物室中放置著早年喜歡出海而購置的小型可拆卸帆船。

    時間很是緊迫,歐陽舞拿了帆船便直接出了空間,並未理會一旁問個不停的小麒麟。

    夜重華遠遠的便看見歐陽舞霎時不見,正四處查看,卻見歐陽舞從消失的地方往回走,手中拿著有一人那麼高的幾張金屬制的片狀物體。

    歐陽舞出來時便見暴雨比先前更甚,不過這麼短短的時間,這雨便如水流般砸下,最後匯到湖中,這湖水不過片刻的時間便已漲至腳邊。

    歐陽舞見夜重華已在跟前,便直接道:”過來幫我,這個等下可以浮在水上。“

    夜重華自是明白,趕緊上前幫忙。

    小型的帆船本來極易裝卸,卻因為這傾盆的大雨,兩人在雨中艱難的組裝,腳邊的水漸漸漫起,從腳邊,到腳踝,慢慢的漫上小腿。

    約過過了半個時辰,歐陽舞和夜重華才終於組裝好,裝好的帆船也不過一個的長度,但對於兩個人來說已是足夠。

    兩人迅速從漫至膝蓋的湖水中抽身,翻身上船。

    夜重華看了看對面的懸崖,懸崖下越漲越高的湖水,道:”舞兒猜,這水能不能漫到崖頂?“

    歐陽舞隔著雨水沒好氣的白了夜重華一眼:”我怎麼知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完便開始控制著船向對面懸崖邊馳去,夜重華只在身旁替她擋掉雨水。

    雖是頂著暴雨,不過就歐陽舞以前出海的經驗,並不是沒遇到過這麼惡劣的環境,船開起來雖有些慢,不過倒還平穩,夜重華也似極放心般,只在身旁專心的擋雨水。

    船離崖邊愈來愈近,眼看馬上便能到崖邊,卻不料本來還算平靜的湖水卻突然間翻滾起來,像是煮沸的熱水一般翻滾。

    歐陽舞極力穩住船身,如今的崖底,便像是鍋裏的一鍋沸水,而這鍋裏的水越來越多,翻滾的便越是厲害。

    歐陽舞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縱然歐陽舞的技術很好,這帆船卻太小,怎麼也抵不過這天翻地覆般的滾動。

    她一向冷靜,此刻額頭也不免冒出了些冷汗,再這樣麼下去,她有可能也會沉入湖底,變成那淩亂的骸骨。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30 AM

第056章 溫馨曖昧

    歐陽舞抬頭看了看夜重華,只見夜重華正看著不遠處崖邊斜伸而出的一株樹,像是有感應般,他低頭看到正看著自己的歐陽舞,命令道:“放手。”

    歐陽舞瞬間便明白夜重華的意思,停下手中的動作,停下的瞬間,便覺自己被抱在懷中,飛身而起,身後的船霎時被淹沒在翻滾的湖水中。

    夜重華帶著歐陽舞如雨中的飛燕般迅速的飛向先前看到的那株樹,到了跟前,一隻手抓住樹干一個使勁便停止了前行的趨勢,歐陽舞只覺自己的頭重重的裝上了一堵牆,隨即頭頂響起一聲悶哼。

    這樹倒是長的頗和心意,一手可環住主干,下面還有分支可以立足。歐陽舞站在岌岌可危的樹上,看著眼前巨大的水域不斷的翻滾著,緊繃著神經慢慢鬆開了一些,第一次覺得離死亡這樣近。

    她不畏懼醜陋殘忍的人,可對於無法預測的自然災害,她並無把握。

    “舞兒,你不要怕,有我在。”夜重華話語輕鬆,可臉上表情也很是凝重,這株樹過於細小,承擔兩人的重量想是過不了多久便會斷裂,而下面的湖水亦是不斷的往上漲,就算這樹可以承擔兩人的重量,也終會淹沒在水中。

    莫名地,歐陽舞因為夜重華的這句話,心也鎮定了許多。

    夜重華抬頭四處觀望,不經意間看到頭頂上方的不遠處有一片石塊很是突出,石塊的裏側隱隱約約像是有個洞般。

    夜重華想了想眼前的處境,便低頭對歐陽舞道:“抓緊,我們上去。”

    話音一落,歐陽舞便條件反射般的扣住夜重華的腰身。才剛抱緊,便覺夜重華腳下一個借力,起身往高處飛去,腳下的樹枝卻也是承受不了這最後的力道,斷裂與湖水中。

    歐陽舞一邊抱著夜重華,一邊看著四周,在夜重華起身時,她也已發現這頭頂上的石塊。夜重華的速度極快,等近到眼前時才發現這石塊比之先前在下面看到的更加寬廣,兩人輕易便可在上面立足。

    夜重華輕輕降落,剛一降落,歐陽舞便鬆開抱緊的手,兩人側頭一看,果不其然,這石塊上面確實有一洞穴,寬約一米有餘,高度不及一人。

    歐陽舞探頭往洞穴裏看了看,只覺一股陰濕之氣撲鼻而來,夜重華伸手將歐陽舞攬回,輕聲道:“等等。”

    歐陽舞順勢往後退了退,轉身看了看下面的湖水,卻見湖水已不似先前那般翻滾,漸漸的平靜下來,暴雨也已不似先前那般傾盆,雨勢慢慢變小。

    歐陽舞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回過頭來跟夜重華說道:“你說這奇不奇怪,我們一站上這石塊,湖水便不翻滾了,雨也快要停了,莫不是這先前的一切是逼我們到這裏?”說著環顧了下四周,發現除了眼前的洞穴,已無其他任何退路。

    夜重華亦是明白眼前的處境,微微思索,輕聲道:“倒像是它們怕了這洞穴。”說完接著剛才歐陽舞的話道:“亦或是逼我們進這個洞穴。”

    歐陽舞聞言輕笑:“哦?那倒要看看這洞穴中到底藏了什麼了。”

    雖是談笑,兩人卻也明白如今之計,只能是進入洞穴。

    歐陽舞本就不是膽小之人,既是如此,又何不進洞一探?至於夜重華,那自是奉陪到底。

    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體力已經有所消耗。

    兩人見這地方比較寬敞,便準備休息片刻,回復體力。

    經過方才的死裏逃生,歐陽舞覺得身上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半,現在又冷又餓,是應該補充點能量了。夜重華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舞兒,我去尋尋看附近有沒有吃的。”

    眼下的這個情景,兩人最好不要分開。

    “不必,我帶了吃的。”如今的情形自然不能再準備豐盛的吃食了,歐陽舞從空間中掏出幾包壓縮餅乾和小瓶裝的礦泉水,撕開其中的一包,連著礦泉水一起遞給夜重華。

    夜重華皺了皺眉頭:“你身上還帶著這些?”

    “既然,我還沒活夠呢,可不想做個餓死鬼。”歐陽舞坐在一旁,秀氣地咬著餅乾。

    夜重華看著手裏這個沒有見過的食物,便放入口中咬了一口,眉毛微皺,咽下口中的餅乾後開口道:“這是什麼,不好吃。”

    歐陽舞冷冷地了夜重華一眼,道:“二皇子,現在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好挑剔。愛吃不吃啊,不吃小心餓死。”

    夜重華瞪了歐陽舞一眼,然後也坐到她的旁邊來,無奈拿著餅乾慢慢啃咬。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一臉嫌棄地咬著餅乾,唇角漾出一個淺淺的笑意,隨即又有些無奈,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餅乾,其實她也吃不下。

    剛被雨水沖過,身上有些陰冷,這麼乾冷的食物確實下不了口。

    正想著,腦海中便出現呼哧呼哧的聲音,慢慢的浮現出憨憨的小麒麟正抱著一碗泡面吸溜吸溜吃的很是開心,歐陽舞看到後心底猛的喊出聲:“小麒麟!”

    正吃得很開心的小麒麟猛的一驚,筷子掉到了地上。過了片刻,才扁著嘴苦兮兮的說道:“主人,你凶我,我就吃碗泡面……反正超市里有很多啦……”

    歐陽舞黑線,道:“我是說,你吃泡面都不給我們準備的,沒看到我們都快凍死了嗎?”

    “主人有人形暖寶寶,才不會冷啦。”小麒麟聞言笑嘻嘻地,惹得歐陽舞都想進空間揍他了,卻見它從身後拿出兩桶冒著熱氣的康師傅紅燒牛肉麵,獻媚道:“主人,你看,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就看你什麼時候想起來呢!”說完洋洋得意。

    歐陽舞無語至極,無奈道:“嗯,還是小麒麟最聰明。”

    說完趁夜重華不注意,將兩桶泡面從空間裏取出,留下小麒麟繼續呼哧呼哧的吸著泡面。

    歐陽舞看著手中的兩桶泡面,咳嗽了幾聲。夜重華聽到後便轉過身來,看著歐陽舞手中的東西目光充滿了探究。

    “喏,給你。”

    夜重華接過後打開看是麵條,不過彎彎曲曲的,與以往吃過的東西很是不一樣。他輕笑了一下,用一旁的叉子淡定的吃起來。

    歐陽舞看到夜重華淡定的模樣卻有些不淡定了,遲疑的問出聲:“你不問我這些是從哪來的?”

    夜重華正覺得面很是好吃,聞言抬頭,臉上似笑非笑:“撿來的。”

    歐陽舞正在喝湯,聞言嗆了一口,滿臉通紅,勉強應道:“對,撿來的。”

    夜重華喝了一口湯,讚賞道:“嗯,舞兒撿來的東西也特別好吃。”

    歐陽舞只作未聞,低頭只顧吃面。

    夜重華不是傻瓜,他既然不細問,她也樂得不回答。

    兩人吃飽了歇夠了便想著這出路的問題了,歐陽舞看了看眼前的洞穴,本來是應該用火把的,只是在這種陰冷潮濕的環境下,火把很容易就熄滅了,所以她便從懷中剛剛悄悄準備好的手電筒,回頭對夜重華道:“走吧。”

    夜重華往前走幾步擋在歐陽舞身前,回頭沖著歐陽舞一笑:“還是跟著本王吧。”

    歐陽舞略顯無奈,打開手電筒,示意他先走。

    夜重華的手順勢握住她的,緊緊地:“小心走丟。”

    兩人剛一步入洞穴,便覺得剛才在洞口若只是覺得陰濕的話,這洞裏真真稱得上是陰冷入骨了。

    洞穴並不高,夜重華尚需稍稍彎腰。只覺頭頂不斷滴下水滴,洞裏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外,不時的混合著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地上由於長年的積水,很是滑溜,歐陽舞走的很是小心。本想扶著洞壁的手在碰到洞壁的滑膩後只能縮回,這種洞穴,裏面到底會有什麼呢?

    夜重華拉著歐陽舞小心翼翼的走,歐陽舞回頭看時已是看不到洞的出口。洞內極其幽深,手電筒照的到的地方尚有一絲光亮,卻也只能看到腳下的地方。

    歐陽舞只顧腳下,以至於前面的夜重華停下都不知道,一下撞上了夜重華。

    “呀,怎麼了?”歐陽舞摸了摸撞疼的鼻子,看著莫名停下的夜重華問道。

    “噓,你聽。”夜重華示意歐陽舞仔細聽。

    歐陽舞聞言屏氣凝神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兩人以不再走動,便只能聽到水滴滴答滴答的聲音,不對,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物體滑動的聲音,以及嘶嘶聲。

    潮濕的環境,嘶嘶聲,歐陽舞馬上想到了一種滑膩的動物,抬頭與夜重華對視一眼,已是明白。

    兩人站在原地不動,只聽見嘶嘶聲愈來愈近,愈來愈近,突然,沒了聲音。

    歐陽舞仔細的聽著周圍的響動,卻真的是除了水滴聲便再無其他,剛想跟夜重華說往前走,便覺腳背上有滑膩的東西流過,順著腳踝越纏越緊。

    歐陽舞雖不懼卻也覺得心底發毛,伸手拉了拉夜重華,接著便把手電筒照向自己的腳下。

    夜重華回頭順著燈光一看,赫然發現一條兩指粗的蛇盤在歐陽舞的腳踝處,正在緩緩的繞圈,越纏越緊。

    歐陽舞心裏一緊,一種寒氣從腳底開始往上爬,脊背上都是冷汗,渾身都覺得冷颼颼的。前世的她不懼怕任何東西,只是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被蛇咬了一口,從此對蛇就有一種恐懼感,或者說是只要一想起蛇心裏就有陰影,那樣滑膩膩而噁心的生物。可現在這種生物就纏在她的腳上,她的牙齒都發著顫。

    歐陽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不敢看腳上,只是盯著夜重華不看腳下,看著夜重華,眼中滿是求救的神色,不過光線太暗,也不知道夜重華能不能看到她眼中的求助。他看到那蛇後便馬上出手,抓住那蛇的尾巴,順勢用力往後一扯,那蛇便飛了出去,直直的落在地上,不再爬動。

    歐陽舞的腳上頓感輕鬆,剛想挪動雙腳,便聽夜重華喊道:“別動!”

    剛一喊完便沖著歐陽舞的斜後方快速伸出手,歐陽舞回頭一看,見一條比剛才那條略大的蛇正緩緩的向自己遊來。夜重華本是想將手繞到蛇的後方與方才一樣扯住蛇的尾巴,越不想這蛇像是能預見般,在夜重華要扯它尾巴時突然將頭快速往回轉,一口咬在夜重華的手上。

    “嘶……”夜重華忍不住出聲。

    歐陽舞瞪大了眼睛,不敢再耽誤,見狀立馬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快速上前將蛇一削為二,啪的一聲蛇尾掉落在地,夜重華順勢甩了甩手,便將蛇頭亦是甩落在地。

    那蛇有毒!

    歐陽舞抓過他的手,剛想替他把蛇毒吸出來,就聽到小麒麟道:“主人主人,你有抗蛇毒血清啊……萬一你口中有傷口,你也會中蛇毒的喲。”

    歐陽舞迫不及待地從空間裏拿出抗蛇毒血清給夜重華注射了一針,黑暗中夜重華幾乎沒看清歐陽舞手中的針筒,只覺得被針紮了一下,接著有什麼液體推入他的身體裏。他還沒反應過來,嘴裏又被歐陽舞塞了一粒藥丸,他聽到歐陽舞輕聲道:“這是解毒的丹藥,你的蛇毒很快就會化解開的。”

    歐陽舞用手電筒照著夜重華的傷口,拿出消毒水和紗布,將傷口輕輕處理完便用紗布包紮好。

    歐陽舞看著包紮好的傷口,心底不覺有些愧疚,夜重華兩次受傷都是為了她,要說一點都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歐陽舞抬頭看了看夜重華,何必呢?

    想著便將東西收進懷中,並且從懷中拿出一瓶藥粉,遞給夜重華道:“喏,硫磺。”

    夜重華接過藥瓶,收入懷中,回頭看了看來時路,漆黑一片,想來回去已是不能,就算能回去,這出路也是一定要找的,想著便牽起歐陽舞的手,輕聲道:“我們走吧。”

    歐陽舞淡淡的點了點頭,將手電筒往前方打去。

    越是靠近裏面,越覺得陰濕,歐陽舞覺得身上的衣物都已開始發潮,這裏的環境越發讓人覺得難受。

    兩人在裏面慢慢的往前走,歐陽舞手中的手電筒不經意間往前一晃,便見前方好像有很多根直立著的棍子,這洞穴中怎麼有棍子呢?正想著,手中的電筒便不自覺的往前方照去,從下往上,直至看到頂部時,歐陽舞倒吸一口涼氣,這哪是棍子,分明是棍狀粗細的蛇,正一條條的直立在路中央,少說也有十幾條,條條通體烏黑,像是抵抗入侵者般,看到歐陽舞和夜重華便吐出條條腥紅的蛇信子,嘶嘶直響。

    天!這麼多的蛇!

    歐陽舞看著這些噁心的東西,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甚至噁心得反胃。

    可她知道,現在不是自己害怕的時候。她蒼白著臉,臉上凝眉結霜,眼若冰色琉璃,她的手裏死死地握著匕首。

    顯然前方的夜重華也已發現這一條條的蛇,往後退了一步稍稍擋在歐陽舞的身前,從懷中迅速的拿出剛剛歐陽舞給他的硫磺,在自己前方的地方畫出一條直線。

    畫好後便拉著歐陽舞往後退了幾步,站在後面觀望,只見對面的蛇慢悠悠的遊過來,到了硫磺邊便不再往前,卻是慢慢的直立起身子,立到最高時猛然向著歐陽舞他們的方向倒來,蛇頭險險的擦過衣服。

    夜重華拉著歐陽舞又是往後退了一步,奪過歐陽舞手中的匕首便直接瞄準倒在地上的蛇的七寸猛的紮去,只見地上的蛇稍一抖動便筆直的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夜重華一擊即中後迅速起身,將匕首順勢拔起。其餘在硫磺線上徘徊的蛇見第一條被殺,便馬上激動起來,卻也不敢越過硫磺線,只是模仿第一條蛇那般攻擊歐陽舞他們。

    群蛇的攻擊與先前一樣,但是數量卻多了不少,轟然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更有些蛇想越過硫磺線。夜重華見狀便左右開弓,找准七寸,一擊不中便繼續,洞穴實在不大,夜重華施展的很是吃力,沒過多久,包著紗布的手便沁出一些血跡。

    夜重華正在專心吃力的戰鬥,這些蛇像是已經明白般,此起彼伏的倒下起立,夜重華擊中的越來越少。

    夜重華又一次將匕首插進了泥土中,剛要拔起便見頭頂的蛇砰然落下,眼看就要到眼前,卻見它似被什麼擊中般往邊上一斜掉落在地。

    歐陽舞對著夜重華喊道:“回來,用這個!”

    夜重華迅速回身,退至歐陽舞身旁,低頭便見歐陽舞手中似是拿著一個小型的弓箭,不過並不是金屬制的,其實歐陽舞手中拿著的是木質弓箭,剛剛是因為出手的力道較重並且正好瞄準了那蛇的七寸才能將其擊落在地。

    歐陽舞從懷中拿出另外一幅,將其遞到夜重華手中。夜重華接過,開弓便對著在前方佇立的蛇射去,夜重華的箭法很是準確,本就所剩不多的蛇,在歐陽舞和夜重華的通力配合下,不過片刻便都已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再不動彈。

    歐陽舞看著眼前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蛇,想來這洞中的蛇並不僅僅在此,這其實是個蛇窟,想到這便抬頭看了看夜重華。

    夜重華顯然也是相同的想法,便低頭對歐陽舞道:“舞兒,你那可還有硫磺?”

    歐陽舞聞言從懷中拿出另外一瓶,說道:“最後一瓶了。”硫磺這東西,歐陽舞準備的並未很多,現在也來不及煉製,便只剩手中的這一瓶。

    夜重華點點頭,說道:“放你身上吧。”

    歐陽舞便將手中的硫磺先收入懷中,抬頭便見夜重華正用匕首將地上橫在路中央的蛇挑至一邊。

    歐陽舞沿著夜重華清理出來的路上前,走至夜重華的身旁。

    夜重華起身重新拉起歐陽舞的手,兩人對視後點了點頭便徑直往前走去。

    奇怪的是,這洞穴不再似前面般狹小,漸漸的寬敞起來,也不似剛才那般陰濕。兩人走得越來也快,不再似先前般慢慢前行。

    約是走了一刻鐘,歐陽舞便覺得前方有絲光亮出現,與夜重華對視一眼後便雙雙加快腳步。

    光線越來越亮,視野越來越寬敞,兩人用手稍稍擋住眼睛沿著光線越走越近,終於,經過一陣刺眼的光亮後,兩人慢慢睜開眼睛,被眼前的景象驚住。

    只見眼前是一片湖水,湖面淡淡的繚繞這一絲絲煙氣,湖中央是一個島狀的土坡,土坡上長滿了各種花草,最過顯眼的便是最中間的那株,白色的花瓣像是透明般,淡綠色的葉子,看起來晶瑩剔透,只此一株傲然的立在群花之中,周圍的花草像是將它團團圍住,只為給它做陪襯般。

    歐陽舞和夜重華回過神來,抬腳剛一出洞,便覺身後的洞口轟的一聲關閉,回頭便見兩道石門緊緊閉合。

    歐陽舞與夜重華對視一眼,這地方必有蹊蹺。

    歐陽舞複又將視線放在剛剛的那株花上,這地方就這花最特殊,想來定是不同。剛想道這,便聽腦海中小麒麟興奮的聲音:“主人,那是白陀羅啊!”

    歐陽舞驚訝出聲:“白陀羅?”

    不想竟是真的發出了聲音,夜重華聞言,似是勾起了回憶般道:“相傳邊域古時盛產陀羅,而這陀羅又分為兩種,分別是紫陀羅和白陀羅,紫陀羅至毒,可取人性命與呼吸之間,而白陀羅卻是起死回生之神藥,不過隨著邊域的消失,這兩種陀羅都已不見,難道說這便是外界所傳的魔鬼叢林中的起死回生之藥?”

    小麒麟本想解釋給歐陽舞聽,卻被夜重華搶了先,也不惱,只是對歐陽舞道:“主人,他說的對,這白陀羅可是能起死回生的。主人,你快去把它拔來放在空間裏,就可以種出很多很多啦!”

    歐陽舞本就對藥物感興趣,聽見小麒麟說還可以種植,便對夜重華道:“對,這就是白陀羅,帶我過去。”

    夜重華看了看四周,見並無異狀,便環住歐陽舞,輕輕一帶飛過湖水便落至陀羅花旁,歐陽舞腳一著地便立馬蹲下,伸手小心的撥開陀羅花旁的其他花草,慢慢的伸到陀羅花的根部,輕輕的一拔,陀羅花只有單根粗根,很容易拔起。

    歐陽舞看著拔起的陀羅花很是開心,卻不料在拔起的瞬間便覺地動山搖。小島四周的湖水開始翻滾,像是崖底的湖水一般。只見湖水翻滾的越來越劇烈,片刻後,從中間翻起一片水花,伴隨著水花出現的是一條巨蟒,水花漸漸散落,巨蟒高高的佇立在水中,張開的血盆大口叫的振聾發聵。

    歐陽舞將手中的白陀羅迅速的放入懷中,起身站在夜重華身旁。

    地動山搖仍在繼續,巨型蟒蛇正在面前狂吼,隨著巨蟒的吼聲,四面八方快速的出現了很多小蛇,向著小島的方向迅速的遊來。

    歐陽舞看著眼前的景象心底有些發毛,面對敵人的時候可以不懼,再看到這麼密密麻麻的蛇群後,身上卻是禁不住的起雞皮疙瘩。

    巨蟒的吼聲終於停止,可這卻是它攻擊的開始。剛一停止吼叫,便見它將水中的尾巴狠命往歐陽舞甩來,夜重華反應很是迅速,帶起歐陽舞一個側身險險避過巨蟒的襲擊。卻不料巨蟒一擊未中,馬上張開血盆大口向歐陽舞撲面而來。

    夜重華見巨蟒來臨,便拔出手中的匕首,飛身跨上巨蟒的蛇頭,一腳踩在它的上顎上。巨蟒的蛇頭被襲,便有些發狂,使勁的搖晃蛇頭,想將頭上的人甩落在地,更是不住的張大嘴巴大叫,夜重華早已匍匐在蛇頭上緊緊的抱住蛇身,卻見蛇鱗很是尖銳,夜重華的手腕處被蛇鱗磨的滿是鮮血。

    歐陽舞見狀,對夜重華大叫:“下來!”。

    夜重華卻對歐陽舞叫道:“七寸!”

    歐陽舞即刻明白,解決這巨蟒的關鍵便是找到它的七寸,夜重華爬上巨蟒背上便是要刺中這七寸,這巨蟒現在掙扎的很是厲害,若再不將它的注意力引開,夜重華怕是危險了。”

    想著歐陽舞便從懷中取出先前用的弓箭,對準巨蟒的眼睛便是一箭,巨蟒稍一閃躲,並未射中,卻是成功的將巨蟒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巨蟒不再理會背上的夜重華,而是對著地上的歐陽舞咆哮,幾乎撕破了歐陽舞的耳膜。越是危險的時候,歐陽舞越是鎮定,她的手穩穩地抓著弓箭,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的自信,她拿著弓箭繼續對著各處亂射,巨蟒被射的無從下手。

    背上的夜重華稍稍穩住後,便緩緩往前爬至七寸的地方,一手高高舉起匕首,使勁力氣猛然往下刺去,卻因蛇鱗過於堅硬,第一刺並未刺入肉中,可是卻激怒了巨蟒。

    巨蟒掙扎的比先前更加厲害,夜重華死命扣住蛇鱗,手上已是鮮血直流,另一隻手對著七寸狠命的一直往裏刺。

    巨蟒已是接近瘋狂,夜重華手中的力氣漸漸減小,整個人已是斜斜的掛在蛇身上。

    夜重華看著地上的歐陽舞,最後一次拼盡力氣狠命一次,終於,哧的一聲刀入血肉的聲音響起,巨蟒狂吼一聲,將背上已無力氣的夜重華甩回到了小島上,嘭的墜地的夜重華忍不住血氣上湧,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歐陽舞顧不得其他,上前查看夜重華的傷勢,卻被夜重華護在懷中,眼睛只盯著水中的巨蟒。

    只見水中的巨蟒開始劇烈的翻滾,水花濺天,終於,轟然一聲落回水中再無動靜。岸上的小蛇見狀快速的退回去消失不見。

    夜重華見巨蟒已然倒下,松了口氣,便終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歐陽舞感覺到夜重華的動靜,便迅速起身,看見夜重華已然昏迷,剛想動手醫治,便覺身邊的景物有些不對。

    歐陽舞抬頭,驚訝的看著身邊的景物竟是在一點一點的消失,片刻後便再不見剛才的霧氣,而她和夜重華正坐在木棧上,身後是一大片的湖水,而前面不遠處正是那是被追殺的樹林,而此刻天色已是有些漆黑。

    歐陽舞看著眼前的景象,這魔鬼叢林莫不是幻象吧?

    歐陽舞摸了摸懷中,確實有一株白陀羅,罷了,想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自己都能有隨身空間了,怎麼就不能有幻境呢?

    歐陽舞回頭看了看倒在自己懷中的夜重華,看樣子傷勢極重。便將他輕輕的平放在地上,一手伸入懷中想要撈出藥物,卻不想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哈哈哈,真是得來全部費工夫,不過來談談究竟,卻正好被咱們逮了個正著!”說完便是放肆的大笑。

    歐陽舞回頭便見一群黑衣人,為首的那個便是剛才說話的,現在正在放肆的大笑。

    黑衣首領看著眼前的女子,得意的笑,本來奉命來取寧王性命時還有些害怕,不想連老天爺都這麼幫他,看著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寧王,黑衣首領笑的愈發得意。

    一旁的黑衣人見狀也是哈哈大笑,不住的說道:“大哥英明!”

    歐陽舞冷眼看著眼前的一眾黑衣人,冷聲道:“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首領一聽笑的極是輕蔑:“你管爺爺是誰派的,你只要明白,爺爺是來取你們性命的!”說完瞥了地上的夜重華一眼,繼續道:“看你們現在這樣子,給你們個機會,誰先磨磨爺爺的刀?”

    歐陽舞冷笑一聲,卻聽一旁的黑衣人建議道:“大哥,你看這娘們,細皮嫩肉的,模樣很俊呢!”語氣很是猥瑣。

    其他人一聽也是馬上附和,黑衣首領抬了抬手,示意大家不要吵,嘿嘿笑兩聲,對著歐陽舞道:“小娘們,聽到沒有,若是你伺候的我們兄弟舒服了,便放你一條生路,怎麼樣?”說完便哈哈大笑。

    一旁的黑衣人馬上接到:“大哥,您先來,您用完我們再來!”

    “我第二!”

    “我第三!”

    ……

    “我們一起上好了!”

    “哈哈哈!”

    猥瑣的語氣,猥瑣的眼神,歐陽舞看著眼前噁心的一群人,神色依舊是淡淡的,面對巨蟒那種生物,她尚且會有一絲恐懼,可這些螻蟻麼……

    她的美眸迸射出嗜血的光芒,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慢慢的將手伸到懷中。

    黑衣人見狀一個個如瘋了般叫嚷道:“大哥你看,這娘們要脫衣了哈哈哈!”

    歐陽舞繼續手上緩慢的動作,眼神漸漸冰冷。忽地,歐陽舞將手從懷中快速抽出,手中赫然是一把輪射式的AK手槍。

    眾人只見面前這個嬌媚的女人黑色的長髮在風中張揚而憤怒,她手裏握著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黑色器具,如同一個地獄來的魔鬼,讓人心顫,她的唇邊還帶著笑意,可那雙眸子如同冰川一樣毫無感情,這樣強大的氣勢,讓人不由一愣。

    接著眾人幾乎沒有看到歐陽舞出手,只聽嘭的一聲,黑衣首領的笑聲嘎然而止,一雙眼睛瞪的極大,看著自己胸前的血洞不可置信,片刻便轟然倒地不再動彈。

    所有的人完全徹徹底底的愣住了。

    這個少女,不,她根本就不是個簡單的少女。她漂亮的臉上滿是冷酷的決絕,散發出來的魄力居然讓人無法正視!

    歐陽舞唇邊的笑容越發明媚,一旁的黑衣人見狀神色已是驚慌,看著歐陽舞手中的AK手槍步步後退,有些甚至倉皇而逃。

    歐陽舞慢慢起身,一手穩持AK手槍不動,嘴角散發出嗜血的光芒,呵,想跑?剛才的勇氣呢?

    騰騰的殺氣彌漫在四周,歐陽舞握著槍,一種興奮的,血腥的東西在她的血液裏洶湧翻滾,

    想著便是瞄準黑衣人嘭一聲,一個黑衣人應聲倒地。其餘的黑衣人更是恐慌,嘭嘭嘭,幾聲槍聲響過,最後一個黑衣人嘎然倒地,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已經跑出去很遠卻仍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看著滿地的黑衣人,歐陽舞在月光中勾起唇角淡淡而立,風吹起她的裙角,舞起她的長髮,她的身上仿佛散發著萬丈光芒。

    雲殤在夜重華策馬奔走後便迅速的清點了一批護衛跟他一起追在後面,卻在趕到時只發現懸崖邊上衣物的碎片,以及地上的黑衣人的屍體,那些碎布赫然便是夜重華衣服上的。雲殤的雙眼一滯,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淺綠的青筋暴起,這不可能!

    他不可置信的走到懸崖邊,看了許久才顫聲道:“夜二,人都說禍害遺千年,你不會那麼容易去的。來人,跟我去崖底找!”

    只是這懸崖深不可測,雲殤帶著人試了很多次依然下不去,便繞道下面懸崖的入口,卻只見霧氣繚繞,很難進去。

    試過多次後,雲殤只能放棄,他站在入口處望著眼前的霧氣,囔囔道:“夜二,我不相信你已死,絕不相信。”

    說完便轉身離開,卻不忘吩咐幾人留下守住入口。

    這日,雲殤依舊一早便帶著人出發,想再去一探懸崖,卻在正要出發時,遠處一匹馬急速跑來,到了眼前便從馬上下來一人,下來後馬上稟報:“大人,小的昨晚在懸崖守夜,發現……發現……”

    雲殤一聽是懸崖,馬上問道:“發現了什麼?快說!”

    “發現懸崖不見了!”

    雲殤一聽雲裏霧裏,疑惑道:“什麼叫懸崖不見了?”

    “就是本來是懸崖的地方不見了,森林的外面就是湖泊了。”

    雲殤覺得不可思議,便馬上上馬,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歐陽舞將黑衣人處理完後看著地上的夜重華,臉色極其難看,見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看來只能將夜重華帶進空間裏面治療了。

    小麒麟看著突然出現的歐陽舞以及靠在她身上昏迷不醒的夜重華,本來拿在手中的皮球砰的掉在地上,擺起小短腿撲哧撲哧的奔了過來。

    “怎麼我一時沒注意就傷的這麼嚴重呢?”小麒麟在一旁惋惜的說。

    歐陽舞白了小麒麟一眼:“你注意了就能不讓他受傷了?”說完都不給小麒麟反駁的機會,吩咐道:“來,幫我把他弄到藥房去。”

    歐陽舞將夜重華半靠半拖往前走,小麒麟在一旁哼哧哼哧的推著夜重華,看起來矮矮小小的個子很是吃力。

    好不容易將夜重華弄到了藥房,將他放倒在床上,歐陽舞看著床上躺著臉色蒼白的夜重華,鼻子和臉型就像被人用玉石精心雕刻出來的一樣,即便是他這樣靜靜躺著,也難掩他臉上的冷酷與王者之氣。

    歐陽舞望著此刻的他,竟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來撫了撫他的臉頰:夜重華,你若沒有跟著我,你現在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歐陽舞快速地用消毒水洗乾淨自己的手,仔細檢查夜重華身上的傷口,幸好除了原先的傷,他的身上就沒有太重的傷口,歐陽舞替他把傷口處理完。又從小麒麟那裏拿了些藥丸喂給他,清熱解毒,補氣養身。

    夜重華最後微微睜眼時看到的便是歐陽舞握住自己的手,一轉眼背後的景象便換了一換,回到了湖泊旁邊。

    雲殤縱馬直奔懸崖處,卻見懸崖確實消失不見。吁的一聲勒馬,翻身下馬,正要四處查看,卻見湖邊出現兩人。雲殤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湖邊確有兩人,隱約像是一男一女,男的正靠在女子的身上,雲殤本想非禮勿視,卻在女子轉頭的瞬間大喊出聲:“歐陽舞!”

    歐陽舞聽著聲音一轉頭便見雲殤快速的向自己跑來,到了跟前,見歐陽舞懷中雖未昏迷可臉色卻是極其難看的夜重華,立馬詢問出聲:“夜二這是怎麼了?”

    未等歐陽舞開口,夜重華便回道:“一點小傷,去準備馬車,接我們回去。”

    雲殤聞言看了歐陽舞一眼,不再多說,即刻轉身吩咐道:“來人,去準備馬車,王爺回來了!”

    夜重華看著雲殤不復以前的淡定,只是了然的淡淡一笑。歐陽舞卻是有些驚詫,這雲殤自自己認識以來,何時如此激動過了。

    馬車很快便已過來,眾人立馬上前想要扶起夜重華,卻見夜重華只是緊緊拉著歐陽舞的手,便齊齊看向歐陽舞。歐陽舞很是無奈,對著夜重華道:“我扶不動你。”

    夜重華聞言輕笑,這才鬆開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32 AM

第057章 脫困而出

    歐陽舞看著被大家簇擁著的夜重華,再看看被無視的自己,覺得很是無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淡淡的跟在一旁。 夜重華透過人群看著歐陽舞的動作,忍不住勾起唇角。

    只是歐陽舞若是覺得那是自己的被忽視是由於他們過於擔心夜重華,那便錯了。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歐陽舞與夜重華終於返隊,車隊便又繼續緩緩的前行。夜重華的傷勢在歐陽舞的治療下日復一日的好起來,只是越來越黏著歐陽舞,歐陽舞對此很是無奈。

    只是歐陽舞覺得最近大家對她的態度不是十分友善,一反最初對她唯命是從。她經常覺得有人在背後瞪她,甚至在她背後交頭接耳,卻在她回頭時快速低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歐陽舞覺得很是疑惑。

    歐陽舞吃完午飯便下馬車四處逛逛,卻不料在一輛馬車的後面聽到了自己一直疑惑的問題的原因。

    馬車後兩個丫頭正在嘀咕。

    其中一個道:“哼,也就我們王爺,現在還寵著她!”

    另一個附和道:“就是,還是我們王爺六座城池換回來的呢!真是白瞎了那六座城池了!”

“就是就是,不過就憑著幾分姿色,也虧我們王爺看得上她,居然還逃婚!”

    “哎喲,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叫欲擒故縱!”

    “哼,她還害的王爺受了那麼重的傷,要不是王爺說了誰要敢對王妃不敬就讓那人死無葬身之地,她早就被唾沫淹死了!”

    “噓,你找死啊,輕點!”

    兩個丫頭討論的火熱,歐陽舞聽著卻很是無語。

    之前她還以為她嫁給夜重華會被天下的女人用唾沫淹死,現在才知道自己逃婚也要被她們的唾沫淹死,反正只要與夜重華在一起,她就是會很悲催!

    不過歐陽舞是從來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別人怎麼樣看待她,她一點都不在意。不過自這日之後,這種在背後討論她的狀況是再也沒有出現了。

    馬車到了一處休息,歐陽舞也從馬車裏下來,就發現周圍的人看著她的眼神很是敬畏,更多的是一種驚懼。

    直至看到兩個丫頭臉上的紅腫後,才心下有些明白,想是有人替自己教訓了這些嘴巴不乾淨的丫頭了,本還想放過她們一馬,歐陽舞瞥了眼她們紅腫的臉,想是罰的極重的。

    兩個丫頭見是歐陽舞,便齊齊喊道:“王妃。”

    歐陽舞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下去吧。”

    看著兩個丫頭倉惶離開的背影,歐陽舞覺得自己很是恐怖。

    “王妃不好奇為什麼她們那麼怕你嗎?”身後響起一個戲謔的聲音。

    歐陽舞了然的轉身,對著雲殤搖了搖頭,道:“她們是不是怕我與我何干?”

    雲殤愣了愣神,半晌才失笑道:“果然,你這丫頭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頓了頓,繼續道:“呵,那兩個丫頭嘴巴不乾淨,夜二知道後便命她們自己掌嘴,嘖嘖,你是沒看到啊,到最後本來清秀的小臉腫的跟豬頭一樣,手打的脫力卻不敢停止,這修養了幾日才敢見人。”

    歐陽舞只是淡淡的看著雲殤講訴,輕輕的應了聲:“哦。”

    雲殤一時語塞,只能無奈道:“其實近些日子下人們的流言很多,夜二這次便是殺雞儆猴,想來以後便不會再有那些流言了。嘖嘖,我和夜二從小一起長大,這段時間的夜二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呢,哈哈!”

    邊說邊不羈的笑,知道轉身離開,口中還念著:“有趣有趣!”

    歐陽舞覺得夜重華身邊的人都不大正常,嗯,首當其衝的便是這雲殤。歐陽舞看著他輕笑著搖了搖頭,自顧自轉身走回自己的馬車。

    夜重華要求歐陽舞遵守三月之約,歐陽舞已經做到了,在她向來不過三個月而已,彈指之間的事。到時候她就自由了,遠離是非之地,做自己的閒散人,遊玩在山水之間。

    馬車繼續前行,夜重華仿佛是怕歐陽舞偷偷離開,除了重要的事,整日都與她呆在一起,同吃同睡。

    歐陽舞有些不耐煩,故意道:“即便是再美的臉,整日看著也會膩的,夜二皇子。”

    “哦?是麼?”夜重華假裝聽不明白,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可本王卻愛極了舞兒的這張臉呢,令本王神魂顛倒,怎樣看都看不膩。”

    歐陽舞不得閉嘴了,夜重華有時候臉皮厚起來的時候,她可是比不過的呢。夜重華勾著她的臉,一雙鳳眸微眯,將她所有的神色都收在眼中:“怎麼,是不信麼,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狂熱的吻,鋪天蓋地地襲來,密集如綿綿小雨。霸道、強勢的又不失溫柔。歐陽舞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此時的她很是鬱悶,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力量懸殊麼:“該死……”

    夜重華趁著她張嘴的時機,立刻把舌頭侵入她的嘴裏,瘋攪著她的舌頭,舔過她嘴裏的每一處地方,享受著她的甜美,歐陽舞剎那間迷失了自己,不可置信的沉醉在他的溫柔鄉里,唇舌交纏,旖旎漫長。

    當雙唇離開時,彼此沉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歐陽舞有些惱怒地把夜重華推開,眼底閃爍著一抹連她自己都無法發現的嬌媚。夜重華的唇邊勾起一抹邪氣而妖嬈的笑容,他抵著她的額頭,撫著她微紅的臉:”舞兒,我對你可是感興趣得很呢。“

    ”你不要老對我動手動腳!“歐陽舞用力地用自己的額頭去撞夜重華的額頭,沒想到她像是撞到了石頭,額頭痛都痛死了。

    她哎呀了一聲,捂著額頭:“好痛!”

    耳邊傳來夜重華低低的笑聲,他把她摟到自己的懷裏,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額頭上:“傻舞兒!”

    “走開!”歐陽舞痛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才沒空和夜重華開玩笑呢!

    夜裏,歐陽舞半睡半醒之間翻了個身,身旁的夜重華馬上就張開了眼,瞪著歐陽舞。明明是在黑夜之中,歐陽舞卻一個激靈,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睡意頓時消失無蹤。她有些抱怨地開口:“夜重華,你至於嗎?我不會跑走的,你不要用這種眼神望著我!我會被你嚇得睡不著!”

    “胡說!繼續睡!”夜重華聽到歐陽舞說自己嚇到了他了就特別不高興,像拍孩子一樣在她的身上拍了拍,聲音含含糊糊道,“快睡吧。”

    “被你嚇醒了,哪里還睡得著啊!”歐陽舞沒好氣地說著,說著就要坐起來。其實此時她頁是有點像鬧情緒,夜重華整日和她呆在一塊,他偶爾還會對她上下其手,吃她豆腐她都反抗不了,她現在覺得好煩躁。

    “怎麼?真睡不著?”夜重華也坐了起來,硬是把她拖到自己的懷裏,“我吹簫給你聽吧。”

    “唔?你會吹簫?”歐陽舞瞥了他一眼,一臉懷疑。

    夜重華也不應她,慵懶地靠在馬車壁上光滑如綢的青絲傾瀉而下,一雙握簫的玉手在月色下瑩瑩如玉。幽靜的夜色裏,簫聲如水般流淌,歐陽舞只覺得陷入在美妙的曲樂之中,神思也有些迷迷糊糊:“想不到夜皇子的簫也吹得這樣好呢。”

    她在他的簫聲中漸漸睡去。

    還在趕路的雲殤輕吹了個口哨,夜二為了逗未來的王妃開心,還真是無所不用啊。他平日裏謀權弄術,哪里弄過這樣的把戲,可如今為了未來王妃,可是無奇不用,大半夜還吹簫給她聽,這可是天下許多女子夢寐以求的事,卻不知道現在王妃是什麼樣的心情,或許也是無動於衷?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車隊始終緩慢的走在官道上。夜重華有時會去車隊前看看,怕歐陽舞無聊,便給她找了些趣事編輯成冊,給她無聊的時候翻看翻看。

    車隊漸漸接近西陵,歐陽舞正坐在車裏閑得發黴,正看到有趣處,卻不料車門被嘭的打開,歐陽舞抬頭只見一個護衛模樣的“男子”進來後便將門關上。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她的身邊,接著便一眨不眨地打量著歐陽舞,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歐陽舞。歐陽舞也順勢打量著男子,只見其唇紅齒白,面如皓月,這要是個女子,便也是傾國之貌吧,歐陽舞想到這禁不住輕笑一聲,卻不想對面的男子從最初的打量在看到歐陽舞輕笑後卻驟然皺眉,出聲道:“你這女人,怎麼能對著陌生男子笑,太無恥了!”

    歐陽舞一聽對方的聲音便知這是只雌兔,只覺好笑,便打趣道:“哦?公子冒然上女子所坐之車,有違禮節,難不成是登徒子?”

    邊說邊縮了縮身子以示害怕:”你再不速速離去,我可要叫了哦?“

    男子見狀臉色轟地變紅,指著歐陽舞,叫嚷道:“你才登徒子!你才登徒子!”說著想是語塞般,指了指自己才道:“你見過我這麼俊俏的登徒子嗎!”

    歐陽舞撲哧一聲嗤笑出聲,拿起帕子掩了掩唇才道:“今日不是見著了麼?”

    男子聞言更是急躁,伸手指著歐陽舞抖啊抖,半晌才道:“哼,我就說嘛,重華哥哥怎麼是你這種女人配得起的,芳菲說的沒錯,要姿色沒姿色,要涵養沒涵養,我去跟重華哥哥說,讓他不要你!”說完便丟下歐陽舞自己轉身下車。

    歐陽舞茫然抬手撫了撫臉,這姿色還是有幾分的吧,想著便又是輕笑出聲。想著剛才那女子口口聲聲喊著重華哥哥,呵,夜重華,莫不是你惹的桃花債吧?

    她明明是想著早日擺脫夜重華的,為什麼知道他惹了桃花債之後,心裏竟止不住地有些酸酸的呢。

    夜重華晚上回到馬車上時便見歐陽舞依舊是拿著那堆書打發時間,看到好笑處便輕笑出聲。夜重華輕身上前,將歐陽舞摟在懷裏,問道:“什麼這麼好笑?”

    歐陽舞輕輕掙脫,見掙脫不了便作罷,便指了指書上的一句話:“你看這句,雄兔眼撲朔,雌兔眼迷離,兩兔伴地走,安能便我是雄雌?”念完便轉身看著夜重華,好笑道:“哪有這麼玄乎,尋常人自是不能分辨,若是這熟知兔子之人,只需一眼便辨出,王爺覺得是否如此?”

    夜重華聽著歐陽舞的這一番話,已是知道定是因為白天之事,白天夜姚趁著大家不注意偷上馬車的事早已有人稟報。

    夜重華放開歐陽舞,湊到她眼前仔細的打量著歐陽舞的神色,卻見她精美如瓷的臉龐,帶著。

    歐陽舞見夜重華這幅樣子,便輕笑道:“這是做什麼?”

    夜重華歎了口氣,故作失望道:“還想說舞兒是不是在吃醋呢?”

    歐陽舞覺得今日這大家都有些不正常,看來自己還得做這正常之人,便問道:“說吧,那是你的誰?”

    夜重華輕笑,牽了歐陽舞,隨即道:“走,帶你去見見!”

    歐陽舞隨著夜重華走到外面時,才發現外面已有很多護衛圍著火堆坐下,正上方坐著一名女子,歐陽舞只一眼便認出這便是今日上馬車的那名男子。那女子看見夜重華後便高興的起身,奔到夜重華身邊,叫道:“重華哥哥,你可來了,快來,我給你留了好位置!”說完便拉著夜重華想走。

    夜重華卻順勢拉住女子,對歐陽舞道:“舞兒,這是姚兒,本王的皇妹。”說完又轉頭對著夜姚說道:“姚兒,這是你皇嫂。”

    卻見夜姚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鼓起臉沖聲道:“她才不是我皇嫂!”

    夜重華聞言沉下臉,眼中帶著幾分冷冽:“姚兒!”

    夜姚微微縮了縮脖子,卻並不妥協,只見她驟然放開夜重華的胳膊,憤然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夜重華看了一眼歐陽舞:“皇妹往日裏還是蠻懂,也不知道今日受了什麼刺激,你不用管他便是。”

    歐陽舞覺得有些好笑,便開口道:“咳,我們也過去吧!”

    歐陽舞和夜重華剛入座便發現身旁還坐著雲殤,只見雲殤沖歐陽舞眨了眨眼,那意味很明顯,明明白白是一幅看好戲的神色。歐陽舞也並不在意,只管入座端起面前的酒杯,輕抿一口,只覺入口清涼,便將杯內的酒一飲而盡。

    夜重華靠近歐陽舞輕聲說:“少喝點,這酒回味比較烈。”頓了頓,繼續道:“當然,如果舞兒的酒品不怎麼好的話,比如說酒後比較會亂性什麼的,那便多喝一些吧!”

    歐陽舞聞言便覺臉色火熱,卻還是道:“王爺請放心,酒後亂性倒是不會,酒後潑婦會做的事我倒是一樣不落。”說完便給自己又斟了一杯。

    夜重華奪過歐陽舞的酒杯,自己對著杯子一飲而盡,這才對歐陽舞道:“既是如此,那舞兒斟多少,本王喝多少便是。”

    歐陽舞想起夜重華的傷口才癒合不久,便作罷,拿起筷子只顧吃眼前的菜肴。

    一旁的夜姚看著夜重華和歐陽舞眉來眼去,心中很是憤憤不平,便夾了一筷子的竹筍,放到夜重華碗裏,朗聲道:“重華哥哥,吃菜!”

    夜重華聞言回頭看了看碗裏的竹筍,笑道:“好!”說完便夾了一口覺得味道很是不錯。便也夾了一筷子放在歐陽舞碗中,輕聲道:“這個好吃。”

    底下的護衛一個個看著如此溫柔的王爺,下巴掉了一地,只有雲殤還是喝著身前的酒,環視了一周後心裏嘀咕:少見多怪!

    一頓飯在夜姚的憤憤不平中結束了,大家各自才回馬車不久,便有人急匆匆的過來跟夜重華稟報:“王爺,不好了,有個護衛吃完飯後不久便肚子疼,現在已經暈過去了!”

    夜重華起身正欲去看看,歐陽舞便上前道:“我也一起去。”

    夜重華看了看歐陽舞,便什麼都不說,牽著她下了馬車。

    歐陽舞趕到的時候,那名護衛正蜷著身子縮在馬車上,歐陽舞馬上上前,伸手覆上他的額頭,只覺入手滾燙。縮回手,對身邊的人問道:“之前有什麼症狀?”旁邊的人稍稍遲疑,卻被歐陽舞一個眼神攝住,據實說道:“晚飯後,他便說有些噁心,後來又是嘔吐又是腹瀉,我們以為只是吃壞了肚子,不想不久他便說自己腹痛,並且痛暈了過去!”

    歐陽舞聞言心中已是明了,晚上的酒宴上多是酒肉,想他是吃了不少。想到什麼便繼續問道:“飯後可是喝了生水?”

    剛才說話的那人只覺得王妃很是神奇,連聲道:“喝過喝過,飯後他說口渴,喝了不少井水。”

    歐陽舞已是十分確定,這護衛是得了急性腸胃炎。歐陽舞見其痛的厲害,便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從裏面倒出一粒止痛藥丸,吩咐身邊的人喂他服下。此時卻想起一個聲音:“亂給他吃什麼藥丸,皇嫂莫不是要害人性命?”

    歐陽舞抬頭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夜姚,剛剛那句話便是她所說,皺眉道:“若是公主有其他法子,自可一試。”

    說完低頭便不再理會她。

    夜姚語塞,卻也知自己無理,便只靜靜的看著。

    身邊的人給那名護衛服下藥丸後便見其不再疼痛,便覺王妃很是神奇。不料歐陽舞卻說:“不急,還沒好。”

    說完又從懷中取出兩隻液體的藥物,吩咐道:“這是助於消化的藥,你每隔半個時辰給他服下一粒。等他醒後,便去沖些鹽糖水給他服下,鹽和糖少放些便可。”

    身邊的人一一點頭,此刻的他們覺得只要是王妃說的話便都是對的。對歐陽舞是崇拜至極。

    歐陽舞見已無大礙,便起身下車。才剛落地呼吸了下外面新鮮的空氣,便聽見身後有腳步聲,略略轉頭,便看見夜姚站在自己身後,形態很是扭捏。

    歐陽舞其實覺得夜重華的這個妹妹很是可愛,便問道:“怎麼了?”

    只見夜姚扭捏了好一會兒才道:“剛才……對不起……”

    歐陽舞淡淡的笑開了,只疑惑道:“剛才可是有什麼事發生?”

    夜姚聞言抬頭驚詫的望著歐陽舞,慢慢的臉色浮現了笑容,片刻後道:“本公主一向敢作敢當的,剛才沖你說的話對不起,還有……”說著想了一想,才繼續道:“我現在覺得你還是有那麼點點配得上重華哥哥的!”說完便轉身跑開了。

    歐陽舞看著夜姚跑開的身影,淡淡的失笑。夜重華從車上下來時看到的便是歐陽舞站著淡笑,便上前輕笑道:“這是在笑什麼呢?”

    歐陽舞伸了個懶腰,沖著夜重華眨了眨眼:“我發現,你有個很可愛的妹妹!”

    夜重華淡淡的出聲:“哦?”

    說完兩人在夜色中相視一笑。

    經過上次救人一事,不僅下人們對歐陽舞刮目相看,連夜姚對歐陽舞也是改觀,加上隊伍中並沒有合適的聊天物件,今日便經常跑來纏著歐陽舞聊天。對此,鬱悶的便是夜重華,早知便不該讓夜姚過來,夜重華看著又是昵在一起的兩人,便上前道:“姚兒,前面不遠有一寺廟,你不是最喜燒香拜佛嗎?不如停車前去,我與舞兒在此處等你。”

    夜姚一聽便興高采烈,轉頭對歐陽舞道:“皇嫂,你陪我一起去吧!”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一臉不高興的神色,便失笑道:“好!”卻見夜重華臉色更加陰沉了。

    雲殤見車隊停止,便策馬上前,卻正好看見夜姚拉著歐陽舞走在前面,夜重華跟在身後。雲殤翻身下馬,跟上夜重華,問道:“這是要去哪里?”

    夜重華瞥了瞥雲殤,憋出四個字:“燒香拜佛。”

    走在前面的歐陽舞輕笑出聲,夜姚更是誇張,咯咯直笑。

    跟在夜重華身側的雲殤莫名的成了炮灰,一臉無辜的摸了摸鼻子。

    幾人慢慢的往寺廟走去,越是接近寺廟,寺廟裏面的佛音越是清晰。幾人慢慢駐足,閉上眼睛聽著這聲音,只覺佛音禪唱,霎時覺得猶如洗髓般輕靈。

    歐陽舞輕輕睜開眼睛,看著正淡笑著看著自己的夜重華,輕聲問道:“這大昭寺廟可有特殊之處?”

    夜重華聞言了然一笑,未等開口,便被一旁的夜姚搶先:“舞兒姐姐有所不知,這大昭寺院的活佛可是天下聞名,據說他可以看到未來呢,我們四個國家的皇帝可是都很尊崇他呢!不過啊!”

    歐陽舞被勾起了興趣,見她故意留著下半句不說,便問道:“不過什麼呢?”

    夜姚嘻嘻一笑:“不過,這活佛從不輕易見人,沒他的召喚也沒人敢進去見他呢!”

    歐陽舞聞言談談一笑,輕輕抬腿便往前走去。

    果然是有名的寺廟,寺院中的香火很是鼎盛,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其中一個頂著大肚子的的少婦顯得尤為顯眼,夜姚在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問道:“這位大姐,你這肚子都快生了吧?怎麼還在外面跑呢!”

    少婦見幾人俊的俊,俏的俏,遂展顏道:“這不是聽說這寺院的活佛很靈嘛,便想來這上上香拜拜佛,好給肚子裏的這個沾點靈氣。”說完便樂呵呵的往前走去。

    歐陽舞看著那少婦的肚子,只覺比常人的更是大些,而且看著這少婦的腿也比常人更是浮腫,眼神中浮現出淡淡的憂心。

    一行人慢慢往前走,感受著這寺院中輕靈的佛音。

    夜姚看到一旁有賣香燭的,便上前買了一些回來,便拉著歐陽舞快速往前走,說是要去上香。身後的夜重華和雲殤對視一眼,無奈只能跟上。

    歐陽舞接過夜姚遞給她的香,閉上眼正在默念,突然旁邊響起一片嘈雜之聲,只聽見一個略微年老的聲音喊道:“哎呀,秀雲你這是怎麼了?”

    歐陽舞抬頭只見大家迅速的圍成一堆,只聽見大家七嘴八舌的說:“應該是快生了吧!”

    女子在圈中痛苦的呻吟,不一會兒便有幾個和尚趕來,對著他們說道:“快快將施主扶到禪房中來!”

    一旁的好心人立馬上前幫忙,大家簇擁著女子往禪房的方向走去。

    歐陽舞不覺腦海中便出現了剛剛那個少婦的身影,若真是她,想起她那略顯過大的肚子,不免有些擔心,若真是她,怕是麻煩了。

    想著便跟著上前,夜姚見歐陽舞跟著人群走遠,便在後面哎哎叫著:“等等我!”

    歐陽舞走到的時候便看見禪房門口堵著很多人,裏面女子痛苦的聲音一直響起,伴隨著先前那個年老人的聲音:“秀雲,使勁,馬上就出來了!”

    女子嘶喊的聲音越是響亮,可是始終未聽到孩子出世的聲音。過了半晌,女子的聲音已然低落,孩子卻仍未出世,裏面的接生婆亦是無法,一旁的婆婆急切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接生婆這才說道:“你這媳婦,怕是要難產了,孩子只怕是……”頓了頓才繼續道:“沒了。”

    年老的婆婆一聽驚訝出聲,半晌才回過神來對著床上已然無力的女子說道:“秀雲啊,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喊完便嚎啕大哭。

    堵在門口的眾人聽到裏面的消息後一個個面露惋惜,可惜了好好的女子和孩子啊。

    歐陽舞聽見裏面的動靜,果然不出所料,便伸手撥了撥面前的人群,輕聲道:“請讓一讓。”

    前面的人回過身來發現是一女子,神色很是嚴肅,便以為是裏面女子的家人,便迅速給她讓出一條路。

    歐陽舞順著眼前的路進了禪房,一進去看見的便是坐在一旁無奈的接生婆,在床邊嚎啕大哭的歐陽舞,床上已是面無血色的女子,正是之前的那位少婦。

    歐陽舞上前看了看床上的少婦,對著他們道:“我有辦法可保母子平安。”

    本是嚎啕大哭的婆婆聞言哭聲嘎然而止,很是驚訝的張開嘴巴,她只見面前的女子長著一張白玉般的臉,上面嵌著兩瓣潤紅的珠唇,唇上透著瑩瑩的光澤。耳下墜著一條長長的琉璃鑽,鑽石在夜空發出璀璨的銀光。腮凝新荔,目若秋水,肌膚瑩透,引人遐思。此刻,她淡然佇立原地,一雙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動人,似乎能看透一切。她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歐陽舞說的話,有些懷疑地問了一句:“當真?”

    “當真。”歐陽舞說話的時候,鎮定自若,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

    婆婆有些激動的上前拉住歐陽舞的手:“姑娘說的可是真的?真的可以救秀雲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一旁的接生婆怕歐陽舞不了解情況,遂出聲道:“姑娘,這女子可是難產啊,怕是凶多吉少了,你還是不要參和了。”

    婆婆聽見接生婆的話原本充滿希望的眼鏡霎時黯淡,坐回床邊繼續啜泣。

    歐陽舞淡淡的瞥了眼接生婆,沉聲道:“並未盡力又豈知無法,這女子我有辦法。”說完看了看床上的少婦,繼續道:“不過你們不能在這裏,你出去幫忙準備一桶熱水。”

    婆婆聽到歐陽舞信誓旦旦的說有辦法,臉上霎時充滿的希望,剛想哀求留下,便見歐陽舞說道:“婆婆,你放心將秀雲交給我,我定能讓她母子平安。”

    婆婆點了點頭,被接生婆攙扶著出了禪房。

    歐陽舞轉頭對著在人群外蹦躂這進不來的夜姚道:“姚兒,將門關上,你在門口接應,等下聽到我叫便將熱水端進來。”

    好不容易擠到門前的夜姚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

    夜姚還是個未出閣的公主,從未見過女人生孩子,她見歐陽舞從容不迫,她雖知道歐陽舞在醫術方面很是精湛,可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她愣在原地,聽到歐陽舞又喚了她一聲,夜姚忙把門給關上。

    屋內安靜下來,歐陽舞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的少婦,這古時的人只知順產,若是順產不下來,便只能活活拖死母子。

    想到這,歐陽舞搖了搖頭,迅速的從空間中拿出了剖腹產要用的工具。

    歐陽舞先洗乾淨了手,拿出麻醉劑給她局部麻醉。

    歐陽舞的刀術很好,剖腹取子與她來說是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手術,很輕鬆的事情。

    圍在門口的眾人在聽到屋裏孩子的哭聲時,都是松了口氣,那婆婆更是喜極而泣。眾人等著裏面歐陽舞的呼聲,卻遲遲不見歐陽舞呼喚,便互相疑惑的看了眼。

    夜姚也是不放心,該不會歐陽舞在裏面出了什麼事吧?想著便叫出聲:“舞兒姐姐?”

    “等等。”

    裏面歐陽舞淡淡的回應更是令眾人疑惑,這孩子都已出世,還等什麼?

    正疑惑間,便聽見屋內的哭聲愈來愈響,不,不是響,是很多哭聲。多?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齊聲說道:“看來孩子不止一個啊!”

    屋內的歐陽舞看著一旁的四個孩子也是略有些驚訝,看著這女子的肚子只是略顯過大,不想肚中卻有四個孩子,只是斤兩不怎麼重罷了。

    還在擔心的夜姚推門進來,艱難的問道:“孩子沒事吧?”

    歐陽舞點點頭,淡笑道:“孩子很好,不過我現在要給她縫合。”

    夜姚的視線落到孕婦那開膛破肚的肚子上,不由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跟隨著夜重華上過戰場,看過殺人的場面,但是,這種場面,卻還是讓她驚滯,噁心地差點吐了出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歐陽舞拿了針線在縫那傷口,更是驚的目瞪口呆,她這是在做什麼,縫衣服呢!

    而且,更讓她驚愕的是,歐陽舞的動作竟然十分的熟練,就像是經常做這種事。

    過程中歐陽舞只是淡淡地看了夜姚一眼:“公主若是看不下去,便出去吧。”

    歐陽舞做完這個手術之後,才輕輕鬆了一口氣,麻藥效果不錯,孩子也生下來了,手術也很順利了。

    直至一切處理妥當,歐陽舞給少婦蓋好了被子,才對門口的人說:“可以了。”

    在門口等的已是有些發急的夜姚聽到歐陽舞的呼喚後,便馬上應道:“來了!”說完便推開門,一旁的接生婆和婆婆也是急不可耐的馬上跟了進去。

    才剛進去,便聽見裏面傳來驚呼聲:“天吶,四個!”

    眾人很是好奇,便跨進禪房,入眼便見眼前擺著四個一模一樣的孩子,正在哇哇大哭,眾人的臉上很是震驚,這雙胞胎就不常見,更何況是四胞胎。

    接生婆上前一一看過,更是驚呼出聲:“全是兒子啊!”

    眾人現在已不是震驚能夠形容,只覺很是震撼,四個,而且全是兒子,這是怎樣的運氣啊!想來這寺院卻又靈氣啊,不過今天若不是歐陽舞,這些孩子便都沒了。想著看著歐陽舞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拜,在不久的以後,凡是懷孕的少婦便會來大昭寺院,並且回家前定會看一幅畫像,只見畫像上的女子衣炔飄飄,淡然似神仙。

    屋內的婆婆看到眼前的情景嘭的跪倒在地,對著歐陽舞道:“謝謝姑娘,謝謝!”說完便泣不成聲。

    歐陽舞急忙扶起婆婆,淡聲道:“這是秀雲的造化罷了,這幾日你需給秀雲好好補補,還有幾個孩子得好生照顧才是。”

    婆婆聞言使勁的點了點頭,口中不斷的說道:“一定一定。”

    說完便沖著床上的秀雲走去。

    此時的秀雲麻藥效果剛過,人便慢慢清醒過來了,她看到在一旁哇哇哭著的四個孩子,母愛之情濃濃地歸來,她忍著疼開口道:“姑娘,我真不知道如何報答你……我,我……”

    說著她對一旁的婆婆打了個眼色,婆婆馬上從懷裏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來,歐陽舞看著這樣多的銀票不由暗想道,想必她救得還是富貴之家的婦人呢。不過她並沒有接過來。

    在現代做一個手術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現代什麼都有,可在古代,他們居然能相信自己,令自己做這個手術,要是他們知道自己做了這麼膽大的舉動,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呢。

    “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歐陽舞見已無事,便對夜姚打了個眼色,兩人悄悄的溜出了禪房。

    剛走出禪房不久,歐陽舞見一旁的夜姚並不出聲,便好奇抬頭,卻見夜姚一雙眼睛正晶晶發亮的盯著自己,頓覺有絲毛骨悚然,問道:“姚兒,你這是怎麼了?”

    夜姚這才爆發出來,抓住歐陽舞的手,激動的道:“皇嫂,你好厲害啊!你一下子救了五條人命啊!”說著心下更是確定了先前的想法,定是李芳菲愛慕重華哥哥不成,故意誣陷皇嫂的,像皇嫂這麼厲害又這麼善良,豈是她說的那種人,想著神情更是堅定。

    歐陽舞並不知曉夜姚心中所想,只覺夜姚卻是天真可愛,便淡淡一笑。

    一直在人群週邊的夜重華和雲殤見歐陽舞二人走出,剛剛走進便聽到夜姚對歐陽舞說的話,夜重華在聽到她叫的那句皇嫂時便知夜姚已是認可了歐陽舞,不覺淡淡勾起唇角。

    雲殤上前對著歐陽舞道:“丫頭,你這到底是藏了多少本事呢?”

    歐陽舞淡淡回道:“你都說是藏的了,又怎可告知與你呢?”

    雲殤一時無言以對,真是每次都能被歐陽舞堵得說不出話來。夜姚在一旁看著雲殤吃癟,咯咯直笑出聲,夜重華亦是在一旁輕笑,雲殤摸了摸鼻子,半晌也是大笑出聲,罷了罷了,被夜二看上的,便都是與他一樣的貨色,哼,不計較便罷。

    四人在寺院用了齋飯,正在院中慢慢的閒逛,夜姚又想去前面看看,便拉著歐陽舞一起走了,雲殤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夜重華,明白他這是為何,便笑道:“沒事沒事,這丫頭跟小姑子處的好也好對不對?”

    夜重華聞言斜睨了一眼雲殤,淡聲道:“她只要與我處的好就好。”說完便不管雲殤,跟著她們走遠的方向慢慢晃去。

    雲殤一臉無語的跟在後面,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

    夜姚拉著歐陽舞歡快的走在寺院中,真不愧是大昭寺院,這後院的景色竟是如此只好。歐陽舞也是心情愉快的觀賞著一旁的景物,卻聽夜姚忽然一聲大喊:“兔子!”喊完便見她沖著一個方向直奔過去。

    歐陽舞順著她的方向看去,便見一隻小小白白的兔子正在草叢中翻身,模樣很是可愛。見夜姚向它跑去,便警惕的拔腿就跑。

    夜姚見自己撲了個空,便直直的朝著兔子逃跑的方向追去,嘴中只嚷嚷:“看我不抓住你!”

    歐陽舞在後面淡笑著無奈的跟著,這夜姚真是越來越孩子氣了。

    看那小兔子雖小,跑起來卻很是靈活,夜姚追著它不知不覺便跑了許久,只見那兔子一個閃身便躲進了一個禪房中,哼,小樣,躲進去我也要把你抓出來,想著便進了禪房,

    跟在後面的歐陽舞看見夜姚進了禪房,來不及出聲阻止,便只能跟著進去。

    剛一進禪房,便覺這裏與外面不同,裏面的擺設與早上所見的那間禪房一樣,卻更讓人覺得有一股超凡脫俗之氣。

    歐陽舞見夜姚站在前面不動,便走上前去,這看見一個大師摸樣的和尚盤腿坐著念經,而那只小兔子正窩在他的腿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

    夜姚沖著歐陽舞擠了擠眉,輕聲說道:“大師。”

    歐陽舞已是明白,想這便是那活佛大師吧,正在思索,便覺夜姚拉著自己的袖子想將自己拉出禪房。

    正在夜姚拉扯間,正在打坐的大師卻是出聲:“兩位施主既然來了,不如坐下聊一聊。”

    說完慢慢的睜開眼睛,一雙眼中佈滿的不是滄桑,而是一種看透世事的了然與睿智。

    夜姚急忙開口:“對不起,大師,我們誤闖進來打擾了,我們這就出去。”

    說完便想走,卻被歐陽舞拉住,疑惑的看了看歐陽舞,只見她淡淡而立,神色很是淡然。

    歐陽舞看著大師身旁的那只兔子,了然一笑:“不知大師想與我們聊什麼?”

    大師聞言臉色綻開笑容,示意她們在一旁坐下,便起身給她們各倒了一杯茶,放在她們面前的桌上。

    夜姚率先拿起茶杯便喝下一口,卻險些噴出,這茶,也太苦了吧!想著便沖一旁的歐陽舞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喝。

    歐陽舞淡淡執起茶杯,放于唇邊輕抿一口,只覺入口苦澀,過了片刻卻漸漸回甘。歐陽舞的神色極其淡然,開口道:“好茶。”

    大師饒有興致的看著歐陽舞:“哦?好在何處?”

    歐陽舞輕笑:“世人皆想只有甜沒有苦,卻不知若是沒有苦,有何來所謂的甜?這茶正是應了苦盡甘來,苦後的甜才更甜,豈不是好茶?”

    大師聞言朗笑出聲:“好,好一個苦盡甘來!那施主倒是說說,可有人只願吃苦?”

    歐陽舞看著茶杯中漂浮著的茶葉,淡淡道:“何為願,何為不願?世人皆是順其自然罷了。”

    “哦?那施主你呢?”

    “我?我也不過一介世人,自然也是順其自然,不過,多了一份本心罷了。”

    大師聞言神色很是喜悅:“好好好,好一個本心,施主可要記住,以後都要記住這份本心,安之若然,順其自然,便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歐陽舞看著大師睿智的眼睛,只覺他已知道自己的一切,便淡笑道:“多謝大師告誡。”

    說完看了看一旁明顯迷惑的夜姚,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打擾大師,天色已不早,我們這便先行離開。”

    “等等。”大師出言阻止,說完便從身旁的桌上取了一塊石頭,將它遞給歐陽舞,道:“施主與老衲很是有緣,這開天珠跟隨老衲多年,便贈與施主,留個紀念吧,若是他日有緣,必能再見。”

    歐陽舞並不推脫,伸手接過天珠,入手只覺一絲絲涼氣。

    大師將天珠贈與歐陽舞後便點了點頭,回身坐下繼續打坐。

    歐陽舞看了看大師,輕聲道:“多謝大師。”

    說完便帶著夜姚除了禪房。剛一出來,夜姚便馬上恢復,拉著歐陽舞問道:“皇嫂,你剛剛和大師說的是什麼呢?”

    歐陽舞淡淡一笑:“談些世人皆知的事情罷了。”說完看了看夜姚,繼續道:“嗯,只有姚兒不知。”

    夜姚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詆毀她呢,便不依不饒的追著歐陽舞笑鬧著跑遠。

    屋內的大師聽見屋外的喧鬧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35 AM

第058章 回到西陵

    夜重華用自己僅有的六座城池換取歐陽舞的消息在西陵國不脛而走。

    夜重華是西陵的戰神,也是西陵百姓最為尊崇的皇子,如今他卻為個女子失了自己的封地。還是一個聲名狼藉,徒有其表的女子!

    西陵百姓心中憤憤,這樣的女子一點也配不上夜重華,也不配當然西陵國的王妃。他們相信他們的二皇子決計不會做這樣麼沒分寸的事,肯定是歐陽舞那個女人使了狐媚之術勾得二皇子不得不娶她,一定是這樣!

    因此,歐陽舞還沒正式嫁道西陵國,她的身上已經被貼上了紅顏禍水的標籤。

    這是歐陽舞沒有想到的,也難以理解的。

    車隊經過些日子,終於到達西陵。這是歐陽舞來到古代之後,第一次遠行,不免也有些好奇。她撩開窗簾,饒有興趣的看著車外的熱鬧。西陵看起來是個富饒的國家,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路上不乏有漂亮的男子與女子,衣著光鮮亮麗。

    坐在一旁的夜重華突然曖昧地挨近她,氣息噴在她的臉龐,兩條長臂繞過她的腰,在她的腰腹交握,歐陽舞微微掙扎,兩隻手臂纏得她更緊。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際上:“喜歡這裏嗎?”

    “不知道。”歐陽舞沉吟了一下,扯了扯唇,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她遲早會離開的,到時候選取一處自己喜歡的地方逍遙山水之間。

    她回頭看了一眼夜重華,他的目光熠熠,神色若有所思。

    歐陽舞不禁想道:這西陵的繁盛該有不少是這位戰神的功勞吧!

    夜重華見歐陽舞盯著自己,臉上勾起邪魅的笑,靠近歐陽舞的耳邊道:“舞兒可是見過了西陵男子後,越發覺得本王俊美無邊了呢?”

    歐陽舞聞言只覺滿頭黑線,這還是那個冷酷無情,視女人如草芥的二皇子麼。歐陽舞輕哼了一聲道道:“舞兒覺得王爺為廣大西陵百姓提供飯後八卦的情操倒是值得表揚。”

    夜重華聞言抬頭看了看窗外,卻見周圍的百姓們發現是他們二皇子的車隊後便駐足不前,此時此刻,道路兩旁已是圍了眾多的圍觀百姓。

    奇怪的是,他們的臉上時而驕傲,時而鄙視,時而惋惜,時而痛恨。

    歐陽舞看著窗外的景象,再看了看夜重華略微有些暗沉的臉,心中已是明白了幾分。隱約之間歐陽舞還聽到:“不知道這個女人有怎樣天大的本事,竟會讓二皇子把六座城池都交出去。”

    夜重華把窗簾放下來,把歐陽舞的臉擺正:“不必理會!”

    歐陽舞正想開口,卻不料車隊驟然而止,車外很是喧鬧。

    歐陽舞疑惑地的看了夜重華一眼,車外便響起一個柔弱的女聲,只聽她道:“小女子見過王爺。”

    夜重華閉目養神,只做聽不到,並不理會。

    車外的女子見無反應,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王爺,小女子今日是代表了我們西陵百姓來給王爺進言的。王爺,您是我們西陵最為尊耀的戰神啊,我們尊敬您,崇拜您,可是,您為何要用六座城池換取一個女子呢?我們知道,您肯定是被那狐媚所魅惑,我們懇求您,不要那紅顏禍水吧!”

    夜重華的眉頭皺起,雙眼睜開,兀然迸發出冰冷的神色。

    歐陽舞不顧夜重華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聽的饒有興致,這女子真是蠢笨的可憐,不過是想借著這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夜重華對她印象深刻罷了,不過啊,這深刻是深刻了,後果卻不是她可以承受的起的啊。

    夜重華在聽到最後一句時猛然起身,大踏步至車前打開車門。車外的女子看見夜重華開門出來,嬌媚的臉上露出了極濃的笑容,可當她把視線落在夜重華那種陰鷙的臉上後,笑容僵在唇邊,一點點地收緊。

    夜重華的目光陰戾地盯著面前的女子,冷聲道:“代表西陵的百姓?”

    女子遲疑了一下,硬著頭皮柔聲道:“正是。”

    夜重華冷笑一聲,諷刺道:“誰給你的權利?誰告訴你可以代表我西陵的百姓?”

    女子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蒼白,卻還想抬手指周圍的百姓,卻不料夜重華繼續道:“本王選王妃何時需要百姓來代勞了?本王的王妃,別說六座城池,便是傾家蕩產,只要本王喜歡,便沒什麼不可。”

    說完便不再看女子,只吩咐道:“來人,此人藐視王妃,收監!”

    女子聞言跌倒在地,只哭著喊王爺,夜重華隨即轉身進了馬車,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他向來不關心,也不想浪費眼神,他重新走到歐陽舞身邊坐下。

    馬車重新往前駛去,歐陽舞看著身旁夜重華依舊陰沉的臉,忙動手給他倒了杯茶:“此事本應生氣的是我,王爺有何須如此氣憤。況且那女子說我是紅顏禍水,倒是對我姿色的讚揚!”

    夜重華啜了口清茶,握著茶杯,看著歐陽舞的目光慵懶且邪魅:“哦?”

    歐陽舞正色道:“不過看來西陵百姓很不喜歡我這個紅顏禍水呢,不如我們早些……”

    “早些洞房麼?”夜重華打斷歐陽舞的話,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歐陽舞的下巴,臉上綻放開如桃花般燦爛的笑容,“看來王妃是等不及了呢,嗯?”

    歐陽舞嘖嘖嘖兩聲,揮開他的手,她現在才沒心思跟他玩曖昧,還不知道接下去有什麼麻煩等著她呢。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深思的模樣,唇角淡淡地勾起。

    從相識到現在,眼前的她時而睿智,時而果敢,時而有趣,時而沉默。可他每認識一分,便多一分喜歡。夜重華伸手將歐陽舞重新摟回懷裏,卻聽歐陽舞沒好氣道:“夜重華,我可是紅顏禍水呢,你還是離我遠點。”

    夜重華聞言輕笑道:“即便你要做那紅顏禍水,也只能是本王的紅顏禍水!”

    不過片刻,車隊便停在一座園子門前,歐陽舞從車上下來,入目的便是一座清幽的園子,大門上方用狂勁的字體寫著“留園”兩字,字體狂傲不羈,豪放中帶著剛勁,正如身旁的人一般。

    夜重華站與歐陽舞身側,見她看著門上的兩個字看得入迷,便不由失笑,牽了她的手,往園中走去。

    歐陽舞順從的跟著夜重華走進園子,歐陽舞還未進園門便見到一池綠水繞於園外,園內以山石為主景,迎面一座土山,婉約亭便坐落其上。山下鑿有水池,山水之間以一條曲折的複廊相連。

    夜重華帶她登上婉約亭,因為站得高,所有的景色便都映入眼底。

    歐陽舞不由讚歎其獨特的造園藝術,將湖光山色與亭臺樓閣融為一體,把生意盎然的自然美和創造性的藝術美融為一體呢。

    整個園子分為中、東、西、北四部分,中部以山水為主,也是全園的精華所在。入園後經兩重小院,即可達中部。中部又分東、西兩區,西區以山水見長,東區以建築為主。西區南北為山,中央為池,東南為建築。

    滿目都是鬱鬱蔥蔥,寧靜而又幽謐,這樣別致得有韻味,歐陽舞只覺這樣的環境讓人心情愈加暢快,轉頭看向夜重華,臉色滿是笑意。

    夜重華輕笑著問:“可還喜歡本王這處園子?”

    歐陽舞淡淡點頭,應聲道:“環境很好。”

    夜重華伸手撫了撫歐陽舞的髮絲,如水晶石般澄亮耀眼的瞳孔中,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大婚之前舞兒便先居住在此,以後本王會給你更好的。”

    話音剛落,外面便有人進來稟報:“王爺,皇上宣您進宮!”

    夜重華淡淡的皺了皺眉,父皇速度倒是快。

    他低頭看了看歐陽舞,只見她正低頭專心的看著湖中的魚兒,便對她道:“舞兒累了可先去休息,本王去去就回。”

    歐陽舞抬頭淡笑道:“王爺只管去便是。”

    夜重華離去之後,伺候歐陽舞的丫頭便開口道:“王妃,您的房間王爺早就讓人佈置了,我帶您去看看吧。”

    “好。”

    歐陽舞被竹綠帶到了她的房間,房門口垂掛著一層瑪瑙珠簾,隨風輕輕搖動,除了珠簾之外還有一層並不透明的淺金色紗簾。竹綠替她掀開珠簾,請了歐陽舞進去,歐陽舞環視一周,發現房間明亮而寬敞。裏面擺放著不少珍貴古玩,特別是桌上的那只彩釉仙桃大碗,顏色豔麗,看著很是討喜。

    “王妃,這些奇珍異寶都是王爺四處搜來的。”竹綠笑眯眯地領著歐陽舞去了臥室,“更多的寶貝在這裏呢。”

    歐陽舞進了臥室,才發現最為顯眼醒目的是那張誇張的拔步床,用的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材質和雕花都是相當的精美。靠牆是一排樟木衣櫃,裏面掛滿了讓歐陽舞換洗的衣服,歐陽舞隨意地摸了摸料子,觸手滑膩柔軟,因著顏色樣式都喜歡,便有些愛不釋手。一旁的竹綠輕輕開了口:“這是冰蠶絲做的呢,夏天穿最舒服了。不過這種布料十分珍貴,只有皇室才有。王爺為了王妃特地找了西陵國最好的繡衣坊錦繡樓定制的,對很多女孩子說,能夠擁有一件錦繡樓的衣服,不僅代表了財富的象徵,也代表了一種身份與地位, 另外一邊是梳妝櫃,放著一個上好的青檀、紫檀匣。”

    竹綠扶著歐陽舞坐下:“這些匣盒裏面都是王爺為您準備的頭面首飾,王爺說了,若是您不喜歡,他就命人重新為你打造!”

    歐陽舞微微點頭,她對頭面首飾可不是特別熱衷呢。

    竹綠是個心細的丫頭,見歐陽舞懨懨地提不起興趣,馬上就改口道:“王妃可是累了,奴婢給您倒杯茶吧?”

    歐陽舞應了一句,竹綠已經倒了茶水送到她面前來,歐陽舞輕啜了一口,茶湯極香,飄著有若有若無的梅花香氣,歐陽舞笑道:“這茶很香。”

    “回王妃,這茶是用冬日裏梅花上的雪烹煮而成,所以會帶著一股梅花的清香。”

    “這是誰出的主意,還真是有一顆剔透的玲瓏心呢。”歐陽舞又啜了一口,抬起頭來就看到竹綠欲言又止的模樣,“怎麼了?”

    竹綠看了一眼歐陽舞,神色有些不對,咬了咬唇:“王妃,有一事,不知奴婢該說不該說。”

    “你說便是。”

    歐陽舞神色淡然,眉眼處又顯出幾分真誠,竹綠沉思半晌大膽道:“用梅花上的雪烹茶可是鳳仙姑娘的主意,因著王爺喜歡,這個習慣就一直保留著。”

    “哦?鳳仙姑娘?”歐陽舞眼角一跳,隨即和顏悅色地笑了笑,“你是從寧王府裏來的,想必對寧王府是極了解的。過一些時日,我就要嫁到寧王府了,不如你就和我說說寧王府裏的人和事,也讓我有所準備。”

    “是,王妃!”

    夜重華走到禦書房,看見的便是皇上正坐在桌前,穿著一身明黃夔龍紋,正看著手中的奏摺,夜重華走上前,跪下道:“參見父皇。”

    皇上深邃的眸子寒光凜凜,抬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起來吧。”

    夜重華起身,應聲道:“謝父皇。”

    皇上看著眼前自己的兒子,這自己最為欣賞的兒子,在戰場上兇悍如閻羅,使敵人見之色變,朝堂上謀略出人,更是很得人心。

    可是這次——以六座城池換去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糊塗啊,很糊塗啊!

    想到這,皇上的臉色變得陰沉,沉聲道:“非白,你可知朕手中拿的是什麼?”

    夜重華抬頭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回道:“兒臣不知。”

    “好,好,好個不知。這是參你的奏摺!參你昏庸,竟用我西陵六座城池去換取一個女子,你說這該是不該!”

    “只要是舞兒,別說是六座城池,就是六十座也是該的。”夜重華毫不在意地回答,口氣沒有一絲一毫地改變。

    皇上氣的臉色發青,未等他開口,卻聽夜重華繼續道:“父皇,此次我們只是失了六座城池,可是我的舞兒,她卻可以還你六十座!”

    “無稽之談!你你你,真是被那個狐媚子迷昏了頭!好好,你說西陵的百姓不能替你選妃,那朕行不行?朕命你把那女人送回去!”

    夜重華只是淡淡的站著,可淡漠的眼珠子裏還是出現一抹極淡的陰冷,他的嘴角牽起一絲冷笑,早就知道今日集市之事會傳到皇上耳朵裏,這速度還真是快。

    他倨傲地揚起下巴,鎮定自若道:“兒臣此生非舞兒不娶。”

    皇上看著眼前的兒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他知道一旦他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難以改變,包括他,雖然這個認知讓他覺得非常不高興,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來日方長,從長計議。

    “好好,哼,那就慢慢的等你們的大婚吧!”說完,將奏摺摔在夜重華跟前,甩袖便出了禦書房。

    夜重華低下頭,之間地上攤開的奏摺上赫然寫著:榮國公府李顯耀奏。

    說起這榮國公府,地位卻是極其顯赫的,老榮國公有一女二子,女兒很是爭氣,如今便是這西陵的皇后,大兒子李顯耀育有三兒兩女,其中大兒子李鈺,手握西陵兵權,掌管三千精兵;二兒子李染,謀略驚人。在這西陵,無人不知李家權力之大,更是無人敢得罪李家之人。

    本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今他們逾越了呢。

    夜重華看著這幾個字,嘴角的諷刺愈加的明顯。

    歐陽舞等到夜重華回到留園時已是黃昏,只見他踏著夕陽的光輝徐徐行來,餘暉落在他的身上襯得他原本就精緻的五官多了一份謫仙氣息,歐陽舞靜靜地望著他的臉,心裏竟莫名地覺得有一種叫做溫暖的東西在慢慢產生。

    夜重華走到歐陽舞跟前,邪魅的笑:“舞兒可是專程在這等著本王?”

    歐陽舞豈會不知今日皇上召見並非好事,但見夜重華此時心情不錯,並不提及,也不細問,只輕笑道:“是啊,專程等在這跟王爺說一聲。”

    頓了下,她笑的有些不懷好意,“您府上的婉兒姑娘來請您回府呢!”

    夜重華笑的愈加邪魅,圍著歐陽舞嗅了一圈才道:“嗯?誰家的醋罎子打翻了?似乎有那麼點酸。”

    只見歐陽舞聞言桀驁的抬起下巴,傲聲道:“哼,誰能比得上本小姐這紅顏禍水麼?”說完看都不看夜重華徑直走向了屋裏。

    夜重華望著她窈窕的背影,被晚風拂起的黑亮長髮,朗笑出聲,只覺壞心情一掃而光,便緊跟著歐陽舞走向屋內。

    歐陽舞轉頭就看到夜重華跟來,不由把他往外推:“好了你快些回去吧,否則你府裏的鶯鶯燕燕可都要飽受孤獨了呢。”

    “鶯鶯燕燕?”夜重華挑了眉,身子微微前傾,緊緊地摟住了歐陽舞的腰際,把她勾到了懷裏,“舞兒可真會開玩笑。”

    “難道不是麼?”歐陽舞也挑眉看著他,神色淡然,嘴邊帶著淺淺的笑意。

    夜重華挑了唇,吻住她那種倔強的紅唇: “我可真拿你沒辦法,你放心便是。不過你得討好我。”

    歐陽舞眼眸微眯,眼中露出一絲狡黠,她突然狠狠地咬在他的唇上……

    寧王府內,偏院中。

    精緻的房間中,一名女子坐在梳妝鏡前,此人便是楚鳳仙,是皇帝御賜予夜重華的美人。

    楚鳳仙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由撫上自己的面頰,臉孔透明若水晶,帶著一種光麗豔逸。

    俊眼修眉,顧盼神飛,粉面生春,秋波送眉。她最自信的便是她的容貌,只要男人見上她一面,便已酥了三分,她相信只要有機會與寧王相處,她很快就會扶搖直上,成為他的妃。

    因此在寧王不在府中的這段時間,她幾乎是把自己當做了女主人的。

    可她沒有想到自己小心翼翼,苦苦等來的卻是驅逐出府的決定。想到這裏,她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神情,幾乎是撕裂了那張美若天仙的面容。

    她本是王侯將相之女,要不是雙親去世、家道敗落,她又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下場。她巴結了皇后娘娘,好不容易走到這個位置,她生是寧王府的人,死是寧王府的鬼!

    她沒有當夜皇子的正妃的野心,只想在寧王旁邊受盡榮寵。

    可如今這王妃尚未娶進門,她就連一個容身之處都沒有了麼?

    她身旁的丫頭紅葉見她不高興,拿了帕子擦拭她的眼睛:“姑娘,您可是皇上親自賜給夜二皇子的,以您的身份即使是做太子側妃都是綽綽有餘的,可如今……”

    紅葉邊說邊做愁苦狀,皇后娘娘將她放在楚鳳仙的身邊,就是讓她監視著她,順便找機會讓整個寧王府雞犬不寧呢。

    “這一定是那個女人唆使的!”楚鳳仙一邊哀哀切切的哭泣,一邊恨聲道,手裏的指甲都差點被她折斷了。

    她可真是命苦,她以為她被賜給夜重華,憑她的容貌、手段必能受盡寵愛。可夜重華從沒拿正眼看她一眼,甚至也沒有娶她的打算,不,只是機會還沒到而已,。

    一旦被驅逐出去的話,她這一輩子就不要想再踏進來了——或者說,她這輩子就完了。

    皇后娘娘是不會要一顆廢棋的。

    “那我現在怎麼辦呢?”楚鳳仙哭得楚楚動人,可心裏一時拿不定注意,臉上又急又惱,一雙眼如兔子般紅彤彤的,“王爺下令讓我馬上離開這裏呢。”

    紅葉轉了轉眼睛,在一旁出了主意道:“或許,可以求求未來的王妃呢。”

    “這樣可以嗎?”楚鳳仙有些遲疑,就聽到紅葉湊到她耳朵旁說道,“聽說王妃很是大度的,只要您放低姿態求求她,只要她准許了,王爺也不再說什麼呢。”

    歐陽舞才從竹綠那兒聽到了楚鳳仙的事蹟,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真人了。

    她的身上穿著一襲輕薄的白紗衣,頭上沒有帶任何的簪子,儘是烏髮披肩,與白衣相映,對比強烈,美不勝收。她身姿嫋嫋,動作優雅大方,眉目精緻如墨所畫,眼眸轉動時流轉著令人憐惜的光芒。她一見到歐陽舞,就往她前面一跪,聲音柔媚:“王妃,求求您留下我吧。”

    歐陽舞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嘲弄,她還記得竹綠提醒過她:“府裏的楚姑娘心機深沉,是個難對付的對手!”

    看來也不過如此麼,不過歐陽舞向來對這種事漠不關心,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只不過,歐陽舞的眉頭還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夜重華你到底惹了多少的桃花債呢,她還沒嫁入寧王府,裏面的女人就出來找她了,倒真是可笑。

    歐陽舞喝了一口茶,唇角勾起絲絲淡笑:“留與不留怎是我來做主的,姑娘找錯人了吧。”

    楚鳳仙沒有想過歐陽舞竟會是這樣的表情,咬了咬牙,像是發誓一般:“我絕對不會危險到王妃的位置,我願意做妾,通房也行。我對王爺一往情深,只要讓我留在王爺的身邊就夠了,求求王妃了。”

    楚鳳仙見歐陽舞不為所動,便拉住歐陽舞的衣袖繼續哀婉道:“我聽聞是王妃善良大度,定不會將我趕出府的,是嗎?”

    她低著頭,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無論如果她都要留下來,只要能讓她留在寧王府,有朝一日她必能成功。

    歐陽舞看著楚鳳仙,這樣的女子,卻是這般哀求,夜重華你好大的魅力啊,不過我可不想收拾這種攤子,歐陽舞掩嘴一笑:“是麼?本王妃可從未聽過這樣的傳聞,本王妃惡名遠揚,你難道從未聽過一句?”

    楚鳳仙的身子輕顫,本想繼續苦勸的話語堵在喉中竟再也說不出口。

    身旁的竹綠還在斟酌怎麼勸楚鳳仙回去,就聽到歐陽舞淡淡道:“送姑娘一句話,今日著實有些掉價了。送客,我要休息了。”

    楚鳳仙看著歐陽舞轉身離去,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

    紅葉看著楚鳳仙,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姑娘,既然王妃不肯收留你。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王爺不得不留下你來。”

    楚鳳仙抬頭,看向紅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眼中閃著絲絲亮光。

    楚鳳仙猶如困獸一樣,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一刻也不安生。

    她不想就這樣認命,她要的不是妾室的位置,可現在連這樣一個位置她都難以得到。剛進寧王府的時候,她相當小心,幾乎算得上是如履薄冰,這幾年裏,她討好了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把整個府邸打理得那麼好,她小心謹慎,就怕有人拿到她的錯處,讓寧王把她攆了出來。她時刻注意自己的舉動,甚至模仿皇后娘娘的行為舉止,希望自己能夠留住夜重華的心,可如今……

    不,她必須要做出選擇,她絕對不允許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計畫化為泡影,想著攤開手掌,看著紅葉剛才塞給她的瓷瓶,神色堅定。

    一身白衣,飄飄衣衫單薄的覆在身上的楚鳳仙,看著甚是風情而嫵媚。只見她輕輕走至書房門前,門內燭火通明,想必王爺又在秉燭辦公呢,想著便將手中的夜宵輕輕放在地上,抬手對著門輕敲,口中說道:“王爺,我是鳳仙啊,可以進來嗎?”

    門內並無回應,楚鳳仙等了會兒後便端起夜宵,輕輕的推開門,進去後便回身將門掩上。

    楚鳳仙臉色嫵媚,抬頭望向書桌,卻在看清眼前的人時驚叫出聲,手中的夜宵嘭的掉落在地。

    站在書桌前的刑嬤嬤看著眼前的楚鳳仙,神態鄙視。

    早就知道這女人不本分,從進府開始便將自己當成這府中的女主人,哼,重華這孩子她從小看到大,豈會不了解,今天便替他修理修理這女人。

    楚鳳仙平日在府中大部分下人對她都比較尊重,唯獨這刑嬤嬤,每次見面都是冷嘲熱諷,可她卻是王爺的奶娘,不能得罪。

    沒想到今天卻是她在書房打掃,真是,楚鳳仙想著想先退出書房。

    刑嬤嬤卻當即開口,語氣很是譏諷:“喲,楚姑娘這半夜的是要干什麼呢?”

    楚鳳仙見脫身不能,便柔聲道:“刑嬤嬤,鳳仙以為是王爺在這裏呢,想著給他送些宵夜來。”

    刑嬤嬤眼神更是輕蔑:“我倒是慶倖今日在這的並不是王爺,若是王爺的話,我還真怕,髒了王爺的眼!”

    楚鳳仙聽到後面一句時臉色詫白:“嬤嬤此話過分了!”

    “過分?我說的還太輕了,就你,你以為不穿衣服披個紗布王爺就會要你了?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癡心妄想!”刑嬤嬤的聲音極大,府內未休息的下人被聲音吸引過來,圍在書房門口。

    楚鳳仙臉色蒼白,還未開口,便又被刑嬤嬤搶了先:“啊呸,看看你這樣子,就是個狐媚子,怎麼,你以為學那花滿樓晴兒姑娘的打扮就能吸引男人了?真是天生就是個賤蹄子,你去花滿樓說不定還能有個沒長眼的男人要了你,想要勾引王爺,呸!”

    門口的下人聽到刑嬤嬤的說辭忍不住哄笑出聲。

    楚鳳仙覺得羞辱至極,捂臉便往鳳仙閣奔去。

    刑嬤嬤尤覺得尚不出氣,便追著楚鳳仙一路跑出去,一路上只聽見:“賤蹄子,什麼樣的賤蹄子有什麼樣的種!”

    直到楚鳳仙回到楚鳳閣依然能聽見後面的叫駡聲。

    楚鳳仙直接跑到自己的房間趴在桌上抽泣,紅葉聽見外面的吵雜聲,已是明白了什麼事情,上前剛想安慰,便見楚鳳仙迅速起身,哭著沖到一旁,嘴中說道:“她如此的羞辱我,不如死了算了!”

    紅葉趕緊拉住楚鳳仙,勸道:“小姐,你怎的這麼想不開啊,她刑嬤嬤為什麼現在敢這麼對你,因為你沒名分啊!”

    楚鳳仙睜著紅腫的雙眼,看著紅葉,只見她繼續道:“小姐,你現在必須要快點將生米煮成熟飯,才能將今日之仇報了!”

    楚鳳仙聽著外面的叫駡聲,握緊雙手,暗暗的下定了決心,今日之仇他日必報!

    這日,夜重華深夜仍在書房中處理堆積的事物,正處理的有些煩心,便聽見絲絲絲竹之聲響起,隨著聲音愈來愈近,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身穿火紅色紗衣的女子從外面翩躚而入。

    楚鳳仙往日總是穿著一身白衣,自認為是天上的仙女,純潔無暇。而今日,一反往日的裝束,濃妝豔抹,只著了一件透明的紅色紗衣,隱約可見美麗的身體,一頭黑色的長髮垂掛下來,更是萬種風情。

    她一進屋,對上夜重華那雙似笑非笑的眼,回了他一個無比魅惑的笑容。

    她想,魚兒要上鉤了,男人都是一個樣的,今晚她必會達成心願。

    楚鳳仙本是豪門世家的女子,擅長琴棋書畫,特別是她的舞蹈也是自小苦練的。此刻她輕輕地舒展腰肢,柔軟地舞動起來,外邊的絲竹管弦之樂又起,舞蹈和音樂的聲音奇跡般地融合於一體。

    楚鳳仙瞧見夜重華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跳得越發賣力,唇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她開始擺弄風姿,動作也更加旖旎曖昧,她微張開紅唇,舔著嬌媚的紅唇,她踮著足尖,開始旋轉,身體也越發靠近夜重華,旋轉之間披在最外邊的紅紗飄渺落在地上。

    此時,她的全身只剩下一件肚兜,她正準備順勢靠在夜重華的身上,如靈蛇一般的雙手就要繞上夜重華的脖頸。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渾身一痛,她被一股大力往外推了出來,等她反應過來,卻見自己躺在門口冰冷的青石板上,渾身上下都奇痛無比,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就聽到夜重華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厚顏無恥,滾!”

    這句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身心的打擊讓楚鳳仙暈了過去。

    次日,楚鳳仙勾引夜重華反被扔出門外的事蹟便傳遍了整個寧王府,自然也落入了歐陽舞的耳中,歐陽舞淡然一笑:“這是夜重華會做的事。”

    一旁的竹綠討好道:“看來王爺很喜歡王妃呢,一點不乾淨的東西都給您處理了。”

    “哦?”

    “今天早上,鳳仙姑娘已經被送走了,說是送到一個王府的一個莊子裏去了,以後她再也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了。不過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惹得皇上不高興呢。”

    歐陽舞抿起唇來,莫名地覺得很舒坦。

    御花園裏。

    幾位公主正坐在石桌旁聊天賞景。只見四公主手執酒杯,斜倚在桌上,神色優雅,又帶著幾分慵懶,像一隻即將午睡的貓,她挑起精緻的眉,看著五公主夜姚問道:“五妹,你這次不是偷跑去看非白的王妃了麼?如何?是否想傳說中般風華絕代?”

    夜姚聞言放下手中的酒杯,興奮道:“你說二皇嫂啊,你不知道,我真從沒碰到過這樣的女子,睿智聰明,果斷勇敢,性格又灑脫,還有,醫術可是十分精湛哦,果然,我就知道重華哥哥的眼光很好,才不像某些人說的!”

    說完,夜姚斜睨了一眼坐與二公主一旁的李芳菲。

    李芳菲見夜姚把目光投向自己,便溫溫柔柔道:“可是這外界都傳言說這女子……”

    二公主見她吞吞吐吐,便禁不住問道:“傳說這女子如何?”

    李芳菲這才繼續說道:“傳說這女子是紅顏禍水呢!”

    四公主聞言輕笑出聲:“好一個紅顏禍水,五妹,我看這禍水不僅能迷惑男人,連你也被這女子迷的神魂顛倒了呢!”說完咯咯直笑,眼神中帶著一絲輕蔑。

    夜姚是個很護短的人,在她的眼中歐陽舞就是她的二嫂,是自己的親人,她現在聽不得別人說她不好,可現在大家都不信她,她有些生氣,氣鼓鼓道:“反正二皇嫂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子!哼!”

    說完便起身,便拂袖而去。

    “喲喲,生氣了呢!”四公主看著夜姚走遠,對著其餘兩人說道,“想必那個女人有幾分好手段,連我們的五妹都被收買了呢。”

    李芳菲柔聲笑道:“芳菲先去皇后姑母那裏請安,兩位公主可要同去?”

    四公主懶懶地靠在桌上,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雙頰上浮現了淡淡的紅暈,帶著一種醉後特有的媚態:“我還未盡興,你們先去吧。”

    李芳菲便起身,與二公主一同離開。

    四公主看著李芳菲離開的背影,鳳眸微眯。

    夜重華,呵呵,她的皇兄,很快便要娶妻了呢,她又怎麼會讓他稱心如意。

    四公主冷笑了一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公主,要下雨了呢。”一個溫柔動聽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四公主往後靠去,落入一個溫柔的懷抱,她抬頭看看天色,不知何時已經烏雲密佈了。四公主拉著他在身旁坐下,把自己手中的酒遞了過去,送到他的唇邊,他柔順地喝了下去。

    四公主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他有一張年輕的臉,美麗到不可思議,鳳眉修目,朱唇瑤鼻,精緻的五官完美得找不出一絲瑕疵。

    純白金絲軟袍上繡著瑩瑩閃光的碎金,華貴軟袍下擺呈暖雲的弧度彎彎繞繞搭在凳子上,襯著他的臉,越發妖冶逼人。四公主的身子軟在他的懷裏,如靈蛇一般纏住他,淡淡的酒氣噴在他的臉上,聲音喃喃:“溫雅,我的雅兒。”

    “公主,你醉了。”溫雅伸出雙臂將她抱好,生怕她掉下去。

    “我沒有醉。”四公主哼了一聲,望向他的眼睛媚眼如絲。

    人人都說四公主本性荒淫,有男寵三千。而溫雅是她最寵愛的男寵,誰也不知道的是,因為他的眼睛像極了那個人。此時,四公主癡迷地望著他的眼睛,把嬌媚的唇湊過去吻住他的眼瞼,高傲的胸脯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溫雅,抱我回去。”

   “是。” 溫雅恭敬道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37 AM

第059章 婚事有變

    她看了看走在自己身旁的二公主,臉上露出恬靜而純真的笑意。二公主是夜重華同母的妹妹,也因著這個,她即便是不聰明,性格也懦弱,在宮裏也沒有被人欺負。

    想到這,李芳菲便笑著喚她︰“二公主,二皇子回來你去看過他沒?”

    二公主本在觀賞沿途的景色,聽到李芳菲的問話,便答道︰“還沒呢,正打算用過午膳後再去,芳菲你陪我一起去可好?”

    李芳菲見二公主問的正中她的意,唇角微抿,像是為難的思索起來。

    二公主見她思索,便問道︰“怎麼了?”

    李芳菲這才笑道︰“芳菲自是求之不得,只是……二皇子剛從東晉回來,想是比較疲憊,公主與二皇子關系親厚,何不煲個湯送給二皇子,以表兄妹之情呢?”

    二公主聞言眼楮頓時一亮,卻又馬上暗淡下來。

    李芳菲見此情景,不由出聲問道︰“公主可是有難處?”

    二公主這才尷尬道︰“可是我不會煲湯……”

    李芳菲似是松了一口氣,巧笑嫣然︰“這個我會,我幫公主煲湯,公主送給二皇子,不過不要說是我煲的哦!”

    二公主聞言很是開心︰“真的嗎?芳菲,你真是太好了!”

    李芳菲只是淡淡的笑,拿起帕子輕掩了下唇,順便掩去了唇邊的一絲算計。

    夜空中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月華如水,星空璀璨。

    這兩日公事繁忙,夜重華一整天都坐在書房裏看各地的文書,不過是一日未見到歐陽舞那丫頭,不由地也有些想念,也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麼,或許還在生他的氣?

    他和舞兒有三個月的約定,此時已經過了些日子,他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夜重華的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便加快了看文書的速度,快些將這些事情處理完便可早些去見她了。

    正看著,卻聽見敲門聲,便隨意的回道︰“進來。”

    門被輕輕推開,夜重華頭也不抬,便問道︰“有何事?”

    “皇兄,我來看你了!”

    夜重華聽見熟悉的聲音,才抬起頭見是自己的妹妹,便笑道︰“皇妹怎麼這麼晚才好?”在目光觸及到一旁站立著的李芳菲時,眉頭略略皺起,李家的人,讓人沒來由的反感,何況,這李家兩姐妹自小便都喜歡纏著自己。

    二公主天生愚笨,並不擅長看人臉色,絲毫沒有感覺到夜重華的不喜,從身旁的丫鬟手中接過食盒,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個湯盅,打開從裏面盛了一小碗出來遞給夜重華,開心的道︰“皇兄,你剛剛從東晉回來,我便煲了一盅湯給你補補,來,你嘗嘗?”

    夜重華聞言輕笑起來︰“皇妹何時想的如此周到?好,皇兄嘗嘗味道如何?”二公主雖然不聰明,可很聽夜重華的話,夜重華正有些餓了,也沒什麼一問,說完就著湯碗喝了一口,笑道︰“嗯,味道真是不錯。”

    “皇兄喜歡,便多喝一些。”二公主聽了很是開心,朝李芳菲眨了眨眼。

    夜重華嗯了一聲,便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

    李芳菲也跟著笑,眼神中卻是帶著一絲得逞。二公主回過頭來看著桌上堆著的文書,便沖著夜重華說道︰“皇兄一回來就有這麼多事情要處理啊?”

    夜重華輕笑,抬頭看了看天色,便對公主道︰“天色不早了,皇兄今日要處理的事情較多,你便先回去,等皇兄有空了,去宮裏看你。”

    二公主聞言笑道︰“好,那皇妹先走了。”

    “來人,送公主回宮!”

    夜重華的眼一直沒有放到李芳菲的身上過,李芳菲跟著二公主一起出了書房,走至門口時卻像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對公主道︰“公主,芳菲的帕子不見了!”

    “會不會掉在皇兄的書房裏啦?”二公主幫忙推測。

    李芳菲便順勢道︰“這帕子是芳菲最喜愛的,芳菲留在這先找找,天色不早了,公主便先行回宮吧。”

    二公主想了想,在皇兄的府上不會出什麼事,若是遲了宮門關了就麻煩了,便交代了李芳菲幾聲,便自己先回去了。

    李芳菲見二公主走遠,便轉身徑直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夜重華喝完湯後便繼續投身到文書中,卻只覺腦袋開始發暈,文書上的字一個個暈散開來,夜重華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抹冰冷,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撫在眉心,卻終究抵擋不過藥物的侵蝕,嘭的伏在了書桌上。

    書房的房門輕輕的被打開,李芳菲走到書桌前,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看著昏迷中的夜重華,堅定的道︰“我定不會讓別的女人搶了你去!”

    夜重華醒來時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腦子也昏昏漲漲的,不過他意志堅強,強迫自己坐起來。這才發現,本來在書房的自己不知何時已躺在書房裏的床上,他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傳來一個嬌媚又帶了幾分委屈的聲音︰“二皇子,你醒了?”

    夜重華一怔,轉過身來,卻發現躺在床裏頭的赫然便是昨日與皇妹一起來的李芳菲。此時的她用被子捂住她自己,露出精巧的鎖骨,而自己衣裳淩亂,夜重華很快反應過來,他與她什麼都沒有發生,可他可能陷入了她的陷阱。

    他看了她一眼,那洞悉一切的犀利眼神讓李芳菲不由地顫了顫,想起他對楚鳳仙的所作所為,她有片刻的恐懼。不過很快地,恐懼感就淡了,她不是楚鳳仙那個蠢貨,既然做了,她就有把握成功。她抱著被子坐起了身,低垂著眸子,臉頰飛快地浮起兩片紅暈,聲音嬌滴滴的︰“二皇子,您怎麼這樣看著我?”

    “我在想,怎麼會有這麼賤的女人。”

    他,夜重華從來不懼怕別人的威脅,他本來不想與這個女人惹上什麼關系,不過既然她送上門來,可他可就不客氣了。

    李芳菲見夜重華如此,心下有些心虛,順勢抱住了他的臂膀,因為坐起來的原因,酥肩半露,夜重華揮開她的手,一臉地嫌棄︰“別髒了本王的手。”房間的門卻被打開,皇后帶著下人出現在門口,下人們見到屋內的情景頓時有些尷尬,皇后見此情景,轉身厲聲對下人們道︰“還不都下去!”

    下人們急忙退了下去,順帶關上了門。

    皇后對著門,眼底浮現了一絲笑意,迅速壓下後轉身看著床上的夜重華和李芳菲,緩緩道︰“方才有下人來稟報,說非白你身體不適,本宮便來看看……你說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李芳菲略略有些抽泣,哽咽道︰“昨日芳菲與二公主一起來看望二皇子,本是與公主一起回去的,卻不想芳菲最喜歡的帕子掉在了二皇子的書房,便返回來尋,看見二皇子伏在桌上,便想上前詢問,卻不想,二皇子……二皇子他……”

    說到此處便語不成句。

    卻不料夜重華冷笑一聲,問道︰“本王如何?”

    李芳菲愕然,一時呆愣,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皇后卻在此時出聲︰“混帳,非白,你這是什麼話?”

    “本王混不混帳,她不是最清楚麼?”說完目光斜晲了一眼李芳菲,李芳菲頓覺難堪,卻還是堅定了一般,咬了咬唇,羞赧道︰“二皇子,芳菲昨夜確已失身與你。”

    皇后此時出聲道︰“既然木已成舟,非白你便要對芳菲負責!”

    “哦?如何負責?”

    “自然是娶了她,與她成婚。”皇后淡淡道。

    李芳菲躲在床角依舊哭的落雨梨花般。夜重華聞言臉色愈加冰冷,看了看床角的李芳菲,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回道︰“好。”

    說完便只顧自己下床,出了書房。

    好!他居然說好,沒有拒絕!

    床上的李芳菲的臉上現出一抹狂喜,她本以為自己還要使出各種手段,可現在夜重華卻輕易地答應了,她的臉上有著忍不住的笑意,想必夜重華對她也是有感覺的吧。

    夜重華走出後,李芳菲朝著立在床前的皇后相視一笑︰“謝謝姑母。”

    歐陽舞自來到西陵之後,每日都呆在留園,留園裏景色優美如畫,除了竹綠之外,便沒有人打擾她。她每日吃著精美的食物,看些夜重華留給她的書,偶爾讓竹綠給她摘些花搗弄顏料,日子過得甚是愜意,不過著實有些無聊。

    歐陽舞決定了,她必須地找點事兒干,不過在這之前她可要先踹掉夜重華。

    剛說無聊,便有人找上門來了。

    歐陽舞看著眼前的女子,一襲淡紫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靈蛇髻斜插寶蝶簪玉釵。她的面容清麗,臉上染著薄薄胭脂,更顯炫耀眼目。

    歐陽舞看著眼前的女子,被一堆丫頭簇擁著,想必也是個貴族女子。能到這裏找她的女子,估計也只有一件事。

    不過對方沒有開口,歐陽舞也不說話,只是佇立在那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並不出聲。

    李芳菲看著眼前的女子,淡然佇立原地,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風采卓絕,瑰麗無雙。她有一雙極美的眼楮,如清泓般清澈動人,不過一眼就令人不肯離開視線。

    李芳菲見歐陽舞並不準備問話,便主動上前道︰“王爺說妹妹住在此處,便讓我來陪妹妹聊聊天。”

    歐陽舞一聽這話便已明瞭,淡笑道︰“叫我妹妹的如今過的都不是很好,姑娘還是不要叫我妹妹的好。”

    李芳菲見一開口便踫了個軟釘子,便冷下臉來,說道︰“姑娘若是不喜,芳菲不叫便是,只是日後一同伺候王爺,叫的如此生分,只怕王爺不喜。”

    歐陽舞雖還未與夜重華正式成婚,可她是王妃的身份已經擺在那兒。李芳菲故意叫她姑娘,她心中的想法不言而喻,李芳菲說完臉上盡是得意︰“王爺昨日已經宿我這邊,若是一朝有孕,到時候誰是正妃還說不定呢。”

    歐陽舞顯得略略疑惑,轉頭問一邊的竹綠︰“難道西陵的女子都是這樣開放的,還未出嫁便可以失身?”

    “你!你分明是嫉妒,王爺喜歡我又有何不可?”李芳菲聞言臉色頓時陰沉,哼了一聲,便想轉身離開︰“呵,不要以為自己定能嫁給王爺,王爺已經答應娶我,只能娶我!”

    李芳菲說完便走出院門。

    歐陽舞看著李芳菲離開的背影,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夜重華,你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呢!

    李芳菲離開不久,竹綠就抱著一個精美的食盒過來了︰“王妃,這是王爺特地讓人給您做了兩份點心,一份是乳酪酥,還有一份是水果雞。”

    “我不餓。”歐陽舞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低頭在宣紙上用她新研製的顏料作畫。竹綠抱著食盒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妃,您不高興嗎?”

    歐陽舞手中的筆頓了頓,她在不高興嗎?聽到夜重華要娶別的女子,她的心裏為什麼會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呢,她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淡淡道︰“我該不高興嗎?”

    竹綠忙轉了話題︰“唔……王爺說他晚上過來陪您,讓您放寬心。”

    “不必了,我今晚想早點睡。”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竹綠覺得歐陽舞是很好相處的人,待人總是和顏悅色的,可是她總是摸不透她的性子,她的神色總是淡淡的,在她的臉上看不出她的喜惡。

    “哦,舞兒這是在生本王的氣了?”高大俊美的男子負手而來,神色帶著絲愉悅,竹綠看到夜重華進來,脊背不由自主地挺起來,她把食盒放在歐陽舞觸手可及的地方,朝夜重華行了個禮,便匆匆離去。

    歐陽舞只做沒聽見,皺著眉深思著怎樣把這幅百花齊放圖畫得更漂亮,夜重華踱步到歐陽舞的身後,輕輕地從身後攬住歐陽舞,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他仔細地盯著她做得畫,慢慢開口道︰“我的王妃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走得出魔鬼叢林,殺得了人,治得了各種頑疾,究竟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呢?”

    歐陽舞呵了一聲︰“夜重華,你這般奉承我,是為了脫罪麼?”

    “什麼?”

    “昨晚你寵幸過的女人,今兒就跑來與我叫囂了呢。”

    夜重華修長的手指挑了一束歐陽舞的頭髮放在手中把玩︰“哦?究竟是何人居然敢跑到王妃的面前叫囂呢?本王替你報仇去。”

    歐陽舞把畫筆扔在桌上,轉身瞪向他︰“你還給我裝?”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惱怒的樣子,雙眼瞪大,紅唇微嘟著,頓覺她十分可愛。他的臉上刻畫出淺淺的笑意,他張手把她抱起放在桌上,目不轉楮地凝視著她︰“除了寵幸我的舞兒,我還能寵幸誰呢?”

    歐陽舞想起李芳菲上門時的囂張,剛想開口,夜重華的唇幾乎是惡狠狠的啃噬了過去。歐陽舞又氣又怒,雙手捶著他的後背,夜重華忽然用力,歐陽舞的呼吸一窒,不由張開嘴,唇齒相依時,他的吻帶著一絲惡狠狠的味道。他長驅直入,毫不退縮,狂野地索求,迷亂地挑逗,歐陽舞竟一時忘記了拒絕,捶著他的雙手也慢慢地軟了下來,垂掛在兩旁。

    不知過了多久,夜重華才放開她,撫著她略微淩亂的髮絲︰“舞兒,雖然你為我吃醋,我很開心,可除了你,我誰也不會娶。”

    “誰吃醋了?”歐陽舞抬起緋紅的臉,夜重華看著她這個樣子,唇邊露出邪魅的笑,“你再這樣瞪著本王,是誘得本王再親上你一回麼?”

    “……無恥!”

    要說這幾日,最為興奮的便是李顯耀,李芳菲與夜重華已是鐵板丁丁的事,這以後李家的勢力是愈加強大了。

    李顯耀坐在前廳喝茶,想著便覺得心情大好,用手撫著鬍子,呵呵直樂。剛好看見李芳菲從內屋走出,神色很是喜悅,正要出門,便問道︰“芳菲,這是要去哪兒啊?”

    李芳菲走到李顯耀身邊,開心道︰“爹爹,王爺約我出去,說是去街上逛逛買些東西。”

    李顯耀看了看天色,道︰“這時間已經不早了,現在才要出去嗎?”

    “爹爹,我們可以去逛夜市的嘛,況且,有王爺保護,您還擔心什麼呢!”

    李顯耀看著女兒,哈哈直笑︰“那就早去早回吧!”

    李芳菲聞言點了點頭,連丫頭都沒有帶上。男人麼,總是過不了美人關的,再則現在寧王已經以為他們有了肌膚之親,肯定對自己更上心呢。李芳菲的唇邊勾起一抹愉悅的笑意她邊走邊看手中的紙條,紙條上寫著︰城東茶鋪見——夜非白。

    李芳菲不想別人打擾,便一人獨自前往,到了城東茶鋪時,卻見茶鋪已然關門。李芳菲略顯疑惑,轉身四處查看,卻發現此處並無什麼人。

    當下心中有些害怕,剛想離開,冷不防從身後伸出一雙手,手上拿著濕帕子,猛的捂住李芳菲的嘴,李芳菲掙扎的厲害,卻掙不過身後的人的力道,只見她掙扎的越來越弱,最後跌落在身後男子的懷中。男子見她已經昏倒,便將她扛在身上,往城外小樹林的方向走去……

    夜重華昨夜就宿在留園,還非要與歐陽舞同床共枕,歐陽舞拗不過他。可一大早就被嘈雜的聲音吵醒了,歐陽舞還未出聲詢問,便有下人在門外稟報︰“王爺,李大人及其兒子李恭在門外已多時,正吵著要見您。”

    夜重華臉上帶著絲不悅,剛睡醒的他心情不太好,他把臉埋在歐陽舞的脖頸裏︰“知道了,讓他們等著。”

    歐陽舞把他的腦袋挪開︰“夜重華,你的岳父大人來見你了,你難道不應該出去迎接麼?”

    “岳父大人在東晉國,即便是他來了我也懶得見。”夜重華坐起身來,抱住歐陽舞,“舞兒,需要本王替你更衣麼?”

    歐陽舞的唇角抽了抽,別這麼不正經行不行?

    夜重華看到歐陽舞撇嘴,笑著撓了撓她的頭髮︰“舞兒,起床看戲了!”

    李顯耀和李恭在前廳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還是未見夜重華出來,便有些惱火,李恭使勁的拍了拍桌子,怒道︰“這二皇子是不是故意為難咱們,芳菲還沒找到,他卻躲起來了,此事必與他相關!”

    “小李公子說的本王什麼呢?”夜重華帶著歐陽舞從裏面慢慢走出,下巴微揚。

    李顯耀見他們出來,便上前道︰“王爺,小女芳菲昨夜說是王爺相約,可是出去之後便沒有回來,王爺可知是怎麼回事?”

    夜重華聞言恍然,說道︰“本王昨日確實約了芳菲於城西茶鋪飲茶,可是本王左等右等,始終不見芳菲前來,便以為府中有事,先行回來了,怎的芳菲昨日竟沒回府?”

    一旁的歐陽舞有些無語,夜重華還真是會編謊話,昨日他可是一直和她在一塊,哪來的左等右等。

    李恭見夜重華如此說辭,便愈加生氣,怒道︰“你這明顯是推脫之詞,要不是你芳菲怎會不見?”

    說著看見了一旁並未言語的歐陽舞,哼了一聲道︰“昨日芳菲還見過她,說不定就是被你們兩個藏起來了!”

    李顯耀見李恭越說越離譜,便出聲制止道︰“休得胡說!”

    正在這時,門外匆匆忙忙跑進一個下人,神色很是慌張,到了跟前道︰“李大人,芳菲小姐已經找到,只是……”

    李恭上前一步問道︰“只是什麼……”

    “小姐是在城東外的小樹林中被找到的,找到時便已奄奄一息,如今……”

    李顯耀聽聞此言,有些站立不住,倒退幾步撐在椅上,顫聲道︰“如今怎麼樣了?”

    下人低下頭輕聲道︰“大夫說,回天乏術。”

    李恭聞言不可置信︰“怎麼會?不會的,我這就回去看看!”說完便急奔出去,李顯耀這才回過神來,亦跟著李恭離開。

    歐陽舞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看了夜重華一眼,他的臉上也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這件事既然不是夜重華做的,那又是誰做的?

    夜重華並不在意,與他來說李芳菲是並不重要的人,如今既然已經有人替他動手了,他也可省心了。他喚來竹綠讓她把早餐端上來,親自替歐陽舞勺了一碗魚翅粥︰“吃吧。”

    李顯耀和李恭剛開始聽到李芳菲奄奄一息時還帶著些希望,可等他們剛到的時候,李芳菲已經毫無氣息。李顯耀和李恭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李芳菲面色灰白,僵硬的臉上帶著恐懼,她頭髮蓬亂,臉上還有細小的疤痕,衣服已經被人重新換上,可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青紫交加,入目不堪。

    李恭看著這樣的妹妹只覺五雷轟頂,轉頭看向一旁坐著,臉色鐵青的老夫人,問道︰“奶奶,這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的唇色灰白,顫抖得厲害,她厲聲道︰“李大夫說,芳菲是昨夜被淩辱致死!”

    說道最後,一雙眼楮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李顯耀整個人後退幾步,囔囔道︰“這怎麼可能?誰會這麼做?誰敢這麼做?誰敢!”他越說越激動,把掛在牆上的長劍拔出來,氣勢洶洶地要出去,“是誰害死了我的女兒,我必定讓他血債血償!”

    李恭忙拉住李顯耀︰“爹,你別沖動。”

    他的雙眼赤紅︰“不管是誰,我們李家必將要她不得好死!”

    外面的天空突然如同黑夜,隨著一道閃電的光亮,一聲響雷掠過,豆大的雨點便劈劈啪啪啪啪地傾瀉下來。瞬息之間,四面八方嘩嘩地響成一片,李芳菲的臉在閃電中顯得越發灰白,李恭泣不成聲︰“爹,一定要替妹妹報仇啊!”

    “對,馬上去查,芳菲之前都見過什麼人,馬上去給我查出來!”老夫人說道最後不住的用拐杖戳著地面,發出砰砰的聲音。

    一個瑟瑟發抖的丫頭從旁邊走出來跪在老夫人的面前︰“是,是……夜王妃。”

    “是寧王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是的。”還在抹淚的丫頭把昨天李芳菲見過歐陽舞的事情從頭到尾訴說了一遍,一旁的李恭憤憤道,“肯定是那個女人嫉妒芳菲能夠得到王爺的寵愛,所以才對妹妹下手的。”

    “哼,我要啟稟皇上,把這個害死芳菲的妖女千刀萬剮!”李顯耀不顧天氣惡劣,馬上讓車夫駕著馬車去了皇宮,他頭髮淩亂,衣裳不整,在太監稟告之後,直接跪倒皇上的面前,老淚縱橫︰“皇上,你要替微臣做主啊,皇上——”

    “怎麼了愛卿?”

    “微臣的小女芳菲——被夜王妃害死了,求皇上替微臣討回公道。”

    “你是說歐陽舞?”皇上不由皺起了眉頭,歐陽舞他雖是不喜,可她是夜重華要定的女人,他既然承認了她的位置,她也算是半個皇家人,“你可有什麼證據?”

    “還要什麼證據?!”李顯耀怒道,“芳菲在死之前見過歐陽舞一面,再說除了她,還有誰要害死小女?本來我的芳菲就要與寧王成親了呢,嗚嗚嗚,我的芳菲啊……”

    李顯耀嚎啕大哭,皇上咳了一聲,雙手扶起李顯耀︰“愛卿,節哀順變,朕一定會徹查此事給你一個交代,若真是歐陽舞所為,朕必讓她伏誅。”

    “謝皇上!”

    望著李顯耀蹣跚離去的背影,皇上嘆了一口氣,不自覺地撫了撫自己的眉心,歐陽舞,又是歐陽舞。歐陽舞不過是東晉丞相之女,卻需要六座城池來換,她竟還如此歹毒,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她成為寧王妃。

    可如今非白竟然為了她公然違背自己。

    自己的兒子他是瞭解的,若是他始終堅持非歐陽舞不娶,那麼便很難改變,如此想著,他不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案上的茶杯小跳了一下,發出砰砰的聲音。

    皇后走進禦書房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便上前輕聲道︰“皇上這是為何事煩心?”

    皇上聞言抬頭,見是皇后,冷聲道︰“朕在想,非白與歐陽舞的婚事——歐陽舞這樣的女人是萬萬不能娶的!”

    皇后本就不喜歐陽舞,方才她已經從李顯耀那裏知道了芳菲死去的消息,這必定與歐陽舞脫不了干係,便建議道︰“皇上,既然非白這邊勸不通,何不先探探歐陽舞呢,若是……”

    皇后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皇上像是被點醒般,點了點頭,朗聲道︰“來人,宣歐陽舞進宮!”

    這是歐陽舞第一次進宮,面前的宮殿巍峨,十分肅穆。朱紅色的琉璃瓦青古高貴,泛著淡淡的金光,皇宮裏處處飄著清雅的花香,四處是朱紅色的雕柱,圓形雕柱上雕著許多栩栩如生的飛龍飛鳳,龍飛鳳舞,漸漸蔓延到鵝卵石鋪成的路面。

    歐陽舞進宮之後,便被人迎到禦書房門前,可遲遲沒有宣她進去。

    她已經足足站了半個小時了呢,想必是這個皇帝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歐陽舞幽幽而立,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

    又過一刻鐘,從裏面走出一個公公,走至歐陽舞跟前,道︰“歐陽姑娘,皇上宣您覲見。”

    歐陽舞淡淡低頭,應了聲是,便抬腳緩緩的往禦書房內走去。

    皇帝的身形高大,想必年輕的時候儼然也是一位美男子,只是常年的帝王生活讓他的身上多了一種懾人的氣質,令人不由自主產生畏懼。歐陽舞不卑不亢地行了禮,便低垂著臉恭恭敬敬地站好。

    皇上望著面前的女子,有片刻的怔忪,他本以為歐陽舞是個妖媚的女子,可面前的女子穿著一襲翩翩白裳將她襯托得淡雅如仙,端麗冠絕,冰膚瑩徹。她氣質超然,行禮動作高雅流暢,絲毫不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子。

    不得不說歐陽舞是個美麗的女子,可皇上一想起夜重華的態度,便不由地冷了臉,沉這聲音道︰“你就是歐陽舞?”

    歐陽舞輕聲道︰“是。”

    “起來,抬起頭來。”

    歐陽舞聞言起身,抬頭正對皇上那張方正威嚴的臉,一看便知這是不容別人忤逆的人。她在打量著高高在上的這個人,皇上也在打量著她,她有一雙極美的眼,眼裏透出睿智的光芒,臉上帶著恬淡卻不失風儀的微笑。

    皇上緩緩道︰“還不跪下?!”

    “不知民女何錯之有?”歐陽舞瞪大了眼楮,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你敢說李芳菲的死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皇上怎地可以如此冤枉民女?”歐陽舞在來之前就已經隱約預感到皇帝找她是為何事,她早已準備好了一條手絹,上面抹了特殊的藥物,能夠刺激眼淚。她當下就用那特殊的帕子掩了掩眼楮,立即淚如雨下。

    皇上看著歐陽舞當下落淚,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態,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歐陽舞哭訴道︰“民女天性純良,又怎地會雙手沾染血腥,再說昨日民女一整天都和王爺在一塊,又怎地會去殺害別人。”

    皇上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卻還是道︰“你不必親自動手……”

    歐陽舞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民女在東晉國便是爹娘不疼的,如今孤身來到西陵國,又會有何人可用?又如何對付家世顯赫的李家?”

    “皇上大可以徹查此事!”說著歐陽舞跪了下來︰“皇上,您是英明偉大的君主,想必您也不會冤枉一個小女子吧?”

    這藥物的作用實在是太好用了,眼淚拼命的往下掉,怎麼止都止不住的樣子,歐陽舞滿意了,也不去管它,就這麼詭異的滿臉平靜的狂掉眼淚……

    “好了好了……你把眼淚擦擦,都像什麼樣子!”皇上也被歐陽舞的話說動了,她孤身來到西陵國,能做什麼呢,再說不是沒有證據麼,又怎能聽信李顯耀的一面之詞?

    歐陽舞見皇上的表情松動,換了條手絹慢慢地擦拭去臉上的淚水。

    皇上就看到跪在地上哭得抽抽嗒嗒的歐陽舞,不禁想到,這個女子也不過是普通女子,夜非白怎麼會那麼糊塗,用六座城池來換取。

    想到這,皇上淡淡的評價道︰“不過爾耳,根本不及六座城池,若你還知趣,便自行離開,若不知趣……”

    歐陽舞的眼淚再次流落︰“皇上說的是,民女根本不值六座城池,民女會自行離開。”

    皇上本來還想再數落她的,未料到歐陽舞說話竟是如此俐落。歐陽舞慢慢地站了起來,除了眼楮略微有些紅腫,臉上的淚水都已經消失乾淨了,她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離去之前,民女有一樣東西想送給皇上。”

    皇上並沒有把歐陽舞的東西放在眼裏,他看過的寶物無數,他歐陽舞這樣出身的女子,能夠給他帶來東西。

    歐陽舞並不說話,淺笑依然,伸手慢慢從身側,來之前便從隨便空間中拿出的自鳴鐘,輕輕的擺在書桌上,淡然笑︰“皇上請看。”

    皇上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眼前的東西,金黃色的方方正正的外殼,裏面幾根指針,下麵一個擺狀的東西,慢慢的擺著,此時剛好短指針剛好指向六,便聽見咚的一聲,響起了一聲鐘聲。

    皇上驚了下,又十分好奇地湊近觀察,發現那指針居然會自動轉動,他不由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歐陽舞介紹道︰“這叫自鳴鐘,計時用的,上面的指針指的是時間,每隔半個時辰便會敲打一下。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用沙漏記時。”

    皇上覺得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他不自覺地就相信了歐陽舞的話。可他仍舊覺得神奇,便問道︰“這自鳴鐘你從何處得來?”

    歐陽舞信手拈來︰“舞兒之前有緣踫見過一個四處遊玩的道人,他覺得與舞兒有緣,便送了舞兒很多稀罕之物。”

    言下之意便是不止這一件。

    皇上對眼前的自鳴鐘愛不釋手,這樣神奇的東西便就值一座城池了,還不知道她手中還有什麼神奇的東西呢。他再次看了一眼歐陽舞,她不卑不亢地站在旁邊,既不邀功也不諂媚,皇上突然便覺得歐陽舞看著順眼了許多。

    歐陽舞又朝皇上行了行禮︰“皇上,小女現在就離開。”

    皇上想都不想竟就開口留她︰“哎,且慢!”

    歐陽舞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皇上還有什麼事?”

    “近日非白可還好,睡得可還香?”

    歐陽舞謹慎地回道︰“王爺近日吃得香睡得也香。”

    “想必非白與你一起心情不錯,這樣吧,後日夜姚她們要舉辦一個百花宴,到時你便一起來吧。”

    “好,舞兒回去便告知王爺。”歐陽舞答道,臉上微微浮現一絲笑意。

    歐陽舞從禦書房裏出去沒多久,就在拐角處遇到了一臉似笑非笑的臉,歐陽舞回了他一個淡淡的微笑︰“你怎麼來了?”

    “本王一聽到你被父王召見,就馬上趕過來了。”

    “哦?”

    “本王從來不知道王妃也可以哭得如此梨花帶雨。”夜重華嗯了一聲,“下次只許哭給我一個人看!”

    “呵呵。”歐陽舞乾笑了兩聲,想必方才她做戲的那一段都被夜重華看在眼中。夜重華順勢牽住她的手︰“本王本來還怕你吃虧,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我父皇收買了。”

    “想讓自己過得舒服,總要想個簡單的法子。”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44 AM

第060章 計中有計

    也不知道從哪年起的慣例,每年西陵國的公主都會在禦花園裏舉辦一次賞花宴,今年的主題是百花,便成為百花宴。五公主夜姚最愛熱鬧,近兩年都是由她主辦,也由她給皇子皇女,還有官家有臉面的子女發請帖邀請。夜姚之前還一直苦惱,她很喜歡歐陽舞,更想要邀請歐陽舞一起賞花,可是皇上、皇后並不喜歡歐陽舞,她便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邀請。昨日皇上在見到她吼隨口提了句給歐陽舞發張請帖後,夜姚便十分開心。

    今日準備好賞花宴的一切事宜後便一直關注著門口。

    歐陽舞一大早便起

    梳妝打扮,帶著竹綠進了宮,她才剛撩開馬車的簾子,便跌進一雙含笑的眼楮,夜重華站在馬車外邊,朝她伸出手來︰“我們一起進去吧。”

    歐陽舞斜睨了他一眼︰“今日女客頗多,你去也合適麼?”

    歐陽舞心裏想的就是,在人前他們還在一起的好,免得被某些人妒忌。

    “本王可是好心給你帶路。”夜重華看著歐陽舞那一副要離她遠一點的神色,恨不得捏死她,“姚兒已經在等我們了。”

    歐陽舞想起那單純可愛的公主,不禁露出一笑

    禦花園內的迎春、瑞香、白玉蘭、瓊花、海棠、丁香、杜鵑、含笑、紫荊、株棠、錦帶、石琳都已盛開,經過花匠巧手,滿滿的花團錦簇,艷麗吐芳,如此美景實在是賞心悅目。

    當夜重華執著歐陽舞走進禦花園時,便覺眼前一閃,夜姚歡快的跑過來拉住歐陽舞的手,直接無視夜重華,開心的直叫︰“皇嫂,你可來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夜重華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掌,再看看被夜姚抓著的歐陽舞,鳳眸微眯,有些略惱地瞪了夜姚一眼。

    歐陽舞見是夜姚,臉上綻出溫馨的笑容︰“噓,現在可不能叫皇嫂哦!”

    夜姚一臉的不在意︰“不管,我就要叫你皇嫂!除了你,沒有人能配得上重華哥哥!”

    她一臉地神采奕奕,恨不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全天下得人。歐陽舞看著這樣的夜姚,略顯無奈。不料夜重華卻接口道︰“姚兒此言甚得我心。”

    歐陽舞只能無言的看著眼前的一對兄妹。

    夜姚鬧了一會兒後,便左手拉著歐陽舞,右手拉著夜重華,得意道︰“走,帶你們去裏面看看!”

    一路往裏走,花園內古木參天,怪石林立,環山銜水,亭台樓榭,廊回路轉,景致更是千變萬化,別有一番洞天。

    三人一路說笑,走到了中間的亭中,之間亭中站了幾名女子,個個衣衫鮮亮,花容妍麗,團團圍坐.歡聲笑語中,突見夜姚迎了人來,一時靜了一靜,歐陽舞恍若未覺,只是仔細地打量著這些女子,特別是斜倚在欄上的女子最惹人注意,身上著了一件金色繡紫的玉簪花的裙子,那金色之中透著一種端莊大氣,而那紫色卻又帶有一絲說不出的嫵媚妖嬈,驚鴻一瞥裏,她的側影婷婷裊裊,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別樣的貴氣和放蕩不羈。

    “那是四姐。”夜姚見歐陽舞盯著那名女子,不由在歐陽舞的耳邊說道,“夜嬈。”

    四公主的視線也落到歐陽舞的身上來,美眸流轉,閃過一抹復雜卻又狠厲的神色,很快地這抹神色又隱了過去,她嬌嬌地笑了一聲︰“五妹,可等著要等的人了?”

    四公主這話一起,便將亭中的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只見夜姚的身邊站著一名女子,眼神鎮定,又透著淡淡的狡黠,亭亭站在原地,眸光如一汪清泓,身姿裊娜,粉光脂艷,眉如墨畫,特別是清冷的夜重華把視線落在她身上不乏透出幾分溫柔,這令人震驚,卻也讓其中的一部分人感到妒忌。

    夜姚聞言松開雙手,笑得一臉的天真無邪︰“這位就是我最喜歡舞兒姐姐,未來的二皇嫂。”

    四公主也不看她,一雙美眸直直地盯住夜重華︰“二皇兄對未來的皇嫂還真是寶貝得很呢,不過是個賞花宴,也要親自送過來。還怕我們把她吃了不成?”

    四公主掩了唇,嬌媚地笑著,旁邊有好些女子附和地跟著笑起來,更多的是把視線投向了夜重華,望著他這張精緻到極致的臉,臉龐紅彤彤的。

    歐陽舞和夜重華還都沒有說什麼,夜姚跺了跺腳︰“四姐,你別開玩笑啦。”夜姚挽著歐陽舞的手,將一干女眷一一介紹於她,“這是我四姐,二姐……這是……”

    等夜姚介紹到坐在角落裏的安靜女子時,眼楮也亮了亮︰“這是李家三小姐,才貌雙全的李芸菲。”

    “五公主過獎了。”李芸菲落落大方地微笑,今日她穿著一身華麗的桃紅雲緞裙,頭上紅翡翠鳳頭金步搖的流蘇輕輕垂下,恰如冬日裏盛開的紅梅,全身上下無一不是精心打扮過的。

    這位李芸菲,歐陽舞也是知道的,便是李芳菲的妹妹,她的姐姐剛剛遭遇不幸,她便穿著鮮艷,到賞花宴上大出風頭了。

    當李芸菲把視線落到歐陽舞身上時,不由自主地帶上一種濃濃的怨毒,似是被淬了毒的蛇,她握著錦怕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歐陽舞,就是這個女人奪走了夜重華的寵愛,還設計害死了自己的姐姐,今天必讓她在眾人面前出醜。

    她這般想著,確實也這般做了,在夜姚帶著歐陽舞從她面前走過的時候,她把腳伸了出來。可歐陽舞並沒有如她預料中那般摔倒眾人的面前,她的腳毫不猶豫地從她的繡鞋上踩了過去——痛,幾乎被碾斷一般。

    歐陽舞仿佛終於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茫然地抬起頭︰“不好意思啊,是不是踩到你了?”

    李芸菲用帕子掩了掩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歐陽舞道︰“你也真是不小心,怎麼能把腳伸到我面前來呢?”

    李芸菲對上歐陽舞清冷的眼,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歐陽舞的出現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為她過人的美貌,也因為她尊貴的王妃身份,無論面對什麼樣子的眼神,她都是雲淡風輕地以微笑回之,被夜姚領著認識了一圈的人,是敵是友,歐陽舞也瞭解了個大概。

    眼角一跳,歐陽舞突然瞥見夜重華在沖她招手,也就邁著蓮步朝他走了過去,他坐在角落裏的一張紫色檀木案旁,倒了一杯清茶遞給她,唇邊含笑宴宴︰“舞兒渴了吧,喝口水。”

    與人說了好些話,歐陽舞確實也有些渴了,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水一口口喝乾淨。突然發現周圍投過來的視線更多了,此刻夜重華又撚了一顆葡萄遞去,歐陽舞把頭埋得更低了,她小聲道︰“夜重華,你現在別對我獻殷勤好嗎,那麼多女人都用憤憤的眼光瞪著我呢!”

    “哦,是麼?”

    “我都懷疑你是故意的!”

    “我要讓大家知道,我只會對我的王妃好。”

    李芸菲遠遠地望著夜重華和歐陽舞的互動,藏在長袖底下的手不由緊緊握成拳頭,鮮紅的指甲幾乎都要斷掉了,她自小就喜歡夜重華,可他對自己不冷不熱,更沒有對自己笑過,也沒有對自己多說一句話,可現在他不僅要迎娶歐陽舞,甚至還如此寵愛她!之前以為他會成為自己的姐夫,她也就罷了,可現在芳菲不再了,寧王妃這個位置便應該是屬於她的,而不是歐陽舞那個賤人!

    想到這裏,李芳菲便站了起來,拿了幾張紙朝著夜重華所在的桌案走去,柔聲道:“王爺來的正呢,剛剛雲菲和幾個姐妹都寫了幾句時,不如王爺來點評點評吧。”

    夜重華頭也不抬,只做是沒聽到。他從一旁取來了筆墨紙硯擺放到歐陽舞的面前:“舞兒面對如此良辰美景,也是否有雅興作詩一首呢?”

    歐陽舞已經覺察到李芸菲那充滿妒火的眼神了,不由撫了撫鬢角:“我才疏學淺呢,哪里會做什麼詩……”

    李芸菲一聽到歐陽舞這樣說,唇邊含了譏諷的笑意:“王妃莫要謙虛,今日以詩會友,怎麼地也要作詩一首呢,要不再多給王妃半個時辰,夠麼?”

    歐陽舞點了點頭:“這倒是夠了。”

    李芸菲從歐陽舞身旁走過的時候,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素問歐陽小姐在東晉國時就是人人鄙視的草包,想來就算是多了一個王妃的頭銜,也沒有什麼用吧?”

    歐陽舞唇角一勾,並不回她。

    李芸菲的視線從始到終都落在歐陽舞的身上,她可是很想多欣賞一下歐陽舞做不出詩的樣子來呢。

    突然看到歐陽舞的袖子裏掉下一個紙團,她自己卻恍然未覺,她起身偷偷地用腳勾過來藏在自己的衣袖之中。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嘲諷,草包就是草包,竟然還帶了做好的詩進來,看你等會兒怎麼出醜,哼!

    李芸菲見歐陽舞遲遲未能落筆,又見夜重華一直盯著歐陽舞看,又道:“二皇子,趁著王妃還在創作,不如先將這幾首詩點評點評吧?”

    夜重華還未出聲,此時卻有另外一個男人朗聲道:“點評什麼呢?不如本王和三哥來點評點評?”

    話音剛落,便見院外走進兩名男子,一名穿著黑衣,一名穿著青衣,都是俊美無雙,黑衣的男子體型修長,面容英俊,雙目有神,面目溫和。另外一名著青衣的男子玉樹臨風,五官精緻,一雙妖嬈的桃花眼帶著幾分犀利,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走至亭中,三皇子便對著夜重華道:“二哥,回來了怎麼也不過府敘敘?”

    夜重華淡笑,還未說話,便聽四皇子朗聲笑道:“三哥,你這話便問的不對了,二哥自是有美人在懷,那還記得我們這些兄弟呢?”

    說完,他的眼風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歐陽舞。

    歐陽舞此時已是明白來者是誰,素聞四皇子處處針對夜重華,今日聽到這略帶挖苦之意的言辭,便微抿唇角,頷首微笑道:“四皇子過獎了。”

    四皇子聞言有些愕然,片刻之後才道:“咳,剛剛本王聽見有人要作詩,不如現在說來聽聽?”

    李芸菲見大家都把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心中想著大出風頭,她鬼使神差地拿出方才從地上撿到的那個紙團,柔聲道:“芸菲自己也做了一首,不過難登大雅之堂。”

    “無妨,說來聽聽。”四皇子接口道。

    李芸菲便淡淡開口:“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四皇子聽完,微一眯眼,笑道:“不錯不錯!”

    三皇子笑道:“素聞李家三小姐才貌雙全,今日聽詩一首,頓覺所言不虛。”

    周圍的女子也紛紛朝李芸菲投去了讚揚的目光,能夠被三皇子和四皇子讚揚,可是無限的光榮呢。

    李芸菲的唇角一點點地勾起,臉上卻是帶上了謙虛的笑意。其實她最想要的是夜重華的讚揚呢,可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她!

    而此刻,四皇子看了一眼一旁冥思苦想的歐陽舞,便輕笑著開口問:“歐陽姑娘覺得如何?”

    自李芳菲的事件後,歐陽舞便對李家沒有好感,更何況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這李芸菲對夜重華抱有非分之想。見四皇子問她,便做思索狀,片刻後才道:“舞兒才疏學淺,貿然評價只怕不妥,便不做評價了吧。”

    夜重華見歐陽舞如此說辭,已是明白是何意,淡淡抿起嘴角,眼神中滿是笑意。

    只是李芸菲卻如何肯放過,心中暗想恐怕歐陽舞連這首詩的內涵都聽不懂吧,便說道:“歐陽姑娘何須如此謙虛,只管說便是,雲菲定當吸取不足之處。”

    歐陽舞淡淡的看著李芸菲,這可是你自己上趕著的呢,這首《金縷衣》的含義比較單純,反復詠歎強調愛惜時光,莫要錯過青春年華。可另外從字面看,也可以說是對青春和愛情的大膽歌唱,是熱情奔放的坦誠流露。

    這首詩是她隨意丟棄在地上的,要不是李芳菲自己非要拿這首詩出風頭,她還找不到機會呢。

    歐陽舞緩緩道:“前半闋卻是不錯,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樣的句子也未免過於直白了,莫非李小姐是少女懷春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咂摸了一句,突然反應過來:這李芸菲莫非是想男人想瘋了麼,居然公然做出這種詩句來。

    李芸菲聞言臉色蒼白,身子往後踉蹌了一下,幾乎站不住,她剛想開口,便聽一旁始終未言的四公主冷冷一笑:“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呵呵。”

    李芸菲聽到周圍有女子輕輕的笑聲,頓時滿面緋紅。這詩句可不就是歐陽舞袖子裏掉出來的,她本想出風頭,早先歐陽舞一步把這個風頭搶過來,沒想到會落到這個下場,想到這裏,她對歐陽舞就更恨了!她直直地看向歐陽舞:“你既然如此評價,想必心中已有更何時的詩詞了嗎,請您念出來供大家觀賞可好?”

    歐陽舞不動聲色,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李芸菲笑道:“如何?莫非王妃心中毫無墨水,做不得詩麼?”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周圍所有人的眼神都出現了片刻的呆滯,唯有夜重華一人笑得雲淡風輕,他看著歐陽舞淡然地佇立在那,誰也不看,臉上是濃濃的自信。

    歐陽舞繼續道:“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解識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四公主微眯鳳眸,眼中的蔑視淡淡地散了,可還有一種叫做嫉妒、殺意的東西在眼底聚集起來,再即將爆發的那一刻,又如潮水一般慢慢地退去了。

    在大家還處在呆愣之後,細細地品味著歐陽舞的這首詩,夜重華已經率先鼓起掌來:“舞兒作得詩,本王可要好好收藏起來,來人,取筆墨紙硯來。”

    歐陽舞自念完這首詩之後,再也沒有人敢作詩與她一比高下了,無論是意境還是詩意都不愧是絕句。

    李芸菲看著眼前的情景,臉上出現憎恨的神色,她惱得要把手中的帕子給撕掉。現在大家的視線都落在歐陽舞身上,她知道自己也不便再留在這裏,便匆匆忙忙地要離去,沒想到她走得太快,走到樓梯處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下,整個人狼狽地躺在地上,同時還有一個紙團從她的衣袖裏掉了出來,李芸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旁的三皇子撿了過去,湊在一旁的女子看了一眼之後,臉上出現了詫異的神色:“啊?這個不是事先放好的吧,莫非是他人代筆?”

    “不是吧,聽說李家三小姐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啊,很有才華的,莫非之前的也都是她人代筆的?”

    周圍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李芸菲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此刻的她百口莫辯,再也忍不住了:“這個是歐陽舞的身上掉下來的!不是我的!”

    歐陽舞的臉上頓時就出現了委屈的神色:“我怎麼可能寫這樣的詩句?再說,如果你早知道是我掉出來的,為什麼不還給我,還要當眾念出來?”

    李芸菲狠狠地跺了跺腳,臉上的簪子都歪了:“歐陽舞!”

    “你早不說,晚不說,為什麼偏偏要在紙團掉出來才污蔑是我的?”

    李芸菲咬牙切齒,指著歐陽舞的手指抖啊抖:“就是你的!”

    “再說,我的字跡也是這樣的麼?”夜重華從三皇子的手中把紙團拿過來,辨認之後,面容越發冷峻,“舞兒的字怎能是這樣,休得胡言亂語。”

    “就是啊,大家要給我評評理啊,哪兒有這麼污蔑人的?”歐陽舞滿臉的委屈,直接抱著夜重華的手臂,把自己的臉埋到他的胸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狀,“王爺,她欺負人。”

    “好了好了,不哭了舞兒。”夜重華涼涼地看了李芸菲一眼:“你還不快滾!”

    李芸菲的顏面丟了一地,當下用帕子捂著臉痛哭:歐陽舞,這筆賬我記下了!他日,我必定讓她再也翻不了身!

    此時,已經有太監將筆墨紙硯便已準備好。夜重華走至石桌前,快速地把歐陽舞剛才見過的詩詞寫下來:“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解識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夜重華一氣呵成,最後一個起勾收筆,眾人上前,只見紙上的字龍飛鳳舞,自成一體,字如其人,竟也帶著一種狂傲的狀態。

    一直未出聲的三皇子此時讚歎出聲:“好詩!好字!”

    夜姚更是大聲道:“皇嫂好厲害,重華哥哥好棒!”

    “什麼很棒啊?讓朕也來瞧瞧!”

    四公主看了一眼,眼中含著欣賞的含義。

    眾人回頭便見皇上大踏步而來,便齊齊說道:“參見皇上!”

    “參見父皇!”

    皇上沖著他們擺了擺手,上前走至桌旁,低頭看了看桌上的詩,臉上甚是喜悅,抬頭問:“此詩何人所作?”

    夜姚跑至皇上身邊,驕傲道:“這是舞兒姐姐做的,重華哥哥寫的!”

    皇上點了點頭:“嗯,此詩當真不錯!”

    說完讚賞地看了歐陽舞一眼,突然對歐陽舞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謝皇上誇獎。”歐陽舞微微俯身,回道。

    正在此時,有下人上前稟報:“宴席已準備妥當,請各位主子入席!”

    皇上聞言帶頭道:“如此大家便都一起入座吧!”

    眾人跟著皇上去了宴席所在的地,拉開椅子,看了歐陽舞一眼,歐陽舞便淡笑著入座。微微抬頭,卻發現已經跑走的李芸菲正坐在正對面,緊緊地瞪著歐陽舞,她剛才不是羞憤地跑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歐陽舞轉頭看了看身邊已然入座的夜重華,微微搖了搖頭,哎,這頓要消化不良了。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無奈的表情,只覺好笑。低頭附在歐陽舞耳邊,輕笑道:“飯菜太香總是會找來一些蒼蠅的,舞兒若是不喜,本王可助一臂之力。”

    蒼蠅……歐陽舞聞言滿頭得黑線,再次對上李芸菲的眼睛時,輕啟朱唇:“不必。”

    李芳菲已經重新裝扮過,眉眼精緻,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先前當眾受辱的事仿佛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不過也是,能讓她在京城貴族圈裏大出風頭的機會不多,若是不趁著這次機會好好掰回一局,她怎麼會甘心呢?

    再則,這次皇上居然也來了,那麼她更應該留下來親近親近,作為皇后的侄女,李芸菲也坐在首席上。

    所以在外人看來,首席上除了皇子、公主之外,還有李芸菲在,不過誰也不認為這有什麼錯。與李芸菲來說,與誰親近都不如與皇族的人親近,這樣她才更有機會嫁入皇家。

    皇上見眾人皆已入席,和顏悅色地贊了夜姚幾句,誇讚她把這次的宴會舉辦得很不錯,賞!夜姚自是高興,舉杯道:“多謝父皇的賞賜,在此,女兒敬父皇一杯。”

    說著,夜姚把酒一飲而盡,其他幾位公主皇子也當然不讓,紛紛敬酒。

    李芸菲見此情景,便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髮髻:“如此宴席,雲菲倒想彈一曲琵琶助興,不知可否?”

    皇上聞言哈哈一笑:“甚好甚好,來人,取琵琶來。”

    李芸菲淡淡的瞥了眼歐陽舞,起身走至剛剛拿來的琵琶旁,拿起琵琶轉身入座,隨手試了試音色,音色清脆若珠子落盤。她的唇邊露出一抹微笑,右手揮指輕輕一撚,動人的樂聲流瀉而出,轉腕攏弦或揮或抹,聲音仿佛仙樂自天上而來,繞在園內回轉不去,仿佛金鱗玉佩互相撞擊,疑似九霄天樂下雲端。

    大家都沉浸在琴樂中,琴音卻越發旖旎,好一曲鳳求凰,好一個嫵媚的眼神,歐陽舞看著李芸菲那直勾勾的眼神,不由眯起眼看了夜重華一眼,為什麼看到別的女人覬覦夜重華,她心裏很不爽呢。

    歐陽舞略惱地看了一眼夜重華,夜重華亦看著她,手中的茶杯晃了晃,似是說了句什麼,歐陽舞從他的口型中看出,他在說:“舞兒便是本王的鳳凰。”

    他眉眼含笑,英俊的臉龐令人怦然心動。

    李芸菲看著兩人的互動,心裏越發憤懣,自己如此情誼卻成了人家的墊腳石,手下的動作便越發的激烈,音色愈發尖銳,略略刺耳。

    三皇子並沒有聽出什麼來,用手輕輕地擊打著自己的大腿,和著節奏。

    四皇子微微皺了皺眉,斜睨了眼李芸菲,見她像是並沒有意識般,節奏都有點亂了,他涼涼地笑了笑,便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四公主一手執起酒來,小口小口鳳眸微眯,這世界上誰都可以,這樣公開地表明她的感情,而她不可以,而且絲毫都不可以表現出來,長指甲幾乎全部陷入了掌心,她眼底越來越冷,越冷越冷,淡漠地像冰川,她突然便把酒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父王,女兒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四公主轉身離去,她向來是不拘小節的性子,這樣離席,皇上也沒有表現出半點的不悅。

    二公主看到李芸菲越發猙獰的臉,不由自主地低喊了一聲:“雲菲!”

    話音剛落,便聽到“噌”的一聲,“啊”李芸菲低喊一聲,便見她手下的琵琶弦赫然已斷。

    李芸菲方才看到夜重華與歐陽舞親昵的模樣,妒火中燒,此時琵琶弦突斷,她才反應過來,這並不是她預料中的結果。她的額頭不由自主地沁出冷汗,她感覺到周圍有許多束目光朝她襲來,她的身上被賦予了許多好聽的名聲,西陵國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經過今天發生的事,或許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這一切都怪歐陽舞這個賤人!

    李芸菲慌慌張張地跪在皇上的面前:“皇上恕罪,都怪雲菲學藝不精。”

    皇上倒也不介意,只哈哈笑道:“雲菲無須自責,有這份心意便好,入座吧。”

    李芸菲低頭黯然入座,落座後抬頭便很是哀怨的看了夜重華一眼,可惜夜重華卻始終看著歐陽舞,像並沒感覺到她的目光般。

    四皇子將手中的杯子輕放在桌上,開口道:“傳聞歐陽姑娘詩詞歌賦堪稱一絕,這詩我們已經見識過了,不知這歌賦大家可有幸欣賞欣賞?”

    皇上聞言甚感興趣,如今他看歐陽舞是越看越順眼,甚至希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優點問道:“哦?此事當真?”

    歐陽舞見自己已被推至風頭,倒也不懼,輕聲道:“四皇子繆贊了,不過有李小姐的彈奏珠玉在前,舞兒還真怕自己的演奏入不了人的眼呢。”

    李芸菲哼了一聲,低聲道:“若是不會就不要惺惺作態,免得丟人現眼。”

    李芸菲就不信,歐陽舞事事都能比得上自己!

    歐陽舞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三皇子笑道:“想必二嫂的琴音也是極為動人的。”

    “那,我便獻醜了。”歐陽舞淺淺一笑,見有人抬古琴,她只以為公主們閑來無聊時彈奏用的,便起身說道:“那便彈一曲古琴吧!”

    說完悠悠然走至古琴旁,坐下後稍稍挑起,試了試音,微微停頓,緩緩的樂聲傾瀉而出,似流水般歡暢,如鳥語般溫馨,在這一片花海中愈是應景。

    歐陽舞纖細的五指飛快地撥弄琴弦,泉水般圓潤的琴音飛瀉而出,琴音婉轉低沉,似高山流水,又似黃鶯低鳴,素白的手指漸漸轉快,聲音越發明媚清脆,又似流水淙淙。

    眾人只覺得,從未聽過這樣好聽的琴音,明明是古琴,卻又仿佛多了一絲什麼,只覺得這聲音似遙遠的地方傳來,連周圍的風,花香都在飄渺,浮泛。

    一曲終了,大家仍陶醉其中,仿佛那美妙的樂聲還在耳邊回蕩,歐陽舞微笑著朝大家行禮,周圍的人也終於緩過勁來,朝歐陽舞投去了豔羨的目光。

    夜重華是知道歐陽舞底細的,沒有眾人那麼驚豔,可眼中也是濃濃的讚賞,眼神火熱似是黏在她的身上。

    李芸菲看到這樣的場面恨不得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掀翻在地,她的臉上帶上了濃濃的嫉妒神色,她恨,她恨在自己出了醜之後,歐陽舞能夠大出風頭,她恨,恨歐陽舞奪走了她最愛的男人,得到了眾人的崇拜,不應該是這樣的!

    夜姚最為驚喜,大叫道:“舞兒姐姐太厲害了,那句話怎麼說的,當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皇上亦是朗笑出聲:“舞兒此曲當真不錯!”

    他的目光一閃,緩緩道:“想來舞兒與此琴有緣,便賜給舞兒吧!”

    眾人聞言臉色均是一變,此琴是太上皇妃最為喜愛的琴——鳳尾琴,是最好的琴師用最好的材料打造,音色純正渾圓,世上獨一無二。

    自她過世後,這架琴便成了太上皇的最愛。太上皇駕崩之後,這琴便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了,如今能夠被歐陽舞彈奏本就是她的福氣,卻沒有想到皇上一句話,輕輕鬆松地就把琴送給歐陽舞了。

    歐陽舞也覺得自己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只能說在現代長大的她,聽過不少曲子罷了,這些曲子在現代屢見不鮮,而在這裏便一曲驚人了。

    歐陽舞見大家的反應,也忙裝出一副惶恐的神色:“如此貴重之物,舞兒不敢受。”

    皇上擺了擺手,示意她入座。歐陽舞剛剛入席,便覺對面目光很是怨毒,抬頭便見李芸菲雙眼微紅,瞪著自己。

    歐陽舞心中暗想,李芸菲今日一直瞪著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會不會脫框。既然李芸菲這麼嫉妒,她也不介意讓她更嫉妒一些,讓她知道她眼中的草包究竟會如何讓她大跌眼鏡。

    歐陽舞給夜重華夾了一根菜,聲音嬌滴滴的:“王爺,您來吃根蔬菜。”

    夜重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明明知道她在做戲,可——他的心猶如春風拂過,他唇邊漾起淡淡的笑容,優雅地吃著青菜,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歐陽舞見他心情愉悅,低聲道:“你看我現在是遭受了多少人的嫉妒眼光。”

    夜重華回道:“他們確實應該嫉妒你。”

    四皇子聽著身邊的人的密語,看著對面經過剛才歐陽舞一曲愈見狼狽的李芸菲,若有所思。

    歐陽舞在宴會上大出風頭的事,瞬間便接著名門子女的嘴散播了開來,一時之間西陵國都知道他們的寧王即將娶的女人才華絕豔,無人比肩。

    留園中,竹綠把外面聽來的各種八卦告訴歐陽舞,歐陽舞執著茶笑得一臉無耐,不過隨隨便便念首詩,彈個曲,她便不是百姓口中的狐狸精,而是才高八斗。果然知識就是力量,有文化就是受人敬重。

    除了百姓對歐陽舞改觀,歐陽舞也成了貴族圈裏炙手可熱的人,想與她結交的貴族女子多得不得了,歐陽舞喜歡清靜,只好讓竹綠用藉口推了。

    西陵國素來有一習俗,每過三年便會在西山舉行祭天儀式,在這一天舉國同慶。

    作為寧王妃,歐陽舞也被邀請舉行這次的祭天儀式。

    歐陽舞看著手中的帖子,是皇帝親自發的帖子,令她務必要到。不由地撫了撫額,嫁人果然不能嫁給皇家,皇家人多事煩,一會兒一個宴,再來還有儀式。皇家的祭天儀式十分莊重,多做一個動作,多說一句話,甚至是穿錯衣服都有可能掉腦袋,隨祭人員哪個不是誠惶誠恐膽戰心驚的。

    她還記得在東晉國時,有一次祭祖大典,因為祭壇上的文字寫的不夠工整,桌布不夠整齊,東晉國皇帝便大發雷霆下令查辦。西陵國皇帝看著脾氣更大,還不知道要怎樣呢。

    從外頭進來的夜重華看到歐陽舞靠在桌旁沉思,慢慢地跺到她的旁邊,按了按她的太陽穴:“舞兒是累了麼,是最近又在研製什麼藥丸了?”

    夜重華知道歐陽舞精通醫術,常常看到她在搗鼓些瓶瓶罐罐。他按得她很舒服,歐陽舞竟一時忘了拒絕,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習慣他的親近了:“這到不是,只是這祭天儀式……”

    她把手裏的帖子遞了過去,夜重華看了一眼,英俊的臉龐上不由浮出了些微笑:“舞兒是不是怕了?若是怕了,不如就裝病不去吧。”

    “誰說我怕了?”歐陽舞瞥了他一眼。

    夜重華把帖子扔在桌上,撫了撫歐陽舞烏黑亮麗的頭髮:“每次的祭天儀式均是由無為道士主持,父皇最是信任他,不過這無為與李家卻是秘密交好。”

    歐陽舞從夜重華的口氣中聞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李家認為她是殺死李芳菲的兇手,可惜沒有證據,沒辦法動她,李芸菲處處與自己作對,這次在百花宴上被自己搶了風頭,想必李家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不過誰讓她是歐陽舞呢,刀山火海,還沒有她不敢闖的!如此想著,歐陽舞輕笑一聲。

    夜重華見歐陽舞眉宇之間是濃濃的自信,繼續道:“這無為有一招很是拿手,也是很得父皇信任。舞兒可見過天女散花?”

    歐陽舞將手置於桌上,輕托下巴,看著夜重華示意繼續。

    夜重華輕笑,繼續道:“無為最為拿手的便是道士散紙。”

    “哦?何為道士散紙?”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48 AM

第061章 事發突然

    “簡單,準備一些符紙,在其中一張上寫上生辰八字,夾與白紙中,一起扔向空中,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張紙,用水慢慢浸濕後便會慢慢顯示出被測人的命格。”

    “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歐陽舞聞言搖了搖頭,慢慢起身,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她道︰“不過既然別人有備而來,我也自然好好應對才是,不如王爺幫舞兒準備一樣東西可好?”

    夜重華起身走至歐陽舞身旁,將歐陽舞摟至懷中,附於耳邊邪魅一笑道︰“樂意至極。”

    祭天儀式很快便舉行,祭天要求皇族所有人必須到場。歐陽舞便在這天見到了所有的皇族。

    歐陽舞與夜重華到時各位公主與皇子均已在場,夜姚依舊如前次一般一看見歐陽舞便樂呵呵的奔上前來,拉著歐陽舞說長話短。

    夜重華如今一見到夜姚便覺頭疼,尤其是跟歐陽舞一起時,她總能把歐陽舞第一時間從自己身邊搶走。

    歐陽舞每次見夜姚便覺心情很好,正與夜姚聊著,便見夜姚眼前一亮。歐陽舞順著夜姚的目光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女子正往裏面走,與一般女子不同,看著便是英姿颯爽,想來著便是西陵大公主夜虞飛了,早前便聽說西陵除了有夜重華這一戰神外,最為出名的便是這夜虞飛了,素聞此公主堅決果敢,性情率真,善兵法,並且手中還掌握一隻鐵血女子軍。

    夜虞飛見到夜重華等人,便徑直往這邊走來,走至跟前,見到站在一旁的歐陽舞,今日著裝素雅,站在風華絕代的夜重華旁邊卻也絲毫不遜色。

    夜虞飛人雖不在京師,自己這冰塊弟弟的光榮事跡卻早已傳至耳中,如今見到眼前的歐陽舞,便也禁不住對夜重華的眼光感到崇拜。她細細打量著歐陽舞,卻見她神色從容、面容清麗,不似一般女子般柔弱,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氣質,如一朵出水的芙蓉。

    夜虞飛往日裏行軍打戰,不如其他公主嬌生慣養,帶著公主的嬌貴和嫵媚,說話也直爽,她沖著夜重華道︰“終於開竅了?眼光很是不錯啊!”

    夜重華只是看著歐陽舞寵溺的笑。

    歐陽舞自是知道這是說的自己,倒也不羞,接著夜虞飛的話道︰“公主這話可是不對,舞兒不嫌他冰塊無趣才是對的。”

    夜重華聞言滿頭黑線,冰塊?無趣?呵,看來自己還不夠“熱情”。

    夜虞飛見歐陽舞如此說辭,禁不住哈哈直笑︰“舞兒說的對,他卻是無趣了些。”

    夜姚站在一邊聽著這話也是咯咯直笑。歐陽舞淡淡而立,卻不想腿上突然撞上一個物體,低頭一看,便見腿上的物體是一個穿著錦衣的粉雕玉琢的小孩,臉兒紅撲撲的,眼楮大大的,甚是可愛。歐陽舞剛想把他抱起來逗弄一番,便見他嗖的起身,嘟囔道︰“本皇子自己會起!”

    歐陽舞見其模樣,便想伸手捏,不料他偷偷的看了夜重華一眼,便嗖的跑到了遠處。

    “七弟,小心點!”一旁的夜姚看見後急忙喊道。

    夜虞飛一旁笑道︰“喏,舞兒,看見沒有,我這個七弟可是最愛玩鬧了,可一見到重華就像老鼠見了貓!”

    夜姚噗嗤一聲笑出來,對歐陽舞道︰“舞兒姐姐,那是我六哥,他怕重華哥哥!”

    歐陽舞順著夜姚的眼神望過去,卻見不遠處有個男子正在談笑風生,他似乎看到有人在看他,便抬起了頭,看到歐陽舞身旁的夜重華之後,深深地低下了頭,甚至怕夜重華會找他,還不留痕跡地躲到了三皇子的身後!

    “噗!”歐陽舞輕輕地扯了扯夜重華的手,“你是不是對你的兄弟們很嚴厲啊,為什麼大家都那麼怕你?”

    夜重華滿臉黑線,涼涼地瞪了她一眼,正在此時,有一太監上前說道︰“各位主子,皇上說祭天儀式開始了。”

    眾人聞言便紛紛起身,一起朝門外走去。

    祭天儀式很是隆重,鐘鼓齊鳴簫瑟音合。

    在如此肅穆莊嚴的環境下,所有的人都不敢發出聲音。

    皇上站在高高的祭臺上,身邊站著一個灰衣道士,道骨仙風,慈眉善目,嘴角含笑。他手持長香立於一旁,神色嚴肅,不由地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

    歐陽舞昨日從夜重華那兒聽了一些關於無為的事跡,此刻站在底下遙遙地望著他,總覺得他的眼中帶著一絲邪氣。

    此時,禮部尚書高聲道︰“祭儀開始。”

    皇帝從無為的手中接過香,開始行禮,帶頭下跪,接著身後的皇子皇女以及朝臣嘩啦啦地貴了一地。

    皇上站起來之後,就接過禮部尚書奉上的酒,慢慢揚手,散於祭爐前。接著,皇上便將親手所書的佛經奉于先祖靈前,朗聲道︰“感謝上蒼保佑我西陵三年的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我代西陵百姓感謝上蒼。”

    祭天儀式結束之後,皇上起身對著大家道︰“大家都起吧。”

    “謝皇上!”

    “傳朕旨意,今日舉國同慶!”

    “皇上聖明!”

    皇上臉上洋溢著笑容,說完便下了祭台走至太后身旁,太后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倦意,皇上輕聲道︰“母后,可是累了?不如去西山別院休憩休憩。”

    太后笑道︰“今日舉國同慶,哪會那麼容易累,不過這別院倒是很久未去了,一起去見見也好。”

    “母親這主意極是。”

    太后有如此雅興,大家都不敢忤逆了她,於是一行人都跟著太后的儀仗去了西山別院。此處,金碧輝煌,放眼望遠,一簇簇瓖金嵌銀的亭台樓閣,玲瓏別致,華麗大氣,恢宏威儀。沿途經過的花園更是十分美麗,園中奇石羅佈,佳木蔥蘢,其古柏藤蘿,皆數百年物,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

    一行人都不敢說話,連一向活躍的夜姚都不敢說話,只是倚在她的旁邊。西山別院的奇花異草使得整個花園既古雅幽靜,又不失大氣。

    皇上到了之後,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的口氣,對太后說︰“母后,可想去到處逛逛?”

    太后笑道︰“你去忙去吧,有皇后陪著我就好。”

    皇上倒也不在多說,只是道︰“那朕便先去處理一些事物。”

    太后點了點頭便跟皇后往前走去。

    皇上看著太後他們已走遠,便對著無為和後面跟著的一眾皇子皇女們道︰“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說完便率先往庭院的方向走去,眾人看著皇上離開的方向,臉上都露出詫異的神色,不過也只能跟隨,歐陽舞與夜重華相識一眼,彼此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淡定。

    到了庭院,皇上已然入座,對著夜重華道︰“重華,你和舞兒過來。”

    夜重華聞言應道︰“是,父皇。”

    說完便牽著歐陽舞上前。

    站在皇上一旁的無為道士本是慈眉善目,可他看到歐陽舞之後,臉上卻突然現出一種奇異的神色,接著他整張臉都扭曲了,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

    “不許過來!”無為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歐陽舞,大喝一聲,“不許過來!”

    夜重華雖已能預料到這次祭天儀式出麼蛾子,可見人公然挑釁歐陽舞,他的臉色陰鬱十分,一雙眼楮幽黑不可見底,帶著濃濃的戾氣。

    而一旁的歐陽舞倒是神色怡然,悠然站在原地,眼神閃過一抹淡然的寒光。

    無為的身體顫了顫,轉身對著皇上道︰“皇上,這女子身上帶煞,命格很硬,凡是沾惹上她之人必將有禍事,若是王爺娶了她,那……”

    皇上本對歐陽舞已有幾分好印象,只是他向來信任無為,他擅長呼風喚雨,還懂得制香調藥,這些年來風調雨順,都有無為一半的功勞。如今聽到無為的話,脊背上不由冒出一層冷汗了,急忙詢問出聲︰“會怎麼樣?”

    無為一臉痛心︰“那必會禍害王爺,更是會禍害西陵啊!”

    皇上猛的起身,直直地盯著歐陽舞,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挖出一個洞來。他突然想起之前探子的回報,夜重華在迎娶歐陽舞的路上曾失蹤了好些日子,若不是他命大,恐怕他已經死於非命了。皇上只覺得喉頭一擰,自歐陽舞一到西陵國後,先是楚鳳仙就被送走,後是李芳菲被侮辱至死,很有可能都是歐陽舞所為!

    皇上的臉上出現了懊惱的神色,之前他應該把歐陽舞送走!

    一旁的夜姚一聽也是不由地張大了嘴巴,作為皇室的人都對無為很是尊崇。

    歐陽舞迎上皇上的眼神,淡然依舊,反觀一旁的夜重華,他的臉色越發陰鬱,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她抓住夜重華的手,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神色。

    歐陽舞眉宇之間是極濃的懷疑︰“你這般說舞兒,可是有所憑證?”

    無為輕蔑的看了歐陽舞一眼,哼道︰“大膽妖女,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這便證明給你看!”

    說著,他便從懷中拿出一疊符紙,從中翻出一張來,上面寫著一個生辰八字,對歐陽舞道︰“這可是你的生辰八字?”

    歐陽舞淡淡一瞥,輕笑道︰“正是。”

    無為輕哼一聲,看你等下還笑不笑得出來。他不知道念了什麼咒語,然後便將所有的符紙都齊齊的扔向空中,眾人看著這漫天的紙張緩緩的散開然後降落,其中一張卻詭異地漂浮在半空中。

    歐陽舞聽身旁的夜姚輕聲喃喃道︰“這便是神的旨意。”

    無為做得玄乎,底下的人無不屏住了呼吸,只怕此時自己發出聲音沖撞了神靈。

    無為將懸浮的那張紙抽出,放在桌上,拿起一旁放置的茶水一邊往上倒,口中又開始念念有詞,期間他瞥了歐陽舞一眼,神色極為輕蔑。

    直到茶水浸濕了整張紙,無為才停下手,將茶壺置於一旁。

    在場的人都知道無為有算人命格的本事,卻沒有幾個人親眼看過,聽說算命格這種事很傷元氣。浸濕了的紙慢慢顯示出字跡,龍飛鳳舞的字鮮艷欲滴,夜姚最先讀出聲︰“人間鳳凰,天之嬌女。”

    無為本來得意的臉色在看到這八個字後驟然便白,嘴中囔囔道︰“不可能,不可能!我……”

    歐陽舞嗤笑一聲,道︰“哦?如何錯了?莫非道人不過是信口雌黃而已?”

    無為被歐陽舞的話噎住,氣急敗壞道︰“怎麼可能,定是出錯了!”

    “定是出錯?莫非這紙上的字都是道人事先寫好的?我能理解道人是在弄虛作假,故意冤枉我麼?”

    “你……!”無為的臉上一時沁出了密密的汗水,唇色蒼白,不可能的,他怎麼會放這樣低級的錯誤。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皇上,卻見他微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的眼神竟帶了幾分懷疑!

    無為狠了狠心︰“大膽妖女,休得放肆。你身上戾氣逼人,根本不能嫁入皇室,否則會殃及整個西陵!不如本道重新……”

    夜重華冷然出聲︰“無為大師這是語無倫次了麼?莫非還想重新再算一次命格?”

    歐陽舞嘆了一口氣道︰“素聞大師是德高望重之人,莫非這不過是兒戲一場?”

    “我我……”無為從未在人前如此失態過,全身上下都是冷汗,一時居然說不出話來。

    皇上冷冷地哼了一聲,站了起來,無為見他神色不對,當下跪在地上︰“皇上,皇上請相信我!”

    “歐陽舞的命格到底如何?”皇上皺著眉頭。

    無為臉上的冷汗落下來,若他現在堅持歐陽舞的命格不好,那麼大家就會質疑他的道行,若是再有奸佞小人趁機進言,他很有可能被趕出皇宮去,衡量再三,他咬了咬牙︰“容……容小人再算一算。”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道︰“王妃確實是人間鳳凰,天之嬌女,是個有福之人……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王妃身上卻是帶著濃濃的戾氣,剛才小人算過了,王妃近日有一場大劫,許是恨毒了王妃,要在背後算計她,王妃可要小心了。”

    歐陽舞聞言淡淡一笑︰“有勞道人的提點了。”

    皇上輕嘆一口氣︰“朕有些乏了。”

    一旁的公公馬上會意過來,上前攙著皇上離開。

    在場所有的人都道︰“恭送皇上!”

    歐陽舞和夜重華相視一笑,一旁的李芸菲卻是恨恨咬牙,多好的機會,卻沒除掉她,歐陽舞!

    這情景卻正好落入一旁四皇子的眼,呵,看你們能得意多久。

    四公主的眼眸淩厲地在歐陽舞的臉上滑過,接著便不再逗留,等皇上離去之後,也施施然離去了。

    皇上經過剛才一事對歐陽舞的印象又是好上幾分。

    “人間鳳凰,天之驕女”這可不是隨便誰都擔當得起的。

    “你覺得歐陽舞如何?”皇上問了一旁的崔公公。

    崔公公斟酌再三才慢慢道︰“奴才倒是覺得歐陽姑娘很好,聰穎、機智,再說二皇子鮮少這樣喜歡上一個人。”

    皇上微微頷首,並不說話,不過心裏也是贊同崔公公的。非白這個孩子,自幼起便冷臉冷語,喜怒不辨,他不肯親近女子,連他為他挑得女人他全都想法子給丟了出來。歐陽舞若是真擔得起起“人間鳳凰,天之驕女,”非白又喜歡她,她自然是能夠做得上這寧王王妃的。

    一陣清洌的風悄然而來,幽徑兩旁百花齊放,奼紫嫣紅。

    夜重華帶著歐陽舞悠閑地跟在眾人的後面,歐陽舞看起來心情不錯,臉上泛著笑意,夜重華把她拽過來,俯身在她耳旁道︰“人間鳳凰,天之驕女,嗯,這臉皮倒是挺厚的啊。”

    歐陽舞聞言假裝一臉羞澀︰“王爺難道不是這樣認為的嗎?”

    夜重華那張總是緊繃著的臉也不由綻開了笑容︰“只要舞兒不要飛出本王的手掌心,做鳳凰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歐陽舞斜著眼楮瞪了他一眼,還是這麼霸道,偏要飛不出你的手掌心麼,那我就偏飛出你的手掌心給你看!

    “對了,那紙怎麼混進那道士的懷中的,莫非那道士是看上你的美色了?”

    夜重華的笑容頓時僵住,臉上出現幾絲裂紋,他伸出手指在歐陽舞的額頭上重重地彈了一下︰“再敢取笑本王,小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歐陽舞嘿嘿地笑了一聲︰“你不會的!快說吧,快說吧……”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偶爾扮嬌扮癡的模樣,輕輕一笑︰“怎麼放進去的,你可要問問雲殤了。”

    歐陽舞想起雲殤無奈的神色,以及他那習慣性的摸鼻子的動作,不覺輕笑出聲,他倒是有很多的法子呢,雖然偶爾看起來挺不正經,可辦起事來還是從來沒有失手過的。

    宮中舉辦了宴會,歐陽舞到了之後,夜重華帶著她到屬於他們的位置上落座,這次皇室人員全部參與,李芸菲可沒有機會再坐在首席上了。

    歐陽舞回首轉了一圈,正想看看她坐在哪個角落裏,會不會對她咬牙切齒之際,身旁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歐陽姑娘這是看什麼?”

    歐陽舞側頭看了看身側,只見身旁是個五官精緻的女子,身穿蜜合色大袖圓領湘綢裙子,只是再濃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眼底隱著淡淡的青色,伸出的手指也是略顯浮腫,精神看起來倒是不好。

    歐陽舞看見她身側坐的是三皇子,便已明白,這是三皇子妃趙氏,聽夜重華說過,是將門之後,行事很是果決,只是平日裏不怎麼露臉。

    歐陽舞搖了搖頭︰“不過隨意看看。”

    趙氏似是有意親近歐陽舞,與歐陽舞說了好些話,歐陽舞見她說話爽利,倒也極喜歡她的性子,低聲道︰“三王妃近日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趙氏有些疑惑,卻還是回道︰“並無,只是有些嗜睡罷了,許是與我早年……”

    說到這裏,她的臉上浮現出哀傷的神色,更添了幾分憐惜。

    歐陽舞此刻已是明白,趙氏早年曾懷過孕,卻不知為何小產了,之後便再沒懷孕,三皇子也因此納了側妃,不過從趙氏的氣色來看,想是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趙氏很快就從哀傷的神色中走出來,輕咳了一聲,從盤中撚起一顆杏子,笑道︰“近日倒是極想吃酸得,看著這杏子味道倒是很符合胃口。”

    說完便想放入口中。

    “慢著。”歐陽舞急忙出聲,並一手奪過趙氏手中的杏子。

    趙氏一臉吃驚︰“你這是做什麼?”

    遠處的李芸菲看到這情景輕蔑一笑,哼,還天之驕女呢,如此粗鄙。

    歐陽舞笑了笑︰“請三王妃讓我替你把脈。”

    歐陽舞將手指搭在趙氏的腕上,神思片刻後才道,了然地翹起唇︰“你可知你是有了身孕?”

    此言一出,不僅趙氏和三皇子吃驚,就連剛剛進來的皇上也是驚訝出聲,眼眸瞬間一亮︰“此話當真?”

    歐陽舞道︰“自是當真,可請禦醫驗證一下,不過這杏子就不要吃了,杏子味道雖好,性卻極熱,吃了容易滑胎。”

    皇上聞言眼楮一亮,卻很快鎮定過來,吩咐道︰“傳禦醫。”

    禦醫很快便前來,為三皇子妃診斷後,滿臉喜悅的道︰“三皇子妃確是懷孕兩月有餘。”

    趙氏聽罷滿臉的喜色,不可思議地看著三皇子,接著雙手合十連連朝天祭拜︰“感謝蒼天感謝蒼天……”

    自從知道極難再孕之後,趙氏已經不敢再抱幻想還能懷孕,如今知道自己再次懷孕,幾乎是喜極而泣,眼楮不由自主地泛酸,眼淚大滴大滴地從她的大眼裏落了下來,她轉眼看向三皇子,眼中是濃濃的復雜情感。三皇子也是癡了一半,良久說不出話來,接著又傻笑起來,幾乎失去了往日裏的淡定。

    趙氏看著盤中的杏子很是後怕,這才想起歐陽舞,伸手抓住歐陽舞的手道︰“舞兒,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這孩子,怕又是不保了。”

    說完眼看就要落淚。

    歐陽舞聽著趙氏如此喚她,知是她將自己當成了自己人,她伸出手來捧住她的手,安撫道︰“三王妃無需如此,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皇上在一旁朗笑出聲,三皇子雖納了側妃,卻仍是一直沒有孩子,沒想到這歐陽舞一來便救了這孩子,真真是有福之人啊。

    他深深地看了歐陽舞一眼,先前他聽了她的壞名聲,只覺得她會拖累了夜重華。可如今發現她既懂詩詞歌賦,又精通醫術,再加上歐陽舞獻給他的寶貝,那自鳴鐘近日他可是愛得很,他現在對這個兒媳婦倒是滿意極了。

    他的眼中淡淡泛出笑意,轉頭看了看歐陽舞和夜重華兩人,笑道︰“說起來宮中也好久沒有辦喜事了,非白,你二人回來已久,這大婚之日也該定下來了。”

    夜重華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唇雲淡風輕地一勾︰“多謝父皇。”

    歐陽舞先前是分明從皇上的眼中看見了她的憎惡,不過短短時間他已經能接受自己做兒媳了,想必現代的小玩意還真能收買人心。歐陽舞隨即半蹲下身子朝皇上獻禮,對比之兩個當事人的淡定,其他人的神色各異。

    四公主夜嬈的臉上頓時就猙獰了,她不敢讓人看出她的神情,頭埋得低低的,隨意放在膝上的雙手顫抖得厲害,而一旁的四皇子夜非熙一雙眼楮落在歐陽舞的身上,不知為何,他每見歐陽舞一次,就覺得她不簡單。

    她就是他想要的那種女人,隱忍、低調,必要的時候又能吸引所有人的眼光,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加入到自己的陣營中,她的智慧可能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皇上無意中看到坐在一旁盯著歐陽舞的四皇子夜非熙,想起皇后前些日子所言,便突然道︰“下個月十五是個好日子,便那日大婚吧!非熙,朕和皇后很是中意雲菲這孩子,你覺得如何?”

    夜非熙看了看一旁滿臉震驚的李芸菲,邪魅的眼眸半眯,如刀刻般的臉上淡淡地泛起一抹笑意︰“兒臣願意至極,謝父皇。”

    皇上聞言哈哈大笑︰“好,很好!”

    夜非熙看了看夜重華,抱拳道︰“不過兒臣有一事相求,兒臣希望能與二哥同日大婚。”

    皇上聞言愣了愣,隨即笑道︰“好,如此也好,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重華,舞兒,非熙,雲菲,你四人便與下月十五大婚吧。”

    李芸菲的面上毫無一絲血色,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問過她的意思,可她的終身大事就已經成了定局。

    不!她不願意,可她根本不敢公然違背聖旨,李家的人也不會允許的。

    她轉頭看向夜重華和歐陽舞,再轉頭看了一眼望著自己的夜非熙,實在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皇命已下,如今再與改變之法,李芸菲只覺天昏地暗。

    她竭力忍住顫抖的身體,福了福身︰“謝父皇!”

    歐陽舞和夜重華此時都沒有注意到李芸菲的神色,夜重華只是緊緊盯著歐陽舞,終於要盼到洞房花燭夜了,而歐陽舞想到的卻是,怎麼兜兜轉轉,又回到這一步了,她不是要逃跑的麼,她要真做了王妃,她還怎麼逃跑。

    可此時她的心中竟也意外地掠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驚喜。

    皇上頒得旨意,只能說是幾家歡喜幾家憂?

    回去之後,竹綠一直在歐陽舞旁邊嘰嘰喳喳與她道賀,想必是高興壞了,這令歐陽舞不由地想起了阿秀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歐陽舞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覺得床頭多了一個黑影。歐陽舞還沒反應過來,這個黑影已經快速地鑽到被子裏來,把她抱在懷裏︰“舞兒,是我。”

    歐陽舞被打斷了睡眠,腦子還是模模糊糊的,她特別不高興地皺起眉頭︰“干嘛三更半夜地過來打斷我睡覺?”

    夜重華挨近她,輕輕淺淺的呼吸打在她的睫毛上,歐陽舞只覺臉上有些發熱,想起下月就要與他大婚,心裏有些不安。

    “舞兒,現在你可是願意嫁給我的?”夜重華輕輕開口。

    歐陽舞沉默片刻,就在夜重華略顯失望時,居然有些說不出口,她轉了個身,假裝不屑道︰“我才不會為了你抗旨呢。”

    夜重華聞言在黑暗中輕笑,我的舞兒啊,你若是不願,縱然千軍萬馬也困不住你,不過不管如何,我要定了你!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夜兩人睡得都頗為不安,這種不安的情緒都說不清楚是什麼。歐陽舞不舒服地動了動,夜重華把她轉向自己,聲音含含糊糊︰“怎麼了,舞兒,睡不著麼?莫非是太高興了?”

    “夜二皇子,你可以不可以少自戀一點。明明是你睡不著,反而過來責怪我?”

    “是,是我睡不著,舞兒要不要陪本王做點容易入睡的事?”

    歐陽舞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睡覺!”

    夜重華低低地笑了起來,把歐陽舞的腦袋按到自己的懷中,聞著她身上的沁香漸漸睡去。

    婚期定在下月十五,不過這個月也已經接近月底,其實皇上給他們準備大婚的時間不過二十來天,自從皇上宣佈大婚的日子起,整個寧王府便開始忙碌起來,佈置寧王府好將新娘子接進來,采辦各種婚嫁用品,可謂是忙碌至極。

    歐陽舞還是住在留園中,等待著大婚之日的到來,有這樣多的人為她忙碌,她自己可是閑的很,偶爾就跑到空間裏,用空間裏的水洗臉養顏美容,逗弄逗弄小麒麟。

    “主人,主人。”小麒麟抱住歐陽舞的大腿,“好無聊,好無聊哦!”

    “你有什麼無聊的啊……”歐陽舞往上翻了個白眼,小麒麟撅著嘴巴,神態憨厚,“不要整日都呆在這裏嘛,我們出去逛逛街啊!”

    歐陽舞長大了嘴巴,一臉無語︰“我有時候真的懷疑是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喜歡看美男,還……喜歡逛街!”

    “胡、胡說,我是堂堂男子漢!”小麒麟看起來都快哭了,歐陽舞嘿嘿嘿地蹲下身來,捏了捏它臉上肥嘟嘟的肉,“好了好了,今日天氣不錯,我帶你出去看看吧。”

    歐陽舞撲哧笑出聲︰“今日天氣不錯,就帶你出去看看吧!”

    “耶!還是主人最好了!”小麒麟又開始了它的絕技——滿地打滾。

    歐陽舞也覺得近日老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實在過於無聊,也就準備出門逛逛了。

    只是歐陽舞才一出門,就開始後悔了。

    才剛到街上,腦子裏便不斷出現諸如此類的聲音︰“哇,那個好漂亮!主人,我想要~”

    “我想要嘛!”

    “我要我要我就要!”

    歐陽舞滿臉黑線,卻也只能無奈的買了諸如︰撥浪鼓,扇子,甚至胭脂盒等稀奇古怪的東西,小麒麟才稍微消停下來。

    不過小麒麟是何等強大,還沒消停多久,便又轉移了注意力︰“呀,主人,你看,那邊那個男的正在欺負一個女的呢!”

    歐陽舞順著一看,只見一個男子正用手輕輕的托住女子的下巴,女子巧笑倩兮。歐陽舞不覺滿臉黑線,剛想說話,便又聽見小麒麟又是叫嚷。

    “啊啊啊,主人,那邊那邊,那個男的要摸那個女的屁股了,你快看快看,啊啊啊,快摸到了,摸到了摸到了,啊,摸到了!”

    “閉嘴!”歐陽舞忍不住大喝出聲。

    歐陽舞這一聲是實實在在的喊了出來,驚得不遠處那對正是摸與被摸的男女轉了過來,只見那被摸的女子臉若撒了芝麻的大餅,唇若香腸,虎牙外凸,看著身旁的男子嘿嘿一笑,那男子瞬間如遭雷擊,淚流滿面。

    小麒麟也已看到,瞬間說不出話來。

    歐陽舞此時很是無語,恨不得爬到空間裏把小麒麟抓著暴打一頓,它自己才最無聊了。

    沒走幾步,便覺前面有些嘈雜,小麒麟已經從剛才的恢復過來,看著前面的嘈雜很是好奇,鼓搗著歐陽舞道︰“主人,前面好像有什麼事情哎!我們去看看吧!”

    見歐陽舞不為所動,便撒嬌道︰“去嘛去嘛去嘛~”

    歐陽舞覺得最近肯定是太悶著小麒麟了,整日裏就知道湊熱鬧,她拗不過小麒麟,便上前幾步走到人群外圈看了看,只見裏面是兩群家丁。

    這時聽圍觀的群眾說道︰“這是寧王府和四皇子府的人呢,聽說啊,兩位皇子要在同一天大婚呢!”

    另一人接道︰“真的啊,那是天大的喜事啊!”

    “那是,不過啊,聽說這四皇子什麼都要同二皇子爭呢,這不寧王府的人剛想要買一匹 “流光溢彩”,這四皇子府的人馬上就要了一匹“流光溢彩”!”

    “這不正好,讓店家給他一樣的不就好了?”

    “說什麼呢?!你可知這“流光溢彩”可是千金難求啊,聽說這種布匹極其珍貴,穿在身上冬暖夏涼,正如其名,質地卻是又軟又輕,特別是它散發出來的色澤正如其名,炫了人的眼呢。”

    “啊,那怎麼辦?”

    “誰知道呢,可能要打起來了吧,誰打贏了就是誰的吧?”

    歐陽舞不由地皺起眉頭來,夜非白與夜非熙的關系並不太親昵,可也並無交惡,可現下雙方的下人湊在一塊,架勢就想要拼個你死我活!

    歐陽舞早幾日便聽說四皇子夜非熙在婚禮的禮節上處處模仿夜重華,不管是什麼,要麼要與夜重華一樣,要麼要比夜重華的好,反正就是要爭個高低。

    好幾次聽下人回報,說是購置東西總不太順,總有四皇子從中作梗,歐陽舞先前並不當回事,可如今她的想法不一樣了呢。

    “我們二皇子是四皇子的長兄,再說東西是我們先定下的,自然是我們的。”

    “那又如何?四皇子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四皇子喜歡的一定要得到!”

    歐陽舞的腦中有不斷傳出小麒麟的嘀咕聲,什麼四皇子壞死了,憑什麼和夜重華比呀,然後又說,主人主人,夜重華是你的丈夫哦,你必須幫他哦。

    歐陽舞根本不為所動,在她看來,這種事她根本沒有必要折騰。

    “這是二皇子專門為我們的王妃準備的!”

    “呵!就你們那個王妃?不過是一東晉小小丞相之女,聲明狼藉不說,只知道在大眾廣庭之下賣弄風騷!哈哈哈!”

    “你!”寧王府的下人臉色當下就變了,歐陽舞是他們見過最謙和的人,雖然身為王妃卻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擺過架子。王妃在皇宮裏做詩彈琴引轟動了整個西陵國,可現在四皇子的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本來就是!她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這匹流光溢彩?我們王妃是李家女兒,長相傾國傾城,出身高貴,只有她才配得上這匹布,我說你們還是趁早離去的好,何必與我們搶奪這匹布?”

    歐陽舞聽到這裏,眉頭微皺,看著這個說話的人便是四皇子府的管家,長得牙尖嘴利的。若是剛才她不出聲,可現在她卻不準備繼續隱忍了,她的眼中散發出淡淡的笑來。

    她輕輕地撥開人群,走到最裏面,寧王府的家丁見過歐陽舞,一見到歐陽舞便想呼喊出聲,被歐陽舞一個眼神制止。

    歐陽舞上前,看了看眼前的布匹,出聲道︰“這果然是極好的料子。”

    歐陽舞今日出來稍微喬裝打扮過,看起來不過是普通人家的漂亮小姐,四皇子的人沒有見過歐陽舞,自然也不知道歐陽舞的身份。

    四皇子的管家冷聲道︰“我們四王子看上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

    寧王府的家丁見歐陽舞出面,並不再多言,可聽到這句話,可是要氣死了,梗著脖子道︰“胡說,分明是我們二皇子先看上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51 AM

第062章 親親我我

    歐陽舞的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她看了一眼左右為難的黃老闆,柔聲道︰“老闆,你是生意人,既然兩方爭論不休,不如您看這樣,價高者得可好?”

    “這……這自然是好。”黃老闆是生意人,他本就想著誰也不得罪,如今聽到歐陽舞這個主意,搓著手連連到好,圍在周圍的人也點了點頭,認為這個法子可行。

    黃老闆道︰“這匹布的價格是一百兩,不知……”

    “我們出兩百兩!”四皇子的管家忙抬高了價格,他斜睨著眼楮,一臉的高傲,仿佛根本不把這點錢放在眼中。

    歐陽舞笑道︰“你不過是管家,出這樣多的價格,四皇子不會責備你麼?”

    “不過區區兩百兩,四皇子又怎麼會放在眼裏。”

    歐陽舞朝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立即就道︰“寧王府出三百兩!”

    “五百兩!”

    “六百兩!”

    “八百兩!”

    ……

    “一千五百兩!”

    “一千六百兩!”

    四皇子的管家生怕被人看了笑話,一路叫價,可他的顫抖的雙腳已經能表示出他開始不淡定了。

    “一千八百兩。”

    “我們出兩千兩!”

    兩千兩買一匹布,呵,她歐陽舞可沒有這樣虛榮,再說她本也就對這匹布沒有多少的興趣,。她朝著下人們擺了擺手,下人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眼梢染上幾分喜意義︰“既然這樣,這匹布我們就拱手讓給你們了!”

    四皇子的管家眼珠一轉,臉一下子僵硬了,十分滑稽,他漲紅了臉,這才知道自己是陷入了別人的圈套之中,兩千兩買一匹布,四皇子知道了他會吃不了兜著走吧。

    歐陽舞看到他眼中的那抹猶豫,哎了一聲︰“都說四皇子財大氣粗,不會這麼點錢都拿不出來吧,哎,看來這匹流光溢彩你們的王妃是穿不上咯!”

    “胡說!我們四皇子自然是買得起的!”周圍那麼多雙眼楮盯著,管家再肉疼,也不能不破財撐臉面,他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黃老闆高興的眼楮都眯起了,他搓了搓手︰“我馬上就讓人把流光溢彩包起來。”

    管家憤憤地裏去,經過歐陽舞身邊的時候,一雙眼楮像是淬了毒︰“都是你!來人,把這個女人……”

    “大膽,誰敢動我們王妃!”

    看著管家當下變得蒼白的臉色,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女子,不過穿著普普通通的衣服,可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瀲灩風采,他望進她那雙深不可測的眼楮,腿腳突然有些軟︰“小人小人先行告退!”

    歐陽舞看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只是雲淡風輕地笑著,你既然招惹我了,就要付出代價!

    小麒麟嘿嘿嘿地笑著,口中一直說道︰“主人,你太聰明瞭!”

    說完像是不對,加了一句︰“嗯,有我的幾分風采!”

    歐陽舞很是無力!

    卻說四皇子的管家回去的路上,又氣又惱,可吃了歐陽舞的悶虧也沒有辦法報復,卻在這個時候在路上見到李恭,當下便把此事哭訴著講給他聽︰“這寧王妃最是囂張跋扈,居然出了這樣的餿主意!”

    “哼,又是歐陽舞這個賤人!”

    管家的眼楮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卻說這寧王妃之前害死了李家的二小姐,現在見大小姐要嫁給我們最受寵的四皇子,她肯定不服氣,定是想法子整我們呢!”

    李恭聞言,眼中迸發出仇恨的光芒︰“歐陽舞這個賤人,我李家與你不共戴天!”

    歐陽舞整治了四皇子的管家,心情不錯。她可就是這種你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繼續往前逛著,突見前面有個精緻的樓閣,閣樓上有個牌匾,瓖嵌著三個大字︰翠胭坊。

    歐陽舞聽說過這裏,這裏是高官小姐買胭脂的地方,因為有著特殊的配方,香料味道奇特,暈染在臉上的效果也特別好,翠脂坊特地打出招牌,我們賣得是青春。

    歐陽舞不禁輕笑,她還從來沒有逛過古代的化妝品店呢,話說回來,女人對青春都是趨之若鶩的,若是她有機會在這裏開一家化妝品店,她可是很有自信賺大錢的。

    歐陽舞如此想著,便慢慢的拾級而上。

    剛步入翠胭坊,便覺各種香味撲鼻而來,味道濃郁芬芳,不過味道太多太雜,香味太熱烈了,聞著很不舒服。

    小麒麟歐陽舞的腦海中打噴嚏,一邊叫道︰“這是什麼氣味?好難聞,主人快出去啦!”

    “哪兒有那麼誇張呢?”不過這些味道確實不好聞呢,自己自從來了這裏之後便很少摸胭脂,卻不知就這種氣味的胭脂都是如此暢銷,一堆女人圍在這裏搶購,歐陽舞仿佛看到了現代女人的瘋狂勁兒,這些人吶,真是沒見過好的化妝品呢。

    歐陽舞正想著,便見眼前慢慢的走來一女子,定楮一看,才發現那是即將成為四皇子妃的李芸菲。李芸菲見到歐陽舞,臉色一淩,隨即高傲地揚起頭來,雖然之前她處處遜色於歐陽舞,可她仍有高傲的資本,她是李家的大小姐啊!

    李芸菲唇角微啟,譏諷地望了一眼道︰“李掌櫃,把你這裏最好的胭脂水粉都拿上來!”

    歐陽舞淡淡地笑,她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吶,胭脂水粉又有什麼好爭的,她的空間裏可是有許許多多幾輩子都用不完的上好化妝品呢。

    她看著李芸菲一邊挑剔著一邊往自己這個方向看,突然心生了一計。

    歐陽舞離去了片刻之後回來就靜坐在一旁,李掌櫃從裏屋出來,神神秘秘道︰“李小姐,近日我們翠脂坊可是新出了一樣東西呢,就是這個——叫做香水。”

    “哦?”李芸菲看了一眼,卻見李掌櫃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精緻的橙色瓶子,她不明所以,“有什麼用?”

    李掌櫃打開蓋子往李芸菲的掌心噴了一下︰“請李小姐聞聞看。”

    “這是……”李芸菲瞪大了眼楮,貪婪地位聞著這種味道,她從未聞過這種舒心的味道。

    “這種味道不僅男人喜歡,女人也喜歡,最適合洞房花燭夜了。”李掌櫃觀察著李芸菲的神色,看到她心儀的神情,微微地笑了。

    李芸菲聽到洞房花燭夜,莫名地紅了臉︰“這瓶我要了!”

    “且慢!”一直靜默不語的歐陽舞突然發出聲音,明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惱怒︰“李掌櫃,這可不成,這香水僅有一瓶,你不是說賣給我了麼?”

    李掌櫃的眼神左右躲閃︰“這……可是……”

    李芸菲的臉上閃過一抹惱怒,塗著鮮紅豆蔻的手朝著歐陽舞一指︰“歐陽舞,你憑什麼什麼都跟我爭?你以為你是誰?”

    歐陽舞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可是夜二皇子的王妃呢。”

    李芸菲恨聲道︰“那又如何,你獻媚爭取二皇子的寵愛,若是沒有他,你什麼都不是!”她從李掌櫃的手裏搶來香水,“這東西是我的!”

    “可……這僅有的香水十分昂貴。”掌櫃吞吞吐吐地說著,“二王妃已經派人回府拿銀子了。”

    “那就是說,她還沒有付錢咯?”李芸菲高興地瞥了一眼歐陽舞,臉上有得逞的笑容,“既然如此,誰先付錢就是誰的,說,多少銀子?”

    “五百兩。”

    “這……”李芸菲的眼楮頓時就瞪大了,唇邊抽動得厲害,她李家雖然十分富有,可五百兩銀子買這麼一小瓶子的香水未免過於奢華了。她頓了頓,歐陽舞看著她猶豫的神色雲淡風輕地說道︰“怎麼,嫌貴麼?既然嫌貴就不要買啊,何必與我爭呢?”

    “誰說我嫌貴?!”

    “哎,李小姐你還是讓給我吧,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呢。”

    “才不!”在李芸菲的眼中,只要是歐陽舞想要的,她都要搶。無論香水,還是男人!她先前還有幾分不情願,現在見到歐陽舞這樣說,痛痛快快地付了五百兩銀子,然後故意拿著香水在自己的脖頸處噴了兩下,舒心地聞了一下身上的味道,高傲地挺起胸膛在歐陽舞面前走了過去,壓根沒有看到歐陽舞眼中閃過的一抹狡黠。

    李掌櫃見到李芸菲離開之後,看向歐陽舞的眼神完全變了,仿佛看到了一個財神爺。她快步走到歐陽舞的旁邊,親自給她沏茶!

    李掌櫃是什麼人,她賣最貴的胭脂,手裏有各式各樣保養皮膚的方子,是高官女子討好的對象,連皇后都要賣她幾分薄面。可如今她親自給歐陽舞沏茶。

    她把剛才收過來的五百兩銀子分了三百兩銀子歐陽舞,笑容諂媚之極︰“寧王妃,不知道您那兒還有沒有這樣的好東西。”

    “自然是有的!”歐陽舞接過三百兩收好,唇角漾出一抹笑容。

    小麒麟在她腦袋連聲道︰“主人你好狡詐,好狡詐哦!”

    歐陽舞的意識朝小麒麟揮了揮手,她抬頭看了一眼李掌櫃,神秘一笑︰“以後我們有的是合作的機會,不過這樣的東西我要慢慢研製。”

    歐陽舞現在還沒有想好如何讓自己有最大的盈利,她暫時也不準備拿更多的東西出來。

    李芸菲回去的心情極好,因為她花了五百兩就掰回了一局。她才回去就見到了李恭臉色陰鬱地站在那兒,她笑眯眯道︰“三哥,你是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不好?”

    李恭把四皇子管家與他說的話說給李芸菲聽︰“你瞧瞧,你瞧瞧,歐陽舞這個小賤人先害死了芳菲不說,現在居然開始拿你開涮!她欺負四皇子的管家,不就是不給你臉麼?!”

    李芸菲擰著手中的帕子,冷著張臉,歐陽舞一天之內居然陰了我們兩次,還是用同樣得方法忽悠!她氣,她要被氣死了!

    可她一想起剛入手的這瓶香水,又覺得五百兩還是值得的,畢竟這樣新奇的東西,她從未見過。

    可想到這裏還是覺得特別肉疼!

    李芸菲捂著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一定不會這麼算了!

    她此時想起四皇子與她的計謀,眼中閃過一抹得意,歐陽舞,我必定讓你不好過,你且等著瞧!看你到時候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李恭看到李芸菲臉上顯現出來的濃濃笑意,有些好奇地挑眉道︰“怎麼了?”

    “三哥,你很快就知道了!”

    大婚之日逐漸將近,夜重華為了能夠多空出些時間陪歐陽舞,每日裏都十分繁忙,而晚上則空出時間到留園安寢。

    他每次來的時候,歐陽舞都已經快睡著了,所以對於這個每次打斷她的男人有些抱怨,她用手推開他的胸膛︰“夜重華,難道你沒有床麼,干嘛老是過來蹭我的床?”

    夜重華只覺得這樣的歐陽舞最有趣了,聲音含含糊糊,一臉的迷茫和困意,柔軟的手推著他的胸膛,沒有什麼力氣,像是撓癢癢一般,卻把他的心撓得微癢。夜重華伸手逗弄著她的下巴︰“本王可是習慣了抱著你睡呢。”

    “……”

    “沒有舞兒暖床,本王睡不著。”

    歐陽舞聽著他戲謔的聲音,很想踹他一腳,她如此想著也如此做了,只是她的腳還沒有踹出去,夜重華修長有力的雙腿已經把她的雙腳夾住,摟著她的腰,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我的乖舞兒,不許鬧了!噓~睡覺!”

    我去!到底是誰在鬧啊!歐陽舞深感無奈,不過聞著夜重華身上淡淡的瓊花香氣,也慢慢地睡了過去,似乎她也越來越習慣夜重華的懷抱,好像真有點像他說的那般,沒有他的懷抱,她睡得不太安穩。

    歐陽舞很早便醒來,微睜開眼楮後,才發現夜重華那張臉近在咫尺,他淡淡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她的心跳莫名地跳了幾拍。這樣的他一點也不像往日裏的他,冷傲淡漠,此時他的神色淡淡的,像個孩子,唇角邊還有若有若無的笑意。

    只不過近日他似乎有些疲累,透著黯淡的光,她發現他的眼底有一層淡淡的青灰色,臉色也有些憔悴,歐陽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撫上他的眼瞼,低低地嘆了口氣。

    夜重華的眼皮微動,鳳眼慢慢地睜開,眼中含著笑意︰“怎麼,舞兒在關心本王麼?”

    “厚臉皮!”歐陽舞想背過身去,可夜重華把她緊緊地摟住並不讓她動彈,他緊緊地盯著她的眼楮,略帶沙啞的聲音竟帶了絲委屈︰“舞兒都不關心本王麼?”

    歐陽舞斜了夜重華一眼︰“這麼多人都在關心你,又何須多我一個呢。”

    夜重華在歐陽舞的臉上摸了一把︰“我可不得不懷疑,舞兒的心是不是冷的呢,嗯我摸摸看……”

    歐陽舞看到夜重華的手突然伸到她的胸口,眼眸一眯,啪地打在他的手上︰“夜重華!”

    歐陽舞見夜重華看著他笑,有些無奈,開口道︰“聽說最近夜非熙經常與你爭?”

    “他!哼,連成婚的日子都要與我爭。”夜重華聞言臉色有絲陰沉,說道︰“現在連迎親的花轎都與我們準備的一模一樣,本王豈會如他所願!”

    歐陽舞聞言輕笑︰“不,便與他一樣吧。”

    夜重華疑惑的看著歐陽舞,只聽歐陽舞的唇角勾出一抹譏諷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打什麼如意算盤。”

    夜重華亦不再多問,只是道︰“那便依舞兒的。”

    吉日吉時。

    歐陽舞一大早就被抓出來開臉化妝,若說那次從歐陽家出嫁已經讓她覺得很累。

    那麼現在比上次更是……

    她的臉上被塗上了更濃的妝,她只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模樣都有點像藝妓了,她的頭上帶著許多金釵寶珠,重得脖子都直不起來。身上的嫁衣一層又一層,她承認夜重華給她準備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可這件嫁衣穿著繁雜,質地重,上面瓖嵌著無數華美的寶石,重得她想哭。也更更重。若是她在歐陽家還可以任性,在這兒就不可以了,只能受著。現在她即將成為四王妃,她代表的是皇家的身份。

    歐陽舞還在想著何時才能結束,銅鏡裏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人影,接著周圍的丫頭還有正在替她上妝的喜娘紛紛地倒在地上。

    歐陽舞看到此情此景,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神色,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頸處,一個陰冷如毒蛇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說道︰“想要成為二王妃,也要有本事的。”

    一粒黑漆漆的藥丸遞到她的唇邊︰“自己吞下去呢,還是我喂給你呢?”

    “這是什麼?”歐陽舞鎮定地接過,含在口中,當著他的面咽了下去。

    “吃下去之後,你不能說話,也不能動。”黑夜男子越發笑得陰測測的,“二王妃,我也是受人所托,對不起了,不過你註定會是皇家的媳婦。”

    皇家的媳婦?

    歐陽舞此刻已經明白了,四王子的花轎與二皇子的花轎一模一樣,什麼緣故,可不是就是想要換新娘麼,呵呵呵。

    到底是誰給誰一個驚喜,也就說不準了呢。

    旁邊的黑衣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歐陽舞已經奪走了他的匕首,用匕首柄一捅,他痛得幾乎死過去。歐陽舞可是有過專業的訓練的,知道哪里是人的軟肋,又不會讓人又生命危險。

    她迴旋又在他的胸口踹了一腳,黑衣人馬上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歐陽舞把口中的藥吐出來塞到黑衣人的口中,不能說話不能動,還是讓你受著吧。

    歐陽舞坐在原地,很快就有兩個喜娘模樣的人過來,攙扶著歐陽舞出去,坐在花轎裏面。

    花轎走了一半,歐陽舞卻聽到了一個奸細的聲音,不好了︰“前頭走水了,花轎必須停下來。”

    似乎有人說︰“那便改道吧。”

    “王妃說了,這是事先選定好的路線,是不可以改道的。”喜娘說道,“附近有個亭子,先帶王妃去坐坐吧。”

    歐陽舞被喜娘從轎子裏攙扶出來,朝著亭子走了過去,剛坐到了亭子中,喜娘便將她頭上的蓋頭取了下來︰“王妃,您還是先透透氣吧。”

    歐陽舞假裝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一雙黑漆漆的眼楮惱恨地看著她,那冰冷的眼神,令人渾身透涼。

    喜娘頓時低下頭去,低聲道︰“王妃您先在這裏坐一會兒,四王妃也在,你們好好說會兒話,等下好了,奴婢便來扶王妃回去。”

    說完便走出的亭子

    歐陽舞這才發現李芸菲也坐在亭子中,她優雅地坐在一旁,似在欣賞美景,她的臉上畫著精緻的濃妝,她看了一眼歐陽舞,臉上帶著一抹奇異的笑,她慢慢地走到歐陽舞的身旁︰“雲菲的轎子在前處恰好踫到走水了,二嫂這……莫不是也與雲菲相同?這可真是巧了。”

    歐陽舞只是靜靜地望著她,並不言語,見她將鮮艷的蓋頭正隨意的搭在一旁的欄桿上,眼楮卻緊緊盯著歐陽舞的紅蓋頭,歐陽舞的唇邊漾起一抹淺笑。

    李芸菲那只塗著蔻丹的手指慢慢地伸向歐陽舞的鮮紅的蓋頭,歐陽舞的唇角便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呵,你要換,我便再幫你換一次吧。

    李芸菲眼看著自己的手快伸向那鮮紅蓋頭了,歐陽舞卻突然站了起來,迎著李芸菲不可置信的眼神,慢慢地走到她的身旁︰“你喜歡夜重華?”

    她的眼楮盯著李芸菲的眼楮,唇邊笑意不減,不輕不重,確是肯定的語氣。

    李芸菲的表情活像見了鬼,她剛才看到歐陽舞不動也不說話,以為她已經被自己控制,可如今!可如今!

    歐陽舞嘆了一口氣,望向李芸菲道︰“李三小姐果然有傾國傾城之貌呢,很多男人都會喜歡你的呢,四皇子鐵定愛死了你這張臉呢!”

    “只是啊,重華不會喜歡你,因為他只喜歡我一個。”

    李芸菲氣極了,臉部都幾乎扭曲了,她憤怒地指向歐陽舞︰“你這個賤人!”

    “誰是賤人呢,只有想要倒貼的人才是賤人呢!”歐陽舞笑嘻嘻地看著李芸菲,“至少我不會做出明知道對方厭惡你,還舔著臉往上貼的事!誰是賤人誰知道!”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話!

    李芸菲看著歐陽舞這張臉,恨不得撕了她,不過她現在還有一件事沒做,既然之前的計謀沒有成,那麼她應該施行第二個計謀了。她突然露出哀傷的神色︰“二嫂,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我們便好好相處吧。”

    李芸菲突然就朝著歐陽舞親近了過來,歐陽舞的動作比她更快,突然擒住了她的手,眼角寒光一閃,李芸菲的手被歐陽舞舉了起來,她的指尖赫然藏著一枚銀針,散發著一股詭異的光芒。歐陽舞在李芸菲還沒反應過來,抬手把這根針刺入她的身體裏︰“弟妹既然要與我好好相處,那便好好相處吧!”

    李芸菲僵住,一股酥麻的感覺在她全身上下蔓延開來,她的身體不能動彈,也喊不出聲音。

    歐陽舞把她帶到一旁坐下,將她先前的蓋頭蓋在她的身上。

    然後又拿了自己的蓋頭在自己的頭上蓋好。說起來如今兩人都穿著相同的嫁衣,唯一不同的是頭上的蓋頭,歐陽舞的是龍飛鳳舞,李芸菲的龍鳳呈祥。李芸菲本來想自己換了蓋頭,可歐陽舞又讓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想著便聽遠處的喜娘喊道︰“兩位王妃,可以上轎了!”

    說完便往這邊走來。

    歐陽舞將手中的蓋頭展開輕輕的蓋在頭上之後,還故意動了動。

    喜娘踏入亭子時便見兩位王妃都已蓋好了蓋頭,四王妃之前吩咐過,只要她把蓋這龍鳳呈祥蓋頭的女子扶上四皇子的花轎便是,她想著那女子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鐵定是歐陽舞無疑。喜娘一想到把這件事做完後,她能得到一筆巨大的財富,心裏是極高興的。如此想著,她便把她認為對的人送到了對的花轎上︰“起轎了!”

    轎子慢慢抬起,鮮紅的龍飛鳳舞蓋頭之下,歐陽舞的唇邊帶了一抹得逞的笑意︰“夜非熙,我可是將李芸菲還給你了呢。”

    等到夜非熙掀開蓋頭時會是怎麼一番情景呢。

    待到轎子再次落地時,便聽外面的喜娘大聲的喊道︰“新娘到!”

    不一會兒便覺轎簾被掀起,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緩緩的伸至眼前,本是有力的手今日卻有些微微的顫抖,歐陽舞看到蓋頭下方這樣的一雙手時,卻莫名的覺得有絲心安。

    歐陽舞將手緩緩拿起,放在那雙手上,便只覺對方微一使勁,便被微微帶起,順著這股力道緩緩的出了轎子。

    夜重華看著眼前蓋著蓋頭的歐陽舞,雖看不見她的臉,卻抵擋不住內心的那份喜悅,手中握著的力道漸漸加重,牽著她一步步走入寧王府,舞兒,今後你便是這寧王府的女主人,夜重華一邊緩緩往前走,一邊在心底默默的念道。

    剛步入正廳,便聽一旁有人喊道︰“吉時到!”

    一切都在繼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歐陽舞有些恍然,她明明想逃離夜重華,為何此時竟有一種欣喜的感覺,似乎這樣的感覺才更真實,更貼近心意。

    歐陽舞幾乎忘記了先前的不快,心臟砰砰砰地跳動著,夜重華厚實的手握著她的,令她有了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一切的儀式走完.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隨著一聲“禮成”,歐陽舞這才覺得自己是真的嫁給夜重華了,她的心頭湧起一股復雜的情緒,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送入洞房!”

    歐陽舞蓋著紅蓋頭,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她坐著只覺得咯得慌,下面撒滿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東西。

    夜重華走之前說了一句,等我,歐陽舞本以為自己要無聊地坐很久,可沒過多久他就回來了。

    蓋頭下,她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朝她走來,她那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跳又開始砰砰砰地跳起來。房間內靜得很,什麼聲音都沒有。歐陽舞心想,以夜重華的性子,洞房花燭夜,應該是沒有人敢來鬧洞房吧。

    就在此時,歐陽舞頭上的蓋頭就無聲地落下來,滿屋的燭火令歐陽舞一時之間睜不開眼楮,只感覺到滿屋的珠環玉繞,金玉輝煌。還有面前的男子,穿著一身火紅色的袍子,紅唇似血,瑰麗邪佞,妖嬈無雙,墨髮傾瀉落散在不寬不窄的肩上,比往日裏更媚三分。歐陽舞從未見過這樣的夜重華,有些怔怔的。

    夜重華看著眼前的歐陽舞,癡呆呆地看著自己,唇邊的笑意更顯三分。歐陽舞今日身著一襲幡鳳大紅鳳袍,袍子由南海真絲製成,無比柔軟的順貼在她姣好的身段上,袍子上瓖嵌著無數華美的寶石,卻也比不上她容顏的萬分之一。

    一雙美目清澈如水,烏黑縴長的睫毛微微卷翹,膚若凝脂,面若皎月。今日的她比起往日又有些不同,臉上似有兩抹紅暈,她這是害羞麼?

    夜重華看著這樣的歐陽舞,只覺心底異常滿足,這世上再不會有比她還美的女子了。夜重華看的入神,便聽一旁的喜娘道︰“新郎新娘喝合巹酒,從此以後白頭到老!”

    說完便將一旁放置的合巹酒端上。

    夜重華端過一杯,喜娘便將剩下的一杯遞與歐陽舞,歐陽舞輕輕端起,兩人剛想交杯,便聽門外熙熙攘攘,片刻後轟的一聲門應聲而開,一群人倒了進來。

    打眼看去,為首的便是雲殤,慕容雲殊站在後面,臉上還有幾分尷尬,另有還有幾個歐陽舞不認識的男子,想必也是官家子弟。雲殤是被後面的人推進來的,便倒在了地上,抬頭見夜重華二人正看著他,便說道︰“呵呵,交杯酒啊,你們喝你們喝!”

    夜重華看著眼前的景象,邪邪一笑︰“你們也想來一杯?”

    眾人齊齊搖頭,其中一個年輕男子輕笑道︰“夜二,今日是你洞房,我們哪能喝啊?”

    說完另外一個男子便接著說︰“不過啊,雲殤說了,等你們喝了交杯酒,好戲還在後頭呢!”

    男子說的興奮,根本不顧一旁使勁給他打眼色示意他閉嘴的雲殤。

    夜重華淡淡反問︰“哦?什麼好戲呢?”

    先前那男子便得意道︰“嘿嘿,比如說讓你當眾吻新娘子啊,一起吃櫻桃……啊……”還未說完便被一旁的雲殤沖上來堵上了嘴,雲殤看著邪魅笑著的夜重華,說道︰“夜二,你莫要聽他胡說,這傢伙喝多了,你們繼續繼續哈,我帶著他出去醒醒酒。”

    說完便直接拖著那人出去了。

    歐陽舞看著站在一旁事不關已的慕容雲殊,似是不經意道︰“不知道慕容先生還有何事?莫非是要與我切磋醫術麼?我最近倒研製了一款新藥,慕容可想與夫人一試?”

    慕容雲殊聞言臉色灰白,呵呵笑道︰“不用不用,兩位繼續,我便不打擾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似是逃走,剩下的幾人見與夜重華關系最鐵的兩人已經離開,便灰溜溜的散了。

    一時之間,洞房裏只有夜重華與歐陽舞兩人。

    夜重華回頭看著歐陽舞,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歐陽舞經過剛才這一場惱怒,臉頰上灼熱的溫度也慢慢降了下來,她咳了一聲看向別處︰“反正不過是逢場作戲,喝不喝這杯酒又有何不一樣?”

    “逢場作戲?”夜重華的眉頭緊皺,俊美無雙的臉上出現出濃濃的失望,她把他們之間的一切都當做逢場作戲?他恨不得掐死前面這個女人,她臉上的所有表情都已經收斂,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突然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他已把她當做自己的妻,而她卻仍舊牢牢記得三月之約,他突然有些不知道等三月之約到了,她會如何做,會離開麼?

    他絕對不允許!

    夜重華強勢地捏住她的下巴,把酒灌到她的口中,聲音冷了幾分︰“交杯酒自然是要喝得!”

    他的酒倒得又快又急,歐陽舞被嗆到了,咳了幾下,有些惱怒地瞪著夜重華。夜重華伸出手,用衣袖溫柔地擦拭她的嘴角,歐陽舞拍開他的手︰“你做什麼?!”

    夜重華有些霸道地捏著她的下巴︰“我在想怎麼樣才能讓舞兒心甘情願。”

    歐陽舞生氣起來便有些口不擇言︰“呸,你做夢!”

    新房中一時靜了下來,只剩下蠟燭  啪啪燃燒的聲音。

    夜重華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他何必與歐陽舞置氣,這樣待她,她只會更加不喜歡。他動手拔下她頭上繁雜笨重的簪子,然後隨意地在她身邊坐下,笑道︰“方才我聽舞兒說給慕容什麼藥,不如我們自己試一試?”

    歐陽舞聞言兩腮微紅如緋霞,一雙明眸如善睞,她本以為夜重華會對自己生氣,接下去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便會相安無事,她也不用尷尬面對,可她沒想到夜重華居然還能這樣無恥。她撇過臉去,支支吾吾道︰“咳,我睡覺了。”

    歐陽舞說著,便自己上床爬到裏側,佯裝躺下。

    夜重華看著她不自在的神色,胸口一陣陣發燙,明明他沒有喝多少酒,卻有幾分醉意。他望著那一身紅衣的歐陽舞,不由傾身過去將歐陽舞抵在裏面,附在她耳邊曖昧道︰“急什麼?舞兒還未更衣呢。”

    他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他醇厚的話語撩撥著她的心,歐陽舞只覺得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他靠得太近了,她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舞兒是不是忘記一件事了?”他邪魅地笑著,“今日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夜重華說完便一口含住歐陽舞小巧的耳垂,歐陽舞只覺得耳垂灼熱,很快地這股熱度就蔓延了她的全身。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53 AM

第063章 旖旎浪漫

    夜重華緩緩低下頭,去捕捉歐陽舞那紅豔迷人的唇:“舞兒,不要拒絕我。 ”

    而歐陽舞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褻衣:“我們現在還不可以這樣。”

    “怎麼不可以?”夜重華把她緊緊地箍在懷裏,聲音低沉,“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

    歐陽舞往上翻了個白眼:“你忘記我們之間的三月之約了嗎?”

    “若是三個月之內,我沒有愛上你,你就放我走!”

    夜重華額頭的青筋暴起,方才的旖旎、欲望頓時消失得無蹤,他修長的手指捏住她尖尖的下巴,他的眼若寒星,整個人登時冰冷陰戾起來:“難道你現在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歐陽舞望著他的眼睛,帶著濃濃的戾氣和受傷,她像說是,卻一想起與他相關的人,皇帝,皇后,四皇子,四公主,李芸菲,李家,這些人錯綜複雜的關係,她不是怕,是不想去應付,她喃喃道:“沒有,一點都沒有。”

    她說得很堅定,夜重華眉宇之間的戾氣越來越濃,接著他頹廢地躺在她的身側,他把她抱在懷裏:“睡吧,我希望你心甘情願地當我的王妃。”

    歐陽舞窩在他的懷裏,感覺到彼此的心跳慢下來,她不舒服地動了動。夜重華沒好氣道:“干什麼,你再動就別怪我……”

    “哎呀,底下到底放了多少東西呀,咯得慌!把它拿出來。”

    “是希望你早生貴子的東西,才不要!”

    “……”

    卻說歐陽舞這邊兩人鬧了半天沒有進展,卻不知另外一邊的李芸菲更是煎熬,她坐在新房之中不得動彈,一心等著新郎前來。她的面色蒼白,額頭上有冷汗沁出。她本來要陷害歐陽舞,如今卻被歐陽舞搶了先,不知道此時她與夜重華會是怎麼樣的光景。

    李芸菲坐在床頭,等了好長時間才終於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感覺到有個人朝她越走越近,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動作步伐有些不穩。

    “是你麼?”

    是夜非熙!

    若是說李芸菲先前還有一絲幻想,那麼此刻她已經開始失望了。夜非熙坐到她的身旁,也不急著掀開她的喜帕,只是半環住她的身體。他喝醉了,身上是很重的酒味,他依在她的身邊:“只要是本皇子想要的女人,從來沒有逃過我的手掌心。”

    他的手掌溫熱,自上而下摩挲著她的手臂,如一條陰冷的蛇。李芸菲只覺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好想要開口說話,告訴他,她是李芸菲!

    “怎麼,故意讓管事花了兩千兩買了流光溢彩是麼?覺得這樣就打擊到本王了?本王又會在乎這區區兩千兩?這匹流光溢彩本王可是專門為你留下了,想必也是最適合你的。”

    喜帕蓋在李芸菲的頭上,夜非熙看不見她的臉,也不想看見,他想起歐陽舞的眼睛,明亮、冰冷,這樣的眼神會讓他清醒。在他一點都不想清醒,他暴戾地撕扯她身上的喜服,雪白的肌膚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中,他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上面浮現出一個紅印。

    他粗暴地在她的脖頸上咬了一口:“歐陽舞,我第一次見到就想這樣對待你了!”

    他的唇邊勾起一絲邪笑,全身的血液都翻滾起來,興奮、嗜血的感覺在他的心底浮出,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邪佞還有得逞。

    他蹂躪的這個女人若不是急促的呼吸聲,幾乎要令人以為她死了,她不會動不能說話,他看不見她的臉,自然不知道此時的她有多麼的驚恐。

    李芸菲身上的衣服夜非熙扯掉,腰細如水蛇,不盈一握,肌理細膩骨肉均勻,羅帷綺箔脂粉淡香。

    夜非熙滿足之後,便把她頭上的喜帕扯過來丟在地上,待他看清了床上這個被她蹂躪的女子之後,一下子怔住,這個人居然是——李芸菲!

    只見入目的女子,臉上是淚水縱橫,糊了她臉上的脂粉,她的唇被她咬得流出了血。她的身體上充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她躺在紅得刺目的喜床上,如潑墨的頭髮披瀉下來,玉手細膩如脂,如粉光若膩,白的如雪,紅的似火,帶著懾人的鮮豔,帶著一種禁忌的美感。

    “怎麼會是你?”夜非熙不可置信地看著李芸菲,方才他痛快淋漓地發洩完,卻發現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歐陽舞!

    李芸菲顫抖著睫毛怒視著他,夜非熙看著迷蒙的雙眼,蒼白的臉色,心底的驚訝慢慢沉了下去,接著緊緊地望著她,俊美的臉上無端透著一股陰冷煞氣的笑容,很驚駭:“呵,怎麼,你不高興?今天是你的洞房花燭夜你不高興?莫非現在還鐵著心要嫁給我的二皇兄呢?”

    李芸菲從沒覺得夜非熙這樣可怕,他像一條陰冷的毒蛇,那雙俊美的眼睛裏充滿了殘忍。夜非熙靠近她:“可惜啊,他現在正與我那二嫂洞房花燭呢!”

    他邊說邊欺身而上,握住她的雙肩:“如今你已經是殘花敗柳,本皇子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藥力已過,李芸菲已經能夠動彈,李芸菲的身體漸漸蜷縮起來,她想要逃,想要逃離這個讓她疼讓她備受羞辱的地方,可她還沒有站起來,夜非熙已經將她打橫抱起扔在床上,他覆在李芸菲身上,一隻手將她的兩隻手束縛在頭頂:“怎麼,不願意屈就本王?”

    “你要干什麼?”

    身上的夜非熙停下手下的動作,邪笑道:“干什麼?你不會不知道本王要干什麼吧,剛才本王可都是干過了!既然嫁了本王,自然是要伺候本王的,難道還是讓你想著夜非白的?”

    夜非熙想到此處,心裏十分不爽,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居然敢把心放在夜非白的身上,哼!想到這裏,夜非熙手上的動作也開始變得惡狠狠的。

    李芸菲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半晌後才尖叫起來:“我們之前不是這樣說的!”

    “嗯?這是什麼香味,這樣特別。”夜非熙俯在李芸菲的身上,用力地嗅著她的脖頸,“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可是記得皇妃的這句詩詞呢,你不是像男人想瘋了麼,怎麼,如今又裝矜持?”

    戲謔的嘲笑,緊繃的神色。

    太痛了!李芸菲睜大了眼睛,這樣的屈辱,都是歐陽舞這個賤人給的!歐陽舞,你且等著,我定然不會讓你好過!

    大婚之後的第二日,是兩位皇子攜帶王妃進宮拜見皇上等人的日子。

    歐陽舞一早便被夜重華從床上挖起來,放在梳妝桌前交給丫鬟來打扮。歐陽舞有些精神不濟,明明自己也沒有花費什麼體力,可為什麼這麼累,想必是憂思過慮。她現在都不敢看夜重華,自從昨夜之後,她覺得兩個人之間更加尷尬了。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竹綠在一旁替她梳妝:“王妃,今天是要進宮拜見的,所以要打扮得更好看,一定不能被四皇妃比了去。”

    “誰比得上舞兒?”已經穿戴好好的夜重華突然出現在歐陽舞的身後。他長身玉立,挺拔軒昂,他穿著一襲鎏金玉彩的墨色錦裳,裳擺繡著幾枝蘭花,蘭花幽幽蜿蜒,像河裏輕蕩如水的漣漪。他的身上隱隱有股瓊花味,顯得邪魅冷酷卻又清潤儒雅。

    他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竹綠。

    竹綠被夜重華看了一眼,那冰冷的眼神使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僵住了,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她的雙腿軟了下去跪在地上:“王、王爺,奴婢說錯話了!”

    歐陽舞唇角一撇:“你嚇著別人了!”

    夜重華朝竹綠揮了揮手,竹綠如臨大赦地跑出去,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房間裏一時靜了下來,歐陽舞感到身上有一雙眼睛緊緊地落在她的身上,令她無處遁形。歐陽舞只覺得那種壓迫感又來了,她輕輕地咳了一聲:“你干嘛把竹綠給嚇跑了啊,她還沒有替我梳妝打扮完呢。”

    夜重華在歐陽舞的面前俯下身來,她鬢髮如墨,肌膚似玉,因為臉上施了淡淡的脂粉,比起平日清麗的模樣更添了絲嫵媚。歐陽舞見夜重華一直把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不由把視線移到了別處:“怎麼,看夠了沒有?”

    “本王再想,我的王妃傾國傾城,別人是連你一根頭髮都比不上的呢!”

    “別油嘴滑舌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抵不住糖衣炮彈的,

    夜重華示意一旁的丫鬟退下,上前環住歐陽舞,執起畫筆,輕笑道:“還差一點。”

    說完便轉過歐陽舞的頭,正對著自己,執著畫筆輕輕的勾畫她的眉毛,其實歐陽舞的眉形很好,本不需要畫。夜重華卻是極想嘗試,歐陽舞便也隨他,只希望不要畫的太難看才好。

    片刻後,夜重華便放下筆,看著自己的作品,輕輕的點了點頭,並將歐陽舞的頭轉回去示意她看梳妝鏡。

    歐陽舞只見鏡中的自己眉眼彎彎,夜重華畫的這眉形很是適合這妝容,襯得整個人越發的嫵媚。

    夜重華湊至近旁,問道:“舞兒可還滿意?”

    歐陽舞撇嘴:“不過如此。”

    夜重華捏著歐陽舞的下巴,逼視著她的雙眼:“莫非舞兒最近對我有什麼不滿?我怎麼覺得近日舞兒對我冷淡了很多?”

    歐陽舞垂下頭來,她能說什麼,她能說麼,她能說自己在期待著三月之約的到來,能說自己即將離開他,她能說什麼。夜重華沒有等到她的答案,只是拉起她道:“我們一起去用早膳,用完要進宮請安了。”

    “好!”歐陽舞跟著夜重華出了房間。

    用完早膳之後,歐陽舞便跟著夜重華進了宮,先去禦書房拜見皇上。兩人才進去,便見夜非熙與李芸菲兩人早已是立在一旁,見到二人進來,神情淡淡。

    歐陽舞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李芸菲,卻發現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淩厲之極,帶著濃濃的怨恨。反觀一旁的夜非熙,倒是讓人看不出喜怒來。

    夜重華與歐陽舞上前,跪下齊聲道:“參見父皇。”

    皇上坐在書桌前神色並無多大的喜色,說道:“起來吧。”

    “謝父皇。”兩人起身剛退至一邊,便聽一旁的夜非熙說道:“二皇兄今日來得可有些遲呢,可是讓父皇一頓好等呢,不知道是不是皇嫂……”

    夜非熙也不明白自己說出的話中為什麼會帶著濃濃的酸味,不過總歸於這樣的話太過輕佻,他便很快地住了嘴。

    夜重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剛想說話,便聽歐陽舞朗聲道:“今日是給父皇母后請安之日,自然是要多加打扮,於是乎耽擱了些時間,還請父皇恕罪。”

    皇上本性多疑,聽了夜非熙的話心裏有些不痛快,莫非是歐陽舞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不過聽到歐陽舞這麼說,又想著昨日是夜重華的洞房花燭夜,年輕人晚些來也能體諒。他看了一眼歐陽舞,她的眼神淡定,透著淡淡的狡黠,亭亭站在原地,眸光如一汪清泓,她穿了一件絲織的粉色葉刻繡梅紗裙,頭上斜插一支簡單不失高貴的紅色瓔珞流蘇簪,腰上系著一條緋紅如霞的綢帶,整個人看起優雅高貴,落落大方。

    這樣的她的確與平日不同,淡然中帶了一絲嫵媚,可見她確實是精心打扮過的,作為皇家媳婦,卻是是要如此。相比之下一旁的李芸菲便顯得有些暗淡,略微憔悴的臉色縱是脂粉也掩飾不住,眼睛微腫。李芸菲向來豔名遠揚,可今日一對比,才發現歐陽舞更甚一籌,只不過他是堂堂西陵國的皇上,從來只有別人等他,沒有他等別人!

    他眼中的那抹不悅淡了許多,卻仍舊有殘存。

    夜非熙順著皇上的眼神看向了歐陽舞,鳳眸微眯。

    果然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如今看著神清氣爽的歐陽舞,他的心裏像是被貓撓了一般。想起昨晚把李芸菲當成是歐陽舞時的那種暢快感,他此刻心裏多了一分惱怒。

    夜非熙現下也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過於輕佻,突然笑得如沐春風:“皇嫂的確是精心打扮過了呢,現下可真是光彩照人哪!”

    說完便將目光放在李芸菲的身上,這個女人以前他還覺得她有幾分姿色,有幾分才華,可如今將她與歐陽舞一比卻覺得她一無是處,總覺得沒什麼滋味。

    而李芸菲對上夜非熙那打量的眼神,心裏仿佛有一團火竄了上來,幾乎將她殘存的理智吞噬完畢!在這之前,她喜歡的是夜非白沒錯,可經過昨晚一夜,她知道夜非白是她的奢望,以後夜非熙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不管他是怎麼樣的人,甚至是惡魔也罷,以後她都必須仰仗著他。

    可他的丈夫怎麼可以去覬覦別的女人,還是他的皇嫂。李芸菲想起昨晚他抱著她叫她歐陽舞,心頭那股火便越燒越旺,她冷冷地哼了一聲。

    歐陽舞現在可沒空與四皇子夫妻打嘴仗,她只知道現下皇帝不高興呢。她趁大家不注意從空間裏拿出了一隻手錶來,她捧著雙手把手錶呈給皇帝:“父皇,之所以遲了還有一個原因是,舞兒還未父皇準備了一份禮物!”

    “哦?”果然,皇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之所以對歐陽舞有好感,十分有七分是因為她的禮物。

    “聽曹公公說,父皇很喜歡之前舞兒送的自鳴鐘,常常在臨睡前拿出來把玩。不過自鳴鐘不能常常佩戴在身上。舞兒現下把這個送給父皇,父皇便可以把它佩戴在身上了。”

    這款卡西歐手錶上面鑲嵌了許多的鑽石,炫了人的眼,更重要的是它能精准地記時。皇上臉上的欣喜之色呼之欲出,他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李芸菲冷笑道:“二皇嫂還真是,什麼破爛玩意兒都敢充寶貝獻給父皇。不過就是一塊破鐵加了幾顆琉璃珠子,再取個別致的名兒罷了。遲了就是遲了,二皇嫂這樣給自己找藉口,也不覺得臉面抹不開麼?”

    李芸菲現在只想打擊歐陽舞,因此並沒有看到皇上臉上越來越冷的神色。她這樣說,確實也是這樣想的,歐陽舞手裏躺著的那個小小的東西,她沒有看清楚表面,更沒有看到裏面在轉動的指標,在她看來這樣東西冷冰冰的,既不美觀也沒有什麼用途。

    歐陽舞當即泫然欲泣,拖長了聲音:“父皇,舞兒……”

    皇上涼涼地看了一眼李芸菲:“孤陋寡聞!”

    他的話語似是一盆冷水從李芸菲的頭頂潑了下來,李芸菲站在原地當場沒有動彈!歐陽舞比她更早地討好了皇上,她是錯過了什麼嗎?皇上隨即走下來,從歐陽舞的手掌拿來手錶,笑眯眯地問她:“這個是手錶?它怎樣佩戴呢?”

    “讓舞兒為父皇佩戴吧。”歐陽舞為皇上做示範,“這樣……就可以。”

    皇上佩戴上手錶,看著手上的錶尊貴華麗,眼底的喜色越發濃烈。歐陽舞笑道:“父皇若是夜半想要知道時間也是可以的,這只手錶有夜光的功能。”

    夜重華是習慣了歐陽舞常常拿出奇怪的東西,可夜非熙便不一樣了,他也知道皇帝最近很喜歡一個寶貝,從不讓人碰也不讓人見,而現在他又見識了另外一個寶貝。佩戴在男人的手上,不禁散發出一種貴氣與陽剛之氣,這樣的東西,他也十分想要擁有,根本就不是李芸菲那個蠢貨說得那般只是一塊廢鐵!

    皇上自從佩戴上這塊錶之後,臉上的表情完全就不一樣了,特別是對歐陽舞是極其和顏悅色,還特地讓曹公公贈了她一柄玉如意,玉石通透而明亮,雕工精美,一看便是價值連城。李芸菲站在一旁呆呆地站著,豔羨地看著歐陽舞手中的玉如意,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臉上的表情極其扭曲,明明都是皇上的媳婦,為什麼待遇差別那麼大。

    夜重華在一旁看著眼神狡黠的歐陽舞,不禁無奈搖頭,她還真會演戲呢。

    皇上把玩了一會兒手錶,突然瞥到李芸菲惱恨的神色,又抬頭看了一眼夜非熙,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不過這抹不悅很快就隱了過去:“曹公公,把那串珊瑚手串賞給四皇妃。”

    “是!”

    珊瑚手串也是極其珍貴的,產自西海,珠子顆顆飽滿紅潤,只不過李芸菲妒忌歐陽舞手中的玉如意,怎麼地都覺得自己的珊瑚手串並不珍貴,連致謝致辭都說得很是敷衍,這便惹得皇上很是不高興。

    他隨手一揮:“好了,朕有些乏了你們下去吧。”

    “是,父皇,兒臣告退。”四人一躬身,齊齊答道。

    說完便先後退出了禦書房。

    夜重華與歐陽舞放慢腳步,不欲與夜非熙二人同行,夜非熙此時心中複雜萬分,不知是妒忌還是其他什麼,他不願搭理,便徑直往皇后宮殿走去。

    歐陽舞走至夜重華的身側,剛想與夜重華說些什麼,卻見他似是不開心,不由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喂,你怎麼了啊?”

    “沒什麼。”夜重華淡淡開口,聲音不痛不癢。

    歐陽舞見他這般,也有些不高興:“你不說就算了啊!”

    “在你心中,誰都比我重要。你都送了父皇兩樣禮物了,卻從來沒有送過我任何東西。”

    “……”

    “我都把最珍貴的琥珀之心都送給你了,你卻沒有任何表示!”夜重華皺起眉頭,仿佛越想越不高興,“我送了你那麼多禮物,你什麼回禮都沒有。”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對她的數落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這個有什麼好計較的啊?反正你什麼也不缺啊,喂,喂……”

    夜重華似乎是真的生氣了,快步朝前走去,步子邁得極大,歐陽舞想著等下還要去各宮請安,不能隨意離去。

    “喂喂喂,你也知道我很窮的嘛,哪兒老有東西送人嘛,要送也要關鍵的時候送啊……喂!喂!”歐陽舞只能小跑著跟上他,她從後邊抓住他寬大的衣袍,大言不慚道:“我也有送過你珍貴的禮物啊,你看我留在你身邊就是最珍貴的禮物啊。”

    夜重華走得更快了,歐陽舞有些怨念地想到,這不是為難我麼。歐陽舞快速地從一旁拔了一根草,打了個結遞到了夜重華的面前:“這個,送給你好不好?”

    歐陽舞本以為夜重華不會理她的,卻發現夜重華終於停了下來,淡淡地抬起眼皮:“什麼東西?”

    歐陽舞笑了起來,抓過他的手,把草環套在他的手上:“戒指!好看吧?”

    夜重華盯著自己的手半晌,從一旁摘了一朵鮮豔的牡丹插在她的鬢角:“好看。”

    他沒有與她開玩笑的意味,神色溫柔而繾綣,烏黑曜熠的秀髮如潑墨般傾瀉而下,如墨如瀑,垂落在他稍寬的肩頭,在陽光的潤澤下發出淡淡的光澤,歐陽舞望著他俊美的臉龐上漸漸有笑意滲透出來,他似乎高興起來了。歐陽舞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他長得這樣好看,真的很令人心動呢。

    微風拂面,溫柔地拂過兩人的髮絲,這樣輕鬆而溫馨的時刻令歐陽舞有片刻的恍惚,歐陽舞輕咳了一聲,低聲問道:“你說這二人要先去與皇后說什麼呢?”

    夜重華不在意的一笑,一手環住歐陽舞的肩,笑道:“有舞兒如此光彩照人,怕他們做什麼。”

    歐陽舞聞言瞪了夜重華一眼,這傢伙最近很是欠揍啊,便什麼也不說,從夜重華的懷中走出,自己朝前走去。

    夜重華淡笑著慢慢跟在後面。

    歐陽舞與夜重華走至皇后宮殿門口時,便聽裏面傳出皇后的說話聲:“芸菲,不是本宮說你,這大婚之日才剛過,你就哭喪個臉干什麼,非熙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只聽夜非熙的聲音接道:“母后有所不知啊,她心裏想的可是另有其人呢!”

    皇后聞言臉色一沉,厲聲道:“芸菲,可有此事?”

    李芸菲馬上跪倒在地,說道:“絕無此事,芸菲,芸菲只是昨晚沒睡好。”

    皇后臉色這才緩了緩,看了看夜非熙,自己的兒子她是清楚的,折騰起女人來比較沒分寸,便將李芸菲扶起,說道:“既是如此,也該畫好了妝容再來拜見。”

    剛說著,便見門外夜重華和歐陽舞緩緩步入,看這歐陽舞,面如桃瓣,眉如墨畫,肌膚瑩骨,身姿嫋娜,氣質美如蘭,有如畫中天仙。卻是眼前的李芸菲不可比擬的,李芸菲的長相本也是數一數二的,不知道是不是氣色不好的緣故,特別是在歐陽舞的面前,總覺得少了幾分什麼,也難怪剛才非熙說的皇上的反應了。

    夜重華和歐陽舞上前,微一俯身,道:“參見皇后。”

    皇后並不應道,護甲卡啦一聲刻在面前的木桌上,聲音有幾分淩厲:“混賬東西,怎的都沒人通報?”

    夜重華淡淡道:“想必他們是一時躲懶吧。”

    皇后臉上身份憤恨,半晌才道:“你們起來吧。”

    歐陽舞起身,看見一旁的夜非熙與李芸菲已然入座,想必方才自己與夜重華在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了。李芸菲見著兩人進來,想著自己的失態總是被歐陽舞瞧見,那股不忿便越發厲害起來,造成這一切的都是歐陽舞!

    李芸菲看了一樣歐陽舞,歐陽舞啊歐陽舞,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昨天協助自己的喜娘也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可恨她連發洩的人都沒有!隨即視線又忍不住落在夜重華的身上,她哀怨地盯著他,若是沒有歐陽舞出現,如今嫁給他的一定會是自己。自己不用遭受四皇子非人的待遇,也不用看皇后的臉色!

    歐陽舞的餘光感受到了李芸菲望向夜重華那赤裸裸的眼神,不過夜重華仿佛根本不在意呢,只是盯著自己看,像是並未看見李芸菲的目光一般。

    皇后並沒有讓兩人落座的意思,問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又對著歐陽舞說了好話。

    “舞兒,你先前是東晉國丞相的五小姐,聽說很不受寵吧。現在能夠嫁給非白可是你的福氣,你應當惜福。”

    “是!”

    “其實東晉國也沒什麼好,哪兒有我們西晉國富有,你離開東晉嫁到西陵國可是你的福氣。”

    “是!”

    歐陽舞對東晉國並沒有什麼感情,皇后說什麼便是什麼,只是她能不能說快點,說這麼多話簡直是精神虐待,歐陽舞只覺得自己站著都累了,可皇后的話似乎還有很長。

    “非白可是我們西陵國的戰神,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呢,若是你沒有本事啊,他遲早都是別人的。”

    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夜重華:“是!”

    皇后撫了撫自己的鬢角,動作優雅而高貴:“這……”

    夜重華似笑非笑地回了她一眼,然後朝皇后抱拳道:“想必皇后先前與四弟和弟妹說了好些會兒話了,現在又與我們說了好些話,必定是乏了,那兒臣先行告退。”

    皇后的臉色不太好看,還想說些什麼,夜重華已經抓住了歐陽舞的手,臉上出現一抹狂傲,然後在皇后的冷意中,夜非熙的惱恨中,李芸菲的咬牙切齒中退了。

    歐陽舞有些詫異地被夜重華帶了出來,方才她聽皇后念念念已是十分煩躁,等到一出去終於覺得耳根子一下子清靜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終於出來了,終於出來了!你知道不知道,這簡直是精神虐待啊,皇后娘娘的話好多啊,我都快受不了了!夜重華我感謝你!”

    夜重華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你敢再給我說句‘是’試試看?”

    歐陽舞不解地眨了眨眼,道:“你難道讓我去反駁皇后娘娘麼?”

    夜重華冷冷地哼了一聲。

    夜重華與歐陽舞從皇后宮裏出來,又去了賢妃的宮裏,賢妃是夜重華的生母,理應要去拜見的,不過通報的太監道:“賢妃娘娘身體不適,頭疼得厲害,想必是見不了寧王殿下和寧王妃了。”

    歐陽舞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夜重華,待到通報太監離去了,才在他的耳旁低聲道:“賢妃娘娘身體不好,我們是否要去探望她?”

    “無妨,母后的身體向來不太好,我們不必打擾她了。”夜重華帶著歐陽舞退出了賢妃的住處,“我們隨意逛逛吧。”

    歐陽舞知道宮裏有許多規矩,還要向許多人請安,不過夜重華似乎並不在意,帶她到處走了走,又去了夜姚那兒用了午膳。等兩人出宮時,已經近黃昏,歐陽舞望著遠處的宮廷樓臺朦在金黃色的陽光下,仿佛塗了一層黃金,越發的莊嚴肅穆,她隨意開口道:“你喜歡這個地方嗎?”

    夜重華反問道:“怎麼,你不喜歡?”

    “唔……”歐陽舞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確實,她不喜歡,不喜歡皇家也不喜歡宮廷,她討厭鬥心勾角的地方,總要如履薄冰。可對著夜重華那雙有些希翼的眼神,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垂著頭一步步地往前走去,夜重華看著歐陽舞慢慢離去的身影,她的背影仿佛是慢慢消融在夕陽中,陽光的溫馨卻融不了那份淡淡的蕭瑟。

    夜重華突然覺得心裏有絲忐忑,便迅速追上歐陽舞,走在歐陽舞的身側,輕輕的抓起歐陽舞的手,觸手溫暖的這份感覺才夜重華才覺得心裏稍微踏實一點。

    歐陽舞看了一眼身側的夜重華,夜重華也不看她,仿佛是不經意道:“皇宮這麼大,我怕你走丟了。”

    “我才沒那麼傻。”

    夜重華握著她的力氣越來越大,過了半天,他才說道:“你若不喜歡這裏,以後我們就儘量不來,你喜歡哪兒,我們就住到哪兒去。”

    歐陽舞想了大半天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咳了一聲:“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現在不要說話,我有些頭疼。”夜重華突然就有些煩躁地讓歐陽舞閉了嘴,他現在很不喜歡從這個女人的口中聽到那些他不想聽到的話。

    從大婚之日後,歐陽舞便正式入住寧王府,成為這的女主人。

    歐陽舞其實挺喜歡之前在留園的日子,那兒只是夜重華的別院,也沒有太多的人,她整日裏無憂無慮,吃好喝好,過得也算是自由。不過到了寧王府之後,才發現這裏與之前的很不一樣,寧王府修葺得十分大氣繁華,下人的數量也更多,歐陽舞卻並沒有覺得有多麼舒適。

    寧王府。

    華麗的書房裏,黃梨木的書架上,擺滿了精緻的線裝書籍,整齊有序,名貴的古董擺在各個角落裏,這諾大的書房中處處透著奢華,夜重華坐在桌案後面處理一些重要的機件,突然房門被打開,接著就見雲殤拿著一盒東西進來,到了跟前,將手中的盒子扔給夜重華

    而他自己則轉身坐到夜重華身旁的椅子上,自然地拿了杯子,替自己倒了茶,他抿了一口:“好茶!”

    夜重華隨口問道:“怎麼今兒有空過來了?”

    “哎哎哎,夜二,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做我今兒有空過來了。我孤家寡人很是有空的,哪兒像你,新婚燕爾都沒空見我。”

    雲殤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雙眼睛亮了起來,曖昧地湊到了夜重華的耳邊:“夜二啊,你最近莫非是從慕容那兒拿了什麼藥,最近每天都能起個大早,我們都打賭你會起不了床呢!”

    “哎,要不你明兒遲些起來,我最近都輸了好些銀子!”

    夜重華聽到這個,臉色突然變得鐵青,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咬牙切齒地瞪著雲殤:“你給我閉嘴!”

    “切,不說就不說。我去問問慕容去!”

    “你敢?!”

    雲殤見夜重華是真的不悅了,不敢繼續說,連忙賠笑道:“別生氣,別生氣,來看看這個。”

    雲殤把先前那個盒子推到他的面前:“你打開看看啊!”

    夜重華隨意地把盒子打開,卻見裏面見條條絲狀的血燕裝滿了整個盒子,纖維清晰可見,很是密實,色澤紅潤、紅中帶有透光感。

    夜重華將盒子合上,放回桌上,伸手拿起筆重新看起了公文,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就是血燕而已,想要賄賂我?”

    雲殤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咳了一聲才說道:“什麼叫做只是血燕而已,這是極其珍貴的血燕,千金難買,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拿到。再說我用的著賄賂你麼?要賄賂也是我那老爹,是他一定要我拿來給你。哎,我的爹哦,有什麼好東西總是第一個想到你,仿佛你才是他的兒子呢。”

    夜重華的唇邊泛起一抹笑容:“那你替我謝謝雲老先生。”

    “說起這個,我還真不高興,你說他從小對我除了打就是罵,凡事我看上的他都要先拿來孝敬你,你不要了才有我的份兒,你說這也未免過於偏心了吧?”雲殤繼續道:“你說我是不是抱養的啊?”

    “好了,雲殤,越說越過分了。”

    夜重華此刻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歐陽舞,想起她那偏瘦的身體,抱在懷中都是骨頭,想是以前在歐陽家的日子很不好過,他高聲道:“來人。”

    門外迅速的進來一個穿著粉裳的丫鬟跑進來,恭恭敬敬的道:“王爺。”

    夜重華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說道:“將這血燕拿下去,每天都燉一盅給王妃進補,嗯,少放些糖。”

    丫鬟迅速的上前,拿起盒子,道:“是,王爺。”

    丫鬟說完便退了出去,走出門後,停下,看著手中的血燕,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雲殤嘖嘖出聲:“夜二,你對歐陽舞是不是太好了一點,什麼好東西都留給她!”

    雲殤看到夜重華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又得寸進尺道:“夜二,你說說唄,你這麼寵她,她是怎麼回報你的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54 AM

第064章 安置美人

    夜重華的臉上閃過一抹陰暗,他還真沒見過歐陽舞如何回報他呢,只是他十分不喜與雲殤說這種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過得太清閑了?”

    夜重華稍稍停下筆,抬頭看著雲殤淡淡道︰“那日你走後,舞兒說她最近又研製了新藥,或許你有興趣一試?”

    雲殤這回卻是被一口水嗆的厲害了,歐陽舞這個丫頭雖然看著斯斯文文的,有時候研製出來的藥可是毒的不得了,夜重華說一不二,他才不想成為藥人呢。舒襻想到這裏,他忙站起了身︰“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不過是一晃,雲殤已經竄到門口,然後消失不見。夜重華無奈一笑,繼續忙於公務,最近南部發生了旱災,並不太平,他又一大堆的要處理,有時候忙起來,一天一夜都見不到歐陽舞,只能在歐陽舞睡著之後才有空來看看她。

    歐陽舞倒從來不是個會寂寞,會空虛的人,她有的是辦法讓自己娛樂,寧王很大,特別是園中有個乘涼遮陰的涼亭,她搬了張貴妃椅,從書房裏拿了幾本有關這個大陸的書籍慢慢的翻看。正看的津津有味,便聽見腦海裏出現小麒麟埋怨的聲音︰“主人,不要看這些無聊的書啦,來陪我玩嘛!”歐陽舞才不理他,任由他撒嬌打滾,只專注著手中的書籍。小麒麟卻不依不饒︰“主人~主人~主人!主人!”歐陽舞終於是逼得煩躁了,放下書籍,默念道︰“你到底想要干什麼?”本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小麒麟見歐陽舞終於理它了,便一下子蹦起來,伸出爪子,興奮道︰“我們玩石頭剪刀布!”

    說著把它拿個爪子稍稍伸縮了下。歐陽舞淡淡的瞥了眼小麒麟的爪子,道︰“你告訴我,你的石頭、剪刀、布有什麼區別?”小麒麟將自己的爪子放到眼前,逐個試了試,石頭……爪子,剪刀……爪子,布……爪子……小麒麟看著自己的爪子很是沮喪,耷拉著腦袋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小帳篷裏面去了。歐陽舞看著小麒麟的模樣,不由對著它的背影道︰“小麒麟,我跟你玩,不管如何我都是贏的。”

    “主人你討厭死了!”小麒麟遙遙地朝著歐陽舞喊了一聲,就快速地搖擺跑回去了。

    歐陽舞的心情一時大好,原來欺負小麒麟也是這麼好玩的事。歐陽舞的唇角還輕揚起,突然便覺身後有人將自己輕輕的環在了懷中︰“什麼這麼好笑呢?”歐陽舞微微抬頭,便見夜重華正低頭看著自己,深邃的眼楮似是一團漩渦,仿佛一不小心便會被吸附進去。夜重華看著歐陽舞難得的略顯呆滯的神情,覺得很是好笑,便不由伸手輕輕的撫上了歐陽舞的臉龐,只覺光滑細膩,又仔細看了看歐陽舞,滿意的點了點頭。歐陽舞被夜重華的動作弄的一頭霧水,稍稍往後仰了仰頭,不明所以道︰“你干什麼呢這是?”夜重華走到歐陽舞的身前,笑道︰“近兩日舞兒似乎看起來更美了,想必血燕的功效不錯,不過還是太瘦了些。”

    歐陽舞鄙視的看了看夜重華,傲聲道︰“什麼血燕?本小姐天生麗質與血燕有何相干?”

    夜重華聞言本來滿是笑意的臉瞬時有些陰沉,看著歐陽舞道︰“你近日沒有服過血燕?”歐陽舞一臉茫然︰“不知道啊,不過木耳蓮子羹倒是吃了好幾次。”

    歐陽舞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夜重華陰沉著臉轉身走了出去,步伐又急又重。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的背影,細細沉思,心中已經有了結果,想必是夜重華指人給給她送的血燕被偷食了呢。

    廚房的一角,一個砂鍋上正裊裊的冒著熱氣,一個丫鬟正蹲在鍋前仔細的看著火候,不時的掀開鍋蓋看看是否已經好了。大約是過了半個時辰,鍋中的燕窩已經燉好,她便將爐中的火熄滅,將砂鍋端下放於一旁,取過一碗,從中舀了一碗。

    她抬頭見門開著,便放下手中的碗,迅速的走至門前,朝門外看了看,回身將門關上。丫鬟端起剛剛擱下的碗,取了湯勺,舀了一口慢慢的放至口中,微一咀嚼,眯起眼樣子很是享受,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般,放下碗勺,從懷中掏出一面鏡子,對著自己的臉左右看了看,臉上很是滿意,看完便將鏡子收回懷中,端起碗勺繼續吞食。正吃的起勁,便聽一聲音問道︰“味道如何?”丫鬟被這聲音一驚,手中的碗勺一個不穩嘭的掉落在地,驚詫的抬頭便見門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打開,門便正站在一個人,臉藏在陰影中,渾身散發出一種冷冽。丫鬟看著眼前的人,剛剛的那一聲已是明白眼前何人,驚慌之下立刻下跪,喊道︰“王爺!”夜重華看著地上散落的血燕,唇邊愈是陰冷,低喊道︰“來人。”

    話音剛落,便從旁出來一黑衣勁裝男子,立在一側。夜重華看著丫鬟,道︰“不是想吃嗎?去,喂她吃乾淨。”黑衣男子聞言一個閃身便到了丫鬟跟前,抓起她的頭髮便直直的將她往地上按,地上碎裂的瓷片片片紮進了她的手中,身上,或劃過臉龐,臉上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夜重華身著一身黑衣站在她的面前,深黑色的冷眸如寒潭般幽冷,鼻樑高挺,淡粉色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沒有想到我寧王府裏居然也有這等手腳不乾淨之人,還私自服用王妃的血燕。”

    “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一百大板,寧王府裏的一百大板何其嚴厲,估計還沒有打滿一百大板,命就歸西了呢。

    丫頭的臉色鐵青,因為恐慌,她渾身都劇烈的發著抖,她顧不上自己臉上手上的血︰“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夜重華冷聲道︰“拉下去!”

    “饒命啊王爺,饒命啊王爺,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命我這麼做的!”

    夜重華鳳眸一眯,似是越發惱怒道︰“休得胡說!皇后娘娘怎會管到我寧王府的事!”

    “是真的,是真的!”丫頭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像是在保證什麼,“皇后娘娘讓奴婢在血燕裏下藥……”

    “然後呢?”

    “然後奴婢、奴婢也偷偷地嘗了口血燕,覺得好吃……就吃光了,奴婢,奴婢救了王妃一命啊,求王爺饒恕了奴婢吧。”

    “真是個滿口謊言的丫鬟,居然隨意編排皇后!”夜重華看著地上狼狽的丫鬟,皇后居然想要對舞兒下藥,還敢收買他府裏的丫鬟,他涼涼一笑,眼中有說不出的陰柔邪魅︰“叫古老大來,告訴他,燕窩是什麼形狀的,就把她給我弄成什麼形狀。讓府裏所有的下人都去看著。”

    古老大!

    先前是屠牛出身,削肉的刀工一流,是行刑的一把好手,他行刑的時候動作優雅而專注,可被行刑的人卻能被逼到最絕望的地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被削下來。

    丫鬟自然也是知道古老大的,一聽到這個名字,雙唇灰白,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彈,然後終於忍不住了,便暈了過去。

    這件事並沒有傳到歐陽舞的耳中,只是歐陽舞最近發現府裏的下人看著她的眼神很是畏懼,她不由好奇,看了竹綠一眼,卻見她欲言又止。

    竹綠用牙簽給歐陽舞插了一塊黃桃,歐陽舞接過來慢慢品嘗著,果香溢滿了整個口腔,她道︰“竹綠,有什麼事,你直說無妨。”竹綠見歐陽舞主動詢問,猶豫了下,便道︰“王妃,前些日子府裏的一個丫鬟因為偷吃了您的燕窩,還栽贓是皇后娘娘指使的,王爺一怒,就讓古老大出手把她給削成絲了。

    王爺還讓我們所有的人在底下看著,所以現在大家都很害怕做錯事惹怒了王妃。”

    竹綠說著便打了個冷顫,似是有些後怕不已。歐陽舞聞言,淡淡出聲︰“古老大?”竹綠迅速的解釋道︰“古老大是王爺請來府裏專門用來處罰一些做錯事的人的。”

    “哦。”歐陽舞淡淡點頭,不過她能想到的是,一個丫鬟未必有那麼大的膽子,定是有人指使,而指使的這個人,是皇后她可一點都不好奇。

    不過她的一個探子就這樣被夜重華干掉了,她鐵定是不會甘心的呢。果不其然,很快地皇后就來請她了。竹綠匆匆忙忙的跑進來,看見歐陽舞便急急道︰“王妃,宮裏來了懿旨,要您馬上去宮裏一趟呢!”

    “哦?”她的唇瓣微微勾起︰“那便備轎吧。”

    皇后的宮殿。

    皇后的美目裏爆出懾人的厲光,臉上露出猙獰的神情,幾乎是撕裂了那張美若天仙的面容,那瓖著寶石的護甲卡擦卡擦地劃在桌上,這個蠢貨,臨死前還要拉上自己!現在倒好,給了夜重華藉口把她削成絲,好,很好!這樣殘忍的手法,可不就是做給自己看的。

    皇后啪地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扔到桌上,氣憤之極︰“惡毒至極!”

    話音剛落,便聽外面下人稟報︰“娘娘,二王妃到了。”

    皇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這抹陰霾很快便消失無蹤,仿佛從不曾存在過。

歐陽舞緩緩進門時看到的便是皇后正坐在前面拿著茶杯自顧自的喝茶。

    歐陽舞唇邊勾起輕淺的弧度,緩緩上前,微一躬身,輕啟唇角道︰“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掀開杯蓋,輕輕的對著茶杯吹了一口氣,對著杯邊抿了一口,才慢慢的將茶杯放於桌上,將手微微抬起,邊打量著塗了豆蔻的指甲,邊漫不經心的開口︰“這女人啊,嫁了人之後,就應該賢惠持家,相夫教子,若是惹得家裏雞犬不寧,你說這樣的女人該如何自處呢?”

    歐陽舞聞言臉上並無一絲動容,她不慌不忙的抬起頭來,看著皇后緩緩道︰“舞兒年紀尚淺,剛剛嫁作新婦,並不知曉。不知皇后娘娘有什麼高見?”

    皇后心頭努力壓抑著的那股惱怒由然而生,她今日招了歐陽舞進宮就是為了震懾她,打壓她。可如今歐陽舞神色淡然,並無半點的恐懼,皇后的眼中不由帶起殺意,這樣的女人她不好控制,甚至會不停地給自己惹麻煩。

    皇后冷笑道︰“做女人的要本分,克己守禮,別為了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便盡出些狠戾毒辣的手段,如此蛇蠍心腸實在讓人寒心呢。”

    歐陽舞知道皇后是在敲打自己,並不做聲,歐陽舞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腦海裏的小麒麟嘿嘿地笑︰“主人,這個老太婆好討厭啊,好多話哦!”

    歐陽舞用意念道︰“我也這麼覺得,討厭死了!”

    歐陽舞已經做好了繼續被精神虐待的準備,此時聽到門外有人稟報︰“娘娘,四皇妃求見。”

    皇后一聽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對外道︰“宣。”

    不一會兒,身著淺黃色長衫的李芸菲便從外面緩步而來,她搖曳生姿,連裙擺都沒有飄起一點。李芸菲一進來看到歐陽舞立在皇后的跟前,唇邊勾了抹譏諷的笑意。

    不過李芸菲對歐陽舞恨極,並不理會她,只做是沒看見,在皇后面前福,上前對著皇后輕輕柔柔的道︰“見過母后。”

    皇后馬上伸手將李芸菲扶起,溫柔地笑道︰“芸菲今日怎的想起要來看母后了?”李芸菲就著皇后的手緩緩的站起,仿佛在撒嬌般︰“芸菲想母后了嘛。”

    “非熙呢?”

    “本來要和非熙一起過來的,不過非熙忙著幫皇上處理政務呢。”皇后聽罷滿臉笑意,想著自己的兒子,眼角帶了些得意。

    她輕撫李芸菲的手,說道︰“難為你了,新婚燕爾也不能讓非熙多陪陪你。”

    “母后怎麼這樣說?非熙心系國家大事,怎麼能一直糾結在兒女情長之上?他能夠抽空陪陪芸菲,吃些芸菲做得點心,芸菲就心滿意足了。”

    李芸菲乖乖巧巧地說著,眉眼帶笑,她很懂得如何討皇后的歡心。

    果然皇后的臉上都是喜色,握著芸菲的手連連點頭︰“芸菲真是貼心,非熙能娶到你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

    說著看了一眼歐陽舞,臉色稍稍陰冷,繼續道︰“這女人啊,就應該像芸菲這樣,大方得體,溫柔穩重,而且最重要的是會持家,會體貼丈夫。而不是一味地挑撥離間,打啊殺啊的……”

    李芸菲聽著皇后的誇贊,臉上很是羞澀,道︰“謝謝母后誇獎。”

    說完便抬頭望向一邊一直站立著的歐陽舞,神色很是得意。

    歐陽舞聽著皇后和李芸菲這一唱一和,心裏自是明白,看著皇后鄙睨的眼神,李芸菲得意的神色,只作不知,臉上淡定無波。

    皇后拉著李芸菲轉身入座,看著兩人似是思索了好一會兒,道︰“正好今日你二人都在,前些日子從東邊進貢了一些美人,幾位皇子身邊都沒幾個貼心的人,現在就由我做主,給各位皇子帶回去兩位吧。”

    歐陽舞眼眸一冷,先不說皇后之前派個丫鬟在她身邊,現在甚至管起她的家務事兒來了。她朝著皇后福了福身聞︰“謝謝皇后的美意,不過這事要重華做主才行。”

    皇后微微皺眉,聲音越發冷厲尖銳︰“敢情我剛才跟你說的這些話都白說了?女人要為男人著想,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女人切不可做妒婦。這女人的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了,男人怎能為了這些事煩心。況且,每位皇子府上都有,他又有什麼不同意的?”

    李芸菲聞言,臉色微微一白,她與夜非熙成親已有幾日,夜非熙總冷言冷語地嘲諷她心裏有了別人,兩人的感情並不是很好。

    若現在又有女人入住王府,指不定他們的之間的裂縫要如何修補,她想要拒絕,可抬頭對上皇后希翼的神色,那些拒絕的話終是不敢說出口。

    她咬了咬牙,對著皇后一躬身,道︰“芸菲替非熙謝謝母后。”

    皇后的唇角勾起,毫無瑕疵的妝容上帶了濃濃的笑意,她點了點頭︰“這才是賢惠妻子的典範。”

    東邊進貢的這些美女令皇后很頭疼,她生怕這些女人搶奪了皇上的疼愛,可如今這個難題可是迎刃而解了。

    不管歐陽舞今日肯也不肯,這些美人是一定要送到她手裏的,歐陽舞要是不肯,她就把各個名頭壓在她的身上。

    皇后眼波淡淡︰“二王妃,現在覺得如何?”

    歐陽舞低頭,掩去唇角的一絲諷刺,聲音淡漠︰“既然是皇后賜予,舞兒帶回去便是。”只是帶回去會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皇后看著這樣的歐陽舞,臉上露出得勝般的神色。

    自歐陽舞來到西陵國,風波不斷,攪得她都沒空伸出手來對付夜重華,之前的探子被削成絲了,現在她就送兩個美人進去。

    歐陽舞一直在皇后宮用過晚膳才離開,她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受不了了。她想皇后一定是常年不受寵,過於寂寞了,見著個人就念個不停。歐陽舞吃了晚膳終於得到皇后的口令可以離去了,她的耳朵才備受清靜。她想著這三月之約一結束,她一定要跑路,別的不說,再見皇后幾次,耳朵都要長出繭子了。

    竹綠在宮門外焦急的等著,一直探聽著,只怕歐陽舞出了什麼意外,她要馬上找夜重華來營救。直至午時,日頭正曬這,她才終於看到歐陽舞從裏面走出,身後跟著兩個衣炔飄飄的女子,膚如凝脂,眉目如畫,是上等的美人。美人削肩細腰,長挑身材,一個穿著一襲透著淡淡綠色的素羅衣裙,俊眼修眉,顧盼神飛,另外一個身著一襲紫羅蘭長裙,裙子上繡著白梅,身姿若柳,帶著嬌怯之色。

    竹綠看著兩名美人跟在歐陽舞身後款款而來,不由地有幾分疑惑,便用力地看著歐陽舞。歐陽舞看見竹綠,只是隨意一笑︰“走吧。”

    竹綠聞言便抬手示意不遠處的轎子走近,歐陽舞卻在此時出聲道︰“不必了,本宮突然想散散步,不如一起吧。”

    歐陽舞轉身看了身後兩位美人︰“兩位妹妹不介意吧?”

    兩位美人面面相覷,神色惶恐︰“民女不敢!”

    竹綠抬頭看了看毒辣辣的日子,雖是疑惑卻也吩咐轎子先行回去,她怕歐陽舞曬傷,忙從拿了扇子擋在歐陽舞的上方,替她擋了日頭。

    歐陽舞往前走去,身後的兩位美人神情卻很是錯愕,但見歐陽舞已然走遠,便也只能無奈跟上。

    皇宮離寧王府的路程並不是太遠,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也就到了。可歐陽舞故意繞了遠路,愣是過了一個半時辰都還沒有到。歐陽舞是有武功的,步伐矯捷如飛,可兩位美人往日裏只不過彈彈琴跳跳舞,腳十分嬌嫩,從未走過這樣遠的路,歐陽舞走得快,她們幾乎要小跑才跟得上歐陽舞,走了好些時間,腳都磨破了,疼得緊,臉上也都是汗水,臉色不由地有些蒼白。竹綠有些氣喘跟走歐陽舞身旁,看著歐陽舞一臉的神清氣爽低聲道︰“王妃,您是故意的吧?”

    “哦?”歐陽舞似笑非喜地看了一眼竹綠。

    竹綠嘿嘿笑道︰“王妃,其實她們兩人現在髮髻淩亂,妝容模糊,要不我們回府吧?”

    “是因為你走不動了吧?”

    “唔,奴婢不敢。要不我們再繞更遠的路吧?”

    “不必了,回去吧。”歐陽舞臉帶笑意地回了府。再回頭,便見兩位美人,正用帕子擦著臉上的汗,神色很是狼狽。

    竹綠看著兩位美人哪兒還有先前看到的那般風姿?嗯,王妃啊,可真是厲害!

    歐陽舞走了些路,倒也口渴了。見到遠處石桌上擺放著壺茶水,便走過去替自己斟了一杯。再抬起頭來,便不期然地對上夜重華那雙湛亮得眼楮,他似是也剛回來,身上的暗黑色的朝服還沒有脫下來,更顯得整個人狂傲不羈,不過他對上她的眼楮之後,唇邊勾起了輕淺的弧度。

    歐陽舞見到他之後,便莫名地有些生氣,這種生氣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她放下杯子,扭頭就走,夜重華一臉莫名其妙,他本想與她好好說會兒話,她怎麼說生氣就生氣,夜重華可不是讓人無視的,他伸手攔住了歐陽舞,順勢把便把她帶入懷中,笑道︰“這是誰惹舞兒生氣了?”

    歐陽舞想著院子裏還有好些人在,他這樣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她用力把他推開,故意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夜重華道︰“喏,這是皇后娘娘賞賜你的美人,讓你好好珍惜。”

    兩位美人見自己即將要伺候的寧王站在眼前,比想像中更加的俊朗,特別是剛剛唇角勾起的那絲邪笑更是醉人心扉。她們先前是窮人家的女兒,憑著姿色才被獻給皇室,如今看到寧王殿下如此英俊,整顆心都陷入了甜蜜之中。她們迅速的整了整衣裳,理了理有些蓬亂的頭髮,有些嬌羞的看著夜重華,柔媚的喊了聲︰“王爺。”

    “民女花巧。”

    “民女瀟瀟,見過王爺。”聲音甜美之極,又帶了幾分嬌笑。夜重華這才發現院子裏不知何時多了兩名陌生的女子,他明明還在笑,可眼珠子淡漠無比。緊接著一層比冰霜更冷的神色爬上他的臉頰,一張如玉的臉龐顯得張狂而陰戾。他這個樣子是極恐怖的,兩名美人一時也僵住了,面部顯得扭曲而可笑。夜重華唇角略彎,冷笑道︰“倒真是兩位美人,我們府裏也正好缺兩名美人呢。”

    歐陽舞的腳步一頓,一股酸澀的味道彌漫著整顆心臟。

    兩位美人在聽到夜重華的評價時臉上現出欣喜,卻不想夜重華漫不經心道︰“我們寧王府的護衛忠心耿耿,倒是至今還未娶妻,嗯,本王倒覺得你們極為合適。”

    從天堂到地獄的滋味也不過如此,兩位美人聽到夜重華的話後,臉色霎時變得灰白,穿著紫羅蘭衣裙的女子當下抓住歐陽舞的裙擺︰“王妃,皇后娘娘是讓我們來伺候王爺的。我們不求名分,只求……”

    歐陽舞心中暗道,想要留在男人身邊的女人說話的方式果然都是一個套路的,她還沒有說話便聽到夜重華道︰“怎麼?敢至於本王的決定?是覺得嫁給本王的護衛委屈你們了?”

    “若是不願意,本王便送你們去莊子裏去。”

    兩位美人從沒聽過莊子是在哪兒,可聽到夜重華這等陰森可怖的語氣,也不敢再造次,咬牙道︰“民女自然是願意的。”

    “哦?自然願意便起來吧。”夜重華派人招了門口的兩位護衛來,當場替他們賜了婚,門口的兩位護衛聽到夜重華的話,仿佛是不可置信般,他們是一對雙生子,因為相貌醜陋,至今尚未娶妻,此刻他們臉上充滿了驚喜,齊齊跪下,朗聲道︰“謝王爺!”

    聲音洪亮,訓練有素。

    兩位美人若是來之前心裏還存了幾分希望,此時卻是已經絕望了,她們軟了雙腿坐在地上,神色呆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歐陽舞慢慢走著,身後夜重華的話她剛剛已然聽到,心裏莫名的舒坦了幾分。夜重華交代完兩名美人,追至身側,仿佛是不經意地說道︰“舞兒,今日有沒有覺得有股味道極酸?”

    歐陽舞哼了一聲,看向別處︰“沒有,想必是王爺的鼻子突然出現問題了。”

    夜重華低低地笑了起來,半環住她的身體︰“怎麼?舞兒還不滿意本王的決定?”

    歐陽舞打趣道︰“做寧王府的護衛還真是幸福,有如此美人相伴如斯。”

    夜重華笑的愈加厲害,半晌道︰“確是,父皇皇后隔三差五地賞賜美人,恰好本王這府中的護衛都未婚配,這不正好?”

    歐陽舞轉過身來,亦是笑道︰“怪不得府中的護衛對你是這麼的衷心呢!”

    夜重華只能看著歐陽舞無奈地笑,陪著歐陽舞緩緩的走在小路上。

    “哎,若是到時候連府裏的護衛都婚配完畢,你又如何處理這些美人?”

    “這樣好不好?本王專門建一個群芳閣,把她們都關起來?”

    “然後好好享用麼?”

    夜重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面對面地著看著歐陽舞,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望著她的眼楮︰“舞兒啊,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本王現在只想享用你一個,你願意不願意?”

    歐陽舞一臉無語,享用,享用你妹啊!她的臉色慢慢地紅起來,想要後退,夜重華卻不許,雙手像是鐵鉗一般箍住她的腰,令她緊緊地貼向自己。

    歐陽舞動了動,低聲地嘆了一口氣,你若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該有多好。

    皇后本以為這兩個美人會在寧王府鬧出風波,可什麼都沒有,仿佛是拳頭打在棉花上。就在此時,李恭卻進宮了︰“皇后娘娘!”

    “怎麼了?恭兒?”皇后往日裏很喜歡這個姪子,對他也和顏悅色,聲音不疾不徐。

    李恭本來找皇后是為了替李芸菲討回公道,之前皇后娘娘賞賜了夜非熙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在府邸掀風鼓浪,令李芸菲這個正牌皇妃受了好些委屈,現在被氣得回到娘家去了。他本想讓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可一想,皇后娘娘也不過是為了讓歐陽舞吃悶虧。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歐陽舞惹得禍!

    他的眉頭蹙起︰“皇后娘娘,芸菲這幾日身體不適,沒辦法來與皇后娘娘請安。”

    “哎,芸菲這個孩子身體不適,我等會兒派太醫去瞧瞧她。”

    李恭咬牙︰“都是被歐陽舞氣的!”

    “哦?”

    “恭兒這裏正有一計,必能讓歐陽舞聲名掃地!”

    皇后看到李恭堅定的模樣,眼楮頓時一亮!

    歐陽舞收到了李家的請帖,李顯耀五十大壽,要宴請賓客。歐陽舞看了一眼帖子,隨意地扔到一旁,宴會什麼的,可是最討厭了呢。

    夜重華正好忙完過來,就見到歐陽舞懶懶地靠在美人榻上,旁邊是一封燙金的請帖,他瞥了一眼,笑道︰“怎麼,不想去?”

    “不想去。”歐陽舞實話實說,“麻煩。”

    夜重華無所謂道︰“不想去那便不去吧。”

    歐陽舞懶懶地掀開眼皮︰“哪兒能說不去就不去啊,皇后娘娘都親自到場呢,若是我不去不是不給皇后臉麼。”

    “你高興就好,有我在。”夜重華望著她的眼楮帶著寵溺。

    歐陽舞不免嘆了一口氣︰“聽說李府豪華氣派,吃食用度精緻無比,我去見識見識好了。”

    “我陪著你去。”

    “哎,又要見到好多討厭的人了呢。”

    李顯耀是皇后的嫡親兄長,他身居高位,五十大壽這日,前來拜訪的人無數,幾乎踏破了李家的門檻,不過今日皇后娘娘主持大局,也不是誰都允許進來的。

    歐陽舞如今是皇家的媳婦,她的一言一行都關系到皇家的顏面,因此來之前也刻意打扮了一番,為了夜重華也為了自己。因為男客和女客分開的緣故,所以一進李府,兩人都分了開來。夜重華把她耳旁的頭髮撩到她的耳後︰“無聊了就讓竹綠來找我,我帶你回去。”

    “好。”夜重華的冰涼的指尖不經意地滑過了歐陽舞的臉龐,她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打扮後的歐陽舞越發驚艷,她身著一襲粉白色修身長裙,腰間系了一條瓖著寶石的紅色綢帶,更顯得她清純雅致。她朱唇淡紅,嫣紅的櫻唇微微地抿著,唇上透著瑩潤如蜜的光澤,鳳眼清若秋水,燦若朗星,整個人淡雅的佇立在地,宛若從牆上走出來的畫中仙,剎那之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歐陽舞耳清目明,隱約聽到有人說道︰“這個就是寧王妃麼?怎麼與傳說中的不一樣?長相極美啊!”

    “那是自然,要不然寧王怎麼會用六座城池來求娶啊。”

    “寧王妃必是有過人之處吧,否則寧王怎麼會捨棄瑤華公主求娶寧王妃,聽說那瑤華公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吶,容顏絕美,猶如天上的嫡仙下凡呢。”

    “小聲點,寧王妃看過來了!”

    歐陽舞唇角微勾,如今無論她走到哪兒,都有許許多多的八卦等著她呢。

    歐陽舞還未入座,李芸菲就已經迎了過來。歐陽舞隱隱地也聽到最近夜非熙和李芸菲關系有些惡劣,主要原因在於皇后娘娘送的那兩名女子,聽說李芸菲因此氣得回到了李府。

    不知道這算不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呢,歐陽舞臉上的笑容也燦爛起來,不過現在見李芸菲打扮得嫵媚動人,一雙眼眸顧盼生輝,氣色看起來也不錯,想必是已經從這個陰霾中出來了,李芸菲對著自己笑臉盈盈,歐陽舞也以笑回應。

    “二嫂,您坐到這裏來吧。”在人前,李芸菲假裝與歐陽舞極其熟稔,她挽著歐陽舞的手臂,把她帶到自己的那桌上來。

    坐在堂上的眾人看到這場面,面上都露出幾分了然,想必李家的三小姐與歐陽舞關系極好,在同一天出嫁,如今又親熱宛如姐妹。李芸菲替歐陽舞斟了茶,含笑道︰“聽說二嫂近日身子疲累,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既然你要演戲,我就陪你一起演,歐陽舞握住李芸菲的手,聲音柔和︰“我與妹妹如此有緣,今日是李大人的五十大壽,我又怎能不來?”

    李芸菲甜甜地笑起來︰“寧王送來的玉觀音,父親可是很喜歡呢。質地純淨,玉色溫潤,包漿豐厚,先不說這模子,單單是這樣精湛的雕琢、有力的刻法,嫻熟的刀功,便是世間難有!”

    “是啊,這可是之前皇上賞賜的東西,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寧王知道李大人喜玉,特地稟報了皇上,把玉贈予李大人呢。”歐陽舞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回答得滴水不漏,這東西可是皇上間接贈送的,即便你們做了什麼手腳,也與我們無關呢,無論做什麼事前,可都要把自己摘乾淨。

    午膳開始,丫鬟們魚貫而入,端了淨手的水給大家淨了手,又輕手輕腳地開始佈菜。不愧為李府,吃的東西都是極為精緻的,味道也很好,不過歐陽舞吃得味如嚼蠟。坐在身邊的幾個夫人似是有意巴結她,不停地與歐陽舞搭話,歐陽舞小心應對,吃得並不多,只希望這場宴會早些結束。

    午膳快要結束了,竹綠小聲慌慌忙忙地跑了過來,在歐陽舞耳旁道︰“王妃,王爺喝醉了,請您快點過去呢?”

    “哦?是麼?”歐陽舞只覺這裏無聊透頂,想著夜重華這個主意極好,便站了起來道,“我去去就來。”

    歐陽舞被竹綠帶著通往西苑的別院小築,沿途經過的花園十分美麗,園中奇石羅列,佳木鬱蔥,其古柏藤蘿,皆數百年物,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只是此處十分靜謐,一個人也沒有,歐陽舞不免古怪,皺著眉頭道︰“竹綠,是誰讓你到這兒來的?”

    “是李府的一個丫頭,她說王爺喝醉了,不省人事,請您快點過去一趟。”

    歐陽舞看著竹綠一臉焦急的模樣,不由失笑,她伸出手來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個傻子,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啊?”

    “想必我們是落入別人的圈套了。”歐陽舞看著竹綠瞬間驚慌的模樣,臉上的神色只是淡淡,她開口問道,“以王爺的性子,會是那種會喝醉的人嗎?只要他不願意,沒人能夠逼他喝醉。”

    “啊!對哦!”竹綠瞪大了眼楮,“剛剛那個丫頭過來說得很嚴重,說王爺發酒瘋,跑到這邊去了,所以我才會……王妃,我們快些回去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55 AM

第065章 急中生智

    歐陽舞應了一聲,剛要轉身,卻突然有個丫頭從假山後面沖出來撞在她的身上,歐陽舞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腿上一涼,接著就聽到啪地一聲,一個茶壺落在地上。歐陽舞還沒出手,便見那丫頭跪在地上,手忙腳亂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歐陽舞的裙子︰“奴婢不是故意的,請王妃饒恕。”

    歐陽舞看著她動作粗魯,不由地蹙起眉頭,“不用了……”

    “嘶——”布匹斷裂的聲音,那丫頭手勁極大,歐陽舞的裙子居然莫名其妙地被撕掉了一半!

    “你這個丫頭是怎麼回事啊?!”一旁的竹綠瞪大了眼楮,聲音也尖銳起來,“你怎麼把王妃的裙子給撕破了。”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丫頭跪在一旁連連磕頭,唇邊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她可是完成了李公子交代的任務了呢,現在寧王妃可是衣衫不整了呢。

    歐陽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被撕得破破爛爛的,不過仿佛並不在意,只是看著跪在地上的丫頭冷聲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以為本王妃是傻子嗎?”

    此時,遠遠地就聽到有男子的聲音傳來︰“李三公子何必藏著掖著,聽說你院子裏有好幾株名貴的菊花,聽說還有墨菊?”

    “花了不少銀子吧?”

    李恭隨意道︰“你們消息還真是靈通,我確實讓人移了幾株菊花來,這邊請。”

    竹綠聽到男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過來,臉色變得灰白︰“王妃,怎麼辦啊,有人來了,我們快點躲一躲吧,這兒這兒,躲到假山後面吧。”

    歐陽舞還沒回答,那個丫頭的手卻突然伸出手過來握住了歐陽舞的腳,她的力氣果然奇大無比,她低著頭似在哭嚎般︰“王妃,請您原諒我,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王妃,求求你了!”

    竹綠見歐陽舞被她抓得動彈不得,又聽著那些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心砰砰砰地亂跳著,她一臉憤怒地瞪著這個丫鬟,恨不得抓花她的臉,不過她現在還有另外一件事更重要︰“王妃,要不先穿我的裙子吧?”

    “不必,你只管轉過身去就行。”歐陽舞輕笑起來,眼珠子淡漠無比,不過派了一個力氣大一些的丫頭,以為這樣就能讓她上套了麼?

    “再不放手我可就真的不客氣咯?”歐陽舞見那丫頭抬起頭來,手卻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拿了帕子放在她的鼻前一揮,那丫頭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身體變得不一樣了,全身上下突然就沒有了半分力氣。接著,她的意識都消失無蹤,整個人摔倒在一旁。

    歐陽舞又從懷裏掏出一瓶藥粉撒在那丫頭的身上,這是癢癢粉,等她醒來還不知道要怎樣呢。

    竹綠背對著歐陽舞,著急地跺腳︰“王妃,你想出辦法來了嗎?”

    “咦,這不是寧王妃嗎?”拐角處突然多出了一些穿著貴氣的男子,竹綠如臨大敵,蒼白著臉擋在歐陽舞的面前。

    竹綠再次轉過頭去,居然發現剛才被那丫頭扯得破破爛爛的裙子已經恢復如初,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緊繃的神經也松了開來。殊不知歐陽舞不過一瞬間就從空間裏拿了一條一模一樣的裙子出來系好了。

    不禁竹綠不可置信,李恭也是不可置信,他本來就是令丫鬟扯掉歐陽舞的裙子,讓她衣衫不整地站在所有的男子面前,這樣她有嘴也說不請。到時她在眾人面前出了醜的事一傳出來,他再挑撥幾句,夜重華或許會休了這個女人。

    就算他不休,皇后娘娘也不同意這樣的女人存在皇室,丟了皇家的臉面。

    到時候,哼哼,想怎麼整治歐陽舞,還不易如反掌麼。

    可如今他看到了什麼,他精心培養的那個丫頭就躺在一旁,而歐陽舞仿佛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好奇地看著李恭,緩緩道︰“李三公子,你們府裏的丫頭怎麼如此脆弱,剛才撞了我一下就暈過去了。”

    李恭的身後傳來善意的笑聲,李恭的臉色極其不悅。而另外一邊,李芸菲鼓吹李恭的別院小築裏有珍貴的菊花,引得各位夫人都眼紅不已,紛紛表示要來觀賞。

    李芸菲本就是想讓所有的人看到歐陽舞出醜的樣子,可她到了之後卻發現歐陽舞亭亭玉立地站在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她幾乎絞碎了手中的絲帕,歐陽舞這個賤人為什麼總是能夠脫困而出,不過沒有關系,她還有一招在後頭呢!李芸菲臉上的陰冷很快就消失無蹤,反而帶起一抹微笑。她邁著蓮步朝歐陽舞走過去,挽住她的手,親昵道︰“二嫂原來是去了這裏,還真是讓人一頓好找呢。”

    “哎,方才有個丫頭引了我到此處,說是重華不勝酒力。”歐陽舞的臉上露出一抹擔憂,“好不容易遇上個丫頭,她卻不小心暈過去了。”

    “寧王殿下滴酒不沾,又怎會不勝酒力。”一個儒雅的少年說了一句。

    歐陽舞笑道︰“想必是李府的丫頭與我開玩笑吧。”

    歐陽舞的眼光有些冰冷,李恭尷尬地笑了笑,正想說點什麼突然聽到一陣狗吠聲,緊接著便見到一隻狼狗出現在人們的視野當中,這只狗高大兇猛,目光凶惡,它的出現令人群中的夫人小姐都尖叫起來,一時之間場面很是混亂。

    這只狗在人群當中狂奔,狂吠不止,不過似乎這只狗的目標只有歐陽舞一個!

    竹綠怕得不行,身體顫顫發抖,可她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事,王妃絕對不能出事,她閉著眼楮擋在歐陽舞的面前︰“王妃快跑!”

    歐陽舞很是感動,看著竹綠嬌小的身子擋在她的面前,突然就想起了阿秀,這個丫頭也是忠心護主的呢,不過保護她的人,她自然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她一把把她推到一旁︰“別管我,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李芸菲的眼中露出得逞的笑意,她今日特地與歐陽舞走得那樣近就是為了沾染歐陽舞的氣息呢,這只狗由她一手養大,可是最聽她的話了。

    李芸菲故意道︰“不好,哪個混賬東西把狼狗放出來了?”

    李恭大聲道︰“來人,來人。”

    他這樣說著,卻是並沒有動作,他的眼中露出了冰冷的光,不過一刻鐘,等到這只狗咬了歐陽舞,呵呵呵!

    狗朝著歐陽舞撲去,歐陽舞不慌不忙地往後退了兩步,眼眸微眯。李家可真是欺人太甚呢,不遠處有個人影閃了出來,神色也是慌慌忙忙的︰“不好,這只狗患有狂犬病,剛才想要撲殺它,沒想到被它跑了,諸位小心啊。”

    歐陽舞認得那人,不就是四皇子的管家麼?

    很好,聯合起來對付她是吧!

    就在此刻,狼狗朝著歐陽舞撲了過來,歐陽舞的手中早就在手中藏了毒藥,只等著狼狗撲上來,就讓它倒地身亡。只不過她還沒有動手,便聽到了小麒麟大喝一聲︰“畜生,休得無禮!”

    往日裏總是打滾耍賴的小麒麟,此時威風凜凜地傲立在那兒,小小的身體卻散發出一種傲然之氣。狼狗硬生生地頓在半空中,然後嗷地一聲趴在地上。

    眾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其中一些為歐陽舞捏了一把冷汗的人,只見歐陽舞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微風揚起她的長裙,她的唇角仿佛帶了一抹笑容,眼神深邃的可怕,散發著一股隱隱的危險的致命氣息。

    李芸菲瞪大了眼楮,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歐陽舞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小麒麟,讓狗咬她!”

    小麒麟對著狗下命令道︰“畜生,你去咬那個壞女人,她居然說你得了狂犬病,還要撲殺你哦!你現在不反擊,等一下就會被殺掉哦!”

    地上的狼狗眼中閃過一抹委屈,但又似乎被說動了,不情不願地從地上爬起來,小麒麟又繼續誘惑著︰“小狗狗,你按照我的話說的話,我會給你很多很多的肉骨頭哦?”

    歐陽舞不由冷汗,小麒麟跟人打個商量的時候也很可愛呢。

    許是小麒麟的威逼加利誘令對狼狗起到了作用,他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又進入了戰鬥的狀態,十分兇悍,本來要來撲它的下人也都退了去。他們之前都接過李芸菲的命令,讓這只狗瘋,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只狼狗突然調轉了方向,凶惡地撲上李芸菲,憤怒地咬上李芸菲的手臂!

    “芸菲!”李恭怎麼也想不到狼狗會咬到了他妹妹的身上,芸菲不是說這只狗是她養的嗎?

    李恭的叫聲十分尖銳,周圍的人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們此時毫無往日裏的淡定,他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至於那狗咬上誰根本就不在乎,只要不是自己就可以。

    李恭此時做了個手勢,躲在周圍的人這時才沖了上來,李恭大聲道︰“快!快啊,殺了這只畜生!”

    “小狗狗,你快跑喲!那裏有個洞口,你鑽過去就可以了。”小麒麟見到狼狗完成任務,興奮不已,拍著雙手,指引著狼狗逃跑。狼狗順著小麒麟指的方向,一下子就逃竄掉了,誰也跟不上。

    不過狼狗消失在大家的事業中,大家仿佛終於定了心。從躲藏的地方出來之後,才發現李芸菲躺在地上,頭髮淩亂,衣衫不整,裸露在外邊的手臂上有一個深深的牙印,鮮血淋灕。她大聲地啜泣,哭得不能自己︰“好痛,好痛!”

    歐陽舞啊了一聲︰“這只狗不是有狂犬病嗎?芸菲,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身體很奇怪,會不會覺得想去咬什麼東西?”

    因為失血過多,李芸菲的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冷汗,她捂著自己的手臂憤憤地看著歐陽舞,可身邊沒有一個人來幫她。大家遠遠地躲著她,生怕她與剛才的狼狗一樣瘋狂咬人!

    歐陽舞見大部分的人都已離去,也故意撫了撫自己的髮髻,拉住竹綠的手︰“竹綠,我被嚇到了呢,扶我回去吧。”

    歐陽舞還沒走幾步路,就撞到一個堅硬的懷抱,她抬起頭來一看,就看到了一臉慘白的夜重華。他剛剛急急趕來,臉上都是汗,他仿佛有些緊張,摸了摸她的臉,摸了摸她的雙手︰“舞兒,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啊。”歐陽舞不經意地打了個哈欠,低下了頭來,看著夜重華這樣關懷的眼神,她都有些不自在呢。

    “以後沒事不要亂走,萬一被什麼傷到了怎麼辦?”

    “好啦,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歐陽舞笑嘻嘻地抓住了夜重華的袖子,“哼,誰敢欺負我,我就欺負回去,我才不要吃這種悶虧。”

    “下次讓我替你出氣。”夜重華想起剛才皇后故意拖住他,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戾氣,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要放過。

    “不要,自己出氣比較好玩。”歐陽舞嘿嘿一笑。

    夜重華冷冷地哼了一聲,歐陽舞不禁有些無奈,她自己出氣,夜重華也要生氣呢。

    歐陽舞遙遙地聽到身後李芸菲大叫︰“我沒有狂犬病,我沒有,你們回來,回來啊!”

    “快跑啊,四皇妃這樣嘶聲力竭的模樣還真是恐怖。”

    “是啊是啊,那狗不是她自己養的麼,怎地連她也咬上了?”

    “誰知道呢,瘋狗逮人就咬,哪兒有道理可依的。”

    歐陽舞還與夜重華慢慢走著,身邊時不時地有人跑過去,其中一個還很好心道,“寧王寧王妃,你們快些跑,萬一不小心被四皇妃咬上一口,可就不好了!”

    歐陽舞聞言失笑︰“被瘋狗咬了,或許不會馬上發瘋,會有一段潛伏期的呢。”

    “啊?!所以即便是她現在正常,也難保哪一日會發瘋?”

    “若是運氣好,一輩子都不會發作也說不準的。”歐陽舞柔柔地說著,聽的人卻是嚇了一跳,以後這李三小姐可是不能再接觸了,指不定什麼時候發瘋起來咬人呢。

    “哇,以後見到四皇妃都要繞道走!”

    等到那人走了,歐陽舞止不住的笑,一旁的夜重華拍在她的腦袋上︰“舞兒啊,你可真是……可愛呢。”

    “可愛不好麼?”歐陽舞瞪了他一眼,“誰讓別人欺負我呢,哼哼!”

    因為鬧了這麼一出,李家便變得十分混亂,過來祝賀的賓客都跑了個七七八八。本來皇后在大廳裏等著歐陽舞出醜,可她卻先見了歐陽舞攜著夜重華回來,接著便聽到了李芸菲得了狂犬病的消息,還鬧得人盡皆知,她忍著自己重重拍桌子的沖動,這些蠢貨!

    歐陽舞自李家回到了寧王府之後,整個人都輕松下來,只不過她還沒過上幾日的舒心日子,便有人過來找她了。

    “三王妃出事了!”天還未大亮,歐陽舞還躺在夜重華的懷裏睡了,突然竹綠跑了過來稟報道。歐陽舞與三王妃也算投緣,自上次歐陽舞診斷出來三王妃有孕後,三王妃為了答謝歐陽舞也送了不少東西來,如今歐陽舞聽到三王妃出事,忙坐了起來。

    夜重華正睡得熟,突然被打斷,神色有些不好,他眼楮緊閉著,抓著歐陽舞的褻衣袖子,並不讓動彈,歐陽舞嘗試著拉了幾下,拉不出來,便開口道︰“竹綠,拿剪刀來。”

    竹綠隔著紗帳隱隱地看到了些什麼,不過她雖對歐陽舞忠心,可她也很怕夜重華好不好,她猶猶豫豫至今,夜重華已經松開了歐陽舞的袖子,神色有些委屈的樣子。歐陽舞極少見到他這個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替他撚了撚被子︰“三王妃出事了,我理應去看看的,她生病的時候也沒人說說話。嗯,你昨晚睡得遲,現在再睡會兒吧。”

    夜重華聽到這句話後,臉上的表情略略松了一些,他有些捨不得歐陽舞離去,卻也無法,只不過沒有軟香在懷,他倒也睡得不安穩了。

    歐陽舞快速地打扮一番,就讓車夫趕車去了三皇子府。到了三皇子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轎子一落,歐陽舞便掀開簾子,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三皇子府,據說這三皇子身子羸弱,雖並無什麼建樹,皇上對他倒還不錯,常常賞賜東西與他。

    這府邸比起寧王府也是不差的,才剛進了府,便見一簇簇瓖金嵌銀的亭台樓閣,玲瓏別致,華麗大氣,恢宏威儀。

    歐陽舞的目光還沒收回來,便有個穿著藍衫的丫頭上前,神情緊張而拘謹,問道︰“可是二王妃?”

    歐陽舞微微點頭,那人便急切的說︰“奴婢映月,是三皇妃的貼身丫頭。二王妃快隨小的來,我們王妃……我們王妃不好了……她現在只相信你,只想見你。”

    說著聲音有些哽咽,歐陽舞神情一淩,抬手示意映月在前帶路。

    映月帶著歐陽舞穿過長長的走來,穿過前廳,來到了一個靜謐的別院。歐陽舞剛進院子,便覺這裏的佈局很是雅致,看得出來主人是個有品位的人,種植了不少的奇花異草。不過角落裏放著幾個箭靶與箭矢,倒不像一般女子的住處般。

    歐陽舞心想這三王妃果然不愧是將門之後,想著卻聽見隱隱的有微弱的哭泣聲傳來,順著聲音望去,便見有一名女子跪在門前,一襲白裙穿在身上更顯得整個人楚楚可憐,身體一抖一抽的,而她的身旁有一男子立於她的身旁,彎著身子,不時地拿著帕子輕輕的給她輕柔擦拭,動作充滿了愛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今日身子許是不好了,並無初次見時那般精神,反而顯出幾分病態來。

    歐陽舞慢慢走近了,才見到這名柔弱女子的真實面容,眉似遠山,肌骨如雪,花瓣一樣的嘴唇,她看起來很瘦,仿佛風一吹就能把她吹走。因為哭泣的原因,她的臉龐上都是淚痕,看起來柔弱萬分。

    她哭得直打嗝︰“皇子,姐姐她會不會有事啊?嗚嗚嗚嗚……”

    歐陽舞眉心一跳,心裏也有些明白這位女子的身份,是三皇子寵愛的妾室,姓柳。只不過女子忙著懺悔,三皇子忙著安慰她,並沒有注意到歐陽舞。直至映月朝三皇子與柳氏行了禮,三皇子注意到還有其他人。歐陽舞知道事態嚴重,也不多做逗留,匆匆地跟著映月進了房間。

    寢室內奢侈富貴,華麗至極,門口擺著深紫紅的大理石屏風,雕刻著鳳凰展翅的圖案。

    映月掀開簾帳︰“二王妃,我們王妃就在裏面,請您快進去看看吧!”

    歐陽舞點了點頭,加快腳步走向正對著的房間,快速地繞過屏風走到那張雕花的大窗前,看見躺在床上半昏迷狀態的三王妃趙氏,臉上全無血色,嘴唇泛白,已全然不見她的颯爽風姿,甚至連初次見到她的臉色都比不上。

    趙氏隱約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便艱難的睜開眼,見眼前的是歐陽舞,臉上不禁露出一絲釋然,抬頭努力想說話,便被剛剛已走至床邊的歐陽舞按住搖了搖頭。

    趙氏的眼淚含著淚水,卻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她聽著門外隱約的哭聲雙眉緊鎖,眼中閃過一抹厭棄,歐陽舞嘆了一口氣,那女子先前還是輕輕啜泣著,現在嚎啕大哭都有點像哭喪了︰“姐姐啊,姐姐啊,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姐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柔兒,你莫要哭了,哭得我的心都疼了。”

    “王爺,都是柔兒的錯,您責罰柔兒吧。”

    “我怎麼捨得責罰你,柔兒你快些起來吧。”三皇子的溫言溫語讓歐陽舞覺得莫名地刺耳,她對著外面出聲道︰“來人。”

    話音一落,守在外面的映月便進了來。

    歐陽舞看著來人繼續說道︰“本王妃現在為三皇妃治療,不希望被其他的聲音打擾,不然容易出錯,你出去請示一下三皇子吧。”

    那下人受了歐陽舞的命令,便出去了,不過一會兒,歐陽舞便聽到三皇子道︰“柔兒,二嫂要給敏萱治療,你一直跪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我們走吧。”

    “是是,那我不吵也不鬧!”

    外面終于安靜下來了,沒有哭聲的干擾,趙氏輕嘆了一口氣,眉目漸舒,歐陽舞亦是覺得腦子輕靈了不少。

    歐陽舞坐在床邊,將趙氏的手平穩的展開,手指輕輕的搭在她的手腕上。她略略皺眉,趙氏是因為急火攻心,才導致這胎位不穩,若是再遲些,孩子恐怕就難保了。

    趙氏擰著眉頭,焦急地看著歐陽舞,聲音顫抖︰“是不是,是不是……”

    “切忌憂思過慮。”歐陽舞含笑道,“既然你信任我,我總有法子的。”

    歐陽舞伸手從空間裏取出小麒麟煉制的藥丸,這種藥丸對於這種由於急火攻心所引起的癥狀倒是很有效果的,給趙氏服下後便見她漸漸的不像先前那般難受,神色安詳的像是睡著一般。

    歐陽舞又拿出針灸替她施針,施針完後,她起身走至桌旁,取過紙筆便開始列出藥單,若說這安胎,還是中藥更為有效,歐陽舞的醫術不僅僅局限在現代醫術上,對這老中醫也是研究的很是透徹。沒過一會兒,藥方便已開好,歐陽舞拿起藥方輕輕的吹干上面的墨跡,便對著門外輕喊了一聲。映月快速地走了進來︰“但憑二王妃吩咐。”

    歐陽舞將藥方交到她手上,吩咐道︰“你去按這藥方抓藥來,每日一副,一定要定時煎了給王妃服下,連服半月有安胎養神的功效。”

    映月本以為此胎必定不保,先前王太醫也前來看過,走的時候只是搖了搖頭。三皇妃並不相信,只說是柳氏收買了王太醫,不過映月看著三皇妃那臉色,也覺得王太醫不會信口開河。如今知道這胎兒還能保住,她喜極而泣,別人或許不知道,可她明白三皇妃期盼這個孩子是期盼了多久,她跪在地上連連歐陽舞磕頭︰“謝謝二王妃,謝謝二王妃!”

    歐陽舞無奈,她可受不起抬手示意他起身,繼續道︰“快去抓藥吧。”

    映月道謝了好多聲後,才拿著藥方起身往外跑了出去。

    趙氏慢慢蘇醒時,已是午後了。入眼的便是坐在床邊的歐陽舞,她不急不躁地坐在床頭的一張軟椅上,一邊品茶,一邊打量著她屋內的擺設,她輕輕地喚了一聲︰“舞兒。”

    歐陽舞轉過頭來,見趙氏已經蘇醒,並且正努力的想要起身,忙上前輕輕的扶起趙氏,將金絲軟枕枕頭在她的身後,令她能夠更加舒適的靠在枕頭上︰“弟妹小心身子。”

    “舞兒,我真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趙氏靦腆地笑起來,她撫著自己的腹部,“我能感覺得到,我的孩兒還在我的腹中。”

    歐陽舞微微︰“你啊,怎麼地要把自己氣成這個樣子,以你的心性可不是這般容易動怒啊。”

    趙氏聞言臉上盡是苦笑,轉頭看了看門外,這才說道︰“前段時間聽說皇后娘娘給各個皇子都準備了兩名美人,想必寧王府上也是一樣吧?”

    歐陽舞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趙氏繼續道︰“看舞兒的反應,寧王應該沒讓你失望吧。”

    趙氏的語氣中隱隱的含著一絲惆悵,如琉璃般的眸子中出現了仇視憤恨的目光,歐陽舞不置可否,看著趙氏的反應,想來夜非離很是讓她失望,卻不想,並不僅僅是失望那麼簡單。

    趙氏嘆了口氣,本是那般爽朗的女子,如今卻是這般的憔悴。她抬頭看著歐陽舞,說道︰“方才跪在外頭的女子你見過了吧,她是柳側妃。之前我一直沒有懷上胎兒,她還是我替殿下求娶的,可如今……你說可笑不可笑,我親手引狼入室。”

    歐陽舞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趙氏無奈道︰“我嫁與殿下已有四五年,自是知道他的性子,他並不好美色。我覺得我不爭氣,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想了法子令他娶了柳氏。柳氏看著溫婉,性格柔和,卻不知溫柔是把刀!自從這柳氏進府之後,王爺的整顆心都被吊住了,不僅如此,這柳氏心機之重,也是我見過的女子中之最了。”

    “哦?”

    趙氏繼續道︰“前些日子皇后送來了兩名侍妾,柳氏沒有表示出半點不悅,甚至歡歡喜喜地把那兩名美人迎入府中。卻不想,第二日那兩位美人就被發現在一個護衛的床上,而王爺正好看到,被捉了奸。”

    歐陽舞聽至此,略略皺眉,便詢問出聲︰“這與你何干?”

    趙氏神色微變,露出幾分憤慨︰“若僅僅只是如此,自是與我無關。卻不想,那兩位美人是被下了藥的,而那柳氏竟指了丫頭吞吞吐吐的道出我曾在前日晚上進過廚房。你是不知,那日晚上我倒是親眼看見那柳氏進過廚房,卻被她顛倒了黑白。我想著她仗著殿下的寵愛便欺到我頭上,自是不甘,便與她爭吵起來,這才動了胎氣。”

    說道這伸手抓住歐陽舞的雙手,感激道︰“如今殿下的寵愛,我已是不奢望了,我只希望我的孩兒能夠平平安安。說來這是你第二次救我孩子的性命了,謝謝你,舞兒!”

    歐陽舞回握住趙氏的雙手,心裏不禁浮現起一絲悲哀。古代的女子啊,以丈夫為天,趙敏萱這樣的灑脫的女子總也擺脫不了被囚禁於後院的牢籠,與一堆女人爭鋒相對。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很喜歡趙敏萱這樣的性子,又或許是她是看不慣柳氏那樣的白蓮花。她輕聲道︰“怎的這般客氣,你只管安心養胎便是。”

    趙氏神色稍稍舒展,笑了笑。

    歐陽舞見她說了些話,臉上露出疲倦,便喚了映月過來︰“服侍皇妃用了午膳,喝了藥後再睡。”

    “是!”

    歐陽舞從房內出來便聽到夜非離柔聲道︰“柔兒,你若再不起來,我可要生氣了。”

    說完自己起了身,負手站在一旁做生氣狀,歐陽舞此時正好打開門,看到這個樣子都覺得有點被雷到了。她這才發現柳氏居然還跪在門口,她似是見到歐陽舞出來,身體挺得直直的。她還在哭泣著,眼淚還在流著,只不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歐陽舞看著她,全身只著了件白色的素衣,素衣的下擺散佈著點點紅梅,樣式很是特別,整個人雖然素淨,卻不失婉約大方,臉上略脂粉黛,剛剛哭過的紅腫雙眼更顯得整個人楚楚可憐。

    歐陽舞不禁想到,她這個樣子不僅可以打動男人,連她這個女人都要被打動了。

    柳氏見到歐陽舞,忙道︰“姐姐如何了?”

    歐陽舞的目光輕輕一瞟,眉梢輕挑,道︰“已無礙。”

    柳氏聞言臉上頓時松了口氣,歐陽舞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不甘。

    夜非離抬起袖子輕輕的拭了拭柳氏那小巧的臉龐,將她扶起,安慰道︰“你看,我說沒事吧,就你瞎擔心。”

    柳氏緩緩抬頭,不贊同的道︰“王爺怎可這般說法,姐姐是因為我才氣急了,若是姐姐肚中的孩子不保了,柔兒怎麼對的起王爺?”

    夜非離見柳氏說的如此貼心,心裏很是感動,便開口道︰“柔兒何錯只有,若真是出了那事,也是她自找的。”

    柳氏又是抽泣起來,一邊搖頭一邊哽咽道︰“若不是柔兒一時沖動,說出了姐姐那日的事情,姐姐也不會如此生氣,我這便去跟姐姐請罪。”說完便想往屋內走去。

    站在門前的歐陽舞冷眼看著這兩人上演的戲碼,見柳氏想進屋,便道︰“敏萱剛剛吃了藥才入睡,還是莫要打擾她吧。”

    夜非離也已追上柳氏,拉著她,還是用誘哄的語氣,可聽在歐陽舞的耳中竟覺得尤為刺耳︰“本就不是你的錯,為何要跟她請罪,沒想到她是那般的妒婦,既是她做的事情,那便該自己承擔責任。”

    夜非離說著一臉的大義淩然。

    柳氏心內竊喜,臉上卻依舊愧疚愁苦,想了想道︰“既然姐姐已經休息,那便改日吧。”

    說著又看著歐陽舞道︰“今日謝謝二王妃了,若不是王妃,姐姐今日怕是……”

    她說著竟又抽泣起來。

    同樣的話,剛剛趙氏說的時候歐陽舞只覺心內柔軟,如今這柳氏再一說,只覺她虛偽非常,再看一旁的夜非離,正滿臉心疼的看著柳氏,這般全然的向著這柳氏,對趙氏卻是那般不聞不問,更是惡言相向。

    歐陽舞更是替趙氏不值,這樣的男子,怎麼能配得上那般颯爽的女子。

    趙氏如今已經不再奢望他的愛,可不能抹去她初為少女時,對這個男人的全身心投入,不值啊,不值。歐陽舞打心裏看不起夜非離,她突然又想起夜重華來,若是他身邊也有一個這樣柔弱的女子,她又何以自處,不,不能想了,一想起這個,她的心裏居然酸澀得厲害。

    歐陽舞望著柳氏這朵白蓮花,絕美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疏離,她開口道︰“我與敏萱本就是好姐妹,自是會護她周全,敏萱現已經無大礙,我便先行回府了。你們且告訴她,好好將養著,我會經常來看她的。”

    歐陽舞在這裏看了一出狗血劇,只覺得無語惡心至極。

    說完便不再理會眼前的兩人,輕輕撫了撫裙子,泰然離去。這柳氏看似柔弱,卻也不是個簡單的,不過並不需要自己動手。趙敏萱以前是不爭,可如今她有了孩子,她便遇鋼則強,等到趙敏萱安然生下腹中的孩子,那般能干的女子,這柳氏豈是對手?

    歐陽舞之前陪伴趙氏,只用了些點心,如今腹中饑腸轆轆,便想四處走走看看是否能先尋些吃食。歐陽舞想起前些天看過的書,書中提及到了西陵國許多美味佳餚,歐陽舞看著書中的描寫,便覺得口齒生香。如今她倒想踫踫運氣,能不能在小巷子找到美味的食物,根據她在現代的經驗,偏僻的地方會有又便宜又美味的美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經驗出錯,又或許是老天爺不允許她一個王妃去吃路邊攤,歐陽舞硬是沒有找到一處能吃飯的地方,甚至還遇上了個麻煩事。

    歐陽舞在經過一個小巷拐角的時,不經意間一回頭,看見裏面的籬笆邊上隱約躺著一人。

    歐陽舞本不是愛管閑事之人,卻看那人似是一個女子,今日在看過趙敏萱後對這女子便起了惻隱之心。愈是接近地上的人,血腥之氣便越是濃重,到了跟前,歐陽舞看著地上的人兒,果然是一女子,只見她穿著一身暗紅色長衫,襯得她的肌膚更是雪白。

    只不過此時她的腹部受了傷,有源源不斷地鮮血湧了出來。歐陽舞心中暗道︰今日你踫上我,可是你運氣好。

    歐陽舞才剛剛靠近,地上的女子雙眼猛地睜開了眼楮,抬手沖著歐陽舞便是一掌。只不過躺在地上的女子本就受了傷,使不出什麼力氣,再則歐陽舞也是有武功的人,反手便握住了她的手令她不得動彈,淡淡道︰“姑娘就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麼?我本欲好心救你,你似乎並不領情呢?”

    那女子見自己的手背歐陽舞抓住,掙脫不開,一雙眼楮若寒星般的眼眸恨恨的盯著歐陽舞,神色戒備。

    歐陽舞看著躺在血泊裏身受重傷的她,那樣冰冷的眼神,拒人於千里以外的神色,居然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的前身,不由覺得有些熟悉,她箍住她的手腕,恨恨道︰“想要活命就安分點待著。”

    說完便松開了女子的手,女子聞言果然不再反抗,似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然後便躺在了地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57 AM

第066章 賢妃娘娘

    歐陽舞看了看四周,見旁邊正有一處荒廢的茅草屋,便扶起女子往屋內走去。

    女子將身體倚在歐陽舞的身上,一手捂著腹部,一手被歐陽舞搭在肩上,雖是受了重傷,卻還是想自己使出一部分力氣,不想歐陽舞那般吃力。

    歐陽舞知道女子的意圖,便道:“你再使勁,我就不保證能救得了你了。”

    女子看了看歐陽舞,並不出聲,不由自主地,她開始信賴這個女子。她的深思開始恍惚了,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歐陽舞的身上。兩人費勁的到了屋內,歐陽舞將女子輕輕的放倒在地上的茅草堆上,見女子腹部的傷口由於剛才使勁鮮血流的很是恐怖。

    歐陽舞將女子安置好後,便走出茅草屋,從空間中取出治療的器具,這女子的傷口嚴重,已經不是簡單的藥物可以止血了。

    再進茅草屋時,屋內的女子已是接近昏迷,歐陽舞走至身旁,從藥箱中先取出一支密封的針管,撕開後將麻醉劑吸入管內。

    準備就緒後,便撕開女子傷口附近的衣物,將針管對準傷口的旁邊,緩緩的推進。本是昏迷的女子,感到腹部絲絲的刺痛,咬住舌尖令自己睜開眼來,看到歐陽舞正快速抽出針管,禁不住出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歐陽舞斜睨了她一眼,只是繼續手上的動作。只見她從藥箱中取出醫用針和線,穿好後,將女子的傷口輕輕合攏,拿起針線便縫補起來,一起一落,手法很是嫺熟。

    女子在歐陽舞打過麻醉後便已慢慢的不覺疼痛,看著歐陽舞嫺熟的手法覺得很是神奇,只不過她失血過頭,頭腦漸漸失去了意識。

    歐陽舞收了個漂亮的尾,輕輕的剪斷線,將針線放回藥箱,這才轉過頭來正眼看著眼前的女子。

    這個女子臉上的妝容已然褪盡,卻仍是擋不住她一身的氣質,就這麼靜靜的躺在地上,卻無端給人一種靜謐的感覺,高挑的身子掩在一襲長裙中,乍看倒像一位遇難的公主,等待著救贖。

    麻醉的效力還沒有過,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歐陽舞又從空間裏拿了顆補氣血的藥丸喂給她,見她已無大礙,伸了個懶腰,便準備起身離開,今日救她已經是做了善事,她可不想再惹麻煩。

    歐陽舞才剛站起來,卻見地上的女子眉宇輕疊,口中喃喃出聲:“爹爹!娘……不要!李顯耀,我要你不得好死!”

    李顯耀?榮國公府,皇后的兄長。是他呢!歐陽舞聽著女子的話不由陷入沉思,敵人的敵人或許是朋友呢。歐陽舞唇瓣微微勾起,俯下身將女子輕輕的扶起,不管如何,等她醒了再問問她便是。

    女子醒來時,入眼的便是雨過天青紗的帳子,想必是哪位少女的閨房。她的意識很快清醒過來,猛的起身,卻因動作太大稍稍拉扯了傷口,不由自主地用一隻手捂住腹部,眉目稍稍皺起。

    “你若是這般想死,就不需浪費我的藥物了。”有個清冷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女子順著聲音望去,這才發現在窗邊佇立倚著一女子,穿著一襲淡紫色的酈香錦緞紗裳,一眼看去便給人一種澄靜的感覺。她的眼眸明亮又帶著淡漠,眉宇間散發出濃濃的安嫻與靜謐。

    女子聞言眼神驟然變冷,恨聲道:“大仇未報,寧韻怎可先死!”

    歐陽舞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卻並沒有表現出半點興趣,只是撫著自己手中的帕子:“既然有此要報,那就好好珍愛自己吧。”

    女子仔細地打量著這奢華的房子,咬了咬乾涸的唇,仿佛是終於決定了什麼,她艱難的從床上起身走下,一步一步晃著走到了歐陽舞身前。

    歐陽舞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只著一身白色裏衣,她堅定的目光平視前方,目不斜視,膚如凝脂,只不過失血的原因,晶瑩的皮膚在紅燭下顯得十分蒼白。她的纖腰若柳,那細腰不盈一握。烏黑澤亮的青絲垂掛下來,直鋪整個優美的背部,緊抿的唇部淡淡的透露出一股倔強。

    白日裏見到她就覺得是位冷豔的美人,此時看著卻覺得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這種美與她的容顏無關,就是覺得單憑著她的氣質便令人心悅神怡。

    本是艱難站著的女子突然跪倒在地,低聲敍述:“我本是右丞相上官柯之女,名叫上官寧韻。”

    女子低低的聲音在這寧靜的空氣中緩緩的敘來,她本是右丞相之女,可右丞相一家卻在兩年前由於李顯耀的陷害一夕之間滿門抄斬,包括她那才兩歲的幼弟。上官寧韻雖逃過一劫,卻也自此無依無靠,所幸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淪落青樓靠賣藝為生,自然青樓裏能直接與一些達官顯貴的碰上,也能搜集更多與她來說有用的情報。

    生活已是艱難,上官寧韻卻根本沒有忘記仇恨,說來也巧,李顯耀的兒子李恭素來喜歡尋花問柳,一眼便瞧上了在彈琴的上官寧韻。

    上官寧韻見到李恭上鉤,心中不知有多高興,仗著早年練來防身的一點武藝,更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從不接客的她,將計就計地將李恭引入房中,誘得他喝了不少酒,趁其不備想要刺殺,卻不想不敵李恭,腹部中了一劍才險險逃脫,之後便被歐陽舞所救。

    上官寧韻在敍說時神情很平靜,可藏在寬大衣袍裏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幾乎陷到皮肉裏去。她在說到李顯耀還的她全家滿門抄斬時,一雙眼睛幾欲噴出火來,她緊緊地咬著唇,臉上出現了憤恨與倔強。

    歐陽舞靜靜的聽完上官寧韻的話語,神色並無什麼變化,只是輕聲道:“姑娘為何與我說這些?”

    “因為我信你。”上官寧韻抬起頭直視歐陽舞,“我想賭一賭,我是否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哦?”歐陽舞挑了挑眉頭,“為了這樣的深海大仇,你隱忍了這麼多年,不怕我告密麼?”

    “你不會!”上官寧韻堅定道,眼底卻又露出一絲不確定,但是很快地,這抹不確定消失無蹤:“寧韻被姑娘所救,姑娘的醫術了得,定不是尋常人,若是姑娘肯幫寧韻,寧韻必能早日復仇!”

    歐陽舞亦是直視上官寧韻,似疑惑般問道:“我這人可最怕麻煩了,為何要幫你?”

    上官寧韻微一錯愕,片刻後便堅定的道:“因為姑娘既然敢救我,就說明姑娘有過人的膽識。姑娘若是幫得了寧韻,大仇得報後寧韻定為姑娘為奴為婢!”

    歐陽舞聞言嗤笑出聲:“雖說姑娘是個美人,但我卻不是男子,要姑娘為奴為婢做什麼。”說著歐陽舞將地上的上官寧韻扶起,繼續道:“好了,就算要報仇,也該先將身子先養好,等你養好後,再商量對策不遲。”

    很好很好,李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付她歐陽舞,她可一點都不想讓對方好過,如今有人要找李家報仇呢,她歐陽舞是不是應該推波助瀾一下,再說李家害得人家滿門抄斬,也是咎由自取。歐陽舞的眼眸微眯起,不顧上官寧韻欲言又止,喚了丫頭來伺候上官寧韻睡覺,接著便轉身出了房間。

    歐陽舞到了留園外,卻見不遠處站著一名男子,身材修長,白衣翩翩,烏黑的發垂順飄逸,用一根綢帶隨意挽起,比起往日裏多了幾分灑脫,此刻襯著月光下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歐陽舞愣愣地看著他,隨即唇邊的弧度勾起,她假意微一躬身,柔聲道:“深夜漫漫,不知道王爺為誰風露立中宵?”

    月光下,夜重華的臉龐上帶著溫潤如玉的笑容,他慢慢地走到歐陽舞的身邊,長髮隨風飛揚,有幾分狂亂不羈。他一把扯住歐陽舞的手將她帶入自己的懷裏:“舞兒這話說得不對。”

    “哦?”歐陽舞靠在他堅硬的胸懷中,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瓊花味,心不禁漏跳了一拍,“怎麼不對了?”

    夜重華將他的下巴放在歐陽舞的頭頂,神色很是邪魅:“本王是來抓夜不歸宿的王妃的。”

    歐陽舞聞言頓時噎住,猛的推開夜重華,神色很是桀驁:“誰夜不歸宿了?你這送出去的園子還想要收回去不成?”

    夜重華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歐陽舞重新摟回懷中,附在她耳邊笑道:“你怎麼出門連個丫頭都不帶?要不是我出去尋你,你可是不準備回去了?”

    歐陽舞白了夜重華一眼,剛想爭辯,又被夜重華搶了先:“聽說舞兒帶回來一名絕色美女,想必又是誰賞賜的美女?”

    歐陽舞一臉鄙夷地瞪了夜重華一眼:“怎地,王爺是嫌自己的群芳閣裏的美女太少了麼?這樣吧,我現在再去搜尋搜尋,見到有美色的女子全都帶回來給王爺好不好?”

    歐陽舞說完就要掙脫開夜重華的擁抱想要離開,她還沒走幾步,就被夜重華重新抱了回來,緊緊地地抱住了他的腰際,歐陽舞直直地撞入了他的懷裏,任憑她怎麼扯拉,都未能掙脫開來。

    夜重華低低地笑:“舞兒最近是不是吃了杏子?越來越酸了,嗯,本王嘗一嘗吧。”

    歐陽舞瞪大了雙眼,剛想罵他無恥,卻沒想到被他扣住了下巴,接著,夜重華那性感的薄唇緘封住歐陽舞的雙唇,把歐陽舞的話語全都封在口中。

    該死,他又來這一招。

    夜重華的吻來得氣勢洶洶,卻也恰到好處。

    歐陽舞想要掙扎,卻被夜重華摟得更緊。她被迫抬起頭來,感覺到夜重華的舌尖滑進她的齒間,溫柔地舔舐著她的、重重地吸吮著,似是真的在嘗試什麼美味,歐陽舞只覺得自己心跳擂鼓,一時之間,呼吸都被掠奪了,大腦開始缺氧,意識變得空空的。

    那種莫名其妙的甜美思潮,從唇間擴散,朝著身體的四肢百骸傾入傳導,帶著一點一點漸熱起來的溫度,歐陽舞只覺得自己的思維都淩亂了,散成一片一片。她的原本要推開他,可是在這種讓人渾身發軟的親吻之中,她卻一時忘記了拒絕,竟然任由他這樣放肆。

    不知何時,直至歐陽舞覺得無力呼吸,嘴唇才得到釋放。歐陽舞立即大口呼吸,竟覺得連吸到肺裏的氣體都是滾燙的。

    還未想太多,夜重華邪魅而又帶著誘惑的聲音附在她的耳邊道:“有一點點酸。”

    修長的指尖溫情地梳理著歐陽舞耳際微亂的秀髮,指尖有力按摩著她的頭皮,只覺得很舒服,歐陽舞只覺得自己被夜重華弄得迷迷糊糊的。等到歐陽舞反應過來,才發現居然沉淪在,發現自己竟然在夜重華的懷裏沉淪,氣惱地暗罵自己,接著便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歐陽舞也隨她。

    歐陽舞氣道:“厚顏無恥!”

    夜重華拉住她的手,聲音壓得極低:“其實一點也不酸,舞兒是甜蜜的呢。”

    夜重華看到歐陽舞被自己逗得鼓了臉龐,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捏了捏她的臉頰:“好了好了,不氣了,舞兒甜得跟蜂蜜似的。”

    歐陽舞想,最討厭你了!可她心裏即便是這樣想的,可臉上火辣辣地一片,她抬腿就走,夜重華跟在她的身旁:“本王群芳閣裏的美人再多,本王也不會看她們一眼,本王的眼中只有舞兒一個,有一個舞兒就夠了。”

    歐陽舞的臉部灼熱得很,還從來沒有人與她說過這麼露骨的話,真是太討厭了!

    夜重華雖然看不清楚她此時的表情,卻也知道她定是羞澀了。他跟在她身後半晌,唇角無聲無息地勾了起來,他輕聲問道:“舞兒打算如何做?”

    歐陽舞微一愣神,從方才沉浸的思緒中走出來,很快便反應過來夜重華指的是上官寧韻,果然,有什麼事能瞞過他的眼睛呢。歐陽舞轉過身來,盯著他的眼,唇角漾開一抹弧痕:“問我怎麼做,還不如看看皇后接下去要怎麼做了。”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眉飛色舞的身材,張揚的眼神,低低地笑了起來:“看來你很有主意。”

    “那是自然,她怎麼不讓我好過,我便怎麼回敬給她。”

    次日,夜重華醒得很早,歐陽舞覺得旁邊一動,她很快便醒了過來。夜重華總是玩笑說沒有她睡不好,而她似乎也有點依賴了他的懷抱,他不在,她也睡得不香呢。歐陽舞迷迷瞪瞪地張開眼睛,看著夜重華起身。

    夜重華見她睜開眼,便俯在她的耳邊道:“今日父皇宣我進宮議事,舞兒要不要一起?”他貼得那麼近,順便在她的耳朵上親了一下,燙燙地撩到歐陽舞的心裏去,歐陽舞打心裏討厭皇宮這個地方,卻聽到夜重華道,“今日說來也是母妃的生辰。”

    聽到今天是婆婆的生日,歐陽舞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賢妃娘娘的生辰?你怎麼不早說,我自然是要去的。”

    歐陽舞看到夜重華的唇邊泛出淡淡的笑意來。

    夜重華起來與賢妃的關係並不是太親密,不過畢竟是血緣相連的母子,他又怎麼會疏忽她呢,否則也不會在她的面前提起了。

    夜重華似是想到了什麼,淡聲道:“今日亦是麗妃的忌日,麗妃是父皇曾經很寵愛的女子,因此父皇每年到這日心情都不太好。所以母后的生辰久而久之也沒有人記得了。今日我若是抽不出空,你就替我陪母妃一起吃頓飯吧。”

    “我知道了。”歐陽舞推了推夜重華:“好了,你出去,我要更衣了。”

    夜重華勾著她的下巴:“做什麼要出去,我就是不出去。”

    夜重華看起來心情很好,一張勾魂的俊臉靠得她極近,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

    歐陽舞心中暗道:這種妖孽,再這樣勾引她幾次,她都要防備不住了。上天待他真是不薄,給了他一張這樣完美而精緻的臉。

    夜重華見歐陽舞吃吃地盯著她看,聲音越發低沉誘惑:“舞兒這樣看著我,可是想要勾引本王?”

    歐陽舞無語地瞪了夜重華一眼:“要勾引你還需要這樣?”

    說完也不再理他,你不走我走好了!她冷哼一聲,推開夜重華便起身,翻過夜重華站到了地上。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的動作,眼中笑意越發濃烈,心情自是很好。

    歐陽舞起身梳妝打扮完畢,回頭卻見夜重華還倚在床頭,沒有動彈。她便沒好氣的道:“你怎麼還不起來?不是要進宮嗎?”

    夜重華笑站起來,一頭烏黑的頭髮垂掛在腦後,他在歐陽舞面前站定,歐陽舞愣了愣就聽到夜重華道:“來,替本王更衣。”

    歐陽舞滿臉黑線,看著他一臉習慣了指使別人的大爺模樣,思忖片刻。望著他微眯雙眼滿臉享受的樣子,不由邪笑著伸手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面巾,邪笑著一步一步靠近夜重華。

    待到了跟前,便將面巾拉直,沖著夜重華的脖子往後一扯,整個人往前一撞,便將夜重華撞回到了身後的床上,自己卻如兔子般迅速起身,退到了門口。

    夜重華被歐陽舞撞到床上,睜眼抬頭看見歐陽舞略微得意的眼神。其實他完全可以不被偷襲成功,不過,可看到她流露出來的調皮笑容,他又覺得很值得。他不知道別人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只要她對自己笑,他便覺得心滿意足了。

    待到二人用完早膳收拾好進宮時已過辰時,夜重華本想送歐陽舞到賢妃處,卻被歐陽舞趕走了:“父皇找你議事呢,怎好遲了?”

    夜重華有些不確定:“可……”

    “我又不是孩子了,自己認得路。還有給母妃的禮物,我也已經準備好了。”

    與夜重華分道之後,歐陽舞帶著竹綠往賢妃的怡坤宮走去,竹綠在旁邊好奇道:“王妃,您給賢妃娘娘準備了什麼禮物?”

    “這個啊……先不告訴你!”歐陽舞唇角一勾,她之所以那樣說是為了安慰夜重華的,其實她還沒想好要送給賢妃娘娘什麼禮物呢,她還從未見過賢妃娘娘,並不知道她的喜惡呢,這要等她好好打量好才好。

    說起來這個賢妃娘娘對自己很是不喜呢,幾次都稱病不見自己,歐陽舞失笑,想必是她名聲太差了吧。歐陽舞邊想邊打量著周圍的精緻,整個花園古雅幽靜,又不失宮廷大氣。

    歐陽舞只覺賞心悅目,突然腦子中卻響起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聲,慢慢的浮現出小麒麟正用它的一雙爪子揉著眼睛,沒一會兒便放下雙爪,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外面。歐陽舞一看小麒麟想張嘴,便覺腦袋脹痛,果然,小麒麟興奮道:“主人,我們是在皇宮裏面哦!”

    歐陽舞很是鄙視的回道:“你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嗎?”

    小麒麟嘿嘿笑道,噓聲道:“所以我知道這裏是皇宮嘛,嗯,皇宮裏的風景就是好!主人,要不把這裏放進空間吧,那樣我就可以在裏面玩了!”

    歐陽舞青筋暴跳:“小麒麟,你真是太有想法了!”

    “那是,誰讓我是小麒麟嘛!來嘛主人,你把皇宮裝進去吧!”

    看著小麒麟沾沾自喜的樣子,歐陽舞暴喝了一聲:“給我閉嘴!”

    剛過一個拐角處,便迎面碰上從另一條道上緩緩走來的二公主夜筱玉。

    夜筱玉意外地在這裏歐陽舞,臉上不由露出幾分錯愕,對於這個皇嫂,夜筱玉心裏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先前李芳菲還在時,說了歐陽舞不少壞話,導致她對歐陽舞的印象很不好。可後來見了幾次,卻覺得歐陽舞一點也不像李芳菲說得那般一無是處,虛有其表。

    她滿腹經綸,出口成章,曲聲驚豔。更重要的是,她待人溫和,並不會擺王妃的架子,單看她旁邊的丫頭歡愉的神色便知道她是位好主子。

    歐陽舞打扮得恰到好處,並不花枝招展又不失王妃的身份,她身著一襲潔白明亮的水仙裙,頭髮梳成了一個簡單卻不失高貴的髮髻,上面斜叉著一枚南海墨曜玉粉簪。陽光照耀在她身上,臉上又帶著恬淡的微笑,整個人氣質如蘭、明麗動人。

    這樣的歐陽舞著實讓人討厭不起來。

    正想著,便見歐陽舞對著自己溫婉一笑。

    夜筱玉只得上前,對著歐陽舞伏了伏身子,道:“二嫂。”

    歐陽舞看著眼前有些拘謹的夜筱玉,倒是更喜歡夜姚那樣子的爽朗,笑道:“筱玉不必多禮。”

    歐陽華對夜筱玉有幾分印象,她是重華的親妹妹,不過歐陽舞對她倒不如對夜姚熟悉,歐陽舞與她不是很親近的,不過歐陽舞看得出來她是個心善單純的女子。她也聽夜重華說過,他這妹妹很是天真爛漫,換言之,很容易被騙。

    她今日穿了件淡黃色的紗裙,顯得整個人更加的清純天真。

    夜筱玉微微抬頭看著歐陽舞滿臉的善意,不覺放鬆了些,問道:“二嫂這是要去哪兒?”

    歐陽舞拉著夜筱玉,道:“今日是母妃的生辰,筱玉可要同去?”

    夜筱玉點了點頭:“正好筱玉也是要去看母妃呢。”

    兩人便一起緩緩的朝著賢妃處走去,歐陽舞不經意地看了一旁的夜筱玉,她沉默寡言一言不發,歐陽舞在心中暗歎道:公主怎能這樣沒有活力呢。

    歐陽舞此時突然聽見夜筱玉呀的一聲出聲,歐陽舞微微側身便見夜筱玉的修齊的指甲略略有些翹起,翹起的地方勾住了衣服上的輕紗。

    夜筱玉正懊惱的看著手指,像個做錯了孩子一般盯著手指發呆。歐陽舞唇角慢慢彎起一個弧度,微一思索,剛想將手伸入懷中,便看到小麒麟舉著一個東西在草地上華麗麗的轉圈,轉得歐陽舞都快頭暈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手裏舉著的那只赫然便是歐陽舞剛才想要拿的很是可愛的兔子指甲剪和一瓶裸色指甲油。

    只見小麒麟將指甲剪和指甲油舉到自己的眼睛旁,兩隻眼睛更是閃閃發亮,歐陽舞看著小麒麟略略有些無語,每次見到他就想抓著他暴打一頓,它簡直是可愛死了!

    小麒麟拿著指甲剪和指甲油遞給歐陽舞,扭來扭去:“主人,你看還是小麒麟了解你吧!”

    它的那對黑色的小眼睛更是晶亮:“快誇我吧快誇我吧。”

    歐陽舞拿過小麒麟手中的指甲剪和指甲油,還是誇道:“嗯,小麒麟就是聰明。”

    得了誇獎的小麒麟蹦躂著開開心心的一邊打滾去了。

    夜筱玉還在發呆,卻見歐陽舞抓了她的手來,將她的手輕輕托起,一手用一個外形很是可愛的鑷子模樣的器具慢慢的修整自己的指甲,不一會兒,便見原先翹起的地方已被休整好,比之先前更加好看。

    夜筱玉看著歐陽舞細心的為她修指甲,她低著頭,臉龐若靜美的瓷器,在陽光下散發出淡淡的溫柔,她心裏不由感動,心裏對這個皇嫂便是親近起來,剛想開口,歐陽舞便已抬頭,看著夜筱玉笑道:“這個給你,修指甲也不容易傷到手。”

    說著便將折好的指甲剪放到夜筱玉的手中。

    夜筱玉拿起手心裏的指甲剪,指甲剪的外形是只兔子,夜筱玉看著便愛不釋手,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捏著指甲剪左觀右賞,她的臉上露出真情實意的笑容,對歐陽舞道:“謝謝二嫂!”

    歐陽舞往夜筱玉的手中放上了另外一樣東西,繼續道:“這是指甲油,也就是你們平日裏用的蔻丹,塗在指甲上可以防止指甲像剛才那樣翹起,可以這樣用的……擰開。”

    歐陽舞示意夜筱玉伸出手來,示範著把指甲油塗在她的指甲上,裸色的指甲油塗在指甲上並無誇張的顏色,卻瑩瑩如玉十分漂亮。

    夜筱玉瞪大了眼睛,從歐陽舞的手裏又接來了指甲油,看著手中的靜美的瓷瓶,表情很是神奇,把玩著歐陽舞給她的兩樣東西,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開心的道:“皇嫂真厲害,這些東西好神奇。”

    歐陽舞輕笑搖頭:“筱玉喜歡就好,不過不要告訴別人哦。”

    “嗯!那是自然,謝謝皇嫂!”夜筱玉滿臉喜色,不自覺的將手挽上歐陽舞,拉著歐陽舞往前走去。

    歐陽舞失笑,不過是個小女孩,不過一兩樣小玩意馬上就收買了她的心呢。

    在一旁呆著的竹綠看著也很是高興,她也看得出來有一些似乎並不喜歡王妃呢,不過如今王妃與人關係交好,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褪去了剛剛的拘謹,夜筱玉天真浪漫的本性漸漸顯露出來,與歐陽舞說了好些話,直至到了一座清秀雅致的宮殿前,夜筱玉才道:“這兒就是母妃住的怡坤宮。”

    因為賢妃怕被人打擾,竹綠便留在外邊,歐陽舞跟著夜筱玉進來,根本無需稟報。這是歐陽舞第一次進怡坤宮的宮殿,到覺得此處清雅別致,並無多少奢侈品。

    夜筱玉一見到賢妃就朝她奔了過去,目帶笑容:“母妃!”

    賢妃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一個畫師正在執筆臨摹她的容顏。賢妃見是夜筱玉,展顏一笑,對著夜筱玉嗔道:“你這孩子,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沒規矩。”

    夜筱玉坐到賢妃的身旁,笑道:“在母妃面前又有什麼關係?”

    夜筱玉是完全遺傳了賢妃的性子,單純天真,在這宮裏卻是不容易立足,若不是夜重華,這母女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歐陽舞靜靜地看著她們母女親親熱熱地說話,便上前來,微微屈膝,略一俯身,道:“舞兒見過母妃。”

    賢妃這才看到一同進來的歐陽舞,臉上的笑容一時僵硬下來,臉色也不如先前好看。她不喜歡歐陽舞,一點也不喜歡。她的兒子夜重華是西陵國最優秀的男子,那也應該有一名優秀的女子配得上他才是,可歐陽舞……!

    她先前便聽皇后和其他妃子說過,重華用六座城池求娶她,惹來皇上的斥責。而且她還聽說,歐陽舞陰狠毒辣,殺人于無形,李芳菲被人淩辱致死就是因為她,這樣的女子她又怎麼敢見?

    賢妃心性單純,信了這些流言,對歐陽舞有極深的成見。先前幾次,她都以裝病拒絕與歐陽舞相見,今日,今日怎麼的,賢妃卻始終壓不下心裏的那一絲介意,仿佛看不見歐陽舞一般,並不理會還在屈膝而立的歐陽舞,有些責怪地看了一眼夜筱玉。

    夜筱玉不明所以,呵呵地笑道:“今日玉兒在路上碰見了二嫂,就與她一塊兒來了。母妃,二嫂朝你行禮呢!”

    賢妃再次瞪了一眼夜筱玉,視線也不得不落在歐陽舞的身上,她神色安然,不卑不亢,雖是屈膝而立,卻仍是掩蓋不住那一身的光芒,她微微低頭,不急不躁。

    賢妃輕歎一口氣,語氣平淡:“你坐吧。”

    歐陽舞在一旁隨意坐下,心中暗想今日是過來為她慶生的,她對待她的表情這樣冷淡,令她連討好的心思都沒了呢。

    夜筱玉本見到賢妃忽略歐陽舞有幾分不滿,剛想詢問出口:“母妃,皇嫂她……”

    夜筱玉還未說完便被賢妃打斷:“筱玉,來,一起看看母妃的這幾張畫像。”

    夜筱玉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她隨著賢妃走到畫像前,仔細的打量了起來,片刻後甜甜笑道:“母妃變得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呢!”

    哪個女人不愛聽好聽得話,賢妃臉上因為見到歐陽舞的不悅頓時消失,她拍著夜筱玉的手道:“你這孩子,怎能取笑母妃呢!”

    夜筱玉嬌嗔道:“哪有,母妃真的是十年如一日,比以前更漂亮了!”

    賢妃笑的更是開心,笑過後卻是歎了口氣:“哎,畫得好看的是這張畫,我總覺得這幾張畫像怎麼都不像我。”

    賢妃的話令在一旁佇立的畫師羞愧的低下頭,他跪倒在地上:“賢妃娘娘,是小的技藝不精,求娘娘饒恕。”

    “罷了,你走吧。”賢妃似有些煩躁地揮退了他,畫師忙收了東西匆匆離去。

    “他們總是把我畫得年輕十歲,何必呢,我想要的根本不是這樣的畫像!”

    歐陽舞見賢妃有些不悅地盯著自己的畫像看,便淡淡站起身來:“母妃,舞兒倒有一法可以一試。”

    賢妃這才像是注意到歐陽舞一般,臉上帶起了一抹譏笑:“如何,莫非你認識比林奕更好的畫師?”

    夜筱玉見歐陽舞站出來,不由有點著急。歐陽舞確實是有才華的,不過賢妃有個癖好,她喜歡照琉璃鏡中的自己,也希望能有畫師替她畫一張逼真的畫像,林奕已經是宮中最好的畫師了,可他畫得畫像總不能讓她滿意。

    歐陽舞卻並不反駁,只是緩緩起身,淡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小包,拉開鏈子便從裏面拿出一個淺白色的方形物體——拍立得。

    歐陽舞將拍立得開機,對著賢妃稍稍調整了角度,微微按了按鈕,不一會兒,便從裏面出來一張照片。夜筱玉跑到歐陽舞的身邊,接過歐陽舞手中的相片一看,不覺驚訝出聲:“呀,皇嫂,母妃怎麼在這裏面?”

    歐陽舞並不理會夜筱玉誇張的叫聲,只是不經意地解釋道:“不是,這只是母妃的畫像罷了。”

    賢妃忍不住好奇,夜筱玉急忙將照片遞給賢妃:“母妃母妃,這張畫像好逼真啊!”

    當賢妃看到這張照片之後,神情比夜筱玉更加激動,她站了起來,這才是她一直要追求的東西啊,比畫像更加的真實,這就是真實的自己啊!

    賢妃臉上很是滿意,歐陽舞趁機道:“母妃可以去那邊擺好姿勢,舞兒替母妃多拍幾張吧。”

    賢妃看到歐陽舞手裏那個小小的東西,心裏好奇得很。可又不敢多問,怕自己孤陋寡聞鬧笑話,她走回至剛才的座位旁,依舊是那副端莊大方的神態,歐陽舞從不同的角度給賢妃拍了好幾張。

    看到照片的賢妃早已忘了先前對歐陽舞的想法,終是忍不住問道:“這到底叫做什麼東西,為何我以前從未見過?”

    歐陽舞笑了笑,把拍立得舉到賢妃的面前:“今日是母妃的生辰,舞兒也不知道送什麼好。若是母妃若是喜歡,這便送給母妃了。”

    歐陽舞說著便將拍立得遞給賢妃。

    賢妃拿過相機,臉上是濃濃的喜悅之色,她知道她的生辰之日!她還沒開口,歐陽舞已經站在她旁邊來了:“這個是開關,想要抓取什麼畫像……嗯,然後按一下這個就可以了。”

    歐陽舞不疾不徐地向賢妃介紹這個拍立得的特點,用法。賢妃不自覺地點頭,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歐陽舞了,她溫柔大方,舉止有禮,一點都不像他們口中說得那樣,囂張跋扈,厚顏無恥,她歎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她都是自己的兒媳婦了,是夜重華喜歡的人,想到這裏,賢妃心中的那抹溝壑也平了許多。

    賢妃得了這個拍立得,便想要使用功效,三人便一起來到了後花園。歐陽舞利用光和優美如畫的背景替賢妃和夜筱玉拍了不少美美的照片,惹得她們兩人興奮不已,

    正在此時,門外跨進一人,一雙含笑的眼睛落在歐陽舞的身上,聲音沉穩無波:“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呢?”

    歐陽舞順著聲音望去,一襲翩然華麗的金絲外衫落入視野之中,軟軟的微風吹拂,玉帶下的流蘇翩然翻飛,更顯得優雅貴氣。夜重華望著歐陽舞手中的東西,還未再開口,就聽到夜筱玉像只蝴蝶一般飛向了他,把手中的照片遞給他看,神色很是開心:“皇兄,你來的正好,皇嫂正在給我們拍畫像玩呢!”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8:59 AM

第067章 寶物失竊

    夜重華不由地有幾分詫異,往日裏的筱玉總是低著頭不太愛說話,今日倒是看著不一樣了,平日裏的膽小怯懦似乎消失不見了,臉上帶了陽光般的明媚笑容,竟有幾分夜姚的活潑。

    他抬頭望了眼拿著個奇怪方盒對著自己的歐陽舞,唇角的笑意不由加深,不知道她又拿出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來了。

    夜重華正準備朝著歐陽舞走去,卻聽到歐陽舞大聲道︰“不許動!看過來!”

    夜重華一愣,接著便聽到輕微的哢嚓一聲,接著那個盒子就有張薄薄的紙跳出來,歐陽舞把那張照片抽出來看了一眼,照片中的夜重華風華絕代,往日裏的淩厲少了幾分,他的臉上有幾分迷茫與錯愕,歐陽舞笑道︰“這張看起來很不錯呀!”

    夜筱玉也湊過頭來︰“二嫂這張畫像拍得很真好!”

    歐陽舞之前跟她說過這個叫做照片,她沒有明白還是堅持稱之為畫像。夜筱玉歡歡喜喜地將照片拿給一旁坐著的賢妃看,賢妃亦是贊嘆出聲︰“嗯,舞兒拍的確實好!”

    歐陽舞心中暗想,她的攝影技術確實不錯呢,只要找好了角度,即便是傻瓜機她也能拍出最好看的那一面。

    饒是夜重華見慣了歐陽舞拿出些稀奇玩意,這次看到這東西能夠這麼快將人物景物臨摹下來,而且逼真得如同真物,他不由湊近歐陽舞的身邊小聲問道︰“這是又什麼東西?難不成又是什麼地方撿的?”

    “是呀是呀,這是拍立得!唔,也就是我要送給賢妃娘娘的禮物哦。”歐陽舞抿了嘴,看到夜重華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夜重華上前一步開口道︰“兒臣見過母妃。”

    說著便上前一步,對著賢妃微一躬身。

    賢妃起身扶了夜重華一把,道︰“哎,你們啊,一個沒規矩,一個太規矩。”

    夜筱玉聞言嬌嗔︰“母妃……”

    夜重華起身,道︰“謝母妃。”

    夜重華又道︰“父皇交代了我一些要事,令我馬上去一趟北疆,嗯……舞兒就留下來陪陪母后一同用膳吧,兒臣現行告退了。”

    “去吧。”賢妃似有些失望,她已經很久沒有同夜重華一同用膳,不過他有要事在身。

    夜重華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歐陽舞,見她點點頭就大步離去了。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迫不及待地離去,心中也明白了什麼。

    夜重華要出去執行任務,派個人過來說一聲就可以了,他許是怕自己與賢妃相處不好才親自來一趟的吧,現在見到她與賢妃相處不錯,心裏也是放了心。

    夜重華離去之後,歐陽舞又替賢妃與夜筱玉拍了幾張合照。賢妃極高興,愛不釋手地翻看著照片,然後就拉著歐陽舞與她說夜重華小時候的事情。

    歐陽舞聽罷,心中不由暗暗笑道︰原來夜重華少年老成,那張冰山臉是從小就練成的呢。

    午膳時間到了,賢妃的貼身丫鬟過來稟報︰“賢妃娘娘,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午膳就擺放在庭院裏,有酒燉八寶鴨、糖醋鯉魚、火腿燉肘子、菊香蓮子雞、芙蓉蛋羹、七彩筍絲、菠蘿魚,還有些看起來十分精緻的點心。歐陽舞斟了杯茶,朝賢妃娘娘道︰“舞兒以茶代酒,恭祝母妃年年如今日歲歲如今朝。”

    賢妃娘娘看起來極高興︰“這些年來,除了玉兒和非白,還從來沒有人記得我的生辰。”

    她說起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有幾分落寂又有幾分惆悵,歐陽舞忙用筷子夾了塊八寶鴨送到她的盤中︰“以後母妃每年生辰,舞兒都來陪母后。”

    “好好!”賢妃笑眯眯將美味的鴨肉送入口中,看著歐陽舞的眼神更是帶了幾分欣賞。

    歐陽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又有些怔忪,她如今幾乎是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皇家的媳婦兒了呢,或許她很快就離開這兒了。

    夜筱玉不是個會說話的人,也依照畫葫蘆做了一套。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拘謹,歐陽舞正想說個笑話熱鬧一下,卻有一名面熟的丫頭走過來福了福禮︰“參見賢妃娘娘、寧王妃、二公主。”

    歐陽舞這才想到她是皇后身邊的丫頭,果然便聽到她說道︰“寧王妃,皇后娘娘有請。”

    歐陽舞斂了眉目,放下筷子,掩了掩口,皇后娘娘果然是不消停呢,她淡淡道︰“不知皇后娘娘找本王妃有什麼事?”

    “奴婢不知。”這丫頭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只說請王妃快些過去。”

    歐陽舞站起身來,望進賢妃娘娘眼中的擔憂,淡定一笑,朝她福了福禮︰“母妃,舞兒去去就來。”

    “早去早回。”

    歐陽舞被丫頭引著進了皇宮的寢宮,便見到皇后坐在高堂之上,穿著皇后的服色,頭戴九尾鳳冠,身上的外裳長長拖曳至地,蕊紅色聯珠對孔雀紋錦,密密以金線穿珍珠繡出青碧翟鳳,華麗不可方物。她的妝容精緻,因為保養好的緣故,幾乎看不出她真實的年齡,只是此時她美麗的容顏上帶著淡淡的惱怒,眼神冰冷,帶著濃濃的仇視。

    歐陽舞朝她行了禮︰“皇后娘娘金安。”

    “金安!”皇后娘娘拖著聲音,冷冷地笑了一聲,嘩啦一聲,手中的玉質茶碗重重地放在茶盤上,“有寧王妃在,怎麼會有我的金安。”

    “舞兒惶恐,不知哪兒得罪了皇后娘娘。”歐陽舞低垂著頭,神色不卑不亢。

    皇后望著歐陽舞鎮定地站在原地,表情沒有一絲惶恐的一絲,美眸中迸射出寒冷的光芒︰“自你來到西陵,便有風波不斷!如今芸菲被迫關在房內,不得見光,這可都是拜你所賜!”

    歐陽舞疑惑地看著皇后,一臉的無辜神色︰“舞兒不解,弟妹被關可不是因為狂犬病?”

    皇后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桌案,因為氣憤頭上的金簪蝴蝶不住地顫抖著︰“可不就是因為你!”

    “弟妹是因為狼犬發狂導致被咬,再說那狼犬是弟妹自己養的,關舞兒何事?那狼狗那樣兇猛,舞兒幾乎都差點遭殃呢。”歐陽舞似是想起了什麼可怖的事,急急地拍著胸房,像是再次受到了什麼驚嚇,“舞兒不知道皇后娘娘聽信了誰的謠言,竟以為此事是舞兒所做。那日有那麼多的證人在場,任何人都可以替舞兒作證。”

    皇后氣得臉都白了,那狼犬確實是芸菲養大的,聽說那狼犬明明都已經朝著歐陽舞撲過去了,最後怎麼又會轉過來咬芸菲︰“定是你使了什麼妖術!你現在若是招認了,本宮便輕饒了你。”

    歐陽舞心中冷笑,笑話!輕饒?她才沒那麼傻呢!

    歐陽舞更是一臉委屈,幾乎是帶著哭意了︰“皇后娘娘實在是太冤枉舞兒了,舞兒來自東晉丞相府,身價清白,怎麼會有什麼妖術?皇后娘娘請明鑒哪!”

    皇后看著面前的歐陽舞,除了容顏精緻,確實並沒有其他出格的地方,這件事歐陽舞其實也沒有什麼錯,她也不相信歐陽舞會有什麼妖術。只是她實在是不甘心,本來借李顯耀大壽,要令歐陽舞蒙羞,將她趕出皇室,卻沒想到李芸菲這個蠢貨會派出一隻瘋狗出來,反而咬傷了她自己!

    李芸菲被瘋狗咬了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貴族圈,現在大家都在背地裏嘲笑她有一個會隨時發瘋的兒媳婦,這口氣她忍不下來,也只能從歐陽舞這裏討了!

    “歐陽舞,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快說,你為什麼要害芸菲!”

    歐陽舞口中還在討饒著,眼中隱隱有些不耐煩,這個老妖婆,怎麼這麼喜歡找她茬呢,那麼她也要不客氣了呢。

    “歐陽舞,既然你不說,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歐陽舞假裝越發驚恐,瞪大了眼楮︰“皇后娘娘,您難不成要動用私刑嗎?”

    皇后冷冷地笑了一聲,也不否認。

    歐陽舞又道︰“您就不怕寧王來討人嗎?”

    “寧王現在可是被皇上派走了。”皇后娘娘撫著頭髮,聲音越發輕柔,“舞兒,你還是招了吧,是不是害死了芳菲,又使了妖術害了芸菲?”

    “皇后娘娘,您不能這樣,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安置在我頭上。”歐陽舞越發委屈了,“舞兒從東晉國單身前來,無依無靠,本就舉步維艱了。與我相處過的人都知曉我本性純良,定不會做這種齷齪的事,皇后娘娘您這樣冤枉我,舞兒實在是太傷心了。”

    歐陽舞哭哭啼啼也是有一套的,表情生動,越發顯得楚楚可憐,皇后看著她這個樣子,倒真的覺得無理取鬧的是自己了,可她一想起她的兒媳婦李芸菲,心就極痛,再怎麼說,她也是兒子的正妃啊!她的名聲毀盡,再不允許出門半步,這個樣子,會給他的兒子造成多大的影響,不行,她一定要找歐陽舞報這個仇。

    “來人!”皇后一定有點不耐煩了,很快地三個看起來身強力壯的媽媽就出現在歐陽舞的面前,皇后道︰“容媽媽,刑媽媽,桂媽媽,把她帶下去,直到她招供為止!”

    歐陽舞的眼眸中迸發出冰冷的神色,唇角閃過一抹嗜血的味道。

    小麒麟此時忍不住發出聲音︰“哇,主人,這個老妖婆又要找你麻煩了!你快逃吧。”

    “好戲還沒開始呢,哪兒能這麼快就逃呢。”歐陽舞在意念裏對著小麒麟嘿嘿一笑,她還沒有討到好處,才不肯走呢。

    容媽媽和刑媽媽的手勁極大,兩人拖著歐陽舞去了內室,歐陽舞完全有力氣掙脫,可不到關鍵時刻,她根本不想露出自己的本事。歐陽舞被拖進去時,皇后的臉上露出一抹殺意︰“小路子。”

    “是。”

    “去回稟賢妃娘娘,就說歐陽舞已經回到寧王府了,你找人坐進歐陽舞來時的馬車出宮。”

    “奴才明白了。”

    “本宮乏了,要休息了。”

    歐陽舞被刑媽媽、容媽媽、桂媽媽拖到一個小黑屋,這是一個隱形的密室,等到容媽媽點燃了一根蠟燭,歐陽舞才發現這裏是一處刑室,裏面擺滿了許多的刑具。容媽媽嘴巴一咧︰“王妃要是聰明的話,就早點招供了吧,免得奴婢們還要花力氣。”

    歐陽舞假裝瑟瑟發抖道︰“媽媽,難不成皇后娘娘經常這樣折磨人嗎?”

    容媽媽陰險地笑起來,臉上充滿了得意的笑容︰“不怕告訴王妃,落在我們手裏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從來就沒有誰敢在我們面前嘴硬。”

    歐陽舞之前也聽說過,皇后娘娘身邊的幾個媽媽十分忠心,皇后娘娘也很寵愛她們,想必也就是她們常常給皇后做一些齷齪的事。歐陽舞還想說點什麼,一旁的桂媽媽冷著臉道︰“王妃,您就別拖延時間了,您還是快點說吧。”

    她邊說著,上前按住歐陽舞的肩膀,要將她按在地上,一旁的刑媽媽的手裏奪了幾根長長的銀針,那針在燭光下發著陰冷的光︰“王妃,奴婢得罪了!”

    歐陽舞的眼底露出了一絲奇異的情緒,她的身子直直地挺立著,誰也奈何不了她,僵持了一會兒,她的身子柔軟之極,仿佛突然少了支撐點,整個人軟了下來,身後按住她的桂媽一時不查,整個人往前靠了過去,就在那一瞬間,歐陽舞抓住了一旁刑媽媽的腳,用力一扯,刑媽媽一個身體不穩,人便往旁邊倒,手中的針便不由自主地刺向了桂媽媽的脖頸……

    “啊!”桂媽媽鬼哭狼嚎地叫起來,“刑媽媽,你做什麼?”

    “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都是……哎喲!”刑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容媽媽居然也朝她倒了過來,容媽媽的手裏還拿著蠟燭,一時沒有注意,燭火沾到刑媽媽的衣服上,她身上穿著的是皇后賞賜的極好的料子,可特別容易燃燒,不過短短的時間內,她全身的衣服都燃燒起來.

    歐陽舞此刻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很是驚慌地道︰“哎喲,怎麼回事啦,怎麼會著火呢?容媽媽,就算你心裏嫉妒皇后娘娘賞賜了刑媽媽貴重衣料,也不要這麼明顯的公報私仇嘛?”

    容媽媽大怒,從一旁拎了一條長長的木棍朝著歐陽舞走來︰“王妃你還是顧好自己吧!”

    歐陽舞故意退到刑媽媽的身旁,看著容媽媽的長棍朝她襲來,她一個閃身躲到一邊,接這變聽到啪地一聲,有什麼東西碎了。一時之間,大家都愣住了!原來方才容媽媽的木棍打在了刑媽媽的手腕上,打碎了她帶著的玉鐲子。

    刑媽媽身上的火被她撲得差不多了,剛想起身就看到了那鐲子碎成了碎片,這鐲子是皇后娘娘賞賜給她的,玉色質地上乘,極其通透,她十分喜歡的!

    容媽媽剛想道歉,就聽到歐陽舞嘀咕道︰“分明就是嫉妒人家呀,又是燒衣服,又是摔鐲子的,這樣的人以後還怎麼處啊。”

    “天,我玉鐲子,玉鐲子!”刑媽媽十分痛心,雙手也發著顫,她把地上的碎鐲子撿了起來,呆愣愣地看著,等到她抬起頭來,才往前走了一步,腳上不知道被什麼一勾,整個人就往前倒了過去,她想要抓住什麼,卻沒有想到長長的指甲不小心在容媽媽的臉上滑了一道,甚至抓出了血來。

    容媽媽本來就不是故意的,臉上一痛。她往日裏在皇后面前也是極受寵的,哪里肯吃這樣的虧,毫不猶豫地給了刑媽媽一個巴掌︰“你干什麼?”

    刑媽媽受了痛,恨聲道︰“容媽媽,沒想到你的心如此歹毒。”

    容媽媽本來還在緊張的,聽到刑媽媽這樣說,冷笑道︰“沒想到你這樣小雞肚腸。你不過仗著自己喂過皇后幾口奶,就倚老賣老,有什麼了不起。”

    “你這個賤人!”刑媽媽怒了,上前就撲住容媽媽。

    “你才是賤人!”

    兩個人很快地扭打在一起,兩個人力氣都很大,誰也佔不了上風,反而都掛了彩。

    “你嫉妒我,你嫉妒我受皇后娘娘的寵愛!”

    “賤人,我就沒見過想你這樣的小人,天天向皇后娘娘討賞賜。”

    “賤人,那是我應得的,誰讓你沒腦子辦好差事。”

    “……”

    本來三個媽媽是過來整治歐陽舞的,歐陽舞也沒想到居然挑撥得如此成功,在一旁看著她們鬥著,在她空間裏的小麒麟恨不得拿著熒光棒揮舞了。此時桂嬤嬤最為清醒,她拔掉了脖頸上的針後,便歪著腦袋了,想必是針上塗了什麼麻醉的藥。她大聲道︰“別中了計了,先完成皇后娘娘任務啊!”

    可容媽媽和刑媽媽兩人扭打在一起,雙方扯著對方的頭髮,眼楮發紅,哪兒聽得到桂媽媽說的話。桂媽媽沒有辦法,只好自己歪著脖子,拿著剛拔下來的長針朝歐陽舞撲過去,歐陽舞瞬時拉過容媽媽擋在自己的前面,還說了一句︰“好恐怖哦。”

    容媽媽被刑媽媽挑了火氣上來了,整個人本來就不理智,現在見到桂媽媽拿針刺了自己,痛得給她甩了個巴掌︰“別以為你們兩個聯合起來就好了,你那天偷了皇后娘娘的玉簪子我可都看見了。”

    刑媽媽目眥欲裂,當下怒道︰“你胡說!”

    容媽媽冷笑道︰“誰胡說了,你兒子輸了錢,你偷偷拿了皇后娘娘的玉簪子運出宮去賣,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撕爛你的嘴!”容媽媽和刑媽媽又扭打在一起,歐陽舞順便又把桂媽媽踢過去加入戰局,一時之間,尖叫聲不絕於耳,三個人打得氣喘吁吁,誰也不肯讓,每個人的頭髮都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裳淩亂,歐陽舞站在角落裏靜靜地看著,只聽到腦海裏的小麒麟突然興奮道︰“主人,這裏附近有好多好吃的。”

    “你又嘴饞了?”歐陽舞無奈,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小麒麟還能想到吃零食。

    “主人,人家要吃零食嘛。”小麒麟說著在歐陽舞的腦海裏不住地翻滾著,模樣可愛極了,歐陽舞唇角一勾,“你的零食在哪兒?”

    “嗯,在這個密室的後面,裏面有整箱整箱的零食。”小麒麟對著歐陽舞露出潔白的牙齒,不知從哪兒找來個個碗還有筷子不停地敲著,“好餓啦好餓啦。”

    “好了好了,你別吵了,等下我給你弄過來就是了。”歐陽舞被吵得頭暈,忙答應了小麒麟的要求,再則,她可是很期待將皇后的寶物佔為己有呢!

    歐陽舞見那三個媽媽扭打在一起,還打得沒完沒了,又吵又煩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拿出斯帕在她們的上方一揮,三人一下子中了迷藥一下子就昏了過去。歐陽舞站在原地︰“小麒麟,你找找看,哪兒會有機關?”

    “好像是主人你腳踩著的地方哦。”

    “是嗎?”歐陽舞蹲到地上,敲了敲地上的青石板,果然有空洞的聲音,她掀開青石板,就見到一個小小的按鈕,她把按鈕擰開,很快地前方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密道,歐陽舞好奇地穿了過去,居然發現裏面有十顆如嬰兒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被十根雕刻著龍紋的玉石拖著,將密室照亮得燈火通明。她的目光所到之處,全都是沉甸甸的黃金與珠寶。她再走近一看,擺放在最裏面的箱子裏更是裝了許多稀世珍寶,有瑪瑙、玉石、水晶、珍珠。、琥珀、碧璽,可謂是價值連城。

    “主人,我們全部搬走吧!”小麒麟垂涎著臉,在歐陽舞的腦海裏拍著手,樣子歡愉而雀躍,歐陽舞點了點頭,便用意念把所有的寶物都收入了空間,本來被填充著的密室一下子就變掃蕩得空空蕩蕩,接著她就聽到腦海裏傳來喀嚓喀嚓的聲音,這個貪吃鬼!

    歐陽舞把密室裏的寶物都收走之後,馬上回到之前的那個密室,把這兒的開關恢復到之前的模樣。就在此時,她又聽到小麒麟道︰“主人主人,我發現還有個地方也有很多好吃的!”

    小麒麟說得好吃的就是珠寶了,歐陽舞不由問道︰“你說得另外一些珠寶在哪兒?”

    “就是這扇牆啊,誒,就是皇后娘娘的寢宮啊,哎呀,我看到珊瑚了,好大好大棵,一定很可口啦。”小麒麟把手中的瑪瑙吞裏肚子,捂著自己的臉做幸福狀,接著它就跑走了,過了一會兒才回來,遞給歐陽舞一根收縮鋼絲,“主人,主人,你推推看,牆壁中間有一塊磚頭可以推開的。”

    “嗯。”歐陽舞在小麒麟的指引下來到一個角落,小心地推了推,果然有一塊磚頭可以移開的,她小心翼翼地拿了開來。這個洞恐怕是皇后娘娘什麼時候心血來潮了就來看看裏面行刑場景用的吧。她的眼楮望向外面,打量著,皇后的寢宮奢華、富麗,一幅畫一樣古董都擺放得恰到好處,歐陽舞眼楮一掃對各色各樣的寶物的位置瞭若指掌︰“你說吧,你要吃哪個?”

    “先那個吧,擺在桌案上的貓眼石!”小麒麟伸出它的爪子遙遙一指,歐陽舞按下收縮鋼絲的按鈕,一根極長的鋼絲就順著歐陽舞指的方向爬過去,等鋼絲達到了夜明珠旁,歐陽舞又按了另外一個按鈕,那鋼絲的頭部自然地打開,形成一個爪子,一下子抓住了夜明珠,歐陽舞再動了一下按鈕,那爪子馬上就帶著夜明珠縮了回來,歐陽舞覺得挺好玩,“還想吃什麼?”

    “我想要那個梳妝盒,看起來很漂亮。”小麒麟向來喜歡這些漂亮的東西。

    “貪得無厭的小麒麟啊!”歐陽舞噗嗤一聲笑出來,還是替它把梳妝盒給勾了過來,不過梳妝盒太大了,根本穿不過這個小小的洞口。

    “怎麼辦啊?要不想辦法把洞給挖大一點?”

    “唔,要不我們過去吧,但是皇后娘娘在睡覺呢,怎麼辦?”小麒麟一臉為難地看著歐陽舞,歐陽舞一臉無語,“……你早說就好了!弄個鋼絲伸伸縮縮煩不煩啊!”

    歐陽舞從空間裏拿了根吸管出來,朝著洞口噴了不少迷煙,過了一會兒等一切靜下來,才根據小麒麟的指示才發現有一條密道,看來皇后宮裏的密道和機關很多呢。

    “主人我要這個。”

    “主人這個我也要!”

    “主人我要那個!”

    歐陽舞把小麒麟看上的寶貝全都收了過來,突然見小麒麟指著床上的皇后的頭髮,皇后的頭髮保養得十分好,烏黑秀麗,不過她一臉無語︰“……你別這樣,你什麼都吃啊?”

    “主人,主人!”

    歐陽舞受不了小麒麟,從空間裏拿了把剪刀,輕輕地扯住皇后的一束頭髮,然後削掉,她正要收到空間,就聽到小麒麟啊啊亂叫︰“啊!主人!你干嘛啦,我要皇后頭上的那顆寶珠。”

    尼瑪啊!歐陽舞氣悶,她真的很想把小麒麟抓過來打它一頓啊,怎麼說話不會說清楚,可是頭髮也已經接不上去了,她只好把頭髮隨意扔到枕頭上。

    不過一晃眼,她便感覺到空間裏的寶物越來越多了,幾乎把小麒麟都給埋進去了。過了一會,小麒麟才從寶物堆裏爬出來,嘴巴裏叼著根黃金簪子咀嚼著︰“主人,我們把皇后娘娘的寶物都給搬空了哦!”

    歐陽舞噗嗤一聲笑出來,她很想知道,等皇后娘娘發現自己的寶貝全都不見了,會露出怎麼樣的神情呢。

    歐陽舞重新回到了行刑的密室,無聊地呆著,她現在該怎麼出去,大搖大擺地跑出去麼,這樣不好,太張揚實力,皇后還會趁機將偷竊的罪名扣在她身上,嗯!她還是什麼都不做吧!

    歐陽舞爬回了自己的空間,從乾淨的河裏釣了條魚和一些蝦,然後自己下廚做了鮮湯。小麒麟本來還在抱著寶石喀嚓喀嚓,突然聞到了香味,也蹭蹭蹭地跑了過來,瞪著一雙黑滾滾的眼楮︰“主人,我也想吃。”

    “你也吃魚?”

    小麒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什麼都吃。”

    歐陽舞舀了一晚湯給它︰“你先喝點湯,我去盛飯。”

    只是歐陽舞才一個轉身一個回頭,卻見桌上哪兒還有什麼魚湯在,連湯帶碗都被小麒麟吃掉了。歐陽舞忍不住暴怒︰“你妹啊,小麒麟,你把……”

    小麒麟可憐兮兮地看著歐陽舞︰“主人!還有沒有,好好吃哦!”

    歐陽舞想要暴走了!她現在也很餓好不好?

    寧王府,竹綠一直等到天黑都沒有等到歐陽舞回來,心裏不由愈發擔憂起來,明明有人稟報賢妃娘娘,說王妃已經回府了呢,甚至皇宮的守衛也告訴她,歐陽舞回去了。

    怎麼辦?

    竹綠越想越擔心,便派人告訴了雲殤。

    雲殤夜探皇后宮殿,卻根本沒有歐陽舞的消息,直至他抓了個皇后娘娘的貼身太監威逼利誘,才問道歐陽舞還在皇后娘娘的寢宮之中。

    雲殤微眯起眼楮,夜重華不過是去執行任務,皇后就拿歐陽舞開涮了。不過若是夜重華知道他沒有保護好歐陽舞,他也吃不了兜著走,不行,他必須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夜重華,否則即便是他確定歐陽舞在裏面,他也帶走不了她。

    而此時的歐陽舞正和小麒麟坐在空間的河邊一邊釣魚一邊放在火上烤著,十分悠閑,小麒麟坐在一旁,一臉享受︰“主人好棒,做什麼都好好吃。”

    歐陽舞一臉嫌棄地看著它︰“等下把這里弄乾淨知道了沒有,你個吃貨!對了,你最近吃了那麼多怎麼還不會升級啊,啊,為什麼啊?”

    “因為,因為……接下去升級更難了,要吃更多的東西嘛。”小麒麟在她面前扭來扭去,眨著眼楮道,“不過接下去開啟的東西會很棒哦。”

    “是什麼?”

    “先不告訴主人,嘻嘻。”

    歐陽舞哼了一聲,一臉傲嬌地轉過頭去︰“我才不想知道呢!”

    清晨,皇后幽幽心裏,心情很好。她從未睡過這樣香甜的覺了,她慢慢坐起來,剛想喚人伺候,突然看到枕邊落了好多的頭髮,她不可置信地尖叫了一聲︰“天,我的頭髮!”

    “皇后娘娘,二皇子求見。”就在此時,她的貼身丫頭紫苑站在門口稟報道,聲音有幾分慌亂,“他闖進來了。”

    “讓侍衛攔住她,快替我梳妝!”皇后氣惱地捧住自己從頭上掉落的頭髮,到底是誰跟她開了這樣的玩笑,她必要誅他九族!她剛要坐到梳妝台前,卻發現,梳妝臺上空空如也,接著!她一轉頭便發現,她整個寢宮內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

    “紫苑!這怎麼回事?”皇后此刻臉色十分難看,胸口劇烈地抖動著,氣都喘不過來了。紫苑此時也發現了,昨夜是她當值,她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進來啊,可她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解釋,看到皇后那張猙獰的臉,她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夜重華就在此時出現在她的面前,猶如地獄來的修羅,臉色猙獰,冷冷地望著她,神色張狂之極︰“把我的舞兒交出來!”

    皇后看到夜重華闖到他的寢宮裏,而她還未梳妝打扮,只著褻衣,她氣得都快暈過去了︰“夜非白,你放肆!”

    夜重華根本不理她,眼眸一眯︰這裏肯定有機關!歐陽舞在空間裏吃飽喝足,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從空間裏爬出來,三個媽媽被她下了藥還沒有醒過來,歐陽舞正準備讓她們醒過來繼續與她們鬥一鬥。

    卻見密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強烈的光線令歐陽舞有些刺眼,而面前站著一名身形修長的男子。

    他筆直地站在門口,烏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淺淺發光,透出傲然絕世的鋒芒,他的表情異常惱怒,當他的視線落在歐陽舞的身上,知道她安好後,才舒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他剛想跨進來,卻見門口躺著三個媽媽,他想也不想,踢足球一把將她們三個踢開,她們被踢到石壁上,又落到地上,歐陽舞只聽到她們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又暈了過去。

    夜重華朝著歐陽舞慢慢走來,因為背著光,歐陽舞幾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低低地呼她的名字︰“舞兒……”

    聲音略略的沙啞,還有一絲緊張。

    他伸手把她環住,手臂在她的背後收緊,歐陽舞聞道他身上淡淡的瓊花香氣,低低地笑了一句︰“你來啦,我等你好久了呢。”

    “皇后還真是欺人太甚!”夜重華拉著歐陽舞怒氣沖沖地出來,踫上就站在一旁怒氣沖沖的皇后︰“夜非白,你太大膽了。居然私自擅闖本宮的寢宮,還有沒有王法?本宮要稟告皇上!”

    “王法,王法是什麼?王法就是皇后關押皇上親封的皇妃?王法就是皇后動用私刑?”夜重華的聲音極淡,可話語冰冷刺骨

    皇后一時語塞,可看到夜重華牽著絲毫無恙的歐陽舞要離開時,她現在氣得面色灰白,幾乎快暈過去了︰“本宮這兒可是你想來便來,想走就走的?來人!”

    有侍衛們馬上從外面進來,手握長劍指著夜重華,夜重華一手牽著歐陽舞,往外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那侍衛受了皇后的命令,自是不肯放夜重華走的。夜重華的目光犀利深邃,穩重冷然,星眸裏似蘊有萬千寒潭,令人不寒而慄,他一個跨步,誰也看不見他出手的動作,卻見那侍衛的劍不知何時落入夜重華的手中,接著那侍衛的脖子上多了一到血痕,接著便躺在地上不動了。

    “夜非白,你大膽,居然在本宮這兒公然殺人!”

    夜重華手握長劍,渾身充滿了森冷的殺意,殺人算什麼,誰敢欺負他的舞兒,他必讓對方嘗回去。歐陽舞看著夜重華的氣勢洶洶的,忙握住了他的手︰“重華,我們走吧,我並沒有吃虧。”

    侍衛們看著夜重華冰冷的神色,害怕得不行,可又因為皇后的命令不敢後退,他們猶猶豫豫地舉著長劍,夜重華輕蔑地看著他們冷笑道︰“既然舞兒這麼說,本王就暫且饒過你們。還不快滾!”

    侍衛們聽到夜重華這句話,手中的長劍頓時落在地上。

    皇后此時被氣得身形都站不穩︰“這群廢物,攔住他,快攔住歐陽舞,她盜竊了我的寶物!”

    紫苑忙上來要拉住歐陽舞,也被夜重華一腳踢飛,頓時口吐鮮血。

    歐陽舞此時倒是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笑嘻嘻地看著皇后,一臉地好奇︰“盜竊寶物?”

    歐陽舞舉起了雙手,泫然欲泣︰“皇后娘娘您太看得起舞兒了,我兩手空空地來,兩手空空地走,哪兒會偷什麼寶物?皇后娘娘將我關進密室一天一夜,舞兒怎麼得的手。”

    皇后面色發白,心裏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卻還是死死咬住她不放︰“不是你還有誰?”

    “不過舞兒願意賣皇后娘娘一個消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呢。昨日皇后宮裏的幾個媽媽打架時可是相互指正對方,她們都很念著皇后娘娘的寶物呢,哦,對了桂媽媽的兒子每次輸了錢,都是從皇后娘娘這兒順東西呢。娘娘若是不整治一下宮裏的老鼠,遲早會出事的呢。”

    “胡言亂語!”皇后聽了歐陽舞的話根本不敢相信,隨即皺起了眉頭,她密室的開關只有這三個貼身的媽媽才知道呢,“來人,把容媽媽,桂媽媽,刑媽媽叫過來。”

    三個媽媽很快就被人帶了過來,卻見她們三個人各個都鼻青臉腫的,頭髮散亂,臉上還有許多因為指甲抓出來的細小傷口,這三個蠢貨,不是讓她們去逼供歐陽舞嗎,怎麼會自己打起來了。

    皇后冷冷道︰“你們三個昨日做了什麼?”

    三個人面面相覷,竟不知道怎麼解釋。

    皇后見她們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火氣一下子湧到頭頂上︰“你們不好好辦本宮給的差事,倒是打起本宮寶物的主意,說,你們將本宮的寶物都移到哪兒去了?”

    三個媽媽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事兒,都很莫名其妙。容媽媽第一個哭嚎起來,要摘乾淨自己︰“皇后冤枉啊!不是我做的啊!”

    刑媽媽也忙道︰“也不是我!”

    接著兩個人的眼神都望向了桂媽媽,桂媽媽唇色發白︰“皇后娘娘,請明鑒啊!”

    皇后這才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地啟動開關,進入藏寶物的密室,卻見整個密室裏面空空如也,這可是她多年收藏,多年的心血啊,她只覺得一顆心急劇地下墜,手裏的指甲也折斷在自己的掌心裏。

    她冷聲道︰“來人,把容媽媽、刑媽媽、桂媽媽拉過去行刑,讓她們把吞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皇后說完這句話,便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02 AM

第068章 別院旖旎

    歐陽舞被夜重華帶出了皇后的寢宮,臉上的笑意仍舊未減,一點都沒有被關押了一夜的沮喪。

    夜重華看著她眼梢處的一抹狡黠,不由道:“皇后宮中寶物失竊可是與你有關?”

    歐陽舞舉起雙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夜重華,你居然也相信皇后娘娘的一面之詞?我被關進刑室一夜,怎會有機會去偷竊寶物,再說了,就算我有機會去偷,我也沒辦法運走那麼多的寶物啊。”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一本正經地為自己辯解的樣子,別人是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她麼,鐵定又是耍了什麼詭計,他忍不住往她的腦袋上一敲。她既然不願意說,他也不願意逼問她,只是換了話題:“看你氣色不錯,想必昨晚睡得很好。”

    確實,昨晚歐陽舞吃好睡好,在自己空間裏那張高級大size的床上睡,睡得是很是舒服。歐陽舞正想著如何回答他,抬起頭來望向夜重華,這才看清楚他的眼瞼處有淡淡的青色,神色憔悴,臉龐上還有淡淡的倦意,她不禁疑惑地問了一句:“你昨晚沒睡好?”

    “聽到舞兒出事,我怎麼還有心思睡。”

    夜重華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他又怎麼會告訴她,他聽到她出事,心裏多焦急,為了趕回來他一夜未眠,甚至還累死了一匹馬。歐陽舞想起他昨天被派去北疆執行任務,為了她盡在一夜之內趕回,心中有一股暖流流淌而過,可那些話都堵在喉嚨處,竟再說不出來,只是低不可聞地應了一句。

    “現在餓了沒有?”夜重華牽著歐陽舞的手,“我帶去你母妃宮裏用早膳。”

    “我倒是不餓,估計你餓了。”歐陽舞嘀咕著,她昨天在空間裏吃了好些美味的烤魚呢,早上起來還喝了杯小麒麟為她準備的牛奶,並沒有多大的饑餓感。

    夜重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看來母妃很喜歡你,昨日我看到她還對你笑,她極少這樣。”

    歐陽舞一聽便得意起來:“那是,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

    夜重華唇角一咧,臉上帶著絲溫潤慵懶的笑意,他輕咳了一聲打斷了歐陽舞的話:“舞兒說什麼都是對的!”

    夜重華帶著歐陽舞去了怡坤宮,賢妃正在用早膳,見到夜重華攜了歐陽舞來,似是有些意外,臉上露出一抹欣喜:“你們怎麼來了?”

    歐陽舞隨夜重華行了禮,笑道:“舞兒是特地來陪母妃用早膳的。”

    賢妃笑道:“青兒,快給非白和舞兒準備碗筷。”

    “是。”

    先前賢妃聽到的只是歐陽舞的壞名聲,認為歐陽舞配不上自己的兒子,根本不願意搭理歐陽舞,可自從認識了歐陽舞之後,才發現她與自己聽到的那個歐陽舞相差甚遠。她懂事、孝順,會哄人,她越想越喜歡呢。

    她的怡坤宮長年清靜,一雙兒女也不大會說話,常常都是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偶爾會招來畫師,為她畫一幅幅畫。她知道自己的容顏會漸漸老去,可畫師替她畫得畫像卻是越來越年輕,她其實要的根本不是奉承。

    可自昨日見過歐陽舞之後,她從她身上看到了年輕,看到了生氣,她對著她說說笑笑,一時便覺得整個怡坤宮都添了幾分生氣,令她的心情愉悅了不少。夜重華吃了早膳之後便去去皇上複命,賢妃見夜重華離去之後,對著歐陽舞欲言又止,似是難以啟齒的樣子,歐陽舞見賢妃神色不對,不由疑惑地問道:“母妃,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子的。”賢妃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接著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把拍立得從抽屜裏拿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我睡覺的時候壓了一下,它好像不能用了。”

    歐陽舞拿過來檢查了一下,一切正常,只不過是裏面沒有照相紙了。

    歐陽舞趁著她不備,很快地就從空間裏拿出一疊的照相紙,放了幾張進去,然後她把剩下的厚厚一疊照相紙遞給賢妃,笑道:“以後若是拍不出畫像了,可以把這些紙放到這兒去,嗯,這樣放進去。若是紙張不夠了,我再去拿一些給母妃。”

    “原來是這樣。”賢妃連連點頭,知道拍立得沒有壞,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容。為了這事,她可是懊惱了一早上了。

    歐陽舞閑著無事,還教了賢妃一些拍照片的秘訣,告訴她怎麼才能拍出美美的照片,賢妃對這個特別感興趣,對著歐陽舞現學現賣。

    很快地一個早上的時間便過去了,夜重華回來時就要帶著歐陽舞離開。

    臨走時,賢妃還些捨不得,拉著歐陽舞的手:“舞兒,以後多來陪陪母妃可好?”

    歐陽舞自小就沒有父母陪伴,如今見到一個年長的女子一臉不捨地望著自己,竟也拒絕不了,滿口應承:“舞兒樂意至極。”

    夜重華離去的時候,瞥了一眼歐陽舞:“看來母妃是很喜歡舞兒的拍立得。”

    歐陽舞抬頭睨了夜重華一眼:“你這是什麼眼神,什麼叫做母妃很喜歡我的拍立得,她明明是喜歡我。”

    夜重華肯定地重複了一聲:“是拍立得。”

    歐陽舞不悅地哼了一聲:“你肯定是嫉妒了,嫉妒我送給你母妃禮物。”

    夜重華淡淡道:“嫉妒什麼,你整個都是我的,別人不過得到你一件禮物罷了,我又為什麼要嫉妒。”

    夜重華的臉上出現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如三月的櫻花般淡然醉人,歐陽舞唔了一聲,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歐陽舞和夜重華往前才沒走出多遠,轉角處便見到了一名女子,正是四公主夜嬈。她穿著一件嫩紅色抹胸長裙,裹胸上繡著幾枝牡丹,露出脖子以下、胸部以上晶瑩白皙的肌膚,肌膚水嫩如玉,似掐得出水來。她的身上跟著一名年輕的男子,低垂著臉龐,卻掩蓋不了他那張美麗得不可思議的容顏。

    歐陽舞從夜姚那兒聽說過夜嬈的作風,三千男寵,各個美麗妖嬈,不過此時身邊這位男子倒是看著清雅別致。

    夜嬈的視線落在夜重華的身上,不過淡淡一撇,很快便轉移了視線,接著她的視線落到了歐陽舞的身上,她看著歐陽舞臉上還未收斂的笑容,想必剛才她與夜重華說了什麼親昵的話吧,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淩厲,卻掩飾的極好。

    歐陽舞每次見到夜嬈,總能感受到她投向自己的那抹不善的眼光,這種不善的眼光與賢妃望向自己的那抹是不一樣的,不是懷疑、不喜,而是嫉妒、甚至還有隱隱的殺氣。

    夜嬈淡淡地挑了挑眉,紅唇扯出冰涼的弧度:“今日怎的有此雅興進宮了?”

    夜嬈對歐陽舞沒有稱呼,眼睛也沒有看她,仿佛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歐陽舞略一挑眉,也淡淡道:“偶爾得空,來陪賢妃娘娘一同用膳。”

    “看來還是個賢慧的呢,呵呵呵。”夜嬈嬌笑起來,聲音有幾分刺耳,唇邊帶了幾分輕嘲笑。夜重華眉頭緊皺,眼臉帶了一層濃翳的陰影,他緊緊地握住歐陽舞的手,十指緊扣。

    夜嬈在看到那緊扣的十指時眼神霎時冰冷。

    夜重華卻是像未看到夜嬈一般,他十分不喜歡這個放蕩不羈的皇妹,甚至也不喜歐陽舞與她親近:“舞兒,我們還是快些出去吧,否則天黑之前就不能去南山了。”

    “嗯?南山?”歐陽舞疑惑地看了一眼夜重華,夜重華也不多解釋,牽著歐陽舞的手邊走,留下夜嬈一個人站在身後,美眸中迸發住冰冷的殺意。

    南山別院?!

    “公主,二皇子走遠了!”溫雅見夜嬈還站在原地,神色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開口說道,“我們回去吧。”

    “啪!”一個鮮紅的掌印落在他的臉上,夜嬈那張妖嬈而精緻的面孔上出現一抹猙獰的神色,“本公主的事,豈是容你置喙的!”

    “小的不敢。”溫雅低下頭,不敢動。

    “呵呵,你不敢,你怎麼會不敢呢?!”不過片刻,夜嬈的臉上已經換上了溫柔的神色,她挑起溫雅的下巴,望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你明知道我,我每次都不忍真的對你發脾氣。”

    歐陽舞被夜重華拉著走了很久,才發現自己的手背夜重華扣再手中,可她試了幾次都沒有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不只能恨聲道:“夜重華,你可以把我的手放出來了嗎?”

    “不放!”夜重華將手拽的更緊,拍了拍歐陽舞的腦袋,狀似無奈的道:“一放手,舞兒不是走丟,就是被欺負,本王怕是放不了手了。”

    說完也不顧歐陽舞,拉著她的手加快腳步往前走。

    歐陽舞掙脫不了,無奈只能跟上。

    寧王府的馬車已在宮門口等著了,夜重華抱著歐陽舞上了馬車,才鬆開了歐陽舞的手。陽舞便拿起手來剛想活絡活絡。才剛甩了下手,便被夜重華摟入懷中,歐陽舞略略無語,自己似乎多了個抱枕的功能了。

    “寧王殿下,我知道你現在很累,很想睡覺,但是您不能先回府再睡覺麼?”

    “我們不回府。”夜重華笑眯眯地看著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把自己的頭枕在她的膝蓋上,“別動,讓我睡會兒,我很累。”

    歐陽舞不禁問道:“不回府,是去南山?南山是在哪兒?”

    夜重華唇角慢慢勾起,眼睛微眯著看她:“去了不就知道了,難不成本王還能把你賣了?”

    “如果真的要賣也記得賣個好價錢。”

    “千金不賣。”夜重華輕笑起來,他很累,所以很快就睡了過去。

    歐陽舞靠在馬車壁上,為了防止他摔下去,就小心翼翼地抱著他的腦袋,她輕輕低下頭就能看到他的睡顏,毫無防備的神色,沒有往日裏的冷淡,細長的眉目,直挺的鼻,水色的薄唇無一不是完美的傑作啊。

    馬車往前行駛著,歐陽舞心裏雖疑惑著,卻也不想打擾夜重華休息,她靠在車壁上也慢慢睡過去了。

    許久之後,歐陽舞是被憋氣憋醒的,微微睜開眼睛,便見夜重華滿含笑意的眼睛盡在眼前,而他的那只修長的手如今正輕巧的捏在自己的鼻子上。

    夜重華見歐陽舞醒來,輕聲道:“貪睡的小貓,起床了。”

    歐陽舞聽到夜重華的話是滿臉黑線,小貓?阿呸!

    想著,歐陽舞便打開夜重華的手,懶懶的問道:“到了?”

    夜重華並不回答,而是牽起歐陽舞的手,將她帶下馬車。

    腳下剛剛落地,歐陽舞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夜重華言簡意賅道:“這就是南山。”

    此處山脈群山環繞,山青水秀,大地呈現一片青綠之色,前面有一木匾,用狂草寫著:南山別院四個大字。此處比起留園顯得更是氣派,與周圍的景色融在一起,更有一番滋味。

    周圍山中奇石密佈,山浪峰濤,層層疊疊,幽幽的深谷安寧靜謐,隱隱中還透著一股驚駭。一座座山峰呈墨藍色,山澗小溪清澈,潺潺流淌,溪水把重山間隔起來,只剩下青色的峰尖,此處像一幅筆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畫。

    “別院坐落在山上,正好可以把溫泉引過來。後山有許多奇花異草和飛禽走獸,已經圈起來了,明日本王帶你去狩獵。山下那邊還有農田,茶園,都是有人精心培育最好的糧食和茶葉,若是得空本王帶你去採茶。”

    歐陽舞眼睛一亮:“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歐陽舞最喜逍遙山水間的日子,她的潛意識裏也是希望找一處這樣幽靜的地方,自己狩獵,自己種植,日子過得舒舒服服,遠離陰謀詭計。

    夜重華見歐陽舞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得意,他挑了挑眉頭:“想必舞兒昨日被皇后關了一夜,定是受了驚嚇,所以本王帶舞兒到這兒散散心。”

    “就你和我兩個人啊?”歐陽舞這才發現出了驅車來的車夫,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夜重華漆黑的眸子瞪著歐陽舞,神色是十分的不悅:“怎麼?你希望被別人打擾麼?”

    歐陽舞對上他的眼神,竟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吧,就我們兩個人就夠了!”

    夜重華帶著歐陽舞拾階而上:“天色有些暗了,我們先回去吃點東西吧。”

    歐陽舞此時突然想到了什麼:“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吃什麼啊?難道由你做飯嗎?”

    “自然是你。”夜重華霸道地圈住她的腰,像是在回味什麼,“我很想念舞兒做的東西呢。”

    夜重華淺淺的鳳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煙花般璀璨淡漠,動人心弦。歐陽舞歎了一口氣,在外她也確實只能指望她了,難道還指望著皇子屈尊紆貴地做飯給她吃麼。

    她被夜重華帶著走進了山上的別院,別院很大。裏面種植了許多不知名的花,微風撫過,花香濃郁,很是舒爽。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才被夜重華帶到了一個廚房。

    廚房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似乎從來沒有使用過,廚房裏的器具一應俱全。

    一旁放著幾個籃子,裏面放著些新鮮的蘑菇、野菜,歐陽舞瞪大了眼,她怎麼都不相信這裏會沒人,夜重華就是故意騙她來,讓她給他做吃的吧。

    不過歐陽舞也沒有故意點破,問了一聲:“你想吃什麼?”

    夜重華沉吟了一聲;“小雞燉蘑菇。”

    歐陽舞的唇角彎了彎:“還有呢……”

    夜重華似是想了很久,才說了一句:“速食麵。”

    歐陽舞的唇角抽出得越發厲害了,這樣兩東西是她在魔鬼叢林時做給他吃的吧,還記得他吃得津津有味。不過都過去有段時間了,他至於到現在都念念不忘麼。

    話說回來,她也很久沒有下廚了,也想給自己做些好吃的。她本來想讓夜重華幫忙給她切切蘑菇切切雞什麼的,不過她才一轉頭就看到夜重華把蘑菇切得一大一小,刀工差,形狀難看。她突然才記起來,這是古代啊,君子遠庖廚啊,更何況還是個皇子。

    歐陽舞無語地把夜重華給推了出來:“好啦,你出去啦,做完了我叫你過來吃飯!”

    不過是兩個人的吃食,歐陽舞並不準備做很多。為了讓味道更鮮美,她特地從空間裏拿了點火腿,還拿了幾包調味料過來,等她把湯料做好,又把蘑菇和雞肉扔進去,直至把湯燒成奶白色。

    歐陽舞把小雞燉蘑菇做好之後,又從空間裏取了幾包速食麵來,和著青菜,新鮮的牛肉煮了滿滿的一大碗。等歐陽舞做好了去請夜重華過來吃飯的時候,就看到他提著個木桶,裏面有許多活蹦亂跳的大蝦,每只蝦都有手掌般大小,歐陽舞看著不由垂涎三尺:“等吃完了飯,我給你做爆炒大蝦吧!”

    夜重華邀功地把水桶放在一旁,嗯了一聲。

    歐陽舞把做好的東西都擺放在桌上,又給他盛了一大碗飯,夜重華淨了手,優雅地在歐陽舞身旁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味道聞起來很是不錯。”

    歐陽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喜歡吃就多吃點,我可不是隨時都下廚的。”

    “我知道舞兒對待我好。”

    歐陽舞想,她還真是能隨時被夜重華給噎住。

    夜重華的動作仍舊優雅,只是是不是有點太快了:“你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真的,我飯量不大的。”

    歐陽舞拿了他的碗,給他舀了一碗湯:“我真怕你被噎住啊。”

    夜重華也不惱,笑眯眯地看著歐陽舞:“舞兒真厲害,連做個飯都那麼好吃。”

    歐陽舞見他吃泡面吃得很歡暢,心裏不免腹誹,皇子,你可知道泡面什麼的在現代是大家眼中的垃圾食品,沒有營養的,吃多了會長痘痘的……

    夜重華飽餐一頓,寵著歐陽舞眨了眨眼:“記得給我做爆炒大蝦!”

    “我……”

    終於吃飽喝足,夜重華就帶著歐陽舞在別院裏逛逛,此時夜涼如水,微風習習,墨色的天空一陣靜謐,月明星稀,遠處的夜色就像柔軟的絨幕,垂掛於斑斕的夜空。才沒走多久,便見到不遠處多了幾個人影,歐陽舞湊近一看,可不就是竹綠還有寧王府的幾個侍衛。

    竹綠看到歐陽舞,臉上頓時就露出笑容,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歐陽舞瞪了夜重華一眼,惱她騙她:“你不是說就我們兩個人了?”

    夜重華眼皮也不抬一下:“舞兒若只想與我獨處的話,我可以把他們幾人趕走的。”

    “我……”

    次日一早,夜重華就找了一套輕便的獵裝給歐陽舞:“今日我帶你去後山打獵。”

    歐陽舞聽到打獵兩字,一骨碌就從床上爬起來,自她來到古代之後還沒有玩過什麼比較刺激的運動。她快速地把獵裝換上,黑色的皮質更顯得她膚色雪白,她把頭髮全都高高地束在腦後,更顯得她英姿颯爽。

    夜重華從未見過她這樣打扮,一時竟看得呆住。歐陽舞在他面前轉了轉:“怎麼,會有什麼不適嗎?”

    “舞兒穿什麼都很好呢。”夜重華在歐陽舞的臉上摸了一把,便帶著她出去,他從馬房裏牽了兩匹馬出來,他把一匹白色的駿馬拉到歐陽舞的身上:“會騎馬麼?需要不需要我教你?”

    “你可別小看我。”歐陽舞輕巧地踩著馬鐙翻身上馬,她拉住韁繩駕了一聲,快速地在夜重華周圍轉了一圈,顯示了一下自己的馬技。她的髮絲飛揚,自信的笑容在陽光下越發耀眼,她就是一顆璀璨的珍珠,似乎沒有什麼是她不會的呢。

    歐陽舞在夜重華的面前停住,挑釁道:“我們要不比一比,看誰獵的東西多啊。”

    重華正準備把手裏的弓箭遞給歐陽舞,歐陽舞搖了搖頭,“我用不慣這個!”

    “哦?”夜重華眼眸微眯,看著歐陽舞雙手空空,笑道,“舞兒你什麼都不要,難道準備只是徒手抓兔子麼?”

    “是啊是啊。”歐陽舞也不否認,“兔子很可愛啊。”

    歐陽舞騎著馬跟在夜重華的身邊,與他一起去了後山,進了獵場。進了獵場之後,他便與夜重華分開之後,從空間裏拿出了一把獵槍,她手握獵槍,眼眸眯起,她還是習慣用這個呢,瞄準射擊,殺傷力還大。

    她騎在馬背上,慢悠悠地舉著槍開始尋找獵物,眼前突然出現一隻梅花鹿,歐陽舞拿著槍對準了它,快速地騎進,正準備開槍,突然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出現在鹿的周圍,歐陽驚一時嚇出一身冷汗來。

    後山這裏是個獵場,這個孩子怎麼會出現在裏面,許是周圍茶農的孩子不小心誤闖了吧。歐陽舞心中有些擔心,萬一這個孩子不小心被人射擊中了,可不是好玩的。

    歐陽舞騎著馬朝那孩子奔了過去。

    那小孩似乎是受了什麼驚嚇,不停地往前跑著,歐陽舞這才看到他身後跟著一隻獵豹,歐陽舞拿出獵槍朝那獵豹開了兩槍,那獵豹一下子就倒下了。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小孩子跑得太急,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整個人跌倒在地。歐陽舞有點心疼,夾緊馬肚子,終於追到了他,把獵槍收好,從馬上翻下來,朝他走過去:“小孩,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姐姐,我疼!”小男孩低垂著頭,捂著自己的腳,聲音脆生生的,歐陽舞沒顧得看他的表情,蹲在他的旁邊,“給姐姐看看你的傷口。”

    歐陽舞替他脫了鞋襪,剛想看看他的傷勢,卻見面前的男孩子抬起頭來,這根本不是一張孩子的臉,這是一張中年人的臉,眼角處還有一條猙獰的疤痕,他的臉上帶著可怖的笑意,歐陽舞還沒有反應過來,卻發現他手裏突然多出了一把匕首,朝著歐陽舞刺來:“去死吧!”

    歐陽舞一時不查,急急地往旁邊躲避過去,腳底一個不穩,整個身體便朝後摔了過去。

    這裏雖不是懸崖,卻也地勢陡峭,若是摔下來命去了半條不說,臉或者身體肯定會被這些碎石給刮傷的,歐陽舞快速地判斷完,從空間中討出一把匕首,借力刺向山壁,盡力地穩住自己。

    只不過她剛穩住自己想要往上爬時,卻見那個矮小的男子陰森地冷笑著,把手中的匕首射向歐陽舞,歐陽舞緊緊握著刺入山壁的匕首,一個翻身躲了過去。

    那矮小的男子見自己未成功,也不惱,嘿嘿地笑了起來,歐陽舞卻見他的力氣巨大無比,輕鬆地用單手舉起一旁的石頭朝著歐陽舞的腦袋砸過去,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抹惱色,究竟是誰派出來的人,她順勢松了匕首滑下來,瞬間從空間裏掏出手槍對著那個矮小的男人就是一槍。

    她身體不住地下滑,她的手指用力陷入石壁之中,緊緊地抓住凸出來的石頭,她的眼中發出嗜血的光芒,很好,既然如此,就別怪她不客氣了。剛才打傷了他的腳,他現在半跪在地上還想對她動手呢,本來還想留個活口的,不過看來似乎不需要了,歐陽舞眯眼,瞄準,啪地一聲爆了他的腦袋。

    歐陽舞松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的手劇痛,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手左手已經被石頭割傷,劃出了一道大口子。

    “主人,主人,你怎麼樣啊?”小麒麟擔憂在腦袋裏叫起來。

    “別吵,吵得我都頭暈了!”

    “唔,主人你再往下一點,哪兒有許多草藥啦,止血的哦。”歐陽舞聽到了小麒麟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往下踩下去,這才發現這裏有個小小的山洞,裏面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

    歐陽舞來到古代之後,也翻閱了不少這兒的醫術,裏面也介紹了一些之前她沒接觸過的草藥。這些草藥珍奇,她如今居然都在這裏看到了,一時之間,臉上露出一抹欣喜。

    她先將自己的傷口消毒,然後找了些草藥敷在上面,用白色的紗布包好,止住了疼之後,歐陽舞開始觀察角落的草藥:“這個是治療胃炎的,這個可以治療偏頭疼的……這個好像是叫做孕苗,治療不孕不育的……”

    上次在醫術上看過,這種植物十分稀少,更是千金難買。

    歐陽舞面色一喜,幾乎忘記了剛才的危險,拿了小鏟子出來,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植物移栽到自己的空間裏面,或許以後會用到的呢。

    歐陽舞從把每種草藥都移植了一些到自己的空間之後,突然聽到了夜重華喊她的聲音:“舞兒,舞兒,你在哪兒?舞兒!”

    “我在這裏。”歐陽舞叫了一聲,接著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然後便見到夜重華從上面飛下來落在她的身邊,衣裙翩躚,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帶了上去。夜重華望著地上那被歐陽舞爆了腦袋的矮人,又看了一眼歐陽舞手上的傷,薄薄的唇吐出了冰冷的話:“怎麼回事?”

    歐陽舞支吾了一下:“也沒怎麼回事。”

    “笨蛋,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就讓自己落入了危險。”夜重華把她的手抓過來,輕輕地撫了撫,“疼不疼?”

    “不疼了,我已經處理過傷口了。”歐陽舞小聲地說道。

    夜重華眼眸微眯,吹了個口哨,周圍有幾個侍衛跑了過來,夜重華指了指地上的矮子,冷聲道:“把他拉過去喂狗,再去查探下一周圍是否還有可疑人物,記得留活口!”

    “是!”

    夜重華見歐陽舞受了傷,也沒有興致再去打獵了,他把歐陽舞抱起來,與自己騎一輛馬。他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裏,把下巴頂在她的頭頂上:“舞兒,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我會很擔憂。”

    微風拂過,夜重華的長髮打在歐陽舞的臉上,她的鼻尖儘是青草的味道與他身上淡淡的瓊花香味:“你不必擔心我,我會照顧好我自己。”

    “照顧好自己還會讓自己受傷?”

    “唔……”

    “我們現在還是回去吧。”

    “我們不去打獵,就去山下的茶農那裏去看看吧,反正都出來了。”

    “好吧。”夜重華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無奈和寵溺,便驅馬朝著山下走去,才剛到山底下,歐陽舞看到一個穿著布衣的老人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哀嚎不已。經過了方才的事,歐陽舞倒是不敢輕信小孩以及老人了,不由自主地多了份戒心。

    她從馬上爬下來,不遠不近地站在老人的旁邊:“老人家,您怎麼了?”

    老人抬頭看了歐陽舞一眼,接著便不再理她,繼續哀嚎著,似是發生了很悲傷的事。

    歐陽舞仔細端詳著這老人的面容,倒覺得他不是個壞人。他哭號起來的樣子也極為有趣,像個孩子一般。歐陽舞此時看到他的面前有一株快要枯萎的花,看起來半死不活的:“老人家,你是因為這株花感到傷心嗎?”

    老人聽到歐陽舞說中了他的心事,哭得愈發傷心了:“這株紫藤是我好不容易才在峭壁上找到的,可是中了不到半個月卻……這是我娘子的最愛,沒有它我也不想活了……”

    遠遠地,有個帶著布帽的管家模樣的人端著茶壺過來:“老爺,您也別太傷心了,先喝口茶吧。”

    老人彆扭地轉過頭:“不喝。”

    那位中年人見歐陽舞在一旁發笑,歎了一口氣,和歐陽舞聊了起來。歐陽舞這才明白這是位嗜花如命的老人,他和他去世的妻子一樣都十分喜愛花草,所以在他的妻子去世之後,他便總是搜羅許多奇花異草,仿佛她的妻子就在他的身邊。她的妻子叫做阿紫,他采到這株紫藤之後,便覺得妻子就在身邊,沒想到還沒養半個月,就半死不活了。

    歐陽舞聽完有些感慨:“或許我能幫你把這株紫藤養活呢。”

    那老人看了歐陽舞一眼,眼中還帶著些鄙夷:“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跟我開玩笑,你走吧。”

    “老人家,您還別不信,反正您的這株紫藤都已經這樣了,不如讓我試試哦。”歐陽舞趁人不備,從空間裏取了一些溫泉裏的水來澆在紫藤上。

    老人看罷,瞪大了雙眼:“就這樣?”

    “就這樣啊。”歐陽舞點了點頭,然後便聽到老人哭得更大聲了,“你這個丫頭片子!”

    “大膽!”夜重華皺起眉頭,他本來想與歐陽舞一同逛逛茶園,看到這個老頭子在這兒哭哭啼啼的,頭都被吵疼了,就這麼株花草,至於麼!

    剛想說點什麼,歐陽舞挽住他的手臂,“好啦,我們去別處逛逛吧,我還沒見過新鮮的茶葉呢。”

    歐陽舞跟著夜重華進了茶園,才發現茶園很大,幾乎望不見邊際,入眼之際是一片翠綠色。歐陽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裏不禁種植著各式各樣的茶葉,還有許許多多她說不出名的植物呢。

    夜重華突然看到了什麼,蹲在地上將一株植物小心翼翼地挖出來。

    歐陽舞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這是香樟樹苗。”

    “你把它挖出來干什麼啊?”

    “帶回去種。”夜重華神秘一笑,也不解釋。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又見到了剛才那位老人,他一見到歐陽舞,雙眼發光:“姑娘,姑娘,我的紫藤活了,它活了!”

    歐陽舞捂著嘴笑:“老人家,我說了我沒有騙你吧。”

    “敢問姑娘姓什名什?”

    歐陽舞剛想回答,就聽到夜重華不悅道:“不過萍水相逢罷了,何必問人姓名,老人家,我們先走一步了。”

    歐陽舞被夜重華拉著走得遠了,才道:“你做什麼呀,怎地這麼沒禮貌。”

    “瞧那老頭瘋瘋癲癲的,誰知道他想干什麼?”

    “我……”

    兩人回去之後,夜重華帶著歐陽舞去了別院裏,蹲在地上挖了個洞,然後指著自己方才挖得小洞自然而然地對歐陽舞說道:“舞兒,你把香樟樹種進去吧。”

    歐陽舞一臉莫名其妙:“為什麼要種香樟樹?你都神秘一天了,快告訴我。”

    夜重華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咳了一聲:“讓你種你就種,哪兒來那麼多的話,快些,否則天就黑了。”

    “難道你只會挖坑不會種樹麼?”歐陽舞終於有些明白了什麼,把香樟樹的樹苗小心翼翼地放到坑裏面,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旁邊的土推進去,填好,“養尊處優的皇子,現在會了麼,種樹很簡單得。”

    夜重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歐陽舞回去之後,竟看到竹綠沖著她笑:“竹綠,你笑什麼呢?”

    竹綠也不說,只是一味地笑,笑得很是曖昧。歐陽舞見竹綠笑個不停,終是受不了了,惱怒地瞪著竹綠:“再不說我就惱了,那株香樟樹到底有什麼意義?”

    見歐陽舞微眯眼睛,竹綠忙道:“好了好了,王妃你別惱了,我說就是。是這樣的,江南大戶人家,若生女嬰,便在家中庭院栽香樟樹一棵,女兒到待嫁年齡時,香樟樹也長成。媒婆在院外只要看到此樹,便知該家有待嫁姑娘,便可來提親。女兒出嫁時,家人要將樹砍掉,做成兩個大箱子,並放入絲綢,作為嫁妝,兩箱絲綢,也就是兩廂廝守的意思。王爺哄著王妃一起種下香樟樹,可是希望王妃能生下一個與王妃一樣的女兒呢。”

    歐陽舞平淡無波地看了她一眼,呵斥道:“竹綠,什麼時候你也這麼會講話了啊,莫不是你也想著嫁人啦?”

    竹綠忙道:“王妃饒恕,奴婢沒有這樣的想法。”

    “好了,你快出去吧。”歐陽舞把她趕了出來,此時居然發現自己有些臉紅心慌,她捧住自己的臉頰,待到那灼熱感慢慢散去,便準備回床睡覺。此時突然發現外面狂風大作,暴雨傾瀉,她突然想起她白日裏種植的那株小樹苗,睡意頓時無消。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雨傘走了出來,走到白天種植香樟樹的地方,果然樹苗都被風吹得彎掉了。歐陽舞小心翼翼地把樹苗扶,又在周圍加了不少的石頭替它擋風。

    她的身後不遠處,一名男主拿著黑色的油紙傘,淡然地看著她嬌小的身軀,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歐陽舞把香樟樹安頓後回去,轉頭就跌倒一雙含笑的眼睛,狂風暴雨之中,他筆直地站立著,身上的袍子被雨水淋濕了大半,歐陽舞沒好氣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句話不應該是本王問王妃嗎?”

    “我只不過出來欣賞雨景罷了。”歐陽舞說著還仰頭望望天空,“好美哦。”

    “口是心非的丫頭,小心凍著了。”夜重華把歐陽舞代入懷裏,歐陽舞手裏的油紙傘落入了地上,他緊緊地摟著她,“快回去了,傻瓜!”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05 AM

第069章 公主出醜

    夜重華帶著歐陽舞回去,傘外狂風大作、大雨傾盆,而傘下其樂融融,夜重華緊緊地把歐陽舞護在懷裏,用身體替她擋住風雨,也儘量地把傘都擋在歐陽舞的身上,儘量不讓她打濕。

    歐陽舞抓著他的手,把手掌的紙傘傾向了他一些:“別只顧著我。”

    夜重華無聲無息地勾起了唇角,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輕聲問道:“舞兒,你喜歡這兒嗎?”

    歐陽舞點了點頭,除去先前的殺戮不提,她是很喜歡這兒的,遠離宮廷的紛爭,又安靜又悠閒。

    夜重華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這座南山是送給你的。這裏可以養你喜歡的飛禽走獸,種你喜歡的奇花異草,你可以在這裏做任何你喜歡的東西。”

    比起大都,這裏算是世外桃源了。歐陽舞的眉眼一跳,想說點什麼,可一時之間又覺得所有的話語都不能表達出她心裏的感動,他贈了她留園,怕她不喜歡,又贈了她整整一座南山。

    “太貴重了吧。”歐陽舞小心地斟酌措辭,“我不能要。”

    “只要舞兒想要,即便是把天下送給你又何妨?”他醇厚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說著,在大雨中又有幾分飄渺,他霸道的口吻,這次她竟沒有排斥,心中流過一抹暖意。

    夜重華見歐陽舞低垂著頭說不出話來,伸出手來撫了撫她的頭髮:“遲了呢,我們回屋睡吧。”

    夜重華不能在這裏逗留太久,所以才過三日就帶著歐陽舞回去了,回去之前,歐陽舞從這裏採摘了不少山上的特產,臨走之前還特意看了一下那棵他們一起種下的香樟樹。

    馬車往前飛快地行駛,身後的南山越來越遠,離大都越來越近,歐陽舞不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前面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等著她呢。

    才回到寧王府,夜重華便被皇上連夜召入宮去,臨走前他對歐陽舞說道:“舞兒你早些歇息。”

    不過夜重華前腳趕走,歐陽舞就將從南山帶回來的植物拿出來,邊觀察邊做記錄。突然見竹綠端了碗羹湯放在桌上,她笑眯眯地說道:“王妃,王爺出來吩咐過奴婢,若是您還不想睡,就讓奴婢給您做一碗牛乳羹。”

    陽舞端起牛乳羹喝了幾口,就聽到竹綠在一旁嘀咕道:“王妃,奴婢從未見過王爺對誰這樣好過。”

    歐陽舞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就知道挑好的說。”

    “才不是,奴婢自小服侍王爺,王爺以前從沒給過其他女孩子好臉色過,可奴婢瞧著王爺從沒有對王妃說過一句重話呢。”

    歐陽舞嗯哼了一聲:“說完了沒有?”

    “沒有呢,前些天王爺知道王妃沒回來,徹夜趕回來,都累死了一匹馬呢。”竹綠看了歐陽舞一眼,“王妃都不知道吧,哎,其實王爺可忙可忙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這次他為了讓王妃去散散心,特地與皇上告了三日的假,可見王爺對王妃是有多麼的重視。”

    歐陽舞趁機掐了一把竹綠的臉,倒了一杯水給竹綠:“我說你這樣不停地說話,累不累?”

    竹綠哪兒敢喝歐陽舞給她倒得茶:“奴婢不敢。”

    歐陽舞朝她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不用你伺候了,你出去吧。”

    綠笑嘻嘻地看著歐陽舞,“王爺吩咐了讓王妃早些休息。”

    歐陽舞不由頭疼,她是太縱著這個丫頭了。沒過一會兒,竹綠又進來了,手裏拿著封請帖:“王妃,這是四公主殿下送來的請帖,邀你明日去她的清福宮看戲呢。”

    “看戲呢。”歐陽舞一皺眉頭,她只要一想起四公主,她心裏就很不舒服,她是皇后的女兒,定是與皇后一樣恨她,她眼中帶刀,說話帶刺,歐陽舞捂住了額頭,“可以不去麼?”

    竹綠支支吾吾道:“聽送請帖的小太監說,大公主要出戰,這次宴會也算是為大公主辦的餞別宴。王妃若是不去,可能會不太好吧。”

    “嗯,我知道了。”作為皇妃就要出席大大小小的宴會,為此歐陽舞十分懊惱,早知道她拖著夜重華遲一點回來了。

    夜重華回來的時候有些遲,歐陽舞還沒睡著,正瞪著眼睛在數綿羊。夜重華稍作清洗,便在她身旁躺下:“怎麼還沒睡,專門等本王?”

    “我只是想起明天要赴四公主的的宴會,睡不著而已。”歐陽舞如此想著,在夜重華的胸前擰了一把,“都怪你,沒事把我擄來當你的王妃,否則我哪兒用得著去赴沒完沒了的宴會啊?”

    夜重華的肌肉很結實,歐陽舞並沒有擰疼他,反而令把自己的手擰疼了。夜重華忍著笑,把她的手收入自己的掌心,揉了揉:“是,是都是我的錯。”

    “明日你要不要與我一起去?”

    “明日可能不行,我儘量早些回來接你。”

    次日,歐陽舞起了個大早,花了些時間替自己梳妝打扮。歐陽舞剛入了宮,就見到夜姚已在等她:“舞兒嫂嫂,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些時間了。”

    歐陽舞神色一頓,她本來起床得也很早,誰讓夜重華今日早上突然抽了什麼風,非說要替她描眉,後來又要替她抹胭脂,到最後她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分明就是張大花臉嘛!只能擦拭掉了重新化妝。

    歐陽舞隨著夜姚去了四公主的清福宮,幾個公主都已經入席,除此之外便是幾名眼神的女子了,歐陽舞正想說什麼,卻見夜嬈從席上站起來朝她走來,她望著歐陽舞,杏眼裏露出一抹淩厲。

    夜嬈拉著夜姚,親親熱熱地挽著她,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她身邊的歐陽舞。

    夜姚看了一眼歐陽舞,剛想開口,就聽到夜嬈笑眯眯地讚賞她的新衣裳:“五妹這件衣裳可真襯膚色呢,是哪兒做的?”

    夜姚天性浪漫,一時被轉移了話題,竟將歐陽舞給忘記了。歐陽舞此時站在門口,這才發現大家都已經入席,似乎沒有她坐的地方呢。歐陽舞心中有些明白這是夜嬈故意為之,臉上也並無尷尬。歐陽舞的眼神正好對上她對面的女子,那名女子朝她微微一笑:“來坐這兒吧。”

    歐陽舞覺得這名面善的女子有些眼生,她穿著一身素淡的衣裙,身影嫋嫋,眼角笑意很淡,雖不是閉月羞花之貌,笑容溫和,眉梢幽靜,十分的素淡清雅,歐陽舞從她的派頭與位置看出來,她也應該是名公主。

    大公主、二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她都見過,那麼這名應該是三公主夜筱群了,她嫁給探花郎楊雲為妻,往日裏都住在御賜的公主府,聽說她身體不好,並不時常在宮裏走動。

    歐陽舞一入座,見夜筱群臉上露出笑意,歐陽舞也報以感謝的微笑。

    夜姚方才被夜嬈拉著說了半天的話,幾乎把歐陽舞都給忘記了,此時看到歐陽舞已經入座,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她率先舉杯,朗聲道:“明日大皇姐就要出征了,姚兒敬大皇姐一杯,願大皇姐早日歸來!”

    坐在首席的夜虞飛英姿颯爽,也是個爽利的性子,她也站了起來,一飲而盡。

    接著幾名公主輪流朝夜虞飛敬酒,夜虞飛一一喝下,她的酒量很好,並無半點不適。歐陽舞隨著眾人敬了酒,才剛坐下,便進到夜嬈一手執著酒杯,一手拿著杯子朝歐陽舞走了過來。不愧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女兒,眼眸半睜,絲毫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夜嬈由遠及近,身上穿著金色繡紫色玉簪花的裙子,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嫵媚妖嬈。她婷婷嫋嫋地走來,裙擺搖曳,流蘇微漾,行走間步步生花。她走到歐陽舞的面前,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又替歐陽舞斟了一杯酒。

    夜嬈舉起酒杯,儀態萬種風情,她笑得千妖百魅:“二嫂嫁入皇室依舊,嬈兒還未好好敬過二嫂呢。”

    歐陽舞笑了一下,舉起酒杯,就察覺到了酒杯裏被下了藥,還是媚藥!歐陽舞盯著夜嬈手中那把精緻的玉壺,冷笑了一聲。這玉壺從外表看起來,和一般的酒壺並沒有什麼區別,可機關在於壺有兩層,底層,放有毒酒,上層,放著好茶,中間設有一個孔,平時隔斷,而壺的頂部可以旋轉。倒酒的時候,上邊的一種酒倒出來後,只要輕輕地旋轉壺頸,中間的小孔打開,再倒出第二杯酒,如果頭杯是好酒,那後邊就是毒酒了。

    早就知道夜嬈對自己不懷好意,如今倒是真對自己下手了。

    不過她歐陽舞可是玩藥的祖宗,要對付她還太嫩了一些。

    歐陽舞舉起酒杯卻感到一旁的夜筱群擔憂地望著她,還避開別人的視線輕輕地拉了她一眼,歐陽舞一笑,繼續喝酒的姿勢,卻是把所有的酒一滴不落地倒入寬大的衣袖中。

    夜嬈看到歐陽舞將酒喝完,妖嬈的唇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夜嬈敬了歐陽舞一杯之後,便以更衣唯由離去了,夜嬈沒有離去多久,夜筱群俯在歐陽舞的耳邊道:“二嫂,我有些乏了,你不如陪我去逛逛吧。”

    “好!”

    經過剛才的事兒,歐陽舞對夜筱群有了幾分好感,也不由與她親近了幾分。

    夜嬈宮內的花園十分奢華別致,如古書裏的仙境一樣,淡雅清柔,處處飄著花的幽香,角落裏還種植了許多珍貴的菊品。

    夜筱群的腳步突然加快了幾步,歐陽舞跟著她走到一個隱秘的假山洞裏,接著她就聽到夜嬈尖銳的聲音:“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

    “公主饒命!”是侍衛磕頭的聲音。

    “本宮不過是要歐陽舞一條賤命,這麼點兒事兒辦了這麼久都沒有辦好!”

    “寧王妃有寧王在旁保護,根本無法得手。”

    “飯桶,等本宮解決了歐陽舞再找你算賬。好了,你現在想辦法去把各位皇子都請過來,就說寧王妃要給大家表演一個美輪美奐的表演,若是來遲了便會終身遺憾呢。”

    “是。”

    “哈哈哈哈……”夜嬈笑得誇張而狂妄,那尖銳的聲音幾乎刺破了歐陽舞的耳膜,旁邊的夜筱群擔憂地勘了歐陽舞一眼,卻見歐陽舞站定地佇立在原地,眼中射出了令人心驚的攝人光芒,仿佛夜嬈的計畫與她來說,對她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

    很好,很好!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她還沒有查出來是誰要她的性命,如今她知道了,她可不再輕易饒了她去,夜嬈,很快你發揚光大的機會就來了呢!

    歐陽舞與夜筱群從另外一條路繞回了宴席,夜姚看到她們回來,臉上露出一抹不悅,她撅起了嘴巴來:“二嫂,你什麼時候與三姐那麼好了,一起出去都不叫上我。”

    夜筱群溫和地笑著:“五妹妹,你怎麼地吃起三姐的醋了?不是三姐說你,你應該找位駙馬了,老黏著二嫂可不好,小心二皇兄不高興。”

    夜姚的臉上時間出現一抹紅暈,她瞪著夜筱群:“三姐,討厭,不理你了!”

    夜嬈就在這個時候進來,目光不經意地瞥了歐陽舞一眼,歐陽舞遙遙地看了她一眼,卻站起身來走到夜姚的旁邊:“四皇妹今日特地設了此宴,讓我們歡聚一堂,這杯敬你。”

    夜嬈似笑非笑地看向歐陽舞,正要舉杯,歐陽舞卻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手中的酒杯奪過來:“不應該斟滿麼?”歐陽舞替她重新斟上了酒,才滿意了,飲下了自己手中的這杯酒來。

    夜嬈將酒一口飲盡,再次敬了歐陽舞一杯:“嬈兒再敬二嫂一杯。”

    夜嬈的眼中閃過一抹冷笑,看來這藥效發作太慢了,不如再灌幾杯酒,到時候藥效必定發作得又快又猛。歐陽舞陪著夜嬈一杯杯地喝著,其實並無多少喝入了口中。

    而一旁的幾個公主都看著有些驚心,夜姚忙將歐陽舞拉了回來,有些惱怒地瞪向夜嬈:“四姐,二嫂不會喝酒呢,可不能再喝了。”

    夜嬈呵呵地笑起來:“姚兒可真是偏心呢,好了,不喝就不喝吧。”

    歐陽舞假裝酒力不勝,被姚兒拉了回來,不過她現在心情很不錯,方才她趁著自己拿夜嬈杯子的時候,在她的杯子上塗抹了藥,她的媚藥比起她的可是更烈呢!

    夜嬈喝了酒覺得身體有些熱,臉上也飛起了兩抹紅暈,她的身子依在桌上,更顯得嫵媚動人。她看了歐陽舞一眼,拍了拍雙手:“來人。”

    很快地便有十名美男子魚貫而入,他們分別抱著琵琶、古箏、豎笛、古琴等等樂器。聽說四公主男寵三千,果然不假。如今隨便上來幾個都是極品,長相貌美不說,還精通琴律。

    十人齊奏,琴音繞梁,十分的美妙,如游龍一樣緩緩流出,蜿蜒盤旋,仿佛變成了繚繞旋轉的音符,舞了一圈之後又緩緩浸入大家的身體,讓人沒辦法不動容。他們技藝高超,所有的人都聽得呆住,只不過琴聲突然一轉,曲聲再無先前的高壓,其中隱含著嬌豔、魅惑、狂野、媚態,幾乎迷醉了人的心智。

    夜虞飛對夜嬈本人並無什麼厭惡,對圍繞她身邊爭相吃醋這些男寵確實十分厭惡。先前聽到他們彈奏的高雅之曲還是有幾分意外,此刻卻是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臉上露出鄙夷,接著便拂袖離去:“靡靡之音。”

    她還未走到門口,卻聽到夜姚誇張的叫聲,一轉頭,卻見到夜嬈臉上媚態浮現,衣裳半褪,酥胸半露。她那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遊移在自己的酥白的胸口,纖長的脖頸,她的身體隨著那靡靡之音不停地搖擺著,臉上佈滿了紅暈,鼻子輕輕地哼著什麼,如同貓兒一般。

    “夜嬈,你在做什麼?!”夜虞飛連忙上前,想要阻止,“快把衣服整理好!”

    “你這個男人婆管我那麼多干什麼?!”夜嬈現在只覺得全身很熱很熱,她好希望一雙手撫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這個人干嗎要阻止她啊,討厭!

    在場的所有人都錯愕了,夜嬈在說什麼,她竟然說西陵國的大公主是男人婆!夜虞飛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一雙眼睛瞪得通紅,她冷冷道:“既然你要賤,你就賤給大家看,我才不管你!”

    夜虞飛大步離去,在場的人卻沒有一人敢在去阻止夜嬈了,生怕夜嬈說出其他什麼話來。在坐的都是女客,都呆愣愣地看著夜嬈一件一件地脫去身上的衣服,身體妖嬈地搖擺著,媚眼如絲,她的雙手在自己全身上下遊移,動作十分不堪。

    夜筱玉和夜姚都是未出嫁的女子,哪兒見過如此不堪的動作,忙嚇得用雙手捂住了眼睛。夜嬈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空虛,一把火從腳底開始燃燒起來,恨不得有什麼東西能夠填充自己,好熱,好熱!她快速地抱住離她最近的男子,大大咧咧地跨腿坐在他的身上,她用力撕扯開他身上的衣服,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地把自己的紅唇送到他的唇上,柔軟的舌尖撬開他的唇瓣,吸吮著他口中的津液,不知何時她的唇才離開了一些,拉出一絲淫靡的銀絲。

    “天!”夜姚忍不住偷偷地從指間裏望出去,躲到歐陽舞的身後,委屈道:“二嫂……”

    歐陽舞只做慌亂道:“四皇妹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平日裏都這樣的?”

    “我們可是很少來四皇妹這兒,沒想到她平日裏都是這般作風!”

    “放肆!放肆!”正在此時,卻見宮殿門口出現了好些人,分別是皇上,夜重華,夜非離,夜非熙。皇上本來聽到寧王妃有一場美輪美奐的表演,心裏有幾分期待,便把幾個皇子都叫了過來好好欣賞一番,沒想到見到的便是夜嬈公然赤裸著上半身,抱著個男寵做無恥之事!

    “來人來人,把他們拉開,成何體統!”

    夜筱群就在此時站了起來,聲音柔軟:“父皇,四姐喝多了,有些神志不清了,連大皇姐都拉不開她。”

    皇上被氣得臉色發白,他怎麼生了這樣一個女兒,動作入目不堪,簡直比青樓女子還要浪蕩!夜非熙也是嚇得不輕,他的皇妹雖然放蕩不羈,卻不會公開做這種事情,定是被人下了藥!他忙脫下外套蓋在夜嬈的身上,眼神轉了一圈,一雙陰冷的眼睛落在歐陽舞的身上,卻不想夜嬈緊緊地抓著前面的男寵不放,臉上露出淫笑,像只發情的貓!

    “賤人!打暈她!”皇上看著她放蕩的樣子,氣得都要暈過去了,可畢竟是公主殿下啊,誰敢啊,皇上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從腳底開始躥了上來,他當下就拿了一個玉碗砸在她的頭上。

    夜嬈吃痛地捂住了額頭,有鮮血湧出,她這才終於昏了過去,皇上的眼眸微眯,他冷冷地望著這群男寵,都是這些人帶壞了他的夜嬈:“杖斃!”

    他轉身拂袖離去:“今日所見所聞,不許吐露一字。”

    “是!”

    這場宴會終於在鬧劇中收場,夜重華一直站在一旁,冷冷地不發一言,他過來牽住歐陽舞的手:“我們回去。”

    “以後不來再來清福宮了。”

    歐陽舞看著他緊抿的唇,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夜嬈是他的妹妹,她能告訴他是她設計陷害的麼,唔,還是在心裏偷著樂吧。

    夜嬈自這日之後便被皇上下令軟禁在了宮中。皇后之前因為宮中丟失了寶物,又無法從三個媽媽口中得知寶物的下落,氣得躺在床上躺了幾日。好不容易才能下地走路,卻聽到夜嬈做出了這等荒唐事,哢嚓一聲,又一個指甲折在掌心中。

    正好見夜非熙過來,把夜嬈宮中的事兒描繪了一遍,皇后氣得頭疼不已,當她聽到歐陽舞的名字,眼中怒火中燒,歐陽舞,歐陽舞,只要她出現就沒好事!

    自清福宮回來之後,夜重華一臉幾日都不讓歐陽舞進宮,說是讓她把之前看到的那些齷齪事給忘記掉。歐陽舞呆了兩天,正無聊著,就聽到竹綠稟報道:“王妃,五公主來了。”

    “快請她進來!”上次匆匆一別,她與夜姚還沒好好說上話,想到夜姚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歐陽舞心中不由一暖。

    歐陽舞還未起身,就見到夜姚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並無往常那般帶著陽光般明媚的笑容,因為哭過,臉上還帶有淚痕。

    她走到歐陽舞的身邊,抓住了歐陽舞的手:“皇嫂。”

    夜姚才說了一句,聲音就哽咽了,歐陽舞忙道:“這是怎麼了啊?”

    歐陽舞帶著夜姚坐下,忙吩咐竹綠道:“竹綠,你去端些牛乳羹和綠豆糕來。”

    竹綠吩咐道:“是,王妃。”

    歐陽舞看著眼前情緒始終不太對的夜姚,輕聲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夜姚抹了一把眼淚:“三姐不行了!”

    “啊?”歐陽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麼不行?”

    歐陽舞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笑得一臉溫婉的女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前兩日看著她氣色還不錯啊。”

    夜姚的聲音有些微的哽咽,繼續道:“我也不可置信,就是那日晚上,三姐在宮裏與父皇說話,卻突然昏厥過去了,直至現在都沒醒過來,父皇替她召了太醫,卻是,卻是……”夜姚用力地抓著歐陽舞的手,哭了會兒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說是三姐沒救了。”

    歐陽舞略略挑眉,好好的一個人,怎是說沒救就沒救了的。想著便不由開口問道:“那除了太醫,可找過其他人?”

    夜姚猛點頭,道:“慕容雲殊醫術很是了得,可是他也束手無策,更別說父皇貼皇榜召見的那些所謂的名醫了。”

    頓了頓,繼續道:“父皇最是喜愛三姐了,這幾日父皇也是很暴躁,杖責了一名太醫,現在那些名醫都不敢來了。舞兒嫂嫂,我想起那日你替人接生,就想來找你碰碰運氣。”

    歐陽舞略一沉思,三公主主動向她示好,讓她聽到了夜嬈的話,知道了夜嬈的計謀,她們如今可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呢,她怎麼會讓她出事,歐陽舞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她吧。”

    夜姚帶著哭腔:“舞兒嫂嫂,你一定會救好三姐的對吧?”

    歐陽舞點了點頭:“我盡力!”

    事不宜遲,歐陽舞馬上陪著夜姚進了宮,來到夜筱群養病的地方。沒有想到歐陽舞在這裏碰到了皇后,皇后見到歐陽舞,顧盼生輝的美目中出現了濃濃的惱怒之色,她冷笑一聲:“歐陽舞,你到這兒來做什麼?沒事別在這裏添亂。”

    自她關押了歐陽舞之後,兩人之間的面皮也算是撕破了,她如今見到歐陽舞也很不客氣。

    歐陽舞不緊不慢地給皇后行了禮,神色不卑不亢:“母后怎麼會知道我會添亂,而不是救人?”

    皇后面上帶過一絲淩厲和淡淡的嘲弄:“難不成你還能救回筱群?”

    “能否救治是一回事,難不成我見筱群會有什麼損失麼?”

    人命關天,歐陽舞並不想與皇后浪費唇舌,繞過皇后,抬步進了內室,裏面撲鼻而來一股濃濃的藥味。

    歐陽舞進了內室,就看到夜筱群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床邊坐著一名清俊的男子,目光呆滯地看著夜筱群,神色很是憔悴,想必他就是駙馬楊雲了。

    歐陽舞上前一步:“駙馬爺,借過一下,讓我替筱群把一下脈。”

    皇后剛才受了歐陽舞一陣搶白,被歐陽舞闖了進來,神色很是不悅,她惱地外面跟了進來,冷聲道:“這宮中的太醫,宮外那麼多的名醫都束手無策,你又湊什麼熱鬧,別在這礙事了,快些出去。”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充滿了厲色。

    歐陽舞卻不理她,將手指搭在夜筱群的脈搏上,微微思索道:“這病舞兒能治……”

    “只不過……”歐陽舞將手指移開,把夜筱群的手仔細的放回錦被中,頓了頓,看了一眼楊雲,“需要駙馬的同意。”

    皇后根本不相信歐陽舞能治人性命,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嗤笑道:“連慕容雲殊都束手無策,你就不要逞強了,以免害人性命。”

    夜姚終於忍不住插嘴道:“姚兒曾經親眼見到舞兒嫂嫂救了一個難產的少婦,還是……”

    歐陽舞朝夜姚搖了搖手,夜姚閉了嘴,只聽到皇后輕蔑道:“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還真把自己當成神醫了?”

    而楊雲在聽到歐陽舞說能治的時候,臉上出現了一抹希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歐陽舞。歐陽舞慢慢道:“筱群左腹腫硬,腿屈不伸,汗出惡寒,這是患了腸疽。”

    這腸疽,其實就是闌尾炎。在現代自然沒什麼,小手術一個。但在古代,罹患此症的,十有八九最後死於腸爛併發症,幾乎就是一種不治之症。

    楊雲自是知道歐陽舞的身份的,先前不過以為她是來探望筱群的,不過在聽到她這句話時,對她的醫術已有幾分信服。先前慕容雲殊亦是說腸疽,不過卻是不知如何治療,這等於說這是不治之症,楊雲幾乎都絕望了,如今看到歐陽舞神色淡定,楊雲心中又燃起一抹希望,他急聲道:“不知二嫂有何治療方法?”

    對於闌尾炎,歐陽舞很有信心完成這個手術,只不過要開刀呢。畢竟是公主,金枝欲孽,在她肚皮上劃上一刀的事她可不能擅自做主,還是要事先與楊雲說清楚。

    楊雲聽罷面如土色,要在肚皮上割上一刀,這樣的方法他聽都沒有聽過,他的雙唇劇烈地抖動著,終是說了一句:“我願意。”

    皇后聽罷勃然大怒:“胡說八道!這破了肚子,便是好人也要送命!再說那不得活活疼死!”

    歐陽舞冷靜道:“公主病勢迅猛,尋常湯藥針灸怕難奏效,再耽擱下去,只怕不測,唯有破腹除去腸穢。若是堅持不破腹,再挨數日旁症併發,必定無救。”

    “舞兒有幾分把握?”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從外面出來,歐陽舞抬頭,便見到皇上掀開紗帳走了進來,他疼惜地望著床上的女兒,定定地看著歐陽舞。

    歐陽舞沉穩道:“舞兒定當竭力一試!”

    開膛破肚治療法與古人來說可是聞所未聞,皇后仍舊覺得歐陽舞在出餿主意,不過她心中本就對夜筱群不喜,只盼著她在這次治療中死了才好。她眼眸半眯:“若是筱群有什麼不測,你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嗎?”

    “我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夜重華的聲音從皇后的身後傳來,歐陽舞順著聲音望過去,見他一步步地朝她走過來,眉眼間有著淡淡的溫柔和疏離。

    俊朗的眉,清麗的眼,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據傲冰冷:“可若是舞兒醫治好了筱群,請父皇贈舞兒一塊免死金牌。”

    他的聲音如同柔軟的海草,纏住了歐陽舞的心,她的心跳一時之間漏跳了幾拍。皇上揮了揮手:“既然非白開口了,准許!”

    皇后在一旁暗暗地咬了咬牙,只在一旁冷眼看著事情如何發展。歐陽舞,本宮倒要看看,你這毛丫頭能干出什麼事情來!

    楊雲心裏還是有些擔心,不過夜重華的那句話給了他很大的信心,他懇切的對歐陽舞道:“楊雲在此謝過寧王妃!”

    歐陽舞對楊雲擺了擺手,道:“舞兒自當盡力。”

    歐陽舞說著,環視了下屋內,繼續道:“舞兒需要一個好的環境來醫治筱群公主,還請各位先出去吧。”

    楊雲臉色急切,道:“我能否留下來?”

    歐陽舞淡笑搖頭:“不必。”

    皇上知道歐陽舞懂一些醫術,可如今還是被歐陽舞的大膽舉動給驚住了,可望著她淡定的神色,心裏又放心不少,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她的身上了。

    楊歐陽舞將夜姚遣至外間準備熱水等,看著夜姚出去,便將房門帶上。回身緩緩走至夜筱群床前,這盲腸炎的治療主要就是開刀將盲腸切去,這裏的環境並不適合,想著便伸手握住夜筱群的手,默念幾聲便消失在屋內。

    歐陽舞與夜筱群的身形緩緩的在空間裏面顯現,歐陽舞剛覺眼睛可以視物,便看見小麒麟正在前面活蹦亂跳的——撲蝶。

    歐陽舞略略有些黑線,還說怎麼小麒麟最近安分了不少,不再煩她了原來是春天到了,它的玩伴多了不少。

    玩的正開心的小麒麟不經意間看到了歐陽舞,便馬上放開了即將撲到手的蝴蝶,嗷嗚一聲朝歐陽舞撲了過來,抱住歐陽舞的大腿可憐兮兮的道:“主人,小麒麟想死你了,你怎麼都不來看我?嗚嗚嗚,好傷心!”

    歐陽舞現在沒空和它玩笑,用嚴肅的口吻道:“快,我現在要救人,你先下來,幫我把她扶到藥房去。”

    小麒麟這才看到倚在歐陽舞肩上的夜筱群,急忙從歐陽舞的退下跳了下來,在一旁站定後,伸出它的雙爪作幫忙狀,口中說道:“來,主人,小麒麟幫你把她扶進去!”

    歐陽舞看著小麒麟的爪子,以及它小小的身子,很是無奈,它畢竟只是一隻小麒麟呀。

    一人一麒麟將夜筱群放倒在藥房的床上時,歐陽舞頓覺一身輕鬆,小麒麟卻是癱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去!剛剛它干了什麼?它只不過是舉著兩隻爪子在一旁扶著而已。

    歐陽舞不再理會小麒麟,逕自走到裏面,打開常用的藥箱,穿上防菌服,帶上手套,走至床邊時,小麒麟已經恢復了精神,正侯在床邊。

    歐陽舞莫名的從它的麒麟臉上看到了期待與認真。

    果然,歐陽舞剛將藥箱放至床頭,小麒麟便開口道:“主人,讓我幫你吧!”

    臉上的期待更是明顯,它可是想跟歐陽舞一起救人很久了呢,好不容易這次主人帶了個人進來,握拳,一定要幫上忙!

    歐陽舞看著小麒麟的神情不禁動容,想了想便吩咐道:“那你來看著器具,等下我需要什麼會告訴你,你拿給我。”

    小麒麟一聽,臉上分外開心,忙跑到藥箱旁邊,拍了拍胸脯道:“好,交給我了!”

    歐陽舞笑著搖了搖頭,在目光觸及床上的夜筱群時失了笑意,醫者的嚴謹回到了她的身上。歐陽舞從藥箱中拿出了醫用的酒精與棉花,將夜筱群的衣物仔細的掀開,將棉花浸了酒精後便緩緩的均勻的塗抹在夜筱群的腹部進行消毒,以免感染。在歐陽舞將夜筱群的衣物掀開時,小麒麟霎時便紅了臉,拿起爪子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笨拙的將身子轉過去對著藥箱。

    歐陽舞剛消毒完,抬頭便見小麒麟背對著自己將頭都快低到藥箱裏了,說道:“快!針管,麻醉劑。”

    小麒麟猛的彈了下,從藥箱中騰騰的翻出了針管,但是麻醉劑怎麼都找不到,便回頭可憐兮兮的看著歐陽舞,爪子舉著針管。歐陽舞的額上青筋暴跳,這傢伙,越幫越忙。

    想著便伸手自己從藥箱中拿出了麻醉劑,從小麒麟的手中拿過了針管,道:“轉回去認識器具。”

    小麒麟便回頭在藥箱裏搗鼓了起來。

    歐陽舞將麻醉劑吸入針管,便對著夜筱群的腹部緩緩的注入進去。一切準備就緒,歐陽舞伸手,道:“手術刀。”

    很快,一隻爪子抓著手術刀放到了歐陽舞的手上。歐陽舞接過,俯身,在夜筱群的腹部輕輕的劃開了一個口子,全神貫注的動起手術來。

    屋內只能聽見時不時響起的“鑷子”“剪刀”,以及藥箱翻動的聲音。

    小麒麟剛開始的時候有些緊張,到了後來卻是和歐陽舞配合的很是默契。直至過了半個時辰,手術才完成,歐陽舞乾淨俐落地縫合了夜筱群的肚子。

    聽到歐陽舞說好了,楊雲迫不及待地走了進來,他看到夜筱群還靜靜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身體幾乎站不住。

    歐陽舞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跟在楊雲身後的皇后,見到夜筱群毫無醒來的跡象,臉上露出一抹帶著深意的笑意:“不知舞兒你,現在有何解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07 AM

第070章 皇后中毒

    歐陽舞明確地知道自己給夜筱群注射了多少麻醉劑的量,自然也知道夜筱群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歐陽舞對上皇后挑釁的目光,唇角一勾:“三公主等一下就醒了。”

    “到現在還在嘴硬。”在皇后的眼中,夜筱群現在已經猶如一具死屍,開腸破肚還能讓人醒過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頭上珠翠散發著幽冷的光澤,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她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筱群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若是夜筱群再不醒來,夜重華的項上人頭便不保,到時即便是皇上力保夜重華,歐陽舞也別想好過,這樣的好事,她還是很期待的呢。

    一旁的楊雲本來聽到歐陽舞說已替夜筱群治療完畢,眉宇之間出現了乍喜,可如今聽到皇后這樣說道,唇色顫抖,脊背上爬出一層冷汗,雙腿也開始發軟,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歐陽舞遞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皇上也似是慌了:“舞兒,到底是怎麼回事?群兒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

    歐陽舞神態自若道:“回父皇,不過兩個時辰,三公主便會醒來。”

    皇后根本不信,冷哼一聲:“誰知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

    “是不是在拖延時間,一試便知,皇后難道連兩個時辰都等不起嗎?”

    皇后冷冷一笑,即便是拖延時間也不過是兩個時辰罷了。

    夜重華站立在一旁,自從歐陽舞從裏屋出來之後,眼中便只有她一個人,接著他替她斟了杯茶,淡粉色薄唇有些淡薄的上揚,帶了點囂張傲慢的味道,歐陽舞朝他暖暖一笑。隨即接過他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她似是有些累了,又自顧自地替自己斟了一杯。

    歐陽舞喝完了茶,看到還立在角落裏的夜姚,不由朝她招了招手:“姚兒,過來,我們一同下盤棋吧。”

    夜姚現在是沒有這個心情的,可是看到歐陽舞絲毫不慌亂的神色,心中也不由地一松。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夜筱群卻沒有半點要醒來的痕跡,而歐陽舞卻怡然自得,把夜姚殺的落花流水:“姚兒,你又輸了。”

    夜姚訕訕地看著歐陽舞,又抬頭看了一眼絲帳。

    “兩個時辰是到了呢!”皇后終於等了兩個時辰,見到絲帳裏面毫無動靜,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歐陽舞,現在還有何話說?”

    歐陽舞靜靜地看著她,皇后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來人!”

    就在此時,一聲低不可聞的呻吟聲從裏屋傳來,楊雲的眼睛一亮,欣喜若狂,他沖著外面喊道:“群兒醒了!”

    歐陽舞唇角一勾,看著皇后的眼眸發出瀲灩光彩:“如何?皇后娘娘現在還想著治舞兒的罪麼?”

    皇后一時語塞,顫抖的雙手洩露了她此刻的情緒,怎麼可能?這麼多的名醫都治療不好筱群的病,歐陽舞怎麼可以?這個在東晉被退婚的草包花癡歐陽舞怎麼會如此本事,這不是真的!

    “好,好,好!”皇上一時激動,連連撫掌三下,“寧王妃救治三公主,重重有賞。”

    夜重華神色並無多少變化,治好筱群也在意料之中,不過片刻,他的眼中又露出一抹擔憂,他提醒道:“父皇可別忘記允諾的免死金牌。”

    “那是自然。”

    沒有人注意到的是,皇后此時眼中卻現出一抹狠戾,寧王得此女子相助,已是如虎貼翼,若是有了子嗣,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皇后的臉色更是陰沉,她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夜筱群雖然臉色還是不好看,不過整個人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等皇上皇后離開之後,歐陽舞又與楊雲說了好些術後事宜:“接下去三個時辰內,可取半臥位。十二個時辰後最好起床活動,以促進腸蠕動恢復,防止腸黏連發生,然後才可以吃些流失,第二日到第三日可吃些軟食,第四日便可以吃些尋常的東西了。”

    楊雲聽著連連點頭,夜筱群看了他一眼,見他鬍子拉喳,面色憔悴,不由地有些心疼,柔聲道:“駙馬,你還是先去休息會兒吧。”

    楊雲搖了搖頭,依依不捨地看著夜筱群:“我不累!”

    夜筱群虛弱著面容:“快些去,順便把鬍子也修理一下,這個模樣可怪嚇人的。”

    楊雲不好意思一笑:“是。”

    等到楊雲走了,夜姚一臉豔羨道:“三姐,看來你和駙馬的感情很好呢,才不像外人說得那般說你們感情不睦。不過,駙馬為什麼要另娶他人呢?”

    夜姚天真爛漫,撲扇著一雙大眼睛,她問得無心,卻惹到了夜筱群的傷心事,溫順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鬱,隨即她只是淡淡笑道:“是我身子不好,沒法照顧好駙馬。”

    夜姚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夜筱群換了話題,輕聲問道:“二嫂,是你救得我?”

    站立在一旁的夜姚連連點頭:“是呢,三姐,你可要感謝我,是我特地請了二皇嫂為你治療呢。”

    歐陽舞並不邀功,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她將夜筱群的姿勢調整的舒適點,才回道:“是姚兒哭著跑來告訴我你暈過去了,我這才發現你患了腸疽,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夜筱群聞言感激地看了夜姚一眼,不禁好奇地問道:“二嫂居然懂醫術?”

    夜姚在一旁忙不迭地開口道:“是呢是呢!宮中的太醫以及宮外的名醫都無法治療三姐的腸疽,舞兒嫂嫂一出手便什麼都搞定了呢。三姐,你可知道上次舞兒嫂嫂碰見一名難產孕婦,所有人都束手無策,舞兒姐姐一出手就來了個四胞胎。”

    歐陽舞唇角不由一抽:“好了,姚兒,你說了這麼多話,渴不渴餓不餓啊,你去倒些茶水來。”

    “好!”夜姚經過了這樣一出,早就饑腸轆轆,忙出去吩咐宮女去準備吃的。

    “二嫂,真的太感謝你了!”夜筱群望著眼前的歐陽舞,之前就看出她不一般,她才有意討好,卻不想她這般厲害,還救了自己一命。

    “筱群,你之前總說身體不好,是何原因?”歐陽舞特地把夜姚支開走,就是為了問她這個問題,她之前給她開刀做手術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的輸卵管堵塞,就順便給她治療好了。

    夜筱群先是一愣,接著眼中帶了幾分淒苦,接著出現了泫然欲泣的神色。

    歐陽舞見夜筱群的神情心下已是明了,握住夜筱群的手,道:“筱群,你與駙馬成親已多年,可是未有子嗣?”

    夜筱群猛的抬頭,望著歐陽舞眼中的認真,不由地點了點頭。

    歐陽舞緩緩說道:“我剛給你醫治腸疽時,發現你這不孕之症,便一起治了。我之前去了南山,無意之間還採集了一些孕苗,專門治療不孕不育症,等你身體養好了,喝上幾副應該便好了。”

    夜筱群輕咬住舌尖,那點疼痛感讓她知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她的皇嫂歐陽舞在與她說,她治好了她的腸疽,還治好了她的不孕不育症!

    夜筱群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歐陽舞,沒有子嗣,可一直她的心病。她與楊雲感情極深,卻沒有想到婚後一直沒有子嗣,無論她看了多少的大夫,喝了多少難聞的湯藥都沒有半點起色。

    她甚至讓下人去全國各地詢問,得了不少的偏方,只要聽說有效,她都一一試過,可她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

    後來她終是絕望了,不得不給駙馬納了妾,天知道她是有多麼的不願意。她還記得第一次把那妾室送到駙馬床上的那日,她整整失眠一夜。

    後來只要駙馬一不在她的身邊,她便開始失眠,一夜又一夜。

    沒想到……

    她想到這裏,她的眼眶慢慢濕潤,拉著歐陽舞的手,顫抖著聲音問道:“舞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歐陽舞感受著手上夜筱群的力度,她明白這不孕之症不說對這古時的女子意味著什麼,歐陽舞想著堅定的點了點頭,道:“放心吧,你先將身子養好,等你身子好了,定是會有喜訊的。”

    夜筱群喜極而泣,歐陽舞輕笑著安慰,心中也不由想到夜筱群運氣還真是好,先是遇見了她,又遇到了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孕苗。

    歐陽舞與夜筱群說了回話,見她累了,由駙馬接手後,又交代了幾句,小心傷口,不許碰水等話,她便離開了。

    夜重華就站在宮殿外,似在想著什麼,黑色的髮絲在風中張狂地飛揚著。他見她出來,朝她伸出了手。

    歐陽舞快步地朝他走去,自然地抓住了他的手,把另外一隻手伸向了他,眼中帶了幾絲調皮:“來,免死金牌呢?”

    “你這丫頭!”夜重華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從懷裏掏出免死金牌遞給歐陽舞,“你收好了。”

    歐陽舞從夜重華的手裏接過免死金牌,放在手裏掂了掂,挺有重量的,估計都是黃金打造的,她的腦海中一時浮現出小麒麟期待的眼神:“主人,看起來口感很好。”

    歐陽舞一臉無語,這是她的戰利品,她才不願意給它吃掉呢!

    歐陽舞抬頭問夜重華:“為什麼替我要了這個?”

    夜重華的眼中閃過一抹陰厲:“這次的事我本不欲你插手,不願你捲入其中,可沒想到你還是捲入了,只怕這次之後,你會成為很多人的眼中釘,所以我想討個保障,很好地保護你。”

    歐陽舞是聽懂了,心中掠過一抹動容,夜重華他是知道她的醫術的,可夜筱群昏迷了兩日,他卻並沒有在她面前吐露半分,他在盡他最大的限度保護她。她也不是愛出風頭的人,可夜筱群幫助過她,她又怎麼會對這樣溫婉的女子見死不救。

    歐陽舞與夜重華面對而立,她目光堅定:“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讓自己出事。”

    兩人回到寧王府已是深夜,次日歐陽舞醒來已將近午時,夜重華早已進了宮。歐陽舞伸了個懶腰,還在猶豫是再睡個回籠覺還是醒來,便聽到了竹綠輕柔的聲音道:“王妃,該起床了。”

    歐陽舞打了個哈欠,慢慢地坐了起來,竹綠走至床前,撩開床帳笑眯眯地把腦袋湊過來:“王妃,王爺進宮前吩咐了,讓我一定要叫您起來用早膳。”

    歐陽舞看到竹綠臉上露出來的曖昧笑容,不由地有些無奈。竹綠從衣櫃裏捧了一件淡紫的長裙給歐陽舞:“王妃,今日穿這件長裙吧,王爺前段日子又讓錦繡樓替王妃定制了一批衣服呢。”

    陽舞慵懶地應了一聲,她嚴重懷疑竹綠是不是被夜重華收買了,一天到晚總是不停地說夜重華的好話,不過竹綠本身就是夜重華的丫頭就是了。

    歐陽舞任由竹綠伺候她穿戴整齊,整理好長髮。

    這款紫色長裙極為合身,布料柔軟舒適,衣著裝飾素雅,只不過在衣領處與衣袖處袖了幾朵梅花。

    竹綠在一旁不由地看得癡了,王妃的肌膚晶瑩白皙、水嫩如玉,似掐得出水來,無論什麼顏色的衣服都能將她襯得美麗脫俗。

    歐陽舞竹綠呆愣的站著,笑出聲:“怎麼,迷上本王妃了?”

    竹綠這才回過神來,眼前淡雅的女子配上臉上那般作弄的笑容,如一個誤入人間的仙子般,竹綠口中道:“嗯,王妃是奴婢見過最美的人了。”

    “這嘴巴抹了蜜了吧?”歐陽舞笑著搖了搖頭,吩咐道:“行了,你去吩咐廚房弄些吃的來。”

    竹綠走後,歐陽舞洗漱完畢,看著鏡中的自己,未施脂粉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淡雅,微微勾起唇角,鏡中的女子便更是溫婉,她撫了撫自己的面頰,夜重華每日換著方式讓廚房給她做些吃食,她的皮膚更顯得水靈靈的,不是她自誇,比起之前更是漂亮了呢。

    竹綠去了沒多久,便進來一人,正是府中負責膳食的王嬤嬤,只見她手中托著一個湯盅,進門後將湯盅放至桌上,便走至歐陽舞身前,俯下身子道:“王妃,這是王爺吩咐老奴給您燉得胡桃阿膠膏,最是滋陰美容。”

    又是夜重華!他連去趟宮都放心不下自己,吩咐了這麼多人,吩咐了那麼多事。歐陽舞這樣想著,心裏又不由自主地湧起一抹甜蜜來。

    她走至桌前,端起王嬤嬤送來的湯盅。

    歐陽舞剛嘗了一口,眼眸不禁一變,這東西不對。她抬起頭來,雙眼已不復先前的溫婉,她抬眼直直地望著王嬤嬤,眼底閃過一抹冷酷:“王嬤嬤,還記得上次被古老大削成絲的丫頭麼?”

    面前的歐陽舞看起很柔美,眼神卻淡漠無比。王嬤嬤心虛地低下頭了不敢看歐陽舞的眼睛,脊背上爬出一身的冷汗,那陰冷的眼神不禁讓她打了個冷顫,她結結巴巴道:“王妃,王妃,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上次古老大行刑時,我可是沒有親眼看到呢,真是可惜。”

    歐陽舞把湯盅放到一旁,望著自己的指甲打量著,漫不經心地說著,而王嬤嬤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雙腿戰慄著,幾乎要跪下來。面前的這個女子,就是有一種令人臣服於她的力量。

    “聽說古老大的刀工精湛,只會讓受刑的人慢慢地看著自己的肉一片一片被削掉。他的刀工奇快,連血都不會湧出來。”

    歐陽舞的聲音不緊不慢,似在說著什麼有趣的事情。

    王嬤嬤一雙眼中浮現出驚恐的神色,歐陽舞的聲音柔媚卻帶著極致的冰冷,幾乎破了她的心裏防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王妃,廚房裏還燉著湯呢,老奴先去了。”

    “站住!”歐陽舞看到王嬤嬤身體一個激靈,臉上的血色全無,她唇角一勾,面色無波,“過來,本王妃正想與人聊聊天呢。”

    歐陽舞感覺得出來外面有個輕微的腳步聲,這個人並不如竹綠那般輕快,她佇立在附近,想必是有意探聽呢,或者說是監視。歐陽舞朝王嬤嬤招了招手,示意她來到跟前,她的聲音壓得極低:“王嬤嬤,你來府裏當差幾年了?”

    “有兩年了。”

    “哦?兩年了?”歐陽舞嗯了一聲,若有所思。歐陽舞就拉著她,東問西問問了她好些問題。王嬤嬤心裏的那抹恐懼慢慢消退,突然瞥到一旁放著的湯盅,指了一下,“王妃,若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是麼?”歐陽舞的眼眸閃了閃,道,“王嬤嬤你燉得胡桃阿膠膏如此美味,本王妃可有東西賞賜給你呢。”

    王嬤嬤不可置信地看到歐陽舞,卻見歐陽舞站起身來,打開了珠寶匣子,從裏面拿了一條珍珠項鏈和一隻通透的玉翡翠:“拿著吧。”

    王嬤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妃居然如此大方,她根本不敢接,可眼中清清楚楚地露出一抹貪婪,她一臉惶恐:“老奴怎好收王妃這麼貴重的禮物?”

    “只要以後你做好自己的本分,本王妃自會賞賜你數不盡的寶物。”歐陽舞笑得很甜,像只狡猾的狐狸。

    “謝謝王妃,謝謝王妃!”王嬤嬤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頭。

    “下去吧。”歐陽舞看著王嬤嬤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等到王嬤嬤拿著珍珠項鏈還有玉翡翠出了門,正好在門口碰上了採辦處的李嬤嬤。李嬤嬤現在已經在歐陽舞的門口站了許久,奈何她沒有挺清楚裏面兩人說了些什麼。好不容易等到王嬤嬤出來,卻見到王嬤嬤手中拿著兩樣首飾,她眼中閃過一抹妒意:她不是替皇后娘娘辦差事的嗎?怎麼又收了寧王妃的東西。

    李嬤嬤見王嬤嬤走遠之後,發現歐陽舞的門沒有關上,便假裝不經意地走過歐陽舞的房間,卻見歐陽舞面前那碗胡桃阿膠膏根本沒有動過,她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個老東西。

    歐陽舞等到李嬤嬤走遠來,才招來暗衛:好好盯緊這個李嬤嬤。

    歐陽舞的預感向來都很准,果不其然。下午的時候,暗衛便抓了一隻鴿子過來,他把綁在鴿子爪子上的信箋摘下來遞給她:計畫有變,王嬤嬤叛主。

    歐陽舞眼眸半眯,她用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模仿著筆記寫道:計畫進展順利。

    她把信箋收好之後,又想到了什麼,重新將信箋打開,在信箋上塗抹了一種奇異的藥水。接著她便放飛了鴿子。

    她現在還不確定要在背後害她的人是誰,不過很快地那個人就會露出原形了呢。

    歐陽舞昨晚這一切之後,又派給那侍衛一個新的命令。

    那暗衛聽罷之後,抱拳說了一句是。

    這些暗衛都是夜重華培養的死士,如今夜重華調了一部分給歐陽舞。夜重華下令必須服從王妃的一切命令。他們雖然忠誠,心裏卻有些不服氣,為什麼要熱衷於一個女人,而如今才發現這個王妃處理起事情有條不紊,很有智慧呢!

    夜涼如水,微風習習,墨色的天空一陣靜謐,月明星稀。王嬤嬤起夜回來,突然覺得眼角寒光一閃,就著冰冷的月光,才發現一把長劍架在她的脖頸上,握著長劍的是一名穿著黑衣的男子,臉上蒙著布,只露出一雙詭異的雙眼。

    她嚇了一跳,眼睛瞪得滾圓:“救命……救命!”

    她的聲音還沒有真正地發出來,就聽到那蒙面男子冷聲道:“閉嘴,再敢喊一聲就砍了你的腦袋!”

    王嬤嬤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不知老奴哪里得罪了大俠,饒命饒命啊……”

    蒙面男子笑了兩聲,陰森森道:“既然這樣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老東西,你居然敢背叛主子。”

    王嬤嬤連聲喊冤:“冤枉啊我沒有!”

    蒙面男子怒道:“還說沒有,你居敢與王妃走得那麼近,還說了那麼久的話,是不是把主子交代的話都告訴了她,所以王妃賞賜了你,對不對?”

    “我沒有,沒有……”王嬤嬤連忙否認,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李嬤嬤那雙妒忌的眼睛。此刻,她的心中頓覺不妙,自己接受王妃的事可不就是李嬤嬤看到,她定是去告了密!

    果然就聽到蒙面男子道:“還想否認不成,主子已經知道了!”

    王嬤嬤百口莫辯!

    不行,即便是她死也要拉出個墊背的,她突然大聲尖叫起來,“救命,救命啊……”

    “住嘴!”

    “來人,去那邊看看!”隱約聽到附近有侍衛的聲音,王嬤嬤心頭一喜,趁著身後的人呆愣,王嬤嬤一把推開他朝著歐陽舞的房間跑去。

    反正她現在已經是個背棄主子的人了,她必死無疑!索性不如拼一拼,把李嬤嬤拉出來,求求歐陽舞,這樣或許她還有得救。

    王嬤嬤身體微胖,平時日多走了幾步路,都會氣喘吁吁地受不住,今日卻仿佛身後長了一雙翅膀。身後的蒙面男子追著她,好多次長劍都堪堪刺向她的脖頸,王嬤嬤突然發現前面出現了幾個王府的侍衛,忙拉出了其中一個道,“救、救我!”

    “來者何人!”接著蒙面人便與幾個侍衛糾纏在一起,不過寡不敵眾,留下一句暫時繞了你的狗命就走了。

    王嬤嬤見那蒙面人離開,她大喘著氣,從閻王殿裏走了一遭,她臉上全是冷汗。她拉住侍衛的手,顫著聲音道:“我、我要見王妃!”

    “不知王嬤嬤找本王妃有何事?”歐陽舞本已歇下,她倒是沒有想到她令人演了一出戲,假意派出殺手來殺王嬤嬤,這麼快就讓魚兒上鉤了。

    歐陽舞披著斗篷起身來,慵懶地打了個呵欠,“這麼晚了呢。”

    “老奴該死,這麼晚打擾王妃休息。”王嬤嬤說著,像是抱住了最後一根浮木,她撲上去抱住歐陽舞的大腿,“求王妃救老奴一命!求王妃救救老奴。”

    “你不把事情說清楚,本王妃如何救?”歐陽舞眉頭一挑,唇邊綻放了淺淺笑意,又似乎是飽含著千絲萬縷的嘲弄。

    “是皇后娘娘,都是皇后娘娘!是她命老奴在王妃的飲食中下藥,要令王妃不能生育。”王嬤嬤此時性命堪憂,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歐陽舞。

    “哦?是麼?”

    “奴婢不敢隱瞞王妃,皇后娘娘恨毒了王妃,所以讓老奴給王妃下了落胎的藥。”

    “放肆!”夜重華此時踏著夜露歸來,聽到此事,一股無名之火從腳底燃了起來,他的雙手青筋暴起,一腳重重地踹在王嬤嬤的身上,王嬤嬤一腳被踢飛,頓時噴出一口血來。夜重華如同地獄來的阿修羅,英俊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煞氣。

    王嬤嬤看到夜重華那張張狂陰戾的臉,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她捂著胸口,爬到歐陽舞的腳邊抱住她的大腿:“奴婢知道錯了,奴婢願意贖罪。”

    “哦?如何贖罪?”歐陽舞微眯著眼睛,她倒是要看看王嬤嬤有沒有誠意。

    王嬤嬤見歐陽舞的臉上並沒有怒意,膽子也大了一些,大聲道:“李嬤嬤也是皇后的眼線,是她,是她時時刻刻監視著王妃的一舉一動!”

    “把李嬤嬤帶過來!”夜重華冷聲道,他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李嬤嬤被帶過來之後,一雙陰厲的眼睛緊緊地瞪著王嬤嬤,王嬤嬤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似乎在說,讓你陰我讓你陰我!

    李嬤嬤跪在地上:“不知王妃王爺深夜把老奴喚來,有何吩咐?”

    “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夜重華坐到一旁,替自己沏了一壺茶,他慢慢地啜了一口,一雙冷冽的眼中帶著陰霾,他他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令人不戰而栗。

    薄薄的唇一張一合,夜重華淡淡道:“來人,把李嬤嬤拖下去,杖斃!”

    李嬤嬤先前還在叫著冤枉什麼的,後來便都是求饒的聲音,漸漸地她的聲音弱了下去,最後無聲無息。王嬤嬤跪在一旁,聽著外面行刑的聲音,整個人如同篩子一般顫顫發抖,很快便暈了過去。

    歐陽舞的唇邊帶了絲冷笑,皇后娘娘,接下去我可是很期待你又要出什麼奇招呢。

    等到歐陽舞與夜重華終於安寢,歐陽舞卻見夜重華仍舊是一臉陰鬱,她不由問道:“怎麼了?”

    “你可是吃了那落胎的藥?”

    歐陽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誰敢與我玩藥?還嫩著呢!”

    夜重華臉上的陰霾瞬間消失無蹤,他一把把歐陽舞抱在懷裏:“那自然是好,否則定把王嬤嬤千刀萬剮!”

    “唔,你抱得我太緊了,我快透不過氣來了!”

    第二日,歐陽舞惦記宮中修養的夜筱群,便去了宮裡探望她。

    夜筱群已經能吃些簡單的流食,此時神色看起來很不錯,想必是將養得很不錯。夜筱群一看到歐陽舞,溫柔的臉上綻放出淺淺笑意:“二嫂,你可想起來看看我了。”

    “你我年紀相當,你叫我舞兒便好了。”歐陽舞見夜筱群低低地說了聲是,便道:“來,躺好,給我看看。”

    夜筱群依言躺下,歐陽舞仔細的查看了那日的傷口,已是恢復的差不多,但還是能看見一條淡粉色的疤痕橫在腹部,女孩子最是注重這種細節,縱然是在腹部。

    歐陽舞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將它遞給夜筱群,道:“事出從權,為了治病只能留下這道疤。不過祛除疤痕也不是沒辦法的,這盒藥膏每晚睡前塗抹一次,不消一個月疤痕便可變淡、消失。”

    夜筱群伸手接過,打開盒子一看,裏面是淺綠色的固狀膠狀膏體,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凝神了手中的盒子半晌,輕聲道:“舞兒想的極是周到,其實能撿回這條命已是大幸,筱群今日還能安然坐在這都是舞兒的功勞。”

    夜筱群想著握起對面一直淺笑著的歐陽舞的雙手,眼神很是懇切:“舞兒,你治好了我這多年的不孕之症,我和駙馬給你下跪都不為過。這兩日我一想起這件事,我便覺得好開心。若我心願得償所願,以後舞兒若有需要,我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筱群你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那日你故意讓我知曉夜嬈的陰謀詭計,我便知道我們應該成為朋友。你現在只要好好將養著,過些日子我給你開幾副湯劑讓你好好料理身子,倒時必定能與駙馬生個白胖小子。”

    夜筱群低下頭來,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歐陽舞了卻了她多年來的心病,很快她也會有孩子了呢,屬於她自己的孩子!

    歐陽舞探過夜筱群,又去向賢妃娘娘請安,接著便來到了皇后的寢宮。

    “娘娘。”紫苑進來道,“寧王妃來向您請安。”

    “滾!”皇后執起玉枕狠狠地朝外面砸過去,未料到正好砸到了紫苑的腦袋上,頓時鮮血入住。

    紫苑不明所以,不敢顧慮傷口,跪在了地上,一臉惶恐:“皇后娘娘!”

    “貓哭耗子假慈悲!滾,讓她滾!”皇后厲聲叫著,歐陽舞,又是這個賤人,“讓她滾!”

    “是!”紫苑不知道皇后怎麼了,卻不敢多問,忙出去對歐陽舞說皇后娘娘抱恙,不能見風,歐陽舞應了一聲,高聲道,“那便請皇后娘娘多加保重,舞兒先告退一步。”

    此時,皇后穿著褻衣鎖在床角裏,她的雙手緊緊地抱著膝蓋,忍著要去抓頭皮的欲望。

    頭皮好癢好癢!

    受不了了!

    她的長指不由自主地抓了頭皮,接著頭上就多出了一束黑色的頭髮。皇后長了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她極其珍愛頭髮,看到被抓下來的頭髮,眼中出現了驚恐。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的秀髮,卻發現頭上的頭髮就如同種植在稀鬆土地上的草,輕輕一拔就抓下來了。

    等到紫苑回稟了歐陽舞之後,就回來了:“皇后娘娘!”

    她看到了什麼,她看到了皇后的頭髮當中禿了一塊,她摀住了嘴巴,避免自己尖叫出聲!

    此刻,皇后像是瘋了一般,神色痛苦地扭曲著,雙手痙攣著,卻忍不住抓向自己的頭髮,接著頭髮一團一團地被纏在她的手上,又被她甩在了地上。

    紫苑的臉色一變:“娘娘,我去請太醫!”

    “不許去!”第二個玉枕朝著紫苑砸過去,她是堂堂西陵國皇后,怎麼能被人看到她禿頭的模樣。怎麼會一夜之間變成這樣,定是、定是別人對她下了毒!

    頭上的頭髮被她一根根拔下,只有這樣,那股難耐的瘙癢才會減輕一些。

    對了,一定是歐陽舞,一定是的!昨天她只拿過來自寧王府的信箋!

    一頭烏黑的秀髮在一夜之間全部化為烏有,皇后頹廢地鎖在角落裏,眼淚都要哭干了,聲音尖銳地怒吼:“歐陽舞,我殺了你!”

    歐陽舞離開宮殿時,唇邊泛起一抹冷笑,皇后娘娘稱病了呢,不知道下次戰鬥在什麼時候,她歐陽舞可是隨時等待著。

    歐陽舞現在心裏開始了一個計畫,如此想著,她便去了留園。再見到上官寧韻時,上官寧韻的傷勢已經完全康復。歐陽舞踏進留園時,便見院中盛開的櫻花樹下,一個女子烏黑的長髮透著晶瑩的光澤,吹彈可破的肌膚細緻如美瓷。

    一陣愜意的微風拂過,粉潤如玉的櫻花瓣輕盈飄落,晶瑩如雪,細細碎碎,灑在女子的身上。她身著一襲潔白明亮的水仙裙,上邊的頭髮梳成一個簡單卻不失高貴的煙蘿靈蛇髻。歐陽舞素來便知上官寧韻美,只是次次都是如此驚豔。

    寧靜的院中,兩位絕色女子,一坐一立,這滿園的景色與之相比,卻是黯淡了下去。上官寧韻聽見有人進來,抬頭便見歐陽舞正站在門前打量自己。

    她想找歐陽舞已多日,只是一直苦於找不到歐陽舞,這時見是歐陽舞,便馬上起身,還未開口,便被歐陽舞制止。只見歐陽舞緩緩上前,伸手捻起枝頭的一片櫻花瓣,像是隨意般問道:“你可知我是誰?”

    上官寧韻看著歐陽舞半晌:“我信你。”

    歐陽舞不由抿唇一笑,道:“我是歐陽舞。”

    上官寧韻縱然也是淡定之人,聽到時不免還是有一絲吃驚。提起歐陽舞這個名字,西陵可是無人不知,之前人人都稱她是紅顏禍水,可後來又聽聞她才情絕豔。

    上官寧韻隱約還聽過她與李家有間隙,若真是如此,那邊再好不過了!想著便撲通跪到地上,道:“寧韻求王妃相助。”歐陽舞看著地上跪著的女子,聲音淡淡道:“我是有一法子,不過一切還要看你自己的決定!”“只要能夠報仇,我願意做任何事!”

    “參加秀女選舉!”歐陽舞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若想要報仇,必定要她一個完美的身份,之前她到賢妃宮中,聽到了這件事。這是個機會,而目前為止她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可她不忍心將這樣的女子,送到宮廷那樣險惡的地方,“若是不願意,便當我沒說。”

    上官寧韻看著歐陽舞的背影,她知道,她復仇有望了,手心不自覺的握緊,將頭緩緩的貼至地面,心中呢喃:“爹,娘,寧韻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09 AM

第071章 宮中選秀

    眼淚悄然爬上上官寧韻的眼眶,她孤獨地活著,就是為了復仇。復仇的道路孤單而決絕,她可以偶爾軟弱,卻絕不可以退讓。

    上官寧韻幾乎沒有猶豫就給了歐陽舞答復:“為了能替父母報仇,我什麼都能做,豈止是進宮選秀,即便是讓我為奴為婢都是可以的。不過我的身份……”

    “你且放心,這些我會想辦法。”歐陽舞遞了一套護膚品,手把手地教她如何使用:“不過三天,你的肌膚會變得更加嬌嫩,白皙。這段時間,你只管安心養傷,保養身子,保持良好的心態便是。”

    上官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好奇了半晌。不過等她從好奇中回過神來,還是略顯擔憂地看了一眼歐陽舞,歐陽舞淡定地看著她:“你安心等著我的好消息便是。”

    歐陽舞回去時,見到夜重華身著一身青衫背對著她坐在花園的石桌上,軟軟的微風吹拂,玉帶下的流蘇翩然翻飛,流蘇隨風肆意輕舞。歐陽舞難得見到他這麼早回來,快步走過去,坐到他的對面。

    夜重華優雅地倒了一杯茶遞過去,歐陽舞輕抿一口,這是上等的好茶,清香四溢,氤氳襲人。

    歐陽舞往前傾了傾身子,低聲說道:“我想讓上官寧韻進宮,成為皇上的妃子。”

    饒是夜重華再淡定,也是皺了眉頭:“荒謬!”

    “她是先右相之女,又是青樓女子出身……你能不能給她一個假身份?重華,我知道你做這樣的事易如反掌。”

    夜重華眉頭皺得更緊,卻見歐陽舞一臉認真,淡淡地撇開了視線。歐陽舞見夜重華神色嚴肅,一副不願意的樣子,不由伸手扯住他的衣袖,聲音更是帶了幾分乖巧:“重華,你不會不幫我吧?”

    往日裏,歐陽舞並不這樣依賴他,此時有事兒求他,神色居然如此乖巧,聲音軟軟膩膩的,還帶了幾分撒嬌的味道,這種感覺令夜重華很是受用。

    歐陽舞見他杯子裏的茶水已經空了,忙站了起來替他把茶斟滿,雙手捧著送到他的唇邊,臉上笑容更濃:“請喝茶。”

    夜重華哼了一聲,歐陽舞把手裏的杯子放在石桌上,拉住他的衣袖不停地搖晃著:“幫忙吧,幫幫忙吧。”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這樣子,心中暗笑,卻是不想讓她那麼快得逞:“你這樣幫她,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歐陽舞回道:“你明知顧問!皇后娘娘一直尋機對付我,我若是給她製造一個麻煩,她可就沒空把時間花在我的身上。”

    “那我可要想一想了。”夜重華眉目間光華耀傾城,英俊的臉龐上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歐陽舞被他這樣的眼神看著有些發毛。

    夜色暗沉,歐陽舞正斜靠在床頭看書,忽然書上多出了個黑影,她抬起頭來就看到夜重華散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站立在她的床前,他剛沐浴完,身上散著淡淡的瓊花香氣,衣領微敞,露出光潔的胸膛,一顆調皮的水珠從他的脖頸滑下來,經過他性感的鎖骨,然後無聲無息的湮沒,歐陽舞心中腹誹,這不是誘惑人麼?

    她瞥了一眼,很快就把頭低下去了。

    夜重華看到她的小動作,烏眸清亮有神,溫潤的雙唇帶著笑意,他在床邊坐下:“怎麼先前不是求我幫忙麼,現在卻看都不看我一眼?”

    歐陽舞唔了一聲,抬起頭來大膽地盯著夜重華的面容,俊俏面龐瀟灑帥氣,哎,老盯著他看真的會被誘惑的好不好。

    夜重華對上歐陽舞清湛的目光,話語循循善誘:“我想過了,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你總要拿出來點誠意。”

    可惡!歐陽舞望著他那不懷好意的眼光,咬了咬牙,扔了書,張開雙臂勾住他的脖子,飛快地在他的唇角碰了碰。做完這個動作,看著夜重華呆愣的樣子,有些尷尬地轉過了頭,輕輕地咳了一聲。

    “就這樣?”夜重華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著歐陽舞的下巴,令她轉過頭來,“是不是太敷衍了?”

    歐陽舞拍開他的手,哼了一聲:“寧王殿下,這樣還不夠啊?告訴你,別指望我以身相許哦!”

    夜重華看著面前的女人,燭火之中,巴掌大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戒備,一雙杏眼瞪得渾圓,明明是她有事求他,現在反到成了他在逼迫她一般。夜重華不由笑出來,一把將她帶到了懷裏,聲音低低的帶了幾分暗沉:“夠不夠,是本王說了算的。”

    夜重華不容分說,便將歐陽舞那嫣紅的唇深深吻住,歐陽舞剛反應過來,就想要脫離。可夜重華的吻執著而熱烈,根本不容她反抗。歐陽舞的意識逐漸模糊,她想要退開一點,卻感到他火熱的身軀更貼近她,把她壓在身後的軟榻上,曖昧的吻,男性的氣息,歐陽舞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開他,他卻文絲不動。

    歐陽舞的蘊染了紅霞,她幾乎要喘不過起來了!

    突然,一隻手修長有力的手探了過來,落在她胸前,歐陽舞一個激靈,忙按住了他的手:“不、不許你動!”

    夜重華的眼眸閃過一絲懊惱,接著又嬉笑地看著她:“王妃這樣按著我的手是希望我動,還是不希望我動?”

    無恥、無賴!歐陽舞懊惱地咬了一下唇,只覺得熱血湧上頭頂上,她忙推開了他,急急忙忙地整理好自己衣服,縮在了最裏面。

    夜重華看著嬌小的她,眼中的笑意更濃,把她摟過來抱在懷裏:“睡吧。”他的小五兒真是太可愛了。

    歐陽舞只覺得隔著薄薄的褻衣,她都能聽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

    上官寧韻很快就被製造了一個完美的身份——錦城縣縣丞安國忠的女兒安心然,他的小女兒十歲時得了一場大病,之後右腿殘疾,行動不便,接著便一直以養病為由躲在家裏沒有出來過。

    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所以此事除了安國忠夫婦之後並無幾人知曉,更巧的是,正巧安心然與上官寧韻有幾分相像。

    上官寧韻知道自己得了一個新的身份之後,喜不自禁。

    不過幾日不見,上官寧韻先前的頹廢已經全然不見,不知是她用了護膚品的效果,還是她的心態調整過來了。此時的她妝容整齊,面帶微笑,更顯得鬢髮如墨,肌膚似玉,眉眼舒朗,似蘊含著日月光華。

    歐陽舞打量了她半晌道:“雖是個小門戶的出身,比不得其他選秀女子的尊榮家世,卻也極為安全,免得樹大招風。憑藉你的才情容貌,要中選,必是不難。”

    上官寧韻本有生得一副傾國傾城貌,再加上一個新的身份,如同如虎添翼。她憑藉她的才情容貌,輕輕鬆松地通過了前幾關。

    選秀大典正式開始,歐陽舞也跟著夜重華一同去了,不由自主地打量著同一屆的秀女,雖也有美貌出眾、才情絕豔、家世出眾之人,卻沒有一人有上官寧韻這樣帶著獨有的韻味味道。她氣質清雅,舉止婉約,亭亭玉立站在一旁,身上還帶著一股優雅嫵媚,令人不由自主地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無法自拔,歐陽舞只覺得周圍的人被她一比,都是庸脂俗粉。

    上官寧韻遙遙地看了歐陽舞一眼,眼中帶著一抹緊張,歐陽舞給了她一個淡定的神色。皇上還沒有駕到,皇子們已經在周圍落座,底下站著數十名少女,她們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她們當中很少有人說話,每個人只是專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觀察近旁的秀女。

    歐陽舞端坐在夜重華的身旁,小聲地問道:“你覺得寧韻有幾分勝算。”

    夜重華也不說話,用茶蓋輕撥茶葉,抿了口茶水,唇邊帶著淡淡笑意。

    就在此時,歐陽舞突然聽到一聲:“皇后娘娘駕到!”

    歐陽舞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皇后娘娘先前不是稱病麼,終日躲在鐘粹宮裏不能出來?

    她以為她中了毒,一頭烏黑的頭髮被拔光了呢,暫時不能出現在大家視線裏了,看來她的計畫並沒有奏效呢。卻見皇后娘娘身後的依仗隆重,她端莊地走來,神色雍容而華貴。皇后身穿一件緋紅色的長裙,頭髮梳了個墜馬髻,戴了赤金鑲紅寶石的梳蓖,並排斜插兩朵赤金鑲青金石珠花,耳朵上還墜了兩個赤金耳墜。

    正在此時,一陣大風吹過,本來天氣炎熱,這樣的涼風是大家很欣喜的。歐陽舞卻見皇后的臉上露出一抹恐慌,極力地用手護著自己的兩鬢,仿佛風會吹走了什麼一般。

    歐陽舞唇邊閃過一抹笑意,接著便感到一股惡毒的眼神射在自己的身上,歐陽舞遙遙對上她的視線,神色淡定無波。

    “參見皇后!”秀女們見到皇后,以最美的姿勢福禮。皇后望著下面那麼多的女子,年輕的面孔,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心中閃過一抹妒恨。

    她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中間的一名女子的臉上,此人正是上官寧韻。只見她一頭如雲的秀髮光可鑒人,湖綠色的裙擺被風吹得翩翩飛舞,她雪白的面孔上,妝容素淨明麗,看起來乾淨淡雅,她筆直地站立著,身上帶著一種極為神秘的感覺。特別是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只要看上一眼,便仿佛要被吸引一般,掉入她的漩渦之中。

    皇后只覺得看到她,心裏的那抹妒意越擴越大,如同毒蛇般蠶食著她的心。她招手把調教秀女的劉媽媽叫來:“那名女子是誰?”

    劉媽媽順著皇后的視線望過去,示意道:“那是錦城縣縣丞安國忠的女兒安心然。”

    皇后的唇角勾著一抹嘲弄:“不過是小門戶出身,難得養出這樣出色的女子。”

    劉媽媽的神色頗為愉悅:“是呢,安小姐才情相貌可都是頂尖的,特別是她的一手丹青和出神入化的琵琶……”

    “掌嘴!”皇后的聲音並無起伏,只是冷冷地望著前面,帶著不悅道,“本宮問你話了麼?”

    劉媽媽連連磕頭認錯,卻很快就被人帶了下去。皇后的眼中帶著冷光:“去把安心然請過來。”

    上官寧韻很快就被帶到皇后的身邊來,上官寧韻只覺得自己的心狂跳,雙手死死地握成拳。皇后,李家的女兒,李顯耀害死她全家,李家的人都是她的仇人。皇后見到上官寧韻走得進來,冷冷道:“抬起頭來。”

    上官寧韻抬起頭,皇后只覺得她的一雙眼睛散發著如同月光清輝一般皎潔又幽靜的光芒,她的骨子裏透露著清冷,她似乎能感覺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憎恨。

    “你走近一點。”皇后命令道,上官寧韻不由自主地走到她的面前,只聽到皇后又說,“替我斟茶。”

    上官寧韻不敢違背皇后的命令,動作優雅地替皇后倒了一杯茶,卻未料!她遞給皇后的時候,皇后並未拿牢茶杯,滾燙的茶水全都倒在了皇后的裙子上。

    “放肆!”皇后怒氣衝衝,當下摑了上官寧韻一個耳光,長長的護甲在她的耳下刮了一條血痕,上官寧韻痛得皺起了眉頭,急忙跪在地上,“求皇后娘娘饒命!”

    “來人,把她拖下去!”皇后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

    歐陽舞的胸口跳得厲害,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卻儘量不讓自己臉上的焦急表露出來,皇上還沒有來,皇后就這樣把上官寧韻給拖走了?

    上官寧韻離去時,眼神無意識地看了歐陽舞一眼,歐陽舞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這仿佛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除了歐陽舞,並沒有人在意。歐陽舞靈敏的耳朵甚至還聽到底下傳來其他秀女幸災樂禍的笑聲。

    “安心然竟然仗著自己貌美就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裏,活該!”

    “少了一個對手,豈不快哉!”

    隨著一聲“皇上駕到”,眾人忙都起身相迎,便見到一身明黃夔龍紋正服的皇帝走了進來。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之上,轉頭又眾人一甩袖,漫不經心的說道:“都起來吧。”

    三年一次選秀,層層選出來的少女用來充盈後宮、綿延子嗣。如今他保養身子,並不注重美色,他的眼眸微眯,涼涼地掃了一眼,並無多大的興趣,他問了一聲站在一旁的曹公公:“只有這些?”

    這一屆有一名出眾的秀女是安心然,只不過剛才做錯了事,被皇后拖下去了,他正準備斟酌著說辭,卻見皇后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曹公公適時地閉了嘴。

    此刻皇后望了一眼皇上,臉上露出柔和的神色,她指著其中一名女子道:“皇上,您看那名女子看著就不錯,容貌秀麗,端莊賢淑。”

    皇上順著皇后的方向望過去,見到一名穿著粉衫的女子,確實如皇后所說,只是過於端莊了,看起來有些死板:“哦?叫什麼名字?”

    曹公公開口道:“是鐘尚書家的女兒,鐘嫻蕙。”

    說起來鐘尚書家的夫人還是皇后的表妹,皇后喜歡沾親帶故,他可不喜歡!皇上的唇邊帶著一抹冷笑,並無多大興趣地揮了揮手,指了指鐘嫻蕙身後的那名女子道:“就她吧。”

    皇上指著的女子臉上薄施粉黛,長相也算清秀,卻並不是極美,一身杏色的新宮裝,合著規矩裁制的,並無半分出挑,是個並無身份背景的女子。

    皇后被皇上駁了面子,並不死心道:“臣妾看來,鐘嫻蕙是難得一見的女子,不如賜給非白吧,非白這孩子府裏人也太少了些。”

    歐陽舞自皇后攆走了上官寧韻之後,便一直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看著皇后的嘴巴在動,腦中的小麒麟將她的話復述了一遍,歐陽舞冷笑道:“她還真是吃飽了撐著,整日想著往寧王府裏塞女人。看來,我還非得給她找麻煩不可,怎麼地也要上官寧韻成為皇上的妃子。”

    皇上與皇后的感情並不是十分和睦,他是個十分有主見的君王,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允許別人拿捏。此時,皇后干涉他選秀,他的神色已是有幾分冷然,淡淡道:“聽說芸菲得了狂犬病不能出門?這怎麼可以,現在非熙都沒個人照顧,不如把鐘嫻蕙賜給非熙吧。”

    皇上說到這裏,抬頭看了一眼曹公公,曹公公朝著皇后道了喜,高聲道:“鐘尚書家鐘嫻蕙端莊賢淑,賜予四皇子為側妃。”

    歐陽舞忍不住為皇上拍手鼓掌,看來過段時間皇上大壽,她要給皇上準備一樣豐盛的厚禮才是。皇后不達目的誓不甘休,還想開口說點什麼,覺得一陣狂風襲來,她嚇得忙捂住了頭髮。

    “你要說什麼?”皇上見皇后半天都不開口,臉上帶過一絲疲倦:“好了,朕乏了。”

    歐陽舞很快便打聽出來,上官寧韻被皇后關在冷宮後面的柴房,柴房的門鎖上用鐵鏈纏上,無論如何都是打不開的。歐陽舞何曾怕過這個,從空間裏拿了萬能鑰匙,打開了柴房。卻見上官寧韻抱膝鎖在一旁,默默地流著眼淚,她的臉上本就沒有施多少脂粉,此刻更顯臉色蒼白。

    上官寧韻見到歐陽舞,聲音沙啞道:“舞兒,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搞砸了?選秀是不是結束了?”

    歐陽舞半蹲在她的身旁,她的臉龐因為被摑掌,腫了半邊,她連忙從空間裏拿出冰塊敷她的臉,又拿出藥膏塗在她那細小的傷口上:“這藥膏治療傷口最好,很快你的臉就可以恢復了。”

    歐陽舞做完這一切,掏出帕子擦拭著她的眼淚:“你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再熬一熬又如何?”

    “再熬一熬,是復仇支撐到我到今日,如今眼見著有希望,又親眼望著希望破滅,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上官寧韻的臉上露出一抹不甘和濃濃的憤恨,她抓住歐陽舞的手,幾乎捏疼了她的手。

    面前的上官寧韻此時更顯得楚楚可憐。歐陽舞先前便覺得憑藉上官寧韻的才情必定入選,不過被皇后娘娘插了一腳,皇上便再也見不到她的面了。

    歐陽舞冷冷一笑:“既然皇后令你失去了選秀的機會,那我們不如另闢蹊徑。”

    上官寧韻的眼中頓時充滿了希望:“可以嗎?”

    歐陽舞從空間裏拿了一管玉笛給她:“會麼?”

    上官寧韻自小精通音律,幾乎沒有她不會的樂器,她點了點頭。

    “我想辦法把皇上迎到此處,接下去怎麼說怎麼做,就靠你自己了。”歐陽舞知道此處不宜久留,很快便離去了,歐陽舞到此處尋上官寧韻時就與夜重華打了個眼色。夜重華似是知道她要做什麼,鳳眼半睜,邪魅地一笑,對她張了張口型,分明就是“幫忙”兩字,歐陽舞心中憤憤,他擺明了又要來佔便宜的。

    歐陽舞離開不久之後,夜重華便引著皇上到了此處,他朝皇上叩謝道:“兒臣謝過父皇!”

    “哦?”

    “兒臣讀懂了皇后的唇語,只不過兒臣心裏只有舞兒一人,感謝父皇成全。”

    皇上朗聲笑起來,他這個兒子對他也總是不冷不淡,這次他竟然感謝自己,真是有趣有趣!

    此刻,突聞得一陣笛聲,聲聲悠揚婉轉,又如嗚咽之聲。皇上道:“非白,你可是聽到了笛聲?”

    夜重華一愣,靜了一會兒:“兒臣聽得並不真切。”

    “朕極少聽到如此婉轉之曲。”皇上雙目微閉,似乎很感興趣。夜重華似乎並沒有心裏靜聽低聲,神色有略微的著急,笛聲突然停了下來,皇上睜開眼,就看到夜重華的臉望向別處,他不由笑道,“你既然念著舞兒,便去吧。”

    “謝父皇。”夜重華得了赦令,急急地離開,留下皇上一個人站在原地。

    笛聲漸息,又再次響起,皇上只覺得這笛聲撫人心脾,便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朝那笛聲傳來的方向走去,當他順著笛聲走到柴房門口時,那笛聲再次停止。

    皇上看著柴房門上纏著鐵鏈,便十分好奇,待他走得近了,卻聽到裏面傳來低低的哭泣聲,哭聲嬌嬌的,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疼。皇上的手微握成拳,扣了扣房門,裏面的哭聲戛然而止。

    皇上道:“你是誰?”

    上官寧韻聽到醇厚的聲音,心頭一喜,聲音更顯輕柔嫵媚:“小女是本屆秀女安心然,不知閣下何人?”

    皇上只覺得聽著聲音便已酥了,聽到她是本屆秀女又十分詫異。他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道:“既然是秀女,為何會在這裏?”

    “今日是亡母的忌日,一早便有些心神不寧,衝撞了皇后娘娘,小女甘願受罰。”上官寧韻說話不疾不徐,說著聲音便了調,她柔軟動聽的聲音仿佛撓在了皇上的心裏。他本就與皇后不睦,此刻想著本來要讓自己過目的秀女被皇后關在這兒,心頭便有了幾分火氣,對立面的女子更有了幾分好感。

    “你的笛聲很好聽。”

    “小女的亡母精通音律,小女不過繼承了三分罷了。小女不才,恐汙了閣下的耳朵。”上官寧韻說到這裏,想起自己被害死的母親,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歎息聲婉轉低沉,皇上只覺得對立面的女子有幾分心疼起來。

    笛聲漸起,嗚咽之聲似乎闖入了皇上的耳膜,他只覺得裏面的女子很是淡定,無論在多麼惡劣的環境下都能泰然處之,她的笛聲悠悠,又仿佛淚雨紛飛。他靜靜地佇立著,正好看到有侍衛經過,便讓人來開了門。

    上官寧韻還在吹奏,突見前面的門被人打開,接著就看到穿著一身明黃衣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此人身形高大,想必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美男子,他的身上有一種懾人的氣質,令人不由自主產生畏懼。上官寧韻一愣,一時之間忘記了吹奏,她緩緩放下手中的笛子,神色淡然:“臣女參見皇上!”

    “你是安心然?”皇上不由自主地把她扶起來,面前的女子下巴尖尖,唇紅齒白,長睫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散發出瀲灩清冷的光芒。她的容貌異常清麗,猶如嫡仙下凡,皇上望著她的容顏,眼中閃過一抹癡迷,他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走出柴房。

    微風吹過,拂過她湖綠色的長裙,裙裾被吹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安心然被皇上封為安妃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后的耳中,皇后氣得面色發紅,摔了很多的精美的瓷器:“這個賤人,究竟是使出了什麼妖術!”

    卻說此時,皇上正與上官寧韻在御花園裏作畫:“然兒,你看看朕畫得這副百花圖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上官寧韻依偎在他的身邊,清清淺淺地笑著,既不討好,也不做作,言語極盡真誠。皇上心情大好,把手裏的畫筆塞到她的手中,“聽說然兒的丹青畫得極好,不如露一手給朕看看。”

    “那臣妾可就獻醜了。”上官寧韻攤開宣紙,又從懷裏掏出一瓶瓷瓶道,柔聲道,“臣妾作畫之時有個癖好,只用自己研製的墨水,現在臣妾要用它來畫牡丹,再與皇上一決高下,可好?”

    皇上朗聲大笑:“好!朕可要瞧瞧愛妃是如何與朕比試的。”

    上官寧韻畫技超群,可此時卻並不想蓋過皇上的風頭,只是單單畫了一朵牡丹,花蕊一大片,俱是中長鋒落筆,所到之處,全無雕琢,畫莖葉亦是碩墨成團。皇上看完不由笑道:“好是極好,只不過只有一朵牡丹,是不是……”

    皇上正說著,卻見好些蜜蜂、蝴蝶都飛過來停留在畫上,美麗的蝶翼煽動,蜜蜂的嗡嗡聲都為這幅畫增添了生動美感,若起先皇上還覺得自己百花圖更加熱鬧,現在卻不由改了心思,他不由道:“愛妃果然是妙筆生花,如此逼真竟引來了蝴蝶和蜜蜂!看來朕是得了個寶貝!”

    “皇上謬贊了!”上官寧韻白皙的臉龐在陽光底下散發著柔潤的光澤,她臉龐的笑意仍舊很淺,眼眸微彎起,令人不由地想要一親芳澤。

    上官寧韻不由在心中感謝歐陽舞,更多的是佩服她。其實她的畫技再好,又如何能夠吸引蜜蜂蝴蝶,她依仗的不過是歐陽舞給她調製的墨,裏面摻了千里香,招蜂引蝶的效果可好得很。她被封妃之後,她又見了歐陽舞一面,歐陽舞給了她很多的金子,與她來說是筆大數目,不過與歐陽舞來說,不過是小麒麟的一點口糧。

    歐陽舞告訴她:“雖說錢不是萬能的,可在宮裏沒有銀子卻是寸步難行。這些人都是些牆頭草,只知道趨炎附勢,你沒有尊貴的背景,若是沒有銀子,他們又怎麼會替你辦事?怎麼為你說話”

    而她上官寧韻就憑著歐陽舞給她的銀子將她周圍的下人打點得妥妥帖帖。

    因為上官寧韻的不諂媚,不爭寵,她的別具一格,她的才情機智,皇上對上官寧韻是越發的寵愛起來,只要是上官寧韻想要的,皇上便立馬叫人尋來,若是她稍稍有一些不適,皇上便命太醫隨時伺候,甚至是將宮中醫術最為高明的宋太醫安排給了上官寧韻,這寵愛的程度與之前的那些嬪妃們自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上官寧韻這般受寵,皇后便坐不住了,她允許皇上寵一個女人,卻不允許這般的獨寵一個女人。

    這上官寧韻卻不知道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一連幾日皇上都是翻的上官寧韻的牌子,宿在上官寧韻那兒,別說自己這邊,便是其餘嬪妃那裏也是沒有去過。

    皇后坐在梳妝鏡前,忽明忽暗的燭火照的她臉色愈是陰沉,如鬼魅般恐怖。

    紫苑從門口走進來,動作小心翼翼:“皇后娘娘。”

    皇后抬眼望向她,只是道:“打聽的如何?”

    紫苑臉色有些難看,語氣很是支吾,瞥見皇后的鐵青臉色時,便壯著膽子說了出來:“回稟皇后娘娘,奴婢假意與安妃娘娘宮中的下人們交好,想要跟他們聊天時尋的安妃娘娘是否有不當之處,卻不想,只要是安妃娘娘宮中的下人,無一不對安妃娘娘讚不絕口,都說娘娘溫婉賢淑,善良大方,奴婢……”

    “住口!什麼安妃娘娘,她也配稱娘娘?就是個狐媚子,天生勾引男人的賤貨!”皇后的胸口劇烈起伏,想是氣極了,如今她是想尋她些錯處都尋不到?

    最近皇后陰晴不定,常常發火,紫苑看著皇后這樣的神情,不由自主地跪下,低聲道:“奴婢還聽說,皇上最近身子有些不適。”

    皇后聞言臉上現過了一抹狠毒,這便吩咐紫苑將自己好好收拾打扮,準備妥當後便帶著宵夜往皇上的禦書房前去,剛剛已經打聽好,皇上先下便是在禦書房。皇上正在處理朝臣的奏摺,心裏卻想著那個妙曼的女子,他如今的妃子,便有些心癢,剛想起身,便聽外面道皇后求見。皇后進來時便見皇上立在書桌旁,便上前參拜道:“臣妾參見皇上。”

    皇上擺了擺手,道:“起來吧。”

    見皇后起身,便繼續道:“皇后這麼晚了是有何事?”

    皇后將紫苑手中的食盒取過,盈盈上前,將食盒擺在桌上,才道:“臣妾聽聞皇上龍體欠安,想皇上今夜還在處理事務,便吩咐禦膳房準備些吃食給皇上送來。”

    皇上在皇后說話期間,便禁不住掩唇輕咳了幾聲,聽完便道:“皇后有心了。”皇后笑的愈發輕柔,道:“這是臣妾應當做的事,只是……”

    “只是什麼?”已經坐回位置的皇上問道。

    “只是這安妃也真是的,怎麼就伺候不好皇上呢!”

    皇上聽到這句話,語氣便冷了下來:“這不關安妃的事。”

    “作為嬪妃自當竭力照顧好皇上,可安妃使了狐媚手段,竟然使得皇上陽體受損,精氣不足……”

    皇上的臉色有些陰沉,沉聲道:“你說什麼?”

    皇后此時恨不得把上官寧韻踩道腳底下,繼續道:“縱然是皇上寵愛安妃,也該顧著龍體啊!”

    “放肆!”一聲怒吼從皇上的口中而出。

    皇后自覺自己是來勸慰皇上的,以前皇上也總是會聽她一些,她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卻聽到皇上道,“你給我跪下!”

    皇后噗通一聲跪下地,只聽皇上繼續道:“你堂堂一國皇后,本應母儀天下,卻講出這般不得體的話,真是有失國體!”

    皇后臉色發白,這才知剛才的那番話,真是被氣昏了頭才講出那些話,她怎可說皇上精力不足了呢,這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一種侮辱,更何況是皇上,這最尊貴的男人!

    皇上鐵青著臉氣極,道:“給我在這裏罰跪一個時辰好好反省反省!”說完便自己出了禦書房,不再理會地上的皇后,與皇后一比,他現在愈發覺得安妃的溫柔大方。

    皇后近日是越發小肚雞腸了,之前把安妃關在柴房一時還沒有與她計較,她現在居然還挑撥他與安妃之前的關係,真是豈有此理!皇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一旁的紫苑小心翼翼的上前攙扶,卻被皇后一甩手跌在地上,皇后一聲暴吼:“滾!”

    跪完一個時辰的皇后,雙眼赤紅的坐在鏡子前。她的長指幾乎陷在肉裏,望著鏡子中自己的頭髮,她之前的頭髮是多麼美麗啊,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伸手揉著雙膝的麻木,恨得把梳妝案上的所有東西都扔在地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安心然和歐陽舞這兩個賤人造成的!

    皇后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次日一早便已起了身,紫苑在一旁仔細的幫她打理妝容,整整一個時辰才打扮停當,剛退至一旁,便聽皇后道:“去把安妃請過來。”

    皇后對著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光彩奪人,目光中卻閃現的一絲絲陰毒,嘴角的笑容更是恐怖。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上官寧韻便已在皇后面前,只見她行至皇后跟前盈盈一拜,雙膝下跪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聽說近日皇上日日宿在你那裏。”皇后並未讓她起身,端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面,悠閒低喝了一口茶,動作優雅端莊,頭上的珠翠都未動分毫。

    上官寧韻低聲應了一聲是,便不再說其他的話。

    靜靜的空氣中只聽到茶杯茶蓋的碰撞聲。

    皇后靜靜地坐著喝茶,也不說讓她起身的話,上官寧韻也只能那樣跪著,地上冰涼,不過一會兒她的膝蓋就覺得很疼。

    過了約是一刻鐘的時間,才聽皇后繼續道:“你可知錯?”

    上官寧韻依舊低聲回道,神色不卑不亢:“臣妾不知。”

    皇后的臉色很是難看,訓斥道:“皇上乃一國之君,龍體甚為重要,你日日癡纏皇上,令龍體受損,這該當何罪!”皇后頓了頓繼續道:“這是其一。其二,皇上的後宮嬪妃如此之多,卻夜夜宿在你宮中,導致其他嬪妃不和。你現在可還知罪?”

    上官寧韻抬頭,看著皇后目光堅定,道:“臣妾冤枉。”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11 AM

第072章 皇后出醜

    皇后看著上官寧韻這樣的神色,恨的牙癢癢。

    她從第一眼見到上官寧韻起,便覺得她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她不過是仗著皇上喜歡,便敢如此藐視她這個皇后?

    皇后越想越是氣憤,上前便是一掌摑在安心然的臉上。她對上官寧韻做這樣的事並不是第一次,上官寧韻也沒有躲閃,咬牙硬生生地挨了一掌,本是白皙的臉霎時出現一個鮮紅的掌印,皇后看著看這個掌印,心頭染過一抹快意,這張臉,她可真的很想給毀掉呢!

  皇后看著自己的傑作很是得意,一臉的輕蔑,冷冷的笑道:“冤枉?還敢說冤枉?”尖銳的護甲幾乎戳到上官寧韻的鼻子“不知道你是使用了什麼狐媚妖術,才勾引的皇上如此,你說你不是那賤婢子是什麼?”

    上官寧韻軟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抬眼看著皇后,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憤恨。

    皇后湊近繼續道:“怎麼?不服氣?不愧是小小縣丞之女,下作婢子,見不了臺面!”

    “放肆!”一聲如鐘般的怒吼突然響起,皇后只覺眼前閃過一抹明黃,待看清楚時,皇上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上官寧韻被請到鐘粹宮時,便知皇后要借機整治自己,因此早早地讓貼身宮女去請了皇上。

    皇上一聽說安心然被皇后請了來,堪堪趕來,沒想到沒進門就聽到皇后的一番惡毒言語,她居然敢這麼羞辱安妃!皇上只見安心然捂著面容,身體有輕微的顫抖,看上去那樣柔弱萬分。

    上官寧韻此刻抖得越發厲害了,唇邊浮起一抹虛弱的笑容,她泫然欲泣地望著皇上焦急的面孔,正要說些什麼,卻暈了過去,皇上急忙上前將眼前的這個嬌弱抱至自己懷中,低頭看著她嬌嫩的臉龐,花瓣般的嘴唇,特別是她臉上浮著一個鮮紅的掌印,觸目驚心,仿佛擰住了他的心。

    皇后看著皇上憐惜的神情,心裏愈發嫉妒、惱恨,她從沒有見過皇上這樣關心過哪個女人:“皇上?!”

    皇后的這一聲徹底的點燃了皇上的怒氣,抬頭眼神直射皇后,眼神中儘是厭惡,皇后看明白了皇上的眼神,不經往後退了幾步。

    “朕以為上次已經說的夠清楚了,朕偶感風寒,與然兒無關,沒想到你這個毒婦竟然一次一次地找然兒麻煩。無容人之心,又怎配坐在一國之母的位置上?”

    皇上的臉上一片森然,說完就抱著上官寧韻快步離去。

    皇后的神情錯愕,一臉的不相信般,往後跌了幾步被椅子一絆險險的跌倒在椅中。雙手下意識的緊握,尖銳的指尖直插入掌心。

    皇上他居然……與她說出這般重話,他們幾十年來的夫妻情分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下作的女人!

    皇后越想越怒,根本咽不下這口氣,她顫著聲音對著門外道:“紫苑。”

    紫苑本就一直守在門外,聽見剛才皇上的一番話已是嚇得面色全無。聽見皇后叫自己便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皇后娘娘。”

    皇后抬起自己的雙手,看著手心的傷痕,尖銳的指甲,問道:“安心然身上用的是什麼香?”

    紫苑有些疑惑,抬頭看了眼皇后,馬上便低頭答道:“茉莉香。”

    皇后的眼神陰狠,對紫苑道:“去把夜嬈的那只靈狐抱過來。”

    紫苑不敢多問便將靈狐抱了來,雖說名字取為靈狐,卻是一隻全身黑油油的胖貓,這只貓夜嬈養了很多年,極其通人性,平日裏皇后也很喜歡它。

    後把胖貓抱在懷中,眼中閃著幽暗的光:“給它的爪子淬毒,還有平日裏多訓練它,令她一聞到茉莉香便要撲上去!”

    紫苑是見過皇上的憤怒的,低低地叫了一聲:“娘娘……”皇后本就暴躁,見紫苑吞吞吐吐,十分暴躁地抓了手邊的一個梳妝盒砸向她:“讓你做你就做,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是!”紫苑捂住頭上被梳妝盒砸出的傷口,接過靈狐便默默的退了出去。留下的皇后一臉的陰沉暴戾,只嘴角的冷笑讓人心寒。

    皇上自那日之後還是夜夜宿在上官寧韻的住處,對她的寵愛有增無減,上官寧韻琴棋詩賦樣樣精通,卻又極會勸著皇上保養身子,並不似皇后說得那般魅惑君主,皇上越覺得上官寧韻溫柔似水,便越覺得皇后憎惡。

    皇后日日打聽著皇上的行蹤,心中的妒恨猶如一團火,越燒越烈。

    “紫苑,靈狐可是訓練好了?”

    紫苑望了眼皇后,斂容道:“回稟娘娘,已訓練好了。”

    皇后的臉上現出一抹狠戾,道:“明日在御花園擺賞花宴,你去將各宮的主子都請來。”

    “是,娘娘。”紫苑規矩的答道。

    皇后將茶杯端起,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次日,太陽不似之前幾天那般濃烈,卻也不是陰天那般的陰冷,倒真是一個賞花的好天氣。

    皇后一早便起了身,命紫苑將自己仔細的收拾打扮,自從她的秀髮掉落之後,一種濃濃的自卑油然而生,她越發在意起自己的外表。今日不僅請了宮中各宮的主子,皇后更是請了歐陽舞進宮賞花,哼,歐陽舞,今日本宮就給你殺雞儆猴!

    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已是接近晌午,皇后便起身往御花園走去。

    皇后到的時候,園中已有好幾位女子,或站或立,言笑晏晏。她一眼就看到了歐陽舞,穿著一身紫色長裙,正與各宮的嬪妃請安:“見過母妃,柔妃娘娘,德妃娘娘,安妃娘娘。”

    歐陽舞便與夜重華進宮後便分了開來,獨自來到了御花園賞花處。歐陽舞剛跨進園子,便看到坐在石桌旁一臉淡然的上官寧韻,只不過在外人面前,兩人似是並不認識般。

    賢妃看到歐陽舞,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忙虛扶了一把,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這兒媳可是滿意極了:“舞兒,你來啦,快快起來。”

    柔妃等人見狀也是口中直道快快起身。

    歐陽舞便緩緩的直起身子,臉上的笑容雲淡風輕,似是未達眼底,只在看向賢妃時才帶上真誠。這邊正聊著,便見遠處過來幾人,近了才看到是皇后緩緩的走近,兩人說笑著直至眾人的跟前,幾位嬪妃及歐陽舞齊齊俯身道:“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今日看起來似是心情甚好,沖眾人擺了擺手,便道:“都起身吧。”

    眾人依舊齊聲道:“謝皇后娘娘。”說完便紛紛起身,今日的皇后的面容顯然經過精心的修飾,愈加顯得斜眉入鬢,發如遠山,她的身上披著件杏色鬥紋錦上添花大氅,腳下露出重重疊疊的姹紫嫣紅牡丹長裙,裙擺綴有無數流光溢彩的細碎晶石,讓人一眼望過去,只覺得雍容華貴,她今日的心情看起來特別好,眼中帶著一抹往日裏都無法比及的光彩。

    皇后對著眾人道:“本宮前些日子發現這御花園中的花開的甚好,若無人欣賞就可惜了呢。”

    柔妃滿臉的笑意,柔聲道:“皇后說的極是,還是皇后想著我們眾位姐妹,柔兒在此謝謝皇后娘娘了。”皇后笑的一臉善意,似是不好意思般,道:“柔妃這說的是哪番?花開了自是要人欣賞才好,本宮喜歡人多一起欣賞,這才有趣。”最後有趣兩字皇后瞥了安妃一眼,眼中意味不明。歐陽舞淡淡地浮起笑容,到底是有多有趣。

    皇后繼續道:“本宮已準備了各色茶點,諸位不如坐下來一邊欣賞奇花一邊享用。”

    幾位嬪妃點頭稱是,各自散了開去,歐陽舞走至一株月白牡丹前,正看的仔細,視線中出現了一雙素色鞋子,歐陽舞抬頭,便見上官寧韻正站在一旁,看著牡丹道:“都說牡丹富貴,這牡丹倒是愈發的清雅了。”

    歐陽舞亦看著牡丹道:“這般清雅倒也是別致。”兩人淡淡的交談著,身後的皇后眼神很是陰冷,這兩人走得這般近可是最好呢,總是能毀了一人的,想著便給紫苑打了個眼色,紫苑低頭悄悄退下。

    眾人對這園中的花正感興趣,卻聞一聲“喵”聲,循聲望去,便見歐陽舞和上官寧韻的不遠處有一隻黑色的貓,圓滾滾的身軀甚是可愛。

    本是乖巧的待著的黑貓,突然像是發狂了般,朝著最近的安心然及歐陽舞兩人撲了過去。歐陽舞回神時便見那貓正朝著安心然的臉抓過去,眼看就要毀了這張絕美的臉蛋。

    歐陽舞神色一變,眼中清冷一片,只默念:“小麒麟。”

    歐陽舞很快就感受到了腦海中的小麒麟驕傲地站立著,面容高傲而不可侵犯,一聲聲震天動地的吼聲衝擊著黑貓的耳朵:嗷嗚——嗷嗚——

    黑貓被這叫聲震的失了理智,更多的是從這叫聲中聽到了不可遏制的憤怒和命令,便越過安心然和歐陽舞,朝著她們身後正在得意的皇后撲去。

    皇后本是看著靈狐的動作很是得意,卻不想靈狐卻似瘋了般直直的朝自己撲了過來,轉眼便到了跟前。靈狐直直的落下,撲在了皇后的臉上,皇后一聲尖叫,雙手胡亂的揮舞著想要將臉上的靈狐抓下,唯恐它那猝了毒的爪子劃傷自己的臉。靈狐的兩隻前爪扒在皇后的頭髮上,隨著皇后的掙扎,抓的愈發的緊實,後腿不住的噌皇后的臉,已在皇后的臉上留下了幾道劃痕。紫苑離皇后最近,第一個反應就要過去幫忙,可那貓發出淒厲的聲音,在皇后的頭上使勁的撓了一下。

    皇后感到疼痛便掙扎的愈發厲害,終於,靈狐被皇后甩了下來,皇后頓覺輕鬆,卻聽見了周圍猛烈的抽氣聲。皇后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頂,入手只覺一片光滑,頓時心裏打顫,臉上花容失色,口中發出一聲慘叫:“啊!”

    眾人只見皇后光著個腦袋,臉上,頭上儘是利爪抓過的血痕。

    “天啊!”有妃子禁不住叫了一聲。此時皇后大駭,幾乎要瘋了,沒有什麼比在眾人面前出醜更可怕得事情了!

    她是堂堂西陵國的皇后,居然在外人面前出了這麼大的醜!

    皇后抬眼,陰毒的看向上官寧韻,見她什麼恍若沒事地站在一旁,突然發了瘋一般的叫嚷著朝她沖了過去,都是她,都是她!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氣朝上官寧韻使勁一推。

    上官寧韻本想退開,眼角卻看到了一絲明黃,便順重重摔在地上,手肘,掌心磨破了,疼得她嘶了一聲。

    皇后本還想抬腳踹,便聽到一聲怒吼:“住手!”眾人回頭,便見皇上正領著幾位大臣站在外面,其中包括夜重華。那班大臣看到皇后如此的情形,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皇上一張臉上滿是怒氣,大跨步走了過來,推開了皇后,臉色極其難看。他走過來便扶起跌在地上的上官寧韻,只見她嬌嫩白皙的雙手磨出了血色,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神情滿是心疼,道:“傳太醫!”

    “皇上,臣妾沒事,不過是些皮外傷。”安心然柔弱地繼續道:“倒是皇后娘娘,這……”皇上不由更加心疼起來,他剛剛親眼看到是皇后將安妃推倒在地,便冷冷地看了一眼出醜的皇后,在看到她那光禿禿的腦袋時臉上閃現一絲的錯愕,更多的卻是厭惡。

    皇后此時已是被這個可怕得場景嚇得面色蒼白、搖搖欲墜,卻聽皇上大聲呵斥:“李氏,你怎的這般無德無形,簡直不堪入目!來人,將李氏帶回鐘翠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鐘翠宮一步!”皇上的此番話雖未直言廢后,卻也讓眾人明白這李皇后的寶座已不久矣。

    皇上環視了一圈,看到了地上的罪魁禍首——靈狐,便大聲道:“還不把那只畜生殺掉!”幾個護衛馬上將靈狐抱走,只聽見靈狐淒厲的叫聲。

    皇后臉色全無,跌坐在地,任由幾個護衛將她攙了下去,臉上儘是絕望。夜重華看著園中的混亂,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轉過頭來,便看到了剛才躲在遠遠的歐陽舞,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

    侍衛有些為難地站在皇后的面前,還未動手,皇后已經直直地跪在皇上的面前,動作儀態萬千,仿佛她方才她根本沒有出過醜:“皇上,臣妾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嬈兒啊!”

    皇后跪在地上,臉上露出哀戚之色,“嬈兒邪風入體,才做出那般事來。臣妾受了一道人指點,臣妾必須吃齋茹素,為嬈兒祈禱,才能使得嬈兒早日清醒過來。”

    夜嬈,也是他的女兒,她小的時候他也是疼過愛過的,若不是皇后的溺愛驕縱,她又怎麼會變成今日這般,放蕩不羈。皇上此刻的神色緩和了一些,聲音仍舊冷峻:“那你這頭頭髮是怎麼回事?”

    “臣妾削去三千髮絲,對菩薩更是虔誠。請皇上理解一顆慈母之心啊。”

    皇上臉上鬆動,終是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你且回鐘粹宮靜養吧,暫時不要讓人見到你這副樣子,免得影響了你皇后的臉面。”

    “是。”皇后畢恭畢敬地說著,眼眸微眯。

    上官寧韻柔弱地站在皇上的身邊,低著頭,眉間閃過一抹鬱色,她的雙手藏在寬大的衣袖裏面,緊緊地握緊,只差一點點,就可以扳倒皇后了。

    可,畢竟是皇后啊,皇上與她再不睦,又怎麼會輕易地動搖了她的根基。

    歐陽舞隱藏在角落裏,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神色淡然無波。

    “宮中的戰爭可以暫時歇一歇了呢。”如今皇后被皇上下令在宮中靜養,上官寧韻正是得寵,只要她位置穩定,成為人上人,她必定早日達成心願的。

    夜重華唇角一勾,敲了敲她的額頭,伸出手指抹在她的眉宇之間,道:“別總是為別人的事兒擔憂,舞兒應該想想自己的事。”

    “我有什麼事?”歐陽舞的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舞兒想不想與本王一同攜手遊逛雪山。”

    “雪山?”歐陽舞聽到雪山時臉上浮現了一絲驚喜的神色,完全忽視了攜手兩字。她從西陵異志裏看到雪山的描述,聽說雪山坐落在西陵的北邊,一年四季覆蓋著冰雪,經久不化,上面更有記錄說雪山上有很多奇珍異寶,更甚至有許多歐陽舞聞所未聞的名詞。

    歐陽舞先前對這些異志是有些懷疑的,只不過在找到孕苗之後,她對這個世界裏的許多東西越來越敢興趣了。

    夜重華微微頷首:“是,父皇令本王去查看邊防。”

  “查看邊防?”歐陽舞眼睛閃亮,卻還是有些不可置信,“這種例行公事怎會要你一個王爺出馬?”

    夜重華捏了捏她的臉:“父皇近日心情大好,自然願意答應我的請求。不過父皇的五十大壽定在下月之初,我們半個月內要趕回來。”

    在交通並不發達的古代,歐陽舞也並不喜歡出來長途旅遊,在馬車裏晃晃蕩蕩的,蕩的頭暈。可是一想到能抽空到達西陵的極北之地,遠離宮廷的紛爭,心中又掠過一絲期待,臉上露出一抹孩童般天真的笑意:“什麼時候出發?”

    “後日。”夜重華望著歐陽舞的眼眸帶著溫柔的寵溺,剎那間虜獲了歐陽舞的眼睛。

    歐陽舞重重地點了頭,嗯了一聲,臉上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夜重華望著歐陽舞,心中暗歎,他的小五兒啊,何時才能一直這般溫順呢。

    此次出行,兩人準備輕裝簡從,除了必要的護衛外與歐陽舞的貼身丫鬟竹綠之外,並沒有其他多餘的人。兩人穿著簡單隨意,看起來不過普通富人家的夫妻,連出行的馬車也是輕便之極。

    才剛從寧王府裏出來,歐陽舞就在門口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歐陽舞有些不相信地眨了眨眼,扯了扯正閉目休息的夜重華:“你看!”

    歐陽舞所指兩人也做普通打扮,騎著在高高的駿馬之上。特別是其中一人臉上對上夜重華的冷峻臉龐,臉上帶著濃濃的嬉笑之意:“夜二,你太不夠意思,有好玩的都不叫我,是吧慕容?”一襲白衣淡然出塵的慕容雲殊點了點頭,淡定地瞥了一眼夜重華:“你不叫上雲殤也就算了,居然也不叫上我。”

    雲殤瞪圓了眼,唬道:“慕容,你找打!”

    聽著兩人的這一唱一和,歐陽舞與夜重華無奈地相識一笑。夜重華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他和他的小五兒去雪山攜手把遊,這兩個人出來鬧騰什麼勁兒。夜重華看向雲殤:“雲老先生知道你出來了?仔細他剝了你的皮。”

    “哈哈。”雲殤乾笑了兩聲,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片刻之後便露出一臉的不在乎:“我做什麼事事同他說,我都這麼大的人了,搞得我很怕他似的。”

    雲殤說著又像在證明什麼,自言自語道:“沒事啦,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跟著寧王殿下辦差事去了。”

    歐陽舞聽到了“他們”兩字,很是好奇,咂摸了一下,問道:“他們是誰?”

    雲殤的臉色更加不自然,慕容雲殊幫他回答道:“他們自然是指他雲府的下人,他怎麼敢跟雲老先生說。最近雲老先生被他氣得狠了,說見他一次就修理他一次。”

    “慕容,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的!”雲殤狠狠的剮了慕容雲殊一眼,慕容雲殊並卻並不在意。

    夜重華見做不通雲殤的思想工作,卻對慕容雲殊道:“你呢?怎麼不在家相妻教子,出來湊什麼熱鬧。”

    慕容的臉色略略有些僵硬,雲殤此時急需找一個發洩口,便開始從自己的好友身上開刀:“哎呦,夜二,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明知道慕容與嫂子關係不和,還非要挖他傷疤,他這是又和嫂子打架了,才躲出來的。”

    歐陽舞見慕容雲殊臉上閃過一抹陰霾,很快就雲淡風輕地笑起來,不由有些好奇。夜重華撫了撫額頭,將歐陽舞扶上了一旁準備好的馬車,對著兩人冷聲道:“路上所有吃穿用度自己解決。”

    夜重華說完話便自己跨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雲殤在後面拍著馬追趕,不由大喊:“夜二,你家產萬貫,還差我們兩口飯啊,摳門,摳門!”

    慕容雲殊也快速地追趕在身後,唇邊帶了一抹無奈的笑意,不過笑意一閃而過,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歐陽舞聽到雲殤抱怨的聲音,忍不住樂出聲來,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燦爛的笑容:“舞兒,你在笑什麼?”

    “我在想啊,他們都沒有帶口糧,到時候餓了你會不會不給他們吃的。”

    夜重華雙眉一挑:“即便是我不會他們口糧,舞兒你也不會忍心讓他們餓死,不是麼?”

  “看來在你的眼中,我是個極善良的人吶。”歐陽舞笑起來,眼中閃著瀲灩光彩,幾乎迷了人的眼睛,夜重華搖了搖頭,“不,你的善良只針對部分人。舞兒應該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歐陽舞聽罷這句話,不禁笑起來,點了點頭,張開了兩隻爪子,微眯眼睛:“所以,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則我可就睚眥必報咯!”

    “小貓的爪子再利,本王也將它一個個拔了!”夜重華的眼中閃過一抹征服欲,此刻馬車突然一陣顛簸,歐陽舞一個重點不穩,跌躺進了夜重華的懷裏。

    夜重華緊抱著懷中的人,臉龐挨得極近,眼神絕美深邃,臉上帶著邪魅的笑意:“舞兒現在可是投懷送抱來了,可是要來報恩了。”

    “去去去!”歐陽舞一把把他推開,“誰要來報恩你來著,你次次輕薄我,我還沒有報仇呢。”

    曖昧的氣息愛得極近,夜重華臉上笑意越濃,薄薄的唇在她臉前一張一合,幾乎貼上她的:“輕薄,本王怎般輕薄你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輕薄你,應當輕薄誰?”

    歐陽舞一時被他的話噎住,從他的懷裏扭出來,坐到離他遠遠的角落裏,夜重華看到她防備的眼神,朗聲大笑起來。

    騎在馬上與馬車並排的雲殤和慕容雲殊聽到車內的笑聲時,雲殤哼了一聲:“夜二笑得這麼開心,定是又調戲那丫頭了。”

    慕容雲淡風輕地瞥了他一眼,唇邊露出一抹溫潤的笑容:“你懂什麼,毛小子一個。”

    “毛、毛小子?”雲殤聽完自是不服,大喊道:“你才毛小子,你別以為你癡長我幾歲,就能隨便叫我毛小子!”

    “你不是毛小子是什麼,連女人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評論別人。”

    雲殤頓時大怒:“你知道什麼,喜歡本公子的女人多了去了,都可以排道城門外了,喂,慕容,你別走,聽到了沒有!”

    歐陽舞聽到雲殤的聲音,撩開車簾往外瞧去,其實在她看來,雲殤就是個毛小子,別看他在外人面前還有幾把刷子,可在自己人的面前,不過說他幾句就炸毛了。相比起來慕容雲殊就沉穩許多,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什麼事都不放在眼裏。

    歐陽舞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夜重華,方才雲殤說慕容雲殊與他夫人關係不和,究竟是怎麼回事?”

    夜重華瞥了她一眼:“怎麼,剛才不是不理我麼?”

    歐陽舞想要聽八卦,坐到他旁邊來:“喂,你不說就算咯!”

    “慕容雲殊與他的夫人王氏是指腹為婚,兩人從小就認識,卻也從小起便爭鋒相對。”

    歐陽舞聽了夜重華的概述,大約是知道了。慕容雲殊與王氏王若曦青梅竹馬,王若曦是個清冷倔強的女子,卻又帶了幾分潑辣,慕容雲殊不善辭令,兩人相處之時總是處於下風。

    兩人成婚之後,感情不鹹不淡,卻也過幸福美滿,兒子慕容相在成婚一年後便出生了,許是做了娘的緣故,王若曦的性子也柔和了許多。

    卻未料到此時慕容雲殊從外面救了個女子回來,在歐陽舞看來這女子就是朵白蓮花,在慕容家處處挑事,將慕容雲殊與王若曦那淡薄的感情挑得幾乎無法維持下去,王若曦本就被這朵白蓮花逼到臨界點,後來某一日發現王若曦在餵養兒子的奶娘身上下毒,當下拔了長劍殺了這朵白蓮花,她殺了一個害自己兒子的隱患,卻也殺死了兩人之間最後的那點感情。

    後來兩人之間誤會越深,慕容雲殊在慕容府的日子也越來越短,如果不是兒子,他再也不肯回去。

    “慕容這人凡事都放在心裏,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他一個腸子,我們也說不通他。”

    畢竟是夜重華的朋友,歐陽舞不好說什麼,只是長歎一口氣:“為了個陌生的女子,竟害得家庭破滅,不值得啊!”

    “舞兒放心,本王絕不負你! ”

    歐陽舞望著夜重華堅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別過了臉去。

    雖說北邊邊境遙遠,幾人日夜兼程,三日也便到了。

    歐陽舞本以為夜重華要處理公務幾日,未料到次日造成夜重華便抽出空帶她出了門,歐陽舞茫然地問道:“你現在有空?”

    “天下哪兒有白吃的午餐?“夜重華的唇角勾起一絲弧度,道:“雲殤和慕容一路上跟著我們白吃白喝,現在自然是要替我去處理公事的。”

    歐陽舞不禁一笑:夜重華還真是合理運用資源啊,不過不會使用員工的boss不是好boss嗎,其實碰到這種腹黑又極品的boss還是很慘的,歐陽舞心中不由默默地為雲殤和慕容致哀。

    夜重華從角落里拉出一個精美的食盒,把裏面一疊疊精緻的餐點擺放在馬車裏的小桌上:“先吃些早點。”

    歐陽舞望著桌上的早點幹幹地笑了一聲:“王爺,這天下也沒有白吃的早點吧?”

    夜重華坐在歐陽舞的面前,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他眯著眼眸打量著歐陽舞,直把她打量的發毛,過了半天才笑起來:“那是自然。”

  歐陽舞忙將自己面前的盤子推到他的面前:“那我不吃了。”

    “舞兒這是耍孩子脾氣呢,怎麼能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夜重華起身坐到歐陽舞的身邊來,他伸手從盤子裏拿起一塊糕點,放在歐陽舞的唇邊,他見歐陽舞不張口,輕聲哄道,“你看,現在你不是在白吃早點,是我逼著你哄著你吃早點,來,張嘴。”

    歐陽舞只覺得夜重華哄人比凶人的時候更加毛骨悚然,他挨得太近了,她的腦子都被他的話繞暈了,沒辦法思考了!

    兩人嬉鬧之間,很快便到了巍峨的雪山山前,歐陽舞從馬車上下來,雪山綿綿長長,白茫茫的雪山霧淞,銀裝素裹、山舞白龍,一片美景盡收眼底。

    歐陽舞前世曾去挑戰過喜馬拉雅峰,她喜歡那種在雪山頂峰的感覺,她望著高高的雪頂,輕歎了一口氣:“真想爬到山頂上看看。”

    只是今天的穿著不適合登山呢,若是直接從空間裏拿出登山裝備,也太顯眼了。

    夜重華看了她一眼,了然地笑了笑,帶著歐陽舞繞過雪山往後走去。雪山的後面是一座小型的園子,園子裏面居然栽種著梅花,梅花姿態萬千,大朵大朵的花怒放著,香氣芬芳,倒是這周圍的雪景相得益彰。

    歐陽舞跟著夜重華進了園子,園子並不大,卻是幽靜別致,似是有人經常打理著。

    夜重華卻將她帶到了屋內,屋內的陳設簡單卻精緻,件件物什都是經過精雕細琢般。一邊的矮榻上擺放著兩套衣服,歐陽舞好奇,上前將衣物打開,是兩套厚實卻輕的勁裝,一大一小,歐陽舞現在卻是有些佩服夜重華了,虧他想的這般周到。

    “這是禦寒衣,能夠抵擋無法想像的寒冷。”夜重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怎麼舞兒想讓本王幫你換嗎?”

    歐陽舞對夜重華的這類話已是免疫,拿起較小的那套逕自往屋內走去。夜重華受了這等冷遇倒也不惱,只返身關上門後便自己換起衣裳來。

    待到兩人從屋內出來時,歐陽舞已將頭髮盤成一個紮實的髮髻固定在頭頂,乍看便是一個清秀的小生,在夜重華的身旁顯得更是小巧。

    歐陽舞對這身衣裳很是滿意,行動起來方便自如。自從來了這裏後,便一直是長裙伴身,總是束手束腳的。

    兩人換了衣服之後,分別背了一袋糧食和水,便重新回到雪山腳下,望著那高高的山頂,更覺得氣勢磅礡。兩人開始往雪山上攀登,山上常年的冰峰使得空氣更加的冰冷,歐陽舞卻是喜歡這種感覺,這裏的冰冷能讓人覺得分外的清醒,心裏也是格外的舒暢。

    夜重華伸手將歐陽舞摟回,輕聲道:“不冷?”

    歐陽舞瞥了他一眼,將他搭在肩頭的手撥開,道:“不熱?”

    夜重華看了看自己被撥開的手,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便緊隨而上。

    歐陽舞的體力非常好,蹭蹭蹭地往上走也並不覺得吃力。雪上愈往上,愈陡峭,而且狂風暴雪,幾乎把人吹走。常人幾乎無法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繼續下去,不過這種情況,歐陽舞以前也碰到過,並沒有見怪。

    “舞兒,我們要不回去吧?”夜重華只覺得歐陽舞的身影在茫茫雪山中顯得更加嬌小,生怕她被風給吹跑了,“你冷不冷。”

    “來都來了,你要是怕的話,抓緊我的手。”歐陽舞轉頭替夜重華帶上了帽子,又替他把脖頸裏的領子緊了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眼前的女子目光堅定,毫不畏懼,帶著一種探險的欣喜,夜重華不願忤了她的心願,便跟著她一起往前走。

    歐陽舞想起西陵異志中的描述,似就是這種狀況,不過再往前一些狀況就不一樣了。果然,熬過這個關口之後,即便是歐陽舞心裏有準備,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這裏氣候十分溫和,與方才的狂風暴雪絲毫不搭邊,中間有個非常寬廣的水譚,池中的水並未結冰,平靜得很,毫無波瀾,倒像是仙境一般。

    兩人打量著這裏的景色,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叫聲,這叫聲不似人類,歐陽舞前世接觸過戰鷹,這叫聲與那鷹倒是極為相似,還未想明白,便又聽見一聲高亢的吼聲,這回不用猜測,夜重華直接道:“是雪豹。”

    歐陽舞一愣,便聽他繼續道:“這雪山中藏有雪豹,性情兇猛,若遇到其他物種,必要置之死地。”

    歐陽舞聽了夜重華的解釋,也已明白可能正在上演的是什麼情況了。叫聲越來越近,夜重華看了看四周,見正好有一雪洞,便示意歐陽舞兩人一起閃身藏了進去。尖銳的,低沉的叫聲漸漸接近,像是到了耳旁一般。

    歐陽舞稍稍探頭,便見到了這樣的景象。

    一隻通體雪白的成年雪豹正全身弓起準備全力進攻,而它的物件卻是只通體雪白的雄鷹,比之平常的鷹體型更是大了三倍不止,正在低空盤旋,全身處於警戒的狀態。

    歐陽舞正好奇為什麼這鷹不直接離去便好,眼神一撇便正好看見在稍遠處的另外一隻雌鷹,它的翅膀底下還縮著一隻白色的毛團,體型很小,看起來還並不會飛行。

    歐陽舞這下明白了那只鷹為何要戰鬥卻不離去了,為了妻兒只能戰鬥到底。

    她正想著,卻見那邊的雪豹已是發動攻擊,只見它沖著雄鷹一聲巨吼,接著便是一躍而起,狠狠地朝雄鷹撲了過去。

    雄鷹發出一聲吼聲,往後飛去便離開了雪豹的攻擊範圍。雪豹一擊未中,馬上又是一擊,雄鷹身體矯捷,次次都能躲過它的攻擊。

    一次次的怒吼,一次次的攻擊,一次次的落空,雪豹的力氣似是已經消耗完,漸漸的弱了下來,慢慢的跳躍的高度越來越低,最後趴在了地上。

    雪豹趴在地上不動,雄鷹便在空中徘徊半晌,見雪豹始終沒有反應,便朝著自己的妻兒飛過去。

    就在此時,本是不動的雪豹卻突然睜開了雙眼,從地上一躍而起,朝著尚且不知的雄鷹的背部撲了過去,看到這種情況的雌鷹和小鷹尖銳的叫著,可是為時已晚。

    雪豹從背後將大雄鷹撲倒在地便一口咬在了大鷹的脖子處,伸出的利爪死死的將雄鷹按在地上,起先還在奮力掙紮的雄鷹漸漸的沒了生息。雪豹放開雄鷹,只見它本是通體雪白的肢體上染上了點點血紅。

    雌鷹在看到雄鷹喪失後便淒慘的尖叫,那叫聲像是能刺破耳膜般,歐陽舞覺得耳朵有些難受,剛想伸手捂住,身後的夜重華便已先一步將她的雙耳輕輕捂住。

    尖銳的叫聲結束,雌鷹便將小鷹放在一旁,飛起後直直的朝著雪豹沖落下來,雪豹沒想到雌鷹竟也會戰鬥,猝不及防,便被雌鷹一擊而中。

    雌鷹尖銳的嘴緣直直的刺進了雪豹的眼中,緊接著便是一聲巨響的吼聲,雪豹瘋狂的掙紮,雌鷹卻始終不放,對著雪豹的頭部不停的啄。本就在水池旁邊的雪豹掙紮的愈加厲害,被雌鷹奮力扇入了池中,本是無波的水如同一雙手很快便將雪豹吞了進去,了無聲息。歐陽舞被這池水的怪異所震驚,卻見那雌鷹緩緩的走至大鷹旁邊,淒厲的叫了幾聲後,往小鷹的方向看了眼後便一扭頭,以巨大的力度朝旁邊的雪山沖了過去,只聽見一聲巨響,撞到雪山上的雌鷹掉落在地,不再響動,雌鷹殉情了!

    歐陽舞情不自禁地長大了嘴,被雌鷹最後的那一幕震撼了。

    歐陽舞看的有些心驚,見外面已無動靜,便與夜重華對視一眼,雙雙走了出來。歐陽舞看著地上的大鷹與雌鷹,心裏略略的有些不忍。此時傳來小鷹的低低的悲鳴之聲。

    歐陽舞快走幾步,到了小鷹跟前,小鷹也是通體雪白,卻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歐陽舞仔細的看了看,才發現它的翅膀受了傷,歐陽舞將它輕輕抱起,從懷中拿出藥棉替它止血。歐陽舞還在替小鷹處理傷口之時,夜重華一臉喜悅的看著她懷中的小鷹,很是興奮道:“這是海東青!”

    歐陽舞詫異,望著手中這個通體雪白的肉團子,原來這只是海東青?有萬鷹之神之稱的海東青?

    歐陽舞把小肉團救治之後,就抱著它回到了雪山的小園子,她在桌上擺了各色的點心,有甜的鹹的,還有各種肉類,炒得噴香,可是自己懷中這只小東西卻始終什麼都不吃,只是沖著自己叫著。

    歐陽舞聽不懂它在說什麼,還是小麒麟道:“它餓了啦,笨主人!你看它都叫得越來越虛弱啦!”

    小麒麟的眼睛亮亮地,看著歐陽舞手裏的海東青,一臉的期待。

    “胡說,它明明什麼都不要吃啊!”歐陽舞皺起眉頭,她準備了滿桌的食物,海東青卻什麼都不吃,不由地覺得略略有些挫敗。

    小麒麟剛要說些什麼,便聽到夜重華從外面進來,掃了一眼滿桌子的吃食:“海東青,可不是這麼養的。”

    夜重華將歐陽舞手中的小肉團抱了過去,對竹綠吩咐道:“去廚房切些豬肝和精肉來,要生的,上好的。”

    “再去外院找準備個籠子,佈置的舒適些。”夜重華又吩咐道。

    竹綠得了命令便俐落的出去了。

    夜重華將肉團放在手掌裏,翻來覆去地查看了一番,臉上滿是驚喜的表情,通體雪白的純種海東青,可是絕世無雙呢,海東青成年之後可日飛萬裏,還有極強的戰鬥力。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的此番神態,頓時湧上了一股危機感,便將小肉團從夜重華的手上奪了過來,道:“這是我的。”

    小肉團本就虛弱,在夜重華的手中似是害怕般,抖的愈加厲害,回到歐陽舞的手中才恢復過來,又是那般半死不活的樣子,耷拉個腦袋偎在歐陽舞的懷中。

    歐陽舞總覺得夜重華看著的眼神都閃爍著一種希冀,果然,夜重華開口道:“舞兒,這海東青可不是小貓小狗,麻雀鴿子,你知道怎麼養嗎?看看你為它準備的吃食。”夜重華指了指桌子上那些東西,閑閑地道:“若是它什麼都不吃,便好不起來,一代的萬鷹之神便要這般的蹉跎了。”

    歐陽舞卻極是閒適,道:“王爺不是知道麼?莫非不想幫舞兒?”

    夜重華噎了下,見歐陽舞不為所動,便又道:“這是自然,只是,就算舞兒能養,這海東青可是還要馴的。海東青野性難馴,現在這只是幼鳥,又受了傷,餓的沒了體力,才會這般乖巧。若是不馴,它能飛的時候,就會飛走了。”

    歐陽舞自是懂這道理,論起馴鷹,她自是不及夜重華,但小海東青會不會飛走尚在其次,就從這小肉團剛才怕夜重華那勁,便不能讓他來馴,怕是要馴出問題的。

    歐陽舞想著便道:“舞兒倒是希望能自己馴,王爺若有空,點撥一下舞兒便是。”

    夜重華見歐陽舞油鹽不進,無奈做到了凳子上,看著歐陽舞懷中的小肉團。

    小肉團感覺到夜重華的視線,似是抖了抖,歐陽舞看著小肉團的形態甚是可愛。

    竹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爺、王妃。”

    歐陽舞知道竹綠必是從廚房拿了吃食來,便叫竹綠進來。

    竹綠手中端著託盤,託盤上擺放著兩個碟子,分別是切成整齊的小塊的豬肝和瘦肉。

    小肉團似乎聞到了生肉的味道,似乎是精神了,一邊啁啁叫著,一邊在歐陽舞懷裏不安地扭動。

    竹綠細心,備了雙手套。歐陽舞取過手套,將盤中的肉拿起一塊放到小肉團的嘴邊。

    本來還擔心肉塊太大,它會吃不下,待看到它就這麼一張嘴,一塊肉就那麼被它不費勁地吞下,才發覺,只怕就是比這大兩倍的肉塊都是能吞下去的。

    “應該能消化的動吧。”歐陽舞道。

    “那是自然。現在雖是幼鳥,再過些日子,它便可以自己捕食了。”夜重華不以為意。

    歐陽舞喂了半碟的豬肝和瘦肉給小肉團,看它吃的差不多了,想著太撐也不好,就不再喂。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13 AM

第073章 青梅竹馬

    雲殤和慕容雲殊查探完邊防回來時,就找到了這處小院,看到歐陽舞和夜重華坐在桌前逗弄著一隻小毛團子。

    雲殤的眼睛一時就亮了起來,他向來喜歡飼養小動物,伸手就想把這肉團捧在手裏好好看一看,只不過他的手還沒有觸碰到它,就被啄了一口!

    雲殤快速地伸回了手,嘶了一聲,不解道:“這是什麼東西?還會咬人!挺凶的啊!”

    慕容雲殊瞥了一眼,見識博廣,不緊不慢道:“這是海東青。這只海東青通體雪白,是最珍貴的品種,有市無價,它是飛的最高最快的鷹,連我們府中那兩隻名貴的金雕都比不上!”

    雲殤一臉地不可置信:“海東青?萬鷹之王海東青?開玩笑吧,怎麼是這麼一個毛團子?我還以為是什麼麻雀呢。”

    小海東青仿佛是聽懂了雲殤的話,努力地把身子張開了,撲騰著小小的翅膀,啾啾啾地沖著雲殤叫著,似在表達它的不滿。

    雲殤不細心,趁機戳了戳它的腦袋:“小毛團,你再叫你也只小鳥,你再挺胸也沒用!”

    小海冬青似乎是聽懂了雲殤的話,唔了一聲,看起來很是委屈,它跳到歐陽舞的掌心裏,把自己的縮成一團,又用腦袋蹭了蹭歐陽舞的掌心,歐陽舞看到它這樣依賴自己,唇邊不由地露出笑容來,她輕柔地撫著他小小的身體,瞪了一眼雲殤:“不許你欺負我們家小青啊!”

    雲殤曖昧的神色在歐陽舞和夜重華的臉上掃了一遍:“還你們家呢,哼!我才不稀罕呢!”

    夜重華唇邊不由閃過一抹笑意,我們家,多麼親昵的,以後也會有“我們家”的孩子吧。

    雲殤看著夜重華愉悅的樣子,大大咧咧地坐到一旁來,神色不悅:“你們到是好,偷偷摸摸地出去玩,還抓了只海東青回來,可憐我和慕容還要替你去辦公事。下次你們……”

    “二哥!”突然,門口出現一個窈窕女子的身影,她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卻無不彰顯出滿身的風華絕代。

    白衫周圍用紅色絲線繡成複雜而瑰麗的海棠花蕊,花蕊微微卷起,絲絲繞繞蔓延整個裙裾。她朝著夜重華走來,腳下的裙裾閃過優雅的弧度。宛若蝶翼的睫毛微卷微翹,濃密且深黑,眼眸似迷蒙著水霧,清澈安然,頸項纖秀,膚如凝脂,冰肌玉骨。

    這是一個美到極致的女子,如空谷幽蘭,此刻,她盈盈而立與夜重華的面前,唇若含丹,素淨絕美的容顏含著一絲淺笑,默默地看著他。

    夜重華面對其他女人時,臉上向來帶著的冷冽殘酷出現了一絲細縫皸裂,漆黑如墨的幽深美眸中,笑意盎然。

    “你怎麼來了?”夜重華看向她的幽黑眸中帶著淺淺的關切。

    “這本來就是我的地盤啊,你來了竟也不找我。”女子笑起來很好看,宛若蝶翼的睫毛輕眨,微卷微翹,她話語柔軟,帶了幾分少女獨有的嬌媚,“我從爹爹那裏得知你要來的消息,可是馬上就趕過來了呢!”

    二人多年未見,有許多話要說。他們言笑晏晏,似乎自成一個世界,而旁人都是多餘的。

    一旁的雲殤望著歐陽舞,她似乎毫不在意多出來一個女人,也毫不在意這個女人與夜重華話語親昵。她波瀾不驚的端坐著,低著頭,看著手掌上的海東青,她纖長的睫毛微瞼,小巧的櫻唇上泛著水蜜桃一樣溫潤的光澤。

    雲殤有一種錯覺,她對所有的東西都不在意。他湊到她旁邊來,低聲說道:“你知道她是誰麼,她是北方邊防程將軍的女兒,程錦。”

    “哦,是麼?”

    雲殤被歐陽舞的態度弄得有些崩潰,她可以不可以稍微表現出來一點不淡定呢。雲殤又繼續道:“程將軍之前也在大都,夜重華與程錦從小就是認識呢,算起來也是青梅竹馬呢!”

    “哦。”

    雲殤見歐陽舞這種神態不由有些疑惑,正常的男女不是最喜歡小打小鬧吃吃醋什麼的嗎?如慕容家的若曦因為妒忌甚至還拔劍砍了人,雖不必到這般極端,生生氣還是要的吧。

    雲殤突然就抱了一種逗逗她的想法,開口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其實很般配的,他們兩人感情很好,我以前一直以為他們會在一起。”

    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看著雲殤,雲殤只覺得她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只不過閃得太快了,他幾乎什麼都沒有抓住。

    雲殤覺得歐陽舞是很好相處的人,可她的身上又有一種令人望而止步的強勢感,對上歐陽舞那雙靜寂淡漠的雙眼,他還想說的玩笑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歐陽舞的視線落到夜重華的身上,他眉目精緻,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整個人慵懶至極,又透著淡淡的邪魅妖冶。

    他面前的女子面容似精雕細琢,唇色如雪櫻般亮澤,頸項纖秀,冰膚瑩徹,兩人看起來卻是很般配的,還真像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夜重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身來,朝歐陽舞招了招手:“舞兒。”

    歐陽舞微挑了挑眉頭,剛剛兩個人不是聊得很開心麼,現在想到她了?

    程錦微微皺起眉頭,這才發現屋子裏還有一名女子,這名女子長相極美,她的眸如清泓般清澈動人,淡淡一笑似清風徐過,波瀾不驚,喜怒不變。只是,夜重華怎麼可以對其他女子如此親昵,這絕對不可以。

    夜重華朝歐陽舞走了過來,剛想把她介紹給程錦,卻見程錦那雙漂亮的眸子落在歐陽舞手中的肉團上,頓時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海東青!真的是海東青!”程錦伸出芊芊玉手,想要奪走歐陽舞手中的肉團,小肉團剛剛睡過去了,把腦袋縮在翅膀下面。

    歐陽舞捧住海東青往旁邊一閃,避開她的手,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惱色。

    程錦笑吟吟地望著歐陽舞,柳眉似一彎新月,粉白黛黑。她微撅起嘴巴,眼巴巴地看著歐陽舞:“姐姐怎地這般小氣,讓我看一看嘛!”

    姐姐,誰是你姐姐呢。歐陽舞一雙似水般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唇角一彎:“我的寵物怕生呢。”

    程錦見自己從歐陽舞這兒討不到好處,便望向夜重華,扯住他寬大的袖子:“二哥!這是海東青,可以不可以讓這位姐姐借我看一看呢?”

    歐陽舞的視線撇向那只雪白的小手,拉著夜重華的袖子,竟覺得十分地礙眼。

    看來夜重華很吃這一套呢,扯扯他的衣袖,撒撒嬌,他唇邊邪魅笑意更濃,歐陽舞冷冷地嗤了一聲。

    夜重華自幼與程錦交好,小時候她不懂事叫他二哥,他也允了,兩人雖然多年未見,幼時的那種感覺回來了,也覺得相處起來很自然。夜重華看著歐陽舞,才說了一句:“舞兒……”

    歐陽舞根本不想聽夜重華說什麼,她的東西她自己支配就好了,憑什麼要給別人看。她霍地一聲站了起來,唇邊帶著淡淡的淺笑,她捧著海東青往外走去:“它等會兒醒來就要吃東西,我讓竹綠給它準備些吃食。”

    歐陽舞最討厭別人覬覦她的東西,再則這名女子雖然與夜重華關係極好,可她一點、都、不、喜歡她!

    夜重華看到歐陽舞走出門去,心裏竟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竟然絲毫不在意!

    夜重華對程錦道:“這海東青先前受了驚嚇,除了舞兒誰都碰不得,免得被咬傷。”

    “我才不怕呢!”程錦紅唇微漾,漆黑如墨的眼眸深處蘊含著一抹化不開的深情,“這是海東青呢,百年難得一見的海東青啊。哎,碰一碰都不肯,怎地這麼小氣?”

    雲殤看了一眼夜重華臉上出現一抹不悅,笑了一聲:“喂,別亂話,誰小氣呢?”

    程錦仗著自己與夜重華的關係,冷哼了一聲:“我就說她小氣!碰一碰又怎麼了?”

    “你可知道她是誰,她是寧王妃!”

    “寧王妃?”程錦瞪圓了眼睛,心裏的某一塊地方仿佛突然就碎了,一雙美眸上蒙上了一層水霧,聲音帶著顫抖,“二哥,你成親了?怎麼都不告訴我?”

    雲殤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男大當娶女大當嫁,這是很自然的事,難不成寧王娶妃還要與你報備不成?”

    “你!”程錦瞪了一眼雲殤,接著又繼續拉住夜重華的袖子,軟軟地發出聲音,“二哥,即便你娶了妃,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女人還是錦兒對吧?”

    夜重華慢慢地把自己的袖子從她的手中扯了出來,聲音中帶著一絲極淡的冰冷:“錦兒以後莫要再說出這種話了!”

    程錦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她的父親與夜重華亦師亦友,她與夜重華又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摯友,她小時候便覺得他們是最好的夥伴,長大後,她會成為他的妻子。這些年來,她沒有再他的身邊,她就是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強大,更耀眼,成為一個合格的寧王妃,即便是如今,她也是這樣覺得的,也一直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

    下個月皇上大壽,她本就要回到京城,陪伴在他的身邊,可現在!

    他居然已經娶了一個寧王妃,那她是什麼?

    程錦的手緊緊地握成拳,眼眸閃過一絲狠厲,夜重華是她的,她有可以匹敵他的家世,匹敵他的容貌,還有才智!他是她一個人的!

    程錦見夜重華神色不對,臉上再次露出甜美的笑容來:“對了,二哥,我很想知道二嫂的海東青是從哪兒得來的呢?”

    雲殤嘿嘿一笑:“你不知道呢,夜二也寧王妃恩愛得很,一早就撇下我和慕容,攜手把玩雪山去了。還順得了只海東青來,哎,寧王妃這人運氣特別好!”

    程錦的眼中閃過一抹妒意,聲音還是柔柔弱弱帶著無比的羨慕:“啊!二嫂的運氣真的好好呢!”

    歐陽舞看著竹綠在一旁切生肉,突然見到程錦搖曳著身子走了過來,步步生蓮。她站在歐陽舞的面前,臉上帶著無比甜美的笑意:“二嫂。”

    歐陽舞淡淡一笑:“程小姐。”

    “你到底了解二哥多少?”程錦不鹹不淡的話語令歐陽舞有些摸不著頭腦,她還沒開口,程錦又道,“你可知道我與二哥自小一同長大,我了解他的全部,他也了解我的全部。”

    “哦,是麼?”歐陽舞微蹙眉頭,“我似乎從沒聽她提到過你!”

    這句話成功地激怒了程錦,眼中閃過一抹鬱色,不過很快地就收斂了,程錦輕笑道:“你知道麼,二哥小時候最喜歡打獵了,他那時候才六歲,已經能獨自一人殺死一隻猛虎了……”

    程錦似乎說到了什麼開心的時候,程錦在歐陽舞面前說了一堆,歐陽舞神色淡淡地聽她說完,才點了點頭:“這些我都從賢妃娘娘那兒聽過了呢。”

    程錦都要被面前的這個女人氣死了!她就是想讓她知道自己有多了解夜重華,就是想讓她知道自己對夜重華而言是不一樣的,可她無論說什麼,都被她輕輕巧巧地擋回來了!

    “啾啾啾啾……”海東青就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了,它似乎是餓了,又啾啾地叫起來,可愛極了。

    程錦看著歐陽舞手中的海東青,十分羨慕,用帶著商量的口吻道:“你可以把你手裏的海東青讓給我嗎?”

    歐陽舞從不向人妥協,也從不向人示弱:“不、可、以!”

    程錦臉上的笑意有些掛不住了,對她來說,眼前的寧王妃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除了漂亮了一點,絲毫沒有半點長處。她根本就不相信她能養海東青這樣兇猛的生物,她笑呵呵地說道:“對你來說不過是只可愛的寵物罷了,你會養麼?你會訓練麼?”

    這樣看不起人呢?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君子不奪人所愛呢。”

    程錦循循善誘道:“這樣吧,我拿我的愛寵和你換好不好?我養了一隻食鐵獸,樣子憨厚可愛,這樣的才適合你養。”

    歐陽舞望著前面的這個女子,她當她是傻的麼?

    神異經中說過:“南方有獸,名曰齧鐵。”食鐵獸不就是熊貓麼,熊貓雖說在現代是只國寶,可能如海東青這般稀少麼?程錦見歐陽舞臉上露出一抹神思,以為自己已經說服她了,繼續道:“這樣吧,我再送你一隻波斯貓,純白色的,保證沒有一絲雜毛,怎麼樣?兩隻寵物換一隻,絕對划算的!”

    歐陽舞心中腹誹,划算不划算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她用手指撓著海東青的羽毛,木著臉部說話,小海東青只要窩在她的掌心裏就很乖巧呢。

    程錦有些跳腳,臉上因為不耐煩,帶了絲猙獰,也不想再與她談判了:“那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把海東青給我?”

    歐陽舞有些無語地看著她,這個人怎麼就非要與她糾纏呢,她歎了口氣,唇邊帶了絲笑容:“不給,怎麼樣都不給!”

    程錦憤憤地跺了跺腳:“不給就不給,不過就是只海東青,有什麼了不起,我也去抓一直就是了!”

    程錦突然就轉身飛快地往雪山上跑去,歐陽舞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無畏。海東青醒了之後,歐陽舞又給它喂了口生肉,此刻,夜重華正好從裏屋出來,看到歐陽舞不免閃過一絲好奇:“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錦兒呢?”

    歐陽舞頭也不抬,叫得還真是親昵呢,她笑了笑:“跑去雪山抓海東青去了呢。”

    “什麼?”夜重華皺起眉頭,星眸裏溢著複雜光芒,神色忽明忽暗,高深莫測,“雪山那麼危險的地方,你怎麼不攔著她?”

    歐陽舞漫不經心道:“我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麼限制她的自由?”

    夜重華想了想終究還是不放心,神情凝重如凝結冰霜:“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夜重華前腳才剛離開,身後的雲殤和慕容雲殊也緊跟上,雲殤看到歐陽舞在餵食海東青,不由道:“丫頭,我剛才和你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

    “哦?你什麼時候和我開玩笑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雲殤摸了摸鼻子:“好啦,你也別有什麼想法啊,畢竟是青梅竹馬嗎,總是不一樣一點的,再說了天都快晚了,讓一個女孩子去雪山也不放心。”

    “嗯。”

    慕容雲殊望著夜重華離去的方向:“雪山這麼冷,這兩人什麼準備都沒有……”

    突然小麒麟在歐陽舞的腦海裏跳起來:“主人,主人,我們也一起去吧。”

    “不去!”雪山環境惡劣,能帶回來一隻海東青就已經很幸運了,再說她現在跑過去算怎麼回事?不放心夜重華?不放心程錦?

    小麒麟對手指,委屈兮兮:“我突然感應到雪山上有寶藏啦!”

    歐陽舞很想爆粗口:“你不會早點說啊,我之前就在雪山上啊!”

    “人家之前沒有感應到啦!”小麒麟表情越發委屈了,弄得歐陽舞想暴打它一頓都不忍心。

    歐陽舞與雲殤,慕容雲殊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時,歐陽舞本想將海東青塞到籠子裏面,未料到它不停啾啾地叫著。它習慣了雪山上的自由自在,根本不願意呆在小小的籠子裏面,歐陽舞終究還是沒有違背它的心願,趁人沒注意,把它塞到了空間裏面。

    空間裏什麼都有,壞境舒適,應該能把它養得很好。

    這下倒是樂壞了小麒麟,終於可以有個伴了,它不停地扭來扭去,拉著耷著腦袋的海東青轉圈圈:“主人,我愛死你了!”

    歐陽舞的腦海上當場就多了三條黑線。

    歐陽舞和雲殤、慕容雲殊開始一同攀爬雪山,不知是不是天色暗下來的緣故,比起之前,狂風更烈,暴雪更大,三個人幾乎被堙沒了,歐陽舞只覺得此處寸步難行。又是一陣狂風襲來,歐陽舞緊了緊自己的領口,閉著眼睛憑著感覺往前走,等到這陣風雪停了下來,歐陽舞才發現自己與雲殤、慕容雲殊走散了。

    歐陽舞無奈地歎了口氣,她根本可以選明天再上來的,上來找寶藏其實與她來說是一個藉口吧。

    歐陽舞踩著雪地靴往前走,突然一隻手握住她的,聲音含了一絲笑意:“舞兒?”

    在這空曠荒蕪的地方,突然被人抓住,歐陽舞不免有些心驚,她轉頭就看到夜重華一臉欣喜地看著她:“你怎麼也來了?是擔心我麼?”

    “我丟了一隻耳環,就想著過來找找。”歐陽舞快速地找了個藉口,卻見夜重華皺起了眉頭,“雲殤和慕容呢,怎麼放心你一個人上來?”

    歐陽舞不免實話實說:“我和他們走散了,也不知他們現在在哪兒?”

    “你不必擔心他們,雲殤激靈得很。現在你跟緊我,小心走丟了。”夜重華緊緊地挨著歐陽舞,畢竟之前爬過一次雪山,兩人也是有一些經驗的,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經歷了又一陣的狂風暴雪之後,在一片風雪彌漫中看到了程錦的身影,只是看到時兩人俱是一驚。

    只見程錦捂著手臂正單膝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唇角有一絲絲的血跡,而她的對面,赫然是一隻成年的雪豹,正弓著身子,毛髮豎立,一幅兇惡的模樣。

    雪豹一幅隨時準備攻擊的樣子,程錦全身戒備,雙眼赤紅,此時她的情況看起來十分兇險。

    這雪豹的厲害,別人可能不知,夜重華和歐陽舞兩人卻是再清楚不過的,就上次那雪豹便可將具有萬鷹之神的成年海東青置於死地的力量,眼前的這一隻想也是差不多。

    雪豹此刻盯上了程錦,招招狠厲,兇狠殘忍,它緊追著程錦不放,朝她伸出了尖銳的利爪……

    歐陽舞明顯感到身旁的夜重華呼吸有些紊亂,墨黑幽深的眼神不復往日裏的淡定,抬頭稍稍看去,卻見他的表情凝重,他把歐陽舞往身後的角落藏了藏:“你站在這裏不要動,乖乖等我回來。”

    還未等歐陽舞回答,夜重華的身子已經飛離半空,快如閃電地朝著程錦飛過去。

    歐陽舞的唇角漾起一抹淡淡苦笑,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苦笑中竟混雜著一抹澀意:“夜重華,你終究還是緊張她比較多呢。”

  程錦眼看著自己就要喪命於此,突然似是有預感般,稍一偏頭便看見了夜重華,眼睛明亮起來,她看到救星了!

  此時那雪豹卻是趁此機會奮力一撲,狠狠的往程錦撲去。歐陽舞遠遠地便看到夜重華飛身到程錦身前,將程錦往懷中一帶,就地滾了一圈,便險險的避過雪豹的一擊。

    程錦看著眼前的夜重華,壓抑的淚意噴湧而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此刻夜重華卻來不及說任何話,因為那雪豹一擊未中,便馬上轉身,又是朝兩人撲了過來,動作迅猛而矯捷。

    夜重華將程錦奮力推至一邊,迎著雪豹便沖了上去,程錦反應過來時便是一聲淒厲的叫喊:“二哥!”

    夜重華雖是迎著雪豹,卻是避過了它的力道的,上身稍稍後仰,雪豹見他後仰,便繼續往前撲,卻將腹部露在了夜重華的眼底,夜重華的眼神幽暗,在空中一個旋身,飛起一腳便踹在雪豹的腹部,雪豹哀叫一聲滾落在地。

    夜重華隨即落地,若今日身上有劍,雖不是說萬分把握能對付雪豹,卻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吃力。夜重華看了看一旁跌在地上的程錦,還有扶著程錦的神色複雜的歐陽舞,不覺更加堅定,今日必須殺了這雪豹!

    雪豹在地上滾了兩圈後便堪堪站起,夜重華不敢小覷這雪豹,他上次親眼看到了這畜生的狡猾。

    雪豹此刻四腳著地,腿卻是不住的抖動,想是剛才夜重華的那一腳踹的極狠。

    夜重華見雪豹不似先前勇猛,便主動上前攻擊,雪豹這次只守不攻,動作矯捷,眼眸幽幽利,歐陽舞卻知道它是在等待時機。夜重華接連幾下都沒有擊中,一人一豹不停地周旋,對峙著。高山之上缺氧,夜重華與雪豹打鬥之後,消耗了不少體力,呼吸也變得急促,便放慢了動作,緩緩的調整呼吸,對面的雪豹亦是喘息的厲害。

    夜重華心裏明白,若是再繼續這樣鬥下來,他的體力必然會被消耗光,到時候舞兒和程錦都會有危險。

    夜重華的唇角浮出一抹冷笑,這畜生,本王必不會如你所願!

    程錦剛才是吃過雪豹的虧的,此時見到夜重華與獵豹周旋,擔憂他的安慰,一雙美目上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淚眼婆娑。

    她轉頭無意識地看了一眼歐陽舞,冷風呼嘯而過,將她烏黑的墨髮吹起翻飛迷離,她的神色冷靜,神色淡定無波。

    程錦突然就惱怒起來,聲音也有幾分尖銳:“你不是二哥的妃子麼,你怎麼可以不幫忙呢?如此也就罷了,你甚至一點都不擔心他,二哥真是白疼你了!”

    幫忙?歐陽舞眼神微斂,低頭看著程錦,見她一臉的憤恨擔憂,呵,這樣子倒像是她才是夜重華的王妃。

    “若不是你執意來雪山,又怎會令夜重華陷入如此危困之中。”歐陽舞直視程錦,眼神冰冷:“你現在若想將雪豹招來,或是想害夜重華分心,你便只管叫嚷便是。”

    說完便不再看她,繼續看向夜重華和雪豹,她不是不擔心,只是現在不是擔心的時候,雪豹實在兇猛,公然忍怒它,只會令形式愈發困難起來。

    夜重華見那雪豹已漸漸的恢復了體力,自知不能再等,見地上的雪很是厚實,突然心上一計。只見夜重華就地滾了一圈,手中便多了兩個雪球,就勢往雪豹砸了去,這雪球如劍般,注入了夜重華的內力,若是被砸中,這雪豹不死也能傷了。雪豹的身軀甚是矯健,一個起跳便躲過了夜重華的雪球,夜重華見沒擊中,也不急,繼續將手中的雪球砸向雪豹。雪豹一一躲過,身形並不狼狽,夜重華卻是有些不支,將手中的雪球堪堪的扔出,力道卻已不似先前那般兇猛,雪豹已然發現這一點,居然不躲,而是一躍而起用爪子將雪球擋了回去。

    夜重華顯然沒有料到雪豹的這一擊,只能俯下身子躲過這一擊。卻在他俯下身的那一刻,雪豹終於等到了時機,它躍起的身形不變,直直的便朝夜重華撲了過來,夜重華抬頭時便見雪豹已是近了跟前,閃躲不及。

    一聲淒厲的“二哥”從背後響起,夜重華反應過來時已是被程錦推倒在地,那雪豹只是堪堪抓破了他的衣裳。

    撲倒在夜重華身上的程錦臉色蒼白,一絲血色也無。

    夜重華眉頭一皺,只覺得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滲透出來,他連聲喊道:“錦兒!錦兒!”

    程錦終是反應過來,失聲大哭:“二哥!二哥!嗚嗚,嚇死錦兒了!”

    夜重華見是程錦不顧自己性命的救了他,心中有幾分感動。程錦尚且可是這般對他,那她呢,是否也會擔心他。這才想起歐陽舞不知在何處,轉頭一看,瞳孔驟縮,不由心驚肉跳。

    那雪豹不知道不知何時撲向了歐陽舞,正與她對峙著,歐陽舞站在雪豹的對立面,面上沒有絲毫畏懼,墨色的長髮在狂風中翻飛亂舞,使得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歐陽舞在看到雪豹沖向夜重華的那一刻幾乎窒息。身子便不受控制般的沖了出去,將夜重華推倒,順勢將雪豹引了出去,只在打鬥時見到一抹身影奔向夜重華。

    此刻,她的餘光看到倒在夜重華懷中的程錦,她哭哭啼啼地摟抱著夜重華不放,哭訴著自己的擔憂,心裏莫名地有幾分不舒坦。她閉上眼睛,再緩緩睜開時,裏面已經是一片清明。歐陽舞微微往後移動了腳,只是剛剛救夜重華時腳便拐了下,腳踝現在鑽心的疼。

    眼前的雪豹已有些暴怒,因為歐陽舞破壞了它即將得逞的計畫,惱怒的很,一個飛身便撲了過來,歐陽舞往後連連後退,與夜重華兩人越來越遠。直至雙方看不太清自己時,歐陽舞躲過雪豹的襲擊,雪豹卻一刻不停地襲擊目標,在它眼中,眼前只是個嬌弱的女子,是能被它捕捉到的獵物。

    歐陽舞看著繼續撲來的雪豹,眼神晶亮,唇角現過一抹得逞。只見她將手伸入懷中,拿出來時手上握了把黑色的微型手槍,緩緩舉起,神情冷酷,對著雪豹便是一槍,沒有預想中的槍聲,歐陽舞早就在槍上裝了消聲器。這一槍打在了雪豹的眼睛上,雪豹頓時暴吼沖天,眼前一片血紅,受傷的雪豹幾欲瘋狂,高大的身子舞著利爪,沖著歐陽舞便直直的撞過來。

    隔著濃濃的暴風雪,夜重華看得不太清楚,只覺雪豹似是要擊中歐陽舞,便失聲大叫道:“舞兒!”他想要朝前奔去,手卻被人緊緊地抓著,程錦的聲音尖銳地幾乎劃破耳膜:“二哥,不要!那邊危險!”

    程錦的出現使得他不能及時地營救舞兒,太遠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歐陽舞被雪豹撲倒,這一刻他變得不能思考,心臟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他的五兒!

    “舞兒!”夜重華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歐陽舞退後幾步,眼眸微眯起,冷冽的雙眸迸發出一種極重的戾氣,對著雪豹又是一槍,歐陽舞的這一槍極准,直擊雪豹的心臟,雪豹發出了最後一聲哀嚎,便砰然墜地。黑色的手槍尚冒著一絲絲的熱氣,歐陽舞揮了揮手槍,收回懷中,不再理會地上渾身是血的雪豹。夜重華在看到雪豹撲向歐陽舞的那一刻,心跳都停止了。須臾之間,便看到雪豹墜地,他不可思議地望著歐陽舞,此時的她像一個地獄來的魔鬼一般佇立在那裏,劇烈地喘著氣,一雙眸子如同冰川一般毫無感情,這樣的她,他覺得陌生而遙遠。

    可,心頭的石頭卻是落下了,他一步步地朝她走去,眉宇之間有失而復得的欣喜。歐陽舞抬頭看著夜重華,他的唇邊有淡淡的血跡,她皺起眉頭,剛想問他是否受傷,就看到了程錦的一雙手緊緊地抱住夜重華的手臂,眼角帶著淡淡的得意。

    她看著歐陽舞,杏眼怒睜:“既然你能殺死雪豹,為什麼剛才不去,還要害得我們受傷?”歐陽舞的眼中射出了讓人心驚的攝人光芒,她冷冷一笑:“難道是我讓你來雪山的,是我讓你碰上雪豹的,難道我就要對你的生命負責?”

    程錦語塞,不甘的看向夜重華。

    夜重華看到歐陽舞此時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忍不住握住她冰冷的手。可他終於不忍心用重話罵程錦:“雪山這般兇險,怎麼這般胡鬧?若是你有個萬一,我又怎麼好與你爹交代?”

    程錦一臉的泫然欲泣,又看了一眼歐陽舞,委屈道:“錦兒想要海東青嘛!”

    夜重華眉頭皺得更緊:“海東青哪是那般好尋的?若是今日出了事,只怕你後悔不及!”

    程錦低著頭:“錦兒知錯了,是錦兒任性了。”

    歐陽舞看著兩人的互動,卻仿佛並不在意一般地望向茫茫的邊際。

    風雪卻在此時漸漸大了起來,歐陽舞淡淡道:“有話回去說,天再黑一些我們或許要迷路。”

    夜重華點頭,程錦卻是不動。夜重華看向程錦,眼神微惑,程錦對著夜重華道,聲音嬌嬌弱弱:“二哥,錦兒剛才受了傷,走不動了,二哥背錦兒吧!”

    夜重華神色微頓,看了看歐陽舞,從她臉上並看不出什麼,微微有些失望,她竟然對他親近別的女子有沒有一點的在意?

    夜重華唇邊閃過一抹苦澀,再抬頭望向看程錦,眉頭緊緊皺著,似乎是傷得極為嚴重,想起剛才她那般的奮不顧身的救自己,夜重華心軟了,輕聲道:“好。”

    程錦霎時滿臉喜悅,夜重華稍稍低下身子,程錦便趴在夜重華的背上,夜重華起身,便將她背了起來。歐陽舞見狀便自己轉身往前走,她的腳已不似先前那般微跛,不是已經不痛,而是她現下已不想讓夜重華看見。

    三人走了一段路,夜重華便將程錦放下了,淡淡開口:“錦兒,我有些累。”

    程錦乖巧道:“那錦兒自己走吧。”

    夜重華默默地看了一眼歐陽舞沉靜的臉色,她竟然絲毫不在意,不管自己怎麼對程錦,她臉上任何表情都沒有,夜重華心裏覺得很是挫敗,既然什麼都試探不出來,他也不想在她面前做戲了。

    三人默默的走著,程錦雖是很想跟夜重華說話,卻在看到他陰沉的臉色時閉了口,心裏有些惴惴,只是雙手挽著夜重華的手臂不放。

    歐陽舞面上卻不顯露分毫,一顆心卻是有些微微澀意。腳下始終快他二人幾步,遠遠的走在前面。風雪中的雪山愈加難走,三人走的小心翼翼。可是再小心,卻始終抵不過天災。三人在經過一個雪坡時,突然覺得地動山搖,雪山大片大片的雪轟然滾下,歐陽舞尚且來不及反應,腳下便不穩,低頭便見腳邊出現一天裂縫,歐陽舞急忙往旁邊退了幾步。裂縫卻是愈來愈大,程錦急得大叫:“天!雪崩了!”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所處的險境,便想上前相救,身邊的程錦卻在此時被一雪球砸中,倒在夜重華懷中,夜重華看看懷中的程錦,再看著不遠處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歐陽舞,便帶起程錦飛身到了稍微安全些的地方,將程錦放下便想沖著歐陽舞而去。

    剛剛起身,便被程錦拉住了袖子。夜重華低頭,只見程錦的一張笑臉蒼白無色,她將夜重華拉至身前,虛弱道:“二哥,錦兒覺得好難受,好冷,錦兒的病又犯了,二哥,救救錦兒!”

    程錦說完,便再度昏迷了過去。

    夜重華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程錦,正猶豫不決,便聽轟然一聲,夜重華震驚回頭,才見歐陽舞正好被雪球撞進了那裂縫,朦朧之間,他撞上她的視線,這淡淡的一眼,卻讓他猶如置身冰窖一般。

    夜重華的心臟跌進冰穀,他的舞兒,他的舞兒,不,他的舞兒不會有事!就算有事他也會陪著!

    驚慌的夜重華並沒注意到懷中女子微睜雙眼中閃過的一絲精光。

    夜重華只想快些來救歐陽舞,卻又不能不顧懷中昏迷的程錦,這是幼時如他妹妹一般的女子,雖方才與她的親昵大半是想試探歐陽舞,卻還是有幾分幼時的情分的。

    想著便抱起程錦,用最快的速度飛奔之下雪山,舞兒,等著,本王馬上就來救你!若是你不在了,本王就陪你一起埋在這雪山之中,這樣你便不會寂寞了!

    程錦雖然裝作昏迷,卻也能感覺到夜重華的緊張,心裏不覺滿心歡喜,她就知道二哥還是喜歡她的。夜重華抱著程錦下山,正好在雪山口碰見雲殤和慕容兩人。

    雲殤和慕容本是之前與歐陽舞走散,此時正是十分擔憂,突然便見夜重華抱著一個女子飛快的奔了出來,那速度,雲殤認識夜重華這麼多年,從未見過。

    本以為夜重華懷中的女子是歐陽舞,到了跟前才看到是程錦。雲殤和慕容的眼中不禁現出了一絲疑惑。

    夜重華看到兩人,便將手中的程錦扔向雲殤,口中道:“帶她回去。”

    說完便不停留,一個旋身往雪山跑去。雲殤看見了夜重華雙眼佈滿血絲,臉上帶著他從未見過的的驚恐與慌張,心裏不由一顫,與慕容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定是那丫頭出事了!”

    這世上除了那丫頭,不會再有任何事情能讓他這般著急癲狂!

    雲殤懷中的程錦在夜重華將她扔給雲殤時便睜開雙眼,看見夜重華又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不禁失聲尖叫道:“二哥!”

    夜重華狂奔而去的背影並不理會這一聲叫喊,只在心裏不斷的喊著:“舞兒,你一定要等我!”

    歐陽舞被雪球砸中時正好看到夜重華抱著懷中的程錦不放,心仿佛一下子就跌入穀底,她涼涼地笑起來:罷了,她在他的心裏根本沒有那麼重要,最危險的時刻,他的眼裏有別的女人。他之前與她說過的那些話都是謊言,虧她當了真!

    因此在即將跌進裂縫時看到夜重華看過來的震驚,心裏有絲絲的暢快。接著眼前便是一片黑暗,歐陽舞只感覺身子在不斷的往下墜,速度越來越大,失重的感覺讓她有些承受不住。歐陽舞可一點也不想死在這裏,心中默念著,小麒麟,卻見到它正和小麒麟躺著睡覺。她不由大怒:“小麒麟,你再不救我,你主人可就玩完了!”

    正想著,歐陽舞便覺下落的速度緩緩的減慢,周身環繞起一層淡藍的光圈,如蝴蝶的繭般將歐陽舞纏繞起來。

    歐陽舞看著這藍色的光圈,看來小麒麟的能力越來越強了呢,之前只是金色,這次已是淡藍。

    想著腦中便出現了小麒麟那一幅慵懶的樣子,小麒麟捂著嘴打著哈欠道:“主人,你怎麼每次都在我睡覺的時候出事呢?還好我小麒麟身手敏捷,還有一心想著主人,你看,我連睡覺都想著主人哦!”

    “我可以扇你幾下麼?”歐陽舞看著小麒麟賣乖的樣子有些無語,卻也覺得甚是可愛,還沒說話便又聽小麒麟道:“咦?主人,這裏是哪里呢?”

    歐陽舞沒好氣的道:“不知道,主人我遇上雪崩了,掉下裂縫,現在還一直在掉著。”

    歐陽舞緩緩的掉落,周身除了光圈散發出淡淡的藍色外,還是漆黑一片。就這般掉落了將近半個時辰,歐陽舞即將對這裏失望,以為到不了底時,便見底下出現了光亮,不是白色的光,而是黃色的似金子般的光亮。歐陽舞的臉色肅靜,隨著緩緩下降,看著那光亮愈來愈亮,歐陽舞的眼神沉靜如水。

    小麒麟驚喜地大叫道:“主人,這裏就是寶藏所在地啊!”

    “寶藏?”歐陽舞不由吃驚地叫到,有沒有搞錯這樣好的事兒也被她碰到了。遇到雪崩了,遇到地裂了,然後她遇難了,然後小麒麟告訴她遇到寶藏了!

    歐陽舞終於落到了地面上,確切的說是落在了一座巍峨的宮殿之中。縱然歐陽舞做好了心裏準備,也禁不住眼前的這般景象,地上金光閃閃,仔細一看才發現是鋪了一層金子,當真是奢侈至極呢!四周的牆壁上用來照明的是一顆顆拳頭大小大小的夜明珠,極其稀罕珍貴,照的四周的薄金很是晃眼。

    本以為小麒麟還會說什麼的,卻見它突然不再出聲,仿佛是暈了過去,歐陽舞心中暗想,它不會是被金子晃了眼吧。歐陽舞隨意地往前走去,卻見前面突然多出一扇門來,她隨意一推,門便開了,當歐陽舞看到裏面的景象之後,臉上露出更濃的詫異,要說這外面已是富貴非常,卻還不及這裏面的萬分之一。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17 AM

第074章 夜重華瞎

    饒是歐陽舞見慣了各色寶物,見到如今這個場面還是呆怔了半晌。

    這豪奢的宮殿真還是閃瞎了人的眼啊!

    此處的正殿極其龐大,前殿百米方圓內部的照射全都因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的夜明珠。

    這樣龐大的黃金宮殿,所有的地面石階全都用美玉鋪成,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十分的通透水潤。

    歐陽舞因為顛簸著腳,慢慢地走過去,摸著地上冰涼光滑的美玉,心中高興極了。大殿的兩旁是一株株紅色的珊瑚,晶瑩別透,美妙絕倫,每株都有小孩子那麼高,極其珍貴。每兩株珊瑚之間都隔著兩個真人大小的翡翠玉佛,質地臻美,色澤水潤。

    宮殿的兩旁整整齊齊地擺放一箱箱用瑪瑙打造的精美盒子,里面擺放著全都是歐陽舞未見過的寶物,想必都是各處收羅來的稀世珍品,特別是一些散落著的珍珠,更是大得誇張,散發著柔軟的光澤。

    歐陽舞瞪大了眼,埋藏在雪山底下的寶藏可真是富可敵國……

    “當年是誰將這麼多寶藏埋藏在這里?不過,現在可都便宜了我呢!”

    歐陽舞抑郁的心情因為寶物好了許多,她好不手下留情,像是在發泄一般,把成批成批的寶物往自己的空間里放,小麒麟要是知道它多了這麼多口糧,它應該要開心死了呢。只不過小麒麟現在還暈著,小海東青正繞著它打轉,不停地用嘴巴啄啄她。歐陽舞把宮殿里所有的東西都掃蕩完,四處觀望了一番,卻發現頭頂的中央還垂掛著一個古老的紫檀盒子,掛得這樣高,四周的牆壁都十分光滑,歐陽舞有一種預感,這里面必定有個寶貝呢。

    她歐陽舞可不會讓任何寶物做漏網之魚呢!

    她掏出手槍對著懸掛的繩子,微微眯眼,瞄準,啪!那繩子斷了,盒子一下子從上面掉落下來,歐陽舞穩穩地抱住那個盒子,緩緩打開,卻感覺到了小麒麟微弱卻驚喜的聲音︰“是翡翠之心!”

    歐陽舞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將翡翠之心拿出來放在掌心觀望,碧綠晶瑩,雞子大小,散發著綠幽幽的螢光。歐陽舞將它收著之後,卻發現空間里的小麒麟慢慢地大了一圈,雖然只是一點點,她卻也感受到了,一時驚奇地說不出話。

    小麒麟過了半晌才恢復了精氣,把海東青抱在懷里扭來扭去,歐陽舞不禁問道︰“你剛才怎麼暈過去了?”

    “我剛才是是因為感應到翡翠之心才暈過去的,現在我比之前更強大了喲。如果再找到海洋之心,水晶之心,我就可以出來啦!”

    歐陽舞支吾了一聲︰“你還是別出來吧,大家看到你會被嚇暈過去的。”

    本來就是嘛,人間沒有這樣的生物,誰見到它不會害怕啊。

    小麒麟的眼楮一下子蓄滿了水霧,它淚眼汪汪地看著歐陽舞︰“主人,你在嫌棄我,嗚嗚……”

    “哎呀,我們的小麒麟最可愛了,你看小青很喜歡你呢!”

    “不過到時候我可以以人形出來啦,這個主人不用擔心的。”小麒麟雖然被歐陽舞安慰了一下,倒還是很傷心,抱著海東青蹲到一旁畫圈圈去了。

    歐陽舞掃蕩完了寶藏,這才開始想著自己的生計問題,她先在餓得很呢,不過她從宮殿里出來,外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歐陽舞閃身躲進自己的空間,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喂飽肚子,保持體力、養傷,然後……然後當然跑路咯!

    歐陽舞此時想起先前的一幕,胸口悶悶是,又有些惱恨,甚至還有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深刻疼痛。

    心中生死攸關之極,夜重華要護著的是他的青梅竹馬,在關鍵的時候,他捨棄了自己。可笑,之前口口聲聲說只要你一個,絕不辜負你,不過轉眼……自己終究是比不上他們十幾年來的情分!

    這樣的愛,太廉價,她歐陽舞不要!

    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冷酷,她歐陽舞從來就不靠男人而活!

    “主人,主人!”小麒麟見到歐陽舞到空間里來,簡直是高興壞了,整個人沖過來撞到歐陽舞的懷里,小麒麟重了好多,歐陽舞忍不住被它往後帶了幾步,堪堪站住,小麒麟抬起頭,一雙圓圓的眼楮閃閃發亮,“見到你好高興啊!”

    “啾啾啾啾……”海東青看到歐陽舞,也滿叫個不停,飛過來站在歐陽舞的肩膀上,用自己的羽毛去蹭歐陽舞的臉。歐陽舞看著這兩只生物這樣黏著自己,心里慢慢地涌起了一絲溫暖。

    小麒麟從歐陽舞的手中跳下來,過了一會又跑回來,手里提著個塑料袋︰“主人,你做烤腸給我吃,好不好?”

    歐陽舞看著它滿臉期待的樣子,沒好氣地拍了拍它的腦袋︰“小麒麟,主人我今天給你弄了那麼多好吃的,你現在怎麼又要吃烤腸了?”

    “因為,很香嘛。”小麒麟瞥了一眼海東青,“是不是?”

    海東青不會說話,只是啾啾啾啾個不停。

    歐陽舞無奈,小麒麟還真是個孩子,很喜歡吃超市的零食呢,什麼泡面啊烤翅啊,都喜歡!她一顛一簸地去廚房給做烤腸,沒過一會兒,小麒麟又拉著個水桶來,里面放著好些活蹦亂跳的魚、蝦,一臉真誠地望著歐陽舞。

    歐陽舞點了點頭︰“我知道啦!你放在旁邊就是了,”

    她剛說話,卻見小麒麟把水桶里的水全都倒到了歐陽舞的腳上,歐陽舞只覺得腳上一涼,低頭看著自己完全濕透的裙子,忍不住想將小麒麟踹飛︰“小麒麟,你怎麼這麼淘氣!”

    “唔,主人,你的腳受傷了,這樣站著很辛苦啦,我想讓你泡一泡就好啦。”

    歐陽舞的臉色緩和下來︰“真的嗎?那等我做好之後去泡泡腳吧。”

    沒過一會兒,歐陽舞就端了好多的烤腸和烤魚出來,加了獨特的調料,味道異常鮮美。小麒麟高興地瞪大了眼,自己一口氣吃了好幾根,然後拿著叉子叉了一個給海東青︰“吃!”

    歐陽舞捂著額頭一臉地無奈︰“它不吃這個的。”

    果然海東青一臉嫌棄,別過了頭,小麒麟哼哼︰“不吃我就不和你玩了!”

    海東青的兩只黑色的小眼楮露出了委屈的神色,還是可憐兮兮地湊過臉來啄了一口。

    歐陽舞︰……

    外面。

    夜重華回到原處,卻發現,本來雪崩斷裂的地方已經合上了,半點的縫隙都沒有,一片茫茫白雪,他甚至不確定舞兒掉落在何處。狂風大作,冷風揚起他的長發,墨髮絲絲環繞,夜重華那張總是淡然無波的俊顏上露出了濃濃的驚慌,眸子冰冷而寒戾,目光如暴躁的狂獸,殘酷而嗜血,充滿了濃濃的自責。

    都是他的錯!

    他的手指握成拳,青筋暴起,他大聲地喊著歐陽舞的名字,瘋狂地找尋她有可能掉落的地點。

    一時間,蒼茫的雪域高原,唯一夜重華踉蹌的腳步和寂寥的背影……

    天漸漸黑了,四周慢慢的寂靜下來,狂風暴雪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周圍寧靜一片只聽到夜重華厚重的呼吸聲。

    “夜二,你別發瘋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雲殤找了大半座雪山後終于找到了埋在雪堆中的夜重華,他似是已經耗盡了自己的體力,整個人仰躺在雪地里,氣喘吁吁。

    雲殤要將夜重華來起來,卻被他一把推開,語氣低沉︰“走開!”

    夜重華跪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指挖著那厚實的冰雪,他的舞兒,他的小五!他只覺得靠近心臟的地方一陣陣絞痛,痛的他幾乎窒息。

    他的舞兒就在他的面前眼睜睜地掉落下去,隔得那麼遠,他幾乎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他的呼吸幾乎停滯住了!

    雲殤看著夜重華的舉動,心中已經猜測到歐陽舞凶多吉少,聲音帶了幾分哀痛︰“夜二,你冷靜一些,她……”

    “滾!”冰冷的語句不帶絲毫的感情,他不想聽到任何不吉利的話。

    夜重華發了瘋般地刨著雪,冰雪堅硬,他一次一次用自己的內力震破冰雪,他忘記了疼,忘記了冷。雲殤只覺得夜重華的理智都崩潰了,他的表情僵硬而呆滯,他只是機械地挖著,明知道是徒勞,也不停止,他挖著冰雪的手指血跡斑斑,自己卻一點阻止不了他,臉上是極濃的不忍和痛心。

    雲殤看著夜重華發狂的舉動,腦海中浮現出歐陽舞的雲淡風輕,他真的不願意相信她已經死去,可這樣的暴風雪,這樣的雪崩,別說只是一個女子了,就連他自己都無法保障自己活著出來。

    天越來越冷了,雲殤站在夜重華的身邊,牙齒都在發著顫,可他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側,讓他發泄出來,他怕他有個什麼不測。

    漫長的三個時辰,心里極度的恐慌,再加上雪山的氣溫已使得面色全無,眼楮卻是赤紅,他整個人如一頭野獸般在雪山中亂轉,雙手已被冰雪凍的通紅,靴子褲擺被雪水打濕,可他始終沒有停住自己發瘋的舉動。

    慕容雲殊才到山下,便派了兩隊人馬上山尋找歐陽舞的循跡,一干人頂著風雪上山,幾乎尋遍了所有的地方,卻什麼都找不到,最後終于找到夜重華的身影,看著他失常的神色,低聲稟報︰“王爺,屬下沒發現王妃的蹤跡。”

    心,疼得滴血,痛得痙攣。一雙如黑曜石般的黑眸,蘊滿著晶亮,薄唇哆嗦著打顫,夜重華的身體幾乎站不穩,踉蹌地往後倒退了幾步。

    不,不會的!

    怎麼會找不到她,他的舞兒是那般厲害的啊,他還能感覺到她的氣息了呢,怎麼會找不到她?

    不,一定不會的!

    “繼續找!一定要找到她!”強勢的口吻,強勢的命令!

    夜重華的眸中的自責越濃,都是他的錯,為什麼會把事情弄到這樣的地步。忽然,他高高地揚起了手,重重地一巴掌砸向自己,接著又是一巴掌,他的手勁嚇人,只兩巴掌就將自己打得吐血。

    雲殤見此變故,驚得立馬上前,一手抓住夜重華還想繼續的手,怒道︰“夜二,你瘋了嗎?!”

    鮮紅的血落在純白無垠的積雪上,在冰冷的月光下更顯得觸目驚心。

    “你現在需要回去吃一頓,好好休息一覺!”

    “不可以!越遲找到她,她就越多一份危險,或許她現在正躲在哪里瑟瑟發抖呢,她現在一定也很餓,她現在……”夜重華的聲音閃過一絲哽咽。

    夜重華已不吃不喝就這般找了近四個時辰,雲殤從沒有見過這樣子的他,這樣內疚,這樣自責,仿佛一旦確定歐陽舞不在了,他也不要活了。

    雲殤心中閃過一抹惶恐,趁其不備,揚起手,沖著他的後勺便是一劈,將他劈暈了過去。

    雲殤把軟下來的夜重華背在背上,重重的嘆息了聲,他終究是不放心,踩著厚厚的積雪,將夜重華一步步地背了下來。

    雲殤剛將夜重華帶回來後,便吩咐丫鬟準備好熱水,他將夜重華扛著直接進了臥室,一進門便將夜重華丟到寬大的床後,自己便疲憊不堪的癱軟在了地上,只是大張著嘴巴氣喘吁吁。床上的夜重華,看上去似乎死了一般,一動不動!感覺連鼻間都了沒有任何的氣息。雙目緊緊的閉著,臉色泛著蒼白和乏力。

    “雲殤,你是怎麼辦事兒的?!不是讓你攔住二哥的嗎?怎麼還讓二哥傷成這樣啊?!你真沒用!”聞聲趕來的程錦關切地望著暈厥中的夜重華,特別是他那露在外面的手,血跡斑斑,眼中閃過一抹痛惜,望向雲殤的眼眸帶著濃濃的責備,對著癱軟在地上的雲殤就是一通好訓。

    她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了他的身上。

    雲殤抬頭看著面前的程錦,換了一聲新衣裳,白衣勝雪,頸項秀美,腰肢縴細,盈盈而立間,裙裾翻飛,臉上涂抹了脂粉,膚如凝脂,氣色看起來白里透紅,一點都沒有先前看著的那般柔弱得快要死過去。她怒目圓睜,頤指氣使地看著雲殤︰“你還傻坐在地上干什麼啊,趕緊出去啊!二哥受了寒,要換衣服,還要用熱水擦洗的!”

    程錦說著,就擰干了熱毛巾走過來仔仔細細的擦拭著夜重華臉頰,一邊朝著一旁地上的雲殤不耐煩的厲聲呵斥著。

    雲殤眼中閃過一抹不悅,她現在是用什麼身份與他說話,還真把自己當寧王妃了!

    雲殤與程錦接觸不深,只是聽說她天真浪漫,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子,再則她救過夜重華的命,他對她的印象一直很好。

    可如今,要不是她的任性,夜二會怎麼會這樣?更別說至今下落不明的歐陽舞!想到這里,雲殤看向她的眼神越發冰冷。

    雲殤想到這兒從地上一躍而起,卻見程錦已是伸出手,想去解開夜重華的衣裳。雲殤上前一把按住夜重華的衣襟,眼神似是戲謔實則輕蔑,看著程錦道︰“程姑娘這是做什麼?”

    程錦臉色青紅交加,卻還是梗著脖子道︰“自是幫二哥沐浴,再這般下去,二哥必要著涼的!”

    雲殤嗤笑一聲︰“程姑娘是說,要幫夜二沐浴?”

    程錦點點頭,雲殤口氣雲淡風輕,眼中迸發出一種極濃的嘲諷︰“以什麼身份?寧王妃?”

    程錦被一語說中心中所想,不由一愣,雲殤繼續道︰“程姑娘還是出去吧,夜二自然有我照顧,若是毀了姑娘清譽,夜二怕是要殺了我的。”

    “我自己願意的,只要二哥他……”程錦被雲殤盯的說不下去了。

    雲殤冷笑,原來她還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以前雲殤也遠遠地瞧過她幾眼,只覺得她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原來這一切都是裝的,可憐夜二一直被蒙在鼓里。

    雲殤本不想參與他們的事情,可想著歐陽舞驟然離大家而去,而始作俑者都是眼前這個人,咬牙道︰“程姑娘是不明白?夜二的心中從來都只有歐陽舞一人。”

    “可是歐陽舞已經死了啊!”程錦瞪圓了雙眼,不禁脫口而出,眼眸中還有一抹得意一閃而過,卻瞬時被雲殤冰冷的眼神嚇住。

    雲殤看著程錦慢慢道︰“我想夜二不會願意聽到這句話的。”

    說完便不再理會程錦,將夜重華扛起往內間走去,里面已放置好了熱水。

    程錦獨自站在床前,看著內間的方向,輕輕咬住下唇,一臉的憤恨。

    雲殤替夜重華換洗好出來時程錦已經離開,雲殤松了口氣,這女人還算有幾分識趣。雲殤將夜重華放在床上,因為蒸了熱水的緣故,整個人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只是俊臉上還是透著憔悴的慘白。

    雲殤望著夜重華緊閉著的雙眸,緊皺起的眉頭,心慢慢地沉下去。歐陽舞若是活著多好,若是她真的不在了,夜重華接下來的半生也不會快樂了。

    夜重華漸漸蘇醒,黯淡的眸子,從茫然無神,漸漸的清明過來。他突然猛的起身,想要下床,被雲殤一把按住︰“夜二,你冷靜一些。”

    “舞兒!”夜重華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焦急︰“我要去找舞兒!”

    雲殤不敢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激怒夜重華,只是道︰“你至少先吃點東西,萬一你餓昏了,你還怎麼去找她呢!她吉人自有天相,你且安心把自己身子調養好才是!”

    雲殤的話終于給夜重華帶來了一絲安慰,他的腦子漸漸清醒,眼楮也恢復了一絲清明。他看到桌子上放著一碗羹湯,端過來就狼吞虎咽起來,明明他現在聞到食物的味道幾欲作嘔。

    這哪里還有往日里半分的樣子,雲殤不由默默想到。此時夜重華放下碗,淡聲道︰“你去告訴邊防,給本王調五萬士兵,本王要將雪山夷為平地、救王妃!”

    呵!五萬士兵,即便是是派出十萬士兵也沒有用呢!程錦在門口聽到夜重華的話後,心中冷冷地想到,她可是親眼看到歐陽舞掉下去的呢,哪怕找到也不過是一具屍體了。

    程錦輕輕地推開門來,手里端著一個托盤,程錦盈盈上前,對著夜重華溫柔道︰“二哥,你著了涼,錦兒親手給你煮了姜湯,快趁熱喝下吧。”

    雲殤現在看到程錦,不發一言。

    夜重華看見程錦便想起生死未卜的歐陽舞,只覺心中鈍鈍的如刀割般疼痛,臉上神色愈加冰冷,冷聲道︰“不必了。”

    程錦卻是不依,將瓷碗往前遞了下,繼續勸道︰“二哥,你現在身子弱,若不喝些姜湯驅寒是會生病的呢。”

    “你出去!”夜重華看著她一字一頓道,“我要想要休息了!”

    程錦抬起頭來,對上夜重華霎時如冰霜般的眼神,神色不由地有些吃驚,難道!他已經發現了什麼嗎?不,絕對不可能,她控制好劑量,尋常人根本無法發覺。

    程錦低低地說了︰“是,那二哥好好休息。”

    程錦從房間里退出來,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心。夜重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過話呢,她的唇邊浮現起一抹笑容,卻像是淬了毒一般︰“二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歐陽舞在空間里,用溫泉泡了腳,又在自己的大床上睡了一夜。等她醒過來,腿上已經消腫過去了,歐陽舞不禁想到,原來溫泉還有這等功效,她醒來的時候小麒麟和海東青還窩在她的旁邊睡覺,她躡手躡腳地穿戴好登上裝備,又拿了把鋒利的長劍,她得趁著現在從雪山里出去,免得等天亮了被夜重華找到。

    歐陽舞從空間里出來,拿著長劍飛快地往上挖道路,她整整用了一個時辰,前面的視野才寬闊起來,歐陽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卻沒想到,剛才因為她的舉動,這里又出現了一場小型的雪崩,此處地動山搖,還在附近挖雪找人的侍衛都紛紛逃離得遠了一些,所以當歐陽舞從雪上底下爬出來之後,周圍寂靜無聲,一個人都沒有。

    歐陽舞的唇邊露出一抹冷笑,快速掩蓋了痕跡,地往山下跑去。

    夜重華每天都在雪山上,率領著萬眾士兵命令一干侍衛挖掘雪山,時間慢慢過去,夜重華心里最後的希望也慢慢地變小,甚至開始絕望。不,他的舞兒一定還活著,他不能放棄救治她!

    幾乎是三天四夜的不休不眠,夜重華的俊臉變得越發的慘白,眼瞼處是濃濃的黑色,唇因為干裂而獻出細細的裂紋,妖冶冷酷的眼楮完全沒有了往日里的風采,剩下的只是頹敗,雲殤和慕容輪流地跟著他,隨時逼著他給他喂點水︰“夜二,你不要這樣為難自己。”

    夜重華根本不聽人的勸,他只要一想到歐陽舞此刻的處境,心就糾結得厲害。

    “眾將聽令,找到王妃的重重有賞!咳……”夜重華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絞痛不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接著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夜重華再度醒來的時候,就看到程錦坐在床頭,用沾濕的棉花細細地擦拭他的唇瓣,她見到他醒來,眼中閃出愉悅的光彩,她從案上端了一碗燕窩粥,聲音輕柔,還帶了幾分哭腔︰“二哥,你吃點東西吧,慕容說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

    夜重華費勁了全部的力氣坐起里,用力地把她手里的東西推開。他的臉深深地陷了進去,眼中帶著濃濃的血絲,下顎處的血瘀,也就更加明顯。此時的他,明明看著沒什麼力氣,可那樣的眼神絕望而殘忍。

    程錦看著夜重華此時頹廢的樣子,心里閃過一抹惱怒,更多的卻是開心。

    挖了這麼多日子,都找不到歐陽舞的屍體,想必是屍骨無存了呢,寧王妃不再了,接下去還有誰比她更適合麼,很快她就會是名正言順的寧王妃了。

    程錦淚水盈盈,聲音越發柔軟,她挑著蘭花指,舀了一口粥,仔細地吹涼了送到夜重華的唇邊︰“二哥,你再喝一口吧。”

    “你走吧!”冷冽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我不想再見到你!”

    什麼?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他讓她走,讓她以後不要再見到他?!程錦別過臉去,用紗巾擦去了眼角的淚光,聲音幾度哽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突然發病,二哥也不會只顧著我。”

    冷!無盡的冷,他的眼中帶著重重的冰霜!夜重華突然奪過她的碗,重重地砸到地上。碗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精心熬制的粥全都潑了出來,夜重華一字一頓道︰“之前我欠你一命,現在我還你一命,從此之後我們兩清了!”

    程錦的臉上浮現起一抹不可置信,宛若蝶翼的睫毛微卷微翹,濃密且深黑,眼眸似迷蒙著水霧,接著淚珠一顆顆往下掉,她急急地拉住他的衣袖,張了張嘴︰“二哥!”

    “那天你用了什麼藥讓我暫時動彈不得,別以為我不知道!”夜重華的目光淡然而帶著冰冷,那樣的淡漠,那樣冰涼如水一樣的眼楮,像程錦掃過來,仿佛看透了一切,“從今以後我不是你的二哥。”

    程錦的臉變得慘白,因為夜重華那淡淡一撇,她的心急劇地落入心底,她張口辯解︰“我沒有!”

    “以我的內力怎會如何掙不開你的力氣,簡直可笑。”夜重華的笑容冷酷至極,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得起伏,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你現在就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程錦站在原地,臉上露出一抹猙獰︰“我與你相識十五年,你卻為了一個外人如此負我!我為了讓鬼才神醫救你,在雪地上整整跪了三日,如今你還我一命又如何?”

    “我受了宮寒,再不能生育,得了無藥石可醫治的哮喘之癥,那誰對我這輩子負責?”

    夜重華瞳孔皺縮,臉上露出一抹復雜的神色。

    “她歐陽舞有你的寵愛已經是萬幸,難不成我還指望她與你白頭偕老?”

    “啪!”他揚起一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臉上,白皙的面孔上浮現出一個掌印,程錦瞪著他,“你居然打我,為了歐陽舞那個賤人打我。現在她死了,屍骨無存了,即便是你掘地三尺,也找不出來她。”

    “你去死!”夜重華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暴戾,身子突然傾近她,手掐在她縴弱的脖子上,他的目光嗜血之極,只要他稍微用點力,他的理智幾乎被瘋狂吞噬。雲殤先前在門口聽到他們的對話,此時聽到夜重華那冰冷至極的語言,忙推了門去,拉住夜重華的手,“夜二,夜二,你冷靜點!她畢竟救過你的命。”

    “從此之後,我們不再相欠。”

    夜重華松開手,程錦撫著自己的脖子劇烈的咳嗽,整個人滑倒在地上,虛弱得如同一張白紙。

    夜重華剛才幾乎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現在掙扎著外邊走去,他的舞兒怎麼會屍骨無存,她現在一定還活著,他要找她回來。

    夜重華因力氣不足,幾欲跌倒,雲殤上前扶了他一把,卻被他一把推開。程錦見到夜重華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幾乎連站都站不住,卻仍舊要去找歐陽舞,眼底的復雜以為幾乎掩蓋不住了。她的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全然不顧自己,一把上前拉住搖搖欲墜的夜重華︰“二哥,你現在傷成這樣,怎麼去找?又能堅持走出多遠?”

    “為了一個死人,你何必如此作踐自己!”程錦的話語越發惡毒,此時她已經被嫉妒夢迷了雙眼。

    夜重華只做沒聽見,一步一步掙扎著出去,他還並沒有走多遠,整個人竟然就暈了過去。

    “夜二!”雲殤大吃一驚,忙扛回夜重華,令他躺在床上,“慕容、慕容,你快過來!”

    程錦還想留在原地,卻被雲殤趕了出來。

    夜重華昏迷半刻再度醒過來,聲音淡然︰“我睡了多久,天怎麼一下子就黑了。”

    雲殤不可置信地看著夜重華那雙根本沒有焦距的眼楮,嘴巴不可置信地張大,他不由地往外看去,外邊天氣明媚,屋里開著窗,幾欲明亮。他不停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夜重華的面前擺動,可夜重華沒有半點的反應!

    一旁的慕容雲殊坐在床頭,手指輕輕地搭在夜重華的手腕上,眉頭輕蹙,臉上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夜二的眼楮,可能以後看不見東西了。”

    雲殤大駭︰“你說什麼?”

    他提著慕容雲殊的領子︰“你不是神醫嗎,那你治好他啊!”

    “他的眼楮被雪光所傷,再加上他氣血攻心導致肝髒受損,這才導致他的眼楮失明。我盡量試一試吧。”

    夜重華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呆呆地,呆呆地看著前方,他的面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了。可他仿佛對自己受傷並不在意,若是從此之後再也見不到舞兒的容顏,他還要這雙眼楮做什麼。

    夜重華雙目失明,卻仍舊堅持要去雪山看看,縱然他看不見,可是能感受的歐陽舞的氣息也是好的。這麼想著便一大早讓人帶著往雪山走去,不過片刻,夜重華便到了雪山底。

    夜重華踉蹌著要從馬車上下來,隨行的侍衛急忙將他扶了下來,如今府中的侍衛都被夜重華遣去雪山,這侍衛也是家里看門的護衛。

    夜重華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雪山冰冷的空氣,知確實已到了雪山,便掙脫侍衛的手,道︰“你去幫忙一起挖雪山。”如今,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希望。

    侍衛還有些遲疑,如今王爺雙目失明,將他一人留在此處似是不妥,夜重華感覺到了侍衛的猶豫,不覺皺起雙眉,厲聲道︰“還不快去!”

    “是!”侍衛下跪領命道,不再遲疑。

    侍衛的腳步漸行漸遠,夜重華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心里帶上了一絲希冀。雙目失明後,他已不似之前那般激動,可他卻始終堅定,歐陽舞還活著,她必定還活著。

    夜重華緩緩抬起腳,憑著感覺在四周緩緩的轉圈,那些侍衛及軍隊是從歐陽舞掉下去的地方開始挖,這邊便仍舊有些寂靜。

    寂靜中隱隱的傳來挖掘的聲音,叮叮咚咚。不對,還有凌厲的風聲,以及,刀劍聲!

    夜重華的眼楮失明後聽力便與之前相比更好,一點細微的動靜都能聽的出來。夜重華微一偏頭,便覺一道氣勢從面門直劈而下,夜重華快速往後退了一步,正好避開。

    夜重華看不見,卻隱隱的覺得身前有十余人,修為不算高,但對付現在的夜重華已是綽綽有余。

    夜重華的身前確實站著十余名黑衣人,為首的黑衣人見夜重華落單,便上前襲擊,卻不想被夜重華避開,只見夜重華神色淡然,一臉淡定的站在那里,黑衣人便一時拿不準主意,素聞夜二皇子武藝高強,已非尋常人可比,幾人偷襲未成,便手執長劍,僵持著。

    夜重華維持著平靜的神色,盡量不露出已然失明的現狀。倒是真將黑衣人唬了一下,只是再怎麼樣,他終究掩不住雙眼的無神。

    夜重華厲聲道︰“誰派你們來的?”

    為首的黑衣人桀桀笑了兩聲,道︰“管誰派我們來的,你只要知道,我們是來取你性命的便成!”

    夜重華嘲諷一笑,冷聲道︰“倒是試試。”

    黑衣人是接了命令的,何況夜重華只有一人,幾人便對視一眼,為首的帶頭沖了上去。夜重華憑著來人的氣勢招招避過,衣袖翻飛,修長的手若鷹爪一般迎著來人便捏住他的喉嚨,將他的脖子擰斷,他的動作殘忍而嗜血,一時之間幾人打翻在地,哀嚎不已。

    為首的黑衣人卻是有幾分能耐的,招招殺招,將夜重華逼的直往後退,不經意被先前打翻在地的黑衣人一絆,往後猛退一步,險些摔倒在地。

    現在站著的夜重華微微有些狼狽,為首的黑衣人看出了些不對,便拿起地上的石子往夜重華邊上一扔,便將夜重華只在石子快到身邊時才能躲過,便眼神一亮,眼前的寧王,怕是不堪一擊,因為他,瞎了!

    為首的黑衣人將余下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他們便退了回來。為首的斂了聲息,悄然而上,將手中的長劍換成了匕首,直至到了夜重華跟前,夜重華卻依然站立不動。

    為首的黑衣人臉色閃過一抹得逞,舉起匕首便沖了夜重華的腹部刺去。

    程錦聽聞夜重華來了雪山,便緊隨其後而來,卻在下了馬車時剛好看到黑衣人的匕首刺了出去,夜重華卻似毫不知情,就那般站著,並不反抗。

    程錦看著夜重華即將被刺,便猛的沖了上去,隨即啊的一聲慘叫出聲。

    四周靜寂無聲,只聽到刀刺進皮肉的聲音。

    “啊!”是程錦的慘叫,她的聲音吸引了一大批的兵眾,黑衣人看著遠處有兵眾包圍過來,方才被夜重華殺了不少人,如今更是寡不敵總了,他看著護著夜重華面前的這個女子,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差一點點就殺了夜重華了

    黑衣人拔出長劍,再也沒有時間對夜重華下手︰“撤!”

    一行的黑衣人馬上撤離,擋在夜重華的程錦只覺腹部劇痛,傷口處鮮血噴涌而出,程錦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腹部,手中濕膩。

    她的身子軟軟地靠了過去,程錦臉色很是蒼白,抬頭看著夜重華叫出聲︰“二哥。”

    夜重華只覺得前面有個柔軟的身體朝自己靠了過來,夜重華下意識地將她接住,知道面前的人是程錦,他的臉色瞬時復雜起來。

    想起剛才程錦的一聲慘叫,輕聲問道︰“怎麼了?”

    程錦這才受不住般的低泣出聲,虛弱道︰“二哥,錦兒怕是活不了了,不過這樣二哥便又欠了我一命,這輩子都不能忘記我!”

    夜重華的神色凝重,他聞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他的手似是踫到了她的鮮血,黏黏糊糊的。心下一驚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好不容易才與程錦兩清。

    從今之後,他的命只屬于舞兒一人。

    現下決不能讓她死了,不然就又欠了她一條命︰“程錦,我不準你死!”

    程錦的唇邊閃過一抹虛弱而甜美的幸福笑容︰“二哥,你還是關心我的呢,我,我好歡喜……”

    驅車送程錦來的那車夫躲在車底,見已無事,便出來,看見程錦渾身是血,便急忙道︰“小姐!快快,王爺,快上馬車!”

    重華回過神來,將程錦抱起,由車夫帶著上了馬車,馬車快速的往城中奔去。

    慕容正在院中替夜重華準備藥物,想要醫治夜重華的眼楮。一抬頭便見夜重華抱著幾乎程錦進來,他看不見東西,走路有些踉蹌。

    慕容立馬放下手中的藥物,走上前去,對夜重華道︰“發生什麼事了?”

    夜重華聽出是慕容,便低聲道道︰“我在雪山遇刺,她替我擋了一劍,你給她看看。”語氣平淡,慕容卻能聽出里面的一絲起伏。

    慕容將夜重華手中的程錦接了過去,走至屋內,將程錦放在床上,小心的將她的手挪開,只見傷口有些驚心,想那黑衣人是刺的極狠的,傷口極深,周邊有些結痂,鮮血卻仍是不斷的流出。

    慕容先前與歐陽舞探討過怎麼治這類傷口,現在治起來倒也是得心應手。只是……

    想起歐陽舞,慕容便不太願意醫治床上的女子,那日的前因後果他都已知曉,若不是這女子,歐陽舞也不會……

    想著慕容便抬頭看了眼站在一旁不出聲的夜重華,他的雙眉輕皺。慕容知道,若是這女子因救他而死,他心里自此便會有個疙瘩了。

    夜重華坐在一旁︰“慕容,你必須救治好她!”

    慕容重重的嘆了口氣,再看床上的女子,只能動手將她先醫治起來,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慕容本就是名醫,對這種問題又有先前歐陽舞的指點,很快便包扎妥當。床上的女子臉色依舊蒼白,氣息微弱。

    慕容起身,對夜重華道︰“她已無大礙,只是近段時間要修養,不能移動。”

    夜重華的神色復雜,他本是要讓程錦離開的,只是現在卻不好辦了,便開口問道︰“何時可以離開?”

    床上的程錦悠悠醒來,睜眼便見慕容和夜重華兩人站在床前,夜重華的那句話剛好落入她的耳朵,何時可以離開,便是讓她離開吧。

    程錦覺得心中哀怨,便低聲哭泣著開口︰“二哥,不要讓錦兒離開,錦兒想跟在二哥身旁照顧二哥。”

    夜重華見程錦已醒,便索性對她說道︰“好好養傷,傷好後便離開。”

    程錦急忙道︰“二哥,要是這樣,錦兒還不如死了算了!二哥,你就讓我跟在你身旁吧,你如今看不見,錦兒傷好後便可以照顧你的。”

    夜重華依舊固執︰“本王自有舞兒會照顧。”

    程錦覺得夜重華有些冷血的不近人情,卻也不敢再拿話刺激他了︰“二嫂她現在還沒找到啊!”

    夜重華背過身去,再也見不到光亮的眼楮充滿了濃濃的黯然,︰“終會找到的,你且安心養傷便是,等傷好了會有人送你回去的。”

    夜重華身形挺拔,他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任是沒有讓人攙扶他,他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仿佛他的眼楮從來就沒有失明過。

    程錦望著他一步一步地往外走,背影決絕,心中閃過一抹恐慌,急得問道︰“二哥你要去哪兒?”

    夜重華只顧往前走,並沒有理她,她不走,那麼只有他走了!

    程錦好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夜重華,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的臉龐上出現一絲裂縫,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口,急急地要下床,朝著門口跑去。

    慕容雲殊才轉了個身,根本來不及攔著,程錦便已跑出門外。

    程錦直至出了門外卻仍舊看不見夜重華的身影,便急得四處轉,本就剛剛才包扎好的傷口這般劇烈的跑動,便滲出一絲絲的血跡,漸漸的,血絲連成一片,一片血紅。

    程錦一邊找一邊口中不斷的喊著二哥,像是被拋棄的孩子,只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表明並不是如所見的這般。

    程錦捂著傷口的手微微用力,傷口的血便流的愈是凶猛,她口中喊得更是哀切,令人揪心︰“二哥,錦兒這般,你還能丟下錦兒麼!二哥,你怎麼這麼狠心?”

    他們相識那麼多年,那樣多年的情分,她相信夜重華絕對不會拋下自己,自從自己救了他的命後,他對待自己就不一樣了,幾乎是百依百順,她相信如今也是一樣的。

    可,夜重華一直都沒有出現。

    程錦的身體支不住這般的折騰,漸漸地便覺得眼前暈眩,緩緩的倒在了地上,這回倒不是裝的了。

    慕容雲殊看著院中的女子,對身旁的夜重華道︰“她失血過多,昏迷了。”

    夜重華雙眉緊皺,神色陰晴不定,只對慕容雲殊道︰“務必治療好她!”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19 AM

第075章 懊悔癡狂

    雪山路滑,歐陽舞慢慢的走在下山的路上,想著這般離開,以後與夜重華便再無瓜葛了,歐陽舞心裏閃過一抹澀意,隨即仰起頭來,沖著天空笑得明白,一雙眼眸微彎起,她歐陽舞一定要活得更精彩!

    歐陽舞早在下山之後,就換了登山裝備,換了一身柔軟的平民粉裳布衣,頭髮隨意挽起,做尋常打扮,看起來不過普通人家的小姐。

    歐陽舞經過一個拐彎時,有兩名男子迎面而來,兩人穿著粗布衣裳,長相流裏流氣,很是猥瑣,他們兩人見到歐陽舞,雙眼發亮。

    面前的女子長相極美,眉目精緻如墨所畫,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兩人瞬間便挪不開腳步了。

    歐陽舞看了他們一眼,雙清凜凜的眼眸像水波閃亮。她感覺到兩人臉上露出來的不懷好意,卻也並不懼怕,繼續往前走去。兩人的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心中的欲念越來越深,不由的色從膽邊生。

    兩人本是上山本是想些貨物去變賣現錢,沒想到運氣這樣好,碰到了這樣貌美的女子。

    其中穿著藍布衫的男子低聲道:“哥哥我好些天沒有開過葷了,居然一下子碰到了這樣標緻的小娘子。”

    穿著灰衣的男子露出淫笑來:“這等女子享用起來鐵定比窯子裏的女人更痛快呢!”

    歐陽舞的聽力極好,他們的輕言輕語全都聽入到了耳中,歐陽舞冷冷地笑了一聲,這般污穢的話,還真是髒了她的耳朵。她本不欲理會,準備快點離去,那藍衣男子攔住了她的去路,唇邊猥瑣的笑容越發深沉:“小娘子,怎麼孤身一人,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

    歐陽舞冷冷地瞥了他一樣,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直直地望進他的心裏,藍衣男子只覺得這雙眼裏散發一股清冷的寒光,冷洌逼人,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幾欲逃跑。可心裏的欲念終於沒有讓他這樣做,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能耐他們兄弟兩如何?

    歐陽舞眉頭一皺,眼神徹底冰冷,微微啟唇:“不想死就給我滾!”

    灰衣男子聽罷,流裏流氣的桀笑道:“小爺就喜歡這樣的,夠味夠辣!”

    他望著歐陽舞生氣的面容,更對味了呢,他的唇邊不禁流出涎水,他搓著手一副躍躍試試的樣子。

    歐陽舞嘴角含著一絲冷笑,手腕一轉,便從空間裏掏出一把精緻的匕首來,匕首在她的指尖裏打了個漂亮的轉,她將匕首直直地對著面前的兩人,聲音中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等下便不要怪本姑娘不放你們一條生路!”

    “哈哈哈,竟然敢跟我們哥兒倆拿刀。小爺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麼才是刀子……”那男人看著歐陽舞的神態戲謔,以為只是小姑娘拿把匕首防身而已。便不僅不怕反而直接上前,想要抓住歐陽舞的手,奪下她手中的匕首。

    歐陽舞看著眼前的鹹豬手,唇角的冷笑愈加明顯,眼中露出殘忍而戲謔的笑。她毫不猶豫地出手,冷光一閃,卻見灰衣男子的右手手腕被齊根切斷,傷口的鮮血不斷地噴湧而出,看起來非常嚇人。

    斷了臂的男子捂著手在地上哀嚎,臉色慘白,額上冒著虛汗。歐陽舞的美眸幽深,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修長的手指繼續把玩著沾了血的匕首,這可是削鐵如泥的寶貝呢,似笑非笑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男子:“怎麼,現在知道什麼是刀子了嗎?”

    藍衣望著自己兄弟的慘樣,一臉地不可置信,這哪兒是個普通的女子,分明就是個魔鬼。他想要跑,卻見灰衣男子拉住了他,臉上因為疼痛劇烈地扭曲著,他喘著氣,恨恨道:“哥哥,你且替我報仇,奸殺了這個婆娘!”

    藍衣男子也是有點武功架子的,望著迎風而立的歐陽舞,身後純白的雪將她襯托得遺世獨立,冷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的唇邊帶著挑釁的笑容,他的心裏突然就充滿了濃濃的征服感。

    他瞬間從自己的衣袖裏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沖著歐陽舞就刺過來,歐陽舞最不怕的就是這等野蠻的刺殺,她一個旋轉,輕鬆躲過,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像是在玩什麼玩具,用著巧勁兒折彎了過去,男子大叫,手指痙攣,手中的匕首不由自主地落了地。歐陽舞眼眸中一絲寒光閃過,手中的匕首對著男子的脖子輕輕一抹——

    灰衣男子便見到藍衣男子跪在地上,驚恐的眼睛睜得極其,接著鮮紅的血從他的脖頸裏流淌下來,一滴、一滴,接著流淌下來,污染了地上的雪。

    “賤人,你既然敢傷了我哥哥的性命!”灰衣男子的話語剛落,歐陽舞的匕首已近,接著他便斷了氣。

    歐陽舞松了手,眼中的嗜血漸漸退去。望著面前兩具屍體,她太衝動了點,居然有這樣大的怨氣。原來她以為的不在意,無所謂都是自己的臆想,原來,那個人對自己有影響!

    之前,他不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陣風,也不是自己生命中的一滴水,可以後,他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歐陽舞的腦海中不期然的想起夜重華,隨即便搖散了這個影子,天下好男人千千萬萬,她不是非他不可,她可要逃離開這個男人遠遠的。

    歐陽舞的神色稍霽,收起匕首,不再看地上的兩人,自顧往下山的方向走去。只是剛下山,歐陽舞便覺得周圍的氣氛很不對,叮叮叮!是一群士兵在挖雪山!她一個閃身躲到一棵樹後面,用掩體令自己成功地逃離了雪山。

    可下山之後,只覺得城中也很是不對,處處都顯得冷寂,街上的小販行人都顯得小心翼翼的。不僅如此,這才一會兒的功夫,歐陽舞便已躲了三四次,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這街上到處都有士兵在巡邏,每隔幾處店鋪酒樓便會有士兵把守。

    歐陽舞好不容易躲過士兵的視線,閃閃躲躲的來到城門口,看到城門口的情況便霎時泄了氣。

    城門的把守比之城裏更甚,每個人進出都要被詳細盤查,一有疑慮便會馬上被帶走,這才一會兒的時間,已有好幾個少婦被帶走。

    歐陽舞心裏不禁哀嚎,如今的城裏簡直就是個鐵桶啊!

    看來只能是先在城中躲躲,伺機在出去了,夜重華,你怎就這般糾纏呢?她歐陽舞可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呢,既然離開了,就沒有再被找到的道理,不過如今看來,她想要逃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歐陽舞的眼神微眯,閃身走了回去。

    小院。

    剛剛醒來的程錦只覺得口乾舌燥,可連聲叫了幾句來人,門外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個丫頭都沒有。歐陽舞之前只帶了竹綠來,竹綠突然得知歐陽舞被雪崩所埋,哭得眼睛都快瞎了,這些天每天都在雪山附近打轉,希望還能找到寧王妃。

    夜重華如今已經不再管程錦的事,只是將她的生死交給了慕容雲殊,慕容雲殊正好到外邊采藥,便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雲殤。

    雲殤之前聽過程錦的話之後,不由想到如今的程錦早就不是年少時的那個她,或者年少時的那個她頁是偽裝的,對她越發厭惡,慕容雲殊令他照顧她,他點頭說好,一轉頭就離得遠遠的,說真的他現在一點都不想管她的死活,誰知道她現在是不是裝暈,估計吸引夜重華的注意力。

    只可惜,夜重華如今換了別院,不管她如何惺惺作態,他都不會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會理會。

    程錦叫了幾句沒有聲音,只能捂著傷口慢慢地站起來,移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茶水。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憤憤,夜重華居然真的不管她!莫非真的要上自己倒垂死之際,他才會理她麼?

    “小姐!”程錦喝完茶水,把碗重重地擺放在桌子上,突然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閃了進來,“稟小姐,小人在城中發現了疑似寧王妃的女子。”

    程錦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議,又意味深長。夜重華派出這樣的人力物力挖掘歐陽舞,即便是沒有人,也會有屍體,莫非她真的沒有死?

    如果她不死,她還是寧王妃,等她被夜重華找到,便會繼續得到夜重華的寵愛,這怎麼可以?!

    “居然沒有死?!”程錦的五官開始扭曲,充滿了怨恨,“那個女人要死了多好,偏偏這樣都沒死?!”

    她的手指抓緊了桌沿,因為用力,她的手指關節泛白,她的唇邊帶著冷笑:“這樣都死不了,看來這個歐陽舞還真是厲害呢。”

    前面的黑衣男子抬起頭,就對上程錦一臉戾氣。她冷冷一笑:“傳我口令,必須殺了歐陽舞,帶歐陽舞的腦袋來見我!”

    “是!”

    歐陽舞藏身在一間老舊偏僻的旅店,如今城中把守嚴實,歐陽舞也暫時斷了出城的打算,她只想著在城裏小住幾日,等到風平浪靜了,她再離開。

    從東晉國到西陵國,如今才終於覺得自己已經解脫,不用再為別人而活,不用日日想著算計,這才是輕鬆的日子。歐陽舞才旅店裏休息夠了,到了下午才決定出來活絡下筋骨,弄些好吃的。

    從客棧出來之後,經過一條偏僻的小巷,歐陽舞緩緩走在路上,突覺身側一襲勁風襲來,歐陽舞瞬間回神,就勢往後稍退,撤了開去。待到歐陽舞站定,這才看清剛才偷襲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長的尚算端正,眼中卻冒著一股邪氣,他本以為這一擊必中,不想卻被歐陽舞躲了去,便稍稍對歐陽舞改觀了幾分。

    歐陽舞淡淡佇立,清秀的臉上不帶半點情緒,眼睛裏卻始終帶著一種嘲諷的神色:“來者何人?”

    中年男子看著歐陽舞,眼中露出幾分詫異,面前的女子竟如此淡定。之前,他遙遙地見過她一面,也只不過以為她是個普通的女子。

    他是程家的家奴,黑子,經過高度的訓練,誓死保衛程家的人。如今小姐有令,他必須遵守,他冷冷地笑了一聲:“你且問閻羅王去吧。”

    歐陽舞嬌小了一聲:“誰見閻羅王還不一定呢。”

    他的身手在這幫家奴當中,雖不能算是數一數二,對付歐陽舞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已經綽綽有餘,可,她居然輕易地躲閃了過去。

    好!她方才之事運氣罷了!

    只是很快之後,他就不會這般想了!

    黑奴的眼神漸漸陰毒,手掌一轉,便從袖中抽出一根竹管,如拇指般粗細,手掌般長短。他把竹管的一端銜在嘴上,順著風吹出眯眼。

    最厲害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制毒能力,他擅長各式各樣的藥。這種迷煙若是被人吸入口鼻之中,便會產生幻覺,被對方控制。

    迷煙裏還摻了藥,只要碰上皮膚,慢慢地皮膚就會流膿生瘡,到時候即便是最美的女子,也會變成人人厭惡的醜八怪!

    歐陽舞冷笑,唇角不禁露出一絲嘲諷,玩毒?他還嫩著呢。

    只見歐陽舞的手上突然多了出一把極大的扇子,身子輕巧地落在高處,用力一扇,把所有的煙霧全都扇了回去。

    黑子從未見過有人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把煙霧還給他,一時眼中露出一抹奇異的神色,唇角微張開。

    歐陽舞眼神一眯,指尖夾著三顆渾圓的黑色藥丸,指尖微彈,三顆藥丸便都落入黑子的口中。男子尚未反應,卻見歐陽舞高高躍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身子矯捷若燕。

    小姐口中的無用寧王妃竟這般厲害?他恍然失措,卻發現剛才那三顆藥物已經融化在他的口中。

    男子詫異抬頭,便見歐陽舞站在不遠處,神色淡然。男子這時已是反應過來,想起剛才自己咽下的,臉色有些不豫,卻也不懼,想他堂堂毒手,怎會怕這小女子,而且剛才便已細細想了下,這藥並無什麼味道,想來也不是劇毒。

    歐陽舞見男子神色猶疑,便笑道:“現在感覺如何?”

  沒感覺!黑子心中冷笑,莫不是歐陽舞隨意給他服了幾粒丸子,要來嚇唬他?心情一下子舒坦不少:“雕蟲小技,待我抓了你,定要將你抽皮剝筋!”

    他說著就要上前,歐陽舞做阻攔狀,好心道:“別動!我勸你還是站著別動,不然……”

    男子不屑道:“怎麼?”

    “你只要再動三下,便會生不如死,不信你可試試看,可別怪本姑娘沒提醒你。”

    黑子自是不信,從來就只有他操控別人的生死,還從來沒有人威脅過他。他可從來沒有聽過有什麼藥,如同歐陽舞說得這般。

    他毫不遲疑地往前邁了一步,便聽到歐陽舞道:“一……”

    然後是第二步,什麼事都沒有,抬起頭來挑釁地望著歐陽舞。

    “二!”

    黑子的腳步突然有些遲疑,他的第三步,腳懸再半空中,竟是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放下,前面的女子,迎風而立,笑容中有一抹狡黠。黑子的腳終於還是落了下來,接著他的瞳孔慢慢地擴大。

    本來毫無感覺,可現在他的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心臟一陣劇烈的扭曲。他的右手緊緊地捂在胸口上,緊抓胸前的衣物,額上虛汗直冒,臉部慢慢的扭曲,緩緩跪倒在地,頭直直的撞在地上。

    起先還隱忍著不發出聲音,慢慢的想是身上劇痛難耐,便受不住般的低喊出聲,身子縮成一團,在地上胡亂滾著,口中的叫喊愈來愈大。

    “怎麼樣,現在要不要說出是誰派你來的?”歐陽舞的唇角淺笑依舊,這麼烈的毒藥,她還從來沒有讓人試過呢,今兒有空可要好好審問眼前之人。

    “黑子!”就在此時,追殺歐陽舞的一名男子,阿褐尋過來時候竟然看到了這一步,他眼眸一閃,竟是滿眼地不可置信。黑子竟然會中毒,看來歐陽舞這個小賤人並不是那麼好對付呢!

    他霎時拿出自己的弓和箭,眼眸微眯起,瞄準了歐陽舞,拉弦、開弓!弓箭勢如破竹朝著歐陽舞飛過來,歐陽舞的耳朵一動,便聽到弓箭出鞘的淩厲風聲,來不及抬頭細查,歐陽舞憑著直覺往右側快遞移動了幾步,只見那箭擦著手臂往後面射去,正中身後的一棵樹,定睛一看,那箭直直的射穿了粗大的樹干。

    歐陽舞抬手輕撫,她第一次替自己敏捷的身手感到慶倖。

    歐陽舞眼眸一眯,看來追殺自己的人還不止一個呢,估計是一夥的,又是一隻弓箭朝她射過來,她果斷地拉起地上中了毒的男子擋在自己的身前,果然那箭即將刺入面前這個人時,被另外一隻一摸一樣的箭給射落下來。

  “賤人!”阿褐的眼中露出惱意,一雙眼睛憤憤的看向歐陽舞。

    想來這個躲在暗處的男子箭術十分精准,她心下愈加提防,腳下著力,捉著黑子的身體擋在自己的面前,節節後退。

    黑子似是也明白自己成為了歐陽舞的擋箭牌,朝著遠遠的地方做了一個手勢,接著便咬舌自盡了。

    黑子!就在這一刻,遠處的阿褐像只暴怒的獵豹,他抬起手中的弓箭,一隻蘊含著無盡天地霸道之力的箭矢破空而出,朝歐陽舞的心臟狠狠射去!

    箭矢來勢洶洶,精准無比,無可抵擋——

    箭矢穿透黑子的身體,刺入歐陽舞身體!

    歐陽舞因為這股強大的力氣,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歐陽舞一顆心似乎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眼睜睜地看著箭矢刺入自己的身體,胸口巨疼,她仰躺在地上,黑子的屍體就壓在她的身上,毫無聲息!

    阿褐看到歐陽舞躺在地上,臉上的怒意漸漸平緩下來,隨即唇邊帶了絲得逞的笑意。他收好弓箭,從屋頂上一躍而下,輕鬆地跳到歐陽舞的身邊,此時歐陽舞一動一動地躺在地上,猶如一具死屍。

    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在他的手底下逃生呢!他將黑子從歐陽舞的身上翻下來,雙手撫上他睜大的雙眼,臉上帶著痛惜:“黑子,我替你報仇了!”

    他從身上拔出匕首,正準備切下歐陽舞的腦袋,卻見此時歐陽舞那雙本來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她望向他,唇邊露出詭異的笑容,接著一股迷煙從她的口中噴出來,阿褐一時不查,只覺得自己的雙眼又辣又痛,他慘叫了一聲,捂住自己的雙眼,像只被激怒的瘋狂野獸,接著便拿出匕首靠著朦朧的光線亂砍!

  歐陽舞急忙躲開,手不由自主地撫住自己的胸口,剛才她幾乎以為自己死了。那樣大的力量,那樣精准的箭術!

    之前小麒麟因得了翡翠之心,身體內多了一份力量,常常處於昏睡之中,早上,他還從倉庫裏拿了個護心鏡給她讓她帶著,沒想到這個護心鏡還真的救了她一命,可即便如此,她也受了不小的內傷。

    此時,歐陽舞不敢多想去分心自己的注意力,面前的褐衣男子閉著眼睛,從箭筒裏拿出三隻箭矢,三箭連發,三隻箭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射過去,他雖然看不清楚,卻靠著聽力判斷歐陽舞具體方向,。

    他的動作又快又恨,箭不停地在歐陽舞的身邊飛過,來勢洶洶,速度卻也極快,歐陽舞急忙往側邊移動,這才堪堪避過一箭,卻是極險。歐陽舞躲得辛苦,卻也知道再這麼下去,她的體力遲早要玩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屏住了呼吸。

    面前的褐衣男子什麼都看不見,果然她不再動彈之後,他手上的動作便有些遲疑。歐陽舞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她快速地從空間裏撈出一把長劍,悄然地閃身到他的背後,卻見面前的男子突然拉著弓弦轉過身來,箭矢直直地指著歐陽舞。

    毫不猶豫地把長劍刺入他的心臟,手腕一轉,面前的男子悶聲一聲,歐陽舞有乾淨俐落地拔出了長劍,表情冷落無情:“看看是你的箭快還是我的劍快!”

    男子悶哼一聲,瞪大了眼睛,直直的往後倒在了地上,就在此時,歐陽舞看到一個權杖從他的身上掉落,八角狀的權杖上赫然是一個“程”字。

    程家?程錦?!歐陽舞的清冷美麗的面孔之上,露出一抹震懾的光芒,她居然派了人要置自己於死地。她涼涼地笑起來,夜重華之前還居然護著這個女人?!

    她本來想要離開,現在看來她還應該與這個女人周旋周旋一番,她歐陽舞可不是吃素的,該討的都要討回來,到時候若是夜重華阻攔,哼……

    手持長劍的歐陽舞面色冷酷,剛想便想離開,耳邊便響起一聲冰冷到極致的聲音:“怎麼,殺了我的弟兄就想離開,沒那麼容易!”

    此人是程錦派出的三人之一,淩風。此時雖沒有拔萃的制毒技巧,高超的箭術,可此人精通幻術,常常以虛假的影響迷惑對手。他花費了好些時間才找到歐陽舞,卻見她的面前躺著兩具屍體,正是黑子和阿褐!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黑子和阿褐的手裏,可如今他們兩人居然死在一個女人身上,是在是太難讓人相信了。

    歐陽舞定睛一看,便見身前不遠處站著一黑衣男子,神色陰冷,如羅剎般。歐陽舞的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閃而過,接著便露出一臉的戒備,眼神變得嗜血。

    卻見眼前的黑衣男子衣闕微動,便幻化出一個個黑色人影,將歐陽舞重重包圍起來,一圈的人影不斷的轉動,圍著歐陽舞不住的轉圈,令人有些頭暈目眩。歐陽舞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幻想,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哪個才是他的真身,抬起劍朝其中的一個直直刺去,那人影便幻化成煙,這是假的!

    歐陽舞連砍了好幾個,卻始終找不到真身是哪一個,剛想繼續砍去,便見這許多人影又合成了一個。

  淩風站在對面嘴角冷笑,如看著一隻螻蟻般看著狼狽的歐陽舞,眼神輕蔑:“我看你還是省著點力氣吧。”

    歐陽舞擅長近身搏鬥,此刻她的身影一閃,便提劍迎了上去。淩風站著不動,甚至連表情都沒變過,直至歐陽舞將劍插入他的身軀時,那男子又幻化成了煙,在幾步遠處顯現出來。

    歐陽舞只覺得頭皮發麻,心裏開始心驚,經過剛才的打鬥,她覺得漸漸有些吃力,再則她還受了內傷。額頭上虛汗連連,她又試著砍了幾下,無論動作有多快,卻全都撲了個空。

    沒想到程錦的手下還有這等本事得人,歐陽舞很快就鎮定起來,輕閉起雙眼,感受著四周的空氣流動。

    男子看著歐陽舞的這般動作,嘴角的冷笑越加明顯,這只不過是他佈的一個陣罷了,他的真身,她根本就不可能發現。周圍寂靜無聲,甚至連一點風聲都沒有,歐陽舞暗暗好奇,突然,便覺身後有一道淩厲的氣勢翻滾而來,待睜眼回身拿劍抵擋,卻覺得身體一頓,一把利劍直直地插入她的肩膀——

    鮮血湧出來,染濕了她的衣袍,因為疼痛,握著長劍的手不自覺地痙攣,手抖得再也拿不起長劍,掉在地上!

    她看到面前的男人,唇邊帶著殘忍的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快速地抽出長劍,正準備刺第二箭,卻聽到啪地一聲,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周身爆炸開來,他不由自主地快速往身後飛去,等周圍的煙霧散去,哪里還有歐陽舞的影子。

    此時小麒麟昏睡,空間大門緊閉,歐陽舞沒法進去,暗叫一聲不好。她捂著手臂剛跌跌撞撞的跑到街上,眼角一瞥,突然見到一輛金燦燦的馬車,通體顏色呈金色,但看上去一點都不俗氣,反而有種淡淡的典雅。此時想也不想,就爬了上去,馬車內壁由烏木砌成,烏木上裹著淡粉色錦緞,錦緞上面印著淺淺暗花。

    歐陽舞的神智越發不清醒,突然她對上一雙溫潤如玉的眼睛,他的眼中出現了片刻的呆愣,接著又閃過一抹錯愕。面前的男子穿著白衣,有一張淡雅飄逸的容顏,仿佛宛如飄然出塵嫡仙般俊逸的男子,裸露在外的肌膚瑩瑩如玉,歐陽舞下意識地扣住他的脖子:“不許出聲,否則要了你的命!”

    白衣男子只覺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面前的這個女子滿身是血,臉色蒼白,一張漂亮的臉上卻滿是冷酷的決絕,可身上散發出來的魄力居然讓人無法正視。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臉上越發詫異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緣故,歐陽舞只覺得前面一陣陣地暈眩,意識漸漸抽離,接著便暈了過去。白衣男子仔細地看了她一眼,她昏迷在軟毯上,雙眼緊閉,眼上烏黑的睫毛濃蜜且纖長,即便是暈眩過去,臉上還是帶著濃濃的戒備。

    白衣男子鬆開了手中的杯子,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希望他沒有惹上一個大麻煩。

    他聲音淡淡地吩咐道:“回去吧。”

    “是,主子。”

    別院,院落極其安靜,只聽得一兩聲鳥啼

    “你別哭了,你總是這樣哭哭得我腦袋疼。”

    雲殤一來到別院,就看到竹綠坐在院子裏抹眼淚,她不敢在夜重華面前哭,便偷偷地躲在角落裏哭,身體一抽一抽的。

    竹綠吸了吸鼻子:“奴婢,奴婢只是很想念王妃。”

    雲殤不由地想到歐陽舞,心情有些沉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王爺可用過午膳了?”

    竹綠搖了搖頭:“王爺只在早上用了一些,他要說要等王妃回來一起用午膳。王爺這兩日總是對著一根草發呆,雲公子,王爺莫不是病了吧?”

    雲殤看到竹綠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模樣,怒道:“你才病了呢,把你眼淚擦擦,瞧你眼睛都哭腫了!”

    雲殤快步朝裏面進去,便看到夜重華坐在走廊盡頭的石椅上,手指頭上帶著一個用草綁成的戒指,草幾乎枯黃了,他用指尖輕輕摩挲著,像是在摩挲著什麼上好的玉石。

    他雙目看不見東西,卻並不配合治療,連慕容給他煎得要他也不肯喝,終日鬱鬱寡歡,他每日不是去雪山等,就是來這裏靜坐,宮裏已經來了旨意,令夜重華在下月之初趕回去,可他仿佛沒聽見,一點要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似乎一日沒見到歐陽舞,他就不肯甘休。

    他的面容憔悴了許多,面色蒼白,帶著深深地落寞。

    雲殤站在一旁,幾乎不敢發出聲音來。

    “舞兒……”一聲低不可聞的聲音自夜重華的口中喃喃而出,“你在哪里?”

    他摸著手上的草戒指,神思恍惚。

    “這個有什麼好計較的啊?反正你什麼也不缺啊,喂,喂……”

    “喂喂喂,你也知道我很窮的嘛,哪兒老有東西送人嘛,要送也要關鍵的時候送啊……喂!喂!”

    “我也有送過你珍貴的禮物啊,你看我留在你身邊就是最珍貴的禮物啊。”

    “這個,送給你好不好?”

    “戒指!好看吧?”

    他在腦海裏想著與她相處之時的點點滴滴,胸口一陣陣發痛。午後的陽光明媚而溫暖,落在夜重華的臉上,更顯得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他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落在前面,沒有一點光彩。

    “雲殤?”

    雲殤突然聽到夜重華叫他,忙應了一聲:“怎麼了,夜二?”

    “你去替我要一些香樟樹的苗子。”

    “好!”

    這些日子,夜重華總是不怎麼說話,如今他開口了,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都要替他辦到。雲殤用了最快的速度,替夜重華準備了香樟樹的苗子。

    然後,他就看到夜重華蹲在院子裏,用手指頭輕柔地撥開土,挖了一個小小的坑,然後把樹苗小心翼翼地放好,又用手把坑填好。

    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在不知疲倦地種香樟樹苗,一棵、兩棵,他的神情溫柔繾綣,似是在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一般。他的手指被碎石磨得血跡斑斑,他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雲殤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邊,根本不敢打擾他,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雨,落在夜重華黑亮的髮絲上,他的衣袍上,他絲毫不在意,只是用手指繼續挖下一個洞。

    夜重華花了整整三個時辰,才把所有的香樟樹苗全部種好,他這才站起來,因為蹲的時間太久,身體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也不要雲殤扶,他“看”了雲殤一眼:“舞兒若是回來了,便會看到這樣滿院的香樟樹苗了……”

    說著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皺起眉頭:“也不知道她喜歡不喜歡。”

    “不管你信不信,我總覺得她還活著,她只是在生我的氣。”

    雲殤突然覺得眼睛一熱,不僅揚起了頭,他心中暗罵自己,怎麼也像個娘們了,可心裏真的好酸。

    竹綠突然跑過來:“稟王爺,程小姐要來見你。”

    夜重華臉上露出了冷酷的神色:“不見!”

    “二哥,你為何不見我?”程錦快步走過來,之前她見到夜重華離開,便急不可待地讓手下的人去打探夜重華去了哪兒,如今傷口好了一些,便急急地趕了過來。明知道夜重華此時看不到她的樣子,可她也是精心做了打扮,手挽粉色煙紗,逶迤拖地,純白勝雪軟裙的裙裾邊緣用藍色絲線繡著片片青色如水滴形狀的孔雀翎羽,閃耀紫銅色光澤,裙角下方還附有覆羽,五彩繽紛、光彩奪目。

    夜重華背著她:“既然你能下床了,你就回程家去,我不想見到你!”

    程錦神色一凜,望著面前的夜重華這樣冷酷地對著她,幾乎咬碎了牙齒,接著一雙杏眼裏露出淒苦的神色,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地從她的眼眶中落下:“二哥,縱然錦兒做了什麼對不起的事,那也是因為——錦兒喜歡你!”

    “住嘴!”

    “當年娘親去世時,拉著你的說,非白,以後錦兒就拜託你了,當時你是應了的!”程錦的聲音越發悲切,“我娘的遺願讓你好好照顧我,你答應了,二哥你分明就是答應了的。”

    夜重華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我給我滾!”

    “我娘待你如同親子,如今我娘才離世七年,你便不將她的話放在耳中了嗎?”程錦的眼中閃過一抹惱意,“只要我嫁給你,你才能真正的照顧好我!只不過如今雙目失明,以後就由我照顧你可好?”

    雲殤不由撫額,這女子怎麼如牛皮糖一般擺脫不了,正想著便見夜重華的神色越來越難看,眉頭緊緊粗氣,他捂住胸口,硬生生地吐出一口血來,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厲聲道:“雲殤,你把她給我扔出去!”

    “二哥!二哥,你不能這樣待我!我爹爹……”

    雲殤順勢捂住了程錦的嘴巴,把她拖了出去,手上還被她的利爪抓了好幾道,此時他十分頭疼,如果可以,他真不想攪這淌渾水裏。想著當年的程錦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不過幾年不見,怎會變成這個樣子,連一向雲淡風輕的夜重華都被氣得吐血。

    夜重華等到身後終於清靜了,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他一直以為程錦如程夫人那般溫柔善良,沒想到是他錯了,他識人不清,所以才瞎了眼。

    他涼涼一笑,唇邊的血跡將他蒼白的臉襯得妖嬈無比,所以這就是報應嗎?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22 AM

第076章 癡戀情狂

    自程錦上次被雲殤扔出去之後,再也無法見到夜重華,他的別院原來根本沒有護衛,如今整整兩圈的護衛輪流守夜,連只鳥都飛不進來,像個鐵桶,更別提她!

    她沖進去一次,卻被人丟了出來!

    “放肆,我是程將軍的女兒!”程錦的臉上露出惱怒的神色,“是夜二皇子昔日最好的朋友,你們怎麼不讓我進去!”

    “程小姐,我們奉王爺之命,誰都不能放進來!”

    程錦雙手握成,指甲幾乎斷在掌心裏,真是不甘心!

    她與夜重華相識那麼多年,而他與歐陽舞才認識多久,他為了一個外人居然如此對待他,連面都不願意見她,之前甚至還踹了自己一腳!她真的不甘心!

    幼時,他也是極疼自己的呢,當初自己看中他父皇贈給他的美玉,他可是想都沒有想就給了自己,自己想要飼養他養得那對大雕,他雖不樂意,到最後還是會依了她!

    如今,似乎不一樣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歐陽舞!

    現在她的傷口還是很疼,可她不甘心這樣回到程家,這次出門之前她還與家人說過,她要成為寧王妃的!

    若是被人知道,她被夜重華嫌棄,這樣回去豈不是很丟人?程錦回到之前修養的小院子,屋內的擺設簡約大方,處處透著一股子的清雅,這裏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只有慕容雲殊偶爾來了給她煎碗藥,可她就是喜歡這裏,這裏有夜重華的氣息,她喜歡坐在他坐過的椅子上,用他用過的茶杯。

    程錦坐了一會兒,只覺得有些乏了,便想躺回內室休息,她睡不著,睜著眼睛打量周圍的東西,眼睛突然撇到角落裏的一個小盒子。

    這是一個用香樟木製成的胭脂盒,紫羅蘭顏色,描繪著金邊,盒上細細的刻著精美的圖案,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一看就是女人用的東西,想必這個是歐陽舞留下的吧,程錦心中好奇,起身打了開來,卻發現裏面放了許多瓶瓶罐罐,她隨手拿起來看了看,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有大半都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女人天生喜歡塗脂抹粉,程錦雖是將軍之後,卻也不例外,她不禁伸手將其中胭脂盒打開,只覺得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更顯心曠神怡。

    這種淡淡的香味別於往日裏的胭脂,味道並沒有極濃,帶著一種清幽雅致,顏色也十分好看。

  程錦拿著胭脂盒,心裏百轉千回,這是歐陽舞用的胭脂吧,雖然她記不住真切她身上的味道,不過隱約就是這種。

    現在夜重華看不見,若是聞到熟悉的味道指不定會怎樣呢。

    程錦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鵝蛋白玉般的臉,兩瓣潤紅的珠唇,腮凝新荔,目若秋水,肌膚瑩透,引人遐思。

    她的唇邊露出笑意來,若是自己找了法子混進夜重華的別院,夜重華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以他這般對待歐陽舞,定是會親近自己的。到時候自己只要不說話,等到夜重華把持不住自己,生米煮成熟飯,看他還怎麼不理自己。

    即便是他不理自己,爹爹也定然會達成她的心願。

    最好一舉得男,這樣她在王府裏的地位也便有了!

    程錦越想越美,只覺得自己這等法子是在是高。便對著鏡子,用指尖沾染了些脂粉,慢慢地塗在臉上,這種胭脂著色很好,很快地就在臉上暈染開來,為了能將香味塗得重一些,她還特地多抹了一些。

    再見鏡子中的自己,嫵媚動人,若是夜重華現在看得見自己,恐怕也會被自己吸引住吧。

    程錦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來,眼中笑意越濃。

  不過一個時辰之後,程錦覺得臉上難受得很,只覺得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燙,她不由自主地撫上面孔,入手便是凹凸不平的疙瘩。程錦不可置信地碰了碰,接著便瘋了一般地跑到鏡子前往裏面看去,只見自己白皙的臉上如今一片通紅,長滿了一粒粒紅色的疙瘩,她的兩腮還腫了起來,幾欲裂開。

    鏡子中的醜八怪是誰,她幾乎認不出自己了!

  程錦不可置信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顆心突然尖叫出聲,伸手將鏡子打翻在地,怎麼會,這怎麼會?

    她不過是往臉上擦了下午拿來的胭脂啊,怎麼會這樣?

    胭脂,歐陽舞,又是歐陽舞,都是歐陽舞,都是她害的!

    程錦從手中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中儘是仇恨的毒火,神情很是猙獰:“這個賤人,連死不放過我!”

    此時淩風從外面進來,半跪在地上:“小姐,歐陽舞、歐陽舞跑了!”

    “跑了?”程錦心中大怒,一張佈滿了疙瘩的臉上,露出濃濃的戾氣,她望著淩風,揚手給了他一個巴掌,“也就是說、她、還、活著?你怎麼會被她跑了?”

    “小的該死,還有……”淩風抬起頭,瞧見程錦那張佈滿了疙瘩臉,心中大駭,還是遲疑道,“黑子和阿褐都死於她的手下。”

    “砰——”程錦大怒,面容幾乎扭曲,說著她便將手裏的茶具重重地扔在地上,茶具瞬間便四分五裂了開來,“一群廢物,繼續尋找她的身影,若是找到了必將她千刀萬剮。若是殺不了她,你就提著腦袋來見我!”

    “屬下遵命!”淩風快速地離去。

    此刻,程錦幾乎都要崩潰了,現在每一件事都令她煩心!她得不到夜重華,歐陽舞沒有死,她的臉——長滿了疙瘩!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是先將自己的臉治好,本來黑子精通毒術,必定能治好她的臉,可他居然被歐陽舞殺死了!程錦現在又不能找慕容雲殊治療,若是他將自己毀容的這件事告訴夜重華,指不定他會不會更加厭惡自己!

    程錦在臨睡前,服了一顆平日裏都帶在身邊的解毒丸,只等著第二日或許有法子消下去。卻未料到,第二日醒來後,臉上的疙瘩絲毫沒有好轉,甚至有些個還流了膿,散發出腥臭的味道。

    天!她現在著急得瘋掉了,連眼睛都熬得通紅,不論任何代價,她都要醫好自己這張臉,絕對不能讓歐陽舞如願。

    程錦不知道的是,歐陽舞平日裏研究這些瓶瓶罐罐,這瓶新制的胭脂,是準備有機會換到皇后娘娘的宮裏的,若是歐陽舞知道程錦用了這盒胭脂,指不定有多詫異,多好笑。

    所幸,程錦認識鬼才神醫,只要由他出手相治,她的臉必定恢復如初,程錦用斗篷將自己的臉遮蓋了掩飾,對車夫道:“去城外老林。”

    馬車匆匆便往城外趕去,後面跟著長長的程家人馬。

    歐陽舞醒來的時候,剛想起身,覺得肩上劇痛,不由輕輕地嘶了一聲。

    “姑娘還是好生躺著,免得傷口撕裂。”一聲溫潤好聽的嗓音傳入歐陽舞的耳朵,歐陽舞抬眼便見到坐到桌面的男子,他側著臉,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只看到他一頭光滑如綢緞的長髮,西下的夕陽將他的一頭黑髮染成金黃。他緩緩地轉過臉來,豐神如玉般的容顏眺入她眼中,此人正是先前在馬上裏碰到的男子,是自己之前威脅的那個男人!

    他身著一身華貴的織錦紫衣,頭戴明晃晃的金冠,臉若上等的寶玉,眉目雋美,想必是個有身份的男子。

    “多謝公子相救。”歐陽舞半躺著,輕輕地喘了口氣,她朝他行了個禮,他既然有能力救得了自己,自己暫時就是安全的,如此想著,歐陽舞放鬆了許多。

    “不必謝,是姑娘逼迫在下相救,是姑娘自己救了自己。”面前的男子似乎有腿疾,坐在一張輪椅上,雙膝上蓋著一條黑色的厚實毛毯,他放下手中的長卷,自顧自地倒了杯水。

    歐陽舞的唇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是,感謝你被逼著救我。”

    容隨雲微揚起下巴,露出白皙的脖頸,他指著上面兩個紫色的印記,聲音越發輕柔:“若是在下不救姑娘,姑娘就要殺了在下。”

  他的表情溫和,一雙黑亮的眸子溫潤如玉,唇邊帶了一抹極淺的笑意。

    歐陽舞看著他脖頸上的兩個指印,之前被人追殺,頻臨失血過多暈厥而去,哪兒還有時間與他溫言溫語,根本就忘記控制力道了,歐陽舞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抱歉。” 容隨雲淡淡地笑了起來,整張臉顯得越發溫和,他端著水杯,自己推著輪椅到了歐陽舞的旁邊:“姑娘喝杯水。”

  歐陽舞也是渴了,接過他手中的水杯一口氣喝了下去。

  “你的傷勢已無大礙,不過需要靜養。”男子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一臉的和煦溫柔,可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的疏離與冷漠。

    歐陽舞嗯了一聲,一時之間,屋裏寂靜了下去,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歐陽舞輕咳了一聲:“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低頭,眼神微微一閃,抬頭始終是那溫和的笑:“我在家排行第七,姑娘喚我容七便是。不知姑娘芳名?”

  “小女姓楊,家中排行第五,公子可喚我楊五。”

    容隨雲望著前面的女子,眼中帶著一抹狡黠之意,真是半點虧都吃不得。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小五。”

  歐陽舞乍聽他喚自己小五不禁一愣,本來以為他會效仿自己稱自己楊姑娘才是。歐陽舞如今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之前迫於面前的人救自己,是因為事出從權,如今她已經醒了,傷勢也無大礙,她並不想再麻煩別人,說著便要起身:“麻煩容公子的搭救,我先走了。”

  “這是我的別院,沒有人會來,你只管安心養傷便是。”說著容隨雲轉了身,駛著輪子出門了,歐陽舞望著他的背影不由一愣。

   歐陽舞看著他出去並將門帶上,屋內恢復了沉寂。歐陽舞從身上摸了幾顆補血藥丸吃了,這才發現空間已經打開了。

    她閃身到了空間裏,看到小麒麟的身影,就想揍它一頓,有沒有搞錯,它有時候也太不靠譜了!只不過此時,卻見它躺在一旁,氣息懨懨的,不由有些著急:“你怎麼了?”

    “對不起主人,害主人受傷了……沒有在你危險的時候幫助你。”小麒麟說著還悲悲切切地哭起來,一雙圓圓的小眼睛裏帶著濕潤潤的眼淚。

    歐陽舞所有的怒氣都消失無蹤:“好了好了,我不怪你。”

    “真的嗎?”小麒麟可憐兮兮地看著歐陽舞,一下子興奮起來,歡快地跑到溫泉旁邊給歐陽舞打了半桶的溫泉,“主人,你快些用溫水擦洗傷口啊,這樣傷口才能好得快。”

    陽舞看著小麒麟活蹦亂跳的樣子,執起一拳就打在它的腦袋上,“你看這勁兒我就想打你。”

    小麒麟捂住自己的腦袋,可憐兮兮地看著歐陽舞:“不過最近我有些駕馭不了翡翠之心的能量啦,偶爾會暈過去嘛。主人你要原諒我嘛,原諒我嘛,原諒我嘛……你不原諒我,我會很傷心的啦!”

    “好了好了,原諒你原諒你,別吵了吵得我頭疼!”歐陽舞被小麒麟吵得頭疼,還是一旁的海東青乖巧,親昵地用羽毛碰了碰歐陽舞,最近它被養得很好呢,似乎大了一圈。

    這事歸根結底與小麒麟無關,都是程錦!歐陽舞的面上閃過一抹淩厲,唇角彎彎勾起,程錦,居然心腸如此歹毒,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你且等著!

    溫泉的功效十分了得,不過短短幾個時辰,歐陽舞的傷口便自動癒合了一些,雖沒有完全恢復,不過已經下床已經是沒有什麼問題,想必明天就能出門報仇了。

    你怎麼欺負我的,就怎麼欺負回去!

    晚飯之後是由一個丫頭送來的,這個丫頭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十分溫和,跟他們家的主人一般。

    她給歐陽舞歐陽舞端了粥還有幾疊清淡的小菜,看起來卻十分精緻。她開口道:“楊小姐,這是主子特別讓我們給您備下的。”

    她說完之後也不離開,就站在一旁伺候歐陽舞用飯,只不過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偷偷地笑個不停。歐陽舞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你在笑什麼?”

    這個丫頭漲紅了臉,壓低聲音道:“奴婢是第一次見主子帶別的人來這兒呢。”

    歐陽舞有些無語,卻見面前的丫頭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小聲說:“我從沒見過主子身邊有這樣標緻的姑娘,長得可真好看。”

    歐陽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還沒聽過這麼直白的恭維,那丫頭似是怕歐陽舞惱她,匆匆忙忙地跑了。

    吃了晚飯,歐陽舞替自己換了藥,她自己也懂醫術,雖然自己包紮比較麻煩,不過她能上的藥膏比普通大夫開的藥要好得多了。

    她在房間裏呆了一天,也覺得有些悶,便想出去走走,她這才發現,這裏是一處修葺得十分別致的園子,園中假山流水,很是閒適,遠處有處亭子,亭蓋設計精巧,像展翅的雄鷹。此處到亭子當中是一條修好的石子小路,蜿蜒幽徑,十字路的兩旁是片竹林,很是幽靜。

    歐陽舞順著小路慢慢的往裏走,氣息之間都是芳草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就在此時,一聲悠揚的簫聲從遠處傳來,落入耳中清揚婉轉,歐陽舞順著簫聲尋去,卻見容隨雲坐在亭子之中,晚風撫過他的長髮,他手持玉簫,放在唇邊輕輕的吹奏。他遙遙地望著遠處,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簫聲中所投射出著悲涼與悠遠,帶著淡淡的感傷,歐陽舞靜靜聆聽著,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各種各樣憂傷的畫面,眼中便不由自主地濕潤了。

    容隨雲似乎突然發覺有人在身後,簫聲戛然而止。他一轉頭,就對上歐陽舞的眼,月光幽幽,她的眼中反復閃爍著淚光,她的表情寂寥落寞。

    他見過她渾身是血狠戾的表情,如今見到她表情柔和,竟大感意外。

    歐陽舞猝不及防地被他捕捉到自己的表情,神色有些尷尬,乾笑了一聲,朗聲道:“容公子的簫聲很動聽。”

    “小五,你怎麼出來了,你的傷還未好。”

    “我的傷不礙事。”歐陽舞說著還揚了揚自己的手,對上容隨雲臉上的關懷與擔憂,心中閃過一抹感動,一個陌生人尚且如此關心自己,唇邊又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必明日我便能離開了。”

    容隨雲推著輪椅轉過身來。

    她的傷口他親眼見過,被利劍刺穿,那麼深的傷口,肯定很疼。大夫說過,若是再傷了旁邊的筋骨,可能整只手臂就廢了,可她現在笑嘻嘻地,露出一副一點都不疼的倔強樣子,他的心裏竟出現了淡淡的心疼:“小五,你再……”

    歐陽舞打斷了他的話,皎潔月光照在她精美如瓷的臉龐之上:“我們萍水相逢,容公子卻願意救我、收留我,我很感動。容公子現在可否再替我吹簫一曲,明日之後,或許我就再也聽不到這樣好聽的簫聲了。”

    容隨雲望著她,並沒有拒絕,他執起手來,將玉簫放在唇邊,簫聲流瀉出來,她閉目靜聽。

    歐陽舞次日便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容隨雲救她一命,若他日有機會她必當回報。

    她一離開,便開始尋找程錦的蹤影。只是還未等她去尋,便見到一對馬車隊伍從她的面前經過,聽人說,坐在馬車裏的人便是程錦。

    看來,她運氣不錯,想要找誰,誰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呢,雪膚冰肌神色疏離。

    歐陽舞想要混出城去,之前還覺得會被盤查,不過這次她倒是想了個好法子,她將自己裝扮成孕婦,挺著個大肚子。

    城門口的人接到命令是巡查一名年輕女子,根本不是個挺著大肚子的婦人,見到歐陽舞鄉土裝扮,還捧著個大肚子一副要生的樣子,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放行了。

    歐陽舞看著前面的這隊浩浩蕩蕩的馬車,眼中閃過冷冷的光芒,這次看你還往哪里逃。程錦坐在車內,只覺得面色越來越燙,她心裏有些著急,只是一味地讓車夫快點趕車,她只想快些見到那鬼才神醫,好讓他將自己的臉治好。馬車已行至城外,到老林卻是要繞過一座山的,馬車正快速的行駛在山下。  程錦正想著事,馬車卻突然一個抖動,停了下來,外面一片喧鬧。程錦心裏微驚,莫不是遇了強盜?想著便稍稍掀開簾子往外看,一看更是吃驚。

    只見從從山上射出一條條火龍,正是帶了火種的弓箭,那弓箭並不射向別人,偏偏是對著自己。很快,馬車便著起火來,由於弓箭的衝擊,馬車開始搖搖晃晃。

    接著又是一箭,噌地一聲射了過來,這一箭堪堪地落在她的頭頂之上,若不是她躲得快,只怕是當場便喪命了。

    突然她的眼睛瞥到了箭上,卻見插著白色箭羽的頂端上赫然一個“夜”字!夜非白,莫非是二哥派了殺手害她,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程錦的眼中露出遲疑和驚恐的神色,雙手緊緊握成拳,他竟如此害她!

  車外的人馬很是著急,大喊道:“小姐,不好了!你快些出來。”

    程錦呆滯地坐在馬車裏,消極的情緒令她身子都動彈不了,她只覺得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二哥對她如此包容,怎麼會殺害她,絕不可能!

    歐陽舞看著馬車開始燒起來,臉上不由地帶了幾分狡黠的笑容。她的手裏還有兩桶箭矢,把程錦燒出去之後,她再解決她不遲呢!

    程家的侍衛慌忙正要逃竄,卻未料此時,山上有許多的大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將這個車隊堵得死死的。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抹錯愕,誰在幫她?

    這個主意真好,將程家的人全部堵死在這個小小的空間,人心慌亂,馬車車內一片濃煙,馬車的火勢越來愈大,程錦劇烈地咳嗽著。

    馬兒受驚,幾乎帶著馬車瘋狂地跑動著,程錦在馬車裏面備受顛簸,此時卻已經不是個從馬車裏逃出來的好時機,她不停地撞在馬車的壁上,摔得鼻青臉腫。

    而馬瘋了一樣地跑動,車夫駕馭不了馬,早就被瘋馬顛了下來。

    而此時馬車被燒毀,已經很不牢靠,馬車如此顛簸,馬車頓時四分五裂,程錦從馬車裏被顛簸了下來,她掉落在地上,雙手被地上的碎石磨破了,鮮血淋漓,她哎喲了一聲,臉上的斗篷也掉落在地上,她下意識地想撿回來,卻一下子被火苗吞噬了,她怕被燒到,忙扯回了手。

    程錦現在再也顧不得其他,驚恐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臉,卻見旁邊的車夫尖叫了一聲:“鬼啊!”

  周圍的侍衛的視線全都轉過來,落到程錦的身上。程錦是北方公認的第一美女,可如今,臉上抹了黑乎乎的灰,這還不算什麼,主要是她臉上那恐怖的疙瘩,紅彤彤的一片,密密麻麻地看起來十分噁心。

    大家看到這裏,均是倒吸一口冷氣,頓時鴉雀無聲。

    程錦看著眾人的反應,心裏一驚,已是氣急敗壞,對著眾人吼道:“不准看,都給我轉過去,不准看,聽到沒有!”

  程錦急火攻心,瘋了一樣地要找東西遮住自己的臉,她居然在下人面前丟了這麼大的醜,她恨得緊緊地握成了拳,身體劇烈地發著抖,她氣得大吼了一聲:“歐陽舞,我必將你千刀萬剮。”

    她尖叫的聲音回蕩在山中,回音繞耳。

    歐陽舞躲在山叢之間,看著程錦的臉,看得幾乎要笑得背過氣去。那張嬌豔的容顏怎麼變成了這幅鬼樣子,這不是她制得毒麼,可這段時間她可沒工夫給她下毒,難不成是她自己貪戀那些胭脂給自己抹的?

    想到這裏,歐陽舞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

    不過想將我千刀萬剮麼?你慢慢等著吧。

    歐陽舞眼中嘲諷更甚,拉開弓箭,眯眼,直直地射向程錦的右肩膀,將她的右肩膀貫穿!

    “啊!”

    山裏的風很大,將歐陽舞垂掛在身後的頭髮狂亂地吹著,歐陽舞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冷絕,一雙眼中瀲灩光彩。她歐陽舞從來不吃虧呢,什麼叫做雙倍奉還,便是如此了,她拉開弓箭,又是一箭刺入程錦的左肩膀。

    歐陽舞聽到程錦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她連聲叫了幾聲來人,便暈了過去。

    歐陽舞唇角微勾,一下子結束了她可太便宜她了,慢慢折磨才好。

    就在此時,陽舞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呵斥聲:“胡鬧!”

    歐陽舞一轉過頭就見到容七坐著輪椅在她的身後,身邊立著他的管家。容七今日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錦袍,一張略顯蒼白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多了幾分生氣,“傷都沒有竟然就來做這麼危險的事兒!”

    一旁的管家連連點頭:“是啊,楊小姐,你怎麼能夠不告而別呢,主子不放心你,特地出來尋你。”

    歐陽舞看到容七時,臉上帶了幾分詫異,不過萍水相逢,他又為何必管自己的死活呢。

    歐陽舞抿了抿唇,對著容七抱歉道:“我有要事在身,所以不告而別,容公子請見諒。”

    “你的傷口。”容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擔憂,緊緊地望著歐陽舞的手臂。

    歐陽舞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卻見自己那已經癒合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汩汩染紅了自己的衣服。她先前心情愉悅幾乎忘記了自己有傷,如今反應過來,才覺得傷口劇疼。

    昨天以為自己用空間裏的溫泉治療傷口,很快便好了呢,不過傷口畢竟不能這麼快就癒合好。再加上剛才她拉了那麼多次的弓,用了那麼大的力氣,導致傷口崩裂。

    “你若不好好珍惜自個兒,以後恐怕再也拉不開弓箭了!”容七歎了口氣,望著歐陽舞唇邊燦爛的笑容,有片刻的恍惚。

    “不過是小傷而已,不礙事的。”歐陽舞並不想在別人面前表示自己很虛弱,雖然她的傷口越來越疼了,“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幫我的忙。”

    “你不必客氣,只是正好,我也不喜歡程家人而已。”容隨雲淡淡地笑著,仿佛並不在意自己的出手相救,“我只是順手教訓他們一下。”

    歐陽舞剛想說些什麼,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該死的!容隨雲只見歐陽舞的唇色越發蒼白,接著便暈了過去,容隨雲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扶住她:“衛林,快些回去叫大夫。”

    “是!是!”

    歐陽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躺在先前躺過的床上,她才醒過來,容隨雲便從一旁拿了一碗藥遞給她,他笑道:“大夫說,從未見過像小五這般痊癒快的人,大夫已經替你重新包紮傷口了。”

    歐陽舞心中暗道,誰讓自己有個空間作弊器呢,哈哈,比常人恢復得快些也是正常的。她接過藥,一飲而盡:“容公子,又麻煩你了。”

    容隨雲溫和儒雅的臉上露出清淡的笑容,他眨了眨眸子:“小五,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膽大的女子,我看著你恣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很佩服你,也很羨慕你。所以我忍不住幫你,這樣便覺得自己都開心了。”

    歐陽舞喝了藥之後嘴裏發苦,容隨雲還未等歐陽舞開口,從一旁拿了一疊精緻的糕點送到她面前,歐陽舞接過來嘗了一口,神色淡淡:“我這可不是什麼恣意妄為,人家追殺我,我報復回去,這有什麼?”

    容隨雲沉默了半晌,如此說道:“可我不能輕舉萬動。”

    他回答得乾脆,然後便直直地看著歐陽舞,歐陽舞看著他,面前的男子溫潤如玉腿腳又不好,身體這般柔弱,報仇什麼,確實沒法子。她隨口問道:“你的仇人是誰,難道也是程家?”

    容隨雲似笑非笑地看著歐陽舞,良久之後才默默地笑起來:“你與別人真不一樣。”

    歐陽舞看著他推著輪椅慢慢出門,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若與別人一樣,我今日早就不在世上了。”

    “你好好休息吧,若是離去,便與我說一聲,免得人擔心。”

    歐陽舞怔了半晌,低低地說了句好。

    雲殤自從將程錦從夜重華的別院裏丟出來之後,便一直都在留意程錦的一舉一動,只望著他別再來打擾夜重華。

    他沒想到的是,程錦對夜重華如此執著,只怕她會做出其他的事來。

    沒想到今日一大早,程錦坐著馬車,帶著一堆人浩浩蕩蕩地出城去了,他本以為程錦會回家,卻沒想到她走了個反方向,往老林裏去去。

    雲殤悄然地跟在他們的身後,接著便見到了馬車上多了一支帶著火種的箭,他想走近看清楚一些,卻發現周圍有大量的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將程錦的隊伍堵得死死的。接著,雲殤便聽到了程錦的叫喊:“歐陽舞,我必將你千刀萬剮。”

    歐陽舞她不是——莫非她還活著。雲殤的呼吸一滯,突然他發現山的另外一邊,遙遙地立一抹粉色的靚麗身影,因為隔得太遠,他幾乎看不清她的面容,可那身段看著——像極了某個人,應該是歐陽舞!

    雲殤的眼睛兀然睜大,心臟忍不住狂跳,若真的是歐陽舞的話,莫非她還活著!夜二挖了這麼多日的雪山,幾乎把整座山都翻過來了,都沒有找到歐陽舞,莫非她已經逃生了!

    雲殤快速地朝著山頂走去,只是等他到了之後,山頂上卻是什麼都沒有,空曠一片。正要離開只是,卻見地上有一枚溫潤的玉佩,晶瑩剔透,這枚玉佩他似乎見歐陽舞佩戴過,雲殤的手因為激動有些許的顫抖,他拿著玉佩反身跑下山去,他要快一點將這個消息告訴夜重華,免得他著急。

    可等到雲殤回到別院時,卻發現沒有夜重華的身影,只聽說他一早就去了雪山。

    夜重華一大早就聽到侍衛的消息,說雪山已經挖完,仍舊沒有王妃的消息。夜重華漸漸死心了,腦海裏不停地想像著歐陽舞的掉落時的冰冷眼神,胸口一陣陣地發涼,她的舞兒從那麼高的地方掉落下去,莫非真的是屍骨無存。

    他倉皇地笑著,幾乎笑出了眼淚。

    周圍的侍衛都被夜重華的舉動嚇了一跳,卻也不敢說話,夜重華大手一揮:“你們都走得遠遠的,都走得遠遠的!”

    不要在這裏擾了舞兒休息。

    雪山被挖掘之後,周圍仍舊是厚厚的積雪。

    夜重華跪在地上,長指不停地挖著地上的積雪,做著與之前相同的事,卻再也沒有先前那般瘋狂。

    此時,他的臉上,安靜而淡定,一張深深凹陷進去的臉,也掩蓋不了他的風華正茂。他的唇邊泛起一抹笑意,繾綣而溫柔,仿佛他很快就要見到歐陽舞了。

    夜重華安靜而耐心地做著這件事情,神色嚮往。

    他一直挖……

    一直挖……

    不顧冰冷的手指,不顧天空再度下起雪,雪花飄揚,落在他的頭髮上,眉毛上,身上……

    等雲殤過來的時候,發現夜重華挖了一個好大的坑,他還沒出聲叫他,便發現他自己躍入了坑裏,他震動內力,周圍的積雪都埋到這個坑裏,仿佛又要來一次小型的雪崩。

    他要殉情!

    雲殤臉上的血色一下子都消失無蹤,他急急地跑來:“夜非白,你瘋了!”

    雲殤看著他蒼白憔悴的臉,臉色安詳如同平日裏,發了瘋一樣地刨著雪想要把他挖出來,夜重華卻毫無生機閉著眼,像一具屍體一般。

    雲殤不敢再說重話,大聲地喚著他的名字:“夜二,夜二,你聽我說,歐陽舞還活著。”

    “你說什麼?”夜重華先前毫無聲息,可聽到這句話之後,雙眼睜開,沒有焦距的眼中帶著一種奇特的光,他整個人突然從冰雪之中飛躍起來,周圍的冰雪都迸發開來,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他順勢抓住了雲殤的衣服,“你說舞兒還活著?”

    “是!”雲殤大聲地說道,唯恐夜重華聽不見一般,“我說,你一直在尋找的歐陽舞可能還活著。”

    雲殤把之前從山上撿來的玉佩遞給夜重華,又把之前自己所見所聞都說給夜重華聽,夜重華聽罷,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是舞兒,一定是舞兒,只有她才會做這樣的事!”

    夜重華絲毫都不顧及程錦怎麼樣了,他只知道,他的舞兒還活著,還在這個世界上。只是很快地,他臉上的喜悅瞬間隱去,他的修長的手指輕撫著手中溫潤的玉佩,有些失落地喃喃道:“既然舞兒活著,為什麼不讓我知曉?”

    “她、恨、我!”夜重華一字一頓道,“她恨我,她對我失望透頂,她不想見到我!”

    “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夜重華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因為看不見東西,走得太快太急,地上太滑,他摔在地上好多次,雲殤上前把他扶起來,“夜二,你小心些。”

    “你馬上召集所有的暗衛,把京城那批全都召集出來,無論如何都把舞兒找出來。”夜重華的臉上帶著堅決,舞兒,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回來。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

    “是!”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23 AM

第077章 渣女出醜

    和煦的陽光下,微風陣陣襲過,紫色的花瓣紛紛掉落,輕輕的掉落在修長的指上。

    “主子,最近我們別院周圍多了許多眼線,似乎在查探什麼。”衛林站在容隨雲旁邊稟報道。

    容隨雲將指尖的花瓣輕輕撣落,伸手取過一旁的茶水,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略略挑眉,道:“哦,是麼?”

    衛林抬頭,遲疑道:“不過……不是那幫人。”

    容隨雲這倒來了興趣,問道:“哦?那是……”

    “屬下打探過,那是西陵寧王的人馬,據說是來找尋下落不明的寧王妃的。”衛林神色似是有些不豫,這寧王怎麼找王妃找到這裏來了。

    “寧王妃?”容隨雲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隨即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腦中閃過那機智絕美的女子,不知為何,心裏有些微的失落。

    歐陽舞見今日天氣極好,便出了房門,卻正好聽見衛林稟報的這個消息,眼眸一閃,夜重華既派人來此處尋找她,難不成那日她襲擊程錦被發現了?

    他現在是準備找自己回去呢!歐陽舞心中冷笑,她既然打定注意斷不會回去,可若是他知道自己還活著,以他的性子定不會放過她的!夜重華,你既然這樣護著程錦,我便讓你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

    容隨雲稍一轉頭,便見歐陽舞站在房門前,長髮迎風飛舞,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由輕聲喚道:“小五。”

    歐陽舞回過神來,沖著容隨雲淺淺一笑,施施然地走到容隨雲的旁邊,微一俯身,道:“不知道容公子可否幫我一把。”

    容隨雲看著眼前淺笑淡立的女子,亦是展顏一笑,溫柔淡然,黑眸中帶著一抹隱隱的擔憂,歐陽舞恰好抬頭,望進容隨雲的雙眸,微微一怔,接著便見容隨雲輕啟唇角,道:“樂意至極。”

    歐陽舞快速的跑在前面,身後追著幾個黑衣人,口中直喊:“歐陽舞,上次讓你跑了,我們家小姐今日就要你的性命!”

    歐陽舞不停地往前奔跑著,裙袂翻飛,她語氣輕鬆而戲謔,眼中帶著一抹冷酷的決絕:“我逃得了第一次,就逃得了第二次,現在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歐陽舞越跑越偏僻,直直的跑到江邊,前面已無路,江水很急,浪很大,歐陽舞只好停住腳步,回身與黑衣人糾纏起來。

    黑衣人看似兇猛,實則處處相讓。歐陽舞微一瞥眼,看到往這邊趕來的雲殤,與黑衣人對視一眼,黑衣人將長劍往歐陽舞一刺,正中歐陽舞的左胸偏肩胛處,鮮血噴射而出,甚是恐怖,若是細心的人便會發現這血跡與往日裏的不同。

    歐陽舞捂著傷口,眉頭緊緊蹙起,她的身子不由往後倒退了一步:“淩風,你且告訴程錦,我歐陽舞就算做鬼都不會放過她!”

    歐陽舞之前早就打聽過,程錦的身邊有一名懂幻術的家奴,名喚淩風,如今故意叫他的名字,倒是為了借刀殺人。

    “去死吧!”又是兇猛的一劍,直直刺入歐陽舞的心臟,然後拔出,傷口鮮血如注,歐陽舞跌入身後的江水之中,江水極是兇猛,一個浪翻過,歐陽舞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雲殤帶著人剛剛趕到,就看著歐陽舞被人刺殺落入江中,一時之間臉色蒼白,幾乎挪不動腳步,淒厲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丫頭!”

    他邊叫邊沖向江邊,縱身跳了下去,要是歐陽舞再有個什麼意外,夜二便活不成了!

    江邊的黑衣人對視一眼,扔下一個煙霧彈,早就撤了個乾乾淨淨。

    雲殤等人在江底撈了近半個時辰,始終沒有撈到歐陽舞,其中一侍衛低聲道:“雲公子,這江水這樣急,王妃又身受重傷,只怕是……”

    “閉嘴!”雲殤暴怒,他站在遠處,眼睜睜地看著歐陽舞落下水卻不能救,他現在幾乎不敢想像夜重華的反應!

    等等,剛才歐陽舞說了什麼,淩風,程錦?

    雲殤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對一眾護衛道:“封鎖城門,活捉淩風!”

    上游的江水翻湧,不過歐陽舞事先做好了準備,一落入江中,底下便已有人接應。歐陽舞在那人的幫助下很快便上了岸,很快就被送回別院,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她自編自導的一出戲。

    她就是要讓夜重華知道,她死了,還是被程錦的這幫人殺死的!

    容隨雲看著眼前濕淋淋的歐陽舞,雙眉輕皺,將一條暖毯披在她的身上,拿起毛巾輕輕的幫她擦拭頭髮,口中道:“怎麼要用這般兇險的法子?”  “不對自己狠一些,怎麼騙過別人。”歐陽舞的唇邊帶著一抹冷笑,笑容卻是危險之極。

  容隨雲將手中的毛巾放下,歐陽舞將身上的毛毯拉緊,掩著自己朝裏面走去,卻聽到容隨雲在身後淡淡的問道:“小五,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雖然他已知道她並不叫楊五,卻還是這般稱呼她。

  歐陽舞腳步一滯,心裏有絲絲的暖意,正要開口,卻聽到容隨雲繼續道:“我要回南風國,小五可願與我同去?”

  歐陽舞詫異的回身,看著容隨雲,他溫和地笑著,臉上帶著一片真摯,這個萍水相逢的人,對她並沒有惡意。

    歐陽舞低頭,她是一定要離開夜重華的,南風國,聽著是個不錯的地方。

    容隨雲看著歐陽舞的猶豫不定,遲遲不應,心中竟有些微微的失落,他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呢,正待要開口讓她不要勉強,卻聽到一聲低不可聞的“好”。

    “王爺,王妃她……”地上跪著的護衛正向夜重華稟報,卻有些吞吐。  夜重華一早便派人出去尋歐陽舞,這回聽到地上跪著的護衛稟告歐陽舞的去向,臉上露出狂喜,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急切道:“舞兒在哪里?”

    護衛將頭低的更低了,道:“王妃,王妃沒了。”

    夜重華本來狂喜的神色在聽到這句話時瞬間蒼白,整張臉上帶著濃濃的陰戾:“什麼叫做沒了?”

  “王妃被人追殺,落入江水之中,雲大人親自下去找過……可江水很急,王妃可能……”

    夜重華雙手緊握,一拳砸在了茶几上,滾燙的茶水翻落一地,茶杯滾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是誰?是誰追殺舞兒?究竟是誰?”夜重華厲聲道,胸口翻滾,只覺得一口滾燙的鮮血從口中湧出來。

  “我們抓住了一個人,是程錦小姐的旁邊的淩風。”

  “把他帶上來!”

    淩風被押解著來到夜重華面前,他現在還是猶在夢中,雖然他一直都要追殺歐陽舞,可是還沒追殺成功,便被雲殤捉了過來。面前夜重華張狂陰戾的臉,一雙深邃的眼眸雖然不能視物,可帶著濃濃的殺氣,似乎能將他剮了一般,他的心頓時微涼!

    夜重華拔劍揮向淩風,在脖頸邊險險停住,聲音冰冷:“是程錦派你殺的舞兒?”

    長劍劃破淩風的脖頸,淩風只覺脖子上絲絲刺痛:“是……”

    面對夜重華的質問,淩風連自己都沒想到會回得如此乾脆。他是程家家奴中最沒有心性的人,只聽主子的話,卻會將生命排在第一位,他很快改了口:“不過並沒有追殺成功。”

    卻是沒有追殺成功,只是落入湖中是吧?淩風的話聽在夜重華的耳中便是這般一絲。

    夜重華只覺氣血攻心,收回劍,冷笑道:“帶下去,傳本王的命令,抽筋剝皮,五馬分屍!”

    說完便提劍沖了出去,留下淩風臉色蒼白,神色恐懼。

    “程錦,你給我滾出來!”夜重華手握長劍沖入程家,他再也不管什麼救命之恩,什麼程夫人待他如生子,他只知道程錦動了她的舞兒!

  程將軍本是坐在家中下棋,聽到夜重華的叫聲,便急忙起身出來一看,待看清眼前景象,不由一驚。

    只見看到夜重華手握長劍沖了進來,臉色暴戾,眼中似能噴出火來。程將軍嚇得忙扶住他,問道:“非白,你怎麼了?”

  “要問問你的女兒做了什麼事!”夜重華冷聲道。

    程將軍不知何事,便問道:“錦兒怎麼了?”

    “她居然派人追殺舞兒,現在舞兒生死不明,本王今天就要她償命!”夜重華眼神狠戾,對身後的護衛道,“給本王搜!”

  “王爺,你是不是弄錯了,錦兒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程將軍也知事情嚴重,再不敢攀交情。

  夜重華冷冷一笑,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程將軍繼續道:“錦兒今日不在家中啊!”

    夜重華絲毫不予理會,依舊沖著侍衛揮了揮手。

  他身後的護衛齊齊地湧入程將軍的家裏,幾乎翻了個底朝天:“稟告王爺,沒有找到程錦!”

  程將軍心裏著急,不由道:“哎喲,王爺啊,小女真的不在家中。”

  夜重華涼涼道:“她去哪兒了?”

  “治病,治病。”程將軍雖不相信程錦會做出這等事來,可見夜重華的神色,而且都已經沖到家裏了,便由不得他不信。

    只是程錦畢竟是他的女兒,他又豈會把程錦的所在告知夜重華。

  “無論在哪里,本王就是佈下天羅地網也要把她挖出來,給我的舞兒償命!”

  程將軍見夜重華已離去,臉色很是不好,微一思忖,便馬上走到書房,提筆修書一封給程錦,表示夜重華已佈下天羅地網要殺她,令她無論如何都要逃得遠遠,切不可落入夜重華的手中。寫完便將信封好,綁在信鴿的腳上,放飛了出去。

    程將軍看著飛走的鴿子,不由的歎了口氣,程錦要做寧王妃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一向溫柔善良她竟會做出這等糊塗的事兒,今日夜重華氣勢洶洶,若不是程錦今日不在家中,恐怕她早已經血濺當場了。

    想到這兒,程將軍的臉上都是虛汗,幾乎站不住。

    卻說夜重華翻遍了地方都翻不到的程錦,正在鬼才神醫這兒治療。鬼才神醫看著程錦滿臉的紅疙瘩,很是感興趣,細細的研究起來:“哎呀,這還真是件佳作啊,你看臉上的疙瘩每個都不大不小,形狀都是一樣的。若沒有流膿的話,還真是可愛呢。”

    卻說鬼才神醫的住址十分偏僻,尋常人等根本尋不到他。

    程錦之前與他有些交情,這才肯動手救治。

    越是研究,他對程錦臉上的毒越是感興趣︰“這種藥性還真是奇特,不知道程姑娘是在哪里中的毒?”

    程錦氣得幾乎吐血,她幾乎毀容,這個神醫居然還這般調侃,不由大怒︰“你還治不治了,若是治好了本姑娘,自然有你的好處。”

    程錦此時臉被毀,雙手也不能動,身上還有各種細小的傷口,整個人都處於暴躁的邊緣,恨不得找什麼來泄氣。

    程錦之前因緣際會之下救過鬼才神醫,又不時地給了鬼才神醫許多此生都用不盡的銀子,鬼才神醫便不與她計較,在她的臉上塗抹了東西,又替她把雙手上的傷口清理好,綁上紗布,這才治療妥當。

    程錦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不由的憤憤。

    就在此時窗口有一隻鴿子飛了進來,腳上綁著信箋。程錦雙手並不方便,鬼才神醫便將鴿子腿上的信箋取下,展開看了看,便抬頭看向程錦,神色戲謔,道︰“程姑娘這下有麻煩了。”

    鬼才神醫將信箋展開放到程錦眼前,程錦低頭一看,不禁臉色大變,夜重華竟然真的恨她到如此地步,他竟然為了歐陽舞恨他到如此地步!

    程錦雖然心裏不忿,治臉卻還是最重要的。在鬼才神醫這兒躺了大半個月,所幸鬼才神醫醫術了得,倒真的將她治好了。

    如今程錦臉上的疙瘩都已經消失了,只是還有幾點疤痕,不過用了鬼才神醫的藥很快就會消下去的,程錦對這樣子很是滿意。

    鬼才神醫見她已好的差不多,便不願多留她,將她打發回去了。

    程錦走在回去的路上,本是心情極好,卻突然想起爹爹那封信的內容!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夜重華會真的這樣做,他只不過是在嚇唬她!

    不過如今夜重華佈下天羅地網要殺了她,想必是氣極了,這段時間還是先別惹他。如此想著,程錦便不敢再走大路,轉個彎拐上了一旁的小路。

    程錦一路遮遮掩掩地走著,小路極是難走,兩邊雜草叢生,路上石子滿地,程錦走的很是艱難,但這卻不是最壞的。

    才走到一半,程錦低頭仔細的看著腳下的路,眼前卻突然出現了兩雙草鞋。

    程錦抬頭,便見兩個身體強壯的男子攔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個看著程錦一臉的口水︰“哪兒來的標緻姑娘,讓小爺來嘗嘗鮮。”

    程錦看到面前的兩個看著並不正經的人,心中大駭,莫非她是踫到強盜了?

    面前的兩個男人長相猥瑣,臉上帶著嬉笑之意,很是下流。其中一個見程錦面露驚恐,便很是得意,直接上來就要抓程錦的手。

    程錦這才反應過來,揮著手尖聲大叫︰“你走開,你給我走開!”

    “我是程將軍的女兒,誰敢對我動手動腳,放肆!”程錦之前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只是自從上次受傷之後,雙手雖已治好,卻再也不能用劍了,她本對此也算是滿意了,可如今她卻根本使不上半點力。

    “你是程將軍的女兒,哈哈,我還是程將軍的兒子呢。程將軍的女兒是北方第一美人,怎麼會是你這個醜八怪。”雖說程錦臉上的疙瘩雖已治好,卻還有些疤痕。

    說話的那人說著他便一把扯住程錦的衣服,用力一撕,衣服應聲而裂,程錦的上身只剩裏面的紅色肚兜,雙肩盡展無疑。

    兩人一看肚兜下的起伏,直咽口水,一時眼中的欲望更深了。

    程錦心裏恐懼至極,失聲大喊︰“放手,放手啊,救命救命啊!”

    兩人聽見程錦大叫,便扯起先前撕下的衣物,塞到程錦的口中,尖叫聲頓時叫聲變成了嗚咽。

    “小娘子,別叫了,就從了我們哥倆吧,保證能讓你欲仙欲死!”較矮小的那人眼神猥瑣的在程錦的身上打轉。

    “跟她客氣什麼,來,一起上!哈哈哈。”兩個男人對程錦說了不少下流的話,程錦此時心中又懼又怕,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程錦劇烈的搖頭,卻抵不過兩人的力氣,被放倒在路旁的草叢裏。

    程錦突然覺得身上一涼,身上的兩人眼神灼熱,程錦低頭一看,連身上最後的遮掩物也被撤下來,兩人的笑聲在耳邊不住的徘徊,程錦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哥哥,你瞧這個女子細皮嫩肉的,想必值不少錢呢!”

    已經滿足完的男子咯咯咯地笑著︰“那便把她賣到窯子裏去,得的銀錢夠我們兄弟吃好久了。”

    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笑,接著又大笑起來,真是個運氣好的日子。

    渾身汙濁的程錦微閉著眼楮,頭髮上身上都沾染上了地上的雜草和兩個男人身上惡心的氣息,歐陽舞,都是因為你,我才落得現在的下場!

    時間過得極快,歐陽舞失蹤好久未被尋到,可錦兒居然也失蹤了!程家人先前並不願讓夜重華找到程錦,可如今自己也找尋不到程錦,這才開始緊張起來,莫不是已經被夜重華殺害了?

    程家與夜重華均找不到程錦,只因他們都忽視了一個地方︰青樓。

    程家表哥程元最是喜歡逛煙花場所,沒事便會約上幾人去青樓坐坐,喝幾杯花酒。

    幾人進了花滿樓便被老鴇迎著上了二樓,聽說今日是這樓中新近的頭牌嫣兒姑娘的頭場演出,很是精彩。

    程元等人一邊喝酒一邊等著嫣兒姑娘出場,眼楮不時的瞟向舞臺中央。坐在程元對面的一個清秀的男子看他這般模樣,不由笑道︰“程兄何必如此著急,若這嫣兒姑娘真是漂亮,你買了她便是,我們不與你搶。”

    程元笑道︰“哪里,有美色自然是同享的。”

    幾人哈哈大笑,程元附和其中,只是馬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臺上緩緩的出現幾個女子,手中拿著幾個瓷器輕輕的敲打。幾聲過後,一聲琴音輕緩響起,與那清脆的聲音融為一體,煞是好聽。

    坐在琴前的女子一身白裳,緩緩的彈奏著。程元看清女子的容貌時不由的大吃一驚,那不就是她失蹤很久的表妹程錦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她就是嫣兒姑娘?

    程元幾欲喊出聲,卻也知道現下不能喊,若是喊了,程錦的名聲便是全壞了,更是會累及將軍府。

    與程元一起的幾人看著臺上的程錦嘖嘖出聲,看著程元一臉緊張的神色便打趣道︰“程兄,這嫣兒姑娘真是美貌至極,程兄今晚是有福了!”

    幾人本是奉承之意,卻不想程元臉色極是不好,道︰“什麼嫣兒姑娘,她是……你們休要胡說!”

    程元本就是個紈褲子弟,平日裏沒少玩弄良家女子,如今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呢,幾人又嘻嘻哈哈地說了半晌︰“少裝什麼清純,我們還不知道你?哈哈。”

    程元被氣得半死,好不容易待到表演結束,擺脫這班人,找老鴇贖人。老鴇坐地起價,程元無法,最後只能花了整整五千兩才將程錦贖了出來。

    程錦看到程元時,淚水控制不住的流下,她的眼中絕望而無助,臉上帶著濃濃的頹廢之色︰“我是被逼的!否則他們不給我飯吃,還要打我……嗚嗚嗚嗚……”

    程元將程錦帶回了將軍府,程錦再見程將軍只覺隔世,抱著程將軍便是痛哭。待哭夠了,才把事情一一告訴程將軍。

    程將軍越聽臉色越是蒼白,特別是聽到程錦被那兩人侮辱時,直接拍案而起。程錦握緊雙手,聲音淒厲︰“女兒一定要報仇!”

    程將軍與程錦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仇要報!那兩個禽獸必要千刀萬剮,只是……

    他充滿憐惜地望著自己的女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所幸這件事並沒有人知道!不如爹爹替你趁早尋一門好婚事吧!”

    “不!女兒非二哥不嫁!”程錦臉上閃過一抹決絕,“請爹爹不要干涉女兒。”

    程將軍望著自己女兒倔強的模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夜重華這段時間一邊忙著找歐陽舞,一邊追殺程錦,可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更是鬱鬱寡歡,顯得更是憔悴。

    雲殤看著這樣的夜重華,不禁有些頭疼。今早宮中又有旨意傳來,若是夜重華再不回去。只怕……

    這般想著雲殤更是下定了決心要將夜重華勸回京城,微一思索,便上前道︰“夜二,今早我聽說在京城裏出現了王妃的影子。”

    “什麼?”夜重華激動的站了起來,毫無光彩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激動,他知道雲殤從來不會騙他,“我們馬上回京。”

    雲殤的臉上閃現一抹喜意,心下松了口氣,不管如何,先把夜重華騙回去再說,再讓他留下來,難保他再來個殉情什麼,他可擔當不起,且皇上那邊已是拖不過去。

    夜重華心裏惦記著歐陽舞,本是三日的行程,硬是一日一夜便到,活活跑死了四匹良馬。可一回到京城,他卻並沒有進宮復命,而是出動了寧王府內所有的人,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一定要找到歐陽舞。

    皇上聽聞夜重華已回來,便一道聖旨將他召進宮來。

    夜重華神態憔悴,對著身前的皇上微一鞠躬,道︰“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本來對夜重華遲遲不回來很是憤怒,想要呵斥幾句,卻在看到夜重華此時的模樣時,不由的驚住,唇角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非白,你這是……怎麼了?”

    “兒臣沒事。”夜重華的神色淡淡。

    “聽說舞兒……”皇上欲言又止。

    “兒臣一定會把她找回來。”夜重華抬頭看向皇上,語氣堅定。

    皇上看著這般固執的夜重華,不由的嘆氣搖頭。只是淡淡的囑咐幾句,便讓他回去好好休息。

    要說這段日子最高興的便是皇后,她還在內院閉門思過,但還是從下人口中得知夜重華曾經雙目失明,歐陽舞失蹤,至今生死不明的消息。一張驚艷的臉上佈滿了笑意,眼中閃著激動之色,不由激動的撫掌道︰“果然是老天有眼,歐陽舞這個賤人被老天給收走了呢。”

    唇邊的笑容越發擴大︰“沒有歐陽舞,看你安妃還怎麼翻出本宮的手掌心!”

    她的笑聲尖銳而得意。

    這些日子,城中都在傳著二皇子妃失蹤的事情。夜重華派出了很多人手,卻始終找不到歐陽舞的身影,直至皇上壽宴前夕,夜重華坐在空蕩蕩的床,仔細地摸索過每一處,這個地方充滿歐陽舞的氣息,只是她卻再也不在她的身邊。

    夜重華只覺得胸口一陣陣地抽出著,整個人都悶得慌,舞兒,你在哪里?真的,不要我了麼。

    皇上的五十大壽來臨,皇宮每個角落都掛著喜慶的燈籠,下方皆以流蘇點綴,並配上一張菱形的紅紙,上面都用金粉寫著‘壽’,頭頂上全是金色琉璃蓋頂,映襯著燭光好不閃耀,紅色的地毯則輔滿皇宮的主要通道,每隔一段路都有一個侍衛站守。

    正前方龍椅上空空,皇上還沒有就座,左邊稍下坐著一位,儀態端莊的女人,正是皇后娘娘。雖然她被下令禁足,今日是皇上的好日子,她也打扮一番坐在其中。她穿著皇后的服色,頭上戴著九尾鳳冠,一雙美眸裏藏著掩不住的喜色,十指芊芊,嘴唇殷紅潤澤,這幾日她一直都心情很好呢。

    只要夜重華的眼楮一直瞎下去,她的兒子就會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了!

    大殿左側坐著皇上的兒子與女兒,分別是二皇子夜重華,三皇子夜非離,四皇子夜非熙,五皇子夜非卿,六皇子夜非盛,右側是幾位公主,連被禁足的夜嬈都來了。

    夜重華淡然地坐在一旁,手裏執著茶杯,並沒有什麼反應。

    參加宴會的人陸陸續續就座,公公的聲音看準情況響徹大殿“皇上駕到……”

    所有的人起身行禮“恭迎皇上!”

    話音剛落,皇上一身金色龍袍現身大殿,加上今天這個喜慶日子,龍顏更顯矍鑠,挽著他手臂的正是得寵的上官寧韻,皇后看到安妃前來,心中冷笑,狐媚!

    “今日是朕的壽宴,君臣同樂,眾位愛卿不必拘謹!”

    “謝皇上!”

    皇上對身邊的公公示意點下頭,公公向皇上微弓身,然後轉向大家,“宴會開始!”

    聽到公公的令聲,立於大殿一角的樂隊立即演奏起來。

    夜虞飛舉起手中的杯子,起身對皇上道︰“兒臣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完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夜虞飛放下手中的酒杯,繼續道︰“父皇,此次虞飛從西域回來,帶了西域的聖果雪蓮,特將它獻給父皇。”

    皇上臉上笑容愈甚,道︰“好好,虞飛有心了。”

    夜虞飛叫人將雪蓮獻上,眾人只見一株白雪般晶瑩剔透的雪蓮躺在玉盤中,不由驚呼。

    這雪蓮乃西域聖果,卻無人知曉到底長于何處,更別說採集了,聽說吃了雪蓮可延年益壽,於身體是極有益的。

    皇上看著盤中的雪蓮,臉上的笑容很是滿意。

    其餘公主見狀,便紛紛獻上自己的壽禮,有名家的硯台,珍貴的翡翠,其中以四公主的獻上的翠玉翡翠最為珍貴,可在皇上的眼中也不過是翡翠而已,四公主上次出醜之事歷歷在目,皇上如今看到她仍舊是沒什麼好臉色。

    等眾位公主將壽禮獻上後,本應是夜重華獻禮的,卻不想皇上看了看各位皇子,對五皇子道︰“非卿,往日你可是有很多稀奇玩意兒的,今日可有準備?”

    夜非卿起身,臉上始終掛著溫潤的笑︰“父皇,今日是父皇的壽辰,非卿怎可不備。”說著對自己的隨從招了招手,繼續道︰“非卿前日剛從一朋友那得了一孤本,是上元朝的資治通本,特獻給父皇。”

    說完隨從便將孤本呈了上去,皇上向來不是喜形於色之色,可此時得到了這本他找了很久都未找到了孤本,臉上露出喜色,沒想到夜非卿如此用心。

    想著便看著夜非卿滿意的點點頭,道︰“還是非卿最瞭解朕。”

    夜非卿道︰“急父皇所急是兒臣的本分,這事還是四皇兄告訴非卿的。”

    皇上聞言轉頭看向一旁坐著的夜非熙,道︰“哦?非熙是如何知道的?”

    夜非熙本是陰沉的臉色在聽完夜非卿的話後臉色才緩和了一些,見皇上問他,便起身回道︰“父皇曾無意間提起過,非熙恰巧聽見,便記下了。”

    皇上看著夜非熙極是滿意,夜非熙接著道︰“非熙近日恰得了一批金蟬絲織成的布匹,不知父皇是否喜歡。”

    這才說完,一直在皇上身旁的皇后馬上回道,話語之中帶了幾分討好︰“這金蟬絲可是及其珍貴的,而且夏日做成衣裳穿了更是涼爽,可是萬金難求呢!”

    皇上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金蟬絲,只覺入手絲滑,冰涼入骨,早聞金蟬是百年才會吐絲,一隻金蟬所吐的絲卻是極少,吐完便不會再吐,所以要想織成布匹是極難的。可見夜非熙呈上的壽禮有多珍貴。

    皇上對夜非熙大加贊賞,倒是滿意極了。

    三皇子見此狀,便起身道︰“四弟這壽禮一出,倒叫為兄拿不出手了。”

    夜非熙眼中略有得色,卻還是道︰“三皇兄言過了,非熙也是恰巧得之。”

    皇上笑道︰“只要是你們用心準備的,朕都喜歡。”

    夜非離倒也不再說其他,對隨從揮了揮手,便見外面幾人抬了一個方形的屏風進來,走至中間便將屏風放下退了出去。

    屏風上畫著的是一幅山水圖,畫風極好,眾人卻看不出有何特殊之處,想起剛才夜非離的話,本以為是推脫之詞,現在看來倒是所言不虛。

    眾人正想著,便見剛才退下的隨從抬了一盆水進來,放在屏風前,輕輕的將水撥在屏風上,直至將整個屏風打濕才停止。

    眾人好奇的看著他們的動作,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中間的屏風。

    只見原來的山水畫漸漸的褪去,顯現出來的是西陵的國界圖,每一寸土地都很是清晰,在國界圖的旁邊寫著四個字︰國泰民安。

    皇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至屏風前,仔細的看了,才道︰“這物件你是從何處得來?”

    夜非離上前一步道︰“偶然間從一游走的道士處得來的,覺得很是稀奇,便將它買了過來。”

    皇上聞言連連點頭,直道︰“甚好甚好。”

    坐在角落裏的夜非白並沒有進獻禮物,皇上也沒有介意,他這個極其疼愛的兒子,如今雙目失明,他鐵定不好受。他仿佛被人遺忘一般,靜靜地坐在角落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眾人依次將壽禮獻上後,壽宴便正式開始了,對面臺上的節目依次開始。

    幾位皇子公主各自聊開了,正是聊的熱鬧時,突然噌的一聲響起。

    眾人順著聲音一看,便見對面臺上有一紅衣女子坐在古箏前,緩緩的彈奏起來。琴音輕緩,如一股細流般湧入聽者的內心,如一個純情的少女在溪邊嬉戲,很是清爽。

    琴聲變化多端,猶如少女綻放。

    眾人看著臺上的女子,她擁有一張美麗的容顏,膚如凝脂,白嫩得能擠出水來。眉毛宛若一彎新月,瑩瑩繾綣,粉白黛黑,額間的紅色櫻花更是添加了一絲嫵媚。

    眾人只覺得臺上的女子,絕色中透著一絲嫵媚與清高,這兩者的矛盾卻很好的在她身上結合在一起,雖嫵媚卻不輕浮,清高卻不清冷。

    眾人被琴音吸引,卻不想琴音卻是一轉,激烈起來。臺上的女子站了起來,自袖中抽出兩根紅色淩布,自己飛身至台中,手中卻用淩布操縱著彈琴,眾人不覺心中微贊。她抬起手來,露出戴著朱紅的珊瑚鏈和紅玉鐲的玉手,玉指縴縴,仿佛撓到人的心裏去。

    女子在舞臺中肆意的揮舞,如一只翩躚的蝴蝶,手中的長綾不住的揮舞著,慢慢的,琴音不再似剛才那般激烈,慢慢的緩和下來,綾布輕敲在琴弦上聲音很是輕靈,女子的舞姿亦是妙曼起來,柔弱的,妖嬈的,偶爾看過來的眼神讓人覺得心裏一顫。女子慢慢的伏在地上,手中的綾布緩緩的敲在琴弦上,最後的一聲回響在空氣中。

    一曲結束,眾人還未從方才的表演中回過神來,卻見女子緩緩行至中間,站立後便輕輕一俯身,道︰“參見皇上。”

    她語氣輕柔,卻直敲人的心扉︰“小女程錦,恭祝皇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小女代表二皇子送給皇上這樣的禮物,不知皇上是否喜歡?”

    “好,好,好!”皇上不由撫掌,“朕很喜歡。”

    程錦知道今日是皇上的壽辰,一早便讓程將軍幫她疏通安排,她一定要趁此機會得到皇上的喜愛,最好是將她賜給夜重華,縱然夜重華再恨她,也不會公然之下對她行兇,她不僅在心中暗暗佩服起自己來。

    “哦?可是程將軍之女,程錦?錦兒居然長得這麼大了?”皇上的臉上帶著喜悅的神色,程錦笑著鞠了躬,答道︰“小女也好些年沒有見到皇上了呢。”

    皇后也是一臉笑意的看著程錦,開口道︰“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程錦微一俯身,便緩緩的走到了皇后的身邊。

    夜重華的手握緊,幾欲捏碎了手中的杯子,這個女人!這個害死舞兒的女人,現在居然主動到他面前來了!

    可現在是皇上的大壽之日,現在他還不能!他的胸口不由自主地起伏著,好久才將這股怒氣壓下來。

    就在此時,皇后笑道︰“非白,錦兒今日遠道而來,你也不盡盡地主之誼?錦兒可是你自小的夥伴呢!”

    程錦抬頭望到了夜重華的眼神,眼神冰冷,帶著濃濃的殺意。即便是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確實一點都沒有……停住對自己的恨。程錦不由心下微涼,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躲到皇后的身邊。

    皇后回頭看了看程錦,繼續道︰“錦兒倒是不錯,與非白是青梅竹馬,如今舞兒不在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夜姚、夜筱玉、夜筱群、賢妃,三皇妃等於歐陽舞交好的人,眼楮都紅了一圈,不由地拿出帕子擦拭眼淚,畢竟是皇上的壽辰,也不能做得太明顯。

    夜重華一言不發,眼神冷漠,“哢嚓”一聲,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碎片深深地刺入他的掌心,有鮮血從他的指縫裏滲出,他似乎半點都沒有發覺,也不覺得疼。

    宴會過半,夜嬈突然涼涼地瞥了一眼程錦,臉上的笑容越發深沉,她恨恨地扯斷帶在自己手上的珍珠手串,朝著程錦招了招手︰“錦兒妹妹,你過來。”

    程錦嚮往皇宮,根本不想住在極寒的北方,如今也是有意與皇室的女子交好,聞言便往夜嬈這邊走來。

    未料到,她才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突然踩到了幾顆珠子,整個人砰地一下往前跌了過去。

    砰地一聲!

    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在眾人的面前出了醜!她的臉當下就發起燒來!

    夜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臉上卻帶了幾分關切的神色︰“錦兒妹妹怎麼如此不小心。”

    說著夜嬈搖曳身姿,要扶起程錦,卻突然啊地一聲︰“血!錦兒妹妹,你哪里受傷了?”

    剛才摔了一跤,程錦只覺得自己的腹部很疼,她的面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夜嬈微一思索,像是明白了般,驚呼出聲道︰“難道是小日子?”

    “放肆!怎麼如此汙穢!”皇上的臉色霎時陰沉,很是難看,今日是他的五十大壽,程家小女居然,居然……

    皇室中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周圍的一些命婦聽到了也都議論紛紛,程家小女怎麼做出如此不吉利的事情來。

    程錦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太疼了,還是過於恐慌,終是受不住般昏了過去。

    縱是程錦再不對,在宮中昏倒卻是不能不管。皇上傳了太醫過來,命好生查看。

    太醫細細搭脈之後,雙眉皺起,聲音中有些遲疑︰“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現場一片訝異,喧嘩之聲頓起︰“保不住了?程家小姐還未婚配,怎麼會有孩子?”

    “程小姐有一個月的喜脈,若是不信,你們可以令其他的太醫來!”王太醫似有些不高興,不過是最簡單的喜脈,他怎麼會診治不出來。

    “豈有此理,厚顏無恥!”皇上龍顏大怒,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哪能比得上歐陽舞。

    夜嬈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夜重華眼中怒意更甚,她不是說為他受了宮寒,此生不能再孕了麼?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27 AM

第078章 渣女撞柱

    皇上的壽宴在程錦的笑話中不歡而散,程家小女,居然在皇上的壽宴上小產,不僅毀了將軍府的顏面,更是對皇室的侮辱!

    皇上在聽完王太醫的診斷後臉色鐵青,如此不吉利的事!如此不吉利的事!虧他剛剛還想把這個女子賜給夜非白!

    皇上越想越氣,便將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碎在了程錦的腳邊,酒水灑了一地,一眾皇子和大臣們急忙下跪,進言道︰“皇上息怒!”

    皇上再無心情坐下去,想起那抹觸目驚心的血跡,若不是程將軍的女兒,他早就命人除去了!他站起身狠狠的瞪了眼地上還是昏迷的程錦,拂袖而去。

    上官寧韻急忙起身跟了上去,直至出了殿外,上官寧韻上前軟言安慰,這才令皇上的臉色好轉了許多。

    皇上的憤然離去使得宴會結束,眾人紛紛離去,方才的事情還在議論紛紛。程將軍戰功赫赫,卻不料他的女兒是如此不知廉恥之人,實在是令人不敢相信。

    那些命婦們在離去的時候眼楮還是不住的瞥向程錦這邊,竊竊私語,臉上充滿了鄙視。甚至有人嘀咕道︰本以為程家之女容貌傾城,還想與程家結為姻親,卻不想是這等貨色。

    更有幸災樂禍道︰“什麼傾城美人,也不過如此,殘花敗柳一個。”

    皇后望著暈倒在地的程錦,現下沒有人理會她,她偏偏要做這個好人。她的眼中閃過一抹陰厲,這麼好的棋子,不用白不用呢。她吩咐人將程錦扶了下去,送回了自己的寢宮。

    之前替程錦診治的王太醫收拾了東西便自己退了出去,在通往太醫院的路上,卻突然見到夜重華,他神色冷淡,眉宇之間帶著濃濃的陰鬱。

    太醫看著夜重華的樣子,似是在等什麼人。夜重華作為西陵的戰神,王太醫對他向來敬重,知他雙眼失明,便一直在研究治療失明的法子,見夜重華在跟前,便上前幾步,對著夜重華鞠躬道︰“二皇子。”

    夜重華聽到王太醫的聲音,眉頭輕皺,聲音冰冷的無一絲溫度︰“程錦確是懷有身孕?”

    王太醫疑惑的抬頭看向夜重華,雖不知道夜重華為何要問這些,可對上他那雙充滿冰霜的眼楮,不敢再像先前回復那些命婦那般,戰戰兢兢道︰“確實,老臣確定她是懷了身孕。”

    夜重華的臉色緊繃,頓時臉上神色復雜。他緩緩地喘了口氣︰“她可有受過宮寒?”

    王太醫道︰“程小姐的身體底子一直很好,並不像受過宮寒,若不是這次不小心摔了跤,這個孩子定能相安無事。”

    夜重華的臉上浮現出極重的恨意,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額頭的青筋暴起,一跳一跳地。

    呵!好一個程錦,好一個程家,好一個宮寒,這麼多年,他竟都在為一個謊言而愧疚!他臉上閃過一抹陰霾,可怖之極。

    程錦,本王再不會放過你!

    皇后的宮殿內,床上的程錦臉色蒼白,閉目昏睡中。皇后站在床前,看著程錦,臉上不由浮現一絲得意。

    床上的程錦嚶嚀一聲醒了過來,皇后聽到程錦的響動,便上前關切的問道︰“錦兒,可是好些了?”

    程錦微微抬眼,看到皇后關切的眼神,眼楮不由紅了一圈︰“皇后娘娘……”

    “錦兒別哭,孩子沒了,還是會有的。”皇后急忙安慰道。

    程錦的臉色頓時蒼白,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皇后,艱難的問道︰“孩子,什麼孩子?”她急切的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此時十分地虛弱,小肚更是隱隱作痛,一點勁都使不出來。

    皇后見她想要起身,便輕扶了她一把,幫她半躺好,從下人的手裏端來紅糖薑茶,遞過去給她,眼中帶著一抹笑意︰“錦兒,這孩子是誰的?”

    程錦的臉色已然全白,毫無血色,牙齒緊咬著唇角,抖動著發不出聲音。

    她一點都不想想起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本欲忘記,那些撲在她身上為所欲為的男人,那麼惡心,那麼記憶猶深,她惱恨地抱住自己的腦袋,不,她是幹淨的,她是幹淨的……

    她怎麼可以懷上那些惡心男人的賤種!

    皇后看著程錦蒼白的臉,眼中閃過一抹幽光,道︰“瞧你嚇得,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呢!這個孩子是非白的吧,他也真是粗心,竟不知道你有了身孕,還令你去為皇上獻才藝。”程錦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接著低下頭來,眼中閃過一抹竊喜,再抬頭時臉上有幾分悲切,還有幾分期待︰“是……求皇后娘娘給錦兒做主!”

    對!她怎麼沒想到?!

    只要她一口咬定這個孩子是夜重華的,那麼……不久達成她的心願了麼?

    皇后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隨即溫和的道︰“你且安心躺著,本宮定將此事稟報給皇上,令他成全你們。”

    “謝皇后娘娘!”程錦想著便要跪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奈何她的身子柔弱,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去,還是皇后扶了她一把,“小心身子。”

    自壽宴之後,皇上對程錦的印象大打折扣,對她十分不喜,心裏對她更是有幾分惱怒。皇上正坐在禦書房,卻因著這些事煩心,總覺得程錦的不幹不淨會影響他的國運,於此,手中的奏摺看不進去,便對著奏摺嘆了口氣。門外響起了曹公公的聲音︰“皇上,皇后求見。”皇上對皇后的禁足令還沒有解除,她的頭髮還沒有長好,雖然如今她帶著假髮,可每次一見到她都會想起她光頭的樣子,不由有些心煩氣躁。

    皇后不經通報便來到禦書房,皇上的雙眉不禁皺起,剛想呵斥過去,便見皇后到了他的面前︰“皇上,臣妾有要事相稟!”

    “有何要事比朕的旨意還要重要,朕不是令你不要踏出鐘粹宮一步麼?今日能讓你出現在眾人面前,已經是給了你面子!”

    皇后朝著皇上盈盈一拜,卻見皇上冷淡的神色心裏有些發 ,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便硬著頭皮道︰“臣妾要稟報的事情茲事體大,必須要與皇上商量!”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涼涼道︰“說。”

    皇后的神色微閃,似是猶豫一般,吞吐道︰“昨日臣妾將錦兒帶回了自己宮中好生歇息,便想問問她腹中的孩子是誰的,錦兒這孩子也真是的,一個女孩子吃了這種虧卻不說,白白的汙了自己的清白。”

    皇上一聽到皇后提起程錦,眼中怒氣更盛,如此不檢點的女人還有什麼清白可言。這種事總是她自己不檢點,皇后的喋喋不休使得皇上更是不耐煩,問道︰“那孩子是誰的?”

    “這,那孩子是非白的。”

    皇上的眼神微訝,非白?他不是極其喜愛歐陽舞的嗎?怎麼會?

    想著便不由問道︰“此事當真?”

    皇后見皇上有些不相信,便肯定道︰“臣妾已經再三確認過了,卻是非白的無誤!歐陽舞已經不在了,非白難道不會寵幸其他女子,再說,如錦兒這般善良的女子怎會拿這事誣賴非白呢!”

    皇上神色難辨,想起夜重華居然程錦有這種關系,心裏似乎有一種吞了蒼蠅一般的感覺。可他突然想著夜重華,想起這些日子夜重華憔悴的神色,程錦再不好也是程將軍的女兒,她與夜重華之間……

    舞兒剛走,怎麼可以令夜重華再傷心呢。

    皇后見皇上表情有些松動,便對著皇上俯身輕聲告退了。

    皇上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對門外的曹公公道︰“宣非白進宮。”

    夜重華很快便進了宮,皇上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之前最認可的兒子。他的眼楮是毀了,可他臉上的傲然之色卻從來沒有變過,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非白,朕現在把錦兒賜予你,望你們……”

    “我怎麼會要這個毒婦?”未等皇上說完,夜重華的聲音便冷冷地響起。

    “放肆,你與她珠胎暗結,雖然孩子已經沒有了,你也要對你做的事情負責?”

    夜重華唇角輕諷,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道︰“父皇,程錦害得舞兒至今生死未卜,兒臣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又怎麼會與她做出這等苟且之事,至於她那沒了的野種,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誰的。”

    “你……”皇上一臉地不可置信,程錦居然與舞兒的死有關?在皇上的眼裏,生死未卜只是個幌子,她估計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了。他剛想再問,卻聽見曹公公道︰“程將軍覲見!”

    程將軍抬腳走了進來,一臉地誠懇,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頭︰“皇上,老臣有話與二皇子說。”

    皇上方才聽到皇后說了一堆,便已下定決定要將錦兒賜給重華,如今見夜重華態度決絕,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程將軍的到來卻是使得皇上有了個台階可以下,他的非白早就不是小孩子,他有權利定奪他自己的事,他說了一句朕乏了,便轉身離去。

    夜重華始終冷著臉站在一旁,手裏拄著一根盲杖,他如今對程將軍無話可說。

    程將軍見夜重華欲離開,當下便跪在了他的面前,拉住他的衣袍,聲音顫抖︰“非白,求求你幫幫錦兒吧,若是你不幫她,她可就毀了啊!”

    夜重華的聲音帶著冷酷的冰霜,皆是濃濃的嘲諷︰“她的死活與本王何干?現在只要她落在我的手裏,我定然令她生不如死!”

    程將軍臉色一變,老臉上眼淚縱橫,聲音更是懇切︰“非白啊,你念著老臣與你的交情,饒過錦兒一命吧!錦兒這孩子就是太喜歡你,才會做出這等事來啊!”

    程將軍見夜重華不為所動,一顆心越發下沉,冷得如同掉落到冰窖裏面,便繼續道︰“非白,你想想你們小時候兩人那般要好,若不是你待她那般好,她又怎會存了要當上寧王妃的心思……”

    夜重華不等程將軍的話說完,便嘲諷的打斷︰“程將軍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本王造成的?”

    “老臣並非這個意思。”程將軍惶恐,連忙道︰“非白,你想想我的夫人,曾經待你如親子,她……”

    “程將軍,請你不要再替程夫人,若不是她我也不會一次次地放過程錦,她想要舞兒的命,現在我替舞兒討她的命。屆時你莫要與我說你我之間的交情,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程將軍幾乎不敢相信夜重華會與他說出這般冷絕的話來,他的眼中掉下眼淚來,聲音帶著哭腔,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袍︰“非白……”

    夜重華使出內力,使得程將軍手裏的半截布料硬生生地撕下來裂,他拄著盲杖一步步朝外走去︰“程將軍,我心意已決,你多說無益。”

    程錦稍作休息,便被接回了程將軍在京城的府邸,聽聞程將軍已進宮請求皇上便著急的等著程將軍歸來。

    直至過了晌午,才見程將軍頹喪著臉慢慢的走了進來,程錦急忙迎了上去。可看到程將軍這樣的神色,便知結果並不好,卻還是忍不住問道︰“爹爹,皇上他……怎麼說?”

    程將軍抬頭看著自己女兒滿臉的期待,嘆了口氣,不忍道︰“爹爹今日進宮踫到非白了。”程錦臉上更是期待,問道︰“二哥他……怎麼說?”

    程將軍無奈的長嘆了口氣,道︰“依非白的性子,他怎麼會認下這個孩子。只是,他居然一點都不念舊情,一口拒絕,真是……”

    再看程錦受傷的神色,繼續道︰“錦兒,依爹爹看,你也別再惦記非白了,我們再尋個其他法子解決。”

    程錦在聽到夜重華斷然拒絕時,臉色一變,他,看到自己這般可憐,卻還是那般的恨自己麼?

    不,她非夜重華不嫁!

    她的臉上露出一抹厲色︰“不!女兒非二哥不嫁!爹爹,我們再去二哥府上,再求求他,他一定會答應的!”

    程將軍看著自己的女兒這般不爭氣,不禁怒道︰“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程錦臉上盡是淚水,拉著程將軍的袖子哽咽道︰“爹爹……”

    程錦是程將軍的掌上明珠,自小便很是疼愛,她自小沒了娘,是自己一手養大,終究是不忍耐心對她說重話,看著她這般傷心,無奈道︰“好了,明日爹爹早些帶你去給非白賠罪吧。”

    第二日,天才剛亮,便有一輛馬車停在了寧王府外。

    夜重華早已在正廳,便聽下人稟報道︰“王爺,程將軍攜女兒求見。”

    雲殤這幾日幫著夜重華尋找歐陽舞,一直居住在寧王府,正站在夜重華身側,聽見下人的話,便不由的嗤笑道︰“動作倒是快。”

    夜重華臉色沒什麼變化,眼中卻隱含著一絲狠戾,對著雲殤問道︰“人已經找來了?”雲殤臉上出現了譏笑,道︰“我辦事,你放心。”

    夜重華冷聲到︰“讓他們進來。”程將軍疾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明顯打扮過一番的程錦。

    程將軍一看到夜重華,便馬上上前跪下道︰“非白,我讓錦兒過來給你賠罪,給你磕頭……”

    程將軍拉了拉身後的程錦,程錦跪到了夜重華的腳邊,聲淚俱下︰“二哥,錦兒錯了,錦兒錯了,二哥怎麼樣才能原諒錦兒?”

    程錦見夜重華不為所動,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聲音哽咽︰“求二哥不要拋下錦兒,日後錦兒一定為奴為婢伺候二哥!”

    “下賤!”薄薄地嘴唇吐出這兩個字,夜重華厭惡地一把將程錦推開,程錦眼中浮現出驚恐,還要說什麼,卻突然見到雲殤從外面帶著幾個男子進來,雲殤附在夜重華的耳邊說了幾句,夜重華憑著感覺把面前的五名男子全都踢到程將軍的面前,聲音中帶著一抹戲謔︰“程將軍,這五名男子都有可能是程家的姑爺,至於程錦何時委身於誰,我倒不清楚,要不你自己掂量著找個人給程錦嫁了吧。憑著我們多年的交情,本王定然多送一份禮。”

    程錦看到面前的這幾名男子,其中兩人是那日羞辱自己之人,還有三人是在青樓裏迫於自己賣身的男子,這種屈辱她可以忘記,可當對方實實在在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的面前面色蒼白,幾乎要暈過去。

    “原來她真的是將軍之女啊……”其中一男子的臉上露出愉悅的神色,他當下跪在地上,朝著程將軍狠狠地磕了個頭,“小的願意,小得願意之極!”

    “畜生!”程將軍也是面色全無,狠狠一腳揣在此人的心窩上!

    “既然人家願意,本王願意替他出聘禮。”夜重華涼涼地笑起來,程錦如今心念俱灰,夜重華這樣做,幾乎比殺死她還要難受,她的臉色暗了下來,朝著柱子就狠狠地撞過去。

    “砰!”額頭重重地撞在柱子上,程將軍狠狠一驚,在他準備收拾這幾個畜生時,他的女兒出了事!程錦撞向了柱子,周圍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人上來攔住她。

    她的額頭都是血,人暈了過去!

    “錦兒!”程將軍將她扶住了,心疼地望著程錦,夜重華聽到這砰地一聲,唇邊帶著笑意。程將軍抱住程錦,一張老臉氣得通紅︰“非白,你居然,你居然……”

    夜重華道︰“怎麼,難不成是我把她撞了,我現在可沒有動她一根手指頭。”

    “你!”程將軍現在恨得不行,氣得鬍子都在顫著,他不能找夜重華出氣,只能找那五個畜生出氣,恨不得將他們就地正法。

    “程將軍,可不要髒了本王的地方。”

    程將軍抱著程錦出來,冷聲道︰“非白,你若不顧著我們的交情,可別怪老臣也不顧。”

    “慢走不送!”

    雲殤在一旁不解道︰“夜二,你就這樣放過她了?”

    夜重華的唇邊閃過一抹森冷的笑意︰“自然不能,姑且讓她再見幾日的光!”

    雲殤剛想離去,就聽到夜重華一雙無神的眼楮落在他的身上︰“有舞兒的消息了嗎?”

    雲殤的臉上露出一抹愧疚,幸好夜重華此刻看不見,否則定會殺了他。他小心斟酌地編了另外一個謊話︰“似乎又有手下查探到王妃似乎是往南方去了。”

    “南方?”

    “應該是往……南風國那個方向吧。”雲殤聽著夜重華的聲音,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加派人手,務必將舞兒找到!”

    “是!”

    程將軍扶著程錦剛離開寧王府,便看見夜非熙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見他們二人出來,便道︰“程將軍,還在為錦兒的事發愁?”

    程將軍之前一直與夜重華交好,便與夜非熙不對盤,如今看到他這副神色,以為他是想要借機嘲諷自己,便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四皇子關心過度了,老臣的事不需四皇子操心。”說完便扶著程錦抬腳往前走。

    才走了幾步,便聽到夜非熙在身後道︰“程將軍,或許本皇子可以幫你。”

    “你?”程將軍停下腳步,臉色微訝。

    “怎麼,程將軍不相信?程將軍如今不過是要給錦兒找個依靠,夜非白不同意不是麼?”夜非熙一臉的篤定。

    程將軍回身看著夜非熙,問道︰“四皇子要如何幫我們?”夜非熙神色戲謔,緩緩道︰“程將軍想要夜非白如何幫她,本王便可如何幫她。”

    程將軍看著夜非熙,他知道這一番話身後的意味,只要他答應,那便表示他以後是四皇子的陣營了。

    程將軍之前一直都不看好夜非熙,對夜重華抱著極大的信心,對夜非熙甚至有幾分不屑,不想到了今日這地步,居然是夜非熙要幫他們。

    程將軍想起剛才夜重華的冷言冷語,心裏已不抱任何期望,心中尋思著夜重華那雙看不見的眼楮。再看懷中半昏迷的程錦,心中不禁一痛,夜非熙看著程將軍糾結的神色,繼續道︰“程將軍可想好了?”

    程將軍抬頭看向夜非熙,咬牙道︰“好。”

    夜非熙唇角輕揚,臉上現出一抹得逞。

    “什麼?”皇后的宮中傳出一聲怒吼,氣得差點頭上的假髮都要掉落下來了,她瞪著紫苑,一臉地不可置信。

    紫苑小心翼翼道︰“奴婢千真萬確地聽到,說……說四皇子一早進宮請求皇上將程姑娘賜給他當側妃。”

    皇后已是氣極,將桌上的杯子一氣掃到了地上,碎片濺到了紫苑的手上,劃出一道道血痕,紫苑卻不敢吭聲,強忍著不住的顫抖。

    皇后怒極,厲聲道︰“滾下去!”

    紫苑如釋重負般連爬帶滾的退了出去。

    皇后臉色極其難看,夜重華不要的女人,憑什麼要給夜非熙!憑什麼要給她最親的兒子!再想起程錦,那個不知廉恥的賤人,未婚先孕,肚子裏還不知道懷過誰的野種,先前不過是想陷害夜重華,才說孩子是夜重華的,不想最後卻到了自己兒子身上,非熙居然要娶那樣的爛人!

    皇后氣的咬牙切齒,一氣將屋中的瓷器碎了個幹淨,這才稍稍的緩過了氣。腦子倒是也有些清醒了過來,非熙是她的孩子,她知道非熙既然這樣做,一定是與程將軍達成了某種協議,可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西陵皇宮這邊一片混亂,而跟著容隨雲離開西陵國,一路南下的歐陽舞,倒是覺得過的很是愜意。

    馬車裏,歐陽舞毫不客氣地吃著容隨雲給她買的點心,這些江南風味的小吃,帶著一種江南的風韻,嘗在口中仿佛舌尖都在跳舞一般,歐陽舞吃的很是歡暢。

    容隨雲半靠在軟榻上,看著歐陽舞清淡地笑起來︰“看來小五很喜歡呢。”

    “你怎麼不吃呢?”歐陽舞低頭替自己倒了杯茶,抬起頭望向容隨雲,只見容隨雲對著她搖了搖頭,淡淡的笑。

    歐陽舞卻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很是難看,像是忍受著什麼痛苦般。

    歐陽舞放下手中的點心,問道︰“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

    容隨雲似是不在意般笑了笑,道︰“沒什麼,老毛病了。”

    歐陽舞想起容隨雲未上車前並不是如此,到了車上臉色便這般難看,這個就是典型的暈車吧。歐陽舞想著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他︰“不知道你吃了會不會好一些。”

    容隨雲接過歐陽舞遞給他的藥丸,隨意的地放入口中,用茶水服送,不見一絲戒備,笑容中帶著絲信任︰“小五懂醫?”

    歐陽舞看著容隨雲那般隨意的動作,不禁心下一暖,他盡是這般的信任她。

    聽到容隨雲的問話,歐陽舞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唇角輕勾︰“你若是不舒服,盡管告訴我便是。”

    容隨雲服了藥不過片刻,便已覺得舒服了許多,看向歐陽舞的眼神不禁帶了幾分欽佩,還從來沒有人能夠治好她這個毛病。

    歐陽舞隨手剝了個橘子,桔瓤幹幹淨淨地,甚至可愛。看容隨雲的臉色好了不少,便遞了一個放到他的手裏︰“先吃個橘子潤潤嗓子,你從早上到現在什麼東西都不吃,也難怪會頭暈。”

    容隨雲看著歐陽舞,輕柔一笑,嗯了一聲,接過她手裏的橘子,緩緩的放入口中,才剛咬下,臉色便是一變,輕輕的皺起眉頭。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29 AM

第079章 癡情絕對

    歐陽舞見他吃得如此痛苦,不由說道︰“幹嘛呢,怎麼在吃毒藥似的……”

    歐陽舞邊說邊將橘子從他手中搶過來,拿了一瓣放入口中,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真酸。”抬眼卻看容隨雲溫和地笑著,便將酸橘子扔到馬車外去,回頭埋怨道︰“酸就不要吃嘛,你不會說的麼?唔,我再給你剝一個。”歐陽舞低頭又剝了個橘子,自己先嘗了一瓣,覺得味道不錯才遞過去給他。

    容隨雲看著歐陽舞細心的動作,臉色控制不住的輕笑起來,接過歐陽舞的橘子一一吃下。歐陽舞看他吃了個橘子,便又挑了幾塊糕點給他。卻見他搖了搖頭,歐陽舞好奇地看著他,半晌,他才輕聲道︰“我不喜歡吃甜的。”歐陽舞聽著有些無奈,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勸道︰“作為一名醫者,我要告訴你,不能太挑食,這個不吃那個也不吃,身體怎麼會好?現在在趕路,不可能替你做精緻的吃食,你就不準備吃了麼?”

    說著,歐陽舞硬是將糕點送到容隨雲的嘴邊,“你先吃一塊墊墊肚子,衛林說了,再往前走一些就有個客棧,到時候你再挑食,不管你便是。”容隨雲看著歐陽舞一副老夫子的模樣,眼中泛起笑意,這次倒沒有拒絕,張嘴咬住歐陽舞遞過的糕點,慢慢地咀嚼起來。

    歐陽舞見他吃了糕點,又倒了杯茶水給他︰“喝些水,潤潤嗓子。”

    “好。”容隨雲接過她手中的杯子,微笑著凝望她,眼神澄澈得像一泓清泉。

    接連趕了幾日的馬車,終于來到了南風國,也虧了路途並不算太遙遠,不然就容隨雲的身板,可能都挺不過這馬車的顛簸。

    歐陽舞坐在馬車中掀起車簾,興致勃勃地觀賞著南風國的風土人情,這南風國倒真是個土地肥沃,物資豐富的國家呢。他們來的地方是南風國的大都,歐陽舞看著這與西陵全然不同的風情,心裏不由嘆了一聲,終於遠離那個人了呢。她正這般想著,馬車便停了下來,容隨雲輕柔的嗓音在歐陽舞身邊響起︰“到了。”

    歐陽舞下了馬車才發現這是處極其幽靜的園子,左右皆是一片茂密的竹林,花園裏山巒疊峰、藤蘿掩映,清新雅致。

    容隨雲被衛林從馬車上小心地扶了下來,坐上輪椅,歐陽舞上前,主動地用毛毯替他蓋好雙腿。容隨雲笑看著她︰“這裏是我的別院,帶你進去看看?”

    “好。”歐陽舞跟在容隨雲的身後,慢慢欣賞著,行至住院前,容隨雲突然開口道︰“小五,你如今還沒有打算,不如暫時在這裏住下吧。”

    歐陽舞溫婉一笑︰“容公子救我一命,小五怎好繼續打擾?”

    容隨雲望了她一眼,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出一種象牙般的關澤,她的笑容清清淺淺,一雙平淡無波的眼中並未有什麼感情,心中竟悶悶地有幾分難受。

    縱然此處再好,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歐陽舞準備離去那日,特地一早起床,給容隨雲做了一桌子的菜。容隨雲的口味清淡,又很是挑食,總是這個不吃,那個不吃。

    歐陽舞想了半刻,閃身進了空間,從空間的溫泉裏撈了一些魚蝦,還從菜園裏挖了些蔬菜,小麒麟看著歐陽舞的舉動,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揚起一臉幸福的笑容︰“哇,主人,你又來給我做吃的啊?”

    歐陽舞忍不住捏了捏它圓鼓鼓的臉︰“最近越來越胖了!還吃什麼,我走了!”

    “唔……主人……”小麒麟委委屈屈地看著歐陽舞,兩只黑亮的小眼楮委屈兮兮的。歐陽舞做完了滿桌的菜,還未去尋容隨雲,便見到容隨雲自己推著輪椅朝自己慢慢駛來,他的臉上帶著笑意︰“真香,聽說小五親自下廚了。”

    歐陽舞上前把他的輪椅推到桌前來,臉上並未有什麼不捨的情緒,笑得一臉燦爛︰“本姑娘可不是輕易下廚的呢,不過,這或許是我們兩人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歐陽舞在他的身旁落座,站起身來,替他佈菜,並沒有看到容隨雲臉上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更不會感受到他心中略微蕩過酸澀和失落。

    歐陽舞往他的飯碗裏夾了幾個小蘑菇︰“試試。”

    蘑菇都是歐陽舞空間裏種植的,味道異常鮮美,加上歐陽舞精心烹製過,入口更是帶著一種別樣的滋味。

    “再來嘗嘗這個青菜豆腐湯。”歐陽舞替容隨雲的小碗舀了勺湯,“來。”

    容隨雲嘗了一口湯,神色一頓,便聽到歐陽舞笑道︰“我在裏面加了一些蝦子,所以喝起來特別美味吧,來來,再嘗口魚。”

    歐陽舞把魚肉夾到他的碗裏,容隨雲送入自己的口中,望向歐陽舞的眼眸越柔和似水,唇角帶著溫柔的的淺笑︰“小五做得很好吃,我從沒嘗過這樣新鮮的東西。”

    “那就多吃點!”歐陽舞笑眯眯地把各色的食物往容隨雲的碗裏夾,能讓一個極度挑食的人吃那麼多東西,歐陽舞心裏有些得意,容隨雲平日裏的食量很差,一次只能吃一點點,而這餐整整吃了半碗飯,還將歐陽舞夾給他的菜全都吃完了。

    歐陽舞見他吃得差不多,自己也用了一些,才道︰“容七,這段時間感謝你的照顧,若是他日……容七,你這是怎麼了?”

    歐陽舞剛想告辭離開,卻突然瞧見容隨雲緊皺著眉頭一副痛苦之色,額頭冒汗,臉上帶著一股青黑,緩緩地抬手緊了緊胸口,呼吸急促,似乎說話都極為困難。歐陽舞知道容隨雲身體不好,卻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他蜷縮在輪椅上,整張臉都難受地扭曲起來,唇色有些發紫。

    “主子!主子!”衛林先前就守在門口,聽到裏面有說有笑的,心中甚是欣慰,他的主子從未這樣開懷過。他突然聽到歐陽舞的叫聲,急急地趕了過來,卻見容隨雲周身痙攣,幹嘔了幾口,卻什麼吐不出什麼來,他一臉擔憂地看著容隨雲,突然瞥到桌上的魚肉,不由驚呼︰“主子,你明不能吃……”

    容隨雲的額頭上沁出一抹冷汗,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眼色中帶著濃濃的警告。

    衛林的話一時停在口中,有些不知所措。

    他主子明知道自己不能……卻偏偏……

    他這是……

    衛林無奈,只是沖著門外大喊︰“大夫,快喊大夫啊!”

    歐陽舞的心頭一驚,看著容隨雲這個情況,似是心絞痛或心肌梗塞之類,這種情況是極為嚴重的,歐陽舞淡定地半蹲在容隨雲的面前,將他的手從毛毯裏拿出來,雙指扣在他的脈上,她沉靜半晌,眉頭輕蹙︰“平日裏可是有用什麼藥?”

    衛林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詫異,卻還是忍不住道︰“並無,主子極少這樣子,只要不吃……”

    “衛林!”容隨雲輕呵了一聲,明明沒有什麼語氣,卻不由自主地將衛林震懾住了,歐陽舞此時倒是明白了什麼,掃視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可是不能吃魚蝦?”

    衛林極輕地說了句是,歐陽舞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愧疚,方才明明容七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的,她居然還以為他是挑食,還逼著他吃了不少,還與他灌輸什麼魚肉多吃對身體好,此時,她真是懊惱極了!

    除了吃魚蝦會過敏之外,歐陽舞還發現他的體內有股陰冷,她略一停頓︰“容七的體內有餘毒未清。”

    “是,是!”衛林的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主子十年前中過毒,昏迷了十日,幸好是救過來了。只是從此之後,雙腿不能自如行走,還會常常發病。”

    “可知是什麼毒?”

    “不知,不過大夫都說是慢性毒藥,一日日地滲透在體內。看了不少大夫,都說這病已是無法根治,只能這般拖著。”衛林一邊說著,眼楮卻是頻頻往外看,“大夫怎麼還沒來。”

    這種慢性毒藥,歐陽舞也無法確認自己能夠根治,不過眼前所要做的,是先將他的過敏反應壓制住︰“你先扶著他去床上,我想辦法。”

    衛林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卻還是按照歐陽舞所說的將容隨雲扶到床上去,他神色嚴肅道︰“楊小姐若能救治主子,小人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姑娘。”

    歐陽舞淡淡道︰“我要你做牛做馬做什麼?你主子救過我的命,我替他治病又有什麼為難的?你且再外邊等著,等我消息。”

    歐陽舞從空間裏調出心電圖檢測儀器,快速地檢測以後發現不過是心絞痛,還未到心肌梗塞的程度,她的眉頭一揚,卻是稍稍地放下了心。

    若是因為她的一頓飯菜令容隨雲丟了性命,她可真是罪人了!

    歐陽舞才剛松下一口,卻見容隨雲仍舊是一臉極為痛苦的表情,不由地又開始擔心起來,一般的心絞痛是可以自行緩解的,可現在他持續的時間較長,可能容易誘發心肌梗塞。

    小麒麟之前製作出來的藥物當中並沒有治療容隨雲如今這樣狀況的,她本來想給他打點滴,不過他體內餘毒未清,再則他的體質不好,貿貿然地把藥物注射到他的體內,他也吸收不好。

    歐陽舞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包,攤開便見整齊的一排長短粗細不一的針。歐陽舞拿出銀針刺入他的古心俞穴,位置位於背部,第五胸椎棘突下,旁開三釐米處。過了半響,便見到容隨雲臉上的青黑之色漸漸減退,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慢慢減緩,歐陽舞這才松了一口氣。

    衛林進來的時候,身後跟著個穿著布衣的大夫,他上來把了下脈後,笑道︰“公子已無大礙,並不要緊。”

    衛林松了口氣,帶著大夫出門時,轉頭看向歐陽舞的眼光之中更是帶了幾分欽佩。

    容隨雲此刻神智已經恢復了一些,神色還有些迷離,歐陽舞正準備站起身來,他卻突然伸手抓住歐陽舞的手,蒼白的手指收緊,握得死死的︰“小五,我不舒服。”

    “是我不好。”歐陽舞略帶歉意地說著,還未等容隨雲回答,他便再度昏迷過去,臉色卻已經好了許多,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放開,歐陽舞試著扯了幾次,居然都扯不開。

    看著他蒼白的神色,不由地軟了心,在他的身旁坐下。容隨雲昏昏沉沉地睡著,過了一會兒,又低聲道︰“冷……”歐陽舞令人重新弄了兩床被子來蓋在他的身上,過了一會兒又聽到他說熱,這才發現容隨雲的臉色通紅,燒得滾熱,唇都乾涸得出現了細小的裂縫。

    衛林送走了大夫過來,就看到容隨雲這般,信賴地望向歐陽舞︰“楊姑娘,現在怎麼辦?”

    “是他體內的餘毒發作了……”歐陽舞心中不由更加愧疚起來,她與容隨雲相處了這麼多日,他除了神色虛弱一點,她從未見過他犯病,可自從自己給他做了一頓吃的,他不僅反應過敏,引起心絞痛,又引起餘毒發作!

    歐陽舞快速地給衛林寫了藥方,道︰“去抓些藥來,要快。”

    “是。”衛林接了藥方便跑了出去。

    衛林的速度確實極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已將藥抓了回來,細細的熬了,端到容隨雲的跟前。

    歐陽舞將要細細的給容隨雲服下,這才輕輕地嘆了口氣。衛林見容隨雲再次睡過去,臉上露出喜色︰“楊姑娘,你的醫術還真是高明,以前主子犯了病可不能好得這麼快。”

    “說起來還都是我的不是……”歐陽舞低聲道,“不過現在我只能暫時壓抑住他體內的餘毒而已。你現在派給人替他擦拭下身子,他剛發了燒,全身都是汗,肯定不舒服。”

    “是。楊姑娘,你可否繼續留下來,主子的身體……”

    歐陽舞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好,我盡量替他清除體內的餘毒,不過可能只有五成的把握,而且這樣的毒有些棘手,並不是能夠一朝一夕治好的。”

    “只要姑娘肯治,衛林感激不盡。”衛林的臉上閃過激動,宮裏的太醫都說了,容隨雲體內的餘毒根本無法根治,他恐怕最多只有十年的壽命呢!而如今,歐陽舞居然說有五成的把握!

    歐陽舞拿了幾顆清毒的藥丸給容隨雲服下,不過沒什麼效果,於是歐陽舞趁著無人注意時,偷偷地用針管抽了一管血,拿到空間裏化驗,等結果出來之後,她再做定奪。

    容隨雲這幾日在歐陽舞的照看下,臉色好了許多,歐陽舞令人在房間放了浴桶,每日都讓他藥浴排毒,一連五日下來,他已經可以不用整日躺在床上,能夠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出來吹吹風。

    歐陽舞看著他的氣色好了一些,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這病來得氣勢洶洶。她面對任何病人都能應對自如,只是眼前這個孱弱的男子是因為她而誘發病因,心中無疑有幾分壓力,她笑道︰“幸好你如今無事,否則我可成了罪人了。”

    容隨雲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心裏又閃過一抹誰也看不見的欣喜之意︰“是我不好,若非是我貪嘴,又怎會勞累小五這般照顧我……最近小五很辛苦。”

    歐陽舞正想說些什麼,卻見衛林進來稟報道︰“主子,裴老將軍來找您下棋呢。”

    容隨雲轉頭看了一眼歐陽舞,似在徵求她的意見︰“小五,老友來找我下棋,你可要去看看。”歐陽舞仿若望見了容隨雲眼中的期待,應了一聲︰“好。”

    歐陽舞堆南風國也有些瞭解,卻說裴老將軍是個雷厲風行的男人,行軍打戰十分了得,她倒是想一睹他的風采。

    歐陽舞早就猜測容隨雲不是普通之人,所以對於他結交這樣的朋友,也並無什麼驚訝。她便推著容隨雲的輪椅往前廳過去了,人才到,便見到一名約莫五十來歲的老者,兩鬢花白,卻並不影響他精神矍鑠,他正坐著喝茶,看到容隨雲時,眼中發著光︰“阿七,你這可是讓老朽好等啊,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卻說你病了!現下終於讓老朽等到你了。”

    “爺爺的棋癮犯了,可找別人總覺得索然無味呢。”歐陽舞這才發現這名裴老先生的旁邊站著一名相貌俊美的男子,他修長的身姿在白色袍子的貼裹下十分瀟灑,唇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慵懶笑意。歐陽舞推著容隨雲慢慢走近,容隨雲的唇邊帶著清淺的笑,回頭對歐陽舞道︰“小五,這是裴老將軍,站在他身旁是他孫兒,裴柳。”歐陽舞回了個禮貌地笑,對兩人自報姓名︰“裴老將軍,裴公子,小女子楊五。”

    裴柳挑著一雙狹長的眼楮看了一眼歐陽舞,卻見面前的女子堪稱絕色,臉上笑容清淡,並無任何討好之意。容隨雲不親近美色,身邊丫頭都沒幾個,如今居然允許這個喚做楊五的女子貼身伺候,還真是不簡單。

    裴柳不再多想,從隨手帶著的盒子裏,小心翼翼地捧出兩個棋盒,裴老將軍癡棋成謎,猶愛這兩盒棋,是他費了好些工夫才得到的,往日裏並不輕易拿出來。

    黑白兩子,白子由和田美玉製成,每一顆都是晶瑩剔透,色澤飽滿,黑子由墨玉做成,黑得溫潤,入手光滑冰涼,他才擺放好,裴老將軍的臉上笑容便深了起來︰“阿七,近日我學了幾招,今日定要將你殺的片甲不留!”裴老將軍將早年征戰沙場的氣勢都拿了出來,容隨雲淡笑以對。

    歐陽舞站到容隨雲的身旁,頗有興致的看著。

    下棋這種東西可是一場鬥智鬥勇的拼殺,裴老將軍下棋如其人,落子如風,雷厲風行,步步為營。看著自己的棋子幾乎將容隨雲的包住,神色頗為得意,偶爾手握成拳在唇邊咳了一聲。容隨雲仿佛並不在意,一直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並沒有因為自己失勢而感到懊悔,裴老將軍又低低地咳了幾聲,笑道︰“阿七,我看你就認輸吧!”容隨雲微微頷首,也不看他,抬手將一枚棋子輕輕的落在了棋盤上。裴老將軍的笑臉頓時僵了下來,不過彈指之間,他便已經失卻半壁江山。他不由拍著大腿道︰“怎麼,怎麼會這樣!”

    站在一旁觀戰的裴柳,漂亮的唇上露出一抹敬佩的笑意︰“爺爺,您的技術還未到火候,還是再回去好好練幾招吧。”

    裴老將軍惱怒的瞪了裴柳一眼,剛想開口說話,便覺胸前一股氣血上湧,再也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裴柳看到裴老將軍咳嗽臉色一變,便急忙從懷中拿藥,卻在將手伸入懷中時臉色一變,說道︰“糟了,忘了帶藥出來了。”裴老將軍的咳嗽停不下來,卻沖著裴柳擺擺手,示意自己不礙事。裴柳此刻再不如方才那般淡定,額頭上冒出冷汗,俊美的臉上帶著驚慌︰“怎麼辦,怎麼辦,爺爺要是沒藥便壞事了!”

    容隨雲的臉色也有些著急,裴老將軍的病他是知道的,是多年的老病根了,若是不及時治療,怕是不堪設想。想著便喚道︰“衛林,快去請張太醫來,另外再派人去裴將軍府上取藥過來,快去快回!”衛林應了聲是便急忙趕了出去。

    裴老將軍卻在此時猛的咳出一口淤血,昏迷了過去。裴柳急得不行,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懊惱︰“爺爺,你怎麼了爺爺?”容隨雲也直起身子,想要上前查探,歐陽舞本不欲露出自己的本事,可人命關天,看著容隨雲這樣著急,不由按住他的肩膀,自己走上前去,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裴老將軍的脈上,細細的思量起來。裴柳見到歐陽舞這種架勢,心中一喜,忍不住道︰“楊姑娘也懂醫?”

    歐陽舞卻在此時皺起眉頭︰“這病日積月累,有些麻煩。”

    歐陽舞果斷的抬頭,對裴柳道︰“將將軍扶到屋裏的床上去。”

    在裴柳的心中,只有宮中的老太醫的醫術才是高明的,若是往常他絕不相信一個女子會懂醫,如今也是急了,歐陽舞說什麼,他忙著照做。

    歐陽舞從懷中拿出了針灸,將老將軍的衣裳打開,對著他的胸口便紮下來,她的神色凝重,施針手法極其嫻熟,穴位紮的極準。裴柳見歐陽舞施針與往常的太醫治療之法並不相同,臉上神色越急,剛想上前制止,卻見一旁的容隨雲拉住了他︰“裴柳,你不必著急,我相信小五。”

    能這麼快將他從死亡線上來回來,醫術定然是不差的。

    歐陽舞施針了一個時辰,臉色出現一抹倦意,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薄汗,她站起來起身,面前便多了一條帕子。容隨雲抬高了手臂,眼眸清澈,神色柔和︰“小五,你先擦擦汗。”

    歐陽舞接過他手裏的手帕,而裴柳已經快步走到床前,便發現裴老將軍突然咳出一口血痰。

    “爺爺!”裴柳嚇了一跳,他的神經病就繃得緊緊的,現在差一點都要斷了,他轉頭憤怒地看了一眼歐陽舞,聲音也有些尖銳,“看你胡亂醫治,我爺爺都快不行了。”

    歐陽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卻見裴老將軍擺了擺手,神色也好了許多︰“裴柳,休得無禮!”

    “裴老將軍,你現在感覺如何?”

    “老朽只覺得神清氣爽。”裴老將軍哈哈地笑起來,只覺得自己氣都順了許多。

    裴柳見裴老將軍如此說,忙朝歐陽舞賠不是︰“對不起楊姑娘,我……剛才看到爺爺吐血,太過情急了……”

    “不打緊,這也不過是人之常情。”歐陽舞的神色淡淡,並無什麼怒色,歐陽舞將裴老將軍身上的針灸一一拔下,問道︰“冒昧地問一句,裴老將軍早年胸口可是受過傷?”

    裴老將軍回想起當年,不由嘆了口氣,道︰“那時候天寒地凍,老朽在一場征戰中不慎被刺中了胸前,雖僥幸救了一命,但是從此,便總覺的胸口處冰涼涼的。當時身體好,還不覺得,但是隨著年齡增長。便漸漸地開始出現咳嗽,而且越來越嚴重,到最近幾年,幾乎每天都咳個不停。”

    “這十來年,我也看了不少的太醫、郎中,吃了不少藥,卻也未見療效!好不容易吃了有效的藥,不過那東西,實在是不宜多吃。我吃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感覺身體一天弱過一天,後來便趕緊停了好生療養了一段時間之後,才逐漸恢復。”

    說到這裏,裴老將軍又捂著嘴巴,猛咳了幾聲,“只是這咳嗽卻是依然是這般模樣,每日咳,每夜咳,咳著咳著漸漸地也就習慣了,哎!”說著重重的嘆了口氣。

    裴柳卻是突然亮了眼楮,臉上露出一抹希翼來,“楊姑娘醫術了得,可是有法子治療?”

    歐陽舞聽了裴老將軍的這番描述,在加上剛才她自己的一番診斷,已經基本上可以判斷出,應該是當初的外傷損傷了肺絡,加上寒氣的侵襲,疾結肺絡,當時沒有能及時發現治療,才導致了如今這肺絡阻痹,時時咳嗽的情況。

    歐陽舞本不想在這南風國多惹是非,卻在看到容隨雲一臉期待地望著她,終究還是改了主意,沉吟半晌道︰“裴老將軍你這個病有些麻煩,但還是有個方法可以一試,只是需要些時日。”

    “哦?有希望?!”裴老將軍不可置信地望著歐陽舞,臉上幾乎欣喜若狂,“不管需要多少時間,老朽都是願意的。”

    歐陽舞淺淺笑道︰“都是容公子的朋友,小五願盡力一試。”

    正在此時,容隨雲請來的太醫便來了。他剛才是聽到裴老將軍犯病,才急急趕來,可未料到如今裴老將軍好得很,他不相信地上前診了脈,臉上露出一抹驚喜︰“這是哪位救了裴老將軍一命啊,若是不及時,怕是現在後果不堪設想啊!”

    裴柳如今沒機會對歐陽舞賠罪,聽到她有法子治療裴老將軍,也對她多了幾分討好的意味︰“是這位楊姑娘。”

    張太醫回頭一看,卻發現是一名女子,雖有些不敢相信,臉上也露出欽佩之色︰“楊姑娘,日後得空老夫可要與姑娘多多探討。”

    歐陽舞回了一禮道︰“您過謙了。”

    裴柳心中暗暗驚嘆,張太醫是南風國第一大夫,如今連他都佩服的女子,那是有多麼了得,裴老將軍有驚無險的回了府,臨走時,裴柳略帶深意的看了眼歐陽舞。

    裴老將軍回去之後,仿佛是為了報答歐陽舞,次日就送了一大箱的珠寶來當做謝禮。歐陽舞看著一大箱的珠寶有些吃驚,並不想要。

    容隨雲卻替她收下了,臉上帶著優雅的淺笑︰“這是你應得的,你可知裴老將軍為了治病花了多少銀兩,如今不過收下他一些珠寶又有什麼打緊。”

    歐陽舞以為這樣就好了,沒想到第二日,裴老先生又帶著夫人和孫兒又來了府上拜訪,似是怕歐陽舞跑了一般。

    將軍夫人與歐陽舞一見如故,一見到歐陽舞便親熱的拉著歐陽舞的手道︰“這老頭子的病以後還要多多勞煩姑娘呢。”

    歐陽舞溫婉淺笑︰“夫人客氣了!”

    將軍夫人拉著歐陽舞的手說了好些話,只覺得這個姑娘越看越喜歡,突然心念一動,不由自主地問道︰“姑娘可已婚配?”

    歐陽舞怔了半晌,心中微澀,將軍夫人見歐陽舞不說話,以為她只是害羞,神色更喜︰“既然這般的話……小五覺得我這個傻孫子,裴柳如何?他雖然說話比較直,不過心底善良,對長輩也孝順。”

    裴柳站在夫人身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臉上露出淡淡的紅暈了。他不由自主地朝歐陽舞望過去,卻見歐陽舞也正好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神色似笑非笑。

    歐陽舞微微一笑︰“裴公子一表人才,又孝順長輩,定然會有許多女子愛慕於他的。”

    將軍夫人還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裴老將軍咳了幾聲,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當下,還想說的話都吞入了口中。

    裴心中暗想,這個夫人怎麼一點顏色都沒有!沒看到現在容隨雲的臉色都不一樣了麼,他總是一派溫和的樣子,可此時臉上帶著一抹冷意,再說下去,以後他可要把這個神醫給藏起來咯!

    裴老將軍離去之後,容隨雲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歐陽舞道︰“小五,你收著。”

    面前這個玉佩溫潤柔和,極其通透,雕刻精美,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之物,她忙擺了擺手︰“我怎麼能隨便要你的東西。”

    “小五救了裴老將軍的命,收了他的東西。小五也救了我的命,卻不收我的東西,小五是否嫌棄我這個朋友?”容隨雲眼眸一黯,神色帶了絲落寞,歐陽舞心中暗道,這是什麼邏輯?!

    明明是他令她收了裴將軍的東西好不好?

    可容隨雲此時這副模樣,分明就是不容她拒絕,她只好應了一聲︰“好!”

    “那我替小五系上。”容隨雲低下頭來,臉上泛起一抹極淡的笑意,他將玉佩系在歐陽舞的腰際,低聲道,“這樣很好看。”

    歐陽舞低頭看著腰際上的美玉,心中暗道容隨雲可真是,連一點的恩惠都要與她算清楚,她只能收下,卻想著日後定要還他一份禮才行。

    “夜二!我替你尋了一位名醫,說是能夠治療好雙目失明,已經來到府裏了。”雲殤從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來,臉上帶著一抹喜色。

    “不,我要等舞兒回來。”夜重華搖頭,靜靜地喝了口茶,仿佛並不在意自己失明的這件事,“我相信她的醫術能夠治療好我。”

    “夜二,你怎麼如此固執!”雲殤一臉無奈地看著夜重華,自從歐陽舞不在之後,他越來越固執了,有時候倔強的像個孩子,比如在治療眼楮的事上,他特別堅持,寧願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

    “雲殤,你派去南風國的人可有消息回報?”

    “並無……”雲殤這句話才說到一半,便看到夜重華啪地一聲將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茶杯裏的水濺濕了他的衣袍。雲殤心中暗惱,恨自己先前為什麼要騙夜重華,這才導致他要圓一個個謊話,他忙接口道,“不過聽探子回報,說是南風國的大都出現一名女子,醫術了得,能夠醫治好裴老將軍的咳疾,我正……”

    “一定是舞兒,一定是舞兒,我們馬上動身去南風國!”夜重華激動地站了起來,臉上欣喜若狂。

    雲殤頓時呆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夜二,你現在眼楮不方便,不如等……”

    “我等不及了,一日沒有見到舞兒,我便一日不安心!”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31 AM

第080章 破鏡重圓

    容隨雲的病情比較棘手,歐陽舞先前用了幾個治療方法,治療過程中卻一直出現病情反復,難以痊癒。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歐陽舞終於已經確定了初步治療方法,若是運氣好,他這雙腿能夠重新站起來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件事,歐陽舞並沒有與他提,就當做到時給他的一份驚喜的禮物吧。

    “小五,我最近覺得胸口悶悶的,不是很舒服。”歐陽舞剛端了藥出來,就見到容隨雲半依在輪椅上,一手撫著自己的胸口,眉頭輕蹙著。

    歐陽舞忙將手中的藥放置一旁的石桌上,伸手替他把脈,她也有些不解,明明覺得最近容隨雲的病情有起色的啊,怎麼還會不舒服,她的神色有些凝重︰“到底是怎麼樣不舒服?”

    容隨雲眼眸一閃,低聲道︰“就是悶悶的,不太舒服。”

    歐陽舞十分不解,怎麼會有這樣的癥狀,一時之間便不敢將剛熬的藥遞過去給他,只是令一旁的衛林再去準備藥桶給他沐浴,而自己回了內室,重新研究藥方。

    或許她的藥方太猛了,還要找更溫和的藥性替代呢。

    一旁的衛林看到歐陽舞離去之後,容隨雲坐正的身子,仿佛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他的視線落在她窈窕的背影上,眼神仿佛有幾分癡迷,唇邊含著一縷淺淺的笑意,不解地開口道︰“主子,你明明……為何騙人家楊姑娘?小人覺得這個楊姑娘這套治療藥方很好,主子最近的臉色好多了。”

    “多嘴!”容隨雲抬頭瞥了他一眼,衛林頓時閉了嘴。

    歐陽舞在容隨雲的別院一住就是大半個月,除了每日替容隨雲清理餘毒,每隔三日便會去將軍府替裴老先生根治咳疾,不過大半個月,裴老將軍便覺得自己咳得少了,特別是夜間也不會總是因為劇烈咳嗽把自己吵醒,他的肺部也不會總覺得冰涼,如針刺一般。將軍夫人很是欣喜,看著歐陽舞的眼神越發柔和,她向來不在乎門第,恨不得馬上拉著歐陽舞嫁入裴家,只不過想起裴老將軍的警告,到再不敢說出這種話來。

    只是得了空,就在歐陽舞面前提起裴柳的好,歐陽舞每次聽了只不過淡淡一笑,並不作答。

    這日,歐陽舞替裴老將軍治療之後,又給他開了些調理的方子和要注意的事項。她離去時,正要出將軍府,便踫上剛從外面進來的裴柳。

    裴柳俊美的面容隱藏在陽光的陰影之中,令人幾乎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突然在家門口踫到歐陽舞,臉色莫名地有些發紅,很快地便鎮定了自己,瀟灑地擋在她的前面,一陣風吹過,吹起他的衣袍,他的嘴角上揚,呈現優雅的弧度,他微微一笑道︰“楊姑娘是要回去了麼?不多坐一會兒?”

    “我叨擾半日,是該回去了。”歐陽舞淺淺地笑著,眉宇之間帶著些許的疏離。

    裴柳望著她的面孔,心跳不禁加快了幾分︰“不如,由我送楊姑娘回去吧。”

    “不必,我認識路。”歐陽舞朝他微微點頭,徑直從他面前走過了過去,連身上的衣裙都未沾染他半分。裴柳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懊惱,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勇氣,突然一把抓住歐陽舞的手臂,聲音低低的,“姑娘是否還在怪我那日的魯莽?”

    她歐陽舞還沒有那般記仇,只是如今將軍夫人似乎有意將他們配對,下意識地就想避開這個人。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裴公子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早就忘了。”

    “可,我怎麼總覺得你不大理我?”裴柳終於說出了這句話,面色一時赤紅,他一雙略帶怯意的眼楮落在歐陽舞的臉上,她的面色清冷,竟是沒看出半分他想知道的答案來。

    歐陽舞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掙脫起來,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暗叫不妙,這個看起來挺橫的公子哥,怎麼會有這樣的一面?她剛想說些什麼,裴柳的視線突然落在歐陽舞腰際上的美玉,臉上的血色一絲絲退盡,像是活見了鬼,他突然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快步離去了︰“告、告辭!權當做我今日沒說過這些話。”

    歐陽舞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抹詫異的神色,接著往自己身上打量了半晌,並無什麼不對的地方啊?莫非他是被什麼鬼神附體了?

    歐陽舞從裴府出來,並沒有馬上回到別院。住了這段時間,她覺得南風國的氣候很不錯,若是在這裏落地生根也不錯,歐陽舞心中有了主意,就去附近打探了一番,看看這兒的人有什麼需求,她應該適合開個什麼樣的店鋪。

    就在歐陽舞從一個胭脂鋪裏出來時,卻發現面前站著兩名大漢,模樣兇狠︰“姑娘,我們家主子有請。”

    “哦?”歐陽舞望著面前人,淡淡道,“不知你們主子是誰?”

    “姑娘只管跟我們來便是。”然面前兩個大漢長相兇狠,卻並無什麼惡意,他朝歐陽舞做了個請的手勢。

    卻見,不遠處有一輛白馬金車迅速駛了過來,金車奢華瑰麗,上面瓖嵌著熠熠發光的瑪瑙和珍珠,四周垂著墨色的流蘇穗子,車身通體金色,由純金鑄成,車頂四角用紅色的朱漆漆成,很是華麗。歐陽舞皺了皺眉頭,到底是誰要見她,這麼大的氣派。

    歐陽舞心中好奇,便跟著他們上了馬車,等馬車停下來時,看到前面赫然是一座巍峨的宮殿,心中不由暗驚——皇宮!是南風國的皇宮。

    此處皇宮巍峨壯麗,華貴大氣,皇宮的角樓精緻如新月,陽光灑在宮殿上,將宮殿塗上一層淡淡的金紗。

    歐陽舞腳踏鵝卵石鋪成的路面跟著兩個大漢進去,只覺得整座王宮逶迤大氣,帶有濃濃的神秘。

    兩個大漢在未央宮前佇足︰“主子在裏面,請姑娘進去。”

    歐陽舞淡定地走了進去,卻見一名身著華服的女子高高地坐在上面,容色高貴,頭帶鳳冠。她的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膚光如雪,因為保養得當的緣故,她擱在腿上的縴縴玉手嬌嫩無比。

    歐陽舞施施然地朝她行了禮︰“給皇后娘娘請安。”

    “你就是楊五?”高高在坐的南風國皇后眼波都未抬一下,面前的女子長相絕色,可打扮上卻是普通,她涼涼地笑了一下︰“不過就一鄉野村姑!”

    歐陽舞明眸清澈而淡定︰“皇后所言極是,民女自幼在鄉野之中長大,確實是鄉野村姑。”

    南風國皇后未料到歐陽舞會這般回她,眼眸中閃過一抹惱怒,她頓了頓又道︰“聽說你救了裴老將軍的命?”

    “是,只不過是湊巧踫上罷了。”

    “還救了七皇子?”南風國皇后說到這裏的時候,眼中有一抹殺意一晃而過,她的手指微微握拳。

    歐陽舞怔了半晌,她來南風國之後便只救過裴將軍與容七……莫非容七便是七皇子?他的身份定是不凡的,沒想到他是七皇子?

    歐陽舞心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她還未開口,便聽到南風國皇后冷笑道︰“即便是七皇子認定了你,我們皇室也不會同意的。七皇子豈是你這樣的村姑高攀得起的?”

    歐陽舞掩蓋出眼中的詫異,清秀的臉上不帶半點情緒,唇邊帶著若有若無的嘲弄︰“不知道皇后娘娘怎麼認定七皇子認定了民女?”

    “那塊玲瓏玉是皇子自出生起便佩戴著的,代表了他的身份!他居然轉送了給你,也不知是你使了什麼手段勾引了他。七皇子性子單純,怎地由你這種妖女染指。”南風國皇后眼眸一眯,笑道,“這樣吧,你既然救了七皇子的命,作為報答,我再替你尋門好親事可好?”

    “我的侄子李越容貌俊美,玉樹臨風……”

    歐陽舞初來乍到,對於別人不知道,對于李越可是再清楚不過,此人是都城第一紈褲子弟,喜好男風,終日流連青樓妓館,還常常與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這樣的人是沒人要了,才會介紹給自己,歐陽舞冷冷一笑,一雙眸子淡定無波︰“民女不是南國風的人,民女終有一日會離開這裏,民女的終身大事不必皇后娘娘費心。”

    南風國皇后不甘心,還想說些什麼,便聽到歐陽舞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玉佩道︰“這塊玉佩是民女硬要的診金,並不知道如此貴重。七皇子突然發病,呼吸不順,才肯給了民女,民女這便歸還。”

    南風國皇后臉上喜怒難辨,歐陽舞淡淡道︰“皇后娘娘今日所言,民女謹記在心,皇后娘娘若是無事,民女先行離開。”

    歐陽舞說完竟是不再理會皇后,轉身便走,南風國皇后向來受人尊重,第一次被人駁了意思,面色氣得發紅。歐陽舞從未央宮裏出來,卻見門口站著一身錦衣的清麗女子,只不過右手的衣袖空蕩蕩,似乎是空了一截。歐陽舞的視線並沒有在她的手上多逗留,心猜此人可能是名公主,隨意行了個禮,快速離開。

    歐陽舞剛走幾步,便聽到身後的女子冷笑道︰“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野丫頭,居然這般沒禮貌!”

    這名斷臂女子是南風國皇后親生女兒,也是南風國大公主——靈犀公主。

    卻說歐陽舞離去之後,靈犀公主身邊的一名丫頭嘀咕道︰“這名女子十分面熟呢,竟有幾分像西陵寧王妃!”

    “你說什麼?像誰?”靈犀冷傲的面容上出現一抹了淩厲,聲音尖銳的幾乎變了音,嚇得身旁的宮女忙跪了下來,“幾個月前,奴婢跟著使者去西陵國,贈上寧王大婚的禮物,所以有幸見過寧王妃一面。奴婢覺得方才的女子與……寧王妃有幾分相似。”

    寧王?!夜非白!

    靈犀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恨意,可是她又是那麼喜歡他啊!她只因握住了他的手,就被他砍了手臂!靈犀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恨,恨極了!可她放不下,她放不下去!

    她快步地走進未央宮,頭上的金步搖劇烈搖晃著,她走到宮殿之中,急急問道︰“母后,方才那名女子是誰?”

    “哦?你怎麼對她有興趣?”皇后伸出手指撫上自己的太陽穴,神色有些疲倦,“就是這個賤人救了隨雲一命呢,若是她還繼續留在隨雲的身邊,可會壞了我的大計呢。”

    靈犀公主略皺了眉頭︰“她是七弟的人?”

    “隨雲去了一趟西陵邊防求醫,還真的帶回來這麼一名女神醫回來,你說可氣不可氣?”

    西陵?邊防?

    靈犀的頭腦中不由地想到前段時間發生過的事,聽說寧王與寧王妃到西陵邊防查看,接下去寧王妃被人刺殺下落不明,寧王一夜之間瞎了眼,莫非這個女子真的是歐陽舞?

    靈犀公主強忍心中的不確定︰“她叫做什麼名字?”

    “楊五吧。”

    靈犀公主眼眸一閃,楊五,楊五,果真就是歐陽舞麼?這個女人,居然能夠嫁做寧王為妃,她不甘心,她嫉妒,她要殺了這個女人讓夜非白一輩子傷心!

    她主動請纓︰“女兒願意替母后除去這個人。”

    歐陽舞回去時,拒絕了皇宮的馬車。路上一直在想著,如何委婉地把這枚玉佩還給容隨雲,歐陽舞一想到他那張蒼白的臉,不禁有些猶豫。

    就在一個轉彎路口之時,前面卻出現了一幫人,這群人快速地朝她聚攏,幾乎將她困住。

    為首之人是個長相俊美的男子,穿著錦袍,只是臉上帶著一種令人討厭的氣質,歐陽舞眼眸微皺︰“你是何人?”

    “居然問本公子是誰?哈哈哈哈。”面前的男子流裏流氣地笑著,望向歐陽舞的眼神充滿欲望的氣息,這是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神,他轉頭對一旁的人道,“告訴她,本公子的名號!”

    一旁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一臉得意,稟報道︰“這可是李家公子李越,皇后娘娘的親侄子!”

    “你可就是楊五?”李越哼了一聲,一臉傲氣,趾高氣昂,眼神開始色迷迷地望著歐陽舞,歐陽舞的臉色冷了下來。這南國風的皇后娘娘還真有閑情逸致管別人的事呢,居然派了她的親侄子來調戲自己。

    歐陽舞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歐陽舞神色淡淡地,筆直地站著,皮膚在太陽底下散發出象牙般的光澤。

    李越嘿嘿一笑︰“聽說楊五是位醫術高明的女神醫呢,能夠治療好別人多年都治療不好的怪病!現在本公子身體不舒服,你且替我診診脈。”

    說著,李越輕薄地朝歐陽舞伸出手。

    歐陽舞冷漠道︰“李公子哪里不適,說出來便是,並不用診脈。”

    李越哈哈地笑著︰“果然是神醫呢,連脈都無需診。”

    李越目光淫邪,在歐陽舞的嬌軀上來回掃著,他男女不忌,此時踫到這樣的絕色,心中大喜,他邪邪地笑著︰“小五兒,本公子全身發熱,心跳加速,好像血液都不受控制的向下面去了……該如何治療呢?”

    下流無恥的話語,逗得李越周圍的手下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歐陽舞並不生氣,望著一臉淫笑、囂張的李越,沉思了半晌︰“這病說好治也好治,說不好治也不好治,你且把手伸出來,我替你看看。”

    李越突然瞧見歐陽舞如此溫柔神色,只覺得心頭一緊,口中說著好,笑嘻嘻地伸出手來就要摸歐陽舞的手……

    此時,歐陽舞臉龐的笑容突然凍結,臉上帶著濃濃的冰冷之意,她抬起手來,抓住李越的手腕,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他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四周景物調轉,背部重重摔倒在地,五髒六腑劇烈地疼痛。歐陽舞就趁此一腳踹向他的褲襠,神色淡淡︰“這兒時常充血可不好,多踹幾腳就好了呢!”

    “啊!”李越慘叫了一聲,只覺得身體劇痛,“這個賤人,給我上,全都給本王一起上!”

    李越捂住自己的褲襠在地上打滾,臉上閃過一抹憤憤︰“皇后娘娘已經把她賞賜給我,本想娶回來做個侍妾!既然這個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全部給本王上,玩殘這個賤人!”

    周圍的家丁方才看到歐陽舞出手,一個個愣在當場,這個女子看著柔柔弱弱,原來是這樣厲害的人,看著歐陽舞那雙嗜血的眼楮,心中有些惶恐,雙腿也有些發顫。可,畢竟人多勢眾,其中幾人色心又起,一時之間,全都湧了上來。

    歐陽舞眼眸微眯,還未等她動手——

    “誰敢?!”冰冷而充滿殺意聲音突然傳來,歐陽舞一轉頭見到一輛低調的馬車由遠及近,那熟悉而霸道的聲音令她不由地一怔。

    馬車穩穩地在前面停下來,緊接著便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馬車上走下來。

    那個人一步步地朝她走來,又仿佛一步步地踩在了她的心上。

    是夜重華!

    再次看到她,歐陽舞的胸口有些發顫。

    夜重華怎麼成了這副樣子,他的臉孔削瘦,一襲黑袍穿在他的身上,有著空蕩和蒼涼的感覺,可他身上散發出渾然天成的尊貴霸氣,讓人不敢逼視。

    他朝著歐陽舞急急地叫了一聲︰“舞……!”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字,他明明是扯著嗓子,清朗而沉穩地喚出的。

    可是聲音一出,卻是哽在喉中,那個“兒”字,竟是沒有吐出來。

    恍惚中,他聽到了歐陽舞的聲音,雖然看不見,可他知道,他的舞兒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要他伸出手他就能踫到她了。

    歐陽舞也在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一抹復雜,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眶卻莫名其妙地有些微微地紅。

    頓了頓,夜重華又喚了一聲︰“舞兒。”不知為什麼,這次,他清晰地吐出了這兩個字,卻是嘶啞之極。歐陽舞硬生生地別過去了臉,不去看他。

    躺在地上的李越,緩過來了一些,雖還捂著褲襠卻不再打滾,他現在是要看到這個女人的下場,未了周圍的人都無反應,不由大怒道︰“你們都死了嗎?快!把這個女人給本公子帶回去!”

    夜重華仿佛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神色上帶著一抹冷酷和殘忍︰“殺!”

    話音未落,長劍已出鞘,歐陽舞還未反應過來,一幫黑衣人不知從何閃了過來,她只聽見耳旁長劍破空的聲音連綿不絕。

    接著眼前呈現出一片血霧,隔著血霧,她聽到淒厲地慘叫聲不斷響起……

    這一切不過只發生在一瞬間,但似乎又過的極為漫長,歐陽舞回過神來,周圍佈滿了斷肢殘骸。李越帶來的那幫人全都死了個幹淨,如今只留下他一人活著,他還在躺在地上,手捂著褲襠,身體微微弓起,他的臉上身上全都是血,眼神呆滯,髮絲淩亂,此時的他看起來狼狽極了。他直至呆呆地,呆呆地看著周圍的,一雙眼楮瞪得渾圓。

    怎麼回事,他這般家丁雖不是絕對的高手,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可現在,在一眨眼之間被全部解決,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出得手。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你知道我是誰?我是皇后娘娘的侄子……”

    “皇后娘娘,我記住了!”此時的夜重華猶如撒旦俯身,令人心生懼意,他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一腳踹了過去,李越像個皮球一般被高高踢飛,再墜下地面時,已經毫無生息,眼楮瞪得極大。

    歐陽舞眼睜睜地看著,突然轉身就要跑,卻發現夜重華也跟了上來,他似乎跑得並不是那麼利索,身後的雲殤還在擔憂地喊,讓他小心。

    歐陽舞並沒有跑遠,身後的夜重華雙臂一伸,把她緊緊地摟在懷中。他摟得如此緊,箍得令她喘不過起來,也掙脫不開。

    夜重華摟著她,臉蹭著她柔軟的髮絲,輕嗅著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他的聲音發著顫,一遍遍地喚她︰“舞兒,舞兒……”

    “你放開我!”歐陽舞大怒,他抱她抱得這樣不舒服。

    夜重華仿佛沒有聽到一旁,將歐陽舞的臉抬起,用他的手,撫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小嘴。他摸得很慢,很認真,很專注。他皺著眉頭,嚴肅的,一寸一寸的,細細地撫過她的臉龐,他子夜般的雙眸,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似要把她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印入腦海,可其實,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用他的手指描摹,來感受她的完好。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並未感覺他的異樣,心裏卻是湧起淡淡的復雜,想起那日,他棄了她,選了程錦,眼睜睜地看著她掉落,卻沒有一點作為。

    半晌半晌,夜重華低沉的嘆息,“真好,真好……”

    他喃喃地說著,雙臂一展,把歐陽舞更緊地抱入懷裏︰“我的舞兒終於回來了!”

    他空落了很久的心,仿佛突然被填滿了,飽滿而豐富起來。

    歐陽舞想要掙脫,卻在此時,她感到腰間一緊,緊接著,她身子騰空了!她被夜重華抱起來了。

    夜重華大步地抱著歐陽舞,跳上馬車,將她鎖在更小的空間裏面︰“回別院!”

    “是!”在駕車的雲殤終於松了一口,幾乎是喜極而泣,他沒想到他隨口編的謊話成了真,終於把歐陽舞尋回來了,終於尋回來了!

    歐陽舞直至這時才完全的清醒過來,夜重華,他終究還是找到她了。

    聽到夜重華說去別院,歐陽舞的臉色不由一冷,歐陽舞正欲起身,眼前忽然有大片的陰影籠罩住她整個人,還未等她適應,便又被夜重華重新禁錮在懷裏,他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臉,又停留在她的唇上。

    修長骨感的手指抬起她的尖細下巴,他深黑色瞳孔宛若大海,寧靜而深邃,可歐陽舞卻看不見裏面的神彩。他俯下身,漂亮完美的薄唇越靠越近,終於攫住他朝思暮想的那雙唇,眼眸微閉,輕輕吸吻她淡色的唇。

    歐陽舞望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少了平時的邪魅,多了份深沉的哀傷,但是,歐陽舞卻堅定地將他推開。

    “舞兒是不是恨我?”夜重華緊緊地抱著她不放,“恨到躲得我遠遠的,再也不讓我找到,是不是?”

    歐陽舞眼眸一黯,垂下眸子沉默不語。

    “你恨我那日將你一個人丟下,是不是?”

    歐陽舞繼續沉默。

    似乎過了半晌,夜重華道︰“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曾經救過本王的性命……不過……”

    歐陽舞睜開眼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冷笑,笑道︰“我怎麼能恨你呢?我又有什麼資格恨你?”

    夜重華頓時被噎住,歐陽舞似笑非笑地挑眉︰“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互相信任,互相救過彼此的命。而我們不過認識短短的幾個月罷了,能有多大的交情,算起來再過段時日,三月之約也快到時間了,你看,我們之間並不合適,不如好聚好散。”

    一瞬間,夜重華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十指穩穩篡到一起,整個人冰冷嗜血,怒氣騰騰。

    “難道我說錯了嗎?”歐陽舞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無所謂的笑︰“你選擇救她有什麼錯?你們是青梅竹馬,我們算是什麼關系,孰輕孰重很是明瞭,若我是你,我也會選擇救她啊。”

    “我們是什麼關系?”夜重華鳳眸微眯,深眸越來越陰鷙,陰陰還有抹深沉的痛惜,“我們是什麼關系,你我是夫妻!你竟然敢這麼說?!”

    他臉上的怒氣越來越重,臉上帶著濃濃的冰霜,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再無關系了!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夜重華怒火中燒,她竟然連他的解釋都不要聽!她居然說出這樣絕情的話,該死的,她居然敢?!

    夜重華陰沉著臉,修長的手指快速地掐住歐陽舞的脖子︰“歐陽舞,信不信本王弄死你?”

    此時的他眼中帶著嗜血和殺意,歐陽舞絲毫不懼,臉色淡定無波,她倔強地迎視他的視線,嘴角扯起一抹若三月櫻花般的笑顏,“怎麼?寧王殿下度量就這麼大?這樣就要弄死我?!”

    “舞兒,你別試圖挑戰本王的底線!”夜重華狠戾的臉上藏著兇狠的嗜血,手上的動作緊了緊,似乎再用一些力氣,她的脖子就會被擰斷,歐陽舞揚起她美麗的下巴,心中卻是閃過一絲懼意,夜重華狠厲起來可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

    可她此時不能畏懼,不能妥協,還是毫不猶豫地反擊了回去︰“那又如何?”

    “你可知道,本王既然決定了寧王妃是你,便不會再放你走了!”

    夜重華似在宣誓,眸中柔情似水,笑容艷麗,聲音輕緩如羽毛拂過,“所以,不要試圖逃跑,那樣本王會做出什麼事就不能預料到了!”

    “呵呵,真是好笑。”歐陽舞輕笑起來,“我歐陽舞,從來不受人威脅!”

    夜重華不怒反笑,因為歐陽舞的出現,他臉上再度綻放了以往的風華。從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打算放走她,這是一種執念,深入骨髓的執念。自從舞兒失蹤之後,他的世界坍塌了大半,這個女人對他有這樣大的影響力,他又怎麼會再次放開離開?

    他要這個女人,即便是捨棄全世界,他都要她!

    他的俊顏傾近,快如閃電,兇狠地咬住她的唇!此時的夜重華猶如神魔附體,粗狂暴戾。

    他激烈地挑開她的貝齒,暴烈地在她唇齒間攻城掠地,激起驚濤駭浪般的激情!“唔——”歐陽舞一時不查被侵犯,待她回過神時,卻發現後腦被扣住,身形被覆住,她幾乎一動不能動。

    太過份了!憑什麼他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明明拋下她的是他,現在,他又憑什麼來對她表現得深情款款,還非逼得她接受不可?

    歐陽舞要是普通女子倒也罷了,可她偏偏不是,前一世,她便是國安局的特工,從未忍氣吞聲過,這一世,她也不允許自己受半點的委屈!

    歐陽舞心底閃過一絲怒意,握進拳頭,凝聚全身的力道,重重一拳砸向夜重華的五髒六腑!這一拳,蘊含了她全部的力量!

    夜重華悶哼一聲。

    手仍舊緊緊地抓著她的腰,歐陽舞冷笑,又是一拳砸向他的腹部,夜重華驟然鬆手。

    歐陽舞此刻一臉惱怒,也沒仔細看他,狠狠將他推開,轉身掀開車簾怒氣沖沖地跳下馬車!

    她面色陰冷,轉身就走,黑亮的長髮在風中滑過漂亮的弧度。

    此刻,她完全沒有發現夜重華此刻的異樣。

    被推開後撞到車壁的夜重華臉色蒼白如紙,右手按住胸口位置,修長的手指抑制不住顫抖,眼神無助的對焦……

    “舞兒——”

    他掀開門簾,疾呼出聲。

    歐陽舞頭也不回,背影冷然而決絕。

    忽然,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雲殤焦急喊叫聲

    歐陽舞定住腳步,想了想,最終還是回眸望去。

    這一看,讓她深深皺起眉頭,宛若神砥的夜重華居然整個人狼狽不堪地滾落地面。

    他錦袍的胸口染滿鮮血,原本俊削挺拔的身子此刻看起來羸弱不堪,似乎琉璃般一踫就碎。他的嘴唇沾染了鮮血,他勉強撐起身子,一雙美眸如寒冰,蒼白虛弱卻邪魅深邃地緊盯著歐陽舞這個方向,歐陽舞心中詫異,他明明望著自己,可焦距卻並沒有落在自己的臉上。

    歐陽舞心悸不已。夜重華,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就變得這般虛弱?

    歐陽舞不明白地看著自己的一雙手掌,她現在應該還沒有一掌打到夜重華吐血的力量吧?

    忽然,夜重華臉上冷汗淋灕,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

    “不好!夜二這是舊疾復發了!”雲殤看到夜重華的模樣嚇了一跳。雲殤的臉色很是難看,上次夜重華在冰天雪地裏躺了那麼久,得了寒疾,經過慕容雲殊的醫治已經好了許多,可如今他怎麼……

    他回眸看向歐陽舞,大聲道︰“丫頭,快來幫忙,夜二寒疾復發了!”

    歐陽舞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夜重華何時有什麼寒疾了?莫不是他們演的戲?

    見歐陽舞猶自不信,雲殤便有些發急,他沖歐陽舞大聲嚷嚷︰“夜二為了去雪山救你,在雪山裏整整待了幾天幾夜,不吃不喝,受了寒疾,他的眼楮也因為受雪光所刺,什麼都看不見!他不肯好好治療,只說等著你回來!”

    歐陽舞被雲殤說的幾乎懵了。

    她呆呆地望著雲殤,腦海中不斷循環著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夜重華在雪山受了寒疾,他……看不見了?怎麼會這樣……

    “唔——”夜重華抑制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歐陽舞清醒過來,雙腿竟控制不住地朝夜重華走來,她單膝跪在他面前,眼底閃過前所未有的慌亂。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的毫無血色的臉,完全沒有神采的眼楮,口中不斷地有鮮血湧出……

    他受了寒疾,五髒六腑都受了重創,她居然還使出這麼大的力……

    可知他現在有多疼。

    而他卻渾然不覺有多痛,唇邊帶著清淺的笑意,臉上帶著絕望悲觀的氣息,帶著濃濃的自棄和自我毀滅的華麗無雙。

    這樣的他,讓歐陽舞驚懼。

    怎麼會這樣?她不想的,她不知道他受了寒疾,只是氣極了才……

    夜重華仍然單膝半跪在歐陽舞面前,他握緊了她的手,因為竭力隱忍痛楚,所以白皙潤澤的手背青筋凸爆,隱隱顫抖。

    夜重華渾然不覺得現在他的樣子有多嚇人,只是繾綣地望著她,聲音輕柔︰“舞兒,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丟下我一人。”

    歐陽舞定定的看著她,她只是想說讓他不要再說話了,可是喉嚨像是被手掐住,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現在你可出氣了?”

    不等歐陽舞回答,夜重華又道︰“如果你心中還有氣……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自他的衣袖中,陡然亮出一把匕首,他硬塞到歐陽舞手中,定定地看著她。

    雲殤頓時嚇的魂飛魄散。

    “夜二!”那柄匕首吹可斷髮,上面散發著幽冷的光。

    “沒你的事!你不要管!”夜重華對雲殤道。

    一瞬間,空氣頓時凝固。

    雲殤知道,夜二這麼說他便不能再管了。雲殤咬了咬牙,閉嘴站在一旁,只盼著歐陽舞能快點結束這件事。

    夜重華將匕首塞到歐陽舞手中,笑得雲淡風輕卻妖冶逼人,指著自己胸膛,柔聲哄她︰“來,刺這裏,刺下去就解氣了,乖。”

    他的臉色平靜的沒有一點溫度,動手強硬地扣住歐陽舞的手,讓她毫無反抗餘地。

    歐陽舞又怕又氣,失聲大叫︰“夜重華,夠了!真的夠了!”

    夜重華死死握住她的手,嘴角勾起妖冶魅惑的笑。他不容她拒絕,握住她拿著匕首的那只手腕,刀尖對準自己心臟最中央。

    “你知道的,我夜重華做事,從來沒人敢置喙半句,也從來不在乎別人意見。但是,你歐陽舞,是例外。”夜重華拽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聽,不過你可以報復的,把你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我身上。”

    夜重華對著她,一雙毫無神采的眼楮仿佛能將她收進眼底,借她的手,將刀尖對準自己心臟部位,最致命的脈門。

    歐陽舞眼中惶恐,一再搖頭,奮力想將他的手掰開,口中喃喃夜重華你不要再瘋了!

    但是夜重華置若罔聞,只是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笑容淡淡如三月煙花般絢爛寂寥。

    他摸摸歐陽舞的臉,喚她的名字︰“舞兒,對你,我是真心的……”

    話音未落,他眼底閃過一絲狠意,重重按下她的手朝自己胸口刺去!

    歐陽舞的眼淚刷一下湧出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56 AM

第081章 撒嬌撒癡

    這個男人居然對自己如此狠心!

    看著刀尖刺入他的心臟,歐陽舞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就在最後的關頭,歐陽舞用盡全力才將匕首刺偏,刺向他的肩窩鎖骨處,險險避過致命的心臟位置。

    夜重華此時虛脫地近乎窒息,似乎連撐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卻依舊用深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笑。

    歐陽舞瞬間明白了!這個男人竟然拿自己的性命來賭!賭自己捨不得他死,賭她歐陽舞並非對他毫無一絲情意!

    夜重華帶著傷,低低地笑起來,卻笑得很吃力,像是牽扯到了傷口,眉頭皺起,他見歐陽舞神色變幻不定,目光越發溫柔:“舞兒,這樣還是不解氣麼?那再來?”

    “夜重華,你少再發瘋了!”歐陽舞神色複雜地瞪著他,若不是看在此刻他虛弱蒼白的面容上,她絕對會一巴掌拍死他!他憑什麼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她!

    如果可以,歐陽舞真想轉身就走,丟下這個不將他自己性命放在眼裏的男人,任由他自生自滅癲狂毀滅去。

     但是,她不能忽視心底的那絲不捨。

    她的手,被夜重華緊緊地握著,他俊顏上虛汗淋漓,他重重地喘著氣,仔細端詳著她,帶著一種討好的表情:“舞兒,不要走好不好?”

    “我……”歐陽舞冷冷地瞪著他,餘光掃過落在地上那飲血的匕首,心中不由地又產生些懼怕來,“你先把傷養好再說!”

    “你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夜重華的神色帶著滿滿的擔憂,他仿佛氣急攻心,似乎只要她不答應他,口中又會有血湧出來。

    歐陽舞看著他緊皺著眉頭,一臉虛弱而痛苦的樣子,鬼使神差道:“原諒了原諒了!”

    “那便好!”夜重華蒼白的笑容中閃過一絲滿意,他似乎硬撐著,直到這一刻,鬆懈下來後,他頓時栽倒在地。

    “夜重華!”歐陽舞急忙抱住他,驚慌地大叫。倒在她懷中的夜重華臉上佈滿冷汗,嘴唇烏紫,全身像在冷水裏浸透過一樣。歐陽舞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即使他已經昏迷,但是渾身仍然不住地顫抖,抑制不住地顫抖。

    剛才,他就在這種情況下,強撐著,逼她去殺他!歐陽舞對自己都能兇殘到這種地步的人,心裏不由閃過一絲畏懼!

    雲殤在一旁急的不行,見歐陽舞還在發愣,便不由吼道:“快替夜二治療啊,再晚就遲了!”

    歐陽舞回了神,寒疾、失明、現在又是受傷,饒是歐陽舞對自己的醫術很自信,眼神中還是出現了一絲慌亂。

    歐陽舞定了定神,對雲殤道:“幫我把他扶到馬車去,快!”

    雲殤小心將夜重華扶起,放在了馬車上,歐陽舞緊跟而上,半跪在他的身旁,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給夜重華吃了,又從空間裏拿出紗布,替他將傷口包紮好,幸好他的傷口並不深。

    寒疾和失明只能慢慢來,需要尋處安靜的地方才是。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馬車便在一處奢華大氣的莊園門口停下。

    雲殤快速地跳下馬來,將夜重華扶到裏面的床上,歐陽舞不再耽擱,從空間裏舀了一些溫泉喂夜重華喝下,又施針替他去寒,做完這一切,見他渾身上下都沁出一層密密的汗水,氣色也緩和了一些,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讓雲殤拿了乾淨的褻衣過來替夜重華換上,又開了藥方,令雲殤去煎藥。

    歐陽舞望著躺在床上的男子,心中不由複雜,不過短短時間內,夜重華的身體居然虛弱到如此地步,仿佛內裏都被掏空了,生猛的藥物全都不能用,只能用溫和的藥性慢慢調理。

    歐陽舞終於將夜重華安頓好,心裏也放心了一些,她看到外面天色漸漸暗下來,這才想到了什麼!她一大早從容七的別院裏出來,這麼晚了都沒有回去,她今天甚至還沒有替容七針灸!

     歐陽舞剛站起來,突然覺得手一緊,再低頭,卻發現夜重華那只骨感潤澤的手正緊抓著她的手。他用盡了力氣,似乎要掐斷她的手腕。

    痛!歐陽舞低下頭,卻見夜重華明明雙眼緊閉,似乎睡得並不安穩,他那麼大力地握著她,幾乎捏爆了她的血管,她手腕處的血色迅速褪去,肌膚泛白,夜重華掐緊的手指幾乎陷進肉裏去。

    “舞兒,你不要走!”他的臉色蒼白,喃喃地叫著,歐陽舞用盡了力氣也抽不回自己的手,遲疑了半刻,又坐了回去。

    慢慢的,夜重華的臉色漸漸好轉,抓著歐陽舞的手不再那麼用力,卻始終不放。

    雲殤再進來時便看到這一幅場面,又見歐陽舞臉上的為難神色。

    知道歐陽舞還在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他走到歐陽舞的身邊輕聲道:“丫頭,我與夜二認識二十年,從未見過他做過那麼瘋狂的事情。其實夜二那樣的身份地位,那樣的驚世才華,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但是為了你,他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個瘋子,你知道你把夜二逼成什麼樣子了麼?他不吃不眠,瘋狂地用內力去震冰雪,想要將你挖出來,他根本不承認你死去,一直在尋你,雙目失明也不願意醫治,皇上無論怎麼召他回來,他都不肯。後來,他終於心如死灰,在雪山上挖了坑要給你陪葬。還是我告訴他你還活著,他才重燃生念……”

    “夜二那樣的人,只要給別的女人機會,哪個女人能夠抗拒的了?也只有你,歐陽舞,只有你能夠將他傷成這樣。”

    歐陽舞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壓住心中的狂跳,他居然要給她陪葬?可——

    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張精緻的臉,他能這樣對她,也會這般對待程錦,不是獨一無二的愛,她歐陽舞不稀罕。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起伏,唇邊帶了抹諷刺:“除了我,別人也是可以的,他都會奮不顧身地相救。”

    “你說得可是程錦?”雲殤望著歐陽舞臉上的疏離,陰鬱的表情,低聲道,“因為夜二欠了她一條命,甚至夜二以為自己害她終生不能生育,得了終生不能治癒的哮喘症,夜二一直對此事很自責。可後來夜二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都是謊言……”

    雲殤見歐陽舞眉間帶著疑惑,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給她聽,所有所有的事,他都要告訴她。

    歐陽舞略皺起眉頭,心裏仍舊有些介懷,她懷疑雲殤編了謊話在誆她,又不由地認為這些是真的。

    雲殤幽幽地又歎了一口氣:“丫頭,你若再離去,他真的會瘋的,不,他會死!”

    “主子,起風了,你快些進去。”衛林看著容隨雲一直在院中等著,便不由的上前勸道。

    “小五怎麼還沒回來?”容隨雲望著即將黑下來的天色,不理會衛林的勸說,神色略顯擔憂,“都出來一整天了。”

    “屬下已經派人去打聽了,很快便會有消息。”衛林知道容隨雲是擔心歐陽舞,一早便派人去打聽了。

    容隨雲聞言神色稍霽,卻仍是在院中等著,不肯進去。

    院中的風愈大,漸漸地冷了下來,容隨雲的臉色浮現出一抹蒼白,衛林剛想說什麼,看到容隨雲的模樣便不由驚道:“主子,主子你怎麼了?”

    容隨雲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礙事。

    衛林剛想再說,便看見門外自己派出去打聽的人正進來,那人到了跟前稟報道:“小人聽人說,楊姑娘在京郊外的別院。”

    容隨雲臉色一暗,呼吸不由的急促起來。

    衛林一看容隨雲的臉色,不由的慌了起來,便對那人道:“快去將楊姑娘請回來。”

  容隨雲卻擺手道:“我們過去接小五回來。”

    他更想知道,為什麼小五會在那別院中,為什麼天黑了也不回來。

    衛林見容隨雲神態堅定,顯然是聽不進勸說的,便命人馬上去準備馬車,將容隨雲安置在馬車裏後便馬上出發,如今也只有這法子能夠儘快見到歐陽舞,請她醫治主子了。

    容隨雲安靜的坐在馬車內,雙眉有些緊鎖,只覺心裏有些不安,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衛林將馬車駕的極快卻也不失平穩,不過半個時辰,馬車便到了京郊的別院。

    雲殤突然瞧見有人來拜訪,心中不由詫異,這兒地段偏僻,從未有人找到這兒。正想著,便見到從馬車上下來一名行動不便的男子,他坐在輪椅之上,虛虛地咳了一聲:“不知小五……”

    “容七,你怎麼來了?”歐陽舞等到夜重華熟睡了,才從裏面溜出來,才剛出門卻見到容隨雲出現在這裏,幽冷的月光下,他的臉色越發顯得蒼白如紙,他的表情安詳而寧靜,他似乎又不舒服了,眉頭輕輕地皺起,黑眸靜靜地望著她。

    歐陽舞的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愧疚,他身體這樣孱弱,還要他出來找自己。歐陽舞想也不想,對雲殤道:“快請他進來。”

    衛林松了一口,忙推著容隨雲進來,歐陽舞坐在他的身旁替他施針,輕聲問道:“容七,你這日喝藥了沒有?是不是又吹風了,似乎有些發熱。”

    “姑娘離開了這麼久,主子擔心姑娘,一直盼著姑娘回來,便在院子中等了兩個時辰……”衛林忙不迭地開口,容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才停住口。

    衛林心裏挺委屈,主子怎麼什麼話都放在心上不讓他說。

    歐陽舞卻已聽明白,不贊同的看著容隨雲道:“如今你的身子弱,若再這般,豈不是廢了先前的功夫?”

    容隨雲微笑著點了點頭:“聽小五的。”

    夜重華睡得朦朧之中,再也握不住歐陽舞的手,整個人都驚了起來,不過耳邊倒是很快地傳來歐陽舞柔聲細語的聲音,心中駭然!他的舞兒可從未這般好言好語地待他,現在她竟然對另外一個男子……

    夜重華再也不肯在床上躺著,捂著胸口站起來往外走。

    他依在內室的門口,神色倉皇。他低低地叫了一聲舞兒,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他突然捂著自己的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因為難受,身體彎曲,整個人都要蜷縮起來,接著雙腿仿佛支撐不住雙腿,整個人往一旁倒了過去!

    “重華!”歐陽舞忍不住叫道。

    卻看到夜重華堪堪扶住門框,抬起頭來看她,卻發現他的唇邊有斑駁的血跡,更顯得唇色妖嬈,眉目如畫。

    “舞兒,我好冷。”夜重華似乎要朝歐陽舞走過來,卻還沒踏出一步,整個便朝著她摔了過來,歐陽舞不由自主地往前快走幾步將他扶住,卻見夜重華捧起她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神色有些脆弱,口氣有些委屈,“我的傷口很疼。”

    歐陽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傷口是他自己戳得好不好?現在還有臉跟自己喊疼。此時,她也顧不得容隨雲,扶著夜重華往裏面走:“你先去躺著,不要隨意走動。”

    夜重華幾乎把全身所有的力都壓在歐陽舞的身上,忍不住轉頭,仿佛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容隨雲一般,臉上帶著挑釁,還有一抹帶著淺淺得意的笑容。

    雲殤看著夜重華這副樣子,唇角忍不住抽了抽,立在角落裏充當木頭。

    心裏忍不住為他鼓掌,夜二,你真幼稚!

    容隨雲看著歐陽舞扶著夜重華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他以為,歐陽舞與夜重華再無可能,他以為,從今往後,他會是小五的避風港,原來是他錯了,原來他在她的心裏有那麼重要的位置,誰也替代不了。

    他垂下雙眸,望著自己的雙腿,第一次恨自己不能直立行走,第一次恨自己不是個健康的人,衛林從未見過容隨雲露出這樣的神色,心裏閃過一抹複雜。

    歐陽舞把夜重華扶到裏面之後,令他躺好,往他的身上蓋了兩層被子。夜重華抓住歐陽舞的手,聲音顯得十分虛弱:“我渴了。”

    “好。”歐陽舞轉身倒了茶過來,半扶起他的身子,喂了水之後,又替他把了脈,“藥很快就煎好了,我讓雲殤端給你。”

    “我不許你走!”夜重華抓著歐陽舞的手腕,因為用力,指尖泛白,“我要你你陪著我。”

    他的語氣之中竟藏有往日裏沒有過的撒嬌,歐陽舞大感意外,竟不知道如何拒絕。

    “你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你先前都是騙我的是不是?”夜重華低聲道,“你好好聽我解釋好不好?”

    “雲殤都和我說過了。”

    突然,彼此都無聲無息地沉默著,歐陽舞盯著夜重華臉上緊張的神色,歎了口氣,動手掰他的手:“我還有事要出去一下,等下來陪你。”

    “他是誰?對你很重要麼?”夜重華的臉上露出一絲絲委屈的神色,呼吸急促起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了他一條命。”

    夜重華臉色一凜,當下激動起來就要起床:“那我把我的命還他!”

    歐陽舞不由撫住額頭,也不想在此刻與夜重華倔嘴:“人家要你的命幹什麼,你現在給我躺好。容七身子不好,我替他診治好,就送他出去。”

    “不許這樣親昵地叫他。”

    歐陽舞心中無語,我叫別人什麼關你什麼事!

    可看著他此刻這副不依不饒的模樣,只好應了一聲是。

    夜重華拉過歐陽舞溫熱的手,心裏暖暖的,他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低聲道:“我等你回來。”

    歐陽舞再次出門時,又給容七喂了一顆藥丸,覺得他脈象平穩了下來。接著,她從身上解下他贈給她的玉佩:“七皇子,我不能要你這樣貴重的禮物。”

    容隨雲不由一頓,他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想要說的拒絕的話都停在口中,他望進歐陽舞那雙倔強的眼睛:“你……”

    “我喜歡金子,診金便給我些金子便好了。”歐陽舞淡淡地笑著,“我欠你一命,你的病我會替你治好,每日午時後,我會來你的別院。”

    容隨雲蒼白的手指滑落在兩旁,眼眸瞬間安然無比,他想要說些什麼,可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那以後便麻煩小五了。”

    歐陽舞立在他的身後,低聲道:“我叫歐陽舞。”

    “小五。”他不由停住,沒有回頭,脊背挺得直直的,他又微不可聞地叫了她一聲,小舞,心裏有個聲音在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小五。

    歐陽舞看著衛林推著容隨雲的輪椅越走越遠,心也不由地沉了幾分。雲殤此時才走上前來:“南風國七皇子麼?這樣高貴的身份,看來夜二多了個強勁的對手麼?”

    歐陽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雲殤忙捂住嘴跳到一旁,只聽到裏屋傳來夜重華低低的咳嗽聲,雲殤慌張道,“夜二在叫你。”

    “……”次日清晨,歐陽舞起床便看到自己的手腕一圈被掐得紫青紫青的,夜重華生怕她跑了,整整地抓了她一夜。

    這個霸道的男人!

    歐陽舞忍不住憤憤,從空間裏拿出藥來塗抹在自己的手上,又用紗布替自己把手腕包起來。免得這樣被人看到,還以為她怎麼了。

    此時夜重華還在熟睡,她輕手輕腳地去了廚房。

    夜重華一醒來,手指不由自主地朝旁邊摸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一顆心內莫名緊揪起來,臉上帶著濃濃的驚慌失措:“舞兒,舞兒,你在哪兒?”

    他跌跌撞撞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邊叫著舞兒,一邊往外走,他不小心撞在了桌上,桌上的茶壺茶杯都被掃到了地上,然後他又踢到了凳子上,整個人不小心跌倒在地上,手似乎紮入了杯子的碎片,他顧不上疼,不甘心地爬起來,繼續往外摸索著出去:“舞兒,舞兒!”

    他的唇色蒼白,心中的恐懼無限擴大,聲音中帶了幾分顫抖:“舞兒,你在哪里?”

    夜重華繞了大半個院子,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莫名地安心下來,一步步地順著香味摸索了過去,停在了廚房的門口。

    他依在門口,他能夠感覺到歐陽舞正在裏面,她正在做菜,菜翻炒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菜香味傳入他的鼻子,他用力地嗅著這個味道,心裏湧起從未有過的幸福感覺。

    “舞兒……”他又輕輕地叫了一句。

    “嗯?”歐陽舞一轉頭就見到夜重華頭髮淩亂,衣裳不整地站在門口,臉上髒髒的,隨意搭在兩側的手,指縫裏居然還有血跡。她皺起眉頭,忙朝著他走了過來,執起他的手來看了一眼,卻見掌心又不少瓷器碎片,忍不住呵斥道,“你不好好躺著,又出來瞎轉什麼。”

    夜重華突然長臂一撈,將歐陽舞重重拉入懷中,他的手臂強而有力,胸膛堅硬溫暖,他抱得很緊,令歐陽舞差點窒息。他現在什麼都不想顧,只覺得失而復得的感覺是這樣好,喃喃道:“舞兒,你還在,真好。”

    “好了好了,我只不過給你做頓早餐……”

    “是小雞燉蘑菇對不對?”夜重華得意地笑起來,“我喜歡。”

    “你看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先去處理一下傷口!”歐陽舞牽著他的手帶他回到裏屋,拿了鑷子小心地將他掌心中的碎片一片片地夾出來,又替他塗了些藥膏,忍不住帶了幾分責備,“你現在看不見,就別老瞎跑……你的眼睛我看過了,幸好沒有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要是再遲一段時間,你這雙眼睛就真的沒治了。”

    “我就知道舞兒不會拋下我不管!”夜重華臉上露出淡淡笑容,若三月櫻花般燦爛,他順勢握住她的手,突然摸到了歐陽舞手腕間的紗布,臉上不由露出擔憂,“舞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歐陽舞沒好氣道:“都是你昨晚握得太用力了,是被你握傷的!”

    夜重華的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腕,臉上出現濃濃的愧疚:“對不起,是弄傷你了……”

    “呃,沒事,沒事……”

    他夜重華不應該高高在上,總是霸道的樣子麼,如今像個孩子一般,又柔軟又脆弱是怎麼回事,弄得都是她欺負他一般。

    歐陽舞突然想到了什麼,哎呀了一聲就往外跑:“菜要炒焦了……”

    歐陽舞急急地跑出去,夜重華唇邊露出甜蜜的笑容來,他就知道,舞兒對他還是心軟的。

    過了好一會兒,歐陽舞才端著菜過來,夜重華坐在桌旁,也不動手,只是茫然地用臉對著歐陽舞。歐陽舞無奈,只好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給夜重華餵飯。

    “我還要吃蘑菇……”

    “唔……”

    在歐陽舞拿著蘑菇喂給夜重華的時候,又聽到他傲嬌道:“我要吃青菜!”

    歐陽舞忍住把飯扣在他腦袋上的衝動,心中腹誹,你以為你瞎眼了了不起麼!她要儘快治療好夜重華的眼睛,讓這廝不要這樣依賴她!煩死了!

    歐陽舞已經答應好了容隨雲每日午時要去他哪兒,可吃過午飯之後,夜重華卻死活賴著歐陽舞,一會兒喊頭疼,一會兒喊傷口疼,一會兒感覺掌心裏還有碎片,歐陽舞折騰了大半天,卻發現他精神好得很,眼底仿佛還帶著抹狡黠之意,不由恨恨道:“你再騙我,我不理你了!”

    “我就是不想讓你去!”

    “我欠了他一條命!”歐陽舞忍不住道,心裏也忍不住氣他,“所以我必須去!”

    夜重華仿佛想到了什麼,臉色暗淡下來,依依不捨地鬆開她的手,壓低著聲音道:“那你早去早回,我派人跟著你。”

    歐陽舞到的時候,容隨雲已經在門口等她,他見到她的時候,落寞的神色才褪去了一些。歐陽舞之間周圍的衛林都不在旁邊,不由主動上前推著他的輪椅往裏面走去:“怎麼又坐在門口吹風了。”

    “小五,以後都不會回來了是不是?”容隨雲看了她一眼,蒼白的唇微微抿起,溫潤如玉、淡雅如菊的聲音帶著抹落寞。

    歐陽舞怔了怔,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容隨雲再也沒有說話,其實他有很多話話要問,可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歐陽舞坐在他的面前,替他施了針,見衛林來了,又拿了藥方給他。

    歐陽舞出門時,聽到身後容隨雲輕聲問她:“他對你好麼?”

    歐陽舞身形一頓,聽著他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只是笑著看著他:“容七,你快些進去吧,免得又吹風著涼。”

    這幾日,歐陽舞在兩個別院來回奔波,容隨雲與夜重華的病都已經有了很大的起色,夜重華的眼睛也已經能夠看清楚一些了,雖然還沒有恢復如初,卻也能看見朦朦朧朧的光亮,想必再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只是他如今像個孩子似的,不肯喝藥,這點令歐陽舞十分煩躁,每次都要哄著他,有時候她哄煩了,都想直接拿藥灌他,聽著他哼哼唧唧說藥燙什麼的,她又有些無計可施。

    又過了幾日,歐陽舞替裴將軍針灸完最後一次回來,便見到別院的門口圍了一大班的人,為首的是被人攙扶著的李越。

    她之前還以為此人被夜重華踹了一腳之後,便沒氣了呢,原來還能折騰著過來。只不過走路不大利索。

    原來那日,他極其狼狽的回府後便發誓要報仇,這幾日找了便搜羅了一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派人打聽夜重華的住所,一打聽到便帶著人沖上門來。

    夜重華坐在門口喝茶,並不將面前這群人放在眼中,與他來說,這些人不過就是螻蟻。

    李越沖著他陰險的笑,臉上儘是得意:“瞎子!本公子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子,這京都之中還沒有,本公子查不到的事情,你以為你們躲得過?本公子今日便要連本帶利的將上次的仇報回來!”

    夜重華唇角的冷笑越發明顯,報仇?很好,舞兒的仇他還沒幫她報呢!

    李越看了一圈,沒發現歐陽舞,便叫道:“那女人呢?躲著不敢出來見本公子?沒事,解決完你們幾個,看我怎麼收拾那個賤人!”李越正在此時突然看到從外邊回來的歐陽舞,邪氣一笑:“去活捉了那個女人!”

    夜重華的視線瞥向外邊的歐陽舞,眼神驟然一冷:“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雲殤此刻帶著護衛沖出去,長劍破空而出,不過一會兒這般武功高強之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李越看著這般,不由地膽戰心驚。上次,他的人馬就是這樣被幹掉的,他有幸逃過一命,難道今日真要命喪此地麼?他的雙腿禁不住打顫,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雲殤正要追,卻聽到夜重華冷笑道:“讓他通風報信,本王這次要把這幫人一起收拾了給舞兒報仇!”

    夜重華的唇邊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傷了他的舞兒的,他都要加倍要回來,誰都一樣!

    歐陽舞從門口慢慢地走了進來,卻見夜重華朝她招了招手:“舞兒,為夫替你報仇了。”

    歐陽舞唇角抽了抽,朝他行了禮:“……謝寧王殿下。”

    南風國皇宮。

    “什麼?邊防有動靜?”皇上不由站起來,手掌重重地拍在椅上。

    “邊關三百里加急……西陵國秦將軍屯兵十萬……”

    “十萬?”皇上的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怒意,“豈有此理!給朕徹查此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風國向來注重經濟發展,軍事是四國之中最弱的,抗衡西陵還是很是吃力。不過兩國一向交好,西陵怎麼會如此做派?

    “皇上,小人查清楚了!是、是寧王殿下的命令,說是有人動了他的王妃。”

    “什麼?寧王也在南風國?”寧王殿下,有名的戰神,皇上聽過他的事蹟,對他也有幾幾分欽佩。

    “是,就住在京郊的別院!”

    “快快有情!”

    夜重華很快就被請進皇宮,皇上依著招呼最尊貴客人的禮儀招呼招夜重華,令人上了最好的茶,最精緻的美食,最漂亮的舞姬。

    夜重華揮了揮手,聲音冷冷地:“本王眼睛剛好,受不住這些花花綠綠的,閃得慌。”

    “下去,下去!”皇上忙將自己的視線從舞姬身上挪開,令這些舞姬下去。

    “寧王,朕不知你突然前來,怠慢了。”皇上的視線落在夜重華的身上,他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狂傲之氣,黑曜石般的眼眸璀璨如玉,帶著一種斜睨天下的氣勢。

    夜重華淡淡道:“陛下客氣了。本王這次本來是賠罪的。”

    皇帝看著夜重華的氣勢,不由地閃過一抹慌張:“不敢當,不知是何事?”

    “我們家的王妃,居然還要皇后娘娘動手教訓,不知是否勞累到了皇后娘娘。”夜重華頓了頓,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眼底卻浮現出薄薄的怒氣,“我家王妃還真是……耗費了貴國不少的人力物力呢。”

    皇上的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一抹虛汗,卻說夜重華是個愛妻如命的,沒想到……他想到這裏不由陪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夜重華也不說話,只是慢慢地喝著茶水。

    皇上不由自主地看了夜重華一眼,他今天可是有不討回個公道,誓不甘休的架勢了!皇上心中氣極了,他姑且對夜重華恭恭敬敬的,這個皇后也真是,偏偏惹誰不好,非要去惹夜重華的愛妻!

    他現在可不想面對夜重華,還是讓皇后自己面對吧!說著他便請了太監去將皇后娘娘請過來。

    皇后娘娘很久沒有見過皇上,今天聽到他身旁的貼身太監來傳自己,心中不免一喜。只是等她到時,卻發現皇上冷冷地望著自己,一雙眼睛充滿了怒意。皇后的心裏不由自主地打起鼓來,還是朝著皇上行了禮:“皇上金安!”

    “金安,你少做出些蠢事來,朕就金安了!”皇上看著皇后,便怒不可止,若不是她做了蠢事出來,他何必在夜重華面前陪小心!他重重地將一旁地茶杯朝著皇后砸了過去,杯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杯子裏的水浸濕了皇后新做的裙子。

    皇后心中惶恐,忙在地上跪了下來,硬著頭皮道:“臣妾惶恐,不知臣妾做了什麼事惹得皇上不高興?”

    此時她聽到夜重華冷冷地笑了一聲,這才發現這個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臉上不由地出現幾分惱怒。

    “不知道?你竟敢說不知道?”這寧王都鬧到南風國來了,這個愚蠢的婦人竟然還說不知道,皇上都快要被皇后氣死了,“你派人教訓寧王妃,可是真的?”

    皇后的臉色一白,這件事確實與她脫不了關係,不過……她是皇后怎麼能讓其他國家一個皇子來從自己這兒討什麼公道,這傳出來不是惹人笑話麼。

    如今她的手裏還有二皇子、三皇子,只要他日登基,她便是太后娘娘了,這事是靈犀惹出來的,就讓她自己來擔當吧,反正她的手臂已斷,也沒有什麼價值了。

    想著皇后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心中想了半天,已經有了主意。她從地上站了起來,微仰下巴,露出皇后的高貴來:“寧王想是誤會了,這事全是靈犀所為,與本宮一點關係也無啊!”

    皇后朝著一旁的人遞了一個神色,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李越和靈犀公主都被帶過來丟給夜重華。李越受了一天的驚嚇,此時已經是連話都不會說。

    而靈犀此時被推倒夜重華的面前,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的母后,她的母后竟然如此涼薄。她又求救地望了一眼她的父皇,她的父皇竟連求情的話都沒有!

    她不禁冷笑起來,她是皇室的公主啊,沒有價值了便被丟開了!

    皇后仿佛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撫了撫自己的頭髮:“不知道寧王殿下可否滿意我們的交代,若是無事的話,本宮可要休息了。”

    靈犀看著她親生母后離去的背影,以及拂袖離去的皇上,心中不由地惶恐起來,這個西陵的戰神曾經毫不猶豫地砍了她一隻手臂,如今自己再次落入他的手裏,她還會有命麼!

    “父皇,母后!救救兒臣吧!”

    沒有人理她,唯有一雙涼薄的眼睛朝她望過來,臉上帶著濃濃嘲諷。

    靈犀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一雙美眸落在夜重華的臉上,竟又帶了幾分癡迷。

    “帶走!”

    夜重華很快地便帶了兩個人到了宮外,此時李越面色灰白,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著,除了饒命的話,其他半句也說出來,夜重華看了一眼李越,長劍對著李越的脖子,“敢覬覦本王的王妃?既然這麼想死,本王就成全你!”

    李越連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人鬥得如同篩子,一劍滑過,連饒命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見到汙血四濺,一道血都濺在靈犀公主的白皙的臉上,她整個人都一驚,看著夜重華的眼睛充滿了恐懼。

    “原來是你?”夜重華望著眼前的女子,似乎是有印象,他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看來之前本王便宜你了!”

    他手中的長劍再次滑過,她的另外一隻手也被削了下來。

    靈犀公主發出一聲慘叫!

    這樣的痛楚!此生不願再去感受的痛楚!痛得她臉上冷汗直冒!這個男子居然如此心狠,她望著地上的殘臂,蒼白地毫無血色,她聲音中帶著戰慄,幾乎撕心裂肺地朝他喊道:“夜非白,你居然如此狠心,我詛咒你和歐陽舞此生此世都不能在一起!”

    夜重華面色一凜,眼眸中帶著冷冷的殺意,長劍狠狠地刺穿她的心臟!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57 AM

第082章 野外旖旎

    皇后看著眼前的屍體,眼淚從美眸中一滴滴地落下來。靈犀是她捨棄的棋子,可這個大女兒由她親手養大,也是她疼過愛過的,望著是靈犀那條蒼白的斷臂,滿身的血污,心深深跌入穀底,手緊緊握成拳:“夜非白!你竟敢,竟敢這般做!”

    靈犀的眼睛突然在這個時候張開,仿佛是死不瞑目一般望向皇后,皇后往後倒退一般,心中大駭,大聲道:“快給本宮抬出去,抬遠點,快!”

    宮人們急忙將屍身抬了下去,直至很遠,皇后腦子裏依舊浮現剛剛的場景,心裏恐慌至極,夜重華,他居然如此之狠,若昨日,沒將靈犀供出去,那她豈不是?

    越想心中越是害怕,臉色蒼白了起來,整個人止不住的發抖。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快,快傳太醫!”

    靈犀作為南風的公主,如此淒慘死去,本應風光大葬,皇后卻攝于夜重華的壓力,不能也不敢給靈犀厚葬,更枉說報仇,只草草的葬了了事,況且她一想起靈犀那慘狀,便覺心頭打鼓般,不願再想,她只是安慰著自己,只有靈犀的死才能換回所有人得安心。

    近日她足不出戶,常常做惡夢,不能安寢,直至傳出夜重華即將攜歐陽舞返回西陵的消息,皇后才算真正的放下了心。

    容隨雲看著眼前的歐陽舞,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捨,聲音卻十分平靜:“小五,你可是要跟他回去了?”

    今日是歐陽舞最後一次來替容隨雲治病,等她從他身上拔下最後一根針之後,突然聽到容隨雲這般說,怔了怔,嗯了一聲:“你身上的餘毒我已經替你去除乾淨,再服幾劑藥你的身體會慢慢好起來,想必再過一段時間,你能夠重新站起來了。”

    容隨雲的雙腿廢了十年,如今聽到能夠站起來居然沒有一絲高興,溫潤的雙眸落在她的臉上:“小五,你再留一段時間,等我能夠站起來再離開不可以嗎?”

    歐陽舞抬起頭來,卻見容隨雲的唇邊帶了絲淺淺的笑容:“我與你開玩笑的,你還有要事在身,總不能為了我一直留在這裏。”

    歐陽舞笑道:“容七,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若是有空我會來看你的。你是我在南風國唯一的朋友。”

    “嗯,唯一的……朋友。”容隨雲笑容恬淡,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把視線從歐陽舞的身上挪開,“那,便祝你一路順風。”

    歐陽舞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道:“小心皇后!”

    “好。”

    歐陽舞離去之後,衛林追上她,神色激動又狂喜:“姑娘的意思是,主子的雙腿有可能能站起來?”

    一旁站著的衛林早已忍耐不住,見歐陽舞已停手,便急急的問道:“姑娘,主子他怎麼樣了?”

    “現在餘毒已清,你每天替他活動雙腿,很快便能站起來的。”

    衛林的臉上佈滿驚喜,忙跪在地上給歐陽舞連磕了幾個頭,激動道:“果然是神醫降臨,衛林謝謝楊姑娘,姑娘以後有任何事情,衛林必將赴湯蹈火!”

    歐陽舞笑道:“我要你赴湯蹈火做什麼,你只管伺候好你家主子便成,記得伺候好你的主子吃藥。”

    “是是!”

    歐陽舞走了半晌,衛林轉頭便發現容隨雲推著輪椅停在門口,神色癡迷地望著她離去的那條路,他的神色在夕陽下更顯得落寞與傷感,眼中是濃濃的不捨。

    衛林忍不住叫了一聲:“主子。”

    “明日,她便不會來了,以後,她都不會來了。”容隨雲歎了一口氣,接著轉了輪椅朝裏屋駛去,留下一個悲傷的背影,仿佛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他期待的東西。

    歐陽舞回到別院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還未進院子,便看到夜重華站在門口,他身著一襲黑色的錦袍,身形挺拔修長,此時神色卻是悶悶的,薄唇緊抿著,突然看到她進來,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舞兒,你回來了?”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欣喜的模樣,沒好氣道:“我出來才沒多久,你現在站在這兒做什麼?”

    本來每日午時都要去容隨雲那兒替他施針,夜重華日日阻撓,今日更是假裝自己又看不見了,抓著她不放,直至她故意誆他才露出了破綻,他這段日子,還真是越來越孩子氣了。

    夜重華仿佛根本沒聽到歐陽舞說什麼,只是執起她的手:“舞兒,我餓了,餓得頭疼。”

    夜重華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傻透了,竟然會覺得歐陽舞不喜歡她,還要想法子試探她。其實她的心很軟,看見他受傷,會心疼他,果然就見到歐陽舞將他往裏面推:“你餓了幹嘛不先去吃,進去。”

    夜重華的臉色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比此時天空中的星星還要亮,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我要等你一起。”

    早就有人準備好飯菜,歐陽舞不喜有人伺候,夜重華便將周圍的人撤了個乾乾淨淨。他往歐陽舞的碗裏夾了幾片鹵牛肉:“舞兒,你多吃些。”

    “嗯。”

    “這幾日替那個人治療一定很辛苦,不過明天終於不用去了吧?”夜重華臉上帶著試探之意,又往歐陽舞的碗裏夾了幾片青菜,歐陽舞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看著他眼中閃過愉悅的神色,還是點了點頭。

    “舞兒。”

    “你先把飯吃了,哪兒來那麼多的話啊!”歐陽舞往他的碗裏夾了好多菜,“你不是餓得頭疼嗎?”

    夜重華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陪我回去好不好?”

    歐陽舞低著頭不說話,夜重華的俊臉上出現一抹焦急,他突然站起來,一把把她摟在懷裏,他在她的頭頂上歎了一口氣:“舞兒,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你若不在,我會發瘋的!”

    “若是你不跟我走,我便陪著你一直呆在這兒,你去哪兒我也跟到哪兒!反正你是本王的王妃,不許離開我!”

    歐陽舞被夜重華壓在他的腹部上,氣都喘不過來,臉都憋紅了,她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從他的懷裏掙脫了出來,瞪著夜重華道:“我不是沒拒絕你嗎?你這樣抱著我,我還怎麼說話?”

    “這麼說,舞兒是願意和我回去了?”夜重華半蹲在她的面前,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沒有了往日裏傲然絕世的鋒芒,唯有狂喜。

    “快吃飯吧,再不吃就要涼了。”

    歐陽舞低頭夾起一片牛肉喂入口中,程錦她還沒有收拾掉,怎麼能不回去?這個女人三番兩次地追殺自己,這段時間讓她逍遙夠了,她可要殺回去了呢!

    次日清晨,歐陽舞一早就被夜重華叫醒。夜重華見她只說要早些上路,卻見歐陽舞迷蒙著眼睛,一把將她抱起,歐陽舞掙扎不了,也就任由他抱著。

    歐陽舞剛坐上馬車,又想繼續睡過去,便聽到一個低低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小五。”

    這個聲音夜重華也是聽到了,臉色一黑:“走!”

    歐陽舞看了他一眼:“慢著!我與朋友告個別都不成麼?”

    夜重華只覺得氣極,不過見歐陽舞出來,便也跟著站了出來。卻見容隨雲笑容繾綣:“小五,若是你過得不開心,隨時歡迎你過來。”

    夜重華的臉色愈加的不好看,俊臉上帶著濃濃的暴戾,若不是眼前這個人是舞兒好不容易才救好的,他恨不得上前劈了他!他冷聲道:“容公子多慮了,舞兒會過的很好。”

    容隨雲笑道:“那倒未必,你多次令小五陷入圍困之中……”

    歐陽舞眼見著兩個人對峙著,神色都不好看,忙道:“容七,你若是有空便來西陵吧,寧王定當好好款待你。”

    夜重華冷冷地哼了一聲,他才不肯招待他:“容公子身體不好,還是請回吧。”

    容隨雲並不在意夜重華的話,只是看向歐陽舞,聲音柔和:“小五,一路珍重。”

    夜重華的騎隊離開南風國,踏上了回西陵國的道路上。歐陽舞坐在輛精緻的小馬車,卻是再也睡不著了,她好不容易逃脫了牢籠,現在又要回去了呢。夜重華靠在車廂上,見歐陽舞神色鬱鬱寡歡,哼了一聲:“不許你記掛著那個小白臉!”

    歐陽舞忍不住反唇相譏:“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啊,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記掛什麼小白臉了?”

    夜重華見歐陽舞動怒,順勢就把腦袋靠在歐陽舞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你只記掛我一個人。”

    南風國離西陵國路途遙遠,不是一夕一朝便能夠到達的,坐了一天的馬車,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黑夜來臨,騎隊便在一片山林間的開闊地停下來,熟練地扎寨生火。

    歐陽舞靠著馬車坐在火堆旁,夜重華與她相對而坐,隔著燃燒的火焰望著她的臉,認真道:“舞兒,晚上可不許亂跑,山林裏可潛藏著許多的豺狼猛獸。”

    “知道了。”歐陽舞抬頭看了一眼夜重華,他分明還是怕自己跑掉,她才沒那麼無聊,要跑早就跑了,難道還要到這種地方?

    就在此時,雲殤端著熱氣騰騰的兩碗米粥和熟肉來到歐陽舞與夜重華的旁邊:“餓了吧,快些吃。”

    “多謝!”歐陽舞接了一碗過來,輕輕吹著尚有些發燙的米粥,待粥漸涼,才將熟肉撕成小塊慢慢和著粥吃下。夜重華在山中露營,不由地想起他在軍旅時的戎馬生活,多年的征戰讓他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可舞兒住不慣呢。他將自己的碗裏的肉夾過來放在歐陽舞的碗裏,“你多吃一些。”

    “不用,我吃飽了。你一個大男人吃這麼點怎麼吃得飽?”歐陽舞把肉夾回他的碗裏,“你快些吃吧,多吃些東西,好好休息,身體才恢復得快。”

    夜重華見歐陽舞堅持,也不再推讓,說了一句好,便優雅地吃了起來,只不過他才吃了幾口就不動了,他略略地坐直了身子:“今晚,你陪我睡。”

    他的話語裏帶些微的撒嬌,令歐陽舞不由地無語,他現在一副你不陪我睡,我就不吃飯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這男人還真是得寸進尺,拿自己的健康脅迫他人,還覺得天經地義。

    歐陽舞前幾日都以他胸口有傷,她睡相不好可能會壓到他的傷口為由拒絕與他同床,如今他傷口好了一些,就開始盼著這件事了,還居然脅迫她!

    更重要的是她這個被脅迫者還該死地覺得被真被脅迫了。

    不過她也很明白,如果答應了留下來陪他,事實上就是答應任他予取予求,他哪兒有那麼容易就乖乖睡覺啊!歐陽舞忍不住在心中犯嘀咕,她面對他的請求,一言不發,只是看著湯匙裏的粥。

    “留下來陪我。”夜重華又重複了一遍。

    “這事,恐怕——不能答應。”

    “你答應也要答應,不答應也要答應!反正沒有多餘的帳篷了!”夜重華冷冷地哼了一聲,繼續盯著她,歐陽舞不由無語,將粥端起來送到他的嘴邊,“好啦,你別幼稚了,先把粥吃了,否則就涼了——”

    歐陽舞見夜重華不動,無奈道:“好吧,不吃你就等著餓得頭暈好了!”

    “那你喂我!”

    “啥?”

    “你喂,我就吃。”夜重華有些耍賴。

    “你愛吃不吃。”歐陽舞不理他,繼續填飽自己的肚子。

    夜重華見她不理自己,幽幽地說道:“我是病人,我身體還沒好。”

    “你不是好很多了嗎?”歐陽舞頭也不抬。

    “舞兒,你竟如此狠心,不管我的死活了嗎?”

    “喂,夜重華,我和你是公子和丫鬟的關係嗎?你自己沒有手嗎?我才……”歐陽舞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因為她看到夜重華的臉色越來越沉。

    歐陽舞歎了口氣,不就是喂他飯而已,至於和他鬧什麼脾氣!真是!歐陽舞快速地解決了自己的碗裏的粥,端起夜重華的那碗:“寧王殿下,我喂你,吃不吃?來,張嘴——”

    一頓飯喂了好些時間,歐陽舞只覺得自己的手都酸了,夜重華吃完這頓飯之後,心情很不錯,唇邊揚起了愉悅的笑容。

    雲殤遠遠地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有沒有搞錯,夜二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麼,如同九重天上神砥的男子,居然如此幼稚!

    哎,成婚後的男子都幼稚啊!

    夜重華愉悅之後,見到歐陽舞四下查看,心中一下子就明瞭了:“舞兒可是想要沐浴?”

    歐陽舞每日都要沐浴的習慣,只不過在這種荒山野地,沒有條件,哪兒還能去沐浴啊,她搖了搖頭。夜重華卻拉起她的手:“走吧,我知道這裏附近有條小溪,溪水也不算太涼,我帶你去。”

    歐陽舞一聽,不禁喜不自禁,忙從帳篷裏拿了換洗的衣服出來。綿延了數百里的山林,周圍一片寧謐,歐陽舞跟在夜重華身後走了半晌,才到了一處溪流前。

    歐陽舞發現此處的溪水並不深,只及人的腰間,月光透過樹林零碎的灑在溪水上,像是一盤四處散落的珍珠。

    歐陽舞這才覺察到不對勁來,她轉頭瞪了夜重華一眼:“你背過身去!給我走得遠遠的!”

    夜重華的一雙美目狹長且深邃,在月光下散著淡淡的光澤,朱紅的殷唇妖嬈萬分,他笑得十分舒心:“王妃小心附近有野獸出沒,不如讓本王貼身伺候?”

    “滾!”歐陽舞忍不住朝他咆哮道,“你給我走遠點!”

    歐陽舞見到夜重華離開遠了,又叫了一句:“不許把頭轉過來,否則我就有辦法讓你的眼睛重新看不見!”

    山林裏此刻十分平靜,在山風吹拂著樹葉發出的些許聲響中,溪水撥動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

    歐陽舞褪去外衣,穿著兜衣、褻褲趟進水中,溪水經過白日的陽光暴曬,此時並不是十分冰冷,她簡單地做了清洗,突然感到旁邊不對勁,多年來的特工生涯令她警覺地轉頭,便發現一條蛇從岸邊朝她遊了過來,歐陽舞經歷過魔鬼叢林的逃生,看到蛇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恐懼,那滑膩膩的東西令她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聲!

    在遠處等待著的夜重華還在做著最後的心裏鬥爭,轉身還是不轉身,突然聽到歐陽舞的尖叫聲,忙朝著她的方向跑了過去,慌張道:“舞兒,怎麼了?”

    “蛇!蛇!”歐陽舞指著岸邊吐著信子的蛇,忍不住道。

    夜重華絲毫不懼,拔出隨身帶著的長劍,挑開那條蛇,直接砍成幾段:“跟了你說了吧,應該讓本王貼身伺候的麼?”

    夜重華的話說道一半,突然便停住了,視線落在歐陽舞的身上。她半濕的頭髮貼在身後,渾身上下只穿著件兜衣、褻褲,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顯得越發地晶瑩剔透。此時,她整個人都濕透了,玲瓏曲線展露無遺。

    夜重華一雙魅惑的鳳眼牢牢鎖住歐陽舞,目光放肆地打量歐陽舞被水浸透的胸前酥軟,黑眸越發幽暗,醞釀一種別樣的味道……

    歐陽舞見他這般看著自己,臉色不由一紅,氣惱地朝他吼道:“把臉給我轉過去!”

    “舞兒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嗎?”夜重華挑眉笑著,非但不把臉轉過去,反而以最快的速度脫了自己的衣袍鞋襪跳入溪水之中,歐陽舞看著他朝自己越來越近,忙捂住自己的胸口,氣得發顫,指著夜重華的的鼻子,“夜重華,你無恥!”

    “本王還可以更無恥一些。”夜重華臉上的神色愉悅之極。

    歐陽舞氣得直接拿腳去踢他,未料到,腳底一滑,整個身子朝他撲了過去。

    夜重華靠在岸邊,張開雙手護住她,雙手在她的腰間箍緊,在她耳邊低低地笑道:“舞兒,這是在投懷送抱麼?”

    現在面前這個男人渾身赤裸,胸前掛著性感的水珠,精壯的腰際線條完美,真是令人面紅耳赤啊。

    歐陽舞暗暗地罵了自己一生不許被這個男人誘惑!她忍不住在他的腰上擰了一把:“你快把衣服給我穿起來!”

    夜重華挑眉,一雙邪佞的美目望向歐陽舞,聲音不鹹不淡:“本王與本王妃坦誠相對,有什麼不對?”

    歐陽舞望著他此刻這個樣子,他分明就是在逗弄自己!她很想假裝什麼都不在乎,可臉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這個男人絲毫都沒有要放過她,他修長手指輕輕撫著她的頭髮,另外一隻手也不規矩地按在她的胸前。

    她幾乎都要哭了!這個男人可以不可以不要這樣!

    啊啊啊啊啊!無恥!

    歐陽舞扭來扭去想要掙脫,突然感到了腰腹處有什麼不對勁,抬起頭來就看到夜重華一雙緊緊鎖住她的黑眸眼睛充滿了情欲,。

    她還來來不及開口,夜重華低頭便吻下來,覆上她的唇。突如其來的侵略,柔軟的唇全是如火的掠奪。

    歐陽舞只覺得頭腦嗡嗡的,想要逃開,他卻摟得緊,箍得她的腰都要斷了!

    “舞兒,我受了傷,你不要亂動呢!”他的聲音沙啞,手慢慢地拍著她的背,似在安撫又似在做著其他的事。

    歐陽舞此刻的腦子暈乎乎的,他的傷口不是快好了麼,但心裏又怕碰著他的傷口,不敢有一絲別的動作,便是這般任隨他摟著,予取予求的。

    好像並不應該這樣,可她竟不知道如何去拒絕。

    夜重華似乎覺到她的溫順,那洶湧如潮的掠奪便化作極致的纏綿,一寸寸地品嘗她的唇。她終於覺得呼吸不暢,本能地微啟雙唇,他卻是趁勢掠奪,便是緊緊卷住她的舌頭,不讓她退縮。

    歐陽舞只覺得舌根微疼,喉間不由得滾落一聲嚶嚀。她覺得她整個身子都癱軟了,像是要化作一灘溫柔的水,這樣的柔軟無力,只得本能地伸手攀附著他的脖頸,也便是有了生澀的回應。

    他的吻再度侵略如火,最終他放開她,手指不知何時繞在她的背上,似要解開她身上唯一的一件小衣……

    就在此時,有侍衛的聲音傳來:“王爺,剛才屬下聽到這邊有動靜,可是……”

    歐陽舞突然聽到這個聲音,腦子也清楚了一些,不由一顫,忙推開了夜重華。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望著近在咫尺的臉,不由地有些尷尬。

    他的呼吸那樣近,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安靜得讓心跳聲都那樣清晰。

    夜重華突然被人打斷了他親近歐陽舞的機會,神色一凜,眼中幾乎帶著殺意:“滾!”

    此時歐陽舞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忙拿了自己的衣服快速換上,急急地走在前頭,夜重華的臉上閃過一抹懊惱,以最快的時間跟在她的身後。想起方才的旖旎,夜重華臉上的笑意不由地更深了,他輕佻地勾起歐陽舞一縷秀髮,低低笑道:“舞兒生氣了?”

    “你離我遠一些,不要和我說話!”

    “不要,你答應了晚上要和我一同睡的。”夜重華霸道地圈住歐陽舞的肩膀,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歐陽舞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就被夜重華塞到了他的帳篷裏,“王妃,要是令別的人知道,本王婚後還未與你……他們會笑話我的呢。”

    “……”

    “所以你還是乖乖地躺在本王的身邊,這次絕對不碰你了,好不好?”

    不過男人的話哪兒能信?等到周圍一切都靜下來時,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到了她的胸口,夜重華的腦海裏不停地浮現出歐陽舞在溪水邊的畫面,美人在旁,不由地有些口乾舌燥。

    歐陽舞將他的手拿出來,狠狠地敲了他一下:“你再這樣,我就……”

    夜重華低低地哼了一聲,仿佛在做夢未醒,他將她玲瓏的身體緊緊地抱在懷中,再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要是惹怒了他的王妃,以後的甜頭可就難了。

    騎隊在第二日離開荒山野林之後,終於天黑前趕到一處客棧,歐陽舞心中不由地多了幾分喜色。無論如何,總是要比野外舒服多了,只是……

    夜重華一到客棧就令小二送了浴桶與溫水進來,說她自己要沐浴,還要她伺候?

    “還不過來,磨磨蹭蹭的!”夜重華坐在浴桶裏有些不悅。

    歐陽舞現在和他一間客房,現在天又黑了,她總不能說自己還要出門散步吧:“有什麼事兒呀,寧王殿下?”

    “經過車馬勞頓,本王的手酸得很呢,你替我擦下背。”夜重華靠在浴桶上,聲音慵懶,他的雙手隨意地搭在浴桶上,挑眉看著她,“本王是病人呢,王妃要體貼本王。”

    歐陽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聽到夜重華道:“你若再不過來,本王親自去請你。”

    歐陽舞眼見著夜重華站起來,渾身赤裸,水滴從他的胸口往下淌,那修長筆直的長腿下……她忙制止住自己心中的不純潔想法,忙朝他快步走了過去:“好吧,我給你擦給你擦!”

    她打著商量道:“你先坐下來好不好……”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09:59 AM

第083章 男主吃醋

    夜重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歐陽舞看光,看著她臉色紅紅的模樣,十分舒心,不禁又逗她道︰“舞兒,你動作快一些,怎麼老磨磨蹭蹭的?”

    “你把嘴巴閉上,背過身去!”歐陽舞的視線都不敢放在他的身上,隨手拿了搭在浴桶上的毛巾替他擦背。

    在整個過程中,歐陽舞一言不發,很認真地做著這件她並不想做的事。還是夜重華先開了口,打破了安靜︰“怎麼了,舞兒,是被本王的身體迷得七葷八素了嗎?怎地突然這麼乖巧?”

    “做事要專心知道嗎,不許說話!”歐陽舞漲紅了臉,現在某人光著身子,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免得他又說出什麼令她無法接招的話來。

    歐陽舞認真地替他擦著,因為離得這麼近,才看到他的背上有好幾處傷痕,雖然恢復得很好,卻還是留下來了淺粉色的痕跡。後背之上,不管是什麼弄成的傷,一定很痛。她看著,微微地有些心疼,這麼多年的戎馬生活,他定然過得很辛苦,雖然他從來都不說。

    如此想著,手上力道不由得輕了,動作也遲疑了一下。

    “怎麼了?”夜重華察覺到她的異樣。

    歐陽舞悶悶道︰“沒什麼。”

    她替他擦好了背,把毛巾丟到他的面前︰“前面你自己擦哦。”

    歐陽舞正想離開,一隻濕漉漉的手從浴桶裏伸出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我有點頭暈,手都使不出力氣,要不你和我一起洗,反正浴桶很大。”

    歐陽舞忍住爆粗口的沖動,什麼叫做手都使不出力氣,那他這只手握得她這麼緊是怎麼回事?!這叫做沒力氣?!

    她掙脫了半晌都掙脫不開,只好無可奈何地撈起水中的毛巾胡亂地在他臉上抹了一把,又在他的胸口隨意地擦了兩下︰“好了!你敢再讓我給你擦別的地方,我就生氣了!”

    “我還能讓你替我擦哪兒?”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該死的,臉不禁紅了一些,她轉身就走。

    夜重華很快便穿著件褻衣出來了,濕髮披在身後,他拿了條幹毛巾丟給歐陽舞,聲音軟了幾分,帶了絲懇求︰“不擦別的地方,那替我擦擦頭髮總可以吧?”

    歐陽舞這倒沒拒絕,大晚上地濕著頭髮睡可不好。夜重華坐在圓凳上,她站在身後,用毛巾仔細地擦拭著他黑亮柔順的頭髮,他因為沐浴過,身上帶著清爽的味道,歐陽舞忍不住想,如果能用吹風機就好了。

    夜重華眼楮半眯,十分愜意,如今他的舞兒就在他的身邊,替她擦拭著頭髮,他的心裏暖暖的,想就這樣和她一輩子。

    歐陽舞替他擦了好一會才將他的頭髮擦幹,卻見夜重華抓住她的領子︰“走,上床!”

    “上、上什麼床?!”歐陽舞瞪了他一眼,“我還沒洗呢!”

    “為了禮尚往來,本王替你擦背吧。”夜重華的眼眸若水波般閃亮。

    歐陽舞咬牙切齒,她好想打他!

    次日,歐陽舞與夜重華一早醒來,夜重華就準備帶歐陽舞去附近的鬧市上吃早點,只是才出客棧,就聽見外面鬧哄哄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不停地叫著嚷著!

    歐陽舞令人打聽了一下,不消片刻,那人便來稟報道︰“王妃,說是在客棧中發現一男孩得了天花,現在已經被扔了出來,人們說要燒死他!”

    歐陽舞聞言神色一凜,活活燒死?!因為生了病就要被燒死?這些人還真是自私涼薄。

    耳邊的喧囂愈加的明顯,不斷的從人群中傳出︰“燒死他!”

    “快把他燒死,還有把他用過的東西全部燒掉,否則我們也會被傳染的!”又有人跟著大聲叫起來。

    “對!燒死他!”

    “燒死他!”

    這天花在現代是已有疫苗,根本不是不治之癥,掛點點滴,靜養幾日就好,可在古時候是個很要命的事,幾乎是人人談之色變。

    歐陽舞雙眉輕皺,上前一步︰“大家稍安勿躁,我是大夫,我來看看。”

    她的聲音並不高,卻有一股奇異的渲染力,周圍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們見到說話的是位年輕的女子,各個拿著奇異的眼神看著歐陽舞。本來就離那小男孩很遠的人主動分開一條道來。

    歐陽舞剛要進去,夜重華卻從身後拉住她,神色有些凝重與擔憂︰“舞兒……”

    “我小時候出過水痘,不礙事的,你站在這裏別動。”歐陽舞說完,卻發現夜重華仍舊陪在她的身側,手緊緊地抓著她的,眼眸幽暗,薄唇抿得緊緊的,他聲音堅定︰“我與你一起!”

    歐陽舞走近一看,發現地上躺著個六七歲的小男孩。

    他隨意用毛毯抱著被丟出來,髮絲淩亂面色蒼白,看起來非常狼狽。

    她看得出來這是個漂亮的小男孩,五官精緻,睫毛又長又翹,只是臉上長滿了水痘,因為發著燒,臉色通紅,他似是極難受,卻是一聲不吭,只是緊緊地咬著唇,這般隱忍的神色令人心疼,他的眼眸半睜,神色之中並沒有驚恐……

    他看著這裏的每一個人,面色安靜,卻隱隱有一種絕望。

    歐陽舞被他的眼神震住了,這個小男孩的眼中怎會出現這樣的眼神?

    小男孩的眼神無意識地落在歐陽舞的身上,歐陽舞對上他的眼神,似曾相識的眼眸,心不由一顫。

    她不是愛管閑事之人,卻根本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男孩被人燒死,她冷聲道︰“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一個小孩子?”

    一個膽大的少婦站出來,冷笑著朝歐陽舞道︰“姑娘可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得的可是天花,不治之癥!他死了到不要緊,可會累及我們的!”

    周圍原本安靜下來的人被這少婦一說便不由的附和著,一時又是喧鬧起來,這回矛頭卻是對準了歐陽舞,一旁的護衛想要呵斥,被歐陽舞一個眼神制止了下來。

    其中一名男子道︰“不燒死他也成,讓他自己快點滾出這兒,可他現在連行走的力氣都沒有,難道姑娘願意幫這個忙?”

    歐陽舞看了那人一眼,說出一句令眾人都驚駭的話來︰“我能治好他。”

    她模樣淡定,眼眸清幽,神色自信,其他人即便是不信,也不由地信了幾分。

    歐陽舞走到小男孩身旁,蹲下身來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脈象。

    小男孩朦朧中睜開眼,看向這位如仙女般的姐姐,他知是她將要救他,便不由的沖著她露出一絲笑容。

    歐陽舞看著這個笑容心中不禁一動,她剛才已看過,這孩子的天花尚是早期,臉上雖是布滿了紅色的痘胞,卻並未化膿。

    歐陽舞心下稍稍放心,便伸手將小男孩抱起,他現在不能吹風呢,這些人做事還真是狠心呢!夜重華擋了一把,歐陽舞抱住不放,回頭沖著夜重華笑道︰“放心,沒事的。”

    客棧的掌櫃見歐陽舞抱著這個男孩要進來,蒼白著臉,攔在門口,又不敢上前︰“姑娘,姑娘,你不能這樣做……”這要是將整個客棧都傳染上,叫他怎麼活啊往後。

    歐陽舞淡淡瞥他一眼,冷清地說道︰“給你十兩金子夠不夠?”

    掌櫃一聽到金子,臉上露出幾分笑容,接著又有些為難︰“可是……可是……”

    夜重華見歐陽舞已經打定了做這件事,也無可奈何,冷冷地瞥了掌櫃的一眼︰“可是什麼?”

    他這一眼令人如置冰窖,掌櫃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帶著一個染了天花的孩子進去了!

    歐陽舞直接將孩子帶回了他先前住的屋子,替他蓋好被子。她將男孩子放置妥當了,便對著一旁吩咐道︰“去準備溫水,再準備一套幹淨的衣裳。”

    夜重華在一旁看著,見歐陽舞這般對待這個男孩,心裏微微有點酸澀。他的舞兒,即便是對路邊撿到的一個小男孩都這般好……可她原先對他,卻一直橫眉冷對的。

    歐陽舞回頭便見夜重華站在身後,他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酸味兒,像個吃醋的小孩子似的,她不由覺得好笑,無奈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到那邊去。”

    夜重華站著不動,冷冷地哼了一聲,一臉我不高興,我聽不見的樣子。

    這副樣子哪里還有半點西陵戰神的模樣,完全像個憋扭的小孩。

    歐陽舞挑起雙眉,推推他︰“快點。”

    這個男人怎麼感覺越活越回去了?真是讓她無語極了。可偏偏面對這樣的他,她總硬不起心腸來。

    夜重華便緩緩走到了椅子旁坐下,眼楮卻一直盯著這邊,一瞬不瞬地瞧著,盯得分外認真。

    歐陽舞不再管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型的針筒,將一小支抗生素吸入針管,便給那孩子注射了進去,針尖沒入皮膚時,男孩子的眉頭皺起,卻仍舊沒有叫出聲,歐陽舞將針管拔出。

    稍稍的嘆了口氣,天花的治療時間很長,抗生素有預防感染天花病毒後隨之而來的細菌感染問題的作用,這些日子只要再給他注射些營養液和藥物慢慢調理便無大礙。

    天花最可怕的便是一些並發癥,那才是導致天花病人死亡的原因。

    這時下人過來稟報說熱水已準備好,歐陽舞本還想自己親自幫孩子洗,夜重華卻臉色陰沉的不同意,那雖只是個小孩子,可也是個男孩子!

    無法,歐陽舞便從空間中拿出一副皮質的手套和口罩,給一個護衛吩咐他帶上後便讓她帶著小男孩下去沐浴更衣了。

    對于天花病人及時的清潔,清楚身上的病菌很重要。

    那護衛倒也細心,細細的給男孩洗好換上幹淨衣服已是半個時辰後,男孩子出來時臉色已不似先前那般難看,歐陽舞摸了摸他的腦袋,燒也退下去了,他還沖著歐陽舞還能笑了,甜甜地叫了聲︰“姐姐。”

    歐陽舞聽著他軟糯糯的聲音,心中更是喜歡,重新讓他在床上躺著,又拿了粥一勺一勺地喂給他。小男孩似是餓了,一口氣吃了兩大碗,臉上出了些汗,歐陽舞拿了帕子替他輕輕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可有感覺好一些?”

    小男孩點了點頭,其實只要天花還沒治好,病人身上便會不舒服,這孩子卻很是乖巧,歐陽舞想起還不知他姓名,便問道︰“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一雙烏黑的大眼直盯著歐陽舞道︰“我叫葉諾,姐姐叫我小諾便好。”

    “家裏可有什麼人?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裏?”歐陽舞摸摸他的小臉,憐惜地問。

    葉諾的眼中閃過一抹黯然,糯糯的聲音,軟軟地說道︰“我的父母雙亡,只有管家張叔養我,張叔帶著我上京尋親,可親還未尋到,我們的盤纏就用完了。我又生了病,張叔為了替我籌錢看病……可他,可他……”

    葉諾眼眶中飽含著淚水,臉上帶著憤恨。

    聽他這樣說,張叔估計也是不在了,以後他無依無靠,還真是可憐。

    歐陽舞看著葉諾,面前這個男孩子帶著同齡人未有的懂事與隱忍,他無依無靠,即便是這麼不舒服,從頭到尾也沒有哼一聲,歐陽舞不禁從心裏同情他,想著便從空間裏拿了個魔方給他玩。

    畢竟是個孩子,葉諾看著這新奇的玩意兒,注意力一下子就轉到上面來了,他接過魔方時臉上盡是喜色,抬頭對歐陽舞說了聲︰“謝謝姐姐!”

    歐陽舞笑著摸摸他的小腦袋,點點頭。

    葉諾低頭擰著魔方,他邊擰邊想,一臉摸索的神色。小正太認真起來,看起來很可愛。

    歐陽舞見他感興趣便也放下了心,畢竟可以分散些注意力總是好的,免得總是想著身上的不舒服︰“小諾你慢慢玩,姐姐替你煎藥去。”

    “那姐姐你要早些回來哦。”葉諾輕輕地拉著歐陽舞的袖子,微笑起來,他的睫毛濃長,黑眸像精雕細琢過的珍珠。

    歐陽舞只覺得心又軟了幾分︰“你乖乖躺著,不可以亂跑,不可以吹風,知道嗎?否則臉上會長疤的,這樣就不漂亮了。”

    “好!”葉諾高興地應了聲,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又繼續把玩著手中的魔方。

    歐陽舞看著葉諾這般乖巧,便不禁打心裏喜歡。

    歐陽舞出門時,冷不丁地看見一直被忽略了的夜重華正臉色陰沉的坐在一旁,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又涼涼地看了葉諾一眼,眼中帶了幾分不悅。

    歐陽舞不禁笑出聲,夜重華真是越來越孩子氣了,竟跟小孩子見識。

    夜重華抬頭瞥了一眼歐陽舞,歐陽舞笑著道︰“我去給小諾煎藥,你要不要一起來?”

    夜重華哼了一聲,面色看著雖然有些不高興,他卻也不拒絕,站起來與歐陽舞一起去了廚房。

    與其說是去煎藥,不如說是去取藥,只不過歐陽舞又趁空做了些孩子喜歡吃的點心。夜重華在一旁看著,又是哼了一聲。歐陽舞拿了一塊做好的點心塞到他嘴裏︰“你今日怎麼了,一直哼到現在還停過。”

    夜重華拒絕著口裏的東西,答非所問︰“太甜了!”

    歐陽舞也嘗了一口︰“還好吧,給小諾配藥,可是正好。”

    歐陽舞做好帶點心,又端了湯藥回身走至床邊,看著葉諾不禁有些驚訝。

    葉諾手中的魔方已不似先前那般雜亂無章,而是六面都已擺好了相同的顏色,葉諾正拿著魔方羞澀的笑著︰“姐姐,是不是這樣玩的?”

    歐陽舞心裏有些微驚,她尚未告訴葉諾這魔方怎麼玩,本只是想給他打發時間而已,卻不想這孩子卻是這般聰明,便不由的笑道︰“哇,小諾好厲害。”

    葉諾笑得更是害羞,卻還是道︰“姐姐,這個東西好好玩。”

    歐陽舞心中還是不敢相信,將他手中的魔方拿過來,重新打亂遞給他︰“再試試。”

    葉諾自然地接過來,很快就給拼好了,而且動作很快!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玩的樣子。

    歐陽舞忙拿了一塊小點心給他,口中道︰“小諾是姐姐見過最聰明的孩子了,很厲害了呢!乖,把藥喝了。”

    小諾聽到喝藥,畢竟是個孩子,小臉完全皺起了了,直至歐陽舞把整盤點心端到他的面前,他才嗯了一聲,露出勇敢的神色。

    而一旁的夜重華聽著這句話便心裏發悶,又憤憤地瞪了小諾一眼,他的聰明她都沒看到呢,眼裏只有這路上撿來的小東西,想著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情︰“這有什麼,我也會。”

    說著從小諾手裏搶過魔方,先將它打亂,再旋轉擺弄了一會兒,居然也給他擺好了,速度也是極快。

    他朝著歐陽舞得意地挑起眉,還未等到歐陽舞誇贊他,葉諾卻是氣鼓鼓的哼了一聲︰“哼,我閉著眼楮都會,你能麼?”

    歐陽舞忍不住笑起來,這兩個人,一大一小,卻怎麼像天生的仇人,誰也看不慣誰。

    夜重華額上青筋暴跳,若是可以,他真的忍不住想給這個小屁孩的屁屁來幾下。

    歐陽舞把藥喂給葉諾喝下之後,又從空間裏拿了魔繩給他打發時間,他上手得很快,很快就擺出了各種奇怪的圖形,歐陽舞看著他如此聰明,這個孩子又極其親近她,心中不由萌發了收養他的想法。

    夜重華知道歐陽舞有這個想法之後,哼了一聲︰“不行,絕對不行!”

    他們已在這裏耽擱了兩日,這兩日歐陽舞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精心照顧葉諾!她與他獨處的時間幾乎都沒有了,他本來想熬過這兩天就算,可如今歐陽舞竟然還想要把這個男孩帶回去?

    想起小屁孩那可惡的樣子……夜重華堅決搖頭。

    葉諾知道歐陽舞待她好,在歐陽舞面前更是乖巧,只不過當著夜重華的面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沉默,不說話,只是低著頭玩魔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夜重華一點都不明白,這樣的小屁孩,哪兒有舞兒說得那般可愛。

    葉諾因為不能見風,在房間裏躺了三日,歐陽舞見他好得差不多了,就準備帶他下樓吃些東西。掌櫃的見歐陽舞醫術高明,真的救了這個孩子,自己又多了十兩金子,心中高興得很,對歐陽舞越是畢恭畢敬起來,還給歐陽舞多上了幾盤菜。

    就在此時,便見一名穿著白衫的紈褲公子哥從外面沖了進來,一旁有隨從指著歐陽舞身旁的葉諾︰“翔公子,這就是與那老匹夫一道的孩子。”

    歐陽舞正在葉諾的身側,葉諾一看到那公子哥臉上的神色便是一變,一張漂亮的臉漲得通紅,臉上充滿了仇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原來這名公子哥便是當地縣令的兒子方宇翔,之前與照顧葉諾的張叔有點小摩擦就將張叔打死了,只是還想上門找茬了!方宇翔帶著一臉的奸詐,上下打量了一番葉諾,道︰“這小子細皮嫩肉地倒是長得不錯,哼,那老匹夫撞了本公子,居然沒打幾下就死了,連弄髒了本公子的衣服都沒錢賠,來人,現在把這小子抓了送到秦風館去,本公子要將這氣出了!”

    秦風館是這縣城裏好男風的公子哥兒常去的地方。

    歐陽舞的唇邊凝起了一個冰冷的笑容,這幾日,她早就將小諾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她可容不得別人欺負小諾呢!

    “喲,這兒還有個漂亮的小娘子呢,不如一起給本公子帶走吧!”方宇翔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十分猥瑣。

    小諾的臉繃的緊緊的,小手握的很緊,似乎下一刻就要沖上去。

    歐陽舞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他︰“別怕!”

    那邊方宇翔才一發話,便有幾個家丁沖了上來,歐陽舞的眼中暴戾一閃而過,手中捏碎一枚藥丸,抬手便劈向其中一人的脖頸,只聽那人啊的一聲慘叫,便倒在地上,脖頸出隱隱發黑。歐陽舞並不停頓,一個旋身擋在葉諾身前,抓住其中一人的手一扭便生生的脫臼。

    歐陽舞將他摔在地上,餘下幾人剛想沖上來,正在後頭護衛們聽到響動趕了過來,方宇翔一看這陣仗,今日他帶的人並不多,見這麼多尋常人打扮的護衛們沖了進來,便不由有些心虛,趁著混亂便悄悄的溜了。

    一直被歐陽舞護在身後的葉諾見方宇翔想跑,便想追出去,歐陽舞將他攔了下來,盯著那已跑遠的人,道︰“小諾等著,姐姐會給你報仇的。”

    夜重華剛才被歐陽舞派去給小諾買糖葫蘆了,他一回來知道這件事,頓時臉色就陰霾了下來,鳳眸半眯,方宇翔?竟然還敢把主意打到舞兒身上來了!

    沒想到,夜重華這邊還沒有動作,方宇翔就開始動作了。他仗著自己老爹是縣令,在這縣城已是為非作歹慣了的,怎麼忍得下這口氣,馬上便帶了更多的人殺上門來。

    他沖上門來便道︰“賤人,小子,給本少爺滾出來!”

    先前那美人和小孩沒看到,出來的卻是夜重華,方宇翔只見面前的男子冷冷地站在那兒,墨髮被冷風吹拂起來,更襯得他的臉張狂陰戾,心裏有些打顫。不過他想著自己人多勢眾,再加上自己又是縣令的兒子,膽子又大起來,不由地叫囂道︰“又來個了送死的?本公子今日就將你們一並收拾了去!”

    夜重華冷冷開口︰“想死便成全你。”

    說完不等反應過來,身體便如鬼魅一般閃至方宇翔的旁邊,方宇翔只覺得自己還未見他動手,整個人便已經躺在地上,渾身劇痛!

    夜重華從腰間抽出銀白軟劍,涼涼地笑了一聲,對著方宇翔的腳腕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只聽得一聲慘叫,方宇翔便抱著腳在地上打滾。

    夜重華冷眼看著,那些方宇翔帶來的人卻不敢上前,方宇翔一邊打滾,一邊沖著那些人怒吼︰“站著幹什麼!給我殺了他!殺!”

    夜重華只一人,那些人在方宇翔的怒吼下便沖了上來,卻不想從夜重華的身後一大批黑衣護衛,還未看清對方如何動手,倒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

    方宇翔的腳被夜重華剜了,血一直往外流,疼痛難耐,一直在地上叫嚷,看到這情況,便不由有些心驚,忍著劇痛,邊爬邊滾的出了門外。

    夜重華站在眾人身後,看著眼前的景象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待方宇翔這般滾爬著回了衙門時,已是堪堪的昏倒在衙門門前。

    值夜的衙役看到後驚呼︰“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方縣令看到這般淒慘的方宇翔,不由怒從心起,道︰“翔兒放心,爹明日便給你去報仇!”

    只是他這般的誓言,便在第二日看到正坐在眼前悠悠喝茶的夜重華時,徹底的打碎了。

    夜重華拿著手中的茶杯,冷冷地看著方縣令︰“方大人就是這樣管教兒子,令他草菅人民的?”

    方縣令頭上冷汗連連,在夜重華冰冷的眼神下,忍不住顫抖著身子,夜重華是西陵戰神,他豈會不知,沒想到翔兒此次得罪的居然是寧王!以他這樣的身份,憑什麼與寧王殿下抗衡,真是不知所謂!

    偏那方宇翔不知死活,仗著他爹在一旁,便道︰“爹,就是這個混蛋,就是他廢了兒子一條腿,爹,你幫我殺了他!”

    方縣令轉身便給了方宇翔一個巴掌,方宇翔愣愣的看著縣令,他怎麼都想不到方縣令會打他,方縣令卻怒道︰“別說一條腿,我看你這另外一條腿也該廢掉!”

    說著便拿起一旁的椅子,奮力的砸向方宇翔還完好的另外一條腿,只聽方宇翔叫的很是淒慘,不斷的道︰“爹,你這是要幹什麼啊!爹,我是你兒子啊!啊!”

    方縣令面色慘白,他何嘗願意親手毀了自己兒子的腿,不過他得罪的是寧王啊,是戰神夜非白啊,只希望雙腿毀了能就兒子一命吧!

    方宇翔如死豬般哼哼,方縣令看著夜重華依舊冷然的面龐,便顫顫的跪了下來︰“王爺,小兒無知,得罪了王爺,王爺便饒過他這一條賤命吧!”

    他不住地磕著頭,額頭上都冒出了血跡。

    夜重華看著只覺無趣,起身揮了揮手便自己進了去。

    方縣令只能戰戰兢兢的帶著方宇翔回了縣衙。

    卻不想他的上級知府謝大人消息卻是知道的極快,馬上便來了夜重華跟前,滿頭大汗的賠罪。

    夜重華似是極其不耐,道︰“這縣城是你管轄範圍,出了這般惡人你卻不知?”

    謝知府額上的汗流的愈多,顫顫道︰“王爺息怒,這縣城一直都是方縣令管制,不想卻出了這樣的事,這……”

    夜重華神色淡然,不以為意,似是不願多待,起身便往裏走。

    謝知府低著頭不敢抬頭,只聽得耳中傳來一句話︰“既然如此,那這縣令便該換人了。”

    謝知府渾身一顫,只能道︰“是。”

    葉諾在歐陽舞的照顧下,很快便已經生龍活虎了,臉上的水痘也慢慢地消了下去。歐陽舞怕他無聊,晚上還會留在他的房間給他說故事,歐陽舞的腦海中有無數童話故事,隨便改編一下就說給他聽,葉諾一雙眼楮瞪得奇大無比,他從未聽過這樣好聽的故事呢,他聽得津津有味,絲毫不顧及在一旁等得臉色越來越黑的夜重華,甚至還趁著歐陽舞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朝他扮鬼臉。

    夜重華眼眸微眯,趁著歐陽舞去端藥的空當,把小男孩捉小雞一樣拎起來,他猛然拍了拍他的屁股,一個個字幾乎從他的口中蹦出來︰“小屁孩,你找死!”

    “姐姐,姐姐……”

    歐陽舞端著藥過來的時候,卻見夜重華拎著葉諾,轉身笑哈哈地看著歐陽舞︰“這孩子還真可愛……”

    “姐姐……”可葉諾臉上露出了委屈兮兮的神色,“我好頭疼。”

    “怎麼回事?”歐陽舞忙將手中的藥碗放到一旁,湊過來看葉諾,葉諾把手臂伸到他的面前,因為夜重華抓得緊,他的手臂上多了一塊淤青,他還捂住自己的屁股,“哥哥他打得我好疼!”

    雖然夜重華替他報了仇,但是葉諾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喜歡他,誰讓他總是凶巴巴地等著他,還抽空欺負他!

    歐陽舞忍不住道︰“夜重華,你幹嘛欺負小諾,他還是個孩子!”

    “哼!”夜重華冷冷地哼了一聲,嘀咕著,誰讓他跟我搶你來著!

    “喂,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愛心的,若是你自己有了孩子,你也這樣對待他麼?”

    夜重華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舞兒,我們去生孩子吧!”

    “……滾!”

    程錦與夜非熙大婚後,程將軍便回了邊防,他一邊防將軍,實在不宜在京城久留,程錦既已嫁與夜非熙,他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臨走前還特意將程錦叫至跟前,細細的囑咐她不可再使小性子,要好好伺候四皇子。

    程錦雙眼含淚,卻也連連點頭。

    她極其不願嫁與夜非熙,卻是無法,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不想,程將軍回了邊防的第二日,李芸菲便帶著幾個丫鬟找到了程錦的跟前。

    程錦望著眼前的李芸菲,一頭烏黑的墨髮潑墨般的傾瀉一下,那鵝蛋白玉般的臉,上面嵌著兩瓣潤紅的珠唇,散發著盈盈光澤,不過在程錦的眼中,這個西陵第一才女也不過如此,還沒長得有自己好看呢。

    李芸菲之前因為狂犬病被禁足,又因為夜非熙連連納側妃,心裏早就憋不住。如今看到程錦如此傾城之貌,心中更是妒忌,不過她才是四皇子府的當家主母,如此想著,便不由冷笑道︰“程側妃你好大的架子啊,進四皇子府才這幾日,便不來給我請安了?”

    程錦從小錦衣玉食,被程將軍捧在手心裏長大,何嘗受過這樣的委屈,一時沖動便頂了回去︰“又不是沒人給你請安,犯得著嗎?”

    確實,四皇子府還有個鐘側妃在。這話一起,李芸菲便愈加的惱火,夜非熙接二連三的納妃,李芸菲心裏的火氣已很是旺盛。

    似是想到了什麼,李芸菲神色更是輕蔑,道︰“像你這樣不知廉恥的賤人,確實不應該給本王妃請安,免得本王妃肚中的孩兒沾了你的晦氣!”

    程錦看著李芸菲一幅趾高氣昂的模樣,便不由怒火中燒,手指著李芸菲道︰“像你這般惡毒的人,生出的孩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李芸菲抓著程錦的手,另只手猛的向她甩去,只聽見啪的一聲。程錦捂著臉跌倒在地。

    李芸菲面目猙獰,剛想破口大罵,便聽見門外夜非熙的聲音,馬上轉身迎了出去。

    夜非熙自從要了程錦後,在外受夠了別人的指指點點,或明或暗,心中已是很惱火,回家便想來訓幾句程錦,卻不想剛進門便見李芸菲一臉委屈的出了來,看到自己後便嗚咽起來。

    夜非熙不耐煩道︰“幹什麼一看到本王就哭哭啼啼的?晦氣!”

    李芸菲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斷斷續續的道︰“雲菲今日看錦兒妹妹沒來請安,便想著她或許哪里不舒服,便來看看她,順便告訴她,雲菲懷了王爺的孩子,好讓她也開心下,卻不想……”說著又哭了起來。

    夜非熙聽到李芸菲說自己懷孕時眼楮不由一亮,不由問道︰“此事當真?”

    李芸菲嬌羞的點了點頭,道︰“嗯,早上已特意請了宮中的太醫診斷過了。”

    夜非熙的臉色稍霽,想起李芸菲剛才未說完的話,便問道︰“她說什麼了?”

    “誰知,錦兒妹妹卻說,雲菲生出來的孩兒不是什麼好貨。”李芸菲又是哭出聲來。

    夜非熙的臉色霎時黑了下來,徑直往屋內走去,見程錦剛從地上起來,上去二話不說便朝著她又是一個巴掌。

    夜非熙的力道豈是李芸菲可比的,他這一巴掌把程錦打得只覺眼前發黑,還沒反應過來便覺脖子被死死的掐住,透不過氣來。

    夜非熙掐著程錦的脖子便提了起來,想起這些日子的憋屈,便想將手中的人給掐死。

    他夜非熙是誰?如今夜重華眼楮瞎了,如同廢人一個,太子之位已是非他莫屬,可是就是因為這個賤人,這些日子外面一直傳言這,說他夜非熙要了夜重華不要的破鞋。

    雖然那也沒什麼,只是他很不甘心!

    夜非熙越想越氣,手中的力道越來越重,程錦的雙腳已然離地,只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雙腿便不斷的踢夜非熙,不斷的掙紮。

    直到程錦的臉色成了豬肝色,夜非熙才將她狠狠的甩落在地上,程錦一落地便不斷的咳嗽,一條命已是去了半條。

    夜非熙臉上怒氣未消,怒道︰“程錦,不要以為本王娶了你,你便是王妃了,本王要不是為了程將軍手裏的兵權,怎麼會要你這種賤貨?”

    說著又想起那些流言蜚語,便上前沖著她又是一巴掌,罵道︰“賤人,人盡可夫的賤人!你給我聽好,你在這府內,就是個下人,沒事別給我出去丟人!”

    說完便甩袖出了門去,李芸菲得意的跟著夜非熙離開。

    程錦受不住這一巴掌,堪堪的暈了過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02 AM

第084章 旖旎曖昧

    小諾從胸口褪下一枚葉子形狀的玉佩,歐陽舞仔細一看,不由驚訝。這塊玉佩,綠的醇厚而純粹,玉質更是清雅溫潤。不過一眼,歐陽舞便知道,這塊玉佩價值不菲,定是價值連城之物。

    小諾把玉佩放到歐陽舞的掌心裏,有些局促不安地道:“這是我從小戴在身上的,我的命是姐姐救得,我想把它送給你……”

    “送給我?這麼怎麼的東西,怎好隨便送人。”歐陽舞看著小諾,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腦袋,他的頭髮十分地柔軟,“姐姐救你,是因為覺得和你有緣,不是為了要你報答。”

    “可是,我,我……”小諾紅著臉,喃喃道,眼神誠懇,“姐姐對我很好,還幫我報了仇……我想,我想……”

    看小諾也並不是富人家的孩子,這樣貴重的東西或許是什麼信物。

    歐陽舞將玉佩給他帶好,藏在他的裏衣,又揉了揉他的腦袋:“以後不要把這種東西隨便送人,也不要輕易拿出來給別人看,知道了沒有?”

    歐陽舞與葉諾相處幾日,越發喜歡這個孩子。他如今無依無靠,歐陽舞也不放心將他一個人丟在這兒。

    不過……似乎夜重華不喜歡呢。

    歐陽舞懊惱了半晌,拍了拍葉諾的腦袋:“小諾,願意不願意跟姐姐走?”

    “可以嗎?”葉諾漂亮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遲疑地看著歐陽舞,點她點頭,他也用力地點著頭,歐陽舞笑道:“所以,接下去你要好好表現咯。”

    夜重華正坐在桌前,用手撐著下巴,看著歐陽舞牽著小諾過來,臉上帶著濃濃的不悅。

    兩人走到夜重華的身邊:“重華,我們商量個事兒。”

    夜重華只覺得心裏更不爽了,此刻他的舞兒巧笑嫣然,閃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眉眼裏帶著討好之意,還那麼親昵地叫他!不過這一切都不是出於她的本心,都是為了這個小屁孩。

    夜重華冷冷地哼了一聲,別過了頭去:“本王現在沒空!”

    歐陽舞在夜重華的身邊坐下,定定地看著他,潔白的手指拉住他黑色的衣袖,更顯得指甲圓潤可愛:“我準備帶小諾和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夜重華挑眉,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道:“我都說了不可能!”

    “哥哥!”小諾也貼了上來,拉住夜重華另外一隻衣袖,揚起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一雙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令人不由自主地憐惜他。

    這個該死的小屁孩,平日裏不是老跟他作對麼,現在這般與他撒嬌算什麼回事,令他忍不住想起他的七弟,不免有些心軟。

    可夜重華一想起歐陽舞與他這般親近,幾乎忽略了自己,猛然站起來,拂了拂袖子:“我說不行就不行,再求我也沒用。”

    “重華,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歐陽舞也站了起來,臉上笑眯眯地,夜重華忍不住暴怒,為了這個小屁孩,她居然敢威脅他,“你敢?!”

    “你可以試試看!”

    此刻,小諾直接撲上來抱住夜重華的大腿,漂亮的眼睛中蘊含著一片水霧,他扁著嘴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色:“哥哥,哥哥,收留我吧。小諾會很乖的,每次只吃一點點飯的,還可以幫哥哥打掃……”

    “我還需要你一個小屁孩打掃麼?”

    小諾軟膩膩地蹭著夜重華,他倒是覺得很受用,臉色也緩和了一些,沒有原來那般堅硬。歐陽舞捂嘴偷笑:“所以你是答應了吧,來,小諾,謝謝哥哥!”

    此時,歐陽舞順勢把小諾從地上抱了起來,令小諾勾住夜重華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夜重華一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終究是沒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

    只是,等到三人一同坐到馬車的時候,夜重華又不高興了。本來平日裏一個空間只有他和舞兒兩人,他可以摟著她,抱著她,甚至親吻她,欣賞她羞澀嬌媚的樣子。可現在,她的舞兒和小屁孩坐到另外一邊,他只能一人坐一邊。

    “姐姐,然後呢,小人魚會怎麼選擇呢?”小諾瞪著一雙好奇的眼睛。

    “然後啊,小人魚就和巫師做了交易,她將自己的舌頭交給巫師,換來一雙可以行走的長腿。可,她每走一步,腳都似乎踩在刀刃上,很疼很疼……”

    歐陽舞繪聲繪色地將海的女兒改編說給小諾聽,小諾聽得津津有味。而夜重華心裏更不平衡了,原來他的王妃是可以如此有耐心,心裏還藏著那麼多故事,可她對自己卻從來沒有這般過,如今想著,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恨不得將這個小屁孩給丟出馬車。

    歐陽舞說完這個故事之後,就發現坐在對面的夜重華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臉地不高興。

    歐陽舞忍不住伸手在他的面前揮了揮:“喂,你高興一些麼,怎麼老板著臉呢?”

    夜重華冷冷地瞥了一眼葉諾,卻見葉諾也看了他一眼,唇邊居然還帶著得逞的笑。這真的是個六七歲的小屁孩麼?歐陽舞見夜重華突然瞪著葉諾目露凶光,心中不由想道,要讓葉諾留在身邊,首先還要搞好葉諾和夜重華的關係呀。

    她將葉諾抓起來放夜重華的懷裏,朝他道:“你笑一個唄,你看小諾多可愛啊?”

    夜重華咬牙切齒:“一點都不!”

    “看看看看,哎,說起來你們兩個長得有點像哦,特別是這雙眼睛……”歐陽舞的話還沒說完,面前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卻紛紛別開了臉,心中暗道,才不要和他像呢!

    葉諾從夜重華的懷裏掙脫出來,又軟軟地朝著歐陽舞靠過去,夜重華再也忍不住,他的王妃只能與他一個人親近。他將小諾提過來,坐在自己的身邊,惡狠狠地對他道:“不許動!”

    在駕車的雲殤忍不住偷偷笑出來,最近夜重華可沒少在這個小朋友面前吃癟,哎,可誰讓他小心眼兒呢,非要去吃一個小朋友的醋。小諾跟著夜重華與歐陽舞回到了寧府,看著這個漂亮的王府,不由張大了嘴:“姐姐,姐姐,這裏就是寧王府?好漂亮啊!”

    “是啊。”重新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歐陽舞此時心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卻還是應了小諾一聲。

    “以後我可以住在這裏嗎?”小諾心裏不願與歐陽舞分開,此時也知道他能留下還應該找正主。他眨巴眨巴地看向了夜重華,夜重華卻別過了頭去不去看他,小諾拉住夜重華衣袍,“寧王哥哥,可以嗎?”

    歐陽舞終於看不過去,笑道:“重華,你別這樣小氣嘛。”

    被自己的女人說小氣,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夜重華咳了一聲,微彎下身來,捏住小諾的臉,正色道:“小屁孩,你留下來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葉諾眼眸一轉:“什麼條件?”

    “本王不喜歡廢物,明日起,就找人教你讀書寫字,你若不好好學習,本王馬上將你趕出來。”

    “我答應!”葉諾聽到能夠讀書寫字,高興得眼睛都發亮了。頓時都忘記了,之前他還與夜重華不睦。

    “嗯……還有麼,你初來乍到,要學些規矩。”夜重華往一旁朝雲殤遞了個眼神,“雲殤,找個人教教他。”

    “好……”雲殤低著頭硬生生地忍住笑,夜二你真是幼稚死了,分明是為了將這個第三人趕走呢。

    歐陽舞本還想帶著小諾在寧王府轉一轉的,看到小諾就這樣被雲殤帶走了,才剛歎了一口氣,一隻如鐵鉗一般的手就握上她的。接著歐陽舞就被夜重華急急地往裏面帶去,竹綠聽到歐陽舞回來了,喜極而泣地迎了出來,王妃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呢,才剛開口叫了“王妃”兩字,就因為夜重華一個駭人的眼神而閉了嘴,悻悻地退到一旁。

    夜重華帶著歐陽舞回了屋,快速地關上門,歐陽舞本能往旁邊一挪,想要躲開這種近距離的親密,誰曾料夜重華突然胳膊一伸,一下子環住她,將她壓在門上,迅速吻上她的唇。

    他柔軟的雙唇偏偏有著摧城拔寨的掠奪,她愣在原地,只感覺到一種醉人的芳醇,像是某種酒釀,又像是某種植物香。

    “唔……”歐陽舞瞪大了眼,她怎麼也想不到夜重華前一刻還在與小諾說學習的事,下一刻就將她帶到房間做這種事。

    “不許反抗,否則我就將那個臭小子丟出去!”夜重華將歐陽舞吻得氣喘吁吁地時候,才鬆開了她一些,他用下巴輕蹭她的髮絲,似有些不忿,還有些委屈,“自從你撿了那個臭小子之後,你的心都在他身上,我現在不過是討些利息。”

    “唔……”歐陽舞樂了,他這是在吃一個小孩子的醋,她剛想辯解幾句,輕柔的吻再次朝她襲來。

    他唇齒間有淡淡的芳香,像是醉人的酒釀。歐陽舞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想要掙脫,雙手卻無力地攀在他的腰間,她終究是在他的吻裏軟了身子,醉了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樣委屈的夜重華,她狠不下心來。

    夜重華之前悄然離開西陵去了南風國,如今又悄然從南風國回到了西陵,人人以為寧王殿下瞎了眼,已不在是奪嫡的炙手可熱的人選,也無多少人把眼睛放在他的身上。

    如今夜重華一雙眼睛恢復了,王妃也帶回來了,自然是要帶著王妃去宮中請安的。歐陽舞微微閉起眼睛,輕輕地歎了口氣,她本來以為遠離這裏,遠離皇宮,卻沒有想到轉了一圈,還是回到了原點。

    兩人才到了宮門口,正好見到有說有笑的李芸菲和夜非熙兩人,李芸菲挽著夜非熙,兩人舉止十分親昵。歐陽舞見到她倒是有些意外,之前不是因為狂犬病被禁足了麼,如今怎麼又出來了,只不過看著她的臉色十分不好,即便是塗了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她臉上的青色。

    自然,露出更加意外神色的是李芸菲和夜非熙兩人,李芸菲看到了歐陽舞,聲音尖銳地幾乎變了調:“你怎麼活著回來了?”

    歐陽舞的神色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一雙黑色眸子在陽光下隱隱顯現出幾分幽光,令李芸菲仿佛有一種被冰刃破開的錯覺:“怎麼?弟妹如此意外,是希望本王妃不要在這個世上了麼?”

    “芸菲怎麼敢怎麼想?”李芸菲很快便覺得自己失態了,忙露出嫵媚的笑容來,“只是太久沒有見到二皇嫂,心裏念得緊,一時高興罷了。”

    夜非熙看了一眼夜重華,他發現他的眼睛極冷,仿佛是寒譚底下千年不化的寒冰,微微矜持上揚的眼尾帶著一種可怕的冷漠,他的眼睛恢復了!這怎麼可能?!他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本以為他馬上就能當上太子了,可……他真是不甘心。

    可——

    他的唇邊還是揚起了無懈可擊微笑:“二哥。”

    夜重華與夜非熙去上朝了,一時之間只留下李芸菲與歐陽舞兩人,李芸菲現在可是懷有身子的人呢!

    她還沒有在歐陽舞的面前炫耀過呢!她的眼梢一挑,故意拿著帕子幹嘔了幾聲,卻見歐陽舞往前走著,沒有絲毫注意自己,故意捂住自己沒有顯出來的肚子,高聲道:“這人有了身子,便覺得身子乏得緊。”

    歐陽舞淡淡地笑了笑,並不答話。

    李芸菲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不過即使乏了點,心裏也是高興得很,畢竟是件喜事,總是能夠盼著什麼。可不像某些不能下蛋的母雞……”

    李芸菲故意又偷偷地看了歐陽舞一眼,捂住嘴巴,嬌嬌地笑了一聲。

    歐陽舞也跟著笑:“弟妹,這孕婦可最是嬌貴。如今,你可要護好你的肚子。千萬不能被什麼貓兒狗兒咬了,萬一得了狂犬病什麼的,發到孩子的身上,生出個怪胎就不好了。”

    “你……”李芸菲蒼白著臉,狠狠地瞪著歐陽舞。

    歐陽舞笑眯眯地看著她:“弟妹這孩子來得還真是及時呢,否則估計這正妃之位都坐不穩呢。四皇子先娶了鐘家女,溫柔賢慧,討人歡心,後娶了程家女……特別是這程家女,名門將領之後,長相傾國傾城,性子溫柔嬌媚,難保她何日生個個白白胖胖的小子,也能與你平起平坐了。”

    “你你你!”

    李芸菲氣得臉都白了,指著歐陽舞不由地顫抖起來。

    歐陽舞離得她遠遠的:“弟妹可離我遠一些,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歐陽舞施施然地離去,唇邊噙著絲淺笑。

    李芸菲氣得跺腳:“歐陽舞,你給我等著。”

    李芸菲在歐陽舞這兒受了氣,回去之後就去找鐘側妃和程側妃出氣。歐陽舞還好說,可這兩個女人極有可能影響自己的前途!夜非熙日後是有可能當上太子、皇上的呢,她如何能不將自己的位置護得牢一些。

    現在她有了身孕,可是有囂張的資本!她修理了一頓鐘嫻蕙之後,心裏還是不痛快,又直接上門找程錦的茬,這個賤人很會哄人開心呢。自他懷孕之後,都由她和鐘側妃輪流著伺候夜非熙,夜非熙先前還是不喜歡她,可這段時間似乎也被迷得七葷八素了呢!

    李芸菲如此想著,心中怒氣更盛,上門之後直接甩了程錦一個巴掌:“狐媚!”

    程錦的面上馬上浮現起一個紅印,她自小到大都是被捧著手裏的,如今居然被別人摑了掌,氣得怒目而視,聲音尖銳:“你憑什麼打我?”

    “我是當家主母,我想打你就打你。”李芸菲眼見著程錦要撲上來,淡淡道,“我現在可是懷了身子的人,你敢動我試試?”

    程錦的臉色有些踟躕,這幾日好不容易廢了些功夫才令夜非熙沒有如最先那般討厭她,她豈能做惹他生氣的事。硬生生地壓下自己的脾氣:“不知妹妹哪兒做錯了,惹姐姐不高興了?”

    李芸菲朝旁邊遞了個神色,很快就有個丫頭端著碗漆黑的藥汁過來。

    李芸菲將湯水往前面一放,臉上露出笑容:“你喝了它!”

    “憑什麼?”程錦臉色露出些惶恐,她在青樓裏住過一段時間,知道這是藥性極烈,會令人終身不孕!

    李芸菲也不與她兜圈子:“來人,給她灌進去!”

    “是!”

    “不要,不要……”程錦嚇極了,想要逃,可進來四個媽媽七手八腳地將她按住,程錦原先還有些功夫底子,自上次雙手被箭射中,並沒有幾分力氣,此時她被壓在地上,漆黑的藥汁一滴不剩地灌入她的口中,她重重地咳嗽著,眼中帶著絕望,恨恨地看著李芸菲。

    李芸菲毫不在乎地回望著她,唇角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這樣,即便是憑藉她的身份地位,只要沒有子嗣,就永遠不可能與自己爭奪正妃的位置!

    突然腹部一陣絞痛,李芸菲臉色蒼白,一旁的丫頭忙道:“快傳太醫!”

    “姐姐。”小諾剛下了學,就歡歡喜喜地朝歐陽舞跑來。

    “小諾,今天學了什麼?”歐陽舞今日心情極好,將小諾帶過來坐在身旁,拿了手絹擦拭他臉上的汗。

    “師傅教我寫了好多字。”小諾用手指頭,在歐陽舞的掌心裏一筆一劃地寫今天剛學過的字。

    歐陽舞問道:“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小諾聲音清亮地開口,歐陽舞輕輕笑起來,“走,姐姐做東西給你吃。”

    歐陽舞其實並不愛下廚,可如今因為有小諾在,忍不住想給他做一些孩子喜歡吃的零食。歐陽舞準備給小諾做餃子吃,小諾也十分乖巧,洗乾淨了手,幫歐陽舞一起做和麵,包餃子,還稚聲稚氣地將自己做好的餃子給她看:“姐姐,我這樣包對嗎?”

    小諾包得並不好看,歐陽舞還是忍不住誇他:“小諾包得很好呢!”

    夜重華下朝回來,找了一圈才在廚房裏找到了歐陽舞,就見他和小諾面對而坐,兩人的臉上都沾了麵粉,正笑嘻嘻地說著話,一旁包了一堆形狀不一的餃子。

    夜重華不由自主地朝他們兩個人走過去,心卻是砰砰砰地跳著,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他很自然地走過去,提起小諾扔到一旁,自己坐到小諾的位置上,關切地看著歐陽舞:“怎麼不讓下人來?”

    “自己包得吃得更香甜啊,對不對啊,小諾?”

    小諾連連點頭:“是。”

    夜重華,很氣憤!他的舞兒憑什麼一句話兩句話都要對這個小屁孩來說,哼!

    歐陽舞看看旁邊的餃子包得差不多了,問道:“小諾,你餓了沒有,姐姐給你下餃子?”

    “好!”小諾歡快的尾音還沒有說完,便聽到夜重華拖長了聲音,帶著極濃的不悅:“我——餓——了!”

    “呃……”

    於是所有的餃子全被夜重華和小諾搶光,兩人甚至為了最後一個餃子大打出手。歐陽舞忍不住撫額:“夜二皇子,請您注意身份好嗎?”

    皇上要替最寵愛的安妃辦生辰宴會,一時之間宮中很是熱鬧。歐陽舞也有一段時間未見到上官寧韻了,也特地為她準備了賀禮。

    當歐陽舞與夜重華到了宴廳中時,已有好些人到了,各色女眷公子們三三兩兩的聚做一堆,正嬉笑著聊天。

    最先見到歐陽舞的是夜姚,她一見到歐陽舞就如一陣風一般跑了上來:“舞兒嫂嫂!”根據夜嬈的說話,之前以為歐陽舞不在了,她哭得快要瞎了。如今一見到歐陽舞一次,便一直將她纏著。夜姚對歐陽舞的喜愛程度有增無減,歐陽舞自是不介意,可對這件事介意的卻有人在。

    夜重華的臉色便黑了一半,怎麼這麼多人都喜歡纏著他的舞兒!

    歐陽舞淺笑看著夜姚到跟前,夜姚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青春活力,令人忍不住被她的快樂感染:“姚兒。”

    夜姚拉著歐陽舞的手抱怨道:“舞兒嫂嫂,你們怎麼來的這般遲?姚兒想死你啦!”夜重華覺得他真應該跟這個妹妹好好學學,這般雞皮疙瘩都能起來的話竟是說的那般自然。

    歐陽舞與夜姚嬉笑輕聊,卻覺一道目光始終盯著自己,稍一轉頭,便見夜嬈正坐在一旁,看著歐陽舞的方向,見歐陽舞望向她,唇角甚至拉起了一絲冷笑。

    突聽到一聲“皇上駕到”,便見到一抹明黃走了進來。眾人齊齊的聚於門口,待皇上進來後,便齊齊下跪道:“皇上吉祥!”

    “父皇吉祥!”

    皇上今日心情甚好,哈哈笑了兩聲便道:“平身!”

    歐陽舞隨著眾人起身,退至一旁,中間留出地方給皇上行走。歐陽舞微微抬頭,便見皇上正滿臉喜色的往前走,而他的臂彎裏,正挽著他最喜愛的安妃上官寧韻。

    多日不見,上官寧韻看起來氣色很好,如凝脂般的肌膚透著些許的紅暈,渾身散發著一股淡雅的氣質,依在皇上的臂彎上緩緩前行。

    只在經過歐陽舞身旁時眼睛掃了歐陽舞一眼,似是激動又似擔憂。

    歐陽舞垂下眼瞼,淡淡的思索著。

    與皇上一同進來的還有皇后,雖皇后不得皇上喜愛,可皇后的頭銜還是在的,這般場合便不得不出席,只是她的臉色極陰沉,甚至與她一同的李芸菲也不甚理睬。

    皇上帶著上官寧韻坐在上位,皇后坐在一旁,眼睛死瞪著上官寧韻,繼而轉向歐陽舞,眼神極是陰狠。

    歐陽舞只作不知,依舊嘴角含笑,淡淡而立。

    皇上今日卻是興奮了的,剛坐定便對著大家道:“大家不必拘束,今日只是替愛妃慶生,各位隨意些吧。”

    上官寧韻亦是笑的嫺靜,看著皇上的眼神似是充滿了感動與感激,皇上因為這樣的眼神,唇邊的笑紋越發深了。

    眾人自然免不了應道:“謝皇上。”便各自尋了座位入座。

    因為男女有別,夜重華也歐陽舞並沒有坐在一起,不過他的眼神倒是頻頻朝歐陽舞投來。夜姚在歐陽舞的耳邊道:“你看皇兄,可是一刻都放心不下你呢。”

    “你少貧嘴!”歐陽舞瞪了她一眼。

    絲竹管弦之樂響起,舞姬魚貫而入,在宴亭之中翩翩起舞,一時之間觥籌交錯,美人美酒,熱鬧十分。

    歐陽舞的身邊坐著夜姚、夜筱玉、夜筱群,趙敏萱,這幫人與歐陽舞的關係極好,前些時間以為歐陽舞不在了,如今能夠再次見到心裏充滿了濃濃的喜意,與歐陽舞熱熱切切地說了好些話。

    夜嬈看著這些人,手裏舉著酒,風情萬種地啜了一口,唇角似有若無的諷笑。

    而李芸菲看著歐陽舞這般受歡迎,心裏便有些不適,臉色並不好,幾度想出言相譏,卻根本沒有機會。

    歐陽舞就坐在李芸菲的對面,自是看到她那憋屈的模樣,唇角的笑容便愈發明朗了起來。眼神只飄過李芸菲,便又與身旁的幾人嬉笑聊著。

    這宴會中最為難受的便是皇后與李芸菲了,這兩人不愧是親戚,黑著的臉亦是有幾分神似。

    歐陽舞淡淡的瞥了兩人一眼,剛好對上皇后直看過來的目光,一雙眼睛陰毒無比。李芸菲亦是看到了這一情景,心裏不舒服,身體卻更不舒服,啊!痛!痛得不行了!

    她只覺得她的肚子難受得不行,這樣的絞痛!

    本是一片歡聲笑語,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眾人將視線投向正捂著肚子臉色有些不好的李芸菲身上。

    皇上的臉色有些不好,惱怒地瞪了一眼李芸菲,他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兒媳,只不過自從知道她有了身孕,才對她的印象好了幾分。只是這般好日子,還不知道她又要出什麼麼蛾子!

    李芸菲雙眉緊鎖,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臉上痛苦至極,似是忍著疼痛對皇上道:“父皇,雲菲身體有些不適,想要回去歇歇,擾了父皇興致,還望父皇恕罪。”

    皇上雖臉色不好,但李芸菲肚中懷著孩兒,便也不做其他,只是道:“無妨,你先回去便是,需要請位元太醫來瞧瞧?非熙……”

    卻見李芸菲此時站了起來,腳步踉蹌了一下,她此時與歐陽舞最近,便看了一眼歐陽舞,神色十分誠懇道:“二嫂可否幫芸菲一把?”

    眾人的視線落在了歐陽舞身上,李芸菲這招甚好,若是歐陽舞不幫,那以後歐陽舞的名聲便不好了,連弟妹都不幫的女子能有多好?

    可若是幫,這李芸菲不知要使什麼麼蛾子了。

    歐陽舞只是淡笑著坐著,夜姚等人略顯擔憂的望向歐陽舞,就在眾人以為歐陽舞會拒絕時,歐陽舞笑著出了聲:“芸菲何須如此客氣,做嫂嫂的自是應該幫弟妹的。”

    李芸菲斂下眼,唇角不知是感激還是諷笑,道:“那就多謝二嫂了。”

    皇上對歐陽舞甚是滿意,便道:“那舞兒便先扶芸菲去歇息吧。”

    歐陽舞起身,對皇上道:“是。”

    歐陽舞不再搭話,扶著她便往外走。卻不知為何,李芸菲總是落後歐陽舞一步,恰好隱在眾人的視線後。女人懷有身孕不舒服是很正常的事兒,並沒有人特別在意。可就在此時,李芸菲抬頭看向歐陽舞,只眼神出露出一股仇恨,拉著歐陽舞的手,臉上陰霾:“歐陽舞,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歐陽舞只來得及聽清楚這話,便覺手被拉著往下,似是她在推人一般,轉眼便見李芸菲撞在椅子旁,肚子正中椅子的菱角,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喊聲。

    眾人反應過來時,便見本是攙著李芸菲的歐陽舞正做推出狀,而李芸菲正躺在地上哀叫,隱約的可見一絲絲血跡滲出。

    李芸菲抬頭,淒厲的喊道:“二嫂,你為何要推我!”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04 AM

第085章 不育之症

    頓時,宴廳裏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因為李芸菲這句話而驚呆了,視線紛紛地落在倒在地上的李芸菲和站在一旁的歐陽舞身上。

    卻見歐陽舞只是那般站著,並不見一絲驚慌,仿佛是看到了什麼天大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著躺在地上痛得發抖的李芸菲。

    李芸菲看似非常痛苦,歐陽舞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她若是真懷孕了,可是會真狠心拿孩子的命來陷害自己?她前段時間那般炫耀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根本不會是那種為了報仇而不顧孩子生命的女人!

    歐陽舞看著李芸菲氣色十分不好,眼楮下有一片暗黑色的青影,想起前些日子遇見她時也是如此,這根本不是一個孕婦該有的,反而有點像……

    歐陽舞眼裏閃過一抹了然,唇角淡淡的勾起一絲弧度,輕聲道︰“弟妹,話還是不要亂講的好。”

    李芸菲疼得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緊緊捂住自己的腹部,手指絞著衣服,因為過於用力,手指上的血色全部褪去,說出的話卻是那般狠厲︰“二嫂,我究竟是哪兒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害死我的孩兒?如果是我對不起你,你就沖我來啊!為什麼要拿我孩子的命?!”

    李芸菲撕心裂肺地朝著歐陽舞喊著,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那似仇恨似哀怨的的眼楮狠狠瞪向歐陽舞,字字如控訴︰“歐陽舞,你好狠的心!”

    話音剛落,便聽啪的一聲一個杯子恨恨地砸在地上,碎片濺了一地。

    一直看著這邊的夜重華深邃的眸子寒光凜凜,目光冷峻得極其情︰“血口噴人。”李芸菲仿佛被嚇到到,話停在口中,似是有萬般委屈,卻也不再爭辯,只是一味地嗚咽哭泣,身體疼得瑟瑟發抖。

    “太醫!太醫!”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夜非熙霍地站起身來,焦急地來到李芸菲身邊,他雖不喜李芸菲,可她腹中的卻是他的孩兒啊!他第一個孩兒,他因為慌亂,便不由自主地喊道。

    “太醫啊,快傳太醫啊,你們聽到沒有!”夜非熙沖著旁邊的人不斷的喊著,他焦急而驚悸,臉上的血色也退卻了,太醫似乎等在外邊一般,很快便趕了進來,一進來都來不及行禮,便被夜非熙拽到了李芸菲跟前,道︰“快給本王看看,本王的孩兒可還有救?”

    眾人的神色有些異樣,雖說孩子很重要,卻也不會像夜非熙這般只顧孩子而不顧那痛的死去活來的大人的,便不由更加相信外界傳言夜非熙與李芸菲不和的消息,在場的李家人神色也有頗有微詞。

    可夜非熙根本就不枉不顧,如今在他的眼中,他孩子的命可比李芸菲重要的多,若不是李芸菲懷了孩子,他根本就不願意見到這個女人!

    吳太醫急忙跪到李芸菲跟前,將她的手腕輕輕放平,在上面覆蓋了一層紗布,才將兩指搭在她的腕上,片刻後,臉色便的很是難看,看著夜非熙吞吞吐吐道,“四皇妃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李芸菲聞言嚎啕哭出聲,聲音極其淒婉,她捂著肚子,臉上帶著濃濃的絕望︰“我可憐的孩兒啊!”

    皇上的面色十分難看,近期他不過就辦了這麼兩次的壽宴,上次在他壽辰的時候,小產的是程錦,這次在安妃壽辰的時候,小產的是李芸菲,若說巧合,這也過於巧了,為何都是夜非熙的妃子出了問題?

    可這次似乎是認為?

    皇上的眼光冷冷地在夜非熙和歐陽舞之間掃了一眼,眉眼之間帶著一抹戾氣,他不由自主地握住身旁的安妃,似在安撫。

    歐陽舞感覺到了什麼,抬頭直直的望向皇上,觸到皇上陰冷的目光並不畏懼,神色淡然而溫雅,甚至還露出一臉茫然,仿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望著歐陽舞的神色,臉上也不由地閃過一抹驚疑,以他的瞭解,舞兒並不是這樣的人。不這事,恐不是那般簡單。

    夜重華在擲了那杯子後便起身來到歐陽舞的身邊,唇邊帶著淺淺的笑容,一雙眼眸卻是淡漠無比,仿佛看到了什麼荒謬的事!他溫熱的手掌握住歐陽舞的,安撫般地用拇指撫了撫她的掌心,目光充滿了濃濃的信賴,歐陽舞的心中不由一暖。

    夜非熙在聽到吳太醫的診斷時便懵了,他那還未出世的孩子,就這般沒了?

    在聽到李芸菲的嚎啕大哭後回過神來,他那孩子便是眼前這惡毒的女人殺死的!如此想著,恨得幾乎咬碎了牙齒,他指著歐陽舞,似是壓著憤怒道︰“說,為何要害本王孩兒的性命!”

    夜重華聽聞此言臉色愈是陰沉,臉上帶著濃濃的陰戾。

    接著他便聽歐陽舞淡淡的回應︰“四弟這話未免有些過了,舞兒有什麼理由要害你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孩兒?”

    她的語氣中無一絲憤怒,甚至平淡的無一絲波動,一雙眼眸似帶著笑又帶著譏諷。眾人的臉色又是疑惑,什麼叫不知存不存在?

    歐陽舞醫名在外,她這一句話便讓眾人起了疑心,看向李芸菲的眼中充滿了疑惑,李芸菲本就蒼白的臉在聽到這話時更是蒼白,只是哭聲越響,似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夜非熙卻在聽到歐陽舞這番話時,更是氣極,只覺一股股怒氣直沖腦門,再不顧什麼皇子風度,指著歐陽舞便罵道︰“你這蛇蠍心腸的婦人,休要狡辯!之前害死李芳菲,現在又害死我的孩兒,不知道為何你這樣狠毒之人還能活著回來,你這樣的人,便該死在外面,再也不能害人!”

    夜重華臉色頓時一沉,怒氣如火一樣噴了出來。舞兒是他的摯愛寶貝,怎得被人如此詆毀,他的身影如鬼魅,閃身到了夜非熙跟前,如鐵鉗般的手抓住他的前襟,狠聲道︰“你說什麼?”

    夜非熙此時被仇恨蒙蔽的眼楮,恨聲道︰“二哥,你娶的這個賤人害了我孩兒的性命!”

    話音未落,眾人便見夜非熙被 的扔在了地上,夜重華還想上前,被一旁的三皇子攔了下來。

    皇上本是靜坐,見兄弟相殘,便不由厲聲道︰“做什麼!你們想兄弟相殘麼?”

    皇上的一聲質問讓夜重華和夜非熙靜了下來,夜重華鳳眸微眯,看向夜非熙的眼光幾乎露出了殺氣。

    皇上見幾人已消停,便看向一直淡淡立在一旁的歐陽舞,問道︰“舞兒,朕倒想知道,不知存不存在是何意思?”

    歐陽舞出列對著皇上伏了伏身,抬頭時眼楮瞥過李芸菲,似是漫不經心道︰“這便要看弟妹是否給舞兒一個機會證明一下了。”

    李芸菲聞言抬頭直直的看向歐陽舞,臉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一旁的吳太醫臉色亦是一變,身體微微顫抖,有些膽怯的看了看李芸菲,被李芸菲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李芸菲邊哭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太醫都已這般說了,你還想要如何狡辯?”

    說著將頭轉向一旁跌倒的夜非熙,哀切道︰“非熙,我們的孩子沒了啊,她將我們的孩子害沒了啊!我那還沒出世的孩兒啊!”

    本已被皇上壓制住的夜非熙心中怒火再起,不錯,他的孩兒,是被歐陽舞害沒的!那麼,一命償一命!

    夜非熙再也顧不得什麼,猛然從一旁的侍衛手中拔出長劍,沖著歐陽舞就要刺了過來,口中大喊︰“賤人,拿命來!”

    周圍響起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看著夜非熙的動作不由心驚。

    皇上亦是起身大喊一聲︰“住手!”

    夜非熙的劍出乎意料之外,轉眼便到了跟前,歐陽舞的眼眸漆黑,看著夜非熙不無諷意,身子卻似害怕般往一旁跌了一步,恰好避開了夜非熙的劍鋒。

    夜非熙一劍刺空,剛想再刺,便覺手腕一痛,夜重華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只聽 的一聲,夜非熙手中的劍掉落在地。

    夜重華氣極,握著他的手,抬起一腳就踹在夜非熙的腳彎上,他壓低了聲音︰“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給我記著點兒!”

    “非熙!”皇后也知道夜非熙這樣做實在是魯莽了,只是!夜重華下手也太狠了!夜非熙現下氣得發抖,剛想破口大罵,口中便覺一股腥氣,接著便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啊!”有女眷看到前面一幕,不由大叫了一聲,一時之間宴廳裏再度鴉雀無聲,誰也料不到這樣的接過倆。夜重華雖是氣極,卻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取他的性命,如今這又是鬧程哪般?

    歐陽舞與夜重華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均是看出了一絲不明,看來今日這雙夫妻是要故意給人使綁子呢!

    “非熙!”皇后料想不到夜非熙居然會這般暈過去,嚇得手裏的茶都抖掉了大半,她也顧不上舉止優雅,急急地朝著夜非熙撲了過去,將夜非熙摟在懷中,聲音帶著哭腔,“非熙非熙,你是怎麼樣?”

    皇上亦是驚疑的從上座走下,淩厲地瞪了夜重華一眼。

    朝一旁給李芸菲診完脈的吳太醫,便喝道︰“還不快過來看看!”

    吳太醫一驚,急忙小跑幾步過了來,將兩指搭在夜非熙的脈上診起脈來,只見他雙眉緊緊皺起,卻是半晌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周遭的賓客都不敢發出聲音來,本是熱鬧的宴會怎會發生這樣的事來。大家此刻的眼神都落到吳太醫的身上,等著他的結論,卻遲遲不見他開口,只見他額上的汗愈來愈多,身子瑟瑟發抖。

    皇上忍不住大怒,一腳將吳太醫踢倒在地,道︰“沒用的東西!滾出去!”

    說完又對著外面補充了一句︰“宣王太醫!”

    王太醫是皇上的御用太醫,醫術很是高明,為人耿直,最是直言不諱,便是皇子他亦是不屑診斷的,只為皇上一人調理身子。

    若不是現在太醫這般沒用,昏迷的又是夜非熙,境況又緊急,皇上也不會將王太醫叫來。去傳話的人很快便將王太醫帶了過來,這王太醫,在場的很多人都未見過,只知他醫術很是厲害,皇上年少時染了惡疾,幾般無法,最後便是他出手相救,這才活了下來,這些年來便是皇上對他亦是有幾分敬重,更不論旁人了。

    王太醫一來,皇上便對他道︰“你快來看看,非熙這是怎麼了?”

    王太醫不慌不忙的走到跟前,對皇上行了一禮,這才蹲下身子給夜非熙診起脈來。

    皇后在一旁說道︰“王太醫,你可一定要好生瞧瞧,非熙是被……是摔到地上才暈的。”

    只不過片刻,便聽王太醫道︰“這摔到地上倒是無妨,只不過……”

    皇上接著道︰“不過什麼?”

    “四皇子中毒了。”王太醫沉吟了半刻,慢慢道。

    一時,眾人皆驚!紛紛低頭望著自己的杯子,中毒?莫不是有人下毒?眾人皆將杯子推的遠了幾分,心中驚駭,生怕自己也會被下毒。

    王太醫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們的心回到了肚子,只聽見王太醫道︰“而且慢性毒藥,四皇子已經中毒一年了,這藥若是短期服用可提神,若是長期服用,那便……會導致不孕不育。這毒慢慢侵入人體,若不是四皇子剛才受了刺激,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發現。”

    皇后聽了王太醫的話既驚又疑,不由道︰“你是說非熙現在不孕不育?”

    “自然。”王太醫的神色淡定,他對皇宮中鬥爭看得平淡,似乎這根本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皇后卻是猛的說道︰“你這太醫如何診斷的?”看了眼一旁的李芸菲,更是確信他診斷有誤,繼續道︰“胡說八道!芸菲就已有了身子!”

    旁人卻不似皇后這般想,聽到王太醫的診斷時,夜筱群吃驚之餘,不由的脫口而出︰“天!這麼說來,莫非芸菲你的懷得不是……四弟的?”

    眾人本就這般想,被夜筱群挑明瞭便更是確信了。就在眾人驚疑時,夜非熙堪堪轉醒,見這陣仗有些不明,便聽皇后哭了起來︰“到底是何人這般歹毒,這可如何是好啊!”

    夜非熙看著皇后不明所以,不由問道︰“母后,怎麼了?”

    皇后只是哭,有些說不出口。王太醫盡責的將自己的診斷又復述了一遍,夜非熙的臉色越來越黑。

    誰能給自己下毒?還是這般陰狠的。自己既然不育,那李芸菲……想著一雙眼楮如毒蛇一般瞪向了李芸菲,這個賤人之前還去李府住過一段時間,現在莫非是……

    李芸菲感受到夜非熙的眼神不由的臉色蒼白,冷汗涔涔。

    她肚中的其實不是孩子,只是血塊罷了。前些日子她的葵水兩個月未來,便自以為是懷了孕,並且急急的告訴了夜非熙,卻未料到……那日腹部絞痛,再次確診之後才發現是血塊,根本不是懷孕,她當時已然氣瘋了,而夜非熙在知他懷孕時對她的態度好不容易才好了起來,她不想就這般失敗了,想了許久,才想出來了一個一石二鳥的法子,收買了吳太醫陪她演這出戲!

    可……

    夜非熙不育?那她腹中的“孩兒”從哪處來?

    聰明反被聰明誤!李芸菲如今也顧不得繼續陷害歐陽舞,若是妃子通姦,這樣的大罪扣下來,她可還有命活麼。

    李芸菲臉色蒼白的已無一絲血色,沖著王太醫等人大喊︰“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那些人之前以為她得了狂犬病,離得她遠遠的,知道她懷了孕又開始來巴結她,而現在各個都以鄙視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在看著一個不潔的女人!

    不要,不可以這樣!只要這件事一旦認定,她李芸菲這輩子就完了,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李芸菲看著眾人的眼神,驚慌失措,不由的忍著肚痛朝王太醫挪去,現在只有王太醫的話可以幫她了!

    好不容易到了王太醫跟前,李芸菲淒切道︰“王太醫,你再給我看看,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錯了?”

    李芸菲怎麼都是四皇子妃,況她一介女子,這般淒慘模樣,王太醫眾然不想,卻還是給她瞧了瞧。

    王太醫皺起眉頭,不悅道,“四皇妃根本沒有懷孕!只不過腹中有血塊,才導致葵水不來,造成假孕癥狀。”

    李芸菲聽完心下松了口氣,只要不是通姦,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最愛落井下石的夜嬈此時嬌嬌地笑了一聲︰“四嫂這是想要孩子想瘋了呢,莫不是近日四哥娶了新人,故意假孕爭寵麼?”

    夜嬈這句話引起了不少的轟動,皇后臉色一時不好看,喝了一聲,夜嬈才停了下來。大家在嘲笑李芸菲之餘,心思卻依舊留在夜非熙的不育上,如今聽到夜嬈這樣說,一時又想到了另外一名女子。

    一直靜坐在旁的李恭本以為李芸菲這次定然能扳倒歐陽舞,卻不想是這樣的結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到這話,便不由的脫口而出︰“那程側妃不是懷孕了麼?”

    他說的聲音不高,卻在這一片安靜中顯得尤其突兀。夜非熙本已有些平復的心情,在聽到李恭的這句話時,不由的又是心內翻滾,看著李恭神色陰沉,心中更是憤恨,一時之間急氣攻心吐出一口血來,再度昏了過去。

    皇上看著夜非熙,心裏不由地有些心疼,馬上命人徹查此時,到底是誰令夜非熙中毒,他還命王太醫裝門負責夜非熙的身體起居,直至他好轉為之。

    在眾人的眼中,皇上這樣做無疑是寵愛夜非熙的,只是夜非熙因為被下毒導致不育之事一朝一夕之間被傳開,程錦意外懷孕這件事成了大家飯餘後的談資。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實在是疑案哪,疑案……

    夜非熙本就為這件事煩心,未料到回去之後,程錦就哭著跪倒在他的面前︰“求四皇子替臣妾做主哪。不知臣妾哪里惹怒了姐姐,姐姐居然命人給臣妾喂下了不能生育的……”

    不能生育!不能生育!夜非熙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雙眼楮瞬間就紅了,他堂堂西陵國四皇子如今居然成了一個笑話,明著暗著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說他!說起來與眼前這個女人還真是有關系呢,他揚手“啪”地一下,一個巴掌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又狠狠地踹了她一腳︰“賤人,你給我滾遠點兒,見到你就惡心!”

    程錦下意識地捂住了臉顫顫發抖,她以為憑借她的美色,她的才智定是能收服夜非熙的,看他如今對自己的態度卻是喜怒無常。悔恨的眼淚爬滿了她整張臉,臉上帶著絕望和哀傷。

    李芸菲在王太醫的救治下稍稍好轉,便被攙扶回了四皇子府。她卻越想越氣,本是多好的一個機會,本來她就要扳倒歐陽舞,卻……

    李芸菲頓時心頭血氣翻湧,怒氣攻心,頓時便覺得下身血崩不止,一旁的丫鬟突然見李芸菲的裙子被鮮血染紅,整個站都站不住地往一旁倒下去,不由尖叫道︰“來人,快來人!”

    夜非熙剛進來一進來就見到李芸菲蒼白著張臉,泫然欲泣地望著他,心中只覺得煩躁,冷冷地哼了一聲︰“召太醫!”

    來了好幾個太醫都說李芸菲這病是疑難雜癥,不易醫治。夜非熙無法便只能再一次請了王太醫過來,不想,王太醫診斷過後,眉頭緊鎖,嘆息道︰“老夫從未踫到過這樣的病癥!”

    李芸菲血崩不止,整個房間中都彌漫著血腥味,夜非熙本就對李芸菲不喜,看著李芸菲如今這個樣子,心中便更是厭惡起來。

    如今他已是盡了力,還是不行,那便只能放棄了。

    夜非熙只覺鼻尖的血腥味更濃,在這裏一刻鐘都不想留下,轉身便欲離開。王太醫卻在沉吟半晌後,似是自言自語道︰“老夫聽聞寧王妃似是醫術了得,三公主的腸疽她都能治好,此癥或許也有可能。若是寧王妃肯出手或許還有的救……否則,再熬上兩日,四皇妃可能就……”

    “寧王妃?”夜非熙不由反問,腦中閃過歐陽舞那雙清冷的眼楮,唇角的冷笑慢慢浮起,讓他堂堂四皇子去求一個王妃,還是夜重華的王妃?開玩笑!夜非熙臉色陰沉,看了李芸菲一眼,這女人,不要也罷。

    李芸菲感覺到夜非熙眼神中的深意,不驚膽顫,她還不想死啊!

    她之前不過是覺得腹部有血塊不會有什麼性命危險,才會那般作為。可如今,李芸菲只覺得雙腿之間滑膩,手足冰冷,死亡的恐懼令她越來越冷,那種仿佛要將她拉入地獄的恐懼感快要逼得她發瘋。

    見夜非熙想要離開,便使勁全身力氣從床上滾了下來,一步步的挪到夜非熙腳邊,一雙手使勁力氣抓住他的衣袖︰“非熙,救救我,救救我……”

    夜非熙不為所動,冷冷的看著李芸菲,李芸菲哭的越發厲害,只嘴中淒切的懇求著︰“非熙,求求你,救救我,你我夫妻一場,真要看著我喪命?”

    夜非熙想到了李家的那一群人,更是被她尖銳的聲音吵得頭疼,便丟下一句︰“我知道了。”說完便拂袖而去。

    “小諾,這個字寫得很好呢,姐姐晚上給你做烤魚吃。”歐陽舞正坐在窗前看著小諾寫字,不由的稱贊道,小諾這個孩子學什麼都很快,歐陽舞忍不住要拿出空間裏的魚作為獎勵。

    “好棒,姐姐做的烤魚最好吃了!”小諾開心地拍著手。

    歐陽舞看著眼前這孩子不由的會心一笑,他坐得端端正正,穩穩地握著筆寫得有模有樣,看著甚是可愛。

    歐陽舞一點都不後悔收養了這個聰明的孩子,得空了歐陽舞也教他一些數學,他學得也是極快。

    正在兩人聊的開心時,門外過來一下人附在歐陽舞耳邊稟報,歐陽舞聽完不由笑著道︰“哦?皇后娘娘急召?”

    小諾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歐陽舞,稚嫩的臉蛋皺成了包子︰“姐姐?你又要去見那個老妖婆了麼?”

    歐陽舞失笑︰“噓,說什麼呢!”

    “寧王哥哥給我說過故事。說宮裏是最不好呆的地方,裏面有個老妖婆,老妖婆有個壞兒子,還有個壞兒媳……”

    聽著小諾稚聲稚氣地說著,歐陽舞忍不住噴笑出來,夜重華竟然會與小諾說這個!

    “那他有沒有提起過我?”

    小諾想了半晌,很嚴肅地點了點頭︰“有的,他說姐姐是他的甜心。”

    甜心!好……肉麻!

    歐陽舞忍不住紅了臉︰“好了,姐姐去去就回,你自己玩一會。”

    小諾乖巧的復又拿起筆,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嗯,小諾等姐姐回來。”

    歐陽舞笑著摸了摸小諾的頭,這才起身,整了整衣裳,轉身離去。

    待到歐陽舞到了皇后宮中時,便見皇后不同於往日的冷淡,一臉親熱的迎了上來,甚至連歐陽舞的跪拜都被她攔了下來。

    歐陽舞淺淺的笑,行了個禮︰“皇后娘娘急尋舞兒可是有事?”

    皇后臉色一僵,似是咬牙決定了般,對歐陽舞道︰“舞兒,今日母后特地做了些點心想找你嘗嘗。”

    歐陽舞心中冷笑,不由道︰“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客套,有話直說吧。”

    “芸菲那日離開後便血崩了,這幾日一直不見好,這……”皇后講到一半看著歐陽舞,想讓她把話頭接過去。可歐陽舞只是那般站著,似是在仔細聽,又透著一股漫不經心。

    皇后心裏有些著急,便索性說了出來︰“舞兒,之前,你可能與芸菲有點誤會。不過如今芸菲危在旦夕,你可一定要救救她。”

    歐陽舞低著頭,心中冷笑,她與李芸菲豈是有點誤會那般簡單?那女人,要的可是她的命啊。

    她歐陽舞平日裏是他們的眼中釘,到了這緊急關頭又想讓她歐陽舞出手,天下哪兒有那麼美的事兒。

    皇后久不見歐陽舞回應,便不由又喚道︰“舞兒?”

    歐陽舞抬頭,眉目一凝,似是為難道︰“這,舞兒怕是學術不精,束手無策呢。”

    皇后聞言知她推脫,心裏已有些怒氣,雖是不服氣,可還是說道︰“連王太醫都認可你的醫術,怎會是學術不精?說吧,你要怎麼才肯救芸菲?”

    歐陽舞唇角含笑,不慌不忙,見皇后已將話說到這份上,便也道︰“救也是可以的……只不過只能我一個動手,不能有旁人在場。而且治病這事,舞兒也不敢保證是否有什麼後遺癥,萬一有什麼後遺癥也不要來找我?”

    自上次歐陽舞治好了夜筱群的腸疽,皇后對歐陽舞的醫術也是有幾分把握的,只是……皇后的臉上閃過一抹陰狠︰“誰知道你會不會暗中動手?”

    “若是皇后娘娘不信舞兒,舞兒也無話可說。”歐陽舞淡淡一笑,知道不知道做手術很辛苦,我還不想湊這個熱鬧呢。

    皇后依舊繃著個臉,歐陽舞便微一俯身,道︰“若是皇后娘娘無事,舞兒便先行離開了。”

    皇后之前召集了所有的太醫,在看過李芸菲的身子之後,都說無藥可醫,現在歐陽舞是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呢!

    皇后剛想出言阻止,便聽一個聲音道︰“舞兒,你盡管醫治,若是醫好了,朕重重有賞,若是真沒辦法,那……也無妨。”

    皇后與歐陽舞齊齊的看向門口,只見皇上被安妃挽著過來了。

    歐陽舞朝兩人行了禮,朗聲道︰“舞兒懇請皇上下聖旨。”

    “這是為何,難道朕說的話還有不算數的?”皇上的眼中疑惑,不由問道。

    歐陽舞朗聲道︰“舞兒並不擔心您,擔心的是李家,萬一……到時……可怎麼辦?”

    “朕金口玉律,朕的話便是聖旨,哪個敢違抗?你盡管醫治便是。”

    歐陽舞得了保障,朝著皇后盈盈一拜,道︰“謝皇上。”

    李芸菲如今已經被送入了皇后的寢宮,她走到寢宮裏,走至床邊看向李芸菲,此時李芸菲臉上幾乎沒有血色,整個人蒼白如紙。她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看了一眼歐陽舞想說些什麼,聲音卻如噎住一般,怎麼都說不清楚。

    歐陽舞也不在意,將手指搭在她的腕上把了把她的脈象,心中卻不由吃驚,瞥了李芸菲一眼,沒想到她居然到了這種地步,若是再拖一日,可就真是回天乏術了。

    歐陽舞從懷中拿出針管,替她打了麻醉藥,李芸菲意識模糊,只覺一陣刺痛,轉而已然麻木。

    歐陽舞在李芸菲的肚上開了個口子,快速地替她清除了肚子裏的血塊,只是這個病拖得太久了。

    雖然她替她做手術能夠清除她肚子裏的血塊,但她以後恐怕是再也不能生孕了。

    歐陽舞的表情木然,替李芸菲仔細縫合後,對著尚且微睜雙眼的李芸菲道︰“性命已無大礙,不過,你拖得太久了,以後怕是不能生孕了。”歐陽舞打的是局部麻醉,李芸菲尚且能聽懂她說的話。

    李芸菲聽到前半句話,臉色便閃現了一絲欣喜,可一個謝字都沒說出口,聽到後半句話,便一愣,當下暈了過去。

    皇后得知李芸菲不能生孕後,臉色一變,跌在椅上!她惱恨地看著歐陽舞,是她!定是她動的手腳!

    可歐陽舞得了皇上的口諭,無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歐陽舞離開。

    只是叫了一邊的丫鬟,給一直在等的李家人報信。

    李顯耀聽著那丫鬟說完,滿臉不敢相信,氣得鬍子都一顫一顫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李恭更是怒不可遏地拍著桌子︰“妹妹以後可是要當皇后的人,若是不能生育了,還怎麼坐穩位置?”

    “你給我說得小聲一些!”李顯耀雖也氣憤,卻不糊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念道︰“我定然要讓皇上替雲菲報仇!”說完便氣勢洶洶地覲見皇上去了。

    皇上看著眼前跪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摸著眼楮的李顯耀,眉目一挑,眼中似是有些惱怒。

    李顯耀卻猶自不覺,悲切道︰“皇上,小女命苦啊!”

    皇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回應道︰“竟會生得如此病癥,實在是……”

    “都是歐陽舞害得,竟害得小女終生不孕!皇上,您要為老臣做主,嚴懲歐陽舞這個兇手啊!”李顯耀痛斥歐陽舞。

    皇上臉上不由帶了幾分惱怒之色,若不是舞兒,他的女兒現在早就血崩致死了,哪兒還有命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之前已經把歐陽舞的話轉達給他們了,他們也是答應了,他也是下了聖旨的,可一轉眼這老東西又翻臉了,這不是存心不給自己面子麼?存心找茬!實在是太囂張了。

    李顯耀見皇上沉默不語,以為皇上被自己打動,正生著歐陽舞的氣,剛想再添油加醋一番。

    卻不想皇上再也不看他一眼,揮了揮手︰“芸菲得此病癥,還能救活已是不易,舞兒是芸菲的救命恩人,你們理應去拜謝一下,下去吧,朕乏了。”

    李顯耀目瞪口呆的看著皇上從眼前離開,一時轉不過彎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07 AM

第086章 老蚌得珠

    “聽說你今日去了鐘粹宮替李芸菲診治了?”歐陽舞回到寧王府的時候,天色已晚。 夜重華坐在書房,手執一本書,神色慵懶。

    陽舞應了一聲,抓了他面前的杯子,倒了杯茶水連續喝了幾杯。

    卻未料到此刻,夜重華站了起來,拿著書本在她頭上一敲,臉上帶著恨鐵不成鋼:“你傻啊,你辛苦一天就去救那麼一個惡毒女人?”

    歐陽舞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你的父皇親自下得旨意呢,舞兒不敢不從。”

    “你少來!”夜重華眼中含笑,忍不住繼續敲了她一下,“居然還將她治好了?”

    “醫者父母心哪。”

    夜重華瞥了她一眼,看著她眼中濃濃的狡黠之意,心知她定是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他不由道:“依我說,你應該直接拿著毒針在她的身上戳幾下。”

    歐陽舞瞪了他一眼:“夜重華,你好毒的心腸啊。”

    “是麼?”夜重華丟了書,拉過歐陽舞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她長眉入鬢,鳳眼微睞,出奇俊美的臉上飽含著濃濃的笑意,“本王的心腸再毒,這兒都深深地藏著舞兒呢。”

    歐陽舞的唇角一僵,有沒有搞錯,自從南風國回來之後,夜重華的這些肉麻的話可是信手拈來呢。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夜重華握得很緊,她的手根本就抽不回來,眼見著夜重華那張俊臉越靠越近,突然聽到小諾的高興的聲音由遠及近:“姐姐!姐姐你回來了嗎?”

    夜重華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惱意,這個臭小子又來壞他的好事,他現在真恨不得把這個臭小子丟出去。

    此時如一陣風飛來的小諾已經跑了進來,他的眼神好奇地在歐陽舞與夜重華之前掃來掃去:“姐姐,你們在做什麼?”

    “本王胸口疼。”夜重華的聲音帶了幾分虛弱,手上的力氣卻是加大了幾分,他繼續將歐陽舞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舞兒,你快替本王揉揉。”

    歐陽舞的嘴角抽搐,再抽搐。

    小諾一臉地純真:“……哦,需要小諾給您揉揉嗎?”

    夜重華懶懶地斜睨了他一眼:“你力氣小,揉不動!”李芸菲不能生育的消息讓李家及皇后抓了狂,可本該對這件事最為在意的夜非熙卻毫無反應。

    他本就不喜李芸菲,對於她是否能夠生育,夜非熙一點都不在乎。她不能生孩子,能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他只恨她拖累了自己的名聲。

    還有程錦這個賤人,現在大家都知道他被帶了綠帽子!夜非熙無奈,只能對外宣稱,程錦為了嫁給自己,才假孕爭寵,故意演了這出戲。他不想再見到程錦這個女人,便令人將她關起來,再不讓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發洩出所有的怨恨!

    現如今不能生育的不只有李芸菲,他亦是……

    夜非熙坐在椅上,袖子裏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手指因為用力如雪一樣白。他此時看著面前的王太醫,臉色期待,不過王太醫半天都沉吟不語。

    夜非熙的眼中逐漸露出凶光,他極力壓抑著怒火,終於在聽到王太醫一聲歎息後爆發了,他不由怒吼道:“王太醫,你這是何意思?你現在可有法子?!”  王太醫不為所動,還是緩緩道:“四皇子息怒。這毒畢竟是慢性毒藥,漸漸滲透在身體中,治療也是需要慢慢調理……”

    夜非熙不等王太醫說完,便揪著王太醫的衣領,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提起來,臉上帶著幾欲發狂的神色:“你就告訴本皇子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子嗣?”

    王太醫忍著氣道:“這毒老夫也未見過,等老夫研究出解藥,四皇子便可有子嗣了。不過在服藥的這段時間裏,也請四皇子要停了房事才好!”

    夜非熙氣得眼睛都紅了,一把甩開王太醫,咬牙切齒道:“這麼沒用的東西,父皇竟還這般器重你!怎還將你留在身邊,真是可笑!”

    王太醫理了理被捏皺的前襟,神色自若,他只伺候皇上一人,向來不是一個懂得奉承的人。若不是夜非熙不能生育這般大事,皇上也不會派他來治。他朝夜非熙行了個禮:“既然如此,四皇子便另請高明吧。”

    說完不等夜非熙說話,便逕自出了門。

    夜非熙看著王太醫的背影氣的渾身發抖,狠狠的將茶杯摔在地上,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濺了滿地。他望著地上的狼狽,心裏又不由地有幾分懊惱,王太醫是連皇上都敬重的人,他居然對他出口不遜……

    夜非熙此刻越想越慌,越想越亂,自從診斷出他不能生育後,以前巴結自己的那些官員都轉而投向了夜重華,畢竟一個不能生育的皇子,那便如同廢人一個,別說是當上太子,就連這個四皇子都當得窩囊。

    夜非熙焦急得在房中踱步,整個人顯得抑鬱非常,這些日子他明顯的感覺到朝中的風向不對,心中日漸惶恐,只是他瘋狂地尋醫問藥,卻始終沒有人可以治好,今日王太醫一言已是徹底的打碎了他的理想。

    不!他只不過暫時不能生育而已,是能治好的,現在定不能讓夜重華搶了風頭,若是父皇真讓夜重華當上了太子,那以後便再難更改了!

    夜非熙猛的抬頭,眼中閃過一計。

  安陽王府。

    花園中,站著一名穿著灰衣的男子,他氣質儒雅軒昂,帶著一股子尊貴之氣,此人是安陽王,是皇上唯一的嫡親弟弟。此刻,他正彎身拿著剪子仔細地修剪花枝,突有一下人上前道:“王爺,四皇子求見。”

    安陽王不由地皺起眉頭:“他尋本王何事?”

    下人畢恭畢敬的道:“小人不知,四皇子只說來拜見叔父的。”

    安陽王性情耿直,素來看不慣夜非熙的作風,平日與他也不親近。只是今日突見他尋上門來,心中略看詫異,卻也將剪子放下,慢條斯理道:“請!”

    待到安陽王來到前廳時,便夜非熙已坐在椅中,面上帶了幾分遲疑,不過他很快就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朝著安陽王行了個禮:“非熙見過叔父。”

    安陽王淡淡地應了:“不必多禮,坐吧。”

    “謝叔父。”

    夜非熙在位置上坐定,抬頭看向安陽王。安陽王是他唯一的叔父,之前,他是十分瞧不起他,與他並不親近,原因無他,只因為安陽王並無子嗣。他甚至怕父皇要將自己過繼給他,令他喪失皇位的繼承權,所以故意做了一些事惹他厭棄。

    再則之前他夜非熙風頭正茂,自然是不將他放在眼中,可時下局勢不同,只能上門討好。

    安陽王與父皇的感情非常好,若是他能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那麼,他的太子之位便有保障了!

    夜非熙儘量使得自己的神色柔和,聲音之中帶著討好之意,他對安陽王道:“叔父,非熙近日得了一樣寶貝,想著叔父喜歡,這便親自給叔父送來。”

    安陽王平時瀟灑遊樂,最是喜愛這些事物,夜非熙便精心準備了一番,想要先給安陽王留個好印象。

    說著便命人將漆屏送了上來,安陽王不由上前打量,漆扇共有四扇,每一扇上都雕刻著花草鳥獸,畫面上鑲嵌著金銀、翠玉、珍珠、瑪瑙,十分精緻。安陽王頓時眼睛一亮,夜非熙望著安陽王的神色,臉上露出一抹了然:“叔父可還喜歡?”

    安陽王自是喜歡的,他貪婪地觀賞了一番,才將視線挪開望向夜非熙:“你今日來就是為這事?”

    夜非熙神色一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終是開了口:“叔父有所不知,父皇最近很是抑鬱。”

    安陽王疑惑地問了一句:“這是為何?”

    夜非熙臉帶怒容:“叔父可知,近日宮中盛傳……盛傳非熙不能生育,父皇他……應當是在糾結太子人選吧。”

    夜非熙這話一則言明他不能生育是假,二來說明他早已是皇上眼中的太子之選,只是這般謠言,才使皇上徘徊抑鬱。

    本想安陽王與皇上關係甚好,應會自動提出去開導皇上,卻不想安陽王只是淡淡道:“哦?”

    夜非熙再次朝安陽王行了個禮,沉聲道:“非熙希望叔父能夠替非熙美言幾句。”

    安陽王看著夜非熙這般模樣,心裏有些嗤笑,夜非熙今日來意,他已明白,不過是想讓自己去皇兄面前替他美言幾句,好讓他得了這太子之位,只是……

    夜非熙的作風和能力並不是太子最佳的人選,安陽王心知肚明。

    非熙見安陽王久不開口,便略略有些著急,追問道:“叔父?”

    安陽王這才似回過神來一般,笑道:“本王已不理朝廷之事多時,想來皇兄有他的想法,本王不便干涉此事。”

    夜非熙神色一變,這老匹夫,居然不幫他。好,軟的不行,那便來硬的。

    一旁的茶水已經有些微涼,夜非熙卻仍是將它端了起來,放在唇邊抿了一口,才緩緩道:“叔父,你可要為自己以後的事好好打算打算,你如今還未有子嗣,想來以後也不會有了,若不尋個靠山,老了可是相當淒苦呢!”

    陽王眼中怒火乍起,夜非熙所言是他的忌諱,便不由忍著怒氣冷笑道:“哦?你的意思是本王應該尋你這個靠山才對?”

    夜非熙微微揚起下巴:“本王被奸人所害,不過是一時不能生育,很快便能藥到病除。本王年紀輕輕,有的是機會兒孫滿堂,若是得了太子之位,叔父後半輩子便可無憂了。如若不然……”

    “如何?”安陽無壓抑的聲音中透著絲絲的怒氣,手上的青筋卻已暴起。

    夜非熙冷笑連連,儘是嘲諷:“叔父如今這個年紀,哪還有什麼子孫緣呢,沒有子女可以依仗,便不要怪非熙那時不客氣了。”

    安陽王氣的渾身發抖,怒道:“就你還想當太子?滾!”

    夜非熙是皇后的親子,文韜武略都獨領風騷,自小到大被無數人奉承,被人捧得極高,他素來自傲,目中無人,如今被安陽王駁了面子,十分氣惱,說出來的話也是口無遮攔:“既然叔父這般,您便守著府上那群妻妾到老吧!哈哈哈!”

    夜非熙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嘲諷,接著便逕自走了出去。在他的眼中,即便是沒有安陽王,還會有其他的人幫助他,這個鐵帽子王,給臉不要臉,當真是不知所謂,夜非熙唇邊冷笑漸濃,眼神比毒蛇還要毒。

  安陽王看著夜非熙力氣的背影,氣的手直抖,頓時一口氣噎住喘不上來。

    夜非熙句句戳中他要害,沒有子嗣是他的一塊心病,殊不知他想要孩子想了二十多年,幾乎都要想瘋了。

    可……府邸裏妻妾成群,愣是沒有一個人給他生出孩子,他也看過不少的大夫,都是束手無策,漸漸地他都已經死心了,不過是沒有子嗣,從同族裏過繼一名孩子便可。

    只是,今天夜非熙的一番話,每一句話都如同利劍刺入他的心窩,令他幾欲發瘋,夜非熙的話雖難聽,可句句都是事實,若是沒有親生子嗣,老來可如何是好,他的王位可是要便宜了他人?

    想著安陽王更是氣悶,猛的將桌上的杯子掃到了地上,一陣的碎裂聲。

    才剛踏進前廳的安陽王妃被腳邊的碎瓷驚了下,安陽王素來平易近人,脾氣極好,很少這般發火,今日這是為何?

    “王爺,你這是怎麼了?”安陽王妃看著安陽王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問道。

    安陽王抬頭,見是自己的王妃,想起剛才夜非熙的話,便禁不住老淚縱橫:“心兒,本王對不起你,本王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了都沒辦法讓你擁有自己的孩子。”

    安陽王妃一聽這事,心裏也不由地難過起來,卻還是安慰道:“王爺何須如此自責,這麼多年來,王爺待心兒已是極好,心兒已是滿足了。是否有孩子,都是緣分。”

    安陽王心裏更是難過起來,沒有孩子,那便始終是缺憾。

    安陽王妃卻似想到了什麼般,看著安陽王笑道:“王爺,你可知道非白的媳婦兒歐陽舞?”

    安陽王不知王妃這一問是何意,卻也被轉移了些許注意力,仔細想了下才道:“略知一二,聽說是非白從東晉娶的女子,還用六座城池求娶,真不知非白是怎麼想的,區區女子,何值六座城池?”

    安陽王妃輕柔的笑著,道:“那倒未必,王爺或許不知,聽說非白的媳婦兒懂得醫術,不僅治好了筱群的腸疽,前幾天更是治好了非熙媳婦兒的血崩之症,這可都是其他大夫束手無策的病症啊,她卻這般容易就解決了,不如我們也請她看看?”

    “還有什麼好看的?”一次次地希望,一次次地失望,安陽王本有些心動,可想著過往的這些事情時,眼神不由黯淡了下來,他歎了口氣,“本王看了這麼多大夫都無法治好本王的病,難不成一名女子就成治好?”

    哪次他請的大夫不是神醫呢?

    安陽王妃卻不這般想:“總歸是有些希望呢。”

    有希望便是好的,總好過絕望。

    夫妻倆一時陷入沉默,靜靜的想著這事情,卻在此時,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盈盈地走了進來,朝著安陽王和王妃拜了拜,語氣甚是喜悅:“王爺,臣妾的妹妹今日誕下孩兒,可否請王爺……”

  “滾!你給我滾出去!”安陽王聽到孩兒兩個字,心裏一緊,猛地爆發了出來。這些年來,他最害怕聽到的便是誰誰家添丁了,誰誰家的孩子怎麼了,為什麼別人都有孩子,他卻沒有,為什麼!

    他花了那麼多的巨資,甚至求了那麼多偏方都無效!他捐款給寺廟,施粥救濟難民做慈善事,可似乎都沒有什麼效果,這個孩子仍舊是遲遲不來。老天怎可如此對待他!

    安陽王額上青筋暴戾,王妃使勁拉著安撫,那妾室嚇得連滾帶爬的出了去。

    “心兒,本王不相信還有人可以治好,再也不相信了。”在安陽王妃的極力安撫下終於靜了下來的安陽王這般木木的道。

    安陽王妃看著這般傷心的安陽王,心裏更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上一試!

  今日陽光甚好,因為夜重華不在,歐陽舞偷偷地放了小諾半天假,不再箍著他讀書寫字,而是帶著小諾在院中的池塘便釣魚,小諾又饞歐陽舞的烤魚了。

    “姐姐,寧王哥哥早上為什麼要那麼做?”

    “嗯?”歐陽舞靜靜地望著池面,不明所以。

    “這樣啊!”小諾湊過去在歐陽舞的面上親了一口。

    “咳、咳……”歐陽舞聽到小諾這般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表示……喜歡吧。”

    “那是不是親得越久,就表示越喜歡?”

    歐陽舞莫名地覺得自己的臉頰有點熱,她瞪了一眼小諾,卻見他一臉嚴肅和好奇:“昨天晚上寧王哥哥在花園裏親了姐姐好久呢。”

    歐陽舞當下就有一種暴走的衝動,想來少兒不宜這種事……她不由地撫住額頭,再也不要讓夜重華得逞了!

    就在此時,竹綠悄悄的來到歐陽舞身邊,小聲道:“王妃,安陽王妃來了。”

  歐陽舞略顯詫異的道:“哦?”

    “安陽王妃似乎有很急的事,不願在前廳等著,已經來了呢。”

    安陽王妃向來不出來走動,這幾次宴會上她也基本上沒有參加,今日怎麼來寧王府了?

    歐陽舞忙站起來,遙遙地望過去,卻見一名中年美婦朝著她走來,她的頭上梳著時下最時興的髮髻,她的皮膚細潤光滑,在陽光下顯得光彩奕奕,就像一塊美玉。那雙眼睛看起來黑亮透明,散發著美麗動人的光彩,她朝著這邊徐徐走來,含笑地看著歐陽舞,神色十分溫和。

    歐陽舞起身,對著女子伏了伏道:“舞兒見過嬸嬸。”

    安陽王妃急忙將歐陽舞扶起,歐陽舞抬頭近處看了安陽王妃,清秀的臉龐帶著溫柔的笑,只是眼角卻是含著一絲抑鬱。

    安陽王妃上下打量了歐陽舞,眼中閃過一抹驚豔,笑道:“非白這孩子的眼光果然不錯,挑的媳婦兒摸樣竟是這般可人!”

    歐陽舞似是羞澀的低了低頭,道:“嬸嬸過獎了。”

    安陽王妃滿意的看著歐陽舞,眼神一瞥,便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順著看去,是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五官精緻,睫毛長而翹,看著十分可愛。

    小諾見安陽王妃看著自己,便乖巧的起身,端端正正的站好,畢恭畢敬的道:“嬸嬸好。”

    他跟著姐姐叫人,應該沒錯吧。

    安陽王仔細地端詳著小諾,只覺得這個孩子越看越可愛,這孩子,若她也有……

    歐陽舞見安陽王妃久沒有反應,便抬頭看了一眼,只見她看著小諾的眼神略略帶著傷感。

    小諾見安陽王妃久久都沒發出聲來,有些不安的往歐陽舞身邊挪了幾步,低低道:“姐姐。”

    歐陽舞拍了拍小諾的頭,溫柔道:“小諾自己先去玩一會兒,姐姐和嬸嬸有話說呢。”

    小諾點了點頭,便提起裝了幾條小魚的水桶跑走了。

    安陽王妃看著小諾離開的背影,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道:“嚇著那孩子了吧?”

    歐陽舞笑道:“無事,嬸嬸可是有什麼難處?”

    安陽王妃見已被看穿,便苦笑道:“確是有,只是這回怕是要麻煩舞兒了。”

    說話間,歐陽舞已將安陽王妃帶至一旁的石桌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聽聞此言,神色間儘是輕柔,道:“若是舞兒能幫的,嬸嬸不妨說來便是。”

    歐陽舞對這安陽王妃的第一印象很好,看著她這般柔弱的樣子又有些憐憫,且安陽王她早有耳聞,是皇上的嫡親弟弟,若是與他關係好些,向來對夜重華想來也是有些幫助的。

    安陽王妃見歐陽舞絲毫遲疑也無,便索性直言:“剛才看著那孩子,便想,若我與王爺也有這般孩兒,那該多好。”

    說道這兒,眼眶中蓄滿了淚水,盈盈就要落下。

    安陽王不能生育的事並不是什麼秘密,歐陽舞一早便已知道,看安陽王妃這情形,便知她是想讓自己診治看看。

    歐陽舞笑著將安陽王妃的手拉至跟前,手指輕輕的搭在她的脈上,過了片刻道:“嬸嬸身子很好,若要懷孕想來也是不難的。”

    安陽王妃聞言臉上一喜,卻又想到了什麼,眼神又黯淡了下來:“那王爺……”

    歐陽舞略微沉吟道:“舞兒不敢妄言,叔父那,舞兒只有看過才能下定論。”

    安陽王妃神色激動,拉起歐陽舞的手便道:“那我們現在便去看看!”

    安陽王妃和歐陽舞到了安陽王府時,安陽王正在院子裏逗弄花草,他沒有子嗣,又不耐煩養些貓啊狗啊,便常常在花園裏觀賞他養得奇花異草。

    安陽王妃一見安陽王便禁不住快走幾步,到了安陽王身旁,語氣中帶了幾分喜氣:“王爺,舞兒來了,她同意給我們看看了!”

    歐陽舞站在兩人幾步遠處,沖著安陽王福了福身,語氣輕柔:“叔父安好。”

    安陽王細細的打量著歐陽舞,眉頭不由一皺,這女子過於秀美,這般的年輕女子根本就是個花瓶,怎會有那過人的醫術?想著便不由地幽幽的歎了口氣。

    歐陽舞維持著微俯身的姿態,安陽王妃見了不禁搖了搖丈夫的手臂。

    安陽王便隨意的點了點頭,淡淡道:“起來吧。”

    安陽王看著眼前的這張臉,心裏越來越沉,這女子,實在不像是醫術了得之人,看來這次又要失望了。

    安陽王妃似是看出了什麼,便依著安陽王道:“王爺,心兒好不容易將舞兒請來的呢,你便再依心兒一次可好?”

    安陽王聽著自己妻子這般的軟言軟語,便點了點頭,道:“過來吧。”

    說完率先進了屋,安陽王妃笑著攙著歐陽舞往屋裏走,歐陽舞看著安陽王的背影,略略有些無奈,這病人還挑起大夫來了?

    歐陽舞隨著安陽王妃進了屋,便見安陽王端坐在椅上,神色明顯不耐。

    歐陽舞看著安陽王這般的神色,便已知道他這是不相信自己,便似沒看見一般,上前道:“叔父,請伸出手。”

    安陽王磨蹭的將手抬起放在桌上,歐陽舞在一旁坐下,將手指搭在他脈上,臉色閃過一抹了,安陽王精管堵塞,確實不大好醫治,不過碰上她歐陽舞,可就不一定了呢。

    安陽王妃在一旁看的著急,便不由出聲問道:“怎麼樣,舞兒?”

    歐陽舞露出放心的一笑,從懷中拿出瓷瓶,瓷瓶中是她一早便準備好的從空間裏舀出一些水。

    歐陽舞將瓷瓶遞給安陽王,道:“叔父,這是治療這病的良藥,您不妨服下試試?”

    安陽王看著這普通的瓷瓶,根本就不想接,若不是她的身份在那裏,他幾乎要將歐陽舞當成了行走江湖的騙子了。他不過想將歐陽舞應付完便好,這般想著便將頭轉向一邊,卻看見安陽王妃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無法,便只能取過歐陽舞手中的瓷瓶,打開便喝了下去。

    歐陽舞看著安陽王這般不情願,心裏覺得有些好笑,空間裏的水是可有洗髓通血作用呢,只要喝了這水,他的不育之症便會漸漸好轉。

    她見安陽王已經喝下,歐陽舞便又從懷中拿了方子出來,遞給王妃,又細細的叮囑該如何服用。

    安陽王妃滿臉感激,一一應了下來。

    安陽王卻不以為意,臉色更是黯然,他已經吃了這麼多年的藥,根本就沒有用,難不成她開的便有用了?

    歐陽舞見安陽王的神情,也不再逗留,起身道:“這般,舞兒便先告辭了。”

    安陽王妃想要挽留,被歐陽舞笑著拒絕了,自始至終,安陽王並未言語。

    歐陽舞出了安陽王府時禁不住淡淡一笑,不信嗎?叔父,你可是會來求我的呢。

    安陽王本不願吃歐陽舞開的那些藥,卻挨不過王妃的軟磨硬泡,無法,便服了一劑,只想著服用過這一劑後就不吃了,反正吃不吃都沒有用。

    卻不想,本已老夫老妻的兩人晚上就寢時,安陽王卻覺心內火熱,已然雄風再現了,甚至……他覺得持久力長了,甚至更加年輕了。

    安陽王舒服之後躺在王妃的身邊,握著安陽王妃的手,心內有幾分訝異,道:“王妃有沒有覺得本王不一樣了?莫非真的是……舞兒的醫術高明?”

    安陽王妃也是許久不見安陽王這般能耐了,心中大喜,輕嗔道:“讓你不信舞兒的話。”

    安陽王不由張大了嘴,猛的起身,急急的便下了床。

    安陽王妃一驚,以為自己的話惹怒了他,便不由喚道:“王爺這是要去何處?”

    安陽王頭也不回,只是道:“令下人去煎藥!”

    一愣後,安陽王妃捂著唇笑了起來。

    待歐陽舞的幾服藥喝完之後,安陽王只覺得全身輕鬆,心情愉悅,人也顯得年輕了,連幾個侍妾都誇讚他氣色好。

    安陽王不由的對王妃道:“心兒,看來舞兒著實厲害,本王已覺好了許多。”

    安陽王妃笑著道:“那是自然,不若我們再去找舞兒看看?”

    安陽王點了點頭,他早就想再讓歐陽舞看看,只是他上次的態度著實不好,便不好意思跟王妃說,既然王妃提出來了,那便正好。

    兩人稍稍收拾了下,備下薄禮,便匆匆的往寧王府趕去。

    歐陽舞看了坐在對面的安陽王夫婦一眼,剛剛兩人已說明了來意,想讓歐陽舞再幫他們看看。

    歐陽舞只是歎了口氣,只是端著茶杯喝茶,臉色瞧著十分不好,雙眉緊緊地蹙起。

    安陽王夫婦對視一眼,安陽王妃便善解人意的問道:“舞兒可是遇著什麼煩心事了?”

    歐陽舞放下茶杯,又是歎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最近可是煩得很呢……這人哪一沒了心情,飯也吃不下,人也睡不好,現在累得慌。”

    說著歐陽舞看了安陽王一眼,上次他對她的態度傲慢又不好,今日神色明顯帶了幾分欽佩,可她這次才不會再那般白給他看了呢,怎麼說都要先幫她解決掉一些麻煩當做酬金吧。

    安陽王妃見歐陽舞真有難處,便繼續道:“這……是什麼事兒呢?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呢!”

    歐陽舞神色抑鬱,再歎一口氣,才說道:“叔父嬸嬸可聽說舞兒上次救了弟妹李芸菲之事?”

    安陽王妃不明所以,她當然知道,不然還不知道歐陽舞醫術如此高明呢,想著便道:“自是知道,大家都說舞兒你醫術了得呢!”

    安陽王在一旁附和點頭:“舞兒能治這樣的疑難雜症,果真是了不起。”

    “上次救治了李芸菲之後,她再也不能生孕了,這本就是她將這病拖的太久所致,即便是舞兒,也是無能為力。可那李家人,非認為是舞兒做了手腳,近日那李恭更是一直到王府外叫囂辱駡,那些話粗得不堪入耳,即便是親戚,重華也忍不住揍了他一頓。只是轉眼便被皇后娘娘訓斥了一頓,認為我們小雞肚腸,更是認為我歐陽舞心腸歹毒。”

    安陽王聽著歐陽舞的這一番言辭,再看她的神色抑鬱,一點精神都沒,不禁破口大駡:“這個畜生,怎地如此。”

    安陽無想了想冷聲道:“舞兒,你且放心,這件事本王必定幫你擺平了,那些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不必放在心上。”

    歐陽舞很是為難,道:“這……”

    “怎麼,不相信本王?”安陽王打斷了歐陽舞的話。

    歐陽舞的臉上綻出一朵笑容,道:“那能呢,叔父願意幫忙,舞兒再感激不過,這裏便謝謝叔父了。”

    安陽王神色滿意,坐了片刻便攜王妃離開了,應該快些幫歐陽舞把麻煩解決了才好。

    果然是安陽王一出馬,事情便順理的解決了。

    安陽王不過是去與皇上談了談心,皇上當日便把李家人和皇后叫至跟前,狠狠的罵了一通,並且勒令不准再尋歐陽舞的麻煩,如若不然便是抗旨不尊,直將李家人氣的臉色慘白。

    歐陽舞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由噗嗤一笑,安陽王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事呢!

    “舞兒,近日怎地與安陽王走得這般近?”入睡之前,夜重華唇含笑意,捏了捏歐陽舞的臉,只覺得入手滑膩,心中更是喜歡。

    “怎麼?你不喜歡。”

    “安陽王素來不與人親近,近日卻連連說我的好話,我可真是愧不敢當。”

    “哦?”歐陽舞不禁好奇道,“他說你什麼了?”

    “他說我極有眼光,娶了這樣一名溫柔善良又有傾城美貌的王妃。”夜重華撫著歐陽舞的黑亮的長髮,“還說我們的孩子定會十分可愛。”

    “呸,他才不會在別人面前提什麼孩子呢,你少瞎編了!”歐陽舞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他朝她越靠越近地干什麼,不知道現在夏日炎熱,兩個人膩在一起很不舒服嗎?

    “舞兒,你居然不相信我?”夜重華的臉上帶了絲委屈,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見歐陽舞往裏面翻了個身,“既然安陽王這麼有誠意,我明日就去他府上吧。”

    歐陽舞來安陽王府上越發的勤了,三不五時便會上門,有時是給他們看病,有時是安陽王妃派人請的她。

    安陽王妃沒有女兒,見到歐陽舞這般模樣,又這般能干,便十分歡喜,整日親親切切地與她說話,甚至還給她做了不少吃食,安陽王妃的手藝很好,歐陽舞本就喜歡這個長輩,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心裏便十分喜歡她。

    這日,安陽王妃與歐陽舞正一邊吃食一邊聊天,歐陽舞便從懷裏拿出兩個藥,遞了給她:“王妃在事後吃上一顆,這樣比較容易懷孕。”

    安陽王妃紅了臉,卻也不扭捏,她確實想懷孕的,便歡歡喜喜地接過去了。  給了那兩個藥後,歐陽舞便不常上門了,只在家中陪著小諾。

    安陽王夫婦日夜期盼著孩子能夠快些到來,終於,過了半月有餘後,安陽王妃只覺胃口不好,並且嗜睡,安陽王不放心,便派人來請歐陽舞。

    歐陽舞一聽這情況,便了然的笑了起來,待到安陽王府上給王妃一診斷,果不其然,她的預測沒錯。

    安陽王有些著急的問道:“舞兒,心兒這是怎麼了?”

    歐陽舞沖著兩人直笑,道:“恭喜叔父嬸嬸了。”

    安陽王呆愣片刻後醒悟過來,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王妃更是抓住歐陽舞的手,聲音顫抖的道:“舞兒,你是說……你是說,我有了?”

    歐陽舞肯定的點了點頭,唇邊綻放出一個完美的笑容:“而且……是雙生子。”

    “什……什麼?!”安陽王幾乎不敢相信地跳起來,他不僅得償如願,甚至還一下得倆,“雙生子?”

    他激動地仰天大笑,安陽王妃也是激動地熱淚盈眶,因為激動,唇一直抖著。

    歐陽舞又細細的吩咐了些孕期的注意事項,便留時間給兩人恢復情緒,自己先行離開了安陽王府。

    安陽王妃已經懷上,這事本應告一段落,不管她歐陽舞什麼事了。

    卻不想,安陽王如今只信歐陽舞,自從王妃懷孕後,便天天親自來寧王府請歐陽舞過去查看,給王妃保胎。

    如此幾日後,當安陽王再次上門時,便看見夜重華擋在門前,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叔父,非白給您請個大夫吧,不許天天找我的舞兒,我的舞兒很忙的!”

    安陽王以為歐陽舞又碰到了什麼麻煩,便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是誰又來惹麻煩了,本王替你們處置他們!”

    夜重華不由瞪眼,你是聽不懂話麼?

    看著安陽王心中暗道,還不是你這個老匹夫麼,舞兒這些天都這麼遲回來,他都不能好好與她說會兒話,更別說抱著她睡覺了,他睡不好,他十分不高興!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08 AM

第087章 野外情動

    “舞兒,舞兒……”這才不過天剛剛泛白,府外便傳來安陽王的聲音,透著一絲絲的急切。

    歐陽舞兩眼帶著睏意,睡眼怔忪的愣了會兒,一轉眼便看見夜重華黑了一半的臉,睏意頓時消了一半。

    這時門外響起咚咚的敲門聲,竹綠在門外小聲的道:“王爺,王妃,安陽王來了。”

    夜重華臉色漆黑,一臉的不耐,若不是因為那是他叔父,想來他早已沖上去了把別人趕走了。

    歐陽舞這幾天也是被折騰的夠嗆,只要一有個風吹草動,安陽王便沖上門來。今日還是好的,只不過是早上,前幾天甚至連半夜都被叫醒呢。

    她悠悠的歎了口氣,便要想起身,夜重華卻冷不防將歐陽舞摟住,帶回床上,悶悶的說了句:“睡覺!”

    夜重華的長臂將歐陽舞緊緊地箍住,令她有些呼吸不過來,歐陽舞掙扎了幾下,卻聽到夜重華道:“不用理他,只管睡覺。”

    歐陽舞微微頓住,卻聽到門外的呼喊越來越近,直到了門口,安陽王敲著門,聲音清晰可見,聲音中帶著些焦急:“舞兒啊,心兒好像有些不舒服,你快些去給她看看吧!”

    夜重華連哼都不哼,只是在歐陽舞的耳邊道:“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要理他!”

    “我得去看看,萬一真有什麼不舒服呢?”歐陽舞稍稍抬頭,看著夜重華,只見他隱忍的額上青筋暴跳。

    “他每次都是這個理由,我都聽膩了!”

    只是安陽王還在幼稚地敲著門,他一想起他的王妃,心裏就焦急得不行。

    歐陽舞吐了一口氣,道:“我去去便回,你再稍微歇息會兒?”

    夜重華沒有應聲,卻也沒表示反對,起身走了出去。夜重華睜開雙眼,眸中帶了幾分慍怒,叔父,他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安陽王見歐陽舞終於出來,便急忙走近,臉色驚慌,大呼小叫道:“舞兒,你怎的才出來,快些快些,心兒都等了好久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歐陽舞見安陽王一臉焦急,心裏不由地緊了緊,不會真的發生什麼事了吧?

    “好像……說是肚子疼……”

    歐陽舞一聽這還得了,心中還暗暗埋怨起夜重華,若不是他攔住她,她早就趕到了。她坐上安陽王的馬車急急地朝著安陽王府趕去。替安陽王妃細細把完脈後,又問了安陽王妃怎麼回事,卻見她臉色紅了一些:“好像覺得肚子動了動……”

    歐陽舞的唇角頓時抽搐。

    而安陽王卻是十分著急,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問道:“舞兒,心兒母子可好?”

    歐陽舞牽了牽嘴角,道:“叔父放心,嬸嬸母子均好,不過是胎動罷了,若是叔父擔心,舞兒便再開幾劑安胎的藥吧。”

    安陽王急忙點頭稱好,歐陽舞開了藥方,安陽王便接過急匆匆的出去令人去開藥。

    安陽王妃不似安陽王那般粗神經,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歐陽舞,道:“舞兒,這些日子麻煩你了,這麼大早還把你叫來,只是王爺太擔心了,怎麼勸都勸不住……”

    歐陽舞釋然的一笑,道:“嬸嬸何須此言,叔父老來得子,自是比旁人更謹慎些的,叔父信得過舞兒,舞兒自是竭盡全力。舞兒再寫一份注意事項令叔父收著吧,免得他總是擔心得睡不好覺。”

    其實這也難免,安陽王老來得子,還是第一個孩子,總覺得會有什麼閃失,有任何草動都會驚慌失措,倒是情有可原,只是想起家裏夜重華那漆黑的臉色時,歐陽舞還是禁不住一笑。

    安陽王妃握著歐陽舞的手,笑的真誠,連聲道謝。

    安陽王夫婦如今對待歐陽舞很是熱切,知道孩兒沒事之後,又留著她下來用過早膳,安陽王想來覺得自己好笑,便贈了歐陽舞許多從江南特地帶回來的點心茶葉。

    安陽王妃甚至將自己帶了幾十的玉鐲子褪下來送給歐陽舞,歐陽舞本來不肯收,卻聽到安陽王妃道:“莫非是嫌我送的禮物不好?”

    “這怎麼會?”

    “那你便收下!”

    歐陽舞見安陽王妃真心實意,一副你不收下我就傷心的表情,也不跟她客氣。從安陽王府回來之後也已經有些遲了,一回府便見自己府前停著一輛輕便的馬車,不禁疑惑有何客人拜訪不成?

    想著便往裏走,卻見夜重華剛好從裏面出來,一看到歐陽舞,便上前抓了歐陽舞的手,直直的往馬車走去。

    歐陽舞一時回不過神來,只是本能的問道:“這是要去哪兒?”

    夜重華頭也不回,只是道:“你只管跟著我來便是。”

    說話間,歐陽舞已被夜重華拉上馬車,而駕車的人卻是夜重華自己。歐陽舞心中越發好奇,只是一路上夜重華都不說話,只是專心趕馬車,以為他有什麼要緊的事兒,便耐心地坐著,觀賞沿途的風景,後來坐不住了又靠在車壁上睡了一會兒,只等著到了目的地再說。

    歐陽舞醒來便發現馬車還在極快地往前行駛,她掀開車簾一看,才發現,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裏路道偏僻,估計是行駛了很久,歐陽舞再也忍不住探出頭來:“我們到底去哪兒啊?”

    “王妃終於捨得問了?”夜重華冷冷的聲音從前頭傳來,歐陽舞被問得一噎,倒也淡定了下來,難不成他還能將自己賣了不成?

    夜重華卻繼續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里,舞兒若是好奇,不妨跳下去看看?”

    歐陽舞氣悶,看著四周荒郊野嶺,她便是跳了也無處可去啊。

    “那我們到這裏來干嘛?”

    “出去睡個好覺!免得那老匹夫天天三更半夜上門,恨不得將你架到他們府邸……”

    歐陽舞只覺得自己聞到了一陣酸酸的味道:“也不過是十個月的事。”

    “十個月……”夜重華一想起來這十個月,心中只覺得越發煩躁,他真恨不得將他的小五兒藏起來!

    歐陽舞此時也沒空去琢磨夜重華的心思,看著外面依然漆黑的天色,突然呀了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麼,道:“哎,我晚上還答應了小諾……”

    夜重華此番帶歐陽舞離開,一來是因為安陽王那個老電燈泡,再來便是小諾這個小電燈泡,歐陽舞一提起小諾,夜重華的臉色便愈加不好了,只悶悶的說了句:“那個臭小子有雲殤看管著,不必管他。”

    歐陽舞想想也是,夜重華想是將事情都安排好了的,當下不再多問,只靜靜的坐在馬車內,只是過了一會兒又小聲說道:“我們今晚就要露宿野外了嗎?”

    夜重華哼了一聲:“怎麼,有本王作陪還不滿意?”

    “唔……”我可以說不滿意麼?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天空中繁星點點,十分美麗。馬車在繞過一條蜿蜒的山路後,終於在一處小院外停了下來。

    夜重華率先下車,回頭將歐陽舞從馬車裏帶了下來,牽著她的手往裏面走。

    這是個很普通的園子,歐陽舞跟著他往裏面走,只覺得這處小園並委實不似夜重華以往的風格。便不由的小聲問道:“這也是你的園子之一麼?”

  夜重華隨意道:“不是,路過隨便過來住一個晚上而已。”

    歐陽舞腦中閃過一絲疑惑,卻也懶得再想,一路走來,這園子似乎無人居住,至少他們沒有碰到人,哪怕是一個下人。

    沒有人就表示,他們的晚飯沒有著落了,歐陽舞捂著有些微餓了的肚子,罷了,沒有東西吃那便找個地方睡覺吧。

    夜重華似是明白她的想法一般,逕自的將她帶到了臥房。

  臥房裏十分乾淨,看著並沒有人住,卻是有人打掃過的,連被子都散發著一種陽光的味道。

  坐了一天的馬車,歐陽舞只覺得很累,一看到床,當下顧不得其他,隨意把自己往床上一丟,舒服的喟歎了一聲。

    抬眼便見夜重華已消散了先前的不悅,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想起自己這麼累的原因,便有些惱怒地瞪了夜重華一眼:“你沒事找事把我帶出來做什麼?坐了一天的馬車我都要散架了。”

    夜重華坐到歐陽舞的身邊,溫柔地撫著她的髮絲:“因為,我不高興。”  “為什麼不高興?”歐陽舞半眯著眼睛,就著昏暗的燭光看著夜重華那低垂著的英俊臉龐,他的唇邊分明飽含笑意,哪有什麼不高興之說。

  夜重華不再說話,只是輕輕的揉著歐陽舞的腦袋。

    良久都沒有聽到夜重華的回應,歐陽舞也不肯再想,頭上的手力道適中,舒服之極,意識漸漸抽離,很快便睡過去了。

    夜重華看著熟睡的歐陽舞笑的不懷好意。

    歐陽舞素來不喜沒有梳洗便入睡,況且肚中饑餓的感覺縱然是睡著了依舊能感覺到,這不過一個時辰便行了過來。

    只是她醒過來時,只覺胸前多了一個溫軟的東西……低頭一看,那溫軟的東西便是夜重華的手!

    這只手挺不老實的呢!只不過現下他合著眼,似是睡著了,神色很愜意也很享受。

    歐陽舞徹底無語,小心翼翼的拽著那只可惡的手,慢慢將它拖離自己的衣服。

    可,才剛剛挪開了一點,這只可惡的手竟然加了些力道,重新按在她的胸口!歐陽舞好想爆粗口,他絕對是故意的!

    “唔……”在歐陽舞想要將那手使勁拽下來時,夜重華仿佛是醒過來般輕哼了一聲,接著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睡眼惺忪,帶了幾分朦朧,看著懷中的人兒道:“舞兒,你醒了?可是餓了?”

    很自然的,夜重華將手鬆開了,撤得乾乾淨淨的,仿佛什麼都沒有做過,又或者那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介於夜重華這般自然,歐陽舞倒不好說什麼了,再則她肚子實在餓了,不時的傳出小小的咕嚕聲。

    歐陽舞神色有些氣惱,夜重華鳳眼中得逞的笑意越發深濃,帶了絲邪魅的味道。他起身拉著歐陽舞的手便往外走,道:“來,帶你去吃好吃的。”

    歐陽舞心想在這種荒落的地方能有什麼好吃的東西,莫非他是準備帶著她去挖地瓜麼,要不她還是從空間裏撈點東西出來麼,她腦子裏的念頭還沒有轉完,夜重華已帶著她去了大廳,鼻尖飄過若有若無的菜香味,使得她的肚子更是饑腸轆轆。

    卻見桌上擺了滿桌的菜,這些菜均是歐陽舞喜歡的,有糖醋嫩藕,八寶雞,豬頸肉,紅燒鯽魚,牛肉炒菜心……

    每份菜的量都不多,適合兩個人,可菜色十分豐富。

    歐陽舞看著這些菜,神色疑惑的抬眼看著夜重華,她算是明白了,什麼這處院子不是他的,他分明就是有預謀的嗎,否則……這些飯菜哪兒來的?

    “怎麼了,舞兒?莫非是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夜重華率先坐下來,見歐陽舞還在發呆,順勢拉過歐陽舞,將她禁錮在自己的大腿上。

    沒有其他的凳子嗎,干嘛令她坐在他的身上,不要搞得這麼曖昧好吧,歐陽舞心中腹誹,忍不住彆扭的扭著身子,想要離去,可他的雙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腰,她根本逃離不開。

    歐陽舞忍不住朝瞪了夜重華一眼:“你干嘛……”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夜重華已經扣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一個吻覆蓋而去,微涼的薄唇將歐陽舞的雙唇緘封,輕柔地摩挲著,這個吻來得太過突然,歐陽舞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掙扎,只覺得腦袋空空的。

    直至夜重華過了好久終於鬆開她時,歐陽舞始終未反應過來,一雙黑漆漆的眸中帶了絲薄怒,微張著紅唇喘氣。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這般傻乎乎的模樣,眼中飽含著笑意,心中極其滿意,他取過筷子,夾了一片嫩嫩的藕片塞到她微張的嘴巴裏,帶著笑意道:“嘗嘗。”

    歐陽舞順勢咀嚼著口中的藕片,依舊有些愣愣的,脆甜的藕片喚回了她的絲絲理智,看著夜重華有些防備起來。

    夜重華卻似不知般,見她咀嚼的差不多,便又給她夾了一片切得薄薄的雞肉,他的動作曖昧至極,卻又無比自然。

    歐陽舞腹中本就饑餓,剛才那片藕片讓她覺得更餓了,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便咬過眼前的雞肉,下意識地咀嚼著,看著夜重華這般溫柔的動作,心裏有些沒底,這個男人想要做什麼?!

    夜重華像是喂小孩子般,細細的等歐陽舞吃完便再給她夾些旁的,歐陽舞想要掙脫自己夾,卻抵不過夜重華的力道,心跳情不自禁地砰砰跳起來,像是在打鼓一般。

    這般,待歐陽舞吃了個半飽時,夜重華停下筷子,在歐陽舞略在疑惑的眼神中,從一旁將一壺溫著的酒倒了一杯出來,笑著遞到歐陽舞的唇邊。

    歐陽舞向來不喜歡喝酒,何況,今夜的夜重華這般不對勁,歐陽舞杏眼中帶著濃濃的防備,微往後偏了身子,搖了搖頭,將頭輕輕的轉至一邊。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這副倔強的樣子,只覺心裏癢癢,他最喜歡她這副樣子了,這樣的她令他忍不住想要戲弄她。

    “這是桃花釀,是本王前年令人釀制的,埋在地下。味道很淡,卻很香呢。”夜重華微挑起眉,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半哄半誘將酒杯推到歐陽舞的唇邊。

    鼻尖的桃花釀散發著淡淡的甜味,帶著一股桃花的芬芳,聽到桃花釀歐陽舞不禁有些躍躍試試,大概就是現在果汁酒那種濃度吧。

    歐陽舞如此想著,便湊近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清酒入口清甜,帶著三月桃花的香氣,感覺真的還不錯,便將夜重華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了,只覺回味甘甜,當下便有些歡喜。

    夜重華眼中帶著濃濃的笑意,順手便又給酒杯斟滿了,照樣遞到歐陽舞的唇邊,輕聲地哄著她,薄唇微挑,帶了幾分魅惑:“本王沒騙你吧,好喝吧?”

    歐陽舞嗯了一聲,二話不說便喝了,確實。

    夜重華的唇邊笑意漸濃,這桃花釀味道甘甜,酒味也不重,可後勁很大,他喂了歐陽舞吃了不少,又哄著她喝了四五小杯的桃花釀,卻見歐陽舞酒氣微醺,臉上陡添了三分桃紅色,一縷黑色的髮絲卷過她晶瑩剔透的臉龐,眼中更是染上了幾分嫵媚與情韻。

    夜重華只覺得酒味兒帶著歐陽舞身上的香味,撩撥著他,從鼻翼一直癢到他的四肢,他的心底。

    “舞兒,可要再喝一些?”夜重華修長的手指執著酒杯,酒色瑩如碎玉,明晃晃地讓歐陽舞覺得刺眼。她不由地伸手想揮開他的手,身體卻有些軟綿綿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臉上浮現起明媚的笑容。

    歐陽舞靠近夜重華的耳畔,吐氣道:“夜重華,你想灌醉我是不是?”

    夜重華唇角一勾,似是訝異般道:“怎會,本王怎麼會欺負舞兒呢?”

    “還說沒有?”歐陽舞挑了眉,帶了三分怒七分嗔,“說,你是不是下藥了,我怎麼覺得自己暈暈的。”

    “怎會,定是本王過於俊俏,舞兒看著歡喜,是禁不住被本王迷得神魂顛倒了呢。”夜重華大言不慚道。

    歐陽舞看了看夜重華,一臉的認真模樣,好吧,誰說寧王不可以厚臉皮的,寧王也是可以水仙一下的。

    厚臉皮的夜重華猶自不覺,將手中的酒杯輕輕放在桌上,不由自主地撫上歐陽舞的臉頰,大拇指來回地撫著她細膩的幾分,聲音帶著淡淡的誘哄:“既然暈了,我們便安寢吧,嗯?”

    強勢的他,卻說著這般溫柔的話,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地鎖住她的臉龐,歐陽舞只覺得自己的思維淩亂,散落成碎片。

    不待她做出反應,夜重華便將她攔腰抱起,大跨步朝著臥房走去。

    歐陽舞只覺一個轉眼間,她便已被夜重華放到在柔軟的大床上。

    她只覺得前面的身影越靠越近,他的俊臉停留在她的頭上方,輕輕地喚了她一聲。他的吻便朝她襲來,吻住她的唇畔,桃花釀的清香在口中彌漫,一種甜膩的氣息朝著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歐陽舞只覺得自己明明暈乎乎的,可為何當他的氣息攀上了她的,身體的感覺反而越來越清晰。他溫軟的舌頭強行探入她的口中,纏繞上她的,帶著周而復始的纏綿悱惻。他的吻仿佛帶著一種甜蜜的思潮,帶著他獨有的炙熱,她只覺得自己都要開始燃燒了,只覺得自己越來越暈,小臉越來越燙。

    耳邊,是他淩亂而粗重的呼吸……

    似乎不應該這樣,可她的身體酥軟無骨,因為他的吻,因為他的霸道。

    夜重華不知何時才放過了她,只是稍離雙唇,臉靠得她極近,鼻尖對著她的鼻尖,鳳眼深情而迷離地望著她的雙唇,因為強烈地吸吮而越發地飽滿誘人。

    “舞兒?”夜重華低低地叫了她一句,修長溫熱的指尖溫柔地梳理著她耳旁微亂的頭髮,“感覺如何?”

    歐陽舞眼眸半睜,眼中帶著淡淡的水霧,帶著指責之意:“夜重華,你分明是有預謀的!”

    “那又怎麼樣呢?嗯?”明明是指責的話,可帶著鼻音,說出來軟軟的,還帶了絲誘惑,夜重華低低地笑起來,他將歐陽舞緊緊地禁錮在自己身下,手掌觸在歐陽舞的臉頰上,大拇指細緻地描繪著她微腫起來的紅唇,“舞兒,這個時候好乖呢。”

    歐陽舞瞪大了眼睛,心中有個聲音似乎在說,誰很乖了,誰很乖了,分明是你把我灌醉的好不好。只是現在她身體軟綿綿的,連掙脫都極其困難。

    夜重華仿佛是看出了歐陽舞眼中的不情願,整個身子將她密密實實地覆住,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舞兒,你對我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歐陽舞疑惑道。

    “連安陽王都即將有孩兒了,我卻沒有,這不是不公平,是什麼?”夜重華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帶著控訴的,臉上有幾分委屈,他低著頭,半張臉都在陰影中,顯得半明半昧,“舞兒,你治好了別人的病,卻不來醫治我的傷。”

    歐陽舞想了大半天都沒想明白他到底哪兒受傷了:“你沒傷啊……”

    “在這兒。”夜重華將歐陽舞的手伸入自己的衣襟,貼著自己的胸口,“聽到了沒有,都碎成片了……可見你傷得我有多重!”

    砰砰砰——

    他的心臟在他的胸腔裏強而有力地跳動著,歐陽舞仿佛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跳得比平日裏快了很多。

    夜重華的手臂突然壓住了她的後腦勺,吻再一次襲來,年輕而有力的舌緊緊地追逐著她的舌頭,灼熱而執著,歐陽舞不知道如何迎合,也不知道如何反抗,這個吻充滿了熱情,帶著濃情蜜意,腦中閃過夜重華委屈的神色,半點也沒有平日裏的冷酷無情。

    他的眼始終睜開,緊緊地鎖在她的眼睛上,神色癡迷而動情,他的唇如同羽毛一般,滑過她的臉頰,她的耳廓,她的脖頸……

    他的雙唇,像一團團火焰,吻到那裏,哪里就炙熱一片。

    歐陽舞只覺得全身的熱度一點點地增加,有一種快要燃燒起來的感覺。

    一聲“嘶”地一聲,她身上的外衣便被扯下來扔到一旁。歐陽舞下意識地要護住自己的胸前,夜重華卻將她的雙手拿開,反手握在她的身後:“別遮,本王很喜歡……”

    “可是,我不喜歡!”歐陽舞哼了一聲,神色很是扭捏,到了這一刻她還指望與夜重華講道理,講人權的!她還試圖勸服一下的!

    可,下一刻夜重華的動作卻令她崩潰,只見夜重華邪魅的笑著,然後……把她的肚兜震碎了!

    尼瑪,被他震碎了,震碎成了一塊塊碎片啊,一片片渣渣!太——狠——了!

    夜重華貪婪地望著眼前一片美好的景象,眼眸一黯,閃過一抹得意:“舞兒,你是我的妻,跟我還害羞什麼呢?”

    歐陽舞都要哭了,這個變態的男人真的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啊!

    他搞什麼出去散心,搞什麼迷路,根本是將她騙到這裏把她吃掉啊!

    “夜重華,你這只禽獸!把你的爪子拿開!”

    歐陽舞眼睜睜地看著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氣得一口血都要吐出來。夜重華嘴角的笑容越發絢爛了,他摩挲著歐陽舞的雙頰,邪魅一笑:“乖,回去本王賠你十個肚兜。”

    “我真的不是在跟你說這件事啊……”歐陽舞急得有些想哭。

    “舞兒的話是不是太多了點……”夜重華有些懊惱,他剛才應該多灌舞兒些酒呢,她現在還能清晰地吐出話實在是不好。

    想著便再度吮住歐陽舞的嬌唇,勾住她的舌含入口中把玩,輕輕地用牙齒輕輕啃噬,他肯定還不夠努力呢,他的舞兒才會如此清醒。

    “唔……”酒勁上腦,歐陽舞只覺得自己越發昏昏沉沉,這個霸道的男人對她為所欲為地做著事,他堅硬的胸膛壓著她的柔軟,她想要退縮卻退縮不了。

    歐陽舞的這聲無意識地鼻音卻令夜重華無比振奮,仿佛有什麼流淌過心尖,心中泛著暖意:“我的舞兒,你可不要害羞呢……”

    手指在她的身上興風作浪,那一刻歐陽舞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有種快飛灰湮滅的炙熱,身體內有一股暗流在湧動,仿佛要朝著某個出口蜂擁而至……

    歐陽舞突然睜開眼睛,卻見夜重華一雙眼睛充滿了情欲,他的身體貼著她的身體,性感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落下……

    “夜重華,你快停下來,快!”

    夜重華的臉上帶著薄薄的冰,又帶著一抹受傷:“舞兒,你就這樣不喜歡我?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準備過與我在一起?”

    歐陽舞對上他的眼睛,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此刻她只覺得腦子亂哄哄的,各種想法接踵而來,很迷亂,更多的是一種慌亂,他的鼻樑高挺而精緻,他的眼眸漆黑而深邃,她被吸進那深邃的眸中,就要迷失!

    就在此時,歐陽舞突然覺得自己的小腹一痛,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歐陽舞心裏一喜,表面上卻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重華……我那個……來了。”

    夜重華臉色一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看著歐陽舞臉上分明的那一抹喜色,夜重華的臉色更黑了。

    歐陽舞放下手,輕輕的拽了拽夜重華,小聲道:“我難受……”她仿佛是怕他不信一般,還加了個保證:“真的!”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隱忍的臉,怒氣更盛,一把擰住她的臉,幾乎在她臉上印出一個紅印。歐陽舞的臉上本就沒多少肉,被他一擰,整張臉便有些嘟了起來,夜重華看著心裏癢癢,可……

    半晌,他猛的放開歐陽舞,帶著隱忍的表情,從床上爬了起來,抓起外衫朝著門口便出了去。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那急急離去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捂著嘴笑了半會,又覺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歐陽舞起了身細細的將自己身子清理好,這才知道所謂的桃花釀酒勁有多大,她的雙腿軟綿綿的幾乎戰鬥站不住。

    她好不容易找了件褻衣套上再躺回床上時,夜重華才從外面回來,仍舊是陰著臉。

    歐陽舞想也不想便用被子將自己包裹好。

    夜重華一進門便看見歐陽舞已經用被子將自己卷成一個蠶蛹縮在最裏面,只露出一個黑乎乎的腦袋,模樣很是可愛。

    夜重華唇角忍不住勾了勾,走近半坐在床頭,道:“舞兒,你縮成這樣干什麼?”

  “……我睡著了。”歐陽舞竭力忘記剛才兩人發生的事,一想起剛才的事,她的心便毫無章節地亂跳著。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的模樣有些好笑,便不由恐嚇道:“舞兒,你若不將被子分本王一點,本王生氣了的話,便會將你的被子也震碎呢。”

    歐陽舞無力地往上翻了個白眼,她絕對相信這個變態能做得出這種事來!

    於是,她小心地挪啊挪啊挪,終於給他騰出了個位置,夜重華很自然地纏了上來,很不要臉地在她的腹部摸了一把:“這次就放過你了,哼,下一次可要乖乖地!”

    歐陽舞縮著一動不動,夜重華盯著她的後腦勺,心裏不由閃過一抹複雜而酸澀的味道。

    他不禁歎了口氣,指尖小心翼翼地卷起她一縷黑髮:舞兒,今日是三月之期最後一日了呢。

    你分明是贏了,可——

    我絕對不會放你走!

    這輩子,我只愛你一人!

    歐陽舞本還僵著,可這鬧騰了半夜,委實累了,很快便睡過去了,一覺便睡到了天亮。

    歐陽舞睜開眼時,天色已大亮,陽光透過窗櫺照在屋內,窗外是小鳥唧唧喳喳的叫聲。她轉頭便見夜重華似乎早已醒了,正一臉癡迷地望著她,見她醒了,便道:“舞兒,你醒了?”

    歐陽舞現今看到夜重華還是覺得有些尷尬,支吾了一聲,想到了什麼,神色一下開朗起來,對著夜重華道:“嗯,你也醒啦,那……我們回家吧?”

    “回什麼家,好睏。”本來臉上一片清明的夜重華臉上頓時帶上了倦怠之色,他現在還不想回去呢,雖然舞兒……但是就這般只有兩個人相處,已是他期待許久的呢,沒有外人的打擾,這樣的日子才過得悠閒自在不是。

    “你分明已經醒了!”歐陽舞看著夜重華這般耍賴模樣,便忍不住在夜重華的臉上捏了一下。

    夜重華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涼涼道:“也就你這個女人敢這樣對待本王,若是別人,本王早就將她殺了。”

    “哦?莫非王爺還有其他的女人?”歐陽舞好整以暇,似是打趣一般。

    夜重華湊近歐陽舞,看著她的眼道:“舞兒,這是在吃醋嗎?”

    “哼!本王妃何須吃醋?想來王爺都已將她們解決了。”解決兩字說的咬牙切齒。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淡笑不語,只是眼睛緊盯著她。

    歐陽舞被盯得有些頭皮發麻,心裏更是惦記著回去的事兒,便呵呵笑了聲,道:“我們真不回去啊?小諾,還有叔父肯定會找我們呢。”

    “哎,本王壓根就忘記回去的路了。”夜重華將身子躺平,瞥了歐陽舞一眼,好整以暇道:“舞兒若是討好我的話,我有可能就想起來了呢?”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這得瑟的樣子,恨的直磨牙,無法,只能拽了拽他的衣袖,道:“王爺……重華……你就帶我回去吧!”

    夜重華不為所動,只是道:“光說沒用,要有實際行動才行。”

    只聽見耳邊磨牙的聲音愈響,半響,只聽見身旁的窸窣聲,夜重華打眼望去,只見歐陽舞坐起身來,張開雙手便抱住自己的脖子,在他的唇邊印了個吻,抬頭馬上道:“這樣呢,可以了麼?”

    夜重華心裏雖然喜歡,臉上卻裝出一副不樂意的樣子,搖了搖頭:“不夠!”

    歐陽舞心中暗暗罵著這個男子,索性眼一閉,豁出去了。

    正在夜重華以為歐陽舞有什麼大作為時,只見她沖著自己的唇憤憤地撲了下來,在他的唇邊咬了一口,留給他一排細小的牙印,夜重華驚訝的抬手捂了下自己的唇,那該死的心跳又跳起來,這還是只會咬人的小野貓呢。

    歐陽舞抬頭細細的打量夜重華的反應,只見他正一臉羞澀地捂住他自己的嘴巴,心裏不由長歎一聲,果然,這個男人果然是喜歡重口味啊!

    歐陽舞眼眸微眯,挑釁地看著夜重華,意思便是,夠了沒?不夠她就不伺候了!

    夜重華眼眸中滿是喜意,看著歐陽舞微惱的模樣,便見好就收,一臉慵懶:“嗯,本王想起回去的路了。”

    回去的路上,夜重華不似來時那般將馬車駕的飛快,反而是慢悠悠的,中途甚至還令馬兒足夠的時間讓他吃草,所以等到馬車停在寧王府門前時已是下午時分。

    小諾站在門口,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看到夜重華駕著馬車停在府門前,便一臉期待的望著,夜重華一看到小諾便沒好氣,果然,一回來就要對著這小蘿蔔頭了。

    歐陽舞才剛從馬車上下來,便見小諾站在門前,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姐姐,姐姐你回來了?你昨晚去哪兒了?”

    歐陽舞本想打招呼的笑臉頓時笑得有些尷尬,道:“小諾,昨晚姐姐和哥哥有事出去了。”

    小諾狐疑的哦了聲。

    歐陽舞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便想這般蒙混過關,可小諾卻突然指著夜重華的嘴巴道:“寧王哥哥,你的嘴巴怎麼破了?”

    歐陽舞的神色頓時尷尬起來,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紅暈。

    夜重華的手不由自主在唇上按了一下,輕輕地嘶了一口,臉上卻是帶著幾分喜悅的笑容:“不知道被哪只小貓咬的。”

    話剛說完,便被歐陽舞狠狠的瞪了一眼。

    “對了,裏面有客人在等姐姐呢……”兩人正眼神互動呢,小諾卻似突然想起來般道。

  “誰?”

    歐陽舞話還沒說出來,卻見夜重華眉頭一皺,拉著歐陽舞就要走,可是為時已晚。

    安陽王從裏面大踏步走了出來,看見歐陽舞,便一臉欣喜地道:“舞兒,你終於回來了,本王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堂堂安陽王,陛下最受寵的嫡親弟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即便是對著皇后等人,都是不屑言辭的,如今卻舔著臉近乎討好地給歐陽舞賠笑,半點無往日裏的儒雅昂軒。可見這次老王妃受孕,安陽王簡直是樂傻了。

    夜重華卻感受不到他的喜悅,心頭憂怒交加,果然,他不該這麼快把舞兒帶回來的,他的舞兒他應該藏得好好的,誰也不讓見,誰也不讓請。

    可……眼下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歐陽舞被安陽王請走了。

    就在夜重華為了怎麼可以獨佔歐陽舞而煩惱時,夜非熙卻是在為他那不育之症抓耳撓腮。

    夜非熙近日到處尋醫問藥,為了自己的不育之症幾乎是費盡了心思。他看了不少大夫,可他的病都似乎沒有起色,他便開始聽信偏方,只要是聽說有用的,他便都試試,甚至到了瘋狂的地方。

    且每次喝藥之後都宿在鐘嫻蕙那兒。

    要說鐘嫻蕙,夜非熙之前亦是不喜這個側妃的,是他母後表妹的女兒,小時候見過幾次,典型的大家閨秀,做事規規矩矩,長相也不是極美,只能算上清秀罷了,一點味道都沒有。只不過前有李芸菲這個潑辣女人,後有程錦這個給他戴綠帽子的賤貨,夜非熙如今倒是漸漸發現開始覺得鐘嫻蕙的好處了,且她善解人意,不僅沒有抱怨他的不育之癥,還時時安慰著他,他發脾氣時便聞言細語地哄著他,漸漸的,夜非熙覺得自己的心靈都被撫慰了。

    再則大夫看過鐘嫻蕙,說她身體極好,身體豐腴,是個好生養的。

    可縱然鐘嫻蕙再賢惠,夜非熙心頭的怒氣也是不能全被撫平的,要說在這個朝堂之上,如今最恨他,他最恨的人是誰?那定是夜重華無疑。

    他們二人都有能力當上太子,可自從他不育之癥傳出後,最近夜重華的風頭正上,先前那些簇擁著自己的人都轉頭倒向了夜重華,連一向自由派的安陽王居然都偏向於他,連連在父皇面前說他好話!

    整個朝堂之中,誰會對他下藥?誰敢對他下藥?

    指不定就是夜重華!

    對!肯定就是夜重華!他嫉妒自己,才會用了這種陰險的法子!

    夜非熙越想,心中便越發惱怒,狠狠地拍著震桌子,桌子幾乎都被拍裂了!夜重華,總有一天今日這些,我會一筆一筆地從你身上討回來!

    同病相憐的自然還有李芸菲,歐陽舞給她治好了血崩之癥,本應存感激之心的她,卻在知道自己不孕之後,對歐陽舞的仇恨更上一層,這必是她動了手腳,不然,以她的醫術,怎會留下這般後遺癥,甚至是毀了她一輩子的後遺癥啊!

    若是歐陽舞知道自己的醫術被這麼高看,許是會覺得欣慰的吧。

    身子雖漸漸好轉,已恢復的差不多,可李芸菲的心緒卻越來越不寧,若不是身邊的李嬤嬤極力開導勸著,她怕是早已發作了,這李嬤嬤是從小將李芸菲帶大的,對李芸菲衷心,李芸菲對她也是有幾分敬重。

    可夜非熙自從那日後便再也沒有踏入她的寢室一步,別說宿在她這兒,即便是來看她一眼也無,甚至從始至終沒有半絲的慰問!

    她是他的正妃啊!

    她年輕正茂,可不想這麼早就守活寡!

    她派李嬤嬤去探聽了下,才知夜非熙近來竟是整日宿在鐘嫻蕙那兒,李芸菲氣憤之極,一張臉上青白交加,一雙手拽的青筋畢現。

    為什麼?為什麼連鐘嫻蕙都可以踩在她頭上了?這個看起來毫無心機,呆呆傻傻的女人!她小小一個側妃憑什麼?憑什麼啊?

    李芸菲越想心中嫉妒愈盛,真真是一臉的凶煞模樣,可是……如今她已經不是個完整的女人啊!

    李芸菲心中的淒苦與嫉妒發作,只想將那鐘嫻蕙碎屍萬段才好,李嬤嬤見狀,及時勸道︰“皇妃,現在那女人正在風頭上,您還是不要去惹她為好,四皇子最近脾氣不好呢。若是您心裏難受,那房間裏不是還關著一個麼?”

    李芸菲聽著李嬤嬤的話,眼中更是陰毒,這兩個女人都該死,便先拿那個女人出出氣!

    夜非熙上次生了氣,便將程錦這給他丟人現眼的東西關在了房間,下人們輪番看守,半步都不能出這房門,一日三餐下人送來。

    這樣的日子本也無什麼,一日三餐均有,又沒有李芸菲那女人上門搗亂,程錦淒苦了幾日後倒也淡定下來,她畢竟是程將軍的女兒,夜非熙還能關她一輩子不成,指不定哪日消氣了也就放了她了。

    只是這日,過了午時,飯菜卻遲遲沒有送上門來,程錦臉色有些不好起來,問了幾聲,下人們卻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過了一個時辰後,才有下人將吃食送了進來,程錦一看,差點背過氣去。

    那花花綠綠散發著一股惡臭的哪是平常的吃食,這便是給豬,豬也是不吃的啊?

    程錦怒眼橫瞪,看著下人道︰“好大的膽子,誰讓你這麼做的!”

    那下人臉上露出一抹驚慌,卻也不敢回答,急急地拿著托盤了跑了出去,程錦氣得一腳將地上的碗踢翻,那餿食散了一地,氣味更重,彌漫了整個房間。

    程錦猶自氣憤,門卻被打了開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怎麼?不合妹妹的胃口?”

    程錦抬頭望去,便見穿著一身錦衣華服的李芸菲帶著身旁一嬤嬤悠然地走了進來,打眼一看,門外本是看守的下人均已無了蹤影。

    這下不用想都知道,做這般惡毒之事的便是眼前這女人,也只有這女人才能做得出這般事情。

    程錦頓時氣憤交加,指著地上的東西冷笑︰“姐姐平日裏很喜歡吃這些東西,所以才特地拿來與我分享的嗎?”

    “大膽,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如此侮辱四皇妃!”未等李芸菲開口,李嬤嬤便出口教訓道。

    程錦她也是天之驕女,幾時被一個下人這般呵斥過,眼中冷光一閃︰“你又是個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說話?

    程錦說的氣憤,卻在話音剛落時便被一個撲扇辦的巴掌扇倒在地。

    程錦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嬤嬤︰“你竟敢打我,放肆!”  

    那嬤嬤卻是絲毫不理會她的威脅之意,抬腳更是狠狠的踢了她一腳,程錦頓時吃痛,“哎喲”一聲便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李芸菲雙眼微眯,看著程錦那憤恨的眼楮,笑著道︰“妹妹有所不知,嬤嬤可是本宮的長輩,你這般說話,可真是該打。”

    說完還看了李嬤嬤一眼,李嬤嬤領會,上前又給了程錦幾個耳光,只將她那如玉般白皙光滑的臉上打的腫了起來,李芸菲冷漠地看著,眼中喜意更甚,再看了看腳邊的餿食,似是嘆了口氣,道︰“姐姐這般好心,特地令人給你準備吃食,你卻這般糟蹋了,真是浪費呢。”

    李嬤嬤道︰“王妃放心,不會浪費的。”

    說著便一把扯起程錦的頭髮,將她拉到了那一堆食物跟前,一個使勁便將她的頭按在了地上,口中喃喃有詞︰“王妃一片好心,豈容你這般浪費,快吃,快吃了它!”

    程錦聞著這個味道,幾欲作嘔,整張臉被按在餿食之中,透不過氣來,眼上鼻上更是沾滿了餿食,一時間惡臭撲鼻,更有不少在程錦想要開口說話時鑽進口中來。“嘔……”

    李芸菲在一旁自顧給自己斟了杯茶,悠哉的看著程錦如小狗般被李嬤嬤按在地上吃那些惡心的食物,心中那那些怒氣仿佛也平了一些。

    這個給非熙帶了綠帽子的女人,她可要替非熙好好收拾一番呢。

    待李芸菲一杯茶喝完,那程錦已然脫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重重地喘著粗氣,李芸菲淡聲道︰“嬤嬤。”

    李嬤嬤此刻停了手。

    李芸菲幽幽地站了起來,她慢慢地走到程錦的身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本宮今日就是給你上一課,正妃終究是正妃,側妃終究是側妃,嫡庶尊卑有別呢。妹妹莫要覺得自己家世好,便不將別人看在眼裏!如今你與本宮一同嫁入四皇子府,你一日在本宮之下,終身便在本宮之下呢,妹妹可是記住了?”

    李芸菲根本就是上門找茬的,又看了一眼程錦此刻狼狽的模樣,心中更是舒坦了幾分。不過她現在不理她也不看她呢,她嬌嬌地笑了一聲︰“妹妹,下次可是要乖乖吃了才好呢,萬一餓壞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李芸菲說完便帶著李嬤嬤離開了,門應聲關上,片刻後門外便靜了下來。

    程錦躺在地上,眼淚不禁奪眶而出,現在她是李芸菲的出氣筒,李芸菲不可能就這麼放過她,再這樣下去,不僅是羞辱,等著她的便是死路一條。

    程錦想起了未出嫁時父親的百般疼愛,可自她來到四皇子府之後,自己帶來的人一個個地被夜非熙遣走,如今只剩下她一個,如今不管她過得多淒苦,她的父親都不會知道!

    若是他知道自己女兒如今被這般羞辱,定會為她報仇的,對,她要逃出去,她要去找父親!

    “王妃,那賤人晚飯時裝肚子疼,趁著下人去叫大夫時跑了呢。”李嬤嬤附在李芸菲耳邊道。

    李芸菲聞言唇邊勾出一絲嗜血的笑容,道︰“抓回來,她當我們四皇子府的侍衛都是死的嗎?”

    程錦好不容易脫離了下人的視線,卻在離開王府沒幾步便被緊追而上的下人捉了回來,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緊繃著的心砰一下就碎了,從小到大,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慌亂。

    她望著坐在高堂之上的李芸菲,她動作優雅地用著茶,頭上斜插著的瑪瑙簪子特別明亮而刺眼,她笑眯眯地看著她。

    程錦這才覺得自己真是氣昏了頭,怪不得她能離開的那般容易,都是眼前這女人設的陷阱吧。

    李芸菲磕了磕茶杯,對下人道︰“你們下去吧。”

    下人們便都急忙下了去,只剩李芸菲身邊的李嬤嬤。

    程錦本被壓著跪在地上,下人們一鬆手,她便徑自站了起來,此時她已顧不得那麼多了。

    李芸菲放下茶杯,似是好聲好氣般道︰“怎麼,妹妹怎地會想到裝病出府呢?”

    “妹妹想去找你那了不起的爹?妹妹怎麼忘了,即便你爹再厲害,他也遠在邊防,不會知道你現今落的這般下場,你覺得你可以出的了這皇子府麼?”說完一聲冷笑出聲,“非熙可是說了呢,若是你敢逃出去,就交由我處置!”

    這一聲非熙,故意叫的親切。

    程錦被刺激的頭腦發熱,冷笑道︰“李芸菲,你這個可憐蟲!如今你得不到四皇子的寵愛,便只知道找我出氣!你以為你擁有正妃之名就有多高貴多了不起?如今你已經不能生育,只不過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呢!”

    “放肆!”啪的一聲,李芸菲手中的茶杯碎在了程錦的腳邊,滾燙的茶水濺了她一身,她的臉上氣憤至極,程錦戳中了她的痛處。

    程錦卻是不懼,繼續道︰“李芸菲,你這輩子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了!哈哈哈哈哈!你的正妃之位也做不長,你遲早會被四皇子拋棄的呢!到時候你與我又有什麼差別。”

    程錦瘋狂地笑著,也不管不顧。面前這個女人如今與自己一樣呢,即便是現在她享有正妃之位,那只不過是短暫的!

    李芸菲氣得渾身發抖,將桌上的一應茶具均是掃落在地,看著程錦陰冷道︰“看來妹妹還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呢?嬤嬤!”

    這個賤人敢與自己叫囂!很好!很好!

    李芸菲涼涼地看了程錦一眼︰“即便本宮以後不是正妃了,可本宮現在可還在這個位置上,就有權處置你!”

    李嬤嬤馬上快步朝著程錦走去,程錦見嬤嬤凶神惡煞地朝她走來,臉上不由地有幾分恐慌,這個嬤嬤力氣很大,不知道又要對她做什麼呢,程錦連連後退,口中喊著︰“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來人啊,快來人啊!啊!”

    程錦的連聲喊叫沒有招來下人,卻被嬤嬤一把扯住了頭髮,拉著她便直直的往地上按。程錦看著地上的碎片,臉色驚恐,使出了渾身的勁極力掙脫,可她一弱女子怎的抵得上嬤嬤的力氣,嬤嬤腳下對著她的膝蓋一頂,程錦便直直的跪在地上,一聲慘叫應聲而出。

    李芸菲聽著這慘叫似是極其悅耳,臉色緩和了許多,程錦臉上冷汗連連,那碎片早已刺進了她腳上嬌嫩的肌膚,讓她疼的連膽都顫起來。

    李芸菲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湊近程錦跟前,道︰“深夜逃離皇子府,外加辱罵王妃,這點處罰還太輕了呢。”

    李嬤嬤聞言在程錦的雙肩上更是用力一按,程錦禁不住又是一聲慘叫,腿下的瓷片深入骨髓,程錦的雙眼不由的瞪大,痛,好痛!

    李芸菲尚不滿意,看著程錦的頭,道︰“這兒似乎還少些什麼。”

    李嬤嬤四處轉了轉,看到那先前皇上禦賜的花瓶,便過去拿了回來,直直的放在程錦的頭頂,那花瓶瓷料上乘,少說也有十幾斤重,程錦頓覺脖頸一沉,腳下似也深了幾分,便不由哀叫出聲。

    李芸菲道︰“這花瓶可是禦賜的呢,妹妹若是不小心碎了,怕是只能拿命抵了,妹妹好生拿著。”

    這般說了,嬤嬤將握著花瓶的手一放,程錦便只能馬上雙手托住花瓶,這一動,腳下的瓷片亦是挪了位置,重新紮進肉中,程錦的臉色已是白的不能再白,牙齒緊緊咬著唇,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李芸菲看著眼前的狀態很是滿意,坐回到椅上,似是觀賞玩物般饒有興致的看著,李嬤嬤早已新上了一套茶具,李芸菲便一邊喝茶一邊看著程錦頭頂花瓶,跪在茶器碎片上,那瑟瑟發抖的樣子還真是令人心情愉快呢。

    夜非熙先前聽了下人的稟報,便馬上趕了過來,一進正廳便見著這淩亂的樣子,不由臉色陰沉的看著這兩個他厭惡的女子,問道︰“這是做什麼?”

    程錦聞言臉上似是現出了一絲希冀,李芸菲想不到夜非熙這般晚了還會來,閃過一絲驚慌,不過馬上便淡定下來。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王爺來的正好,這妹妹大晚上想要逃出府呢,還好被下人抓了回來,芸菲正在審問呢。”

    夜非熙近段時間疑心甚重,一聽程錦想要逃出府,便想到她定是因為自己不育了,便想要早些逃開,又或者是去找夜重華?這個女人在嫁給自己之時便壞了他人的孩子,定是個水性楊花,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想著此處,夜非熙的臉色愈加難看,上前猛的一腳便將程錦踢翻在地,口中說著︰“賤人,你不要臉面了,本王便送你一程!”

    程錦本想辯解,卻被夜非熙這一腳踢的翻落在地,頭上的花瓶再拿不住,碎在了地上,身下的瓷片猛的刺進肉中,程錦一聲喊叫,便覺心頭氣血上湧,猛的吐出一口血來,暈了過去。

    夜非熙自是氣極,道︰“把這賤人抬下去,不要給她飯吃,看她怎麼去會野男人!”

    說完便拂袖而去,再也不想看到她一眼!

    李芸菲在身後盈盈一拜,道︰“是。”

    再回頭看向地上一身血污昏迷的程錦,臉上露出了一抹得逞。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08 AM

第088章 不能人道

    鐘嫻蕙近日有些憂心,夜非熙前段時間總是宿在她這兒,各種寶物更是賞賜了不少,只要是她喜歡的,即便沒有要求,他也總會給她買來,甚至還幫她哥哥謀了一份肥差。

    鐘嫻蕙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要嫁入皇室的,所以從小到大家裏人就是以宮廷禮儀教導她,自從她被賜婚給夜非熙之後,夜非熙卻很少來自己這屋。

    她失望了一段時間後,前段時間夜非熙卻天天宿在自己屋裏,專寵自己,她卻一度以為自己要翻身了,可是……

    就在五日前,夜非熙照舊宿在她這兒,晚上自然是一番耳鬢廝磨,可夜非熙卻在關頭上臉色蒼白,不再理會鐘嫻蕙自顧沖了出去,奈何鐘嫻蕙在後面如何叫都喚不回他。

    鐘嫻蕙以為夜非熙只是心中難受,還會像往常一般,第二日便會回來。可是,打扮妥當的鐘嫻蕙在住處等了一天都未等到夜非熙的身影,去打聽的丫鬟卻告訴她,夜非熙宿在書房了,這才不免急了起來。

    卻不想,無論她怎麼樣派人去請他,找了各種各樣的藉口都沒有用,夜非熙不再踏入她的住所一步。

    漸漸的,鐘嫻蕙有些死心了。最重要得也是,她不擅長心機,不知道如何去挽回男人的心。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些人的心卻又騷動了。

    聽完李嬤嬤的稟報,李芸菲不禁冷笑道:“男人的恩寵最是靠不住,饒是你再得寵也不過一段時間的事。”

    “王妃,王爺最近都宿在書房,您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李嬤嬤附在李芸菲耳邊悄聲說道。

    李芸菲抬眼給了嬤嬤一個讚賞的目光,她怎會放過這個機會呢——自然是不會。

    夜非熙最近換了口味呢,喜歡那溫柔賢慧的麼。

    那麼,她李芸菲也仔細地將自己好生打扮了一番,穿了件粉色羅裙,整個人倒是看起來顯得溫柔大方了不少,又令丫鬟去做了些精緻吃食,這般準備妥當,才帶著丫鬟嫋嫋的往書房行去。

    不想剛到書房門口,便聽見裏面重物落地的聲音,一片嘈雜,李芸菲神態略顯疑惑,夜非熙他這是怎麼了?

    轉念一想,這才是個好機會呢!鐘嫻蕙之所以得寵不就是因為她懂事麼,如今自己也得了這樣一個機會,自然也能體現出她的溫柔,她的善解人意呢!

    芸菲的臉上帶了一抹狂喜,接著很快便收斂了。她輕輕的推開書房的門,接過丫鬟手中的吃食便自己進了去,順便將門又給帶上了。

    再抬眼時倒是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整個書房中散步著各種紙張書籍,墨蹟到處都是,書房內一片狼藉,再看夜非熙,哪還有昔日那般神彩,只臉色鐵青的坐在書桌前,下顎上現出了青色的胡渣。

    見李芸菲進來,夜非熙臉色更是難看,沉聲道:“你來做什麼?”李芸菲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並不答話,只笑著往前走,到了書桌前,便將吃食放在桌上,輕輕打開,臉上帶了嫵媚的笑意:“非熙,芸菲聽說王爺已在書房中很久了,不曾好好用過膳,芸菲心裏擔心,便想著來看看,親手燉了些雞湯,王爺不妨嘗嘗?”

    說著便將手中的湯碗舉起,輕輕柔柔的看著夜非熙。

    夜非熙看著這般做作的李芸菲,只覺心頭噁心,更重要的是,李芸菲的這調調,像極了鐘嫻蕙,這讓夜非熙想起了他最不願想起的事,五日前行房事之時,他居然發現自己……不行了!

    之後與其他女子試過幾次,不論是何姿色,他均提不起興致,他真的,不行了!

  這般想著,再看李芸菲的樣子,便怒氣更甚,一張臉上青白交加,抬手便將李芸菲手中的湯碗打落在地,厲聲道:“滾,滾出去!”

    李芸菲瑟縮了一下,看著地上的碎片臉色震驚,卻依舊不願放過這次機會,顫著聲道:“王爺……”

    夜非熙不願再聽她多說一句,只覺心頭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書桌上的犀牛鎮紙便朝著她的臉丟了過去,口中不忘吼道:“給我滾出去聽到沒!”

    李芸菲想避卻已來不及,那鎮紙砸在了她的額頭上,頓時血污一片,李芸菲看著發狂的夜非熙,再不敢糾纏,捂著額頭便匆匆的逃了出去。

    夜非熙放在書桌上的手緊緊握起,一張臉蒼白如紙,此刻的他已經幾乎崩潰!他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了,也不能人道了?!

    不,怎麼可以這樣!

    他的腦海中不期然的出現了那張絕美而淡漠的臉,歐陽舞!

    前段時間她治好了安陽王,令他的王妃懷了孕,聽說還有可能是雙生子!他的手緊緊地握再一起,難道他真的只能去找她了嗎?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自那日之後,夜非熙不再將自己關在書房中,可四皇子府卻開始頻繁的出入一些江湖醫者,各種華佗在世,塞華佗的花了大家的眼球,可這些醫者均是衣裳齊整的進來,渾身狼狽的出去,而夜非熙的臉色亦是一日比一日陰沉,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

    各種藥都無法讓他重振雄風,面對女人,他仍舊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莫非,現在除了她,已再無別的辦法,夜非熙不甘的緊握雙手,眼中似絕望似期望。

    皇后一臉擔憂的看著眼前臉色青紫交加的夜非熙,他一早便進了宮,卻在自己面前一直不說是什麼事,更是惹得她愈發的擔憂起來。

    又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皇后實在忍不住問道:“非熙,你倒是說說,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夜非熙努力的平復語氣,道:“母后,兒臣想讓您幫孩兒把歐陽舞宣進宮來。”

    皇后似是放下了一口氣,非熙的不育之症,她早就說過讓歐陽舞看看,可是非熙一直不願,還好,如今總算是……

    夜非熙看著皇后臉上的一抹喜色,終究說不出自己不行的話語。

    皇后馬上便派人將歐陽舞宣進了宮,歐陽舞倒是也沒有拒絕。

    到夜非熙也在場時,臉上並無一絲詫異,只恭敬的給皇后行了禮。如今她倒是很想知道夜非熙居然拉的下臉找自己,不知道他的病到了什麼地步呢。

    皇后看了眼歐陽舞,臉上神色緩和,對她道:“舞兒,今日母后有一事需要舞兒幫忙。”

    歐陽舞唇角勾起一絲笑意,看上去似是溫柔卻似嘲諷,口中卻恭敬道:“皇后說來便是。”

  其實夜非熙一臉鐵青的坐在旁邊,歐陽舞心裏早已知是何事,只不願自己提出罷了。

    果然,皇后開口道:“非熙被歹人所害,得了那不育之症,舞兒可有辦法醫治?”

    歐陽舞斂下眉眼,道:“舞兒不敢斷言,要診斷過後才知。”

    皇后忙道:“那你便快看看吧。”

    歐陽舞道了聲是,便往夜非熙走去。夜非熙一臉陰鬱的看著歐陽舞,無法,只能將自己的右手伸出,歐陽舞便細細的診起脈來。

    卻見歐陽舞的眉目越皺越緊,臉色並不好看,夜非熙心裏著急起來,便脫口而出:“怎麼樣?”

    歐陽舞收回手,退了幾步放才道:“四弟這段時間可在服藥?”

    夜非熙點頭,卻聽歐陽舞繼續問道:“可還繼續房事?”

    皇后聞言臉色有絲尷尬,夜非熙有些惱怒,卻不得發作,只是生硬的點了下頭。

    歐陽舞卻對著皇后伏了下身子,道:“四弟的症狀舞兒不能治。”

    “怎麼會!”夜非熙神色很是激動,怎麼會有她不能治的,不,她肯定是不願治。

    皇后亦是同樣的想法,道:“對啊,你不是不願治吧?”

    歐陽舞也不惱,只還是那般淡淡敘來:“四弟本就被毒藥所致不育,若是好好診治,或許可以痊癒,可他一來治療心切,用藥過猛,二來,用藥期間,不宜再行房事。如今,舞兒也是無法,四弟,你怕是……”歐陽舞說著抬頭看向夜非熙,道:“以後都不能再行房事了。”

    這些話本來從一女子口中說出並不好,可歐陽舞是大夫,便也不會那般計較了。

    可聽到這話的夜非熙卻是五雷轟頂,他,再也治不好了?!他再也不能人道了?!他還是要做太子的人,要成為九五之尊的啊!

    皇后更是滿臉的驚異之色,夜非熙並未告訴她這事,如今的她只覺腦子一片空白,歐陽舞是說,她的親兒子非熙不行了?他不行了?

    歐陽舞打量了下兩人的神色,實在不願再待下去,便道:“皇后若無其他事,舞兒便先告辭了。”

    皇后無意識的點了點頭,歐陽舞便逕自出了宮。

    待到皇后回過神來,便見夜非熙一臉頹廢的癱在椅上,不由的過去,道:“非熙別怕,歐陽舞肯定是別有用心,別怕,會治好的,母后給你找神醫,肯定會治好的!”

    夜非熙只一臉頹色,呆呆地坐著雙眼無神,似是聽不進任何言語,皇后的眼中陰毒一現,歐陽舞,你不肯醫治是吧,本宮饒不了你!

    “小諾,你太聰明了!”陽光明媚的下午,夜重華得了空便帶著歐陽舞與小諾三人在郊外踏青,歐陽舞趁著有空,便教起小諾幾何來,拿著木棍在泥土上給他教學。

    她也不過是突然興起,本以為要花些功夫,卻不想小諾極其聰明,不僅一教就會,更是舉一反三,幾個問題很迅速的便解決掉了,這便不由的誇讚出口。

    小諾笑臉紅撲撲的,似是羞澀的笑著。

    歐陽舞忍不住用手點了點小諾的額頭,溫言道:“小諾告訴姐姐,中午想吃什麼?姐姐給你做,當做獎勵好不好。”

    小諾興高采烈的說了聲好,便冥思苦想起來,等一下到底吃什麼好呢?

    歐陽舞看著小諾這般可愛的模樣,真不知小諾的父母是誰呢,生了他這樣一幅聰慧的頭腦,無論學什麼都是一學都會,除了剛開始他的字寫的不好看,最近幾日字也寫得端端正正了。夜重華偶爾也帶他去射箭,這麼小的孩子也可以有模有樣,倒真想知道是不是遺傳的原因呢。

    小諾正想的入神,夜重華正從後面走來,突然一把抱住歐陽舞。他將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這句話不應該問本王麼?小孩子不能挑食,有什麼吃什麼。”

    小諾瞪了夜重華一眼,一雙黑漆漆的眼中帶了幾分仇視!寧王哥哥怎麼可以阻止自己選擇食物的權利,這分明就是他的獎勵。

  夜重華根本就不理他,雙手在她的腰間收緊:“舞兒,你做不做給我吃?”  “好,你要吃什麼?”歐陽舞禁不住夜重華這般撒嬌的語氣,便不由應道。

    “小雞燉蘑菇!”吃不到舞兒,還是能吃吃舞兒做的菜的,嗯,舞兒做的菜也很好吃。

  小諾嘀咕道:“可我想吃烤魚嘛。”

    這是他剛才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吃的呢,怎麼就沒了呢!

    歐陽舞看著小諾那泫然欲泣的神色,漂亮的眼中幾乎蒙了一層水霧,便忙不迭的答應下來。這樣的眼神,跟夜重華的好像,她都捨不得拒絕,於是便宣佈道:“加餐加餐,烤魚和小雞燉蘑菇都有,這樣可以吧!”

    小諾歡欣鼓舞,夜重華摟著歐陽舞笑的志得意滿,甚至在歐陽舞臉上親了一口。

    “不過,要吃魚的,魚自己釣,要吃小雞燉蘑菇的,自己去山上抓山雞采蘑菇去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嗎!”

    “這有何難的。”夜重華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便往前方走去,一旁的小諾也不服輸,軟糯糯道,“姐姐教了我釣魚了,一點都不難。”

    歐陽舞不由噴笑出來,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哪,還真喜歡較勁呢。

    不過兩人還真是爭氣,沒過一會兒都提著食材過來了,一行三人就在野外做起了他們的午餐,只要有歐陽舞在,他們都知道今日的午餐會很美味!

    三人其樂融融,都未注意到,不遠處一人看了看這邊的情形,急急的跑走了。

    皇后聽著眼前人的稟報,臉色愈加不好,好你個歐陽舞,不幫非熙治病,與夜重華還那般親密,你都能幫安陽王治病,讓安陽王妃有了孩子,為何換了非熙就不能治了?想要孩子?非熙沒有,你們就絕對不能有!

    皇后的雙眼如毒蛇般散發著陰霾,不消片刻,她腦中便有了一計,呵,歐陽舞!本宮可不會令你與夜重華繼續親近呢,本宮可要召你入宮,要讓你活活累死,令你沒有精力去生孩子!

  許是昨日與夜重華,小諾玩的太累了,今日直至夜重華起身上朝歐陽舞還未轉醒,夜重華便輕手輕腳的自己打理妥當便出去了。

    可沒過多久,竹綠便急急跑來,看著歐陽舞睡的正熟,一時拿不定主意,急的直跺腳,似是打定主意般喚道:“王妃,快醒醒!”

    歐陽舞惺忪的睜開雙眼,看見竹綠一臉急切,便嘟囔著問道:“怎麼了?”

    “王妃,皇后娘娘身邊的何媽媽來了,說要見您呢。”竹綠似是終於把差事完成了,松了口氣卻又不免擔憂。

    歐陽舞意識漸清,哦?上次請了她替夜非熙治病,今日呢?反正皇后娘娘素來與她不對付,不知今日要出什麼麼蛾子。歐陽舞緊抿的唇角微微彎起,道:“竹綠,服侍我沐浴更衣。”

    待歐陽舞打理妥當出來時,何媽媽已等了半個時辰,臉上卻也不見不耐,只一張撲克臉嚴肅至極。

    歐陽舞淺笑道:“昨日委實累了,今日才起的這般晚,何媽媽久等了。”

    何媽媽一聲冷哼,道:“無妨,老身這把賤骨頭,自是不及王妃嬌貴,可這皇后娘娘的身子可是很嬌貴的呢!”

    歐陽舞只是淺笑,也不爭辯,道:“那是自然。”

    何媽媽見歐陽舞挺識抬舉,便繼續道:“皇后娘娘吩咐老身請王妃進宮侍疾,今日便進宮。”

    侍疾?皇后得了什麼病?她前些日子見著皇后,不像有病的樣子。何況,皇后一直都不喜歡她,甚至之前為了不要見到她,連早上的請安都免了,她也落的自在。

    如今怎會想到令她侍疾,還近身伺候?用小諾的話說便是,那老妖婦又要開始發作了吧。

    歐陽舞想著輕抿唇角,似是關心般問道:“哦?皇后娘娘怎麼突然病了?”何媽媽不為所動,回道:“昨夜偶感風寒,今日便覺得頭痛難耐,還是請王妃快些進宮吧。”

    歐陽舞似是略帶愁容的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何媽媽見狀,不給歐陽舞開口的機會,馬上道:“寧王妃,我們西陵國可是以孝治天下,您不會拒絕的吧?”

    “怎麼會?”歐陽舞笑了笑,“只是近日常常替安陽王妃診脈,精神有些不濟,怕伺候皇后娘娘的時候出了差錯,那可怎麼好呢。”

    “無妨,皇后娘娘也是念王妃的緊,無非就是端端碗,喂喂藥之類的事,王妃莫不是連這樣都做不到吧?還是說不想給皇后娘娘侍疾?”何媽媽臉上隱隱帶著帶著笑,更多的卻是一種不容拒絕的架勢與陰沉。

    歐陽舞卻立即正了神色,似是責備一般道:“何媽媽何來此言,若這話傳了出去,還道是我寧王妃不懂孝道了?”

    何媽媽被歐陽舞的氣勢有些攝到,低頭道:“王妃說的是,老身只是……有些心急了。”

    歐陽舞歎息了一聲,繼續道:“罷了,何媽媽這麼頂大帽子扣下來,本宮還真是惶恐。既然皇后娘娘不嫌棄,那舞兒便去盡盡孝道吧。”

    何媽媽維持不住那張撲克臉,只能訕訕的笑著跟著歐陽舞往宮中走去。

    不過那也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她將歐陽舞請進了宮,那麼她便完成了皇后娘娘派給她的任務了呢。

    歐陽舞隨著何媽媽進了宮,一進皇后的臥室便見到皇后娘娘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一見到歐陽舞,便露出個虛弱的笑容,道:“舞兒,真是麻煩你了。”

    歐陽舞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客氣了。”

    皇后繼續道:“近日芸菲生了病身子弱,否則母后也不會令你來侍疾,只是要辛苦你了。”

    歐陽舞勾起唇角,似是神態恭敬,眼中卻帶著十足的狡黠。這皇后娘娘愈是與她客套,她可越要小心防範,免得被她陰了一招。她如今在她的面前自稱母后,可,她仍舊稱呼她為皇后娘娘呢,才不要與她那般親近。

    歐陽舞見皇后要起身,從一旁拿了個柔軟的枕頭墊再她的身後,動作十分自然。

    皇后娘娘見歐陽舞這般,便細細的打量了下歐陽舞,只見她穿了一襲翩翩紫衣,腰系紫色玉帶,目光清淺淡然,如同夜間宛轉飛舞的蝴蝶。近日只覺得她容光煥發,皮膚細膩光滑,越是美貌動人了,皇后娘娘看著她身上的青春朝氣,眼底不由地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歐陽舞卻似不知般,臉上仍舊帶著溫婉的笑容:“皇后娘娘,您有何吩咐”

    皇后咳了一聲,道:“本宮有些渴了呢。”

    歐陽舞本就是進宮侍疾,便識相的端過一旁何媽媽準備的茶水,輕輕的遞至皇后唇邊。

    皇后就著歐陽舞的手輕抿了一口,不想才剛入口急忙吐在了一旁的的痰盂裏,皺眉道:“太燙了。”歐陽舞也不多說,只是將那杯茶放在唇邊輕輕的吹了幾口,感覺吹涼了便又遞給她。

    皇后又抿了一口,眉頭便又皺了起來,看著歐陽舞的眼神滿是責備,她剛想開口訓斥。

    歐陽舞卻神色冷靜,轉而惱怒的瞪向何媽媽:“何媽媽,你也照顧皇后娘娘這麼多年了,怎麼連杯茶都準備不好?”

    何媽媽剛想辯駁,便又被歐陽舞搶了先:“還是說娘娘平時喝的都是這般滾燙的?”

    皇后的雙眉微皺,何媽媽一時噎住,半晌道:“寧王妃吹涼了不就好了?”

    歐陽舞卻突然發作,將茶杯擲在了何媽媽跟前,道:“你便是這般伺候娘娘的?吹涼了?娘娘平時也是這般吹涼的?”

    何媽媽嚇的跪在了地上,皇后看不下去了,便緩聲道:“舞兒,媽媽跟著本宮好些年了,年紀大了,不免犯錯,這次便饒了她罷。”

    歐陽舞緩了緩神色,這才溫聲道:“娘娘也太好說話了,怨不得這等奴才欺負到娘娘的臉上去。既然娘娘都這般說了,舞兒又能追究什麼呢。”

    皇后咳了幾聲,心中恨恨,這個歐陽舞竟然還訓起自己的宮人來了,她現在恨不得伸出長指在歐陽舞的臉上撓幾下。可,還是要繼續裝下去的。她似是不經意般道:“哎,這躺了一早上,有些乏了,肩膀酸的慌。”

    何媽媽趕緊起身,將皇后扶了起來,坐好後,才對歐陽舞伏了伏身,道:“王妃,皇后娘娘這身子乏了,老身年紀大了,怕按的不得力,王妃替皇后娘娘揉揉肩膀可好?

    歐陽舞眸光一閃,心中冷笑了一聲,要她歐陽舞近身伺候呢,還要捶背揉肩,她定然要好好伺候一番呢。

    歐陽舞自是柔柔弱弱的道了聲好,便走到皇后身後,按著她的雙肩便給她揉了起來。

    皇后經過剛才一事,倒也先不急著給歐陽舞找錯處,而是眯眼享受著。

    何媽媽見狀,便也知趣,道:“娘娘,四皇子之前送來的些血燕正燉著呢,老奴去看看。”

    皇后緩緩的點了點頭,何媽媽便悄聲退下了。

    歐陽舞懂得醫術,對於各個穴位都摸得十分準確,她力道事宜,按得皇后很是舒服,皇后倒是十分享受。

    看著皇后眼眸微眯的樣子,歐陽舞的唇邊牽起了絲絲譏諷,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她歐陽舞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要她陪著玩,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呢!歐陽舞的手漸漸地從皇后的雙肩到脖頸,又到雙肩,不過在這一個瞬間,藏在指甲裏的細微肉色粉末便順著衣裳的空隙滑進了皇后的背部,歐陽舞唇邊的笑意愈發的明顯。

    皇后舒服地享受著,並不自知,似是想起什麼般,幽幽道:“舞兒,今日真是辛苦你了,不過本宮倒是有些捨不得你了,晚上就宿在本宮宮中了如何?”

    歐陽舞淡笑,只怕你到時不願我在待著了呢。

    皇后見歐陽舞不說話,便睜開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不願意?”

    歐陽舞笑道:“怎會,能陪皇后娘娘是舞兒的福氣呢。”

    皇后滿意的笑了,複又閉上了雙眼,此時,何媽媽也將燕窩端了上來,正往這邊走來。機會來了,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何媽媽將託盤放在桌上,端起上面的血燕便朝著皇后走了過來。

    歐陽舞見不動聲色的還是那般站著,恭恭敬敬的給皇后按著肩,腳下微一使勁,碎在腳邊的瓷片便被踢了出去,停在離皇后三步遠處。

    歐陽舞似笑非笑地看著何媽媽一步步走來,心內默默倒數著:“三……二……一……倒。”

    她的這一聲倒才剛說完,便聽見一聲啊的慘叫,皇后被驚醒看過去時之間何媽媽整個身子瞬間朝前撲去,手中的碗高高的拋起。

    只聽到一聲尖銳的叫慘叫聲——

    “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09 AM

第089章 想要孩子

    何媽媽並沒有注意到地上的碎瓷片,一腳便踩在了上面,瞬間便向前滑了出去,手中的碗拿捏不住,高高的拋了起來。

    皇后眼睜睜地那碗朝自己砸來,臉上神色瞬間變得焦急無比,習慣性的往後挪去,可她坐在椅上,能挪動的範圍委實小了,就這樣,那碗還是會砸到衣襟上,皇后避無可避,臉上驚慌之色愈濃。

    歐陽舞快速地判斷了一下,若是只能淋到衣襟呢,那有什麼意思?

    這般的話,這血燕可就浪費了,這樣不好、不好!

    眼看那碗燕窩即將砸下,歐陽舞突然驚喝一聲︰“娘娘小心!”

    皇后被她一驚,回過神來便見歐陽舞撲了出去,伸手想將那血燕擋開,可她腳下卻似一拐,伸出的手正好堪堪擦過那碗血燕。

    接著便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最後那碗熱氣騰騰的血燕戲劇性般地,一滴不剩地,整個蓋到皇后娘娘的臉上。

    接著又是啪的一道聲音——

    何媽媽四腳朝天的摔倒在地。

    站在門口的丫頭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各個張大了嘴巴,何媽媽仰面摔倒,頭昏眼花,只哎喲哎喲的在地上哀嚎,歐陽舞剛剛雖跌倒在地了,此刻卻已緩緩起身,跟著眾人一樣臉色復雜的看向屋內最為狼狽的人。

    皇后娘娘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熱氣汩汩的燕窩,全扣她臉上,那血紅的顏色正順著臉頰往下緩緩的滴下,一片粘稠……

    皇后只覺臉色火辣辣的燙,小心的伸手摸了下,只覺黏糊糊的,才反應過來般,尖叫出聲,眼中似噴出火來,此刻她的脖子上,衣襟上到處都是燕窩。

    此刻她的心情猶如疾風驟雨,狂暴而至!她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憤怒,她猛地尖叫了一聲,用力地揮了一下手,欲把臉上身上的燕窩揮盡,卻不小心將頭上的假髮給揮了下來,瞬時那一頭烏黑的順發便變成了毛茸茸的短髮。

    一時之間,四周寂靜無聲,誰也不敢上前來,此刻皇后的的臉色簡直堪比女鬼。那雙凶神惡煞的眼神,幾乎能噴出火來,狠狠的瞪向何媽媽,若是可以,定能活活將何媽媽給燒死!

    地上的何媽媽終於反應過來情況有些不對,抬頭揉了揉她那老花眼,定楮一看,即刻嚇得是魂飛魄散,她怎麼摔倒的,為什麼會摔倒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什麼能比眼前的更恐怖了。

    這碗血燕剛才就捧在她的手裏,可此時整碗血燕都生生扣在皇后娘娘臉上。

    但是,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冤枉啊!

    何媽媽不住的顫抖,詞不成句︰“皇后,皇后,老奴……不是故意的,娘娘……”

    皇后氣極,一把抹下黏稠的血燕,大家能夠清晰地看到,皇后娘娘那張原本蒼白的臉,此刻卻變得紅腫不堪,看起來非常的嚇人。

    屋內的幾個丫頭全部噤聲,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呼吸聲響了就會讓皇后娘娘遷怒到身上。

    “來人!”皇后娘娘怒聲咆哮。

    她的臉因為燙傷赤紅一片,呼吸聲又粗又重,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顯示著她此刻隱忍著極大的怒火。

    “拖下去!”皇后娘娘指著何媽媽大聲喝道,“杖斃!”

    皇后的手顫抖著,撫上自己的臉,雖然沒有看鏡子,她也已經能夠感覺到她的臉被燙傷了!

    這幾日的皇后娘娘重重受挫,各種事交織在一起,而且全都是讓她憋屈的事,本就怒火交加,本欲拿歐陽舞出氣,可此時撞上來的是何媽媽,她也已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只知道要把眼前這忤逆的人殺掉,殺掉!

    “不,不!皇后娘娘饒命啊!皇后娘娘饒命啊!”何媽媽心中大急,撲上去抱住皇后娘娘的大腿,不斷地求饒著。

    皇后是何媽媽照顧大的,何媽媽對她甚是瞭解。她知道皇后娘娘心思極其毒辣,即便是自己,她也會毫不手下留情!這才慌了神,她縱然犯了錯,可罪不至死啊!

    何媽媽沒有料到的是,皇后娘娘自從知道夜非熙不能生育之後,體內的憋屈情緒就不斷地在醞釀,現在正是噴薄而出的時候,哪里是別人求饒就能夠停息的?

    “滾!”皇后娘娘抽出被抱住的一隻大腿,重重朝何媽媽心窩口踹去!

    皇后娘娘幾乎使出了全部力氣,所以,力道大的嚇人,何媽媽只往後跌了幾步,摔倒在地,驚恐交加,一口氣上不來,眼一翻便當場暈過去了。

    “被本宮抬出去,狠狠的打!”皇后怒不可止,繼續喝道。

    立刻從外面進來幾名侍衛,將昏迷的何媽媽抬了下去。

    歐陽舞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並不出聲,只眼中閃過一道光,好戲還沒唱完呢。

    皇后心中怒火中燒,覺察不到身體的不適之處,只那手卻像是自己有了意識一般不住的撓著後背,可越撓,卻似越癢一般,止不住的似有千百隻螞蟻在背上,甚至是臀上爬過,皇后的怒火這才稍稍退了一些,後背的其癢無比感覺讓她覺得分外惡心。

    歐陽舞看了看皇后的臉色,便似好心的詢問道︰“娘娘,您……怎麼了?”

    皇后看了歐陽舞一眼,想起剛才那碗燕窩的事,便又是怒火交加,道︰“不用你貓哭耗子,都是你這個罪魁禍首,給本宮滾到門口去!”

    歐陽舞的臉色似是頗為受傷,卻也不辯解,只低頭伏了伏身子,委屈兮兮地緩緩地往門口走去。

    紫苑方才站在門口也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倒覺得歐陽舞溫柔賢良,即便皇后娘娘這樣欺負她,她還只以德報怨,甚至想替她擋住那碗滾熱的燕窩。

    怒頭上的皇后覺得背上似是好了些,待歐陽舞走了出去,揮退了屋內的下人。

    她坐在鏡子前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臉,她愛臉如命,為了永保青春,她可是花費了不少法子,如今……

    將仔細地用帕子將臉上的燕窩擦去,幸好除了紅腫之外,還沒有毀掉,她剛準備開口喚太醫,突然又覺得背上癢了起來,而且這回不僅僅是覺得癢,更是覺得一片火辣辣的麻,麻中帶著燙,只有伸手撓,抓才會覺得好些。

    皇后控制不住的一直撓著背部,臀部,雖知不能這般撓下去,可雙手卻始終控制不住那奇癢,起先還只是如螞蟻爬過,現在已如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一般,癢痛交加。

    皇后哀叫一聲往床上倒去,只在床上滾了幾圈,便終於堅持不下去,這背部和臀部的傷不能叫太醫看,那便只能是叫……

    門口站著的那位了,她的醫術她也是見識過了的。

    背上的痛蓋過了癢,皇后心內恐懼了起來,不住的朝門外喊︰“舞兒,舞兒,快進來,舞兒!”

    歐陽舞淡定地站在門外,聽著屋內的喊聲,似是沒聽到般,直至裏面皇后接連喊了十多聲,一旁的紫苑忍不住提醒道︰“王妃,娘娘在裏面喊您呢。”

    歐陽舞似是終於回過神,神態有些憂鬱,道︰“娘娘在喚我嗎?娘娘真的在喚我麼,她方才還嫌我伺候得不好呢。”

    “娘娘確實在叫你呢!”紫苑看著歐陽舞擔憂的神色忙確定道。

    “我馬上進去。”歐陽舞沖著那丫鬟笑了笑,轉身往屋內走去。

    歐陽舞磨磨蹭蹭地進了屋便看到皇后正趴在床上,手中緊緊抱著錦被,那錦被似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皇后一看到歐陽舞進來,便急忙道,她的聲音因為難受帶了絲顫抖︰“舞兒,母後的背上還有……臀上奇癢無比,你幫我看看這是怎麼了?”

    歐陽舞唇角的笑意一閃而逝,道了聲是,便緩步上前,輕輕的將皇后的衣裳掀開,隨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口涼氣半真半假,她知這癥狀會如此,可沒想到,皇后還真狠的下手,竟被她撓的如此嚴重。

    皇后聽見了歐陽舞的吸氣聲,卻見她不說話,心裏便急了起來,問道︰“舞兒,本宮這是怎麼了?”

    歐陽舞似是驚訝的道︰“娘娘,您這是從哪惹來的這髒病?”

    皇后一口氣提不上來,臉上帶上了慍怒的神色︰“胡說,什麼髒病,本宮幹淨的很!”

    歐陽舞卻似不解般繼續道︰“舞兒不敢妄言,從這癥狀上看正是如此啊,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舞兒的醫術,自是可以找太醫詢問。”

    皇后還待繼續發怒,便聽門外下人急切的聲音︰“娘娘,剛才在何媽媽身上發現了不少紅疹,何媽媽正在地上打滾,杖刑一時執行不了了!”

    皇后臉上現出了一絲驚恐,何媽媽?

    卻聽歐陽舞道︰“可是一些細小的紅色疙瘩,其癢無比。”

    門外的急忙回道︰“正是,還有,小的聽說那何媽媽的兒子整日流連煙花場所,莫不是染了那髒病吧?這病可是最易傳染的。”

    那人無知無覺的說著,皇后的臉卻越來越蒼白,忍不住怒吼了一聲︰“把那女人和她兒子都給本宮亂棍打死!”

    門外的人驚恐非常,應道︰“是,娘娘。”便聽見腳步聲急急的離去了。

    皇后粗喘了幾口氣,想起歐陽舞還在身後,便使勁的轉回頭。

    “舞兒,那我身上的……病到底能不能治?”皇后娘娘此時又恨又急,她堂堂皇后娘娘怎可惹上如此骯髒的病。可更多的還是憂心,背上奇癢又是發作,手便下意識地要去抓。

    歐陽舞忙攔住了,緩聲道︰“娘娘千萬不能用手來抓呢,否則破了皮留下疤痕就不好了。舞兒這兒正好有些藥膏,先替娘娘塗上,可能會好一些呢。”

    皇后急忙道︰“那快些,快些塗上吧。”

    歐陽舞唇角一勾,從身上解下一個小小的盒子,將藥盒子裏的藥膏細致地塗抹在她的後背上,只不過藥膏似是少了些,很快就塗完了。

    皇后正感覺背上一片清涼,原先的痛癢緩和了許多,不由舒了口氣,感到背上停了下來,便不由問道︰“怎麼了?”

    歐陽舞似有些憂愁道︰“皇后娘娘,這藥膏不過只能暫緩解除您身上的瘙癢呢,而且舞兒身上能帶的藥膏就這麼多,也只能止十二個時辰呢,哎,若是舞兒現在在寧王府就好了,興許還能配出藥來。”

    說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深表惋惜。

    皇后聽到歐陽舞說能夠配藥,心下便松了口氣,道︰“那還不簡單,舞兒你現下馬上回寧王府不就行了?”

    “這……”歐陽舞為難道︰“娘娘您得了風寒,舞兒要在這裏侍疾呢,著實放心不下。”

    皇后只怕後背的瘙癢復發,哪里還顧得及什麼風寒︰“你只管去便是!”

    “不行,母後,舞兒怎可這般就離開,這種藥特別難配置,一次只能配置出一點點,到時候您……”

    “本宮無礙,舞兒你快些去配藥吧!”皇后已是急得有些吼叫出聲。

    “那恭敬不如從命,舞兒配好了藥便馬上派人送過來吧?”歐陽舞聽到皇后娘娘應了,便往福了福身朝外走去,唇角似笑非笑。

    才剛出了皇后的宮殿,便看到遠處一人急急走來,那便是剛剛下朝的夜重華。

    歐陽舞在原處站定,夜重華修長的身姿在黑色袍子的貼裹下十分瀟灑,他大跨步地朝她走來,臉上掛著擔憂的神色。他突然一抬頭,見到歐陽舞站在陽光下,就這般抿唇朝著他笑,腳下的腳步便稍稍緩了下來。

    待到夜重華走至跟前,抬手便將她的髮絲撫到她的耳後,道︰“舞兒,方才聽說你去皇后宮裏侍疾了,本王還正想去將你接回來。”

    歐陽舞唇角一勾,眼中藏著一絲狡黠,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還怕我吃虧不成?她能從我這兒討到什麼好處呢?”

    “又淘氣了?”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眼眸流轉著動人心魄的光芒,陽光勾勒出她幾近完美的輪廓,不由自主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親昵地笑道︰“走,回去吧。”

    兩人才剛回到王府們前,便有一人迎了上來,正是慕容家的管家,一見到夜重華,便馬上上前道︰“王爺,我們家少爺請你過去一下。”夜重華雙眉有些皺起,道︰“這慕容又要做什麼呢?”

    說著回頭望了歐陽舞一眼,道︰“你先進去,我去去便回。”慕容找他,歐陽舞自不會阻攔,點了點頭道了句小心便自己先進去了。可歐陽舞想不到的是,夜重華到了深夜才回來,而且身上帶著重重的酒味。

    夜重華極少飲酒,就算飲酒,也從不會飲這般多,這倒是不像往常的他,歐陽舞便不由問了一句︰“怎麼了?”

    “還不是慕容那個傢伙,又和他的夫人鬧起來了,拉著我出去喝悶酒。他喝了整整三大壇的酒,醉死過去了。”夜重華懊惱的抱怨著。

    “啊?怎麼又鬧起來了?”慕容與他夫人不和,歐陽舞一早便知道,卻還是有些訝異,不過是個誤會,鬧了整整五年還沒鬧夠?

    “誰知道呢?”夜重華似乎酒喝多了,修長的手指撫上太陽穴,整個人朝著歐陽舞靠過去,嘟囔道︰“伺候本王就寢!”

    歐陽舞見他確是不舒服,倒沒有拒絕,替他脫去了外袍放在衣架上,又令竹綠端來了熱水,仔細地替他擦了擦臉,夜重華倒在床上還不老實,非纏著歐陽舞抱他才成,歐陽舞見他撒嬌,就著燭光看著他的俊臉上浮現起兩抹淡淡的紅暈,忍不住在他的臉上擰了一把︰“你少來啊,夜重華!別裝醉從我這兒討便宜!快睡覺!”

    夜重華似是真的喝多了,抓著歐陽舞的手很快便睡過去了。

    許是晚上睡的熟了,夜重華第二日醒得很早,見歐陽舞還在熟睡,黑亮的頭髮淩亂地落在枕頭上,她睡得兩頰粉嘟嘟的,看著甚是可愛。夜重華看著她這副模樣,漂亮的薄唇上勾起了一抹笑,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他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小懶蟲,起床咯。”

    歐陽舞微微皺眉,嘟囔這揮了揮他的手道︰“別鬧,我還沒睡夠呢!”

    夜重華好笑,湊近歐陽舞的耳邊道︰“乖,起床了,我們今日要出去呢。”

    “不出去,睡覺。”歐陽舞沒好氣的回道,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

    夜重華無奈,便自己先起了身,片刻便出了房門。

    歐陽舞聽見身後的響動,以為夜重華放棄了,便繼續蒙頭睡覺。

    可才一會兒,身後的床邊就又有了響動,歐陽舞氣惱的猛然起身,轉身叫了一句︰“有完沒完啊?”

    卻見小諾正眨巴眨巴著一雙清澈的雙眼,愣愣的看著歐陽舞。

    歐陽舞有些尷尬,呵呵笑了兩聲才道︰“小諾,怎麼了?”

    小諾這才高興的道︰“寧王哥哥讓小諾來叫醒姐姐,哥哥說今天要帶我們出去踏青呢,還有慕容哥哥和雲哥哥哦!”

    歐陽舞看著小諾這般期待,便不忍拒絕,笑道︰“那小諾等等姐姐,姐姐梳洗一下便好。”

    歐陽舞看著小諾蹦蹦跳跳地出去,臉色不由地咬牙切齒,夜重華,真有你的!

    待歐陽舞梳洗妥當,幾人用了早膳,便出發了,半個時辰後便到了京郊外的小山坡後,今日陽光和煦,照在身上挺舒服的,山坡後面長滿了青草,開遍了野花,鼻尖盡是芳草氣息,歐陽舞嗅著新鮮的空氣,望著此處的景色,看到一大堆人熱熱鬧鬧地,一掃先前的不滿,不由地愉快起來。

    雲殤,慕容早已來了,還有慕容的妻子與兒子。這是歐陽舞第一次見到王若曦,她長著一張秀氣清冷的面孔,皮膚特別白皙,細潤光滑,在陽光下顯得光彩奕奕,站著一對細長的峨眉,襯得她更是清麗脫俗了。她的眼楮黑白分明帶著股子淡漠,低頭看向自己的兒子時又帶著濃濃慈愛之色。

    歐陽舞知道王若曦之前的事,她其實倒是挺喜歡這樣的女子,敢愛敢恨。這般想著,歐陽舞便拉小諾走了過去,沖著王若曦一笑,再低頭對小諾道︰“來找弟弟玩兒。”

    小諾自是十分乖巧的,上前對著那慕容相拱了拱手,這是從夜重華那學來的,小諾做起來很是可愛,兩位女子看著小諾不由笑出了聲。

    只聽小諾起身道︰“我叫葉諾,可以找你一起玩嗎?”

    慕容相與慕容雲殊極像,小小年紀便已顯得溫文爾雅,亦是回了一禮,道︰“我叫慕容相,哥哥你好。”

    看著兩個孩子如小大人般說著幼稚的話語,看著的兩個大人不由的覺得有趣。

    兩個小男孩接下去自然是一見如故,很快就手拉手地走到一邊去了。

    王若曦看著小諾走遠,想著剛才她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小諾的臉龐,現下不由道︰“這孩子……還真像。”

    “像什麼?”歐陽舞不由好奇。

    “說來你可能不信,這孩子像極了寧王小時候,不過寧王小時候可沒他這麼可愛,整日繃著張臉。”王若曦與夜重華也是自幼相識的,似是想到什麼般,臉上浮現出一片笑意。

    “是不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表情啊。”歐陽舞自然而然的補上了一句。

    王若曦輕輕勾起唇畔,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從一旁隨身帶來的矮幾上端起了一個茶杯遞給歐陽舞,自己又倒了一杯,她垂頭輕輕的抿了口茶,道︰“我可沒有這麼說,不過確實如你說得這般。”

    兩個女人望著對方不禁笑起來,王若曦似是嘆了一口氣,笑道︰“其實我可真羨慕你。”歐陽舞用眼神示意王若曦,表示不解。

    王若曦淡淡地笑,說話的時候眼神真摯又恍若閃過一絲哀傷︰“自幼我便認識寧王,便知道他這個人,從來不對別人好,也不對人笑,待人很冷漠。你也應該聽說過,以前南風國的靈犀公主牽了他的手,都被他去掉了一隻。可如今他卻這般對待你,敬你愛你——這件事兒,整個西陵國的人都知道呢。”

    “就是啊,夜二對嫂子你簡直是好絕咯~”雲殤不知何時也坐到身邊來,笑得不懷好意,“只要是嫂子你想要的,夜二都會想盡辦法捧到你面前呢。”

    歐陽舞正認真的聽著王若曦的話,冷不丁的被雲殤這麼一打岔,稍有的一點感動都被他給調侃沒了,可那雲殤卻不自知。

    “哎喲,嫂子,你看看慕容家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你就一點也不羨慕嗎?”雲殤指著遠處的慕容相道。

    “是啊,女人還是得要個孩子的。”王若曦愛憐地望著自己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這才是真正的依靠。”

    歐陽舞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只見那兩個男孩子都繞著夜重華轉,夜重華雖然無奈卻還是將纏著他的慕容相抱了起來,一旁的小諾看著很是眼饞。可小諾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來不會求人,只是眼巴巴地看著慕容相坐在夜重華的肩膀上。

    夜重華似是看出了小諾的意思,唇邊勾了抹笑意︰“叫哥哥!”

    “哥哥!”小諾自是知道夜重華的意思的,立馬叫出了聲。

    夜重華一笑,伸手把小諾也抱了起來,兩邊的肩膀,一左一右,兩個小男孩的小臉紅撲撲的,卻滿是開心的笑容。

    歐陽舞遠遠地看著,心中突然產生一絲漣漪,如果有個縮小版的夜重華,也是這般冷冰冰的,坐在夜重華的肩頭,該多有趣,其實有個孩子也沒什麼不好。

    以後她都會在這個世界了,多個人陪也很好。

    “嫂子,你臉紅什麼哪?”雲殤看著歐陽舞的臉上泛起紅暈,便不由的逗她。

    歐陽舞回過神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給我走開。”

    “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雲殤打著哈哈轉身欲走。

    王若曦卻攔著道︰“雲殤,不是嫂子說你,你也有臉說別人,你自己的連個媳婦都還沒娶,你爹最近可有催你?”

    “就是啊,雲殤,你上次不是說愛慕你的女子極多麼?”

    雲殤一聽便一臉的苦相,對著兩人做輯道︰“嫂子們,求你別說了,我滾我滾還不成嗎?”

    說完便跑遠了,去的比來時還快。

    歐陽舞看著雲殤走遠,忍俊不禁,一轉頭卻看到王若曦正看著遠處的慕容雲殊,神情閃過一抹傷痛,似是自言自語般道︰“我曾經死活要嫁給他,如今卻發現我當年錯了。”

    歐陽舞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只能道︰“我聽重華提起過這件事,你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王若曦的聲音尖銳了幾分,“我就是瞎了眼,他心裏有別人——本來我也不好說什麼,可那個賤人居然傷害了我的兒子……”

    “王若曦,你夠了!”王若曦的聲音尖銳,引得慕容雲殊來到了身旁,一臉暴怒地抓住王若曦的手臂,在她雪白的皓腕上印下一個紅色的印子,“分明是你嫉妒別人,才會下此毒手,我怎麼娶了你這樣一個狠心的女人?”

    “我狠心?我看你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吧。怎麼,恨我殺了她,那你殺了我啊,殺了我啊?”王若曦也激動起來,再不見初見時的那般淡然,一臉的憤恨。

    夜重華此時也拉著慕容相和小諾過來,慕容相看到自己的爹娘吵得這樣凶,眼淚拼命地往下湧,嚇得都不知道怎麼說話。

    歐陽舞忙上前拉住王若曦︰“有話好好說。”

    夜重華亦是上前勸道︰“慕容,你少說幾句。”

    “夜二你別管我的家事!這個惡毒的女人,我……”歐陽舞從未見過慕容這般生氣,在她的眼中,慕容一直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公子。

    “你才是卑鄙無恥的男人,你的風流差點害死了兒子!”王若曦反唇相譏。

    眼看著兩人就要大打出手,歐陽舞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清官難斷家務事哪!那個死去的女人橫在他們中間,果然是攪得人不安心。以王若曦這般高傲的性子,若不是對方觸及了自己的底線,怕是不會下狠心做出這樣的事兒,惹得腥氣上身才是,歐陽舞眼中淡淡疑惑。

    慕容相看著父母又要打架,猛的上前抱住王若曦的大腿,嗚哇哭道︰“娘,相兒怕~”王若曦原本勃然大怒的臉,在聽到慕容相的哭喊時,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無蹤,她蹲下來抱住慕容相,溫柔地撫著他的腦袋,柔聲道︰“相兒乖,相兒不哭~”

    小諾在一旁看著母子這般親密,眼中不由帶著羨慕。

    慕容雲殊亦是停止了叫罵,呆呆地看著他們,一臉黯然,片刻後轉頭大步離去。

    本是開心的來,卻這般不歡的散了。

    因為天色太晚了,一行人便在附近的莊園過夜。

    “今天怎麼你看起來怪怪的。”回去的馬車上,夜重華打量了下歐陽舞的臉色,隨意地在歐陽舞的臉上捏了一把,繼續道︰“總是欲言又止地望著我。”

    “哪兒有!”歐陽舞揮開夜重華的手,臉色有些紅。

    夜重華心內不由好奇,湊近歐陽舞,道︰“莫非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吧?”

    “開玩笑,我能做什麼事啊!”歐陽舞一聽便立即梗著脖子道。

    夜重華還想再問,馬車已是停了下來,歐陽舞不理夜重華,扭頭就走。夜重華心情倒是很好,看著歐陽舞在前頭快步的走,還很好心地朝她道︰“不要走錯了房間,我們住在東面這間。”

    小諾今日倒是很少見的不去跟著歐陽舞,而是乖乖地跟在夜重華的一旁,走了幾步後輕輕地搖了搖夜重華的手臂,小聲說道︰“寧王哥哥,你們生了寶寶,會不會就不要我了啊?”

    他剛才好像隱約聽到雲叔叔說孩子的事了。

    夜重華之前對葉諾這個小電燈泡很是不喜,此時看著他皺著眉頭,一臉正經的樣子,竟是覺得有幾分可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與他玩笑,捏了捏他的鼻子︰“那要看你是不是很能幹,本王可不養沒用的人呢。”

    “那我會努力的!”小諾握拳一臉的堅定。

    “好!”夜重華望著小諾,看著他那雙似曾相識的眼楮,牽起他的小手往裏面走,“我們去吃飯吧。”

    吃了晚飯之後,歐陽舞本想逗逗小諾,卻左右尋不到他,轉了一圈,才發現小諾獨自一人正在花園中練劍,她站在一旁看了半會,見他累了,就從一旁備著的壺中倒了一杯甜水給他,用帕子擦了擦他的額頭,道︰“這麼晚還在練劍啊?不去陪相兒玩麼?”

    小諾悶悶道︰“相兒有自己的父母。你和寧王哥哥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寶寶,我不能做個沒用的人被趕出來。”

    歐陽舞聽了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刮了刮他的鼻子︰“如果有小寶寶的話,由你帶著他玩兒好不好?”

    小諾面色一喜,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練完劍沐浴完後便很快睡著了。歐陽舞一個人坐在花園裏的秋千架上,想起她好久沒有見過小麒麟,還有她養的小海冬青,便閃身進了空間。

    對於小海東青,夜重華一直想要卻沒得手,久而久之,便也不放心上了,不久前倒是問過一次,被歐陽舞搪塞了過去,她總不能和他說把海東青養到自己空間裏了吧,罷了,就當下一次給他一個驚喜吧。

    歐陽舞在空間中現形時便見小海冬青正在低空練習飛行,而小麒麟,正躺在草坪上呼呼大睡,還不時的冒出個小泡泡。

    歐陽舞看著有些好笑,小海東青倒是長大了一圈,見到歐陽舞就啾啾地叫著飛了過來,歐陽舞攤開手心,它便落在她的掌心裏。

    手中一重,歐陽舞的手差點便托不住,嗯,小海東青果然不是白長的。

    小海東青猶自叫的興奮,自然驚醒了熟睡的小麒麟。小麒麟從地上艱難的翻身起來,雙爪使勁的揉著眼楮。

    歐陽舞一看,好吧,小麒麟也滾圓了不少,看來這兩個小傢伙過的很是滋潤呢。

    小麒麟見是歐陽舞,立馬開心的蹦了起來,朝著歐陽舞便猛撲過來,歐陽舞看著那滾圓的身軀,有些想要後退。

    卻是不忍心傷了小麒麟的自尊心,便被小麒麟撞倒在了地上,小麒麟猶自不覺,興奮道︰“主人主人,好久沒見啦,想不想小麒麟呀?看看,我是不是又長帥啦?”

    歐陽舞雖是滿頭黑線,心裏卻柔軟一片,若是有個小小的孩子,糯糯地喊她娘親,又會是怎麼地可愛呢!歐陽舞從空間裏出來的時候,發現東邊這間臥房燈還暗著,反而是旁邊一間書房的燈還亮著,果然即便是出去度假,夜重華也要帶著工作來呢,歐陽舞遠遠地看著他伏案認真地忙於公務,便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哎,王妃今日怎麼好心本王送宵夜了?”夜重華看著眼前站著的歐陽舞,不由的打趣道,“本王今日便見王妃與往日不同,莫非是真的做了什麼事兒?”

    歐陽舞恨不得將手上的茶盅砸他的腦袋上,她不過是待他好一次,他居然還蹬鼻子上臉了!

    夜重華逗得歐陽舞開心了,便從她的手中接過茶盅,打開一看,聞著那味道,便微微訝異︰“參茶?怎麼想到給我喝這個?”

    “給你補補身子,你太辛苦了。”歐陽舞似是不經意的答道。

    夜重華心內喜悅,端起喝了一口,卻像是想起什麼般停了下來,抬頭似笑非喜地看了歐陽舞一眼,道︰“舞兒的意思是,覺得本王的身子虛?”

    “多補補總沒什麼錯。”

    “既然是舞兒親手做的……本王一定會喝完的。”夜重華將手中的參茶一口氣喝完,似是有人跟他搶一般,喝完便將杯子移到一旁。

    又將桌子前的筆墨紙硯全都推到一旁,歐陽舞見夜重華已喝完,便道︰“你繼續忙吧,我先去歇息,啊。”

    話還沒說完,便被夜重華一把撈過,將她放在書桌上,隨即往前傾了一步,將她圈在懷裏,低頭輕嗅著她的髮絲︰“舞兒來見證一下,這碗參茶本王喝了有沒有用。”

    歐陽舞唔了一聲,雙手抵在胸前,顧左右而言他︰“千年老參,自然會有點用吧。”

    “本王現在覺得全身發熱。”夜重華故意道,看著歐陽舞的臉龐,無辜的眼神,在燭光下散發著瑩瑩光澤的唇,只覺心癢難耐。

    他再也把持不住,一把將歐陽舞抱住,歐陽舞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卻被他箍得愈緊,夜重華的聲音暗啞,道︰“不許逃,這次你可逃不了了!”

    歐陽舞本能往旁邊一挪,想要躲開這種近距離的親密,卻見夜重華站直了身體,胳膊一伸,一下子環住了她,迅速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溫柔而繾綣,歐陽舞覺得整個身子都癱軟,像是要化作一灘溫柔的水,這樣的柔軟無力,只得本能地伸手攀附著他的脖頸,她細細地喘息︰“你還要忙公事吧……”

    “歐陽舞,你往日裏那般聰明,為何卻偏偏在這件事上笨得跟豬似的。”夜重華恨鐵不成鋼地說著,額頭抵在她的頭上,稍離開的薄唇再次貼上她的,喃喃道,“我想要一個孩子,屬于我們的孩子。”

    他的手從她的衣領裏探進來,覆在她的胸口,歐陽舞的腦子暈乎乎的,好像覺得自己應該任由他為所欲為,迷迷糊糊中才終於想到什麼︰“不要在這裏……”

    她的聲音很軟很輕,聽在夜重華的耳中無疑是肯定,夜重華欣喜若狂,黑亮的眸子帶著濃濃的喜色︰“這裏不會有別人……誰敢來,我便……”

    夜重華的話音剛落,便聽一個聲音驚喜道︰“姐姐,我抓了只螞蚱……”

    接著一個穿著睡衣的小小的身影從外邊跑了進來。

    歐陽舞的臉紅得滴血,瞬間就用手將自己的衣服拉好,她幾乎是不可思議,這個小屁孩不是去睡覺了麼!

    夜重華一把將歐陽舞的臉埋進自己的懷裏,慢慢地順平了氣息,臉色黑了下來,這個小屁孩,居然壞他的好事,真想抓住他暴打一頓。

    小諾不明所以,根本就沒有嗅到房中曖昧的氣息,看著歐陽舞被夜重華抱著,眨巴眨巴著眼︰“姐姐,你不高興麼,我也可以安慰你的。”

    歐陽舞感到夜重華青筋暴動,又想起剛才的事有些尷尬,慢慢地從夜重華的懷裏抽身,紅著臉朝小諾走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11 AM

第090章 信不信我

    “舞兒!”夜重華見舞兒領著小諾便想走,被挑起的欲念還在心頭徘徊,心被貓撓著了,癢得厲害。便禁不住開口叫了歐陽舞一聲,聲音隱藏了幾分沙啞。

    歐陽舞的腳步頓了頓,稍轉頭便瞧見夜重華一雙幽黑的眸子柔柔地望著她,眼中似乎帶著跳躍的火焰,又似帶著濃濃的情欲與期待。

    歐陽舞想起他方才那急迫的樣子,似要將她拆骨入腹,原本的勇氣瞬間消散,急急地轉回了身子。

    夜重華靜靜依在書桌上,卻見歐陽舞牽起了小諾的手,沒有再回頭的意思,還細聲細氣地說著:“我今晚和小諾睡。”

    “舞兒……你!”仿佛一盆冷水自頭上沖下來,將他的燃燒的希望澆滅了,夜重華恨不得將她的後背盯出兩個洞來。

    歐陽舞拉起小諾,快步往外走,口中似是解釋般地喃喃道:“小諾認床,我怕他睡不著。”話音還未落,兩人便已走的不見蹤影。

    夜重華的臉黑得都可以與黑夜的天空比擬了,他遲到的洞房花燭啊,又沒有了,就不該帶著那個小電燈泡來!

    歐陽舞躺在床上哄著小諾入睡之後,明明覺得很累,卻再也睡不著,她只覺得腦海裏不停地浮現出先前旖旎而纏綿的畫面,他火熱的吻,他滾燙的手指,他在她耳旁說的輕柔的話,歐陽舞想要碾轉反側,又怕打擾了小諾,只是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上方。

    三個月之約都已經到,他不提,她也不願提,她現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似乎又捨不得離開。跟在他的身邊,有無窮的麻煩事,可他真正待他極好。

    只是還沒過多久,床頭便悄然地多了個黑影,歐陽舞忍不住被這個黑影嚇了一跳。只不過他身上淡淡的瓊花味她還是識得的,這個就是她腦海裏想著的那個人——夜重華!

    明明房間中漆黑一片,可她仿佛能夠感覺到他的眼神,哀怨而無奈的。他就這般筆直地站在那裏,似乎在控訴著什麼,歐陽舞頭皮有些發麻,便不由小聲問道:“怎麼了?”

    夜重華涼涼地哼了一聲,坐到床邊,推了歐陽舞一下,似是不甘不願道:“我認床,睡不著,你進去些。”

    歐陽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認什麼床啊……”

    你若認床,行軍打戰時還怎麼辦,難不成就不睡了麼?

    “我認人!”聲音低低地,帶了三分惱怒,七分霸道!

    歐陽舞唔了一聲,卻也不知道怎麼回他的話。他轉頭看了看裏側睡得極香的小諾,便稍稍起身,將小諾往裏側抱了些,自己又往裏側挪了些,這才躺好,伸手拍了拍身側,表示可以了。

    夜重華似是滿意了,淡淡的哼了聲,這才脫去衣物,躺了進去,將歐陽舞抱在懷裏,用力地嗅著她髮絲的味道。他的懷抱強勁而溫暖,蘊著一種莫名的安然,令人有著莫可思議的悸動。

    夜重華修長的手指撫上歐陽舞的唇,在黑夜之中細細地描繪著,歐陽舞忍不住拍開他的手:“別動,睡覺了呢。”

    夜重華也倒安分下來,只是將她摟得更緊,歐陽舞在他的懷裏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聽著耳邊漸漸平穩的呼吸便安然入睡,也許,緊緊相依的,不只是彼此的身體。

    只是這個夜晚註定不是一個好眠的夜晚,夜重華才剛摟著歐陽舞堪堪入睡,房間的門便被敲的砰砰直響,見沒有人回應,便扯著嗓子喊道:“嫂子,嫂子,快醒醒!”

    歐陽舞迷迷糊糊之中仿佛聽到有人在叫她,眉頭緊皺,轉了個身。

    外面的聲音越發不消停,夜重華倒是惱了,掀開被子便起身大跨步到了門口,一把拉開門,怒吼道:“干嘛!”

    雲殤一巴掌差點拍在了夜重華的臉上,感覺到夜重華怒容滿面,便訕訕道:“快叫嫂子出來啊,慕容,慕容那邊……”

    “慕容那邊跟舞兒有什麼關係!”夜重華說完便想將門啪一聲關上。

    雲殤急忙擋了下門,焦急道:“哎喲,不是,是相兒,相兒病了!”

    “慕容懂醫,難道連他自己的孩子都治不了?”夜重華冷聲道。

    雲殤似是極為懊惱,道:“慕容他們夫妻又吵起來了!我覺得嫂子好勸一點嘛!”

    說話間歐陽舞已是穿戴整齊,一臉清醒的站在夜重華身後,床上的小諾還在熟睡,剛才兩人的談話歐陽舞都已聽見,便道:“走吧,孩子的事不好耽擱。”

    夜重華雖然心裏有些氣惱,卻與慕容也是自幼的交情在那,平日裏看不見也就算了,今日又在眼皮底下鬧起來,也不好不管,瞪了雲殤一眼,拉起歐陽舞便快步朝著王若曦的房間走去。

    雲殤很是無辜,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緊緊的跟在身後,天知道,他都後悔來這個莊園陪他們度假了好吧!

    待三人急急趕到時,便見慕容雲殊站在一旁,臉色陰沉。

    王若曦抱著孩子坐在床邊,臉上淚水盈盈。她的臉色極冷,說出來的話也充滿了恨意:“慕容雲殊,我就這麼噁心,是我的房間都不肯踏入了?相兒不舒服,我讓丫頭請你來,你這般遲遲才來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就準備讓相兒這般發燒?”

    慕容雲殊站在一邊沉默不語,他似是極其厭惡王若曦,只看著慕容相的眼神中藏著一絲焦急和懊惱。卻聽王若曦似是嘲諷般繼續道:“你以為我們夫妻分房睡這麼多年,我還會有旁的心思?我王若曦今日便告訴你,即便你慕容雲殊有那個心思,我也只會覺得噁心。”

    這話倒有些過了,這種私密的事怎麼好在大家面前說,況且還是當著歐陽舞幾人的面,慕容的臉面有些下不來,一張臉早就失去了往日裏的儒雅,帶著濃濃的陰霾之色。

    “慕容雲殊,你既然這麼想著那個惡毒的女人,你跟著她去啊!你滾!滾!”王若曦似是極為傷心,聲嘶力竭的喊道。

    “好了,王若曦,你先把相兒給我,我替他……”慕容雲殊怒喝一聲,上前一步,想要從王若曦懷中接過慕容相。

    王若曦卻是死抱著慕容相不鬆手,口中繼續道:“你既然不待見我們母子,我們便離開得遠遠的,再也不入你的眼。這輩子你都別碰相兒,我到不信就沒人救他了!”

    王若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意識到慕容相不安地躺在她的懷裏,呼吸微弱,小臉燒得紅紅的,一張臉緊緊皺起,似是極為難受。

    兩人仍舊爭執不下,歐陽舞見夫婦吵架卻累及孩子遭罪,心下更是擔心那個孩子,即便要鬧,也不該這般不顧孩子的,她冷聲道:“這便是你二人為人父母之道?孩子都燒成這樣子了,你們還要這般吵鬧?”

    王若曦被這麼一喝,倒是回過神來,忙不迭的低頭看著懷中的慕容相,頓時著急起來:“我……”

    “我來。”歐陽舞當下上前,從王若曦的懷裏將慕容相的手臂拿出來,仔細地把起脈來。

    王若曦此時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不過她早已聽說歐陽舞的醫名,知其醫術甚是了得。

    慕容雲殊自是極相信歐陽舞的,神色擔憂的看著慕容相:“相兒他如何?”

    本是神色淡然的歐陽舞,眉頭不由漸漸地皺了起來,半晌抬頭看向王若曦,詢問出聲:“相兒可是時常發燒?”

    王若曦略略驚訝的抬眼,急忙道:“是,相兒幾年前開始便總是發燒,好些的時候一個兩月一次,若是不好,三五天總是發燒也是有的。”

    歐陽舞心裏已有了數,只隨意的問道:“身子還很弱,是吧?”

    王若曦想起這麼多年自己辛苦地養著慕容相,有時候甚至是照顧連夜不睡地照顧她,甚至多次以為自己要失去了他了,這麼多的心酸令她忍不住抹了把眼淚,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慕容雲殊仿佛並不敢相信一般,他常常不在家中,極少幾次見過兒子,他的精神都很不錯。

    歐陽舞深吸了一口氣,儘量用平淡的語氣道:“相兒中了毒,且時日已久,每次的量不多,微乎及微,藥很快便會融在血液裏,因此很難發現。長此以往,溶在血液中的毒素愈積愈多,對身體愈發的有害,這也是相兒為什麼身子比較弱的原因。”

    淡淡的聲音不疾不徐,聽著的幾人心內一陣膽寒,居然是誰這般惡毒,對這樣小的孩子都能下毒手!

    慕容雲殊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的蒼白,身子搖晃了一下,似要跌倒,口中囔囔道:“怎麼會?”

    王若曦愣了下後,急忙拉住了歐陽舞的手臂,眼中儘是焦急:“那我的相兒還有沒有得救?”

    歐陽舞看著王若曦,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毒藥控制得很少,還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不過相兒畢竟是孩子,身子又虛,不能用太猛的藥,只能慢慢醫治,需要些時日罷了。”

    王若曦聞言松了口氣,歐陽舞看著慕容相緋紅的臉色,伸手在他額上摸了摸,入手只覺滾燙,雙眉緊緊皺起,道:“相兒燒的厲害,現下要快些退燒才行。”

    體溫常常發熱,是極不好的事情,現在時間緊急只能先給他打一陣退燒針,明日開始再好好用藥物調理。歐陽舞示意王若曦將慕容相放在床上,隨即從懷中拿出一個包裝著的小型針管,還有幾小罐白色的粉末,及幾隻透明裝的小藥水。

    歐陽舞將藥水注入到粉末中,使勁搖了搖,待混合均勻後便都吸入針管中,給相兒的臀部稍稍消毒,便對著紮了下去,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極是嫺熟。

    王若曦震了下,似是疼在她身上一般,只是看著歐陽舞那般淡然的模樣才按捺住沒動。

    待針管內的藥水完全注入,歐陽舞俐落的將針管拔了出來,將針管丟棄後,輕輕的拉過一旁的薄被,給慕容相蓋上。

    歐陽舞對王若曦輕聲笑道:“等會兒再用棉簽喂他些水,等發些汗便好了。”

    “謝謝你舞兒!”王若曦拉著歐陽舞的手連聲道謝。

    而只慕容還有些愣愣,看著歐陽舞似是不確定般問道:“相兒,他真的中了毒嗎?”

    王若曦冷冷地望著慕容雲殊:“你到現在,還護著那個女人麼?你終究不信她對我們的孩子下了毒!”

    慕容雲殊的臉色完全蒼白,口中似是囔囔:“怎麼會,怎麼會……”

    他幾乎是完全不相信般地看著歐陽舞,見她點頭,神色越發黯然轉過了身去,踉蹌的往外走,她臨死前的景象歷歷在目。

    她的口中不停地吐出血沫,她的臉蒼白如紙,她抓著自己的手,纏著聲音說:“雲殊,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我從來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兒。”

    “雲殊……是王若曦她害我,是她害死了我。”

    “雲殊……你要替我報仇,雲殊……”

    他當時根本就不相信那樣溫柔的女人會下毒,他看到的只是王若曦拿著長劍,一把刺入她的胸膛,臉色兇狠。她的那番說辭,他根本不相信,他的兒子根本就沒有中毒的跡象呵!

    可她,竟然,真的對相兒下了毒嗎?

    那他,這麼些年,他做了些什麼?

    為了一個外人,他毀了這個家!

    慕容雲殊踉蹌地朝門口走去,這般出去,雲殤有些不放心,便緊跟著出了去。

    夜重華見王若曦抱著歐陽舞哭泣,便朝歐陽舞遞了個神色,也出門了。

    打了針後的慕容相燒漸漸退了,臉色漸漸恢復正常,裹在被子中的小小身軀顯的愈發單薄,王若曦看著便在一旁頻頻的擦拭著眼淚。

    歐陽舞替慕容相掖了掖被角,再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臉色也是舒緩開來,已不似先前燒的那般厲害了。

    回頭見王若曦神態淒苦,便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對於王若曦,初見時她便極是喜歡,那般脫俗冷清的女子,不應被這事捆了手腳。

    歐陽舞伸手拍了拍王若曦的手,以示安撫,王若曦被抓著歐陽舞的手,神情有絲感謝,道:“舞兒,如果不是你,我或許這一輩子都不知道相兒中了毒!我現在都不知道如何感謝你!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我整日為相兒擔心,沒一夜是睡的安穩的。”

    歐陽舞淡淡的笑,道:“若曦你不必如此,相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他的眼神一瞥,便見門外一襲白色衣角閃過,歐陽舞的唇角抿起一絲笑意,似是想起什麼般道:“說來慕容醫術也是極好,這麼些年來他……”

    王若曦的神情有絲落寞,在聽到慕容之後臉上閃過一絲怨恨:“他自那女人死了之後,常年都在外邊不回家。說來也是,他身為神醫,卻治不好他兒子的病。他甚至一直以為是我這做娘的狠心,才會報應在兒子身上……”

    歐陽舞安靜的聆聽著,似是好奇般問道:“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竟讓慕容這般癡迷?”

    王若曦眼淚止不住的流,輕輕的擦拭了下眼角,她如今已將歐陽舞當成姐妹,想起那個女子心裏便是怨毒,這麼多年藏在心裏的事,心裏的苦,便全部倒了出來:“那是個淡到素雅,卻又狠到極致的女人。慕容初把她救回時,她便與我姐妹相稱,我瞧著她那模樣,也是極喜歡她,甚至真心的想將她當做姐妹。可人心終是隔了層肚皮,不過才一段時日,便漸漸的露了馬腳。她人前人後做事不一,對慕容更是多次表現出愛慕之情。我與慕容雖是青梅竹馬,但感情卻也平淡,不過是納妾之事,哪個大戶人家沒有呢,我當時想著,若他們互相喜歡,不如成全便是,可……”

    說著王若曦的眼神中愈是憤憤,說出的話更是咬牙切齒:“相兒極喜歡蕩秋千,卻不想又一次竟被我我看到她偷偷地割掉了相兒秋千的繩子,還有一次甚至故意帶相兒到河邊,險些……我自是要去與慕容說,可不想十幾年的夫妻情分卻抵不過那女人的三言兩語,慕容被那女人迷的神魂顛倒,只要她說什麼便信什麼,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我講多了他對我便愈是不喜,可那女人仍覺得不夠,那次,我看到她往奶娘的食物裏下毒,我終是再也忍受不了,便一劍了結了她的性命。”

    “後來我的相兒便一直生病,原來竟是早已被下了毒,我若當時知道,我即便是來世不能為人,我也要將她挫骨揚灰!我,從不後悔殺了她。”

    “若曦,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歐陽舞問道。

    王若曦臉上神情堅毅,道:“若有半句虛言,便讓我不得好死。”

    歐陽舞臉上帶著莫測的笑,道:“可都聽見了?”

    王若曦疑惑的看著歐陽舞,不明白是何意。卻聽得門被推開,抬頭望去,便見慕容蒼白著一張臉便進來了,臉上儘是悔意,他原是想再回來看看相兒,卻聽到了這番話。

    他被人蒙蔽了雙眼,心裏一直怨恨若曦狠毒,若曦性子冷清,從不與她說過她養育相兒的辛苦,如今想來,這麼多年他為這個家做過什麼為相兒做過什麼,這麼多年來,他竟是如此荒唐!

    慕容直直的走向王若曦,到了跟前才艱難的道:“若曦,這麼多年……你,能不能原諒我?”

    王若曦將臉撇向一邊,不願再看他一眼,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倔強地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淨!

    這個男人,她王若曦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從來都不信任她,所以,他配不上她。

    慕容見王若曦不肯原諒,便緩緩地跪了下來,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子只跪天子父母

    可慕容卻這般就跪下了:“若曦,不管你信不信,我對她從未有過半分男女之情!我之前氣你惱你只是因為……”

    “慕容雲殊,你不要與我解釋,我一句話都不想聽!”王若曦涼涼地笑起來,“從小便是由我付出,我累了!以後相兒會是我的依靠,我對你,已經徹底死心。”

    “若曦,我求你……”

    歐陽舞歎了口氣,輕輕地走出了房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分,只是這夫妻兩人因為一個誤會而成為宿敵,究竟是因為感情不深,還是彼此不信任,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只能又他們自己解決。

    歐陽舞一出門,便看見夜重華倚在屋外,溫柔地看著她,而一旁雲殤笑嘻嘻的站在一旁。

    歐陽舞將房門帶上,緩緩的走至兩人身旁,夜重華帶笑的看了她一眼,雲殤重重地拍著夜重華的肩膀道:“你干嘛不將她早點娶回來呢!你看慕容這對夫婦,愣是蹉跎了五年的時光,你的王妃一出手,慕容便幡然醒悟了,這會兒什麼都解決了。雖然吧,現在若曦說些口是心非的話,但是他們兩人重歸於好,是遲早的事,至少誤會解開了嘛!”

    夜重華臉色極是得意,亦是笑眯眯回看著雲殤:“那是自然,本王的舞兒自然是絕頂聰明。”

    說著,曖昧地在歐陽舞的臉上擰了一把:“哎呀,舞兒,你竟然有這般能耐。”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那副誇自家孩子般得意得不得了的表情,很是無語。

    “對啊對啊,特別有能耐呢!”雲殤想起了什麼,伸出手來做了個打針的動作便又是興奮的道:“哎!嫂子啊,你說你的醫術哪兒學的,這麼戳一戳就好了,怎麼這麼厲害呢,多麼嚴重的病你都能治得好!”

    歐陽舞被逗樂了,禁不住唇角一勾:“這是秘密,不告訴你。”

    夜重華牽著歐陽舞的手回去,倒是想到了什麼:“舞兒,你不告訴他,能不能告訴我?”

    歐陽舞忍不住裝傻:“什麼?”

    夜重華恨恨地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不告訴我就算了!”

    “也是東晉國的奇巧淫技啊!”

    “你又敷衍我。”

    歐陽舞歪著腦袋看了夜重華半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重華,你信不信我?”

    夜重華連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信!”

    “所以……那不就好了嘛!”

    夜重華:……

    或許有一天,當我全心全意地相信你,我會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14 AM

第091章 引蛇出洞

    折騰了一個晚上,歐陽舞第二日起的有些晚。

    歐陽舞將自己打扮妥當出了房門時,便看到雲殤正在院子裏與夜重華講的很是歡暢:“哎,可憐的慕容,跪了一整夜都得不到原諒,他整整一夜未眠,現在還臉色蒼白呢。”

    夜重華淺淺地笑了笑,執起茶杯抿了一口,雲殤得不到回應,只覺得沒勁,便有些洩氣,見到歐陽舞來,八卦之心再起,圍著歐陽舞講得越發熱鬧:“哇,看到慕容這般下跪,我以為若曦定會原諒她,可若曦居然不為所動啊!小時候覺得若曦是最好講話的女子了,長大了竟也鐵石心腸起來了。”

    “女人的心是最包容的,女人的心也是最冷硬的。”歐陽舞坐到夜重華的對面,替自己倒了杯水,望著雲殤笑道,“所以說啊,像你這種完全不了解女人的男人,又怎麼會了解女人的心呢?”

    雲殤一時語塞,卻見夜重華唇邊泛起笑意:“那舞兒的心呢?”

    “什麼?”

    夜重華望著歐陽舞被晨曦映襯的臉,肌膚近乎透明,唇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本王有時候也猜不透呢?”

    歐陽舞眨了一下眼睛:“唔,那便慢慢猜吧。”

    因著相兒生病,幾人用過早膳後便各自回府,慕容雲殊抱著慕容相跟在王若曦的身後,王若曦冷著張臉一句話都不與他說。

    夜重華才剛回到王府,便有下人來報,說是皇上召見,便急急的進了宮去。

    小諾早上要上學,歐陽舞獨自一人無事,隨意調製了些藥膏令人送去給皇后之後,想起中秋將近,不由地有些想念月餅的味道,一時興起,便起身往廚房走去。

    小諾今日被師傅表揚,又多練了一張紙,剛想起身去找歐陽舞,便見歐陽舞托了個盤子走了進來,到了跟前,將盤子放在桌上:“來,姐姐給你做了點心。”

    小諾看了看盤子中的吃食,臉上現出欣喜,那便是剛才歐陽舞一時興起去做的月餅,放在盤子中,不知是用了什麼材料,五顏六色,晶瑩剔透。

    小諾滿臉興奮,看了一眼歐陽舞,道:“姐姐,這個看起來好好看。”

    “你嘗嘗。”歐陽舞笑著捏了一塊綠色的給他,每個月餅歐陽舞都做得很小個,小諾一口咬下去,發現最外層是抹茶味的,中間酥酥的,最裏面是蛋黃的餡兒。他慢慢地咀嚼著,臉上滿滿的是幸福神色,一張小臉鼓鼓的,道:“哇,好好吃!”

    歐陽舞笑著道:“慢慢吃,都給你。”

    待小諾將口中的吞了乾淨,便又捏了一塊給他:“這個再嘗嘗,裏面是蓮蓉餡的。”

    “這個也好好吃。”小諾一口氣吃了五個,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不由地拉住歐陽舞的衣袖,“姐姐,還有沒有啊?”

    歐陽舞本也就是做些嘗嘗味道罷了,見小諾喜歡,便起身道:“我再去做一些好了。”

    這些月餅的材料都是從空間裏拿出來的,用的水也都是空間裏的水,用空間裏的水做起來的食物特別好吃呢,而且吃了對人身體也是極好。

    歐陽舞全神貫注的做著月餅,偶爾做做點心也是件很有趣的事呢!

    才一會兒的功夫,歐陽舞便做了許多,單單是外觀她就設計了各種各樣的形狀,甚至還有些動物形狀的,小孩子看了定會極喜歡,裏面的餡更是豐富,鮮肉餡,火腿餡,蛋黃餡,蓮蓉餡,水果餡……

    小諾等不住便巴巴的站在廚房門口等,待月餅出來的時候便一口氣吃了好多個,歐陽舞生怕把他撐壞了,搶了些下來,便將他趕過去練劍消化去了。

    饒是小諾能吃,歐陽舞做出來的月餅還是剩了很多,她自己嘗了一口倒覺得這樣好的口味要是浪費就可惜了。

    想了想,她便分別派人將月餅送到了慕容府,雲府,安陽王府,自然還特地留了幾個給夜重華。

    夜重華直至天色黑了才回府,臉上略略帶著疲憊。

    才剛進門,歐陽舞便替他斟了杯茶:“今天看起來很累?”

    “南方最近不好……接下去幾日我可能要遲些回來,你不必等我。”夜重華想到了什麼,略皺眉頭,“你最近少出門,若是非要出門就多帶些人。”

    歐陽舞不解道:“怎麼了?”

    “夜非熙近日蠢蠢欲動,在背後做了不少小動作……蠢貨不可怕,就怕自以為是的蠢貨。這種人往往以為自己很聰明,卻總是愚蠢地做出兩敗俱傷的事,本王可不想我的舞兒受一點點的傷害。”

    夜非熙自從不能人道之後,整個人變得越發陰沉了呢,歐陽舞嗯了一聲:“我會小心。”

    接著她便將一疊月餅推到他的面前:“好了,既然回來了就別想這些煩心事,來嘗嘗這個?”

    夜重華向來不喜歡吃甜食,雖然面前的餅很是可愛,顏色柔和,色彩剔透,形狀又可愛,卻還是提不起吃它的興趣。

    他略略皺了皺眉頭:“我不喜歡吃甜的。”

    “嘗嘗唄,小諾今天就吃了很多呢。他說特別好吃!”歐陽舞不斷的鼓動著夜重華。

    卻聽夜重華不在意的道:“他是小孩子,小孩子自然喜歡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

    歐陽舞想了想,便拿起一個火腿餡的,送到他的唇邊,語氣帶了幾分誘哄:“嘗一個吧,嘗一個吧,我親手做的哦。”

    夜重華看著眼前的餅,再看歐陽舞那一臉討好,這表情他可從來沒見過呢,愣神間不由張嘴咬了一口,此刻即便是毒藥,他也要吞入口中。未料,剛入口便覺唇齒留香,一點也不甜膩,口感上乘,即便是宮中的禦廚都做不出這樣的味道來,便不禁又順著歐陽舞的手吃了第二口。

    “好吃吧。”歐陽舞看著夜重華眼眸微眯起,唇角一笑,急忙坐到他旁邊來,手指在盤子上面點了點,道:“不喜歡吃甜的,那再吃個牛肉餡的吧?”

    歐陽舞見夜重華並不反對,便再次拿起一隻月餅放到夜重華的嘴邊,夜重華順著歐陽舞的手咬了一口,眯眼只覺享受,這種點心和以往吃過的點心不一樣,不僅味道好,吃完之後竟還覺得精力充沛,仿佛一陣天的疲憊都不見了,只感到心情愉悅。

    夜重華不由將身旁歐陽舞拉起,摟到自己的懷裏,令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忍不住又拿了一個放在嘴裏嘗著:“裏面加了什麼,越吃越香,忍不住嘗第二個,第三個……”

    能夠被人讚揚卻是是一件不錯的事,歐陽舞笑眯眯道:“不告訴你!”

    夜重華失笑地點在她的鼻子,又順勢在她的嘴巴上琢了琢:“淘氣!”

    此時,房門被關上,房中的光線幽暗,不禁讓人產生出曖昧的感覺。

    “舞兒。”夜重華良久之後又喚了歐陽舞一句,此時她坐在他的身上,兩人挨得如此親密,連噴出來的呼吸都交織在一起,想起昨夜的旖旎,夜重華的聲音又多了一分沙啞,他伸出手來撫上她的唇,“本王覺得還不夠呢。”

    “那再吃一個唄。”歐陽舞剛要伸手去夠桌上的月餅,皓腕便被夜重華緊緊握住,他幽暗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她,俊美的面容對上她的,一字一頓道,“我想品嘗的,是你。”

    歐陽舞怔住,半天不語。

    夜重華抬起手來,慢慢地撫上她的臉頰,她的鼻子,她的眼睛,然後攏入她秀麗的髮絲之間。忽然一個用力,將她壓向了自己,唇惡狠狠地啃噬了過去。

    歐陽舞呼吸一窒,似乎不應該與他單獨共處一室吧,如今夜重華看著她,幾乎像是一隻餓狼望著一隻小白兔。他長驅直入,毫不退縮,激烈地索求,迷亂地挑逗,卻又充滿了濃情蜜意的糾纏。

    “今晚我可是要定你……”

    “王爺,安陽王來了!”竹綠在門口輕聲稟報,夜重華驟然停頓,額頭青筋暴跳,他好不容易給小諾派了任務,卻……這個老匹夫又來叫攪局了。

    夜重華咬牙切齒:“給我滾!”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一眼欲求不滿的暴怒樣子,想笑,又只能忍著,悶悶地從他身上爬下來,有些尷尬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還是……先,見客吧。”

    “這種,算什麼客人!”

    安陽王見到歐陽舞出來,一臉的喜意,根本就沒有看到旁邊很不爽、很鬱悶的夜重華,他一點都沒有不該打擾人家小夫妻的自覺:“舞兒,舞兒,你怎麼才出來啊,本王都等了很久了!”

    “我說叔父,你若無事不如在家中好好陪著嬸母,不要總是過來麻煩舞兒,可好?”

    在安陽王的眼中,歐陽舞是主角,夜重華是個小配角都算不上,他直接忽略夜重華的話,對著歐陽舞呵呵呵道:“舞兒,那月餅可還有?味道真是極好。”

    見安陽王居然是為了那月餅而來,歐陽舞不禁失笑,這月餅再好,還不至於能讓人黑夜上門吧?

    歐陽舞淺淺笑著,道:“可是嬸嬸喜歡?”

    安陽王一臉舞兒就是聰明的表情,更是喜滋滋的道:“哎,心兒自從有孕後便是孕吐不止,吃什麼都想吐,可今日嘗了你送來的月餅,竟是覺得味道好,竟然也不吐了!本王這才想多討幾個,舞兒,可還有剩的?”

    夜重華更是惱怒,看著安陽王那笑容,恨不得暴打一頓。你媳婦想吃,你自己解決,來找我媳婦做什麼,聽著安陽王絮絮叨叨,便直接搶在歐陽舞前開口:“沒有了,一個不剩。”

    夜重華最近可是最怕看到這個老匹夫了,可他似乎陰魂不散!

    夜重華的臉黑如鍋底,安陽王卻猶自不覺,似是一點都看不懂夜重華的臉色,一聽沒有了,臉上愁容閃過,愣了會兒,便馬上樂道:“舞兒,要不你再做幾個,讓我帶給心兒當夜宵,可好?”

    “不好!”

    “好。”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道,安陽王只聽到歐陽舞說好,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直接闊步進來坐在大廳裏,老神在在地瞪著,絲毫沒注意說不好的夜重華。

    夜重華惱怒的瞪了歐陽舞一眼,做什麼爛好人,歐陽舞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老王爺都這樣求她了,她還怎麼拒絕他呢。

    夜重華的反對無效,歐陽舞便在夜重華惱怒的眼神中轉身去了廚房。

    待歐陽舞做了幾個熱乎的月餅送走了安陽王后,已是半夜。

    歐陽舞揉了揉酸軟的脖子,梳洗過後便上了床。卻不料,早就躺下的夜重華突然坐了起來,歐陽舞被他嚇了一跳,不由瞪了他一眼,問道:“怎的還不睡?”

    “等你!”薄薄的唇裏慢慢地吐出兩個字,他長臂一攬,令歐陽舞躺在自己的身側,順勢將她抱住,替她蓋好薄被,不再有其他的動作。

    歐陽舞感受著頭上傳來的淡淡的呼吸聲,心居然漸漸地溫暖起來。

    半晌,歐陽舞以為夜重華快要睡著時,便聽見頭上傳來一聲歎息,似是感慨般道:“若是能把你藏起來就好了。”

    歐陽舞只覺心裏絲絲暖意,口中卻道:“王爺,難道舞兒這般見不得人麼?”

    身旁的胸膛傳來絲絲的震動,似是悶笑,隔了一會兒才聽到夜重華道:“歇了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他的舞兒自是極好的,便是因為這般好,才會讓人惦記啊。

    歐陽舞淡淡的應了聲,周邊便恢復一片寂靜,只餘下兩人輕淺的呼吸聲。

    身旁的呼吸聲漸漸平緩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遲睡的緣故,歐陽舞竟睡不著了,心裏甚至隱隱帶著絲絲的興奮,晚上安陽王的到訪,讓她發現了一個商機呢。

    既然她做得月餅這麼受歡迎,何不開間店鋪呢?最近夜非熙蠢蠢欲動,與其防備他不知道什麼的陰謀,不如引蛇出洞,找個空子讓他鑽。

    既能盈利,又能釣大魚,何樂而不為?

    歐陽舞將前因後果在腦子裏轉了一圈,這才滿意地睡下。這般自是第二日連夜重華起身上朝都毫無知覺,直睡至了晌午,才堪堪醒來。

    她才剛蘇醒過來,便聽到竹綠與她說:慕容夫人帶著慕容小公子來訪了。

    歐陽舞梳洗妥當到了前廳時,便見王若曦正在逗著慕容相,慕容相坐在一旁,眉眼含笑。歐陽舞看著她們母親情深的樣子,心中不由地一暖。

    笑著上前道:“舞兒來遲,若曦久等了呢。”

    王若曦抬頭看向歐陽舞,清冷的眼中飽含柔和的笑意,道:“舞兒,昨晚你給我們送的月餅很是好吃。這不,相兒又饞你的月餅來了呢。”

    歐陽舞掩唇而笑,低頭捏了捏慕容相粉嘟嘟的臉,王若曦撫了撫慕容相柔軟的髮絲,柔聲道:“相兒,怎麼不叫人?早上不是還念著嬸嬸做得月餅好吃嗎?”

    慕容相瞪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乖巧地叫道:“嬸嬸好。”

    歐陽舞聽著他糯糯得聲音,樂不可支,蹲下來,拍拍慕容相的腦袋,又掐掐他的小臉,道:“嘴真甜,還想不想吃月餅?”

    慕容相靦腆著臉,用力地點了點頭。他看起來是極喜歡歐陽舞,揚起一張臉便沖著歐陽舞笑,歐陽舞看著他甜甜的笑容,心裏也不禁開心起來。

    他今日臉色已是好了許多,再過段時間的靜養便更好了。

    歐陽舞想著慕容相一個人在這裏會無聊,便不由道:“小諾在書房裏跟著師傅學習呢,你去找他玩吧,等會給你做月餅吃。”

    慕容相自然還記得小諾,看見王若曦點頭後便開心地由一個丫鬟帶下去了。

    王若曦看著慕容相離開的背影,不由歎息了一聲,似是夾雜著欣慰,道:“舞兒,此番真是要謝你的,相兒他,從未這般開心過,我也很久未見過他這樣的好精神了。”

    歐陽舞想起這對母子的過往,亦是有些惆悵,再看王若曦,卻見她穿著樸實,臉上脂粉極淡,手上亦無什麼珍貴的飾品,頭上只帶著一淺色玉簪。

    慕容家旁支眾多,又未分家,都有慕容這一房支出,過得便不是那般富裕。

    王若曦想是習慣了,一臉的淡然,只捏了一塊竹綠先前準備好的點心,輕輕放入口中,似是想起什麼般,不由好奇道:“舞兒,昨日吃了你做的月餅,味道真真是極好,我以前從未嘗過這樣好吃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做得呢?”

    歐陽舞看著王若曦,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笑道:“早便聽重華說,慕容家嫂子極擅長做點心,難不成舞兒竟比若曦嫂子還厲害?”

    王若曦知歐陽舞這是在故意逗她,便不由笑道:“我不過是喜歡做些點心消遣時間罷了,對你那月餅倒真是上了心的。”

    歐陽舞知王若曦確實擅長做點心,心裏便決定了下來,看著王若曦認真道:“若曦,你可想過自己掙錢?”

    王若曦聞言一愣,這女子在外討生活不是沒有,不過大多是江湖兒女,便是有那深閨女子,也多是幕後老闆,而要做那幕後老闆,沒有銀子怎麼行,王若曦想起慕容家中這些年來的拮據,神色有些黯淡:“不瞞你說,慕容家看著表面風光,內裏早就被慕容他叔叔敗個精光,平日裏公中開支大,就靠那幾個農莊的收入勉強撐著,早已經入不敷出了。我家中雖有幾處鋪面,但都是歪瓜裂棗,不是鋪面太小,就是位置太偏,也虧的是這些不好,不然若是上好的鋪子,當年早就被那叔叔輸光了。幾個弟妹時常在我面前說東指西,我哪里不知道她們想要慕容看病之際多收些銀錢?可我跟慕容……唉,不說也罷,我何曾不想多掙點錢,補點家用,給相兒買些他喜歡的東西,可我一女子,又怎麼自己掙錢呢?”

    歐陽舞見王若曦有這心,那便已極好了,當下拉著她的手道:“若曦,我們一起開一個月餅店,如何?”

    若曦神色微訝,看著歐陽舞不自主的反復道:“月餅店?”

    歐陽舞肯定的點了點頭:“對,暫時主要做月餅,等中秋節過後,到時候做些其他的點心,我一人忙不過來,你又擅長點心,我們一起豈不更好?”

    見王若曦的神情仍然有些猶豫,知她在想些什麼,便又繼續道:“自是不用我們動手或是招呼客人的,請些人來,我負責店鋪其他銀錢事宜,你便在後面教教那些人怎麼做便可。”

    王若曦本擔心的也是這些,一則銀錢,二來她還是需顧忌著慕容家的顏面,若是真要出去招呼客人——畢竟女子總是拋頭露面地實在是不好。

    聽歐陽舞這般說,王若曦原本的猶豫自是打消的乾淨,反握住歐陽舞的手,眼中躍躍欲試,道:“若是如此,那自是極好的。”

    兩人便這般商議了下來,聊了兩盞茶的時間,王若曦才起身告辭,回去的時候,臉上帶著濃濃的期待,冷靜的眼中迸發出神采:“舞兒,我等你的消息!”

    夜重華回來時便見歐陽舞正拿著張紙不知在紙上寫著什麼,娥眉緊皺著,紙張羅列著許許多多的文字。

    夜重華覺得好笑,便道:“這是在做什麼?”

    歐陽舞抬頭,見是夜重華,便放下手中的筆:“我準備開店。”

    “什麼?”夜重華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歐陽舞慢慢地與他說了開店的想法,夜重華臉色有些不悅,他堂堂寧王,還養不起她麼?

    還要她自己去掙錢?

    歐陽舞也不辯解,倒是將自己的打算仔細地說給他聽,夜重華聽了也不由深思了片刻,特別是歐陽舞說了與王若曦一起後,夜重華便也連拒絕的話都咽下去了,慕容家的境況他自是知道的,慕容這人素來要面子,從不願接受他們的幫忙。

    如今這般倒真是能幫了他的,當下也不再反對:“可是取了名?”

    歐陽舞見夜重華同意下來,面色一喜:“倒是取了幾個,你替我做做參考吧。”

    兩人討論出來的結果是,餅店取名“滿記”,示意圓圓滿滿,中秋佳節,這自然是所有人的期望,當然,更重要的是,要賺他個鍋滿瓢載。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17 AM

第092章 撕裂褲子

    因為有了夜重華的支持,無論是選址、裝修、人手問題上輕易便解決了,歐陽舞的餅店開得十分順利,待到店面裝修的差不多時,便擇了個良辰吉時便熱熱鬧鬧地開張了,還特地在門口放了兩掛鞭炮。

    歐陽舞不過在滿記露了一面,寧王妃開月餅店的消息便不脛而走,自然這也是歐陽暖樂見其成的。

    許是因為是寧王妃開的月餅店,又或是因為夜重華去店裏小坐了會兒,待到正式開張那日,滿記門前便圍了個水泄不通,除了一些好奇的圍觀百姓,更是有許多的官員來道賀。

    歐陽舞便令人做了不少的小月餅分給這些官員及那些圍觀的百姓,這些小月餅個頭小,味道好,每個人饞過之後自是心心念念。

    開張第一日,滿記的月餅便售了個精光。生意這般好,滿記應多做些月餅才是,可歐陽舞卻反其道而行,物以稀為貴,她每日做得數量有限,口感新鮮,包裝精緻,自然價錢也是要高些的,即便如此,每日來滿記定月餅的人還是源源不斷。

    歐陽舞的腦子中有不少的點子,月餅的花樣,口感層出不窮,生意便越來越紅火,基本上一從烤箱裏做出來,便馬上告罄了。

    最為好笑的便是那安陽王,王妃極其喜歡吃歐陽舞的月餅,奈何實在是僧多粥少,安陽王便打起了歐陽舞的主意,每日磨著歐陽舞多做些給他,可歐陽舞卻說,這先例不可開,若是以後人人都這樣可怎麼辦?

    無奈之下,安陽王也只好每日都派下人早早地來排隊——搶月餅。

    這般,到了中秋前夕,滿記的名號已是非常響亮,但凡是京城中的權貴,無一不去定那滿記的月餅,甚至指定了就要用滿記的月餅禮盒作為贈禮,因此連日來,滿記門口都是天還未亮便有許多人來排隊。

    好些世家的管家平日裏清高,往日裏根本不將常人放在眼裏,可如今為了搶月餅也是花盡了心思,像是去菜場買菜似的,便是連著幾日守著也有,生怕自己搶不到被主子訓。一時之間,寧王府的滿記月餅成為了西陵百姓口中最為奢侈而美味的食物。

    很快地這個消息就傳到了李恭的耳中,李恭想要找歐陽舞的茬很久了,如今聽到下人的稟告,臉上儘是不忿之色,歐陽舞,又是歐陽舞。

    她害得李芸菲如此悲慘,憑什麼她還能如此風光?開店是麼?我便讓你再開不下去。

    李恭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

    次日,滿記門還沒開,門前已經排著長長的隊伍,人群中的人都在討論著今日能不能搶到月餅。

    “我們家的小公子可是極喜歡這兒的月餅呢,這不夫人寵愛他,一大早就遣了我來排隊。”

    “我們家老祖宗素來不吃甜食,可一嘗到這個月餅啊,一口氣吃了好幾個。”

    “聽說吃了這餅之後,整個人都覺得精力充沛呢!”

    “我們家王妃懷孕了,最近吃什麼吐什麼,唯有月餅才吃得下,我們王爺寵愛王妃,天天讓我來排隊呢。”

    “我都來排第四天的隊了,今天要是再搶不到月餅,我們家主子可要將我掃地出門了!”

    “哎,快別說了,開門了開門了!”

    一名眉清目秀的黃衫女子在店門口:“請大家排好隊,不要搶,一個個來……”

    有排了好些天終於搶到月餅的人差點喜極而泣,這滿記的月餅如今是有錢卻難買呢。就在此時,一名下人又抱著月餅高聲道:“少爺,少爺,搶到了,搶到了!”

    周圍的人眼中不由地露出羨慕之色,此時卻見那下人將精美的盒子遞給一名衣著華麗的男子。這名男子正是李家三公子,李恭。

    他並不在意地從下人的手裏接過盒子,當著眾人的面打開,從裏面拿了一個月餅出來,嫌棄地看了一眼:“就這樣的東西,居然還有人搶?”

    李恭將月餅放入口中嘗了一口,隨即呸地一聲吐在地上,又將手中剩下的半塊月餅丟在地上,用腳碾碎:“這是什麼東西?又甜又鹹,就這勞什子東西,也值這價錢?真是不知所謂!”

    周邊的人見了他這般舉動,一時都呆愣得很,看著他的神色也帶著莫名其妙。

    主子們自從嘗了這個月餅之後,可一直心心念念著。其中也有下人有幸得到賞賜嘗過一個,如今想來只覺得涎水直流。

    若是不好吃,怎會有這名多的權貴指定要滿記的月餅,怎會有人在滿記的面前排這麼長的隊,這人才是不知所謂!

    這是人群中有人叫道:“這不是李公子麼?李公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原本靜了下來的人群頓時喧鬧起來,知道眼前所站的便是那李府三公子李恭,心裏更是不忿,李恭的名聲整個京城無人不曉,無非就是些流連煙花場所,紈絝子弟之類的,再看地上碾碎的那幾個月餅,果然便是那紈絝的行徑。

    李恭見那人這般說,便嗤笑道:“怎麼,這般粗劣的下等食物,各位還頗有興趣?依我說,還是早散了吧!”

    一人帶有後便有人出頭了:“李公子,你若不愛吃,便把剩下的賣給我們吧,還免得排隊不是!”

    李恭臉上儘是嘲諷之意,哈哈笑道:“本公子既然買了,便拿回去喂那看門的狗吧,只是不知那狗會不會吃。”

    這話一出,倒真真是惹怒了眾人,這是何意?還不是打他們的臉麼,不,是打了他們主子的臉,他的意思莫不是他們的主子連狗都不如?

    簡直是豈有此理!

    各個神情均帶著一絲憤恨,全體都投給李恭厭惡的眼神,只不過李恭畢竟是李府三公子,眾人也不敢放肆,只在心裏想著定要回去稟報主子們。

    李恭神色得意的站在人群中,他就是要砸了歐陽舞的招牌,讓她的店開不下去!

    眾人正嗡聲討論著,便見先前那黃衫女子又出了來,臉上已不復先前的柔和,對眾人道:“我家主子說了,這做月餅講究的不僅是材料、技藝,還有這做餅之人的心情,今日被這位公子這般鬧了,便沒什麼心情再做出美味的月餅了,各位均請回吧。”

    一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那明天還做麼?”

    “這便要看主子的心情了!”

    說完,黃衫女子便不顧眾人的反應,轉身便回了去,將門嘭的一聲關上了。

    聽著這話的眾人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天哪!不是吧!”

    人群中不時的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主子們可都說了,今日要是再買不到滿記的月餅就別回去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剛才那姑娘怎麼說的?明天做不做?”

    “說是看心情呢!”

    “不是吧,那以後呢?”

    人群中不時的發出詢問之聲,可大家沒有買到月餅都不願離去,聚集在門口想看看是否還有轉機。

    而這事件的始作俑者,此時正倚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笑著。

    眾人的視線全都投到李恭的身上,眼神已經從厭惡轉變為憤怒了!

    李恭身旁的下人見惹了眾怒,悄悄的躲到了李恭的身後,李恭卻絲毫不為所動,一抬下巴,高傲的帶著下人離開了。

    此時,他心情極好,卻不知有什麼在等著他!

    “什麼?滿記歇業?明天開不開不知道?看心情?!”安陽王真是愈發的老當益壯,吼的整個安陽王府都震了震。

    從滿記回來的下人急忙將事情的經過告知了安陽王,不想安陽王聽的愈發的憤怒,臉上的肌肉都一抖一抖的。他轉頭看了一眼還躺在床上的王妃,從早上到現在便什麼都吃不下,只等著滿記的月餅呢!

    他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什麼軒昂儒雅都沒了,猛地叫道:“好個兔崽子,這般無形無狀,口出狂言,看本王不收拾他。”

    當下便帶了王府的幾個頗具武功底子的下人,找上了門。

    李恭素來喜歡流連煙花場所,此次使歐陽舞歇了業,心裏便更是得意,自然要去好好犒勞自己一番的,卻不想剛剛沉溺進溫柔鄉,便沖進來幾人,將他衣衫不整的提了起來,扔在地上,接著便是拳腳相加。

    李恭素來受人尊崇,何時受過這種欺侮,不由大怒:“本少爺是李家的三公子,誰敢對我不敬,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說完這話,本來正打得興起的幾人停了手,李恭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頂著一張青黑的臉,冷笑道:“知道害怕了吧?現在住手本公子還可以饒你們一命。”

    一聲冷冷地聲音落入他的耳中:“看看究竟是誰不耐煩了,給本王繼續揍!”

    這,這聲音分明就是安陽王!

    李恭哀叫一聲,也不禁護著腦袋討饒:“王爺,不知李恭哪里得罪了您?”

    安陽王看著眼前鼻青臉腫,衣不遮體的李恭,嫌惡的皺了皺眉,道:“你沒得罪本王,但得罪了本王未出世的兒子!”

    李恭大駭:“什……什麼?”

    “本王的兒子今日吃不到滿記月餅,所以就讓本王這個當爹的給他出氣!”

    李恭心中暗罵荒唐,便忍不住反唇相譏:“王爺,你這話就不對了,誰知道你能生兒子,萬一是個閨女呢,愛吃什麼甜膩膩的月餅,肯定是個閨女!”

    安陽王當下氣得鼻子都歪了,越發惱怒道:“給我揍,給我狠狠地往死裏揍!”

    陽光正好,榮國公府門前的護衛們正打著瞌睡,突然見到一灰頭土臉的男子被人帶回來扔在面前,定睛一看,正是他們的三少爺,不由驚道:“三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李恭此刻疼得話都說不出,有一條甚至還斷了,站都站不住,只是直直地指著面前的幾個人。

    安陽王見他指向自己,便哼了一聲,道:“告訴李丞相,他這兒子他不管教,本王便替他管教了!不必感謝我,哼!”

    接著他便拂袖而去。

    李顯耀看到李恭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怒道:“何人如此大膽!”

    “是,是安陽王……”扶著李恭的侍衛唯唯諾諾道。

    本是極為憤怒的臉在聽到安陽王時頓時有了幾分猶豫,縱然他是丞相,卻也不得不給安陽王幾分面子,那可是皇上唯一的嫡親弟弟,他是一點都動不得的,別說是打了自己兒子一頓,斷了他一條腿,縱然要了兒子的命,他也奈何不了他。

    李顯耀歎了一口氣,這頓打怕是白挨了,李恭卻還口齒不清的道:“爹,你要為我報仇!”

    卻不想李顯耀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怒道:“你這個臭小子,誰不好惹,偏偏要去惹安陽王,你這是要給榮國公府找麻煩嗎?”

    說完便只吩咐下人照顧好李恭,自己便先進去了,去書房裏好生琢磨要怎麼才能再見安陽王時既圓了自己的臉面,又不得罪安陽王,這真是個頭疼的問題……

    李恭卻在李顯耀走後猶自不忿,想了想,便將自己的貼身護衛叫了來,對著吩咐了一頓,那護衛便出了李府,朝著四皇子府的方向跑去。

    夜非熙自上次歐陽舞替他看過病,診斷再也不能人道之後,便幾乎一蹶不振,整日裏無精打采,縱然有那心思絆倒夜重華,不停地挑釁尋事,可手裏也是無甚把柄,也不能貿然行動。

    李恭給他帶來的消息正是合了他的心意,歐陽舞以寧王妃的名義開店,將月餅高價售出斂財,還有什麼比這更能體現夜重華兩人搜刮民脂的麼?

    那李恭的貼身護衛稟告完見夜非熙無甚反應,便稍稍抬起頭,卻見夜非熙滿臉陰沉,唇角的笑意很是陰冷,便不由打了個寒磣,小心的道:“四皇子,我家公子說這事對您有利,便遣了小的來稟報,現下小的得先回去照顧公子了。”

    夜非熙道:“好好照顧你家公子,這回他倒是真的幫了忙了。”

    那護衛便恭恭敬敬的道了聲是,退出了房間。

    夜非熙好不容易有了夜重華的把柄,便不顧這天色已不早,匆匆的往宮內行去。

    待他到了宮中時,皇上正欲用晚膳,夜非熙便上前跪下道:“參見父皇。”

    皇上近日極少見到夜非熙,道:“起來吧,可用過晚膳?”

    夜非熙起身道:“謝父皇,進宮得急,還未曾用過。”

    皇上便吩咐內侍多備了一雙碗筷,夜非熙謝過後便入了座。

    夜非熙看著眼前的糕點,似是想起什麼般,對皇上道:“看著這點心,非熙想起一事,不知道該不該與父皇講。”

    皇上的眼中亮光一閃,道:“哦?何事?”

    夜非熙似是為難道:“兒臣今日聽說二嫂似乎開了個月餅店,叫做滿記,這本也無可厚非,可父皇不知道,就那麼幾個餅子,二嫂居然要價二十兩銀子,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皇家縱容她拿著寧王妃的名號哄抬物價呢!”

    皇上不動聲色,道:“哦?那非熙以為該如何呢?”

    夜非熙越說越得意,道:“依兒臣之見,要讓二嫂將那滿記關了才行並給以責罰才是,還得公然道歉!”

    “放肆!”皇上忍不住對著夜非熙暴喝了一聲,連用膳的心情都被破壞了!

    夜非熙一時回不過神來,不能相信地望著行上,卻聽皇上繼續道:“你整日裏無所事事,只知道盯著別人,非熙,你真是越來越令朕失望了!”

    夜非熙嚇的直跪在地上,道:“父皇息怒,可是這事卻是二嫂做的不對啊!”

    皇上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道:“你可知你二嫂做了何事?”不待夜非熙反應,便繼續道:“舞兒早已與朕說過,那滿記賣月餅的收入會全部捐出來,贈與南方以減輕災害,你卻這般陷害與她?真是不知所謂!”

    且歐陽舞做得月餅皇上自然是吃過的,不僅味道很好,吃完之後亦是覺得心情甚好,還用那麼精美的盒子包裝,賣那麼些價錢怎麼會貴?再則舞兒賺得可都是這些權貴的錢財呢,他們平日裏就是鐵公雞,連捐款都要搪塞,舞兒能夠有辦法讓他們把銀子掏出來,他可是十分讚賞呢。

    夜非熙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一臉的憤恨,不想歐陽舞早已做了這般準備,只恨自己太魯莽,還有那李恭的消息,真是害死人!

    滿記。

    歐陽舞正守著烤箱,等著她剛剛放進去的巧克力曲奇,而王若曦懷中抱著已被她哄睡的慕容相。

    自從開張以來,因是店裏生意比較紅火,兩人常常呆到很遲,夜重華自是每夜必來接走歐陽舞,而王若曦便常常帶著慕容相在這住下來。

    安靜的氛圍中透著一絲祥和,王若曦想起白日裏的事情,便不由的皺了眉頭,看著歐陽舞那般淡然的模樣,擔心的問道:“舞兒,今天這般直接將店門關了不打緊麼?”

    歐陽舞唇角一勾,正好烤箱裏的曲奇已好,便從烤箱裏取出巧克力曲奇,拿起一份放到王若曦的面前,道:“若曦,嘗嘗。”

    歐陽舞這個烤箱是改良過的充電烤箱,只需定時將店充好便行,並不需要直接用電,王若曦初見時,看著這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很是神奇,歐陽舞只說這是東晉的奇巧淫技,王若曦也只是好奇,便不再追問了,只知這方方正正的物什叫做烤箱,如今倒真是喜歡這烤箱做出來的點心的。

    王若曦看著這些烘烤後,形狀可愛的曲奇餅乾,不由拿了一個放入口中,入口香酥,巧克力的香甜混著葡萄乾的厚實感,不住點了點頭:“嗯,這種東西我還從未吃過。”歐陽舞將那份曲奇餅乾放置在王若曦一旁的矮幾上,自己坐到她的身側,道:“所以你說關門了打不打緊?”

    歐陽舞眉眼間的自信感染了王若曦,先前的擔心不掃而空,眉目之間儘是喜悅之色,笑道:“只怕他們會愈加惦記呢。”

    兩個女子相視一笑,歐陽舞開口道:“先前還想著歇業幾天好吊吊他們的胃口呢,只是苦於沒有理由,不想這李恭可就自己撞上來了。”

    王若曦只是笑,許是這些日子忙碌的緣故,她的臉上已不復先前那般憂思,漸漸的開朗起來,可畢竟是女子,自從滿記開張以來,她便經常宿在這兒,已不大理會慕容雲殊,一心撲在店裏,做月餅,做包裝,極其用心認真,有時比之歐陽舞更甚,為了讓月餅的外形更加好看,晚上更是熬到深夜。歐陽舞細細的打量眼前這溫柔素雅的女子,一雙眼睛下面隱隱的透著些黑眼圈,畢竟是生過孩子的女人了,這麼多年又是過的極其不順,被慕容雲殊傷情,為相兒傷神,比之世家其他那些精於打扮的女子顯得稍稍樸素了些。

    這般想著,歐陽舞起身進了裏屋,伸手從空間裏拿了一瓶高檔的眼霜精華液和一套名貴的護膚品,配上了一個精緻好看的化妝盒,這才從屋內走了出來。

    王若曦一眼便瞧見了歐陽舞手上那精緻的盒子,臉上不免現出好奇,還未開口,歐陽舞便坐到她身旁,將那盒子放置在矮幾上,笑著對王若曦道:“近日看你越發憔悴了,若是這般回了慕容家,他們還道我刻薄了你呢!這裏有些保養及化妝用的,你可要好好保養,保養的容光煥發,叫人眼前一亮才是,且你還要照顧相兒呢,以後可別再像昨晚那般晚睡了,要保重身子呢。”

    王若曦聽著歐陽舞這一番言語,再看她那真摯的眼神,不由心裏一動,她知歐陽舞這一番話是給她尋了面子呢,便真心道:“舞兒,謝謝你。”

    除了這三個字,她再說不出其他的話語,歐陽舞不僅幫了她,給了她希望與未來。

    歐陽舞也不謙虛,只是細細的與王若曦說了那精華液與護膚品的使用方法,王若曦一一記下了。

    第二日本是歇業,王若曦卻說要店裏試做餅乾,不願回慕容家,歐陽舞倒也不強求,夜重華來接她時便一起回了王府,只是在出了店門看到外面站著的慕容雲殊時不由的歎息了一聲,慕容雲殊對著兩人露出一絲苦笑。

    待歐陽舞歇了兩日日後再回滿記時,再見王若曦尤覺得眼前一亮,她本就溫婉脫俗,現在是愈發的動人起來。

    不知是因為慕容相身體好了,不需她再日夜擔心,還是這滿記的事業滋潤了她,抑或是歐陽舞的化妝品起了作用,她的皮膚較之以前煥然一新,散發著誘人的光澤,整個人看起來光彩熠熠,比之先前越發清麗婉約起來。

    歐陽舞到時正見慕容相正甜膩膩的拉著王若曦的手,道:“最近娘親是越來越漂亮了。”

    王若曦笑得十分溫和,將慕容相抱了起來,淡淡的笑容中夾雜著些許慈祥,只要相兒安好,她便在無所求。

    都說自信的女子最美,歐陽舞看見眼前的女子亦是覺得比那些大家閨秀們更是動人。

    剛想開口喚她,便見被抱在懷中的慕容相似是看到了什麼,突然指著不遠處一抹淺藍色的身影道:“娘,是爹爹……”

    王若曦抬頭望過去,便見慕容雲殊遙遙地站在對面,呆呆地望著她,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王若曦臉上溫婉的笑容慢慢收緊,帶上了一抹冷然,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般,對著懷中的慕容相輕柔道:“相兒,娘給你做餅乾吃,可好?”

    慕容相雖不捨遠處的爹爹,他與爹爹接觸可是很少呢,不過更捨不得娘和美食,便乖乖的應道:“嗯!”

    王若曦抱著慕容相便進了屋,連一個眼角都未分給慕容雲殊。

    慕容雲殊依舊那般耐心地站在那裏,臉上帶著一絲悔恨和悵然,歐陽舞看著這個男人,卻覺看不透慕容雲殊的心思,若曦那般的女子,為他付出這麼多年,他竟能如此對待她?

    其實,若是她,她也無法原諒一個不信自己的男人,且是他深愛的男人!慕容雲殊正好撞進歐陽舞這般涼薄的眼神,霎時一愣,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苦笑一聲,黯然轉身離去。

    就在京城中為滿記的事兒弄的風風火火時,去九華山為國祈福的太后終於回了宮,太后疲乏,便免了眾人的參拜,只說等過段時日設宴時再參拜不遲,是以,太后回宮並未大動干戈。

    可,有人自不會放過第一時間在太后面前告黑狀的機會。

    夜非熙自那日被皇上訓斥後,便極為惱火,如今只一心想著要扳倒歐陽舞夜重華兩人,太后回宮便給了他一個大好的契機,太后可是自幼便疼愛著他的呢,是以,太后回宮的第二日,夜非熙便來了太后宮中。

    “非熙見過皇祖母。”夜非熙對著在上面坐著的太后道。

    太后看著這自小便很讓自己滿意的孫兒,臉上的神色很是慈祥,笑著道:“快起來,讓皇祖母看看。”

    夜非熙起身,一臉的笑意,上前兩步道:“皇祖母,您可終於回來了,非熙很掛念你呢!”

    好話自然誰都是愛聽的,太后聽了這話,心裏一片熨帖,笑道:“你這孩子,打小便這般會說話,掛不掛念可是嘴上說說的?只是沒想到這段時日你和非白都已成婚,哀家甚是欣慰,錯過了你們的喜酒倒是可惜了。”

    夜非熙再上前一步,道:“這有何可惜的,若是皇祖母想見芸菲,非熙明日便帶她進宮來朝見皇祖母,只是那二嫂……非熙便不敢保證了。”

    太后不明其中深意,聽著這話心裏卻不甚喜歡,便道:“此話怎講?”

    夜非熙似是一臉為難,躊躇糾結了半晌,才狠狠心咬牙道:“皇祖母有所不知,二皇兄娶的王妃可是東晉女子,初時便是用六座城池換來的,自她嫁與二皇兄後,便攪得宮裏不得安寧。前些時日,她居然以醫治芸菲為由,使得芸菲……使得芸菲終身不孕……這還不夠,皇祖母可知如今她在做什麼?她以寧王妃之名,在宮外開了一家餅店,以高價謀取利益,真真是坑了多少的人!”

    “放肆!這是哪里來的鄉野女子,竟是如此的惡毒!”太后越聽臉色越是陰沉,翡翠護指在桌子上劃出尖銳的聲音,靜了半晌,繼續道:“哀家倒要看看,這般蛇蠍的女子到底有何能耐,看她能不能把哀家給吃了!”

    夜非熙看著盛怒的太后,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第二日,待夜重華上朝後,宮中便傳出了旨意,太后要召見歐陽舞。咋聞這旨意的歐陽舞微微一驚,轉眼便已明白,那人怎會放棄這般好的機會?想清楚了,便一臉淡然的隨著來人進了宮。

    歐陽舞走入大殿,便聞得空氣中繚繞著檀香,微一抬頭,便見太后正端莊的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神情很是嚴肅。

    歐陽舞倒也不懼,只盈盈上前,跪在地上,鄭重地行了禮:“舞兒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只肅著一張臉,並不出聲,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上下打量著歐陽舞。

    眼前的女子,即使自己這般神色,卻並未見她露出絲毫的猶豫懼怕,如此不卑不亢,淡然大方,乍看只怕會贏得所有人的好感吧!

    太后心中一聲冷笑,若不是非熙昨日已事先告知了她,她還不定真能被這女子騙過去了。這樣的女人,擁有一張絕色的臉龐,卻帶著滿心的毒計,若是,若是她利用非白的寵愛興風作浪,怕是會翻天覆地吧。

    這般想著,太后的臉色更是嚴肅了幾分,更是帶著一絲厭惡。

    太后不說話,歐陽舞便這般靜靜的跪著,足足半刻鐘,她的神色平常,甚至連姿勢都未換一下。

    太后見已差不多,便冷聲道:“你便是歐陽舞?”

    語氣中的厭惡絲毫不掩飾。

    歐陽舞聽著心中已是明白,果然,怕是已有人告黑狀了呢。

    陽舞畢恭畢敬地答道,話語之間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滿,仿佛跪在這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太后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些,似是不經意道:“哀家有些渴了呢,你來替哀家倒杯茶吧。”

  端茶倒水,尋常宮女便可做,為何讓她歐陽舞?

    陽舞應了一聲,便緩緩起身,從一旁端過茶杯替她斟了一杯,上前幾步,正欲將茶杯遞給太后時,卻見太后的手一個不穩,滾燙的茶水倒了太后滿身。

    “放肆!”太后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怒氣,急忙站了起來,一旁的王嬤嬤忙用帕子替太后擦拭,口中埋怨道:“寧王妃怎麼如此不小心,燙到了太后可怎麼辦?”

    歐陽舞唇角抿著一絲笑意,倒是有些好奇這太后想做些什麼了。

    雖是這般想著,歐陽舞面上卻是驚恐般,忙在一旁跪了下來,口中道:“舞兒該死,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不看歐陽舞,在王嬤嬤的攙扶下去換了一身衣服,卻也不叫歐陽舞起身。

    歐陽舞低頭,垂下眼瞼,太后自換了衣裳後便不再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神色冷淡地看著歐陽舞。

    四周一片安靜,空氣顯得愈發的悶熱起來。這般過了一個時辰,太后卻仍然沒有叫歐陽舞起身的意思。

    而一旁的王嬤嬤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便走了出去,不過片刻,她便回了來,手中多了一個軟墊。說起來王嬤嬤之前被夜非熙收買了的,夜非熙之前在太后這兒告了黑狀之後,便給了她些銀兩,令她在必要的時候出手。

    此時,她可是終於知道機會了呢。

    卻見她緩步上前,走到歐陽舞跟前,輕聲道:“王妃,跪累了吧?”

    說著想將軟墊墊在歐陽舞腳下,歐陽舞卻一臉哀戚,似是不敢般,道:“這,太后……”

    說著怯怯的望了太后一眼,王嬤嬤柔聲道:“不礙事的。”

    這地上又冷又硬,長時間跪下去還真是難受。歐陽舞便輕挪了膝蓋,跪在一旁的軟墊上,卻不想尖銳的刺痛感一下子傳入她的大腦,口中不由發出“嘶”地一聲,這個軟墊有問題!

    “怎麼?才跪了這麼一下就受不了了?”太后見歐陽舞微微皺眉,心中不由冷哼一聲,怎就這般嬌貴了,如此看著歐陽舞的眼神更是厭惡,“還是在心中怨恨哀家責罰你?”

    “舞兒不敢。”歐陽舞忍住膝蓋的刺痛,狀似老實道。

    “是麼?”太后冷冷地哼了一聲,這才轉入正題:“你可知,哀家今日為何責罰於你?”

    “舞兒不知。”

    “還真是嘴硬呢!”太后心裏怒火更盛,剛想繼續責駡,卻見一抹黑色的影子出現在芳華殿的門口,急急的朝裏面走來,近了才看到,那人正是夜重華。

    只見他大闊步地朝著歐陽舞走來,俊朗的臉上帶著冷酷,眼睛擔憂地望著歐陽舞,似乎除此之外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人。

    夜重華看著他的舞兒那般靜靜的跪在那兒,心中又酸又疼,他捧在心裏的舞兒居然被罰跪!如此想著腳步便愈發的快了,剛一走到歐陽舞跟前,便伸手將歐陽舞拉了起來,卻見她腳步踉蹌了一下,低頭一看,便眼尖地看到膝蓋上有隱隱血跡,當下臉色越發陰沉起來,眼睛不經意地看了太后一眼,臉上恍若帶了幾分笑意,可眼眸中越發幽暗了幾分。

    太后見是夜重華,臉上不禁呆了幾分慈愛,便開口道:“非白,哀家好些時間沒有見過你了。”

    “皇祖母如此想念孫兒,所以才一回來就要仔細端詳孫媳婦兒麼?這裏地涼,舞兒身子不大好,孫兒就先帶她走了。”夜重華極力才忍住自己的不悅,伸手便將歐陽舞抱在懷裏,轉身出了芳華殿,再也不顧身後的太后。

    太后幾時被這般忤逆過,當下臉色便氣的發白。非白與自己的感情極好,如今為了個外人居然這般與自己頂嘴,如此想著,心裏對歐陽舞又是惱怒了幾分。

    “我還沒那麼柔弱……”被夜重華這樣抱著走在皇宮中,周圍有不少的宮女太監,歐陽舞臉上覺得有些難堪,便想要掙扎著下來。

    “閉嘴!”夜重華忍不住低低地呵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冷絕,“我才一下子沒看住你,你便受了傷,若不是竹綠告訴我,只怕我再晚些過來,你這雙腿只怕要廢了。”

    歐陽舞想起剛才那疼痛的觸感,冷哼一聲:“不演得逼真一些,戲還怎麼唱下去?”

    “你……”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恨不得捏死她,火氣地湧上了臉龐,“下次你敢再這般,我便……”

    “你便如何?”

    “對你為所欲為!”

    夜重華將歐陽舞快速地帶了回去,竹綠看到夜重華這樣抱著歐陽舞,以為歐陽舞出了什麼事,嚇了一跳,忙道:“王爺,王爺,王妃怎麼了?”

    “你快去打一盆水來。”

    “是。”

    夜重華帶著歐陽舞回到了臥室,撩開她的裙子,看著她褲子上的血跡,眉頭都深深地皺了起來,語氣卻是輕柔:“你把褲子脫了,本王看看?”

    “才不要,讓竹綠過來伺候就好。”

    歐陽舞抬頭看到夜重華一臉嚴肅與心疼,根本就沒有叫人的意思,不由縮了縮腿:“那我自己來就好。”

    夜重華也不與她廢話,指尖使力,卻見她的褲子被他小心翼翼地扯破了,不小心扯動了傷口,不由嘶了一聲:“疼。”

    竹綠此時正好端了熱水進來,就見到夜重華盯著歐陽舞雪白的雙腿看,這種曖昧而旖旎的場面令她忍不住臉色一紅,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見夜重華涼涼地瞥了她一眼:“出去。”

    竹綠如臨大敵,馬上退了出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19 AM

第093章 腹黑男主

    夜重華瀝干了毛巾,蹲下身子,輕輕地將歐陽舞膝蓋上的血跡擦去,動作異常的小心翼翼,處處透露著心疼,臉上卻又帶著隱忍著怒氣,口氣陰冷道:“她居然敢這麼對待你?!”

  “似乎太后也不知道呢。”歐陽舞回想起太后那般的樣子,似是並不知那軟墊的問題所在,只不過想讓她受點教訓罷了。

    正陷入自己的遐想的歐陽舞只覺膝蓋上有個溫暖的東西貼了上去,低頭一看,卻見夜重華低頭親吻她的膝蓋,他的唇若羽毛般,貼在她的膝蓋上,墨黑色的長髮瀉下,輕撫過她的腿,歐陽舞只覺得腿上癢癢的,心裏也癢癢的。

    她愣愣地看著他,卻見他俊美清逸的臉上並無一絲輕佻。

    他這般動作做得自然,仿佛天經地義一般。

    歐陽舞一時傻在那裏,手指微屈,只覺得有什麼熱熱的東西一波一波地朝她湧過來,如潮水一般差點將她淹沒。

    夜重華清潔完她的傷口,仔細觀察之後,見並無有什麼尖銳的物體紮入她的體內,才略略松了口氣,朝歐陽舞伸出手來:“藥膏呢?”

    歐陽舞一愣神,回過神來便往懷裏一掏,掏出的卻也不是藥膏,而是裝在小瓷瓶中半瓶空間泉水。

    這泉水不僅可以用來做吃食,更是可以殺菌消毒,對於這類傷口很是有益。

    夜重華接過,並不疑惑,用歐陽舞遞給他的棉花,小心地將水塗在她的腿上,然後拿了紗布替她將膝蓋包好。

    歐陽舞眼見他裹了一圈又一圈,只把兩個膝蓋裹的如象腿般,再也彎不過來,才停住手,接著他便仔細的系了個結後,臉上這才露出放鬆的神色。

    歐陽舞對著自己這兩條腿,唇角不由地抽了抽,不由道:“這……不需這般誇張吧?”

    夜重華微微眯眼,眼中精光若隱若現,他涼涼地哼了一聲才道:“自然是越誇張越好了!”

    說完便朗聲將屋外伺候的竹綠喚了進來,道,“去一趟安陽王府,告訴安陽王,就說近日王妃去不了安陽王府給安陽王妃做定時問診。他若問起,便說舞兒進宮被太后責罰,如今膝蓋受傷,一時昏迷不醒,近日舞兒需要好生養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必過來尋她。”

    竹綠疑惑的抬頭看了歐陽舞一眼,王妃分明好端端的。她又快速地看了一眼夜重華,見他一張臉冷的如覆了層寒霜,便不敢多話,低頭應了一聲:“是!”

    便快速的出了門,完成夜重華吩咐的事兒。

    歐陽舞愣愣的看著竹綠離去的身影,抬頭看了一眼夜重華,很快便明白過來。心裏卻還有絲疑惑,安陽王能治得了太后?想著不由好奇地看著夜重華:“這樣……會不會……”

    歐陽舞還未開口,便聽見夜重華冷冷地哼了一聲:“我那皇祖母最是疼愛叔父,叔父這麼多年來沒有子嗣,最著急的便是我那皇祖母,如今由他出面——自然能解決不少難題。”

    只這簡單的幾句話,歐陽舞便回過味來,望著夜重華,嘴角微微上揚,細緻清麗的面上帶了些許笑意。

    夜重華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尖上一刮:“這樣,你也可以清靜幾日了。”

    他的手掌撫上她膝蓋上的紗布:“只是你受了這樣的苦,本王的心可疼了。”

    歐陽舞心中暗想,我真的沒有這般嬌弱啊,她忍不住重申:“我……真的不疼了。”

    “舞兒,如今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什麼都不必忍著,我一直在你身邊。”

    歐陽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跌進他黑得幽暗的眸子,輕輕地點了點頭。“什麼?不能去尋她?這是為何?”咋聞這消息的安陽王滿臉不信,這段時間他可是很需要歐陽舞啊,她怎麼可以不出現啊!

    竹綠被這一嗓子喊的縮了縮腦袋,小聲道:“王妃現如今還昏迷著呢。”

    安陽王略略吃驚,舞兒怎會昏迷?不由緊張地問道:“怎麼回事?”

    竹綠心裏牢牢的記著夜重華的吩咐,張口即來:“太后娘娘今日宣了王妃進宮,奴婢也不知發生什麼事兒,王妃卻是被王爺抱著回來的,膝蓋上儘是血跡,說是被太后娘娘責罰了。”

    安陽王聽的臉色發沉,母后怎的這般糊塗,舞兒那般好的孩子,卻要這般對待?更何況他今日本來想去寧王府討幾個月餅的呢,王妃這兩日沒有吃到舞兒做得月餅,看起來好像都瘦了。

    安陽王想著王妃今日又要吃不到月餅,失望之余,對太后的做法很是不喜,當下便攜了安陽王妃往芳華殿太后處行去。

    安陽王是太后最為喜愛的兒子,太后娘娘一見到是安陽王來看她,便喜不自禁道:“阿詢、心兒你們來了。”

    安陽王妃素來溫雅,輕輕行了一禮,安陽王行禮卻很是敷衍,臉色帶著些陰沉的鬱悶。

    太后許久未見安陽王,心裏高興之餘,卻被他這般擺了個冷臉,以為他心中有事,便將目光移到安陽王妃身上,安陽王妃只是安靜的低著頭,只好問道:“怎麼了?阿詢,是發生了什麼事麼,難不成見到母后還不高興?”

    “兒臣自然高興。”安陽王冷哼了一聲,繼續道:“若是母后沒有責罰舞兒,兒臣便更高興了。”

    “哦?”太后一臉的驚疑,安陽王是她親自撫養長大的,對他的性子極為了解,不說自命不凡,卻也不輕易給人好臉色的,如今居然護著夜重華的媳婦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安陽王一臉的憤憤,抬頭看向太后,一字一句道:“母后,因為舞兒,心兒才能懷孕,兒臣和心兒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啊。”

    “這是真的?”反應過來的太后一臉地欣喜望著她平坦的腹部,心兒終於懷孕了?這麼多年,終於……也不枉她為了阿詢能夠有自己的子嗣,到處的求神拜佛了。

    這般想著,口中便不由說道:“真是佛祖保佑!上天待你們不薄啊!”

    安陽王越發鬱悶,急道:“母后,是舞兒治好了兒臣的病啊,不然心兒到現在還不能懷孕呢。”

    太后的臉上半信半疑,腦中回想起歐陽舞那絕美的臉,那般的女子,能有這能耐?

    安陽王見太后不信,便又想起一件令他惱怒的事情,臉上便又帶了幾分惱恨:“兒臣真不知您為何要責罰舞兒?心兒自懷孕後便一直沒有胃口,卻惟獨喜愛舞兒做的月餅,現如今母后將舞兒責罰得昏迷不醒,心兒便是想要吃個月餅都不能,您說兒臣高興不高興?”

    太后不禁楞了一下,好奇道:“聽說那月餅味道甚是不好,價格又貴,心兒怎麼會喜歡吃這個?心兒,你若喜歡吃,母后令禦膳房替你做可好?”

    還未等安陽王妃開口,安陽王便搶先道:“禦膳房做來做去都是這些東西,早就吃膩了,有什麼好吃?”

    太后不由想起夜非熙那日與她說的話,便不由擔心道:“阿詢,歐陽舞那般蛇蠍心腸的女子,你怎麼放心讓心兒吃她做的東西?若是出了問題可怎麼好。”

    本就在憤怒的安陽王,一聽這話便如一頭暴跳的獅子,沖口便道:“母后,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后絲毫不以為意,恨恨道:“那歐陽舞令芸菲不能再度懷孕,這樣的女人?!說她蛇蠍心腸都已是輕了。”

    安陽王不知太后為何會有此一說,卻終究是忍不住咆哮道:“母后,您剛從九華山回來,知道些什麼?怎麼可以這樣污蔑舞兒?那李芸菲之前假孕嫁禍舞兒,後來檢查出來是血崩,本來是性命危在旦夕。舞兒本可以不救她,卻還是撿回了她一條命,卻沒想到李芸菲居然還反咬了一口,若是如此,舞兒當初就不該救她!”

    “這麼說……”太后一臉的震驚,這與非熙與他說的全不一樣啊!莫非……

    “莫非哀家……冤枉了她?”太后素來以仁厚聞名,不願相信自己冤枉了歐陽舞,可他也知自己這兒子素來說一不二,一時心裏覺得悶,一口氣有些喘不上來。

    “何止是冤枉?您居然重責與她,如今她膝蓋受傷,昏迷不醒啊!”

    “胡說!”太后臉上惱怒,高聲斥道:“哀家不過讓她小跪了半會,怎麼會……”

    怎麼會令她昏迷,她身子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嬌弱!

    只可惜後面這句話還沒說出來,便覺那口氣再喘不上來,腦袋無由地一陣眩暈,胸口突然憋悶了起來,她跌在椅上,撫著心口喘的厲害,卻如何也喘不利索。

    安陽王被太后這一著弄的有些懵,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著太后的臉色極為煞白,心裏一驚,兩步跨了上去,急聲道:“母后,母后,您怎麼了?”

    太后喘的厲害,卻還是艱難的擺了擺手,嘴巴一張一合,安陽王將頭湊了上去,才聽到太后氣息微弱道:“許是路上有些疲乏了,不礙事的。”

    這幾日,太后從九華山那邊趕回來,路途遙遠,受了些勞累,身子並不十分舒爽,如今覺得頭暈,胸口悶得厲害,還以為只是累了。

    安陽王臉上驚疑不定,卻見太后想要起來,剛想說什麼,卻見太后捂著心口一頓,眼睛微張,便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母后!母后!”安陽王驚的一把扶住太后,臉上血色全無,便轉身沖著對一旁的人喊道,“快傳太醫……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還有寧王妃!馬上去請寧王妃!”

    芳華殿頓時亂作一團,丫鬟們臉上都帶著擔驚受怕的模樣。歐陽舞的腿本就無大礙,用空間泉水消毒後更是覺察不出疼痛。可硬是被夜重華按在床上哪兒都不許去,令她在床上養傷,其實這種小傷什麼都不處理過幾日也便好了。歐陽舞想要自由不能,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樣陪著我也不覺得悶嗎?”

    “能與舞兒這般坐著,只有我們,本王便覺得心情愉快。”夜重華唇邊勾起淺淺的笑意,順便從一旁端了茶水來喂她,歐陽舞見他一直盯著自己,只覺得心裏發毛。

    此時,竹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爺,王妃,宮裏來人急報,說是太后昏倒了,要宣王妃進宮醫治呢。”

    太后昏倒了?

    她這要昏的還沒昏,怎的太后卻昏倒了?

    夜重華不以為意,宮中那麼多太醫是擺設麼?隨即冷聲道:“去回話,王妃暈過去了,還未蘇醒。”

    竹綠道了聲是,便聽到腳步離去的聲音。

    歐陽舞想要起身,卻冷不丁的被夜重華重新按回床上,道:“王妃正暈著呢,怎麼能起來?來,躺著繼續暈吧。”

    “我……”

    歐陽舞一臉的無奈,道:“若是太后真的出事了怎麼辦?其實這可是討好太后的最好時機。”

    “繼續給我裝暈!”夜重華用手指點住她的額頭,微微使力令她往後一仰,繼續躺倒在床上,“欺負我的舞兒,還想讓我這麼快原諒他,門都沒有!”

    只是這宮中的人卻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請來一次又一次,直至第三次來人跪在寧王府外戰戰兢兢,夜重華才允許歐陽舞“悠悠轉醒”。

    當夜重華抱著裹著厚厚紗布的歐陽舞進了宮時,眾人投向他們的眼神都帶著複雜之意。

    安陽王妃見歐陽舞來了,便松了口氣,上前急忙道:“舞兒,你來了就好,母后,母后她……”

    歐陽舞見安陽王妃紅了眼,忙安撫道:“太后娘娘怎麼了?”

    安陽王妃靜了靜,才繼續道:“王爺與母后起了爭執,母后說著說著便昏倒了,王爺這才急得將舞兒喚了來,如今還在裏頭守著呢!”

    歐陽舞抬眼看了看夜重華,只見他雙眉微微皺起,便道:“進去看看吧。”

    安陽王妃將兩人引進了屋內,安陽王正急急的徘徊在太后床前,一見歐陽舞來了,便馬上迎了上來,道:“舞兒,你終於來了,快幫母后看看!”

    一旁的下人們忙從一旁搬來了軟椅,讓歐陽舞坐得舒服一些。夜重華看著床上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的太后,雙眉緊蹙,怎會病得如此重。

    床上的太后臉色鐵青蒼白,呼吸略略急促。連歐陽舞看著她都不由地有幾分驚慌,她仔細的號了下脈,頓時秀眉皺起,這次恐怕有些麻煩了。

    安陽王見歐陽舞的臉色不好,便急道:“舞兒,母后她這是怎麼了?”

    歐陽舞並不言語,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聽診器,戴在耳上,仔細地查看了起來,心臟有雜音,心律不齊,太后娘娘得的可能是急性心肌梗塞呢,半晌,抬頭看向眾人,道:“皇祖母心律不齊,恐怕是得了冠心病。不過太醫已經給皇祖母整治過,暫時無生命之憂。只是這畢竟是治標不治本的的法子……”

    安陽王聽的不甚明白,卻也知病情嚴重,便愈加的著急起來,問道:“那舞兒可有方法醫治?母后怎麼還不能醒來?”

    宮中的太醫已全部看過,雖說是已經令太后保住了命,可太后如今遲遲不醒,安陽王心中很是著急。他知道歐陽舞醫術高明,便將希望都寄託在她的身上。

    歐陽舞又替太后把了脈,淺淺笑道:“若是要痊癒比較困難,不過若是日後仔細調養,或許便不會再發生今日的狀況了。”

    安陽王想著是因為自己過於激動導致太后這般,道:“舞兒可一定要救救母后啊,一定要讓母后早點醒過來!”

    歐陽舞點頭,卻又為難道:“可否請叔父和嬸嬸去外面等著呢。”

    “這是為何?”

    “叔父莫急,舞兒只是想人少些,空氣便更加流通,對太后娘娘的病便愈是有益。”歐陽舞笑著解釋道。

    安陽王妃上前拉了安陽王一把,這才將不情不願的安陽王退出了房間。

    安陽王過於急躁,在一旁反而不妥,歐陽舞這才將他打發了出去,看著床上的太后陷入了沉思,急性心肌梗塞是一種危急的病證,它的主要病機是心脈瘀阻,心氣衰微,益氣活血便是本病的基本治法,若是用現代的醫療工具過於麻煩,還是用中醫方法吧,雖然時間較長,卻也更能治本。

    夜重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歐陽舞行醫,他的舞兒不管如何,臉上都散發著一種引人的光彩呢!

    歐陽舞腦子裏飛快地運轉,想好了醫治的方法,令夜重華取了紙筆,快速的開了張藥方:“跟叔父說,按照這個藥方去取藥吧。”

    夜重華點頭離去後,歐陽舞便艱難的起身,她現在是真的怨夜重華了,給她綁成這樣,行動都很困難。

    摸著床邊坐下,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瓷瓶,從裏面倒出了一粒呈透明的藥丸,喂給太后服下。自上次醫治過容七之後,她便精心研製了關於心臟這方面的藥丸,與益氣活血最是有利,歐陽舞做完這一些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

    夜重華不過片刻便趕了回來,便看見歐陽舞坐在床頭。因著出來時他在她臉上多抹了些白粉,此刻她的臉看起來分外蒼白,他只覺得這樣的舞兒虛弱無比,快步上前,道:“舞兒,誰讓你亂走動的?腳不要了?”

    “我……”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臉上的表情,不由地扯住他的袖子,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他讓她裝的,到了最後不放心的還是他。

    夜重華確定歐陽舞舞兒,再看床上的太后,呼吸已漸漸的平緩起來,看起來已是好轉許多。

    “母后,母后,太醫呢,太醫哪里去了?”屋外傳來一聲怒喝,接著便見一明黃色的身影進了來,皇上急急的走到太后床前,夜重華將歐陽舞重新抱到了一旁的椅上。

    皇上一臉的焦急,身後跟著安陽王和安陽王妃,俱是一臉的焦急。

    歐陽舞出聲道:“太后娘娘已無大礙,現下正在休息,父皇和叔父莫急。”

    安陽王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下,看著歐陽舞一臉感激,道:“舞兒,這次多虧了你。”

    歐陽舞唇角含笑,不置可否。

    在眾人的等待下,太后終於悠悠的醒了過來,雖然還是很虛弱,臉色已是好看了許多。

    到這麼多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問道:“哀家這是怎麼了?”

    說著環視了四周,看到歐陽舞也在,眉目不由一凝。

    歐陽舞只靜靜的坐著,並不開口說話,一旁的安陽王卻急忙道:“母后,剛才您暈倒了,多虧了舞兒,您才這麼快醒過來。”

    太后這才回想起自己真是暈倒了,再想起暈倒前安陽王說的一番話,心裏透亮了起來,莫非,她真的錯怪了歐陽舞麼?

    再仔細的打量了下歐陽舞,只見她依在夜重華懷中,臉色蒼白,便不由道:“舞兒,你這是怎麼了?”

    歐陽舞輕淺的笑,道:“無事,只是有些暈罷了。”

    太后松了口氣,卻不想夜重華冷哼一聲道:“流了那麼多血,怎會不暈?”

    夜重華口氣很是不好,惹得皇上瞪了夜重華一臉,喝道:“非白!”

    夜重華卻不懼,語氣帶著淡淡的疏離:“兒臣只是不明白,皇祖母既然如此責罰舞兒,總該有個由頭吧?”

    太后的臉色有絲難堪,歐陽舞卻在此時開口道:“是舞兒不好,笨手笨腳的,不小心將茶水倒在了皇祖母的身上,這才……”

    說著,她一臉的泫然欲泣,很是楚楚可憐。

    太后知是歐陽舞救了自己後已經對她有所改觀,現如今又見她這般的乖覺,便也覺得自己先前的做法有些過分了。

    歐陽舞卻掩了掩臉,繼續道:“皇祖母生舞兒的氣也是應該的。”

    太后一時無語,眼見歐陽舞這般憔悴的模樣,心下也有些內疚起來。

    “即便是這樣,責駡幾句便也罷了,怎麼能讓舞兒跪哪種東西?”夜重華卻是一臉的不忿,臉上心疼的意味越濃。太后卻似不明白般,疑惑反問:“什麼東西?”

    “皇祖母,孫兒將舞兒從那墊上拉起時,舞兒的膝蓋上都是血,皇祖母還有何好說的?”

    站在一旁的皇上和安陽王等人也是瞧出了不對勁,並不出聲,只靜靜的聽著。

    太后被這般一說,腦中似是靈光一現,那日,歐陽舞,似乎跪在了一個軟墊上?那軟墊是……

    “王嬤嬤,王嬤嬤,傳王嬤嬤!”太后急忙朝著外面喊道。

    在外屋等著的王嬤嬤咋聽太后喚自己,心裏一驚,走進去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21 AM

第094章 傲嬌太后

    太后淡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王嬤嬤,只見她身體顫抖得很是厲害,唇色灰白,心中疑惑又逐漸帶了一抹了然,她冷聲問道:“王嬤嬤,昨日寧王妃罰跪時你給王妃的軟墊裏藏了什麼?”

    王嬤嬤心裏一顫,卻是帶著淺笑,仍舊保持鎮定道:“回太后娘娘,奴婢看寧王妃跪的有些乏了,便想給她拿個墊子,那只是個普通的墊子啊。”

    太后面色冰冷:“哦?哀家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哀家宮中普通的墊子能夠讓人的膝蓋跪出血來?”

    陰冷的聲音中隱隱的透著怒氣,王嬤嬤額頭冷汗直冒,後背上的衣衫也已濕透了,她惶恐地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伺候太后的本是一于姓的嬤嬤,可年歲已大,太后體恤,去年便放她回了老家享福,之後便由王嬤嬤伺候,王嬤嬤平日裏做事規規矩矩,也沒犯什麼事兒,太后對她倒也是有幾分感情的,可今日這事,她便大錯特錯了!她調教的人居然如此不老實,敢做出逾越本分之事,太后的心裏憤怒至極。

    太后怒呵了一聲:“既然這麼嘴硬,來人,給我掌嘴!看看她的嘴有沒有這麼硬!”

    很快地便上來幾名身體力壯的媽媽,兩人左右箍住王嬤嬤,一人在前左右開弓,直扇的王嬤嬤滿眼金星。

    開始還能叫幾聲太后饒命,到了後來,直嗚咽著再喊不出來。

    皇上、安陽王都在場,太后覺得自己被下了面子,冷冷道:“給我重重地打!”

    媽媽手上便也使了些力,才一會兒,便見王嬤嬤臉腫的如豬頭般,嘴角裂出一絲絲的血痕,形狀甚是恐怖。

    太后揮了揮手,那幾名媽媽便迅速退了開來!

    兩人一放開,王嬤嬤便再無力氣支撐,無力的歪倒在地上,只隱隱的哀嚎。

    “再問你一次,那是什麼墊子?”太后看著地上的王嬤嬤,這般道。

    王嬤嬤本以為太后對歐陽舞成見頗深,自己又毀了證據,便相安無事了。可如今一切矛頭都指向著她,若是再否認下去,她可就要被打死了。她不敢再辯駁,據實道:“那,那墊子裏面,藏了,藏了碎瓷片……”

    只一開口,嘴角的傷處便被牽動,直疼的心裏打顫。

    聽聞此言的幾人全都白了臉色,太后更是滿臉的惱怒,那時歐陽舞輕呼了聲,她還覺得她是嬌貴,現如今想起來,那時是有多痛啊。

    夜重華看著王嬤嬤的眼神更是能噴出火來,心幾乎都要擰起來了,舞兒跪在那樣的墊子上,他忍不住上前就給這個婆子一腳,直將她踹得吐出一口血來。

    皇上的臉色暗了下來,這婆子竟做出這樣陰毒的事來,安陽王更是生氣,若不是她,他豈會與太后起了爭執,不過看著這個婆子這般害怕的模樣,估計是受了誰得指使,不等太后開口,安陽王已是按捺不住,脫口而出:“誰讓你做的?”

    王嬤嬤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架勢,嚇都嚇死了,結結巴巴道:“太后饒命,太后饒命啊。是,是四皇子啊!四皇子告訴奴婢太后,太后討厭寧王妃,所以,所以要讓,讓寧王妃,讓她生不如死……一切都是,都是四皇子的主意啊!”

    “混賬,荒唐!”皇上不由的怒吼出聲。

    太后臉色亦是一變,囔囔道:“混賬,混賬!怪不得之前非熙還與我說……”

    “母后,那逆子與您說了什麼?”皇上已是怒不可止。

    太后便將夜非熙如何與她告黑狀的過程詳細講了,越講臉色越黑,皇上臉上怒容已不是言語可以形容,歐陽舞救李芸菲本就是得了他的旨意,如今卻還這般被倒打一耙,這將他的旨意置於何地?

    安陽王亦是一臉的憤憤,道:“非熙今日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不僅一事無成,還這般的到處挑撥離間,害的舞兒無端受了這般委屈,委實可惡!”

    皇上看了眼歐陽舞,見她神色哀戚,只倚在夜重華懷中一言不發。特別是她的雙腿受傷,站都站不住的樣子,不禁地有些心疼。

    最起先,他確實不喜歡這個夜重華用六座城池求娶來的女子。可自從她來到西陵國之後,她幫夜重華,甚至是整個西陵皇宮救治了多少疑難雜症,從未要過絲毫回報,如今更是能夠讓安陽王都幫著夜重華,不說她旺夫都難,何況她還給南方災民捐贈了那麼多銀兩,這樣的女子,如今,卻因為夜非熙受了這般的委屈!

    皇上越想越怒,隨即大吼一聲:“去把那個逆子給朕叫過來!”

    太后大病未愈,委實乏了,皇上便領著眾人退了出來,留歐陽舞在裏面交代注意事項。

    太后看著歐陽舞,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卻絲毫不肯低頭,一抬下巴,咳了一聲:“算了,哀家不怪你了。”

    歐陽舞看著太后那架勢,這神色看起來有些傲嬌呢,她緩了緩神色才回道:“謝皇祖母體諒。”

    太后臉色稍稍滿意,歐陽舞便細細的與太后說了近段時間需要注意的事項,說完便讓太后好生歇著,被夜重華抱出了房間。

    才剛一出房間,便聽啪的一聲,皇上奮力的一巴掌甩在夜非熙的臉上,接著嘭的一聲,夜非熙跌倒在地。

    “父皇!”夜非熙一臉的迷茫,不知皇上為何會如此生氣。

    “你這孽障,你看看做了什麼好事!”皇上怒的口不擇言,“最近可是越來越不讓朕省心了!”

    此時,夜重華抱著歐陽舞從裏屋走出來,將歐陽舞輕輕的放在椅上,夜非熙一眼便看見歐陽舞那包的厚厚的雙腿,臉上便閃過得逞的笑容,不過馬上意識到皇上還在發脾氣,夜非熙急忙爬起跪在地上,道:“父皇,兒臣不知犯了什麼事。”

    皇上氣得手直抖:“你看看舞兒的腿,你看看,朕真想沒生你這個逆子!”

    夜非熙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解:“二嫂這是怎麼了?這不關非熙的事啊!”

    “你還嘴硬,來人,把王嬤嬤帶出來。”

    話音剛落,王嬤嬤便被摔在地上,她一看到夜非熙,便急急地上前抱住夜非熙的大腿:“四皇子,四皇子,老奴不要您的銀子,求求您救老奴一條命吧!”

    話一說完,便被拉了出去。

    夜非熙的臉色難看,剛想辯駁,皇上的臉都黑了:“你還有什麼話說,整日裏一事無成,如今連子嗣都已不能,還這般挑撥離間,以後,沒朕的旨意,再不准出四皇子府一步!”說完便拂袖而去。

    夜非熙不想皇上竟說的這般無情,處處戳中他的痛腳,一時心裏悲憤異常!不,他是皇上最疼愛的皇子,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兒子!皇上怎麼可以如此對他!

    他恨恨地瞪了眼歐陽舞,歐陽舞卻並不看他,只是歪頭對一旁的夜重華道:“咱們回去吧。”

    歐陽舞回了寧王府後便將腳上那誇張的紗布拆了下來,忍不住朝夜重華抱怨道:“勒得我難受死了。”

    “別動別動!”夜重華此時一想到歐陽舞的膝蓋上被碎瓷片紮過,仿佛心也被狠狠紮過一般。他在她的身邊坐下,拿了藥膏替她將傷口處塗抹好,雖然她的傷口真的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他本還要想替歐陽舞繼續纏上紗布,直至歐陽舞堅持說這麼熱的天氣,包紮起來不好透氣,夜重華才肯放棄他的堅持。

    歐陽舞雙腿得以解放,剛想站起身,夜重華卻是不肯,柔聲道:“你去哪兒,我抱著你過去?”

    歐陽舞滿臉黑線,忍不住瞪他一眼:“只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

    夜重華唇角一勾,聲音越發輕柔:“好不容易能與舞兒多親密一會兒,本王很高興。”

    歐陽舞:……

    自夜非熙被禁足後,皇上動作非常迅速,第二日上朝時便當眾撤了淩宇的吏部尚書之職,罪名為淩宇提拔的人在這次賑災當眾貪了不少的錢財,當負識人不清之罪,除此之外,皇上又提了衛雙為吏部尚書。

    歐陽舞倒是一向不理政事,不過這件事還是很快知曉了,她心下了然,看來皇上對夜非熙真的失望了,那淩宇便是夜非熙的得力助手,如今硬是被削了,而衛雙卻是夜重華麾下的一名大將。

    歐陽舞唇角一勾,如此甚好,這也算是皇上的一個獎勵呢。“姚兒,你說皇祖母是不是做錯了?”夜姚自太后回宮後便三不五時的來找太后說話,這日太后不由的跟夜姚這般說道。

    “皇祖母,您可是指舞兒嫂嫂?”夜姚眨巴著眼睛問道。太后一臉的傲色,似是極不樂意的點了點頭。

    夜姚努了努嘴,依在太后的身旁嬌嬌道:“姚兒最喜歡舞兒嫂嫂了,哎,皇祖母你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姚兒也是處處針對舞兒嫂嫂呢,都是那嚼舌根的害的,後來才知道舞兒嫂嫂最厲害了,人又好,對我們都可好了呢,而且姚兒一跟舞兒嫂嫂道歉,嫂嫂就原諒我了呢!”

    說完巴巴的看著太后,意思便是,皇祖母您自然是做錯啦,舞兒這樣好的大嫂,您卻不分青紅皂白地責罰她,幸好這次大嫂沒事了,否則我也不原諒你!你要不跟她道個歉,她或許會原諒你的!

    太后聽明白了夜姚的話外之音,將頭一扭,道:“哀家可是太后,難不成還要跟一個小輩賠禮道歉?”

    夜姚吐了吐舌頭,無奈道:“那您看著辦哦,反正姚兒可喜歡舞兒嫂嫂了呢!”

    太后不搭話,滿臉的倔強。

    夜姚見太后這般倔強的神色,知這招無用,靈動的眼珠一轉,笑道:“皇祖母,您的病還需要舞兒嫂嫂醫治呢,道不道歉舞兒嫂嫂不會介意的呢,您的身子才最重要呢。”

    太后想起歐陽舞那包著厚厚紗布的雙膝,遲疑道:“不知她的腿如何了?”

    夜姚一看太后這不自覺流露出的關心,現下暗笑,順著道:“不知道呢,姚兒也好久沒見過舞兒嫂嫂了呢,不過已經過了七日了呢,也應該休養好了吧,不如皇祖母將嫂嫂宣進宮,一來給您看病,二來讓姚兒見見舞兒嫂嫂嘛!”

    太后凝眉一想,這樣也好,便對外面道:“宣寧王妃入宮!”

    歐陽舞很快便到了芳華殿,一踏入正殿,便見太後坐在上方,旁邊坐著正在說笑的夜姚,待到她的視線落到她的身上,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面容莊重。

    歐陽舞緩緩上前,對著太后盈盈一拜,道:“舞兒見過皇祖母。”

    “免了。”太后淡淡地道,細細的打量起歐陽舞來,只覺得面前的女子目光沉穩大方,黑珍珠般的眼晴清澈安然,淺淺站立,樣子優雅婉約,舉止謙和大方,越看越舒服!

    她之前還真是受了非熙的言語蒙蔽,這般的女子一看就面善的很呢,再看她的雙膝已無礙,心下便放了下來。

    夜姚一看到歐陽舞便很是歡喜,道:“舞兒嫂嫂,快來給皇祖母看看病好了沒。”歐陽舞淺淺的笑,點了點頭,緩步走到太后身邊,太后不情不願的伸出手,歐陽舞唇角含笑,一臉的溫煦,將雙指搭在她的脈上細細的診了脈,又仔細了地問了近日的狀況,太后都彆扭的答了。

    只在問道是否都按時服藥時,太后有些吞吐,只被問的急了,才道:“當然有服,哀家又不是三歲毛孩,這都不知道麼?”

    歐陽舞一看太后這神色,就了然了,問了下一旁伺候的嬤嬤,那嬤嬤便道藥早已煎好,歐陽舞便令她去取了來。

    夜姚在一旁捂嘴笑,她這皇祖母最是喜愛甜食,當然,也最是怕苦。

    那嬤嬤很快便將藥取了來,太后看著眼前這碗黑漆漆黏稠的藥,便不由的皺起雙眉,下意識的轉了下身子,略微沉吟道:“哀家才剛用過午膳,現在用藥不妥,先放著吧。”

    歐陽舞笑道:“太后娘娘這就不知了,用過飯再喝藥才能更好的吸收藥效呢,這藥啊,要趁熱喝,若是涼了,那就更……苦了。”這最後的苦字,歐陽舞著意強調了下。

    太后雙眉皺的越加厲害,彆扭的就是不肯服藥,被歐陽舞和夜姚兩人纏的緊了,才道:“哀家就沒用過這般苦的藥!”

    歐陽舞強忍著笑意,繼續勸道:“都說良藥苦口呢。”

    夜姚快憋不住笑,她的皇祖母一到這個時候,便會像個小孩子一般,便拿出了哄小孩的一般伎倆,道:“皇祖母,舞兒嫂嫂也是為你好呢,這藥不吃身子怎麼會好呢?快喝吧,喝完了姚兒去給你拿些甜食。”

    太后的神色稍稍鬆動,歐陽舞便趁機將藥端到太后跟前,太后不想被歐陽舞看扁,便狠了狠心,從歐陽舞手上接過藥碗,一仰頭皺眉喝了下去。

    喝完只覺口中苦的慌,直拿眼看夜姚,不是說有甜食麼。

    夜姚有些心虛,便偷眼看歐陽舞。

    歐陽舞見太后娘娘將藥喝了便淡淡一笑,喚了侯在外面的竹綠來,從她手中取過帶來的一個盒子,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個盤子,盤子上整齊的放著一個小勺和一塊方方正正的蛋糕,雙手舉到太后眼前道:“這是舞兒親手做得點心,太后娘娘嘗嘗?”

    歐陽舞之前聽夜姚說過太后娘娘最是嗜甜,於是特地動手做了塊黑森林蛋糕,進宮之前剛剛做好,現在吃來想是正好。

    太后被這新奇的點心吸引了注意力,很是好奇的觀察起來,只見那點心黑黑的一塊,放在盤中,心裏有些動心,卻在歐陽舞跟前拉不下臉,只淡淡地哼了一聲:“這般黑不溜秋的東西,怎麼好下得了口。”

    歐陽舞也不惱,狀似有些可惜的將盤子擱到一旁的幾上,似是想起什麼般道:“這點心味道尚可,太后娘娘餓了可試試,舞兒府中尚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太后眼睛一直看著那放著的黑森林蛋糕,聽歐陽舞這般說,便似不在意般點了點頭。歐陽舞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後,便退了出去。

    夜姚見歐陽舞走了,便也先行回了自己的宮殿。

    芳華殿裏一下冷清了下來,那跟在太后身旁的嬤嬤見太后看著那蛋糕很是不喜,便不由道:“太后娘娘,奴婢將它端走吧。”

    太后撅著神色,不置可否。那嬤嬤便將蛋糕端起,想要裝回盒子中,恰好從太后的眼前端過。

    那蛋糕從面前一閃而過,太后只覺一股香甜的氣息撲鼻而來,便哼哼道:“等下,拿來哀家瞧瞧。”

    那嬤嬤便將盤子端到太后跟前。

    太后此時嘴裏正發苦,便不由地拿了小銀勺勺了一口送入口中,才吃了一口,便覺一股香甜軟糯,雙眼微眯,一臉的享受,隨即再狠狠的挖了一口,從嬤嬤手中接過那蛋糕便拿在手中再也放不下了。

    巧克力的味道混合著奶油的味道在口中擴開,太后只覺這點心可是她從未嘗過的味道啊,這般的柔軟,這般的香甜。

    這正品嘗的入神,便見歐陽舞又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正拿著一個很是奇怪的杯子。

    太后一手托著盤子,一手拿著勺子,口中含著蛋糕,一見歐陽舞低頭進來,不由一驚,手忙腳亂地放好,又一看盤子裏明顯少了一半的蛋糕,便下意識將盤子掃到了地上,這樣舞兒就看不出她偷吃了吧。

    本是低頭想著那杯奶茶給太后解苦的歐陽舞被這盤子落地的聲音驚的抬起了頭,只見太后臉上正帶著一絲尷尬,更多的是一股惱色,瞪著眼睛斥責道:“怎麼進來都不通傳,這般沒規矩!”

    一旁的嬤嬤神色尷尬了起來,剛才其實她已經通傳過了,太后正吃的開心,便胡亂的點了點頭來的。

    歐陽舞快速的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糕點,再抬起頭來便看到太后唇邊那來不及拭去的奶油,心裏只覺好笑,憋的不行,面上卻還是裝作很恭敬的樣子,道:“舞兒打擾太后娘娘的心情,還請娘娘莫要怪罪。”

    在看看地上的吃食,面上似是很是懊惱,道:“太后娘娘這般不喜舞兒做得吃食呢……舞兒這裏有杯奶茶,解苦倒是不錯的,不如太后娘娘試試?”

    “不用了……”太后被撞見偷吃蛋糕,那是尷尬至極,雖心裏想著那奶茶,口中卻很是堅決的拒絕了。

    “這……”歐陽舞似是可惜的看了眼手中的奶茶,想了想道:“正好重華也要下朝了,舞兒便送過去給重華吧,總是不能浪費了,舞兒先告退了。”

    歐陽舞忽略太后眼巴巴的眼神,轉身便走了,唇邊翹起一抹喜意。

    太后懊惱地看著舞兒離去的背影,又看著地上弄髒了的蛋糕,幾乎想要捶胸,這樣好吃的東西!

    她居然……她居然就這般摔到地上了!

    剛才藏起來不就好了嘛,為什麼要摔了啊!

    還有剛才舞兒手裏的那杯香甜的東西,那是什麼啊,她不應該留在這裏的麼?她怎麼能把它拿走了?她說不要就是說說的啊,她心裏其實……很想要的啊!

    太后心心念念歐陽舞做得美食,連帶著晚膳都用的不多,只用了些許,便讓下人們撤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到了半夜,太后因為餓肚子而醒了過來。

    貼身嬤嬤見太后醒了,知她是肚子餓了,便令禦膳房做了點心過來,可太后自嘗了歐陽舞的黑森林蛋糕後,這些點心嘗在口中只覺得索然無味,如同嚼蠟一般,這回倒真是覺得安陽王說得實在是有道理,禦膳房做來做去也就那個味道,早就吃膩了!

    這便沒吃幾口就又睡下了,這般睡著的後果就是,太后整夜都沉浸在美食中,夢見的都是歐陽舞做得美食,各種形狀的蛋糕,黑的,白的,紅的,形狀都是參照白天那黑森林蛋糕臆想的,更有各色奶茶,可每每要吃入口時,那吃食便不見了,這般反復,心裏便是懊惱不已,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

    醒來後太后委實覺得自己做這樣的夢丟人了些,可挨不住心裏想著那些吃食,精神也有些恍惚,她一早便開始想著歐陽舞什麼時候會來請脈,會不會再給她帶些吃食來呢。

    可直至等到了晌午,歐陽舞還是沒有來。

    後便又不由想著自己昨天是不是對舞兒態度過於不好,惹得她不敢來了呢,會不會以後都不來了呢!

  這般想著,太后便越發無精打采,就是皇上來請安,神情都沒有好起來。

    皇上給太后請了安後,便見她這般沒有神彩,不由的擔心起來,關切的問道:“母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麼看起來神色不太好?”

    太后擺了擺手,道:“無妨,夜裏沒休息好罷了。”

    皇上卻是不依,直擔心道:“要不請舞兒來替母后診脈吧?”

    一聽到歐陽舞的名字,太后的眼睛不由一亮,卻隨即涼涼地哼了一聲,道:“我才不要她治!”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聲女子的笑聲。

    “皇祖母,您可要保重身子呢!”夜姚施施然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您怎麼可以又耍孩子脾氣了呢。”

    “就是。”皇上極是贊同夜姚的話,便不肯聽太后的,執意派人去將歐陽舞請了來。

    歐陽舞再見太后這般懨懨的神色,與昨日很是不同,微微皺起雙眉,行了禮後便上前給太后細細診了脈,這才放心道:“太后娘娘昨晚沒睡好吧?舞兒這邊給太后娘娘開些安神的藥,服下以後便能睡得好了。”

    太后看了看歐陽舞,欲言又止,比起那安神的藥,她其實更想吃的是歐陽舞的點心啊,這般想著,心裏便不樂意,沉著個臉坐在一邊。

    歐陽舞開了些安神的藥,交給了一旁的嬤嬤,皇上知太后無大礙,朝中有事便先行離開了。

    歐陽舞見已無事,便又想要離去,夜姚卻看出了她的想法,搶先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衣袖,不住的晃蕩,口中撒嬌道:“舞兒嫂嫂,這幾日你的腿受傷,滿記也不開了呢,姚兒好想念您做得月餅呢!”

    “嗯?”歐陽舞看著夜姚那諂媚的臉不置可否。

    “而且,昨日您給皇祖母做了一種點心……”夜姚不理身後太后咳了一聲,又拉著歐陽舞搖了搖,繼續道:“姚兒也想吃,嫂嫂給我做吧,好不好?”

    歐陽舞含笑看著夜姚,又忍不住望了太后一眼,見她故意扭過頭去端起茶杯喝茶,卻又不時的瞟過來,眼中帶著濃濃的期待之意,歐陽舞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厚。

    低頭看見夜姚那眼巴巴的神色,歐陽舞便不再拒絕,直爽道:“既然姚兒要吃,那……自然是要做給你吃的。”

    夜姚歡呼,太后臉色亦是壓抑的欣喜,卻聽歐陽舞繼續道:“不過材料都在府裏呢,舞兒先行回府,待做好了再送過來吧。”

    夜姚自是滿臉欣喜,拉著歐陽舞的手使勁地搖著:“舞兒嫂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歐陽舞笑著搖頭,與太后告辭後便出了宮去。

    待到歐陽舞離去之後,太后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笑容,精神亦是好了許多,心情更是好的不行。

    夜姚一扭頭便看見太后這般神色,不由嘻嘻一笑:“皇祖母,您昨夜不得安寢,必定是在想念舞兒嫂嫂做得點心吧?”

    太后被夜姚猜中了心思,臉色不由一紅,唬著臉道:“胡說什麼?怎麼會呢?”

    “哎喲,皇祖母,我自小便在您的身邊長大,您心裏想什麼我還不知道麼?明明就是很想吃舞兒嫂嫂做得點心嘛,還拉不下臉來。”夜姚似是無知幼童般這般徐徐道來。

    太后老臉擱不住,索性也不裝了,只點了點夜姚的鼻子:“輕一點,不許告訴她!”

    “知道啦!”夜姚臉上很是開心,她就知道,太后也會喜歡舞兒嫂嫂的。

    宮裏這一大一小等著呢,歐陽舞很快便做了一個八寸的黑森林蛋糕,還做了些布丁奶茶,這便送了過來。

    歐陽舞對於自己做的這些甜點是極有信心的,裏面加了空間的水,吃起來只是香甜爽口,一點也不會覺得膩。

    這樣的食物即便是在現代,也是很多女孩子百吃不厭的東西呢。

    夜姚一看到這樣的黑森林蛋糕,便樂不可支,哇的叫出了聲,緊走兩步湊上前,低頭嗅了嗅,那香甜的味道便令她更是心動不已,其實昨日她便已經是饞得很呢。

    上面還撒了一些黑色的碎末,她上次便從歐陽舞那裏知道,這種東西叫做巧克力,入口絲滑。前些日子歐陽舞帶給她的巧克力餅乾,她是愛死了,都捨不得吃呢!這段時間,她可是最喜歡這種口味了。

    歐陽舞見她這般的嘴饞,便笑著將黑森林蛋糕放在一盤空著的桌上,取出切蛋糕的小刀,親手切了一大塊給她,夜姚開心的接過,舀了一口放入口中。

    鼻子裏哼出滿足的重音,隨即便絲毫沒有公主殿下的優雅姿態,狼吞虎嚥起來,口中塞滿了還不忘說道:“好好吃哦!”

    太后忍不住瞪了夜姚一眼,心裏又有些酸酸的,這死丫頭,一有了吃的,就忘了皇祖母了,又想起昨天沒吃幾口的那蛋糕,心裏更是難耐了起來。

    歐陽舞笑著看夜姚把那一大塊吃完,等了很久,又給她切了一塊,夜姚忙不迭的接了過來,壓根忘了還有太后在等著。

    太后看著夜姚滿口滿口的猛吃,便不由的心裏發酸,死丫頭,死丫頭!

    歐陽舞終是忍受不了太后那熱切的眼神,這才似是感受到太后的存在一般,低頭從那蛋糕上切了小小的一塊,似是為難的放在太后的跟前,道:“太后娘娘,舞兒知道您不愛吃舞兒做的東西……不過您若是餓了,便湊合著嘗一些吧。”

    “不吃了……”太后想也不想的便將這三個字脫口而出,隨即後悔起來,可一看歐陽舞,她哪里在看自己啊,只見她仿佛不在意般,給她自己切了塊,正低頭細細吃著自己盤中的食物呢。

    這般賭氣坐了會兒,太后見兩人都不理她,又抵不過眼前的蛋糕散發出來的香甜氣息,終還是拿了勺子兜了一口放入口中,那香甜的口感,嗯,好像跟昨日的有些許不同,裏面似乎還加了什麼果肉,芳香四溢,更是好吃了呢!

    太后越吃越開心,很快便將面前的吃完了,便為難的看著中間那蛋糕。她還想吃第二塊,可又拉不下臉,又說不出口,便更是哀怨的看著還在那猛吞的夜姚,可惡的死丫頭!

    歐陽舞見夜姚吞的厲害,便給她倒了一杯奶茶,那奶茶一倒出來,便立即讓整個房間裏充滿了甜膩的氣息。

    夜姚端起奶茶,便猛的喝了一口,這細膩的口感,還有那滑爽的布丁,她的舌頭在唇上舔了舔:“太好喝了!”

  太后見歐陽舞沒有要給她倒的意思,心裏很是難受,便故意咳了一聲,道:“哀家也有些渴了……”

  “舞兒令嬤嬤給太后倒些茶水來吧。”歐陽舞忍著笑,戰戰兢兢地說著,太后心中有苦說不出,誰讓她之前拒絕了呢,頓時看著那奶茶的眼神便是極其哀怨。

    夜姚吃得過於開心,一口氣便吃了大半個蛋糕,喝了三杯奶茶,吃完便噎住了,不停地打飽嗝,停都停不下來,便將求救的眼神投向歐陽舞。

    歐陽舞無奈的笑著,隨即從隨身帶的針包裏拿出長針,只拿起夜姚的手,在她的手上找准穴位,只輕輕的紮了一下,原本打嗝不停的夜姚便一下子好了。

    夜姚崇拜的看著歐陽舞,不再打嗝,便很是舒服的摸著自己的肚子,道:“舞兒嫂嫂,沒想到你能做這樣好吃的食物,非白哥哥真是好幸福呢,而且還不用擔心吃飽了太撐!”

    歐陽舞淺淺的笑起來,看著夜姚那圓滾滾的肚子笑的更是歡暢了起來:“你啊,也太貪嘴了。”

    太后看著她們開心說話,她很不開心,非常不開心,剛才她趁著兩人沒注意,自己偷偷地切了一塊蛋糕,自顧自地吃著,卻見歐陽舞突然朝她看來,便忙將最後一口吞了下去,然後……亦是有些噎住了。

    歐陽舞心裏暗自忍笑,太后娘娘還真是傲嬌呢。

    看著太后那一臉的難受,便裝作剛才沒有看到她那一口吞下去的蛋糕,似是一臉惶恐,急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不用你管!嗝,你回去,現在就回去!”太后心中酸酸的,現在打定主意不要歐陽舞治她,她才不要被她笑話呢。

    歐陽舞無法,看著太后也只是一般的噎住了,便只能先回了寧王府,連帶著夜姚夜被太后趕了出來。

    兩人一離開,太后便對著嬤嬤道:“快,快,傳太醫!傳太醫!”

    王太醫倒是來的極快,他也是太后極其信任的太醫,太后見到他,心裏便放了心,輕聲地與他說了句什麼。

    王太醫一聽太后是噎住了,便馬上令她多喝些水,這般便可好。

    太后想起那奶茶她還一口未喝,心中更是耿耿於懷,她才不要喝什麼水呢!

    再一想剛才歐陽舞只給夜姚紮了一針便好了,紮的是哪兒來著?好像是手上。想著便伸出手來,遞到王太醫面前,道:“嗯,就是這裏,你紮一下就好了!”

    “這裏?”王太醫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太后。

    “不對,應該是這裏。”太后想了想又覺得不是,便又指了一處道。王太醫直看著下不了手,太后不住的打嗝,難受極了,不住的催促道:“快啊,哀家剛才看清楚了,她就是紮的這兒,快點,嗝,快啊!”

    王太醫被催的無法,對著太后指的那處便紮了下去。

    然後只聽見啊的一聲,然後,太后的嘴……歪了。

    王太醫亦是被驚了一驚,看著太后的嘴不知如何是好,太后身旁的尹嬤嬤急忙將此事稟報了皇上。

    皇上聽了嬤嬤的稟報之後,又將夜姚叫來問了話,了解了整個事情後便是哭笑不得。這母后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般呢,又想起剛才嬤嬤說的,母后的嘴……還是快些將舞兒叫來才是。

    這般想著,皇上忙傳召了歐陽舞,歐陽舞一聽說這事,比之皇上更是哭笑不得,便急忙的進了宮來,這都是今日第二次急急的往宮中趕了,歐陽舞的心中只覺無奈。

    等歐陽舞感到時,皇上已等在芳華殿外,看見歐陽舞過來,也不知道該何如與舞兒說,只是咳了一聲道:“舞兒,你替太后看看,嗯,畢竟是老人家了,你要多關心她。”

  “是,舞兒知道呢。”歐陽舞乖巧的點了點頭。

    一進芳華殿門便見太后一臉苦相的坐著,嗯,那嘴,果然是歪的。

    歐陽舞急忙上前,王太醫還在一旁,細細的將剛才的情形與她說了,歐陽舞便心下了然,取了隨身帶的針後依舊拉過太后的手,只那麼輕輕的紮了幾針,太后的嘴便可以回到正常的位置了。

    歐陽舞細細的收了針,臉上滿是笑意,太后伸手揉了揉下巴,看著歐陽舞覺得越發的丟臉,便將頭扭了過去,不再看她。

    歐陽舞見太后又彆扭了,便不再多留,福了福身便想告辭。

    本來一直將頭扭向一邊的太后卻突然轉回頭來,道:“等下。”

    然後似是不情願般,從手上褪下一串碧璽,不在意道:“這串東西我不想要了!”

  “哦?”歐陽舞直直的盯著太后,再看看那串碧璽。

    “你想要你便拿去,不想要你扔了便好了。”太后鼓著一張臉,這般說道。

    歐陽舞心中笑得不行,她看著這串碧璽就知道有些年頭了,是極好的東西,知道太后已是接受了自己,便笑道:“謝皇祖母賞賜。”

    “哀家才不是賞賜給你,哀家是……”

    歐陽舞忍不住朝她眨了眨眼睛,含笑道:“舞兒知道,皇祖母是疼愛舞兒。”

    待歐陽舞走後,一直繃著臉的太后終於繃不住,噗的笑了出來,確實像夜姚說的,她的舞兒嫂嫂是極好的呢!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24 AM

第095章 真心悔過

    歐陽舞借李恭事件,狠狠偷懶了幾日,滿記便一直沒有開張,外面的人對李恭頗有怨言,歐陽舞想,往後應該沒有不長眼的撞上來了吧?

    大都中凡是嘗過月餅的無一不翹首期盼著再度品嘗,沒有嘗過的聽著這樣的口碑無不直流涎水。

    只是滿記不開門,無法滿足他們的口腹之欲,於是他們越發惱恨起李家三公子,若不是他搗亂,滿記怎麼會不開了呢?若是滿記不再開業,尋遍整個西陵都再也尋不到這樣的味道了。

    王若曦在聽聞歐陽舞腿傷後,自是第一個上門來瞧的,看見歐陽舞的腿沒有大礙,便也放了心,又細細的說起店裏的一些事,更是喜悅道:“糕點師根據你的方法,已經能夠做出你要的味道了,店鋪裏裏外外也都打理妥當了。”

    歐陽舞聽著王若曦這般靜靜的說著,唇角含笑,待王若曦說完,便笑著道:“這樣便最好,日後糕點便都交由這些糕點師做。我們只要將製作方法告訴他們便是,對了,我瞧著翠鶯倒是極能干的,以後就升她為管事,慢慢地將店裏的事交給她。”

    翠鶯便是那日李恭鬧事時站出來的黃衫女子,認識字,又會算盤,處事膽大心細,也制得住人。歐陽舞覺得她是可用之人。

    王若曦聞言一愣,別人替了她的位置,她遲疑道:“那……我要作何?”

    歐陽舞淺淺的笑著,眸子黑亮,帶了三分真摯淺笑。若曦是慕容府的少夫人,讓她動手做糕點,讓她管事本就是不當,先前是怕她覺得難為情,也為了讓她熟悉店裏的流程,這才讓她做點事情,卻也不是長久的,想著便道:“若曦自是與舞兒一起掌握整個滿記的大事。況且若曦你精通描繪花卉,設計的那些個糕點樣式可都很養眼。”

    王若曦似懂非懂,歐陽舞便細細的與她說了分股,他們二人各握著滿記的股份,歐陽舞出的資金較多,自然占得股份多些,若曦主要是出些主意,幫忙管理,那麼占的股份便少些。

    王若曦聽懂後不由感激的看了眼歐陽舞,她知歐陽舞這是在幫她,她堂堂慕容家少夫人,也不宜多露面,做些幕後的工作倒是可以的。

    “不過分紅可不是那麼好拿的呢,目前滿記還在開業初期,若曦若是得空還需多幫襯著呢。”

    “那是自然。”王若曦聞言掩唇而笑,兩人笑鬧了會兒,王若曦這才想起來的初衷,不由問道:“滿記歇業這幾天,每日門外都等了很多人,我們是否可以重新開業?”

    歐陽舞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道:“中秋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能再單單再賣月餅了,接下去便新推出兩款甜點好了,我明日得了空,把方子交給了糕點師,將材料準備好,我們便重新開業吧。”

    “這般最好了。”王若曦點了點頭,心裏不由欣喜起來。

    這般過了三五日,所有事情打點完畢,滿記便再次開業了。

    滿記再次開業之後,人氣依舊不減,他們得了風聲早早地就在門口排隊了,聞著散發出來香甜的味道,不由心曠神怡。

    知道滿記不再賣月餅,有些小小的失望,可一聽說有新的甜點,又開始期待起來。

    滿記的甜品都是照舊是銷售,這才不一會兒,店內的甜品便已售完,買到了的急忙將甜品送回去邀功,沒買到的滿臉土灰,垂頭喪氣的回去稟報,直盼著明日能夠再早一些。

    當日吃到滿記甜品的權貴人家對於這種新鮮的吃食十分滿意,奈何實在是太少了,吃罷後越發心癢難耐。一夜之間,滿記的黑森林蛋糕和巧克力曲奇成為了京城之中最為炙手可熱的食物。

    第二日去滿記門口排隊的人越發多了。

    要說,對滿記最為狂熱的莫過於五公主夜姚了,自那日歐陽舞給她做了黑森林蛋糕後,她便是迷上了,整日裏念著,這幾天更是天天派貼身丫鬟過來排隊,可滿記的生意著實太好了,縱然買到了,也都只是很小的一份,根本就吃不夠呢。

    況且,除了那黑森林蛋糕,那巧克力曲奇也是她心心念念的東西。

    夜姚越想嘴越饞,直想吃的更多才好,眼睛一轉,便不由的將主意打到了歐陽舞身上。自太后那日將那碧璽給了歐陽舞後,三不五時便會尋了各種由頭將歐陽舞宣進宮,什麼一下子胸口悶啊,一下子睡不著覺啊,歐陽舞每次都來得及時,替她診脈之餘,都帶一點親手製作的小點心。

    太后樂得很,看她的眼神越發慈祥了。

    這日,歐陽舞照例進宮給太后請安,夜姚也在,一雙靈動的眼睛一直盯著歐陽舞,歐陽舞還未給太后行禮,夜姚便朝著歐陽舞猛撲了過來,直拉著歐陽舞的袖子扭來扭去。歐陽舞看著夜姚這般撒嬌模樣,鼓著臉的模樣可愛極了,不由覺得好笑,道:“姚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夜姚揚起嬌媚的笑容,一雙眼兒彎彎:“舞兒嫂嫂,你覺得我們關係怎麼樣嘛?”

    歐陽舞故意繃起臉,一臉防範的模樣,道:“還成吧,你想做什麼?”

    夜姚不依,道:“什麼叫做還成啊,在舞兒的心中,舞兒嫂嫂可是姚兒最喜歡的人了呢!舞兒嫂嫂人好,做得蛋糕又好吃。只是啊,你們滿記就是不滿足我的心願呢,總是買不到!”

    歐陽舞誒了一聲,她可是每日都有看見公主那貼身小丫頭拎著甜食回去呢。

    夜姚被歐陽舞那疑惑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只能道:“買到的都很少,都吃不夠嘛!”

    歐陽舞一臉的恍然,然後似是無可奈何般,表示她也愛莫能助。

    夜姚見狀,複又拉著歐陽舞的袖子晃來晃去:“舞兒嫂嫂,行行好吧,我們關係這麼好,嫂嫂怎麼都應該給姚兒點優待的對不對嘛。”

    歐陽舞只含笑不應,夜姚拉住她的袖子,楚楚可憐地望著她看,一雙清澈的眼眸之中幾乎還要含淚水了!

    歐陽舞拉住自己的袖子,開口道:“好啦。”

    夜姚見歐陽舞有所鬆動了,便乖乖站好,巴巴的看著歐陽舞。

    歐陽舞淺淺笑了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金黃色的薄片,上面細細的刻了精緻的花紋,用浮雕刻了滿記兩個大字,不說其他,單看這物什便覺珍貴了。

    夜姚見歐陽舞將那薄片遞到自己跟前,不由的眼露疑惑,這又不能吃,拿來做什麼?

    歐陽舞笑著解釋:“這是我們滿記的貴賓卡,只要持了這張卡,便可進入貴賓通道,以後來滿記買甜品,只要出示這張卡,不僅可以不用排隊,還不會限制數量,想買多少都可。不過……”

    夜姚一聽即可以不用排隊,還能任意購買,便像得了寶貝似的從歐陽舞手上搶過那薄片,唯恐遲了歐陽舞便會改變了主意。她正拿在手中仔細觀看,聽見歐陽舞還有下文,便不由擔心的看著歐陽舞。

    歐陽舞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不過,這貴賓卡這般好用,自然也是要代價的,每年都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呢,如何?姚兒還想要麼?”

    呼,夜姚不自由的松了口氣,原來只是要錢啊,還以為還有什麼別的條件呢!

    “自然是要的啊!”夜姚開心地眯起了眼睛,仔細的看著手中的貴賓卡,抬頭道:“這卡還有其他的用處嗎?”

    “有了這張卡之後,以後若是推出新的甜點,都可以免費嘗試。”歐陽舞細細的一一舉來。

    “啊!”夜姚一雙眼睛霎時亮了起來,眼前似乎已經擺滿了那些甜點。  “附近的幾家店面也都收購了,還在裝修中,到時候還有機會到店裏食用和參與制作!”歐陽舞繼續道。

    “啊!真是太好了!”夜姚的喜悅形於色,使勁的抓著手中的卡片,唯恐被人搶了般,末了還不忘問一句:“不是每個人都有吧?”

    “若不是我們關係好,我才不給你呢。”歐陽舞微揚下巴,挑了挑眉。

    “咳。” 歐陽舞猶自與夜姚說的開心,不妨聽到一聲咳嗽聲。歐陽舞這才想起這是太后的芳華殿,她們兩人都說得太高興了,忽略了太后了!

    當兩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歐陽舞抬起頭來一看,果然,太后正有些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涼涼地哼了一聲。

  歐陽舞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皇祖母。”

  “都在說什麼呢?”剛才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太后的耳中,太后還是隨意地問了一句。她的眼睛盯在夜姚手中那黃金片上,上面滿記兩個字令她心中一蕩。

    “這是舞兒嫂嫂給我的貴賓卡,以後我可以……”夜姚不自主的興奮道。  “拿來給哀家看看。”在夜姚說的興奮時,太后已走至她的跟前,將她手中的薄片抽了過去,拿在手中細細的摩挲了一番,開口道:“這做得倒是精緻。”

    太后將那薄片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仔細的看,似是能從上面看出朵花來,卻愣是沒有一點要將它還給夜姚的意思。

    夜姚看著那薄片,心裏暗暗後悔不應該在太后這裏向舞兒嫂嫂要的,心急之餘,便想開口,卻見太后似是終於研究透徹了,拿著那薄片看著歐陽舞,認真的問道:“舞兒,除了珍珠奶茶,布丁奶茶,還有別的口味?”

    歐陽舞看著夜姚焦急的模樣,太后一本正經的模樣,心中暗笑不已,卻也是認真答道:“最近有個紅豆奶茶,皇祖母可要試試?”

    太后再看了看手中的薄片,遲疑的問道:“是不是有了這張卡之後,每天就可以買兩杯了?”

  歐陽舞看著老太太一臉認真的模樣,終是忍不住了,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

    太后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將那卡片拿在手中愈發的緊實了。

    夜姚一臉的欲哭無淚,求救地看著歐陽舞,歐陽舞看著夜姚的臉,忍不住笑出聲,伸手又從懷中拿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貴賓卡,遞了給她:“近日只做了三張,還有張給安陽王拿去了,這張便給你了罷。”

    夜姚開心的幾乎要跳起來,拿過貴賓卡便馬上收進了懷中,沖上去便抱住歐陽舞,口中直喊:“舞兒嫂嫂,我就知你最好了!”

    歐陽舞直被夜姚撞的差點跌倒,臉上亦是笑意,太后看著兩人,再看看手中的卡,臉上儘是滿意。滿記再次開業之後,生意十分興隆。雖然王若曦並不用做什麼,她卻是個閒不住的,總覺得要做些什麼才對得起歐陽舞給她的分紅。她常常與慕容相兩人在店裏研究些花樣,晚上若是睏了就直接在滿記後面的別院裏住下,這裏也是夜重華的產業之一。

    慕容雲殊在門外徘徊了幾日,終是忍不住了,他決定找王若曦好好談一談。只是王若曦根本就沒給他好臉色看,不,根本就是把他當做透明人,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他。

    慕容雲殊心裏難受極了,他站在一旁,仔細地望著她清秀的臉龐,白皙的膚色,心中的愧疚越來越濃,他負了她好多年,這些年她過得這樣辛苦,這樣照顧相兒,又將他教得這樣好,而他做了什麼呢,他即便是彌補一輩子都不夠。

    “若曦,對不起……”他輕輕地呢喃著,王若曦卻是轉頭對翠鶯道:“安陽王來了,你去招待一下,那是我們的貴賓會員。”

    “是!”

    慕容雲殊開了好幾次口都被王若曦忽視,心中泛起一種苦澀,就在此時小諾從裏屋出來,手裏還拿著半片巧克力曲奇。他看到慕容雲殊乖乖巧巧地叫了一聲:“爹爹。”

    “相兒。”慕容雲殊看到慕容相這幾日的氣色越發好了,看起來特別有精神,有了屬於孩子的靈動、活潑,心裏倒是喜悅了幾分。他半蹲在地上,將他抱在懷裏,眼底露出了愧疚,更多的是想念,他動手摸了摸慕容相的小臉,又叫他一句:“相兒。”

    慕容相臉色微紅,爹爹從來沒有這般親昵過呢。

    慕容雲殊拿回手,應道:“嗯,相兒,這些日子過的可好?”

    慕容相使勁的點了點頭,店裏有各種好吃的,小諾還能經常來陪他玩,娘親的臉上也不會總是出現憂愁,他們確實過的很好呢。

    慕容雲殊心中更是酸澀,輕輕地撫了撫他的腦袋:“那,相兒想爹爹麼?”

    慕容相歪著腦袋想了想,想起爹爹的時間不多,不過如果那麼說的話,爹爹會傷心的呢。如此想著,慕容相糯糯道:“嗯,想的。”

    慕容雲殊心裏一時百感交集,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繼續道:“那相兒和娘說說,跟爹爹一起回家好不好?”

    回家嗎?回家了就吃不到這些好吃的點心了,不過娘是不是也想回去呢,似乎自從住道這兒之後,娘親臉上的笑容便多了?

    慕容相使勁的轉動他那小腦瓜,想要想出一個答案來。

    慕容雲殊見慕容相一臉的糾結,便繼續誘哄道:“家裏祖父祖母都很想念相兒呢,相兒可想他們?”

    這回慕容相不遲疑了,祖父母對他極好,怎麼會不想呢?

    “是祖父母讓爹爹來接我們的嗎?”慕容相期盼的問道。

    慕容雲殊聞言一噎,雖然爹娘確實一直想著念著兒媳和孫兒,可是他自己更是想將他們母子接回家啊。

    慕容雲殊的聲音愈發的溫柔:“祖父,祖母,還有……爹爹,我們都很想相兒和你娘呢,跟爹爹回家好不好?”

    慕容相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一邊是美食,一邊是爹爹還有祖父祖母,好難取捨啊。

    “那,相兒回去後,還能吃到這些好吃的嗎?”慕容相最後決定要問個清楚才行。

    慕容雲殊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見慕容相鬆動了,便立刻道:“那是自然,相兒想吃多少,爹爹便給你買多少!”

    畢竟是小孩子,慕容相聽著慕容雲殊這般說著,小臉鬆開了,帶上了絲笑意,糯糯的道:“那相兒就去和娘說說,我們一起回家。”

    慕容雲殊使勁的點點頭,看著慕容相搖擺著小身子往裏面走去,便巴巴的站在門口等著。

    王若曦正用心的設計著點心的外形,便聽身旁傳來一聲糯糯的叫聲:“娘。”

    低頭一看,便見慕容相正站在身旁,仰起頭來看著自己,不由溫柔一笑,道:“相兒,怎麼了?小諾還沒來嗎?”

    慕容相點了點頭,道:“嗯,小諾還沒來,不過相兒看見爹爹了。”

    王若曦的臉色一下冷了下來,便聽慕容相繼續道:“爹爹說,要接我們回家,說,祖父祖母,他們都很想我們。”

    聽著慕容相軟軟的聲音,王若曦的心頭也不由一軟,看著慕容相道:“相兒,你想要回去嗎?”

    慕容相低頭,只說了句:“相兒想跟娘在一起。”

    王若曦不由眼眶一熱,拍了拍慕容相便起身出去了。

    慕容相低著頭,將剛才的話說完:“相兒想跟娘在一起,也想跟爹爹在一起,想我們一起跟祖父母在一起。”

    只是王若曦並沒有聽到慕容相的這一番話。

    慕容雲殊在店門前等了許久,都不見慕容相出來,心裏便有些著急,在門口徘徊了起來,一轉眼,便看見王若曦掀起簾子出來。

    慕容雲殊臉上一喜,卻在看到王若曦那冷淡的神色時冷了下來。

    王若曦淡淡的看著眼前這位令她用整個青春年少去愛去恨的男子,他還是如以前一般儒雅平靜,臉色卻看起來十分憔悴,她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將她的感情浪費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

    慕容雲殊看著王若曦緩步往自己走來,不由輕聲喚道:“若曦……”

    “你想接相兒回去?”王若曦開口便道。

    慕容雲殊點點頭,又馬上道:“我是想接你們回去,你們好些日子沒有回去了,總是我一個人……”

    “相兒還需要舞兒的診治,住在這裏很好,再說店裏很忙,需要我的照看。”說完便轉身走了進去,不再理會慕容雲殊。慕容雲殊看著她冷漠的背影,神色微苦,她是再也不肯理他,也不願意跟他回家了嗎?

    他剛剛看過相兒的脈象,如今脈搏強勁有力,只需慢慢調養便好。店裏忙嗎?那是不是不忙就可以回家了呢?慕容雲殊的眼中又恢復了希冀。王若曦以為慕容雲殊會受不了她的冷淡,不會再來騷擾,卻不想第二日才剛開門,便見慕容站在門前。慕容雲殊一見王若曦便迎了上來,開口便道:“若曦,我來幫你,有什麼要忙的都交給我好了。”

    王若曦冷了臉色,道了一聲“不必”,便轉身往裏走去。

    慕容雲殊並不放棄,臉上帶著忐忑的笑容,他一直跟在王若曦的身旁,搶著要幫忙,王若曦想要將蛋糕從烤箱裏取出,慕容便一步上前,搶先取了出來,當然,他沒有帶手套被燙到了。

    王若曦看著他魯莽的樣子,並無一點表示。

    王若曦終於空閒下來,要給自己倒杯茶,慕容雲殊便搶先將杯子擺好,倒好了茶水遞給若曦。

    王若曦想要拿紙來繪圖案,慕容便將紙鋪好,在一旁細細將墨磨好。

    王若曦涼涼地看著慕容雲殊,她以前多麼希望能與他琴瑟和鳴,她盼了這麼多年,直至她完全死心,他才做了她曾經期盼的事,命運便是如此麼。

    王若曦有些頭疼,慕容雲殊一整日都圍繞著她,王若曦幾番想要發作,都強自忍了下來,只給他看冷臉,想著他總不能這般下去。

    未料到,第二日,第三日,他還是來了。畢竟是王若曦的丈夫,即便是王若曦吩咐了不要令他進去,大家究竟還是不敢為難他。

    慕容雲殊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笑容明晃晃的,她似乎很多年都沒有看過他笑了,一時有幾分恍惚:“若曦,今日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王若曦連回答都不想,轉身便往房間走去,慕容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到了房間門口,若曦一進房間便將門嘭的關上了,慕容吃了個閉門羹,一臉灰敗的站在門前。

    慕容相剛好起身來找王若曦,看見慕容雲殊站在門前,便喚了聲:“爹爹。”

    慕容似是看到救星般,半蹲在慕容相的面前,指了指門。

    慕容相便對著門喊道:“娘,是相兒。”

    門吱嘎一聲打開,王若曦拉過慕容相,慕容雲殊趁機又道:“若曦,真的沒有要幫忙的嗎?”

    剛問完,便嘭的,那門又在眼前關上了。

    王若曦被慕容雲殊攪的心裏有些煩亂,慕容雲殊若是如以前一般,他還好對付,只是如今這般轉了性子,她向來是個冷清的人,竟不知道如何拒絕他。

    王若曦帶著慕容相在屋內直到晌午才出來,想著慕容雲殊定是回去了吧。

    卻不想在經過點心房時,正見慕容正卷著袖子,與那點心師傅似是探討著什麼,手中捏著小小的麵團,一旁的盤子中放著些許做好的點心模型,大大小小,許是點心小了些,上面均只寫了一個字,曦,相。

    若曦,相兒。

    王若曦看著這些字,心裏有些微澀,曾經她還年少,她心裏喜歡他,總是拿著石頭在地上一遍一遍寫著他的名字,那時他並不屑。後來與他成了婚,起了爭執,感情不和,也是一次一次地在紙上寫著他的名字,雲殊,雲殊,她癡癡地盼,總是盼不到他回來,有時候盼著盼著一夜便過去了。

    她突然覺得這麼些年來的委曲求全只是因為她愛他,所以才無悔地付出。

    王若曦愣愣地看著,慕容雲殊突然轉過身來,臉上帶了幾分喜色:“若曦,有沒有要幫忙的?”

    王若曦搖了搖頭。

    慕容雲殊不再提接她回去的事,每天都呆在店裏,若曦想要做什麼,他便幫著做了,甚至晚上也宿在這裏,他一個大男人,就隨便用幾張凳子擺在一起隨便應付。

    慕容相看著有些心疼,不僅搖了搖王若曦的手:“娘親,就不管爹爹了嗎?”

    王若曦拍了拍腦袋:“我們去睡覺。”

    王若曦漸漸也倒習慣了慕容雲殊在一旁,她將他當做透明人,不管他與她說什麼話,她都不理他,有時候煩了,便躲著他。

    她的心漸漸平復下來,已不復開始那般煩亂,也不知心裏現在對慕容的一種什麼感情,一時有些茫然,便想去房間裏練練字。

    王若曦才剛提起筆來,就看到桌上擺著幾張紙,每一張紙的內容都是一樣的,都歪歪扭扭地寫著:“娘,爹爹,相兒,一起。”

    這是慕容相的手筆,稚氣,卻淳樸。

    王若曦不禁將那紙張拿起,放在手中,心裏五味雜陳,看著紙上的字若有所思。

    次日,慕容照例還是早早來到了滿記,得知王若曦在描花樣,便要上前給她磨墨,他已習慣了若曦對他不理睬,卻不想今日,才剛拿起那墨,便聽若曦開口道:“不必了,已經畫好了。”

    慕容抬頭愣愣的看著若曦,這麼多日,她始終不願給自己機會麼?想著不由的苦笑起來,臉上的神情很是苦澀。

    王若曦似是沒看到他的神色般,繼續道:“你若是真想幫忙,等回了府再幫我吧。”

    慕容猛的抬頭,臉上儘是不可置信,若曦剛才說了什麼?她說回府?想著便不由問出聲:“回府?”

    王若曦冷了神色,道:“怎麼?你原是不想接我們回府的?那倒是我多想了。”

    “不,不,回府好,回府好,回府很好,我們這就回府!”回過神來的慕容雲殊激動的語無倫次。

    慕容雲殊只高興的在屋內團團轉,不知道要干什麼,慕容相正在此時進來,一看見慕容雲殊像無頭蒼蠅一般亂轉,便疑惑的叫道:“爹爹?”

    慕容雲殊此刻十分高興,上前一把抱住慕容相,只樂的轉起來,口中直說:“相兒,我們回家了!回家了!”

    王若曦看著父子在屋內笑鬧的開心,再看慕容相臉上那羞澀的笑容,心裏也是微微一松,但願沒有做錯。

    往若曦母子的行李實少,簡單的收拾了下,便回了慕容府,當然不忘帶一些店裏的甜食回去。

    慕容雲殊的爹娘看見若曦母子回了府,只連聲的說好,一點責怪若曦的意思也無。自己兒子先前做的那些事,他們心知肚明,苦勸真麼多年來都沒效果,如今若曦肯回來便最好了。

    若曦看著慈愛的公婆,心裏也是暖和了起來。

    隨即將從店裏帶來的甜點分些給了公婆,再一一分了些讓下人送去給那些個旁支弟妹們。

    王若曦這些點心才送上去沒多久,慕容雲殊的二弟妹金萱便尋了過來,拉著她的手不放,嬌嬌地笑了一聲。這金萱素來自以為是,因為陪嫁時有個賺錢的鋪子,便不將別人放在眼中,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斜睨著看人的。

    若曦素來不喜歡這個弟妹,面上卻也和煦。

    金萱拉著若曦的手說著好久不見很是想念的話,又開口道:“畢竟是女人,這般帶著兒子住在外頭,要是給人知道了可要說閒話的。”

    王若曦神色淡淡,只笑了笑:“弟妹說的是。”

    金萱見王若曦這般的神色,又道:“嫂子,你實在不用這麼破費,還給我們帶點心,這實在是……”

    王若曦笑得如沐春風:“無妨,都是自家人,說什麼破費呢。”

    金萱卻是歎了口氣,道:“嫂子一家過的已是這般拮據,就不要這般打腫臉充胖子啦,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便是。”

    拮據麼?之前倒是確實,可舞兒的滿記開起來之後,怎麼樣也稱不上拮據了呢。雖然之前月餅的收入都捐給了南方賑災,近段時間的甜點收入不少,想必到了月底會有一筆豐厚的分紅呢。

    心裏這般想著,若曦面上卻不懂聲色,只含蓄的笑著。

    果然,金萱見若曦並不說話,便以為她默認了,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起來:“哎,不是妹妹誇口,我那首飾鋪子近日掙錢的很,不過幾天,就掙的不少了呢!”

    金萱細細的數著她那鋪子如何的賺錢,都有哪些人上門來買,每日可以賣出多少,說的很是詳細,就怕若曦不信。

    若曦一直含笑點頭,表示她確信無疑。

    金萱炫耀完畢,見若曦的模樣,心裏很是滿足,轉念似是想起了什麼,繼續道:“不過,若說這最掙錢的,莫過於那寧王妃開的糕點鋪子了。”

    若曦抬眼,從她的臉上明顯的看出了不忿和嫉妒。

    “嫂子,你都不知道,那糕點鋪子,說它日進鬥金都不過分啊!每日裏那些個官宦人家都在那店門口排了那麼長長的一條隊伍,聽說啊,那店裏的糕點那是極貴的呢,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搶著去買!據說,太后公主們對那些個糕點也是愛極了,天天遣人去買呢!”

    金萱越說越激動:“你說她一個賣糕點的憑什麼比我都賺得多啊,你說這些糕點有什麼好吃的啊?”

    她用力地扯著手帕,臉上帶著濃濃的羨慕嫉妒恨!

    若曦斂下唇角,心裏卻是好笑的不行,這弟妹並不知她也持了那滿記的一些股份,若是知道,還指不定嫉妒成什麼樣呢。心下雖是這般想著,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恰到好處的表示了驚訝、羨慕等情緒,二弟妹見話已說的差不多了,便再次感謝了若曦,心滿意足地離開。

    若曦看著二弟妹的背影若有所思,自己如今能這般還真是多虧了舞兒呢。

    近段時間,歐陽舞特別地忙,滿記再次開業之後,每天生意都火到爆,歐陽舞還需要不停地增加新款甜點,得了空便在滿記店鋪裏試做點心。

    夜重華找不到歐陽舞,便再一次找到了店裏。他將歐陽舞從廚房裏拎了出來,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舞兒,你不覺得你很過分麼?”

    “什麼?”歐陽舞剛用手背拭了拭額頭上的汗。

    夜重華此刻鳳眸微眯,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隱隱閃出惱怒的光芒。他微頷著頭,下巴的線條如貴族般據傲冰冷:“寧王妃不好好呆在寧王府,整日呆在這裏,這是什麼樣子?如今連本王見你一面都難。”

    歐陽舞馬上回道:“哪有,我們不是每晚見面麼?”

    夜重華望著面前的這個小女人,恨不得捏死她,每天她回去就不早,還沒跟他說上幾句話,把頭一扭,就呼呼睡過去了,這算得上見面?

    歐陽舞見夜重華面色鬱悶,忙換上討好的笑容:“我給你做吃的好不好?”

    夜重華在旁邊隨意坐下,更是不高興:“我不喜歡吃甜的。”

    “那我給你做其他的。”歐陽舞想來也覺得最近陪伴太后的時間更多,空閒的時間都在店裏,似乎也有些疏忽夜重華了,心裏便不由地愧疚起來,她親手斟了杯龍井茶遞給他,“你等一等。”

    歐陽舞很快地做了個披薩來,底兒很薄,上面撒著極厚的料與香汁,選得都是新鮮的食材。歐陽舞將披薩送到夜重華的面前,笑眯眯道:“這是我第一次做,別人都沒有嘗過,你試試?”

    夜重華一挑眉:“要我替你試吃?”

    歐陽舞點了點頭,夜重華卻坐著沒有動的意思,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歐陽舞愣了很久,卻見夜重華的臉色冷了下來,慢騰騰地說:“要我試吃,卻沒半點表示?”

    歐陽舞忍不住道:“喂,夜重華,你別得寸進尺啊!”

    夜重華拉著歐陽舞坐到自己的身邊,高傲地哼了一聲:“這種東西我沒吃過,你讓我怎麼吃?”

    歐陽舞想想也是,拿了小刀將披薩切成片,送到他面前的盤子裏,見他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便拿起盤子送到了他的面前:“寧王殿下,這樣可好?”

    夜重華看了她一眼,略略皺起了眉頭:“怎麼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連個笑容都沒有,實在是讓人沒有食欲啊。”

    “你分明是在存心為難我。”歐陽舞忍不住對他橫眉冷對,夜重華看著她炸毛的樣子,心裏喜歡,伸出雙手用力地在她臉上蹂躪了一把,看著她黑漆漆的眼眸,微嘟起來的唇,“鼓著嘴做什麼,我還沒對你發脾氣呢,最近都沒有好好陪陪我。”

    夜重華看著她不動:“算了,本王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你喂我,我就原諒你。”

    “好好好!”歐陽舞理虧,將披薩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一口一口地喂給他,看著他品嘗了,才問道,“味道如何?”

    這種口感是第一次嘗試,可味道確實不錯,雞肉與往日裏吃得不一樣,牛肉的味道也十分鮮美,裏面蝦肉的口感也不一樣,還有些他說不出來的作料,下面薄餅的味道也十分地鬆軟香脆,歐陽舞喂他吃了兩片,他又道:“你坐下來與我一起吃。”

    陽舞吃了一小口,便見夜重華湊了過來,“我要吃你咬過的。”

    歐陽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看到夜重華的臉近在咫尺,俊朗的眉,清麗的眼睛,鼻樑高挺,他的身上真是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雅致魅力呢。

    “怎麼,不肯?那我可就咬你了!”他的眼梢微微揚起,帶著絲狡黠的笑意,歐陽舞還沒反應過來,他那沾了油的薄唇便貼了過來,吻在她的唇上。

    陽舞一驚,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別鬧!會被人看見的……”

    夜重華怎會允許她逃脫,手掌壓上她的後腦勺,用力壓向自己,深深地吻了下去,長舌直驅而入,直將她吻得氣喘吁吁。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30 AM

第096章 男主PK男配

    夜重華的手臂壓著歐陽舞的後腦勺,舌尖侵入她的口中,攪著她的香甜,他在這方面向來霸道,歐陽舞根本逃避不及。歐陽舞略略掙扎了一下,想要推開他,可夜重華卻鍥而不捨,微微分開她的唇,親向她的唇角,又滑過她的臉頰,耳朵。

    歐陽舞只覺夜重華的唇慢慢的滑向她的雪頸,輕輕挑弄,落下無數個細吻。

    漸漸的,歐陽舞緊繃的身體似乎慢慢放鬆了,有些融化在夜重華激情肆意的吻裏。

    歐陽舞的腦子糊得如同一團漿糊,突然覺得脖頸一疼,猛地清醒過來,扶著微微刺痛的地方,神色疑惑,隨即起身找了面鏡子,一看,這才發現脖頸處赫然一個紫紅色的吻痕,就那麼大咧咧的印在那裏。

    歐陽舞怒瞪了夜重華一眼,神色惱怒,越想越是氣憤,猛地撲過來一拳捶到他的胸口,道:“夜重華,你分明是故意的,這讓我怎麼出來見人呢。”

    夜重華眼梢微挑,鳳眼中帶了幾分邪魅,抓住歐陽舞那在他胸前亂舞的手,身體往前一傾,額頭抵著歐陽舞的額頭,薄薄的紅唇微微翹:“舞兒剛才不是很享受麼?”

    歐陽舞霎時臉色緋紅,抽出自己的手,轉過身去,憤憤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羞得連脖頸都紅了,站在身後唇角含笑,眼中儘是得逞。

    由著這個紅印子一時退不下去,歐陽舞便在寧王府躲了兩日,只是這期間都沒有理睬夜重華,就連晚上睡覺都是背對著他。

    夜重華便不由懊惱起來,他這般捉弄她,她都真的不理他了!

    這些日子宮中事情接連不斷,太后大病初愈,便馬上又是壽辰,皇上左思右想,正好借這機會去去晦氣,也好讓太后好好的高興一下,便決定今年太后的壽宴要大辦。

    各位皇子公主自從太后從九華山回來之後,還沒有正式地拜見過,得知這個消息,便都是精心準備著壽禮,希望能在太后面前博得異彩。

    要說這次籌備壽宴最忙之人莫過於歐陽舞了,因著太后喜歡,宴會上所有的甜點便都由滿記提供,歐陽舞為了令滿記更加發光發彩,在壽宴之前,便連日在店裏嘗試著做了好些種甜點,超級芒果冰啊,楊枝甘露啊,青梅寒天凍啊,仙草冰啊,芒果班戟等等,然後交給糕點師,此時暑氣正濃,吃這樣的最消暑不過了。

    歐陽舞既是最忙之人,那最鬱悶的自然便是夜重華了,他好不容易才哄得舞兒又理他了,她便又開始忙碌起來,甚至比之前更加的忙碌,他倒是有些後悔之前怎麼動了惻隱之心,令她開了滿記,想必當時想的是,只要她的店還在,她便不會跑了。

    直到壽宴的前晚,歐陽舞才終於忙妥當,很早便回來了,夜重華心裏高興,想抱著她好好說會兒話,只是歐陽舞覺得睏頓,才說了幾句梳洗了就上床睡覺了。夜重華心裏的那點心思也只能繼續藏著,他從身後攬住歐陽舞,望著她疲憊的神情,心疼地撫了撫她的臉頰,附在她耳邊道:“明日一同進宮?”

    歐陽舞揮了揮手,迷迷糊糊道:“安陽王吩咐我與嬸嬸一同入宮呢。”

    夜重華歎了一口氣,他的舞兒還真是討人喜歡,連他這個正經夫君與她單獨相處一會都那麼難。須臾之間,歐陽舞已經沉沉睡去,夜重華有些無奈地在她滑膩的臉上擰了一把:看我下次怎麼收拾你。

    次日,歐陽舞便換了件寬鬆的粉色羅衫百褶裙,裙子上繡著燦若雲霞的海棠花,她的髮髻高挽,挽著一支點珠桃花簪,有一種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

    歐陽舞出門時候,門外安陽王妃的馬車早已候著,歐陽舞快步上了車,便見安陽王妃正坐在車內,神色倒是極好,一見歐陽舞便笑著道:“舞兒。”

    歐陽舞上車,笑道:“嬸嬸,可是等了許久了?”

    “無妨,好久未出來了,早上也好出來透透氣。”安陽王妃一見到歐陽舞,便覺得心情極好,唇邊帶著舒心的微笑。

    本來安陽王妃有孕在身,太后的壽宴可以不用出席,可太后著實想念安陽王妃了,特別吩咐若是乏了,便來後殿休憩即可。

    兩人說了好些話,馬車便在宮門口停了下來。此刻有四名內侍抬了兩頂小巧的亮轎候著了,見王妃和歐陽舞下了車,領頭的內侍忙上前躬身見了禮,滿臉笑容的稟報道:“奴才參見安陽王妃,寧王妃,太后懿旨,安陽王妃身子不便,特賜坐轎,寧王妃一同便可。”

    安陽王妃臉上儘是笑意,道:“起來吧,母后真是費心了。”

    只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轎子便已到了設宴的宮殿——浮華殿門前。正有女眷三三兩兩地路過,見到歐陽舞下轎便扶著王妃,頭微微低下,瑪瑙耳墜晃動更襯得肌膚細膩若雪。她的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迎著無數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卻並不在意,謙恭的往殿內走去。

  安陽王妃緩慢的走著,一路上謙和的頜首和曲膝見著禮的外命婦們打著招呼,腳下卻不停頓,一路上了臺階,進了浮華殿。

    兩人才剛踏入芳華殿,不少的目光便齊聚過來,此刻太后正坐在首位,看到她們兩人出來,滿目含笑:“心兒,舞兒,你們來了。”

    兩人緩緩上前,對著太後福了福身身子:“舞兒見過皇祖母。”

    “心兒見過母后。”

    太后今日穿著太后的服飾,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端莊,氣色卻是極好,她對著安陽王妃道:“心兒,你身子重,快坐下。”

    安陽王妃笑的溫婉,道:“謝母后。”

    隨即在歐陽舞的攙扶下在一旁入了座。這安陽王妃才坐定,太后便沖著歐陽舞招了招手,道:“舞兒,來。”

    “母后叫你呢,快過去吧。”安陽王妃道。

    歐陽舞起身往太后那一邊走去。太后的下方正依次坐著皇后,賢妃,安妃,德妃等人,歐陽舞曲膝給皇后等人依次見了禮,舉止大方,頗有規矩。

    太后又是招手叫過她,拉著她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邊的圓凳上,歐陽舞忙笑著推辭道:“舞兒不敢。”

    “莫非是皇祖母的話也不聽了麼?”太后假意嗔道。歐陽舞這才依言坐下,淺笑著應著太后的問話。

    太后拉著她說了好些話,又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今天有些什麼好吃的?”

    歐陽舞看著她的臉上出現這般孩童的神色,不由抿唇淺笑,小聲地回道:“全都是滿記近日還未推出來的新點心呢,皇祖母等會兒可以嘗嘗,不過有些冰盞,皇祖母可不宜多吃。”

      兩人這般湊到一起說話,分外親昵,安陽王妃,賢妃等人滿臉笑意的看著。

    餘下的見到太后與歐陽舞如此親昵的樣子,十分好奇,太后信佛,向來喜歡冷清,除了姚兒,與小輩並不過分親近,如今卻被歐陽舞哄得這般高興。

    歐陽舞說笑之間,無意識地抬手將垂下的細發撥到耳後,那輕薄的袖子便往後退了退,正好露出了那太后賜給她的碧璽串子,這串子她極是喜歡,近日都帶在手上。

    有人眼尖,一眼便瞧到了歐陽舞手上的碧璽串子,不由失聲道:“呀,那不是太后娘娘陪嫁之物麼,現在居然帶在寧王妃的手上!”

    “看來,寧王妃是極受寵的!”

    這人站的離殿門較近,說的又是極輕,只周邊的幾人聽見了。恰巧李芸菲此時進了殿來,這句話便落入了她的耳中,再看歐陽舞手上的碧璽串子,一時氣不打一處來,這段時間他們四皇子府做事小心翼翼,一點錯都不敢出,更是低調處事,有些人甚至都已欺到四皇子府頭上來。

    而這一切的緣由,便都是歐陽舞這個賤人害得,可她如今卻如此得太后娘娘的青睞,榮寵一身,憑什麼?

    程錦有些畏縮的跟在李芸菲的身後,這段時間因為李芸菲的非人折磨,她極易受到驚嚇,此刻精神很是恍惚,看起來精氣全無。本來李芸菲想藉口程錦與鐘嫻蕙身子不好,並不想讓她二人出席壽宴,可程錦畢竟是程將軍之女,程將軍飛鴿傳書說是老友想見見自己的女兒,便只能帶了程錦出席。

    在出來之前還狠狠地嚇了她一番,告訴她若是不按照她的吩咐出事,惹出什麼亂子來,下次便將她關到豬圈去。看在程錦唯唯諾諾聽話的樣子,她才令丫頭將她好生打扮一番,帶著她出來,李芸菲心中得意,管她是什麼將軍之女,北方第一美人,到最後還不是要乖乖臣服於她。

    等到皇上下了朝,便帶著眾皇子過來了。

    幾番行禮之後,壽宴便是正式開始了。

    眾女眷與男子分席而坐,娘娘公主們以及命婦門都坐在一處,歐陽舞坐定後隨意的掃視了一圈,發現除去被安排在殿后休息的安陽王妃後,基本上的人都來了,有些命婦還帶了女兒過來,一個個含羞帶怯,偷偷地觀察著四周,想必是要在此處尋覓如意郎君呢。

    連許久未見的李芸菲和程錦也都出席了,李芸菲倒是看起來氣色極佳,而身旁的程錦便是不同了,她瘦了許多,顯得一雙眼睛特別的大,可這雙眼中並無平日裏的光彩,反而有了幾分呆滯,只偶爾有一絲流光閃過。

    歐陽舞對上程錦的眼,感覺到她眼中一絲憤恨,心中不由冷笑,今天不知道還要上演什麼好戲呢!

    趁著壽宴開席之際,各位皇子與公主自是先給太后娘娘獻上壽禮,一直遊學在外的五皇子夜非卿也已回來,便是第一個起身,對著太后道:“非卿在外遊學,倒是見了些稀奇玩意兒,特獻給皇祖母,希望皇祖母能夠喜歡。”

    這是歐陽舞第一次見到夜非卿,他面容清俊,話語溫和。聽夜姚在她耳旁道,五哥是個十分溫柔的人,確實,他的言談舉止都是讓人如沐春風。之前還聽說他喜歡廣交好友,在他的府上,有很多的文人墨客,經日裏門庭若市。

    太后聞言不禁笑起來,要說這個孫子她是很喜歡得,他每次回來都會帶些珍奇的玩意兒,她很喜歡。夜非卿站在大廳之中,拍了拍雙手,一名隨從便捧了一個精緻的盒子進來,那盒子約是半人高低,古木制的盒子上精緻的雕刻著一些佛經,那人將盒子小心的放置在桌上,放下兩旁的匣子,將盒子從上方拿開,裏面的東西便讓人直了眼睛。

    那是一尊剔透的白玉觀音,觀音眉目慈祥,散發著柔潤的光澤,更奇特的是,那似是一種錯覺,玉觀音的臉上浮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真真是普度縱生。

    太后看著這玉觀音臉上閃現了一絲欣喜,眾人都知太后極其信佛,夜非卿這壽禮真真是送到了太后的心頭上。

    太后雙手合十對那玉觀音拜了拜,才讓人將她好生的收了起來,並令人在她的宮內劈出一處佛龕,好讓她日夜參拜。

    太后笑著對夜非卿道:“非卿真是用心了,皇祖母很是喜歡。”

    夜非卿微微含笑,道:“非卿應當的,皇祖母喜歡便好。”

    太后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夜非卿入座,夜非卿謝了後便緩緩入座。

    夜非熙的禮物珠可當真是珠玉在前,餘下的皇子們雖準備的十分精美,卻都算不上是太后的心頭好了。壽禮一一呈上之後,太后都十分喜歡,卻也沒有最先那般驚喜。

    歐陽舞看著太后那滿意的模樣,倒覺得夜非卿看著平和,卻是很是能揣摩人心,微微轉頭卻不期然碰上夜非卿的目光,那目光中似是帶著一絲探究,隨即露出了溫潤的一笑。

    歐陽舞只覺他的眼睛特別亮,亮的讓人有幾分詫異,與他一貫的溫潤公子形象倒有一定的差別呢,微微回神,便回了他一笑,隨即轉過頭來。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外邊道:“南風國七皇子到!”

    卻見門口進來一抹白色的身影,身材頎長,清雅如風。他的輪廓俊美,卻帶了分柔和,一雙眼眸溫潤如玉,清澈而寧靜。歐陽舞直愣愣的看著容隨雲,仿佛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為何會在這兒。那溫潤的眼神仿若對上她的,帶了幾分笑意,似是璀璨星光。

    而另外一旁的夜重華,當他的視線落在容隨雲的身上,他的目光邪魅而暴戾,眼底透著冰冷犀利的光芒。這個人,怎麼也過來了!

    容隨雲緩緩上前,沖著太后行了個大禮,口中道:“隨雲拜見外祖母。”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早年太后的親生女兒安雅公主嫁了南風皇帝,只是生了皇子後便早早的逝了,想來那皇子便是眼前的南風國七皇子容隨雲吧。

    太后早年最是喜愛安雅公主,若不是當時迫不得已,她是如何都不肯將安雅嫁到南風,自安雅嫁了後,她便愈加的信佛,臉上的笑容也是少了些,她之所以那麼喜歡夜姚,便是因為夜姚性子裏的活潑與安雅很是相似。

    太后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容隨雲,他的樣貌七分隨了安雅,乍一見便讓太后回不過神來,眼中隱隱的含著淚水,聽容隨雲喚她外祖母,淚水便直流而下,連聲應道:“哎,哎,好孩子,來,讓外祖母瞧瞧。”

    容隨雲起身,唇角含笑,抬起頭來。這般直視,太后看清了他的臉後便愈發的覺得與安雅很是相似,只是多了絲男子的剛毅。

    太后抹了一把淚水,臉上除了欣喜再無其他,再看容隨雲那般淡淡而立,眼中便稍顯疑惑,早年聽說他得了腿疾,這才多年從未來過西陵。

    太后稍稍起身,容隨雲急忙上前攙扶,太后見他走路根本無礙,便不由道:“隨雲,你的腿好了?”

    容隨雲臉上看不出一絲尷尬,笑著道:“因為遇見神醫,已經痊癒了!”

    歐陽舞聞言略一抬眼,便見容隨雲望著她,唇邊的笑意濃了三分。

    夜重華臉色越發陰沉,眼底寒冰更甚。容隨雲被內侍安排在了夜重華等皇子這一桌,夜重華全身都散發著戾氣,而他仿佛一點感覺都沒有,臉上神色一派和煦。慢慢地替自己斟了茶,朝著不遠處遙遙一敬,他的動作很隨意,並沒有人在意,唯有夜重華的臉色越發難看。

    此刻,丫頭們端著蛋糕進來,每人都得了一塊,特別是太后面前那塊蛋糕上面還用奶油寫了一個壽字。太后當下便拿著勺子吃起來,鬆軟的口感,幸福的味道。

    其中一些命婦女眷吃到了滿記的蛋糕都不由眯起了眼睛,望著歐陽舞笑得極開心:“寧王妃,您的滿記終於開張了呢,咱們可是等了很久呢,只是總也買不到,那味道實在是好極了!今日能嘗到這樣一塊,我們還真是托了太后的福呢。”

    其他女眷也紛紛讚賞不已,連連說著歐陽舞的好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天天嘗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呢,我家小女兒可是喜歡極了。”

    “是啊是啊,我家老祖宗也特別喜歡。”

    歐陽舞淺笑著聽著,也回敬了一些客氣的話。

    眾人見歐陽舞神色,便說的愈發賣力,其中一人道:“哎,聽說之前是因為李家三少爺鬧事才令滿記歇業的?”

    歐陽舞依舊笑著,不置可否。

    另一命婦仿佛為了討好歐陽舞,緊接著道:“還別說,安陽王當天就把李家三少爺給打了呢,說是他得罪了他的兒子,令他的兒子嘗不到月餅了呢。”

    歐陽舞端起一杯茶,只靜靜的聽著,那幾人說著說著有越來越八卦的趨勢。

    李芸菲見自己的哥哥被議論,心裏大怒,且她本就對歐陽舞恨極,忍不住便接口道:“什麼兒子?指不定是女兒呢,生男生女這種事情誰能說定的?”

    被李芸菲這麼一嗆聲,那幾個命婦便住了嘴,只拿眼睛不住的瞟著李芸菲,面上不屑,如今的四皇子今非昔比,聲望不如之前,她一隻不能下蛋的雞,還拽個什麼勁兒呢?

    此刻有嬤嬤將此話傳到太后的耳中,太后眉頭微挑,投向李芸菲的眼中充滿了銳利,這般女子,心腸果然歹毒!

    她的阿詢盼了這麼多年才回來的兒子,要是就這麼被她說沒了,哀家一定要她好看!啪一聲,太后一巴掌重重拍在扶手上。既然她這麼愛說三道四,本宮就讓她說個夠!

    “來人,把這個給四皇妃送去,三日後,讓她過來給本宮背一遍!”

    李芸菲這話確勾起了夜姚的興趣,看著歐陽舞道:“舞兒嫂嫂,聽說嬸嬸是你診脈的,告訴我,到底是不是兒子呢?”

    歐陽舞笑而不語,一臉的莫測狀。

    夜姚見歐陽舞不說,便依了過來,直拉著歐陽舞的袖子,要歐陽舞給個答案。

    歐陽舞卻略略有些頭疼,這話哪是那麼好說的,心裏便對夜姚的小孩子心性有些無奈起來。

    一直安靜聽著的夜筱群卻在此時開口道:“好了,姚兒,別鬧著舞兒了,說來舞兒對你可是偏心的很呢,眾位姐妹中都只給了姚兒貴賓卡!聽說這貴賓卡可以品嘗到最新的甜點,還能無限量購買,更不需要排長長的隊,看著我真是眼饞不已。”

    夜姚到底是孩子心性,一聽夜筱群這話便被轉移了注意力,一臉得意的炫耀。

    這個話題被岔開,歐陽舞倒是松了一口氣,對著夜筱群笑道:“看你說的,這貴賓通道才剛開始,你若想要,我他日給你一張便是。”

    夜筱群呵呵一笑,道:“這還差不多。”

    其他命婦不敢如夜筱群這般直接與歐陽舞討要,便拐著彎子地問:“如何才能得到貴賓卡?”

    歐陽舞淡淡笑道:“等一段時間會推出活動,若是有機會便能得到。”

    見眾人的興趣都回到了吃食上,話題還是繞著歐陽舞的滿記,李芸菲只能暗自咬牙,看著歐陽舞的目光很是憤恨,歐陽舞只作不知。

    就在此時,太后身旁的嬤嬤將一本經書拿過來遞給李芸菲,並將方才太后說過的話重申了一遍,這是本少見的經書,厚厚一疊,李芸菲當下臉都白了,望著歐陽舞的眼光越發憤恨。

    宴席自是少不了助興的,沒過多久,穿著豔麗的舞女便隨著絲竹之樂魚貫而入,在中間的空地跳起優美的舞蹈。女眷們的話題走向隨意,歐陽舞唇角含笑,偶爾附和著點點頭,接著便認真地觀看起歌舞來。

    其餘官家的家眷們都被安排在外殿,宴會開始後,那些與娘娘們比較交好的女眷便會過來參拜,自然,還會帶上自己的閨女,這第一個過來的,便是尚書夫人尹氏。

    尹氏到這邊與娘娘們一一請安,她的身側垂手站立著一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她亦是隨著尹氏一一請了安。

    李芸菲目光不經意地望著那名小姑娘,她的唇角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既然歐陽舞不讓她好過,她也不讓她好過!

    娘娘們只簡單的抬了抬手,與尹氏交好的娘娘還贊了那小姑娘幾句。拜見完娘娘們後,尹氏便領著那小姑娘往這邊走來。

    李芸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尹氏身後的小姑娘,尹夫人見李芸菲感興趣,便忙轉身拉過小姑娘,示意她見禮,小姑娘倒也大方,一點也不羞澀拘謹,只恭謹地福禮,尹夫人笑著介紹道:“這是小女娉婷。”

    李芸菲笑著贊道:“原來這便是娉婷大小姐,果然是讓人眼睛一亮呢,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度,都是一等一的。想來都是尹夫人教導的好。”

    “四皇妃過獎了。”尹氏臉上儘是喜意。

    李芸菲笑了笑,似是好奇般道:“不知娉婷芳齡?”

    尹娉婷臉上紅霞頓起,道:“十六了。”

    李芸菲滿意的點點頭,像是臨時起意般,對著賢妃道:“賢妃娘娘,您覺得這丫頭模樣如何?”

    賢妃不知李芸菲的意思,看了看尹娉婷,笑著道:“容顏自是極好的。”

    李芸菲拉著尹娉婷看了又看,似是發現了什麼般,對著眾人笑道:“你們可瞧出這姑娘長得與誰相似?”

    說完目光不經意的朝歐陽舞瞟來,歐陽舞自她說話起便已是提防,再細看那姑娘,眉目之間,倒真是有幾分眼熟。

    果然,李芸菲接著便道:“二嫂,娉婷生的與你可是很是相像呢。”

    眾人一愣,再細看兩人,均是笑了起來,果然有幾分想像呢。

    一旁的柔妃娘娘也道:“怪不得生得這般好呢,原是像了舞兒啊。”

    眾人又是一笑,笑聲中自然是善意居多,只還是有那些個心懷叵測的。

    李芸菲亦是笑著,卻似是感歎道:“看著這般模樣的人兒,脾氣又溫婉,雲菲心裏啊,倒是有個主意。”

    各位娘娘頓時都望向李芸菲,卻見她轉頭見了歐陽舞,歐陽舞頓覺不善,果然,李芸菲笑容滿面的說道:“四皇子年紀比二皇子小,可身邊伺候的人不知凡幾,倒是二皇子一直都不曾納妾,這便算了,側妃的位置總不能一直空懸著吧?倒不如給二皇子做個側妃,你看如何?”

    此話一出,本來熱鬧的場面頓時有些冷了下來,一時間眾人都拿眼睛不住的在歐陽舞和李芸菲之間轉換。

    夜嬈拿著酒杯,本一直都不說話,此時卻是抬頭涼涼地瞥了李芸菲一眼,目光中極近嘲意。

    皇后見到這邊動靜,也過來了。女眷們紛紛與她行了禮,皇后道:“先前見這邊這番熱鬧,不知道是何事?”

    “我們正在說一件喜事兒呢。”李芸菲用帕子捂著嘴唇,嬌嬌地笑了一聲,接著便將此事告訴了皇后。

    皇后聽了後,看了看尹娉婷,亦是一臉的滿意,道:“本宮也是覺得極好,不知舞兒覺得如何?”

    眾人的眼光便又是聚在歐陽舞身上,若今日她回了,那這妒婦的名稱她便是坐定了,可若是不回,那豈不是如了她們的意?

    身在皇家,即便是處處提防,仍舊是防不勝防呢。尹娉婷滿臉的羞澀,見歐陽舞遲遲不應,便有些忐忑起來。

    皇后笑著喚了一聲:“舞兒?”

    歐陽舞眼眸清亮,微笑地看著尹娉婷:“多謝皇后娘娘憐惜,只是寧王的脾氣一直不好,挑剔的好命,這得他親自看過才行,舞兒可不敢隨便應承。”

    李芸菲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尹大小姐先前聽到能給二皇子做側妃,臉上雖羞,心中卻是極喜的,而此時歐陽舞這般看著她,明明笑得溫和,可她眼眸淡定,不由地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她的手指微顫,怯怯地望著歐陽舞,一顆心十分忐忑。

    皇后見歐陽舞這般說,便馬上轉頭看向賢妃,臉上帶了幾分威嚴:“不知賢妃如何說?”

    “這還要看非白的意思。”賢妃娘娘倒覺得寧王府過於冷清了,再納個妾也沒什麼,不過非白那火爆的脾氣,只怕不是旁人可以左右的。

    尹夫人得了賢妃的話,心中大喜,寧王妃、賢妃娘娘都不反對,可就是答應了!

    娉婷這般美貌,夜重華豈有不應之理?尹夫人帶著尹大小姐跪倒磕了頭,恭敬的退了過去,皇后娘娘滿眼笑意的看著歐陽舞。

    一時間眾人臉上喜氣洋洋,很是熱鬧,仿佛寧王妃鐵定要做喜事了。夜姚不僅挑了眉毛,這些人一唱一和不就是想讓舞兒嫂嫂不快活,可——她可是知道他二哥的性子呢,除了舞兒嫂嫂,他還會看上誰呢。

    李芸菲卻趁眾人不注意,附在程錦耳邊說了幾句,便見程錦原來無甚神彩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看著歐陽舞很是憤恨。

    她突然站了起來,從頭上拔下那尖銳的簪子,猛然起身朝著歐陽舞便撲了過去,手中的簪子直直的朝著她紮過去,口中直叫道:“賤人,把他還給我!”

    剛才還一片其樂融融,程錦的突然發瘋,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李芸菲坐在座位上看著這情景唇角勾起笑意,這也是她今日帶程錦出來的目的之一,程錦現在成了瘋子,會胡亂咬人的呢,只要把她帶出來,尋給機會提點她,即可毀了歐陽舞,又可毀了她自己,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呢。

    歐陽舞卻是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在程錦起身時便已留意,此刻眾人驚慌,她卻是不慌不忙,腳下似是踉蹌,只稍稍一閃便躲到了李芸菲身後。

    李芸菲本是得意非常,卻冷不丁被歐陽舞當成了擋箭牌,一時心下發寒,想要閃躲時便見程錦已是狠狠的撲了上來,眼中極近惡毒。

    “啊!”一聲淒厲的女聲想起。

    賢妃娘娘看著程錦撲向歐陽舞,心中大駭,張口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嚇得幾欲要暈過去。

    眾人看到程錦拿著簪子朝人撲過去,一個個都嚇傻了愣在當中,等她們回過神來,見到的確實李芸菲的臉被狠狠地劃了一道,簪子紮得很深,鮮血如注。

    李芸菲仿佛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一雙眼睛驚恐地瞪大,她捂著臉淒厲的叫喊著。

    這邊動靜這麼大,很快便驚動了另外一邊的皇子們,幾個侍衛快速地進來,奪過程錦手中的簪子,將發瘋的程錦押在了地上。

    太后看到這邊的場面,也是嚇出一聲冷汗。

    皇上猛然拍上桌案:“放肆,盡然公然傷人,給朕押到刑部去!”

    歐陽舞卻才此刻盈盈站起來,臉上帶了幾分驚嚇:“皇上,舞兒對於此事有疑點。方才舞兒覺得程錦有些神志不清,口中直說著什麼把他還給我?她這麼做……想必是心中有了極大的怨恨,方才舞兒似乎是不經意看到……她的手臂上有傷呢!”

    “什麼?”皇上臉色一驚,程錦畢竟程將軍之女,若是出了什麼事,總是不好說的。

  李芸菲此時面上刺痛,捂著自己的臉痛得發抖,可更是被歐陽舞這句話氣得發抖!

    這個賤人,為什麼總是處處針對她!可心裏忍不住地擔心起來。

    皇上馬上命人將程錦的衣袖掀起,在看到程錦手上那青青紫紫的傷痕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的暴怒,看著李芸菲暴吼出聲:“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李芸菲一直以為程錦已經瘋了,沒想到程錦被鮮血刺激,驀然間清醒過來,再看眼前這場景,不由嚇出一聲冷汗。權衡利弊之後,程錦知道如今想要害歐陽舞是不可能的了,那麼,唯今之計就是將李這個賤女人扳倒,為自己報被虐打之仇,頓時泫然落淚:“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自錦兒嫁入四皇子府之後,姐姐一直視作錦兒為眼中釘,不僅多次責打錦兒,令錦兒吃餿臭的食物,甚至令錦兒跪在碎瓷器上,更是令錦兒喝下虎狼之藥……”

    李芸菲臉色發青,尖叫:“你血口噴人!皇上,程錦已經瘋了,總是幻想著不切實際的事情,皇上,你且不能相信這個瘋子啊!”

    夜非熙自然是知道程錦一直被李芸菲虐待的事情,可他不喜程錦,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居然當眾被揭發出來,若是處理不好,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這般想著,便猛的起身,直直的朝李芸菲走去,狠狠地朝著那完好的一邊臉扇了一個巴掌,李芸菲直被打的跌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著夜非熙。

    夜非熙卻似是痛心疾首道:“你這毒婦,你居然爭風吃醋,如此虐待錦兒,看本王不收拾你!”

    “非熙……”他分明是知道的啊,只是她的話還未落,夜非熙又甩了她一個巴掌,“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李顯耀也坐在席位之中,看著自己的女兒當中出醜,雙手顫抖,想要求情,卻生怕連累了李家名聲。

    而此時程錦還有繼續抖出家醜的衝動,皇上此時已是氣極,當下便責駡了夜非熙與李芸菲兩人,今日是太后壽宴,這麼多人在場,四皇子府的正妃側妃竟整出這麼多麼蛾子來,他並不想插手這件事,可此時事情露出來,若是讓程將軍知道的話……

    “都給我帶回去,禁足,禁足!”

    夜非熙氣急敗壞,本來被禁足的他還能借著這次太后壽宴抵過,卻不想又被李芸菲給破壞了。

    如此想著,便狠狠的抓起李芸菲,拉著出了殿,心裏只咒駡:“這些不安分的女人,竟給我丟臉!賤人!”

    卻不想這邊事情還沒整理妥當,便見一婢女畏畏縮縮的上前,道:“安陽王命奴婢來報,說是王妃身子有些不適,請寧王妃前去一看。”

    安陽王在宴會開始沒多久便離了席去陪安陽王妃去了,此刻太后一急,忙令歐陽舞前去查看,歐陽舞自然樂的不在這裏待著,有了脫身的方法,急急地趕過去了。

    歐陽舞匆匆趕過去,仔細查看後,確定不過是胎動而已,安陽王便放下了心,歐陽舞便也告退出了來。

    才踏出殿門,便見遠處的櫻花樹下,有一身影長身而立,微風揚起他黑亮的青絲,歐陽舞暖暖一笑,朝著他緩步走去。

    等到歐陽舞走得近了,才聽到他溫潤的聲音:“小五我來看你了。”

    “容七。”見到久未見面的老朋友,歐陽舞心裏欣喜,臉上露出了笑容。

    此時一陣風吹起,無數的花瓣紛紛揚揚地從樹上落下來,拂過她的鬢,落上她的袖,容隨雲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溫柔地拂去她肩膀上的花瓣。

    此情此景卻正好落在急急趕來的夜重華眼中,他眼中露出濃濃的陰霾,風揚起他飄逸如墨的髮絲,更顯得魅惑人心,狂戾非凡。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35 AM

第097章 男主大吃醋

    容隨雲望著面前的女子,沉穩的心怦怦跳動。

    對於這次見面,他期待了許久,可見面了,又覺得措手不及。他癡癡地望著她絕豔的容顏,耳旁仿佛聽不到風和落花的聲音,腦中唯有她的淺笑依舊。

    容隨雲揚起淺笑:“小五,你最近過得好不好?”

    歐陽舞還未回答,便感覺有一道視線緊盯著自己不放,冰冷的,肅殺的,仿佛要在她的脊背上戳出一個洞。

    她下意識轉過頭來,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空氣,有清風吹拂的沙沙聲,有樹梢上櫻花簌簌落下來的聲音,隱隱地還彌漫著一股殺氣。夜重華滿臉冰霜的站在不遠處的櫻花樹下,渾身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周圍飛舞的櫻花仿佛都被他凍結。

    他的眼角微斂,一雙冰眸陰冷嗜血,帶著濃濃的邪魅與冷然。

    歐陽舞仿佛被抓了包一般,心中帶著些不確定,甚至還有些心虛,她下意識地想要與容隨雲隔開一些,往後倒退了兩步,不小心踩到了一顆圓潤的石頭,身子一晃。容隨雲忙伸出手來抓住她的手臂!

    夜重華的臉色越發陰沉,眼神越發冰冷,毫無感情,歐陽舞快速地將手從容隨雲的手中抽出,背在身後,笑容有些不自然:“容七,我要先回去了。”

    “若是有空,我與重華替你接風洗塵。”

    容隨雲的眼眸中帶了一抹黯然,接著收回目光,露出溫潤儒雅的笑意:“好。”

    此刻,夜重華已經走近,大掌霸道地抓住歐陽舞的手臂,輕輕一帶將她拉到自己身旁,他微揚起下巴,傲然地望著容隨雲,眼中帶了濃濃的佔有欲與佔有權,他微微挑起眉,眼梢迤邐。

    夜重華一言不發,拉著歐陽舞就走,歐陽舞跟在他的身後,望著他倨傲的脊背,心中更是發寒。往日裏的夜重華她都敢與他叫囂,只是這般模樣,心底還是有幾分可怖的。

    他的臉色黑得如子夜一般,不過此事因她而起,雖然她也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不過該哄得還是應該哄一哄。只是她還沒有開口,夜重華已經甩開了她的手,飛快地走在前頭。

    歐陽舞傻眼,他這樣子很幼稚好不好!

    歐陽舞見狀,還是急急地追了幾步趕了上去,一把拉住夜重華的袖子:“喂,你走慢一些。”

  夜重華臉色仍舊不好看,袖子雖被拉住,卻根本就不理她,將頭轉向一邊,低聲道:“放手!”

    “不放!”歐陽舞快步跟在他的身後,不由地咧了幾分笑:“我知道你生氣來著,我要是放手了,你肯定更生氣。”

    歐陽舞本是小跑著跟著夜重華,不想夜重華聽完這句便猛的停了下來,一直想著怎麼說話的歐陽舞便直直的撞在了夜重華的身上,還沒回過神,便聽夜重華陰冷的道:“是,我很生氣,我生氣的想讓他消失!”

    “哎,算起來他還是你的表弟呢……今天是皇祖母的大喜日子,你不能做出這麼血腥的事來。”歐陽舞看著夜重華那般狠戾的神色,有些詞窮,“再說,你也沒什麼好生氣的,我又沒跟他有什麼!”

    “要是真有什麼,你看他現在還能不能活?!”夜重華涼涼地望著她,眼眸幽暗,薄薄的嘴唇緊抿。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夜重華,歐陽舞倒是覺得自己的心慢慢松了下來,她知道他說得只是氣話。他在吃醋,在生悶氣,在與自己慪氣,她有些頭疼地撫住額頭,夜重華那奇特的佔有欲喲!

    夜重華此刻就站在原地,歐陽舞也站著,望著他緊繃的臉,久久都沒有見冰雪消融的跡象,腦海中突然浮現起夜姚撒嬌的模樣,她按捺下心裏的一絲彆扭,拽著夜重華袖子的手微微緊起,輕輕地蕩來蕩去。

    歐陽舞做了這個詭異的動作之後,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巴掌,她一二十一世界的特工,如今居然做出這麼小女人的事來!

    不過既然做了,就再接再厲好了,她繼續搖晃著他的袖子,做著心中十分鄙夷的事情:“不要生氣了嘛!”

    就在歐陽舞覺得那袖子快被她扯斷的時候,夜重華的臉色稍霽,主動握住她的手:“不許讓我生氣,否則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好吧……”歐陽舞撫額,你要不理我最好,我好跑路。不過這句話終究是沒敢說出口,她心中暗暗無奈,其實夜重華也有點遺傳了太后的傲嬌來著。

    太后壽宴草草結束,皇上更是大發雷霆!

    他本來是接著借著替太后大辦壽宴去去晦氣的,沒想到途中居然還發生了這樣令皇室蒙羞的事情,四皇子府最近是越來越不像話!夜非熙提前離席,皇上找不到地方發洩,連帶著當著眾人的面責駡了皇后、夜嬈一頓,無非是慈母多敗兒,夜非熙落到如今的地步,夜嬈如此放蕩不羈,有一半都是皇后的過錯!

    皇后被罵得眼睛當下就紅了一圈,不過因為眾人在場,硬是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夜嬈倒是從不畏懼流言,反正被批鬥也不是一兩次了,她打心底討厭李芸菲,甚至覺得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是她咎由自取,趕著宴會結束就與溫雅溫存去了。

    歐陽舞與夜重華離去時,特地與太后打了聲招呼,太后壽宴被這麼一鬧,心情並不太好,便由著她出宮了。

    回去的馬車上,夜重華閉目靠在車壁上,微閉著眼睛養神,一點也沒有要跟歐陽舞說話的意思,歐陽舞不由地覺得頭疼不已。她忍不住坐到夜重華的身旁,用自己的手砰砰到他的衣服:“寧王殿下,您這樣的大人物,有必要為這麼點事耿耿於懷麼?”

    夜重華繼續閉目養神,還是不看她。

    歐陽舞歎了口氣,不是說男人很好哄麼,怎麼夜重華不一樣?她順手從空間裏拿出一個zippo打火機,放在夜重華面前晃:“我送你個東西,你別再生氣了,再生氣我也不理你了。”

    “喂,你要不要啊,不要我不給了啊。”

    歐陽舞還來不及將打火機收起來,夜重華大手一揮,已經將打火機搶了過去了,他好奇地打量著手上的銀制小盒子,別致而精美,鑲嵌碎鑽石:“這是什麼?”

    “打火機。”歐陽舞從他的手上拿過打火機,示範給他看,“就這樣,就可以打火了。”

    “這倒是有趣。”夜重華在手上玩了兩把,就將打火機收入囊中,臉上帶了幾分喜意,只是這抹喜意還未流露太多,便很快收斂了,咳了一聲,道:“我原諒你了!”

    “我……”

    夜重華接下來倒是沒有再閉目養神了,望著歐陽舞的眼神越發柔和,歐陽舞突然想起現代男女總是互送禮物,莫非這樣才叫做情趣?

    這廂兩人才剛到寧王府,便有下人過來稟報,說是容七皇子的屬下衛林有急事要見歐陽舞。在宴會上沒有吃幾口,夜重華本來令廚房準備了吃食,與歐陽舞一起。當下聽到容七皇子,臉色又是沉了下來,揮了揮手:“不見!”

    “既然是急事,我便問問清楚。”

    歐陽舞才走到門口,便見衛林一臉急切地上前道:“寧王妃,我們七皇子舊疾復發,請您去看看吧!”

    歐陽舞臉色一驚,脫口道:“容隨雲?”

    “自上次寧王妃離去之後,皇子已經很久未發病。只是這次車馬勞頓之後,身體已經不適,剛剛他一回來,臉色便發白,呼吸不暢,已經請了太醫卻束手無策。”

    衛林急得臉色蒼白,說話的語速也是極快,他根本不敢告訴歐陽舞,容隨雲為了能早日趕到西陵國,日夜兼程,這才導致勞累不適。

    只是如今歐陽舞不是以前的楊五,他生怕怕歐陽舞不答應,想著便要跪下來。

    歐陽舞擋了一把,立刻道:“我現在便跟你去。”

    “不准去!”歐陽舞的話音剛落,一直在旁聽著的夜重華便說道,一把抓住歐陽舞的手臂。

    容隨雲的病是歐陽舞之前一直在治療的,她知道他的病很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要了人的命。歐陽舞轉頭,神色隱約有些著急,柔聲道:“他的病若不及時處理,怕是不妥。”

    夜重華的手臂緊握,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想起櫻花樹下,他溫柔凝視著她的樣子,溫柔拂去舞兒肩頭花瓣的樣子,他恨不得——殺了他!

    剛才見到他還好好的,這麼半響就犯了病?!誰信?莫不是故意裝可憐博取舞兒同情,畢竟他救舞兒一命在先,舞兒定然不會拒絕他的治病請求。

    歐陽舞伸手欲掰開夜重華的手,鄭重道:“重華,我去去便回,他的病不能耽誤。”

    夜重華沉默不語,手握得更緊,一旁的衛林更是著急,充滿希翼地看著夜重華。夜重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縱然心中再不願意,還是鬆開了手,不情不願道:“早些回來。”

    萬一那個病秧子真的出了事,舞兒怕是會永遠惦記著他。

    歐陽舞應了一聲,回應的便是夜重華冷冷的哼聲。

    歐陽舞上了衛林準備的馬車,馬車快速往容隨雲的住處駛去。衛林心中急切,將馬車駕得飛快,從寧王府到容隨雲的住處僅用了一盞茶的時間。

    待歐陽舞見到容隨雲之後,便發現他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毫無血色,他的呼吸很微弱。歐陽舞坐在床頭,替他把了脈,倒是松了口氣,並無性命之危。

    他的腿疾並沒有完好,且需要多加休養,可容隨雲剛能走動便這般大動干戈的來了西陵,身子有些承受不住,有些反應倒也正常。

    歐陽舞跟衛林簡單的說了容隨雲的病情,衛林便放下心來,歐陽舞隨即又給容隨雲開了些許調養的藥,將藥方給了衛林,衛林便著急的出去抓藥了。

    歐陽舞替他施針,看著他極盡透明的臉孔,不由歎了口氣,這個人還真是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呢!

    衛林抓了藥回來,見到歐陽舞施好針,便開口道:“不知寧王妃可否替小人照看一下,小人去煎好藥便回來,七皇子沒醒過來,小的不太放心。”

    “去吧。”歐陽舞倒也沒拒絕,她趴在桌子上看了會兒書,許是太后的壽宴真的讓歐陽舞累極,只這麼片刻功夫,歐陽舞便趴在桌上打起盹來。

    容隨雲悠悠轉醒時只覺頭有些暈,修長蒼白的手指撫上太陽穴,整個人慢慢坐起來,微一轉頭便見屋中的桌上趴了個女子——是小五!

    她就趴在那裏,旁邊的窗戶還開著,風撫過她的髮絲。他從未見過她暗想睡覺的一面,靜美如瓷,他不敢大力呼吸,仿佛這是一個夢,夢想了,她變不見了。

    容隨雲屏住呼吸,慢慢地起了身,輕手輕腳地關了窗戶。又拿了披風披在她的身上,這般近距離望著他,他只覺得他的心跳,跳得飛快,蒼白的面上也帶過一抹紅暈。

    他克制地站在她的身側,癡癡地望著她的臉龐,眼中儘是柔情。

    一個瘋狂的想法突然在他的腦海裏產生,如果她只是小五,不是什麼寧王妃,該有多好,或者當初他把她藏起來,永遠不要讓夜重華找到該有多好。

    他想起,先前她握著夜重華的衣袖,微微搖晃的樣子,心中泛起一圈圈漣漪,心酸而微澀,他的手抑制不住伸了出來,幾乎貼近她的髮絲,指尖有輕輕地顫動。

    明知道不可以——

    卻忍不住。

    一次便好,只要一次!

    他知道她過得好,便滿足了。他很快就會回去南風國去,又要好久見不到她。

    微涼的手指撫上她柔順的髮絲,心中有個聲音瘋狂地在叫囂,他的臉龐上露出近乎癡迷的神色,手指又輕輕撫摸,摸上她滑如凝脂的臉龐,他的動作輕柔無比,如同對待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

    舞兒說一下子就回來的,可夜重華卻覺得等待無比漫長!

    他不停地在門口踱來踱去,眼睛盯著馬車離去的方向,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過去了,卻依舊不見歐陽舞的身影。

    他的心裏逐漸地著急起來,想起容隨雲那副溫潤如水的模樣,心中的那股醋意又漸漸濃烈起來。

    “備馬!”

    他策馬朝著那個方向趕過去。只是等他終於找到舞兒的時候,卻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的舞兒毫不設防地睡在容隨雲的房間中,而容隨雲站在她的身側,溫柔地撫上她的面頰!雙手握成拳,骨骼咯咯作響,眼中是滔天怒火!

    夜重華掄起拳頭,重拳狠狠地擊在容隨雲的腹部,容隨雲措手不及,沒有任何的反抗,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血流不止的嘴角,揚起了溫潤的笑意,帶著一種坦然自若的神態。

    夜重華被他這樣的笑容刺激,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容隨雲的的腹部。

    歐陽舞感覺到淩厲的殺氣,眼眸兀然睜開,接著便看到了這樣一幕,夜重華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臉上帶著濃濃的暴戾,容隨雲被他打得吐血,趴到在地!

    他的臉色越發蒼白,唇角不停地有血湧出來,滴落在地上!

    “夜重華,你在做什麼?!”歐陽舞心驚,不由尖叫了一聲!

    容隨雲身體虛弱,再受了他這幾拳,無疑是雪山加霜,他此時捂著胸口劇烈喘氣,幾乎是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好不容易才救了他,夜重華這般打他,他還有命?

    夜重華還想再打,歐陽舞擋在容隨雲的面前,一雙眼睛氣得通紅:“你瘋了?他會死的!”

    歐陽舞忙道:“容七,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容隨雲硬撐著,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歐陽舞都氣死了,夜重華怎麼做出這麼沒分寸的事,她忙從衣袖裏拿出一顆治療內傷的藥丸子給他服下,護住他的心脈,將他攙扶著送到床上。

    夜重華站在身後,冷然地望著歐陽舞,氣血上湧,暴怒冷喝了一聲:“舞兒,跟我回家!”

    歐陽舞忍不住回頭瞪了夜重華:“你太過分了,把人打成這樣!”

    夜重華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竟然護到他這個地步,他很想脫口而出說,你知道不知道他對你做了什麼?卻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冷著聲音:“我再說一遍,你跟我回去!”

    他的聲音邪魅且陰冷,透著濃濃的蒼涼和孤獨。

    夜重華一步步朝歐陽舞走來,想要拉走她,此刻容隨雲的口中又是吐出一大口血,接著便昏迷了過去。

    之前,人是她救的,接著,人是夜重華重傷的。

    容隨雲身子本來就弱,此時生命堪憂,她豈會放任他不管?歐陽舞神色焦急,掙脫開夜重華的手:“我要救他!”

    歐陽舞神色堅定,絲毫不容抵抗。

    夜重華看著她冰涼的眸子,只覺得心慢慢地往下沉,他竭力壓著這份惱火,轉身便走,只冷冷的道:“好,你要救便救。”

    歐陽舞神色專注地醫治容隨雲,並沒有注意到夜重華雖是這麼說,卻終究是在門口停了下來。容隨雲被夜重華傷得很重,若是不及時診治,後果不堪設想。

    歐陽舞診治了許久,終於將他從死亡線拉回來,轉頭看到衛林站在門口,臉上充滿了愧疚。

    她都不知道怎麼與他解釋,她是來救人的,可如今房間中卻彌漫了血腥的氣味。

    歐陽舞她從未向今天這般懊惱過。

    她支支吾吾解釋不清楚,還是容隨雲輕輕地咳了一聲:“舞兒,你快些回去吧,很遲了。”

    歐陽舞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離去。

    此時,她心中亂得很,夜重華,夜重華,哎!

    他竟然吃醋到這種地步!

    她才走到門口,一隻手伸過來握住她的,力氣很大,幾乎將她的手腕箍斷。她驚了一驚,抬頭便見到夜重華的冷眸在皎月下越發清幽,透著陰冷的鋒芒,滿臉的烏雲密佈。

    “現在可捨得回去了?”他的聲音帶著冷漠,冰冷刺骨。

    “你……”

    夜重華連話都不讓她說,將她按在馬背上,駿馬飛快地朝寧王府行去,馬兒飛快地跑著,風在耳旁呼呼地吹著,歐陽舞聽到他冰冷的聲音抵在她的耳旁,帶著如夜般的低沉:“歐陽舞,在你的心中,究竟誰重要?”

    歐陽舞心中一驚,頓時出現濃濃的失落,這種失落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還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當駿馬在寧王府停下,夜重華拉著歐陽舞極快的進了寧王府,一眾下人看著臉色陰沉的夜重華,均是自覺的退到一邊,低下頭乖乖的站著,連向來貼身伺候的竹綠都不敢上前。

    歐陽舞抵不過夜重華的力氣,只能被他一路帶著小跑,幾欲跌倒,只盼著他能夠快點停下來。

    夜重華卻是直直的拉著她進了房間,嘭的一聲便將門甩上了,歐陽舞尚未回過神來,便覺一陣天旋地轉,接著便摔進了柔軟的被鋪中。

    歐陽舞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夜重華卻欺身而上,將她覆在了身下。他的長髮,貼在她的脖子上,像是一雙妖嬈的手,纏著她,繞著她,曖昧地,卻又冰冷的。歐陽舞掙扎著想逃離這種禁錮,可夜重華強勁的胸膛緊緊地將她抵住,雙手堅定的箍在她的兩側,讓她無處可逃。

    夜重華的眼睛發紅,眼眸暗沉,唇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似是邪魅,又似是極其憤恨:“舞兒,是不是只有真正做了我的女人,你才肯一心一意地對我?”

    歐陽舞一聽這話,心裏便咯噔一聲,還未回過神來,卻聽到夜重華又道:“只有這樣,你才不會為了另外一個男人惹我生氣!”

    歐陽舞死死地咬住唇,眼睛有些刺痛,心中委屈之意更濃。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38 AM

第098章 洞房花燭

    夜重華的唇狠狠地朝她襲來,撞得歐陽舞的唇瓣生疼,這個男人帶著強勢的攻擊性,令人心生怵意。歐陽舞又氣又怒,胸口劇烈地起伏,伸出手要用力推開他。

    夜重華一隻手將她的雙手輕巧地握緊反剪在她的頭頂,令她不得動彈。他高大健碩的身體,緊實地壓在歐陽舞柔軟的身體上,空出來的一隻手按在她的胸前,緊緊地收攏。

    他的臉色陰沉地嚇人,帶著濃濃的陰鷙,眼眸幽深透出淩厲的光芒,他一字一頓道:“今晚,我再也不要放開你!”

    夜重華似乎是失去了理智,瘋狂地撕扯著她的衣服,重重地噬咬著她的脖頸,歐陽舞只覺得疼,還有怕,他的身體密密實實地覆著她,她掙脫不了,逃脫不了,夜重華此刻眼中不復清明,只餘一片黑暗的漩渦。

    他的動作粗暴不堪,歐陽舞忍受不了這般,毫不留情地咬在他的肩膀上,直至他的血滲出了他的袍子。夜重華不枉不顧,他只要一想起容隨雲這個人,心糾結在一起,他的舞兒那般溫柔對待他,卻從未這般對待過自己。

    歐陽舞望著他的臉,心中閃過一抹絕望,幾乎想要哭出來,她放棄了掙扎,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夜重華,你若是這樣對我,定然你得到了我的身體,你也得不到我的心。總有一天,我會跑得遠遠的,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他的手一頓,眼中恢復一絲清明。

    他突然想起了她自雪山落下,他就要失去她的那種痛,心仿佛被什麼灼燒一般,痛得無法呼吸。他緩緩地鬆開了她的手,眼中帶著濃濃的頹然和自棄。

    歐陽舞的雙手得到自由,就要推開他,夜重華的身子卻紋絲不動。歐陽舞聲音冷然,唇角翹起一抹譏諷:“怎麼?還想用強的麼?”

    夜重華仍舊壓著她不鬆手,指尖撫著她的唇瓣,她的臉頰,還有她脖頸裏被他啃咬的印記。他的眼中帶著愧疚還有黯然:“舞兒,我弄疼你了。”

    歐陽舞涼涼地別過臉去,不去看他。

    “是不是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肯喜歡我?”

    他捧住她的巴掌小臉,如同羽毛般輕柔的吻落在她的臉上,輕柔地、珍惜地。歐陽舞恍若見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晶亮,不過是須臾之間都不見了。

    “舞兒,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他溫熱的手掌捧著她的臉,拇指在他的臉上摩挲著,滾熱的唇慢慢地親吻著她的細緻的眉眼,她精緻的鼻,她的唇,她的耳朵,他的聲音啞啞地,壓得極低:“舞兒,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在她的耳邊喃喃低語,說了好些話,有些歐陽舞聽清楚了,有些聽不清楚,他沒有如先前那般,仿佛捧著一件容易打碎的瓷器。

    他的吻再一次落到她的唇上,濃厚而繾綣。歐陽舞此刻心情極其複雜,掙不開,也不迎合,只是僵硬地挺在那裏,他的唇在她的唇上流連了許久,眼中帶著一種深深的迷醉:“方才我看到你毫無防備地睡在他的面前,他摸著你的臉,我真是嫉妒極了。”

    “從南風國開始,我就恨你待他那麼好,你給了他從未給我的溫柔。”

    “你這樣待我不公平。”

    歐陽舞眼角一跳,想要說什麼,他的舌頭已如靈動的蛇頭已經滑入她的口腔,一寸一寸地舔舐著,溫柔地吸吮著,愛撫著。

    歐陽舞一時喘不過氣,只覺得吸進肺部裏的氣體都是滾燙的。她還是想表示自己的怒氣,不肯理他,可他的吻越發溫柔似水,她的衣服早已被他扯得七零八落。

    他的唇離開她一些,歐陽舞微微地喘息著,她想要說些什麼,紅唇中卻是溢出一絲細細的聲音。

    歐陽舞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夜重華對於歐陽舞的反應倒是極其滿意,她的臉上被染上兩抹紅暈,他的唇邊勾起魅惑眾生的笑。他剛才嚇壞了她,是他不好,這一次他定要給她留下一個美好的夜晚。

    望著她水潤的眸子,蒙了一層水霧,帶了幾分嬌怯,他的唇角勾起,溫柔的唇在她的脖頸處輕吮啃噬,舔舐著之前被他咬出來的牙印上,又再次流連到她的唇角,極致溫柔地碾轉著。

    周圍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聽到自己砰砰砰亂跳的心跳聲。那張絕美的俊顏近在咫尺,她能感覺到他炙熱的氣息。

    夜重華眼中是濃濃的欲火,幽深一片,他的唇摩挲著她柔軟唇畔,歐陽舞只覺得身體抑制不住地痙攣,身體仿佛躺在柔軟的雲朵上,飄蕩在空中,他濃郁的氣息包圍著她,他的吻吞噬著她,不禁蝕骨銷魂。

    “舞兒,舞兒……”夜重華不停地念著她的名字,帶著些撒嬌的意味,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可他只是握著歐陽舞的雙肩,竭力地忍住自己的欲望,琥珀色的深眸望著她,有幾分懇求:“舞兒,可不可以?”

    歐陽舞望著他這般神色,竟然是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直以來,她都在逃避,因為她總是想著逍遙山水之間,可為何她還是留在他的身邊,即使留在他的身邊,狀況不斷。她此刻腦子暈乎乎的,什麼都想不清楚,只覺得一股酥麻感席捲了她的全身。

    面前的這個男人,面容精緻如神砥般,肌膚光滑如雪,額頭上沁滿了汗珠,她只是順從本心,伸出手來輕輕地環住他的腰身,輕輕地閉上眼睛。

    此刻夜重華的額頭是晶亮的汗水,熒熒發光。

    夜重華箭矢待發,得到歐陽舞的鼓勵,她再也忍不住自己……

    歐陽舞,她被吸入他的眼中去,再無幾分猶豫,只是伸出手來輕輕地環住他的腰身。

    次日清晨,夜重華逐漸醒來,腦海中還有一種恍若不真實的感覺,這種感覺華麗而旖旎,帶著一種幸福的眩暈感。

    他慢慢睜開眼,發現歐陽舞也已經睜開了雙眼,一雙黑漆漆的眼眸望著他,仿佛又有幾分迷茫。夜重華的眼角瞥到被子裏赤果果的身體,確定這不是夢之後,他眼眸中的笑意頗深。

    歐陽舞看著他那赤果果的眼神,臉色不由一紅,往裏面縮了縮,將自己縮到了最裏面,幾乎貼在最裏的床壁上。

    夜重華長臂一撈,將她抱在懷中,他眼眸裏氤氳旖旎,含著笑意,他的朱唇嫣紅,覆在她的耳邊道:“舞兒,你也喜歡我是不是?”

    “不是!”歐陽舞矢口否認,眼眸躲閃不已。

    夜重華卻也不惱,仍舊是笑嘻嘻的,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中挑起一抹得意,“你分明喜歡我。”

    他伸出手來輕撫著她的精緻的臉孔:“否則,你為什麼臉紅呢,否則……你為什麼與我……圓房。”

    臉部灼燒得厲害,歐陽舞不肯承認她的心意,故作冷淡道:“是你強迫我的。”

    “胡說,分明是你情我願!不妨,我們現在來嘗試一下?”

    曖昧的氣息徒然增添,歐陽舞現在身子酸軟無力,不由地推開他:“不要……你,別靠……唔!”

    夜重華霸道的舌尖狠狠地撬開歐陽舞的唇,吸吮著她口中的芳香,狂野而霸道:“舞兒,你知道不知道,你美極了。”

    “唔……”

    他含糊不清地說著:“你看,你分明是願意的。”

    “討……討厭……”略略撒嬌的聲音,聽在耳中如同貓抓一般。

    夜重華手上動作越發放肆,口中毫不含糊道:“舞兒……我喜歡你……”

    竹綠本要伺候兩人起床,正端著水盆過來,剛要敲門,突然聽到裏面曖昧的聲音,忍不住臉色一紅,忙背過身去。

    又忍不住偷偷捂住嘴笑,昨天寧王殿下那般臉色可真是嚇人呢,她本以為寧王殿下要和寧王妃冷戰呢,不過看這個樣子,想必是恩愛得很。

    小諾在這個時候跑了過來,還未開口出聲,竹綠就捂住他的嘴道:“噓,不要打擾他們,他們還在休息呢。”

    “哥哥也會睡懶覺麼?他教育我男孩子不能貪戀床榻,應早些起來用功。”

    竹綠看到小諾一本正經地與他說著,一時有些語塞,只好支吾道:“他們昨晚回來得有些遲,所以……”

    小諾乖巧地點了點頭,有些失望,他已經好些天都沒有見到姐姐了:“這樣,那我遲些來好了。”

    竹綠生怕別人過來打擾,便拿了針線活坐在門口,王爺和王妃在辦正事,莫不能讓別人打擾了去。

    之後,夜重華神清氣爽地起身,穿戴好衣服,此刻他的心中十分舒爽,站起來走到門口時,又忍不住轉身看了一眼把自己卷成蠶蛹、憤憤瞪著他的歐陽舞,她微嘟著嘴,正在表示自己的不高興。夜重華心癢難耐,又忍不住走回去,微蹲著身子,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又親昵地摸摸她的臉:“晚上等我回來。”

    歐陽舞忍不住往上翻了翻白眼:一點都不想等你回來……禽獸!

    夜重華開門走到門口,見到竹綠便吩咐道:“給王妃準備熱水沐浴。”

    “是!”竹綠的眼角撇到夜重華脖頸裏明顯的抓痕,不由地把頭低得更低,眼觀鼻,鼻觀心,忙跑過去準備熱水。

    歐陽舞雖然覺得有些累,卻也覺得再也睡不著,腦子裏亂亂的。她抱著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被子滑落下來,她看到自己滿身的吻痕,還有床上一片狼藉,神色複雜,卻——

    她感覺自己那顆漂泊的心找到了港灣。

    竹綠過了一會兒就替她準備好了熱水:“王妃,讓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不必,你出去吧。”

    竹綠捂著嘴輕聲地笑起來:“王妃和王爺真的很恩愛呢。”

    “出去,出去!”

    容隨雲自那日壽宴上拜見過太后後便沒有再進過宮,太后想起那張與安雅極其相似的臉孔,心中甚是想念,派人去宣卻回稟說是身體抱恙,他日再進宮參見太后。

    太后聽說容隨雲身體抱恙,心中便有些緊張。安雅是個沒福氣的孩子,說沒就沒了,隨雲可是她最後的骨血啊。她想起容隨雲的身子本就不是很好,心中越想越覺得不放心,便馬上令人備好馬車,帶著了人便出了宮往容隨雲現下住的別院行去。

    衛林看著容隨雲那毫無血色的面孔,心中越發痛心,昨日的事兒,他猜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心中憤恨不已,終於是下定決心,轉身便要出門。

    衛林才剛轉身,身後便響起虛弱的聲音,似有若無:“不要去找她。”

    想要出去的腳步頓住,衛林一臉的痛心地轉身便道,他緊繃著臉,儘量忍著自己的哭腔:“七皇子,現在只有寧王妃能救您啊!再遲些,再遲些就……”

    那些話他根本就說不出口。

    容隨雲輕輕的合上雙眼,他的命本來就是她救回來的,若是沒有她,他也活不久了,他並不在意。只是能夠遇上她,便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兒。

    他的腦海中不自主的浮現了那一日,趴在桌上熟睡的女子,唇角慢慢的浮現出一絲溫潤的笑意。

    他不願,不想讓她知道,不願讓她在中間左右為難。

    衛林看著又合上眼睛的容隨雲,一時無措的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正當衛林進退兩難時,一道喊聲救了他。

    “太后娘娘駕到!”

    門外突兀的喊聲,讓屋內的兩人俱是一驚,一個是驚喜,一個是驚訝。

    衛林緊走兩步上前將門打開,便見外面太后疾步走來,見著衛林便焦急地問道:“隨雲怎麼了?”

    “皇子受傷了。”衛林神色悲戚,還想說些什麼,轉頭看了裏面一眼,欲言又止。

    太后見他這幅樣子,便逕自進了房間,一看到床上那明顯虛弱卻還想掙扎著起身的容隨雲,急忙走了幾步,伸手扶了容隨雲,急聲道:“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啊?”容隨雲動了動唇,本想請安,卻經不住向後倒了下去。

    “快,快,快去叫舞兒,快!”太后一時無措,對著一旁站立的人焦急的喊道。

    衛林一聽這話便飛也似的奔了出去,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終於可以去請寧王妃了。

    太后一直侯在容隨雲的床前,看著他奄奄一息地躺著,一張臉孔,毫無血色,不覺心內恐慌。

    她的安雅就那麼去了,連最後一面都未見到。

    而她的孩兒,如今竟然也是這般命運多舛——如此想著,眼睛都紅了。

    歐陽舞本還想在床上躲懶,突然聽到太后娘娘的懿旨,不消片刻便趕了過來。

    她才進屋,便見到太后紅著一雙眼睛,抓著她的手,輕聲道:“舞兒,快幫隨雲看看,他這是怎麼了?”

    歐陽舞望著床上臉色煞白的容隨雲,亦是有幾分心驚,她還是低估了夜重華那兩拳。

    容隨雲本就虛弱,之前因為中了慢性毒藥,他的內臟十分虛弱,她好不容易將他治好了,他又收了車馬勞頓,又受了夜重華那兩拳,怎會抵抗得住。不過畢竟昨晚已經給了診治,確定他性命無憂。

    太后在一旁急的很,歐陽舞便緊握住太后的手,聲音很是沉靜:“皇祖母,隨雲會沒事的,您先去外面歇著。”

    太后看著容隨雲,只不願離去。歐陽舞極力勸說,並保證一定會將容隨雲治好,太后這才出了房間。

    太后一出房間,歐陽舞便上前給容隨雲把了脈,雙眉緊蹙,他傷勢很重,怕是已傷及肺腑。因著他身體虛弱,對藥物難以吸收,太重的身子受不了,太輕的沒有療效,歐陽舞此時不禁皺眉,剛想著用哪套治療之時。突然腦海裏傳出小麒麟的聲音:“笨主人,用白陀羅啊,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最最是符合他這種體制了。”

    歐陽舞猛地拍了一下腦袋,這可是在魔鬼叢林裏拿到的神藥。

    “現在這種珍貴的藥材已經長了好多好多,治療內傷最好了!”小麒麟跑去摘了一些,歐陽舞隨意一晃,趁著別人不注意,就將白曼陀羅拿出來。

    直接給他服下。

    接著又是用針灸替他通了血脈後,令他體內的淤血暢通。

    歐陽舞做完這一切,看著他容隨雲蒼白如紙的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心中湧起複雜之意。

    她想起夜重華的那番話,小心喃喃著:“容七,你值得更好的女子,可惜,那個女子不是我!”

    歐陽舞坐在床邊,卻見昏迷中的容隨雲眉目微斂,似是有些痛苦,接著又慢慢舒展開來。歐陽舞忙把了下脈,脈象漸漸平穩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藥效起了作用,過了一刻鐘,昏迷中的容隨雲便幽幽轉醒。

    突然看到坐在旁邊的是歐陽舞,眼中閃過一抹欣喜之意,不過很快地便將這抹神色收斂,她這般明媚動人,而他註定了是個病秧子,生命不知何時走到盡頭。如此一想,心中黯然,輕輕地喚了一聲:“小五。”

    聲音中帶著極壓抑的感情,隱忍而痛苦。

    歐陽舞見容隨雲已經醒來,臉上頓時帶了絲笑意,道:“容七,你醒了。”

    容隨雲望著她的笑容,如同刺破雲層的陽光,燦爛而明媚。他只覺得自己靜如止水的心又開始跳動起來。他的唇邊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為什麼,他碰到她時,那樣地遲。

    望著歐陽舞那關懷的眼神,他的心仿佛被什麼灰色吞噬,越來越暗,若是他再也醒不來了,他便再也望不見她的明媚笑容了。

    如果,他再也醒不來,他可以不可以告訴她,這樣她或許會記得他了。

    “你怎麼不令人告訴我,你的傷傷得很重!”歐陽舞皺起雙眉,聲音中帶了幾分嚴厲,即便是有起死回生的藥,她也不確定再遲些能不能救得了他。

    容隨雲並不回答歐陽舞的話,突然微笑起來,他輕輕咳嗽了兩聲,臉龐上帶起了兩抹紅暈,他望著歐陽舞,眸子如同被清水洗過一般,清澈而明潤。

    他含情脈脈地看著歐陽舞,一字一頓道:“小五,你知道嗎,我多麼希望你只是小五,而不是寧王妃。”

    歐陽舞有些怔忪,過了片刻才隨意地笑道:“我一直是小五啊。”

    “不,我希望你只是我的小五。”他的嗓音很輕,很飄渺,他緊緊地盯著她的臉龐,期待著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不一樣。

    歐陽舞沒想到容隨雲會在這個時候與她攤牌,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容七,你累了,應該多休息。”

    容隨雲的眼中有些失落,卻仍舊是堅定地望著她:“小五。”

    “容七,你知道,我一直是將你當做朋友。”

    容隨雲輕輕地笑起來,眼中帶著一絲難言的苦澀:“我知道我這樣的身體……我只是想讓小五知道,我喜歡過你。即便是我不再這個世上了,你還能想起有那樣一個人,默默地喜歡著你。”

    歐陽舞當下複雜,甚至還有一絲難言的感動,可她卻必須要與他說清楚:“容七,我們……”

    “你只會將我當朋友,我明白。而你與我而言,是最特別的。”

    容隨雲一口氣將這些話說話,因為說得急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的心裏突然覺得滿足,藏在心裏已久的話,終於都與她說了,這樣他便覺得安心了。

    歐陽舞還想說些什麼,一直在外聽不到屋內動靜的太后,愈發的著急,推開門便走了進來,一看到容隨雲已然轉醒,便忙上前,道:“隨雲,覺得怎麼樣了?”

    容隨雲看了一眼歐陽舞,眼中閃過淡淡的依戀還有一絲恍然道:“外祖母,隨雲剛才似是看見母親了呢。”說話間臉上似是帶著一絲晃然。

    太后看著他這表情,不禁心裏一痛,脫口道:“不會的,不會的,雅兒已經離我而去了,你不能,肯定不會的……”

    太后說著說著似是哽咽了般,甚至轉回身拉著歐陽舞的手,似是求證般道:“舞兒,你說,隨雲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歐陽舞肯定道:“嗯,隨雲不會有事的,只是需要一段時間調養罷了。”

    舞兒這般說只是安慰自己吧,容隨雲不由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劇烈地喘了幾口氣。

    太后得到肯定,可看到容隨雲這般,又是不放心,開口便道:“舞兒,你這段時間便留在這裏幫隨雲調養吧。我相信,只有你才能最好的照顧他。”

    歐陽舞知道白曼陀羅的藥效不錯,只不過容隨雲是被夜重華所傷,若是他真有個萬一,她還真是怕,便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容隨雲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心中帶起無限的歡喜。

    太后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這才想起容隨雲為何會傷了?疑惑間便問道:“隨雲,你這傷是怎麼來的?可是有人欺負你?”

    說道最後聲音帶上了一絲淩厲,太后畢竟是久坐後宮之人,聲音中儘是威嚴。

    歐陽舞心裏一下緊了起來,若是太后知道,是夜重華傷了容隨雲,那可如何是好?

    容隨雲定定的看著歐陽舞,她擔憂的神情盡收眼中,終究,他還是不忍讓她為難,哪怕只是傷心也好,想著便扯出一個笑容,似是有些無奈,對太后道:“外祖母說什麼呢,是隨雲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卻不想竟是摔的這般嚴重。”

    歐陽舞抬頭,看著容隨雲那般淡然的神色,心裏便不由更加地愧疚起來。

    太后見他這般說,便也不再多問,只是道了幾句以後要小心些才好,又仔細的吩咐歐陽舞一定要幫他好好調養,歐陽舞只一一應了。

    許是這般情緒波動過大,太后便覺得有些乏了,見容隨雲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便先回了宮,派人送了些補藥來。

    歐陽舞給容隨雲開了些溫補的藥,總覺得碰到容隨雲尷尬,便自己拿了藥去廚房慢慢的煎起來。等她煎完藥出來端著碗出來,便看見夜重華站在門外。

    他自知道歐陽舞又來到這兒之後,心中便有些惱火,此時一雙眼中帶了幾分陰霾。

    夜重華微微挑了迤邐的眼梢,鳳眼微眯:“你答應了皇祖母留在這裏?”

    歐陽舞並不欺瞞:“嗯……”

    “豈有此理,堂堂寧王府的王妃有家不歸,卻住在這種地方!”經過昨天一夜,他對容隨雲已沒有那般憤怒,可還是不希望歐陽舞跟他獨處。

    歐陽舞生怕他又在這裏鬧事,可還是忍不住怒瞪著他,道:“你還說,若不是你那一拳,容七怎麼會傷的這般重呢?你差點要了他的命你知道不知道?”

    夜重華有片刻的沉默,自甜蜜之後,他半點都不想與歐陽舞起衝突。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竭力克制住心中那股怒意:“那我也要住過來。”

    歐陽舞驚訝的抬頭望了夜重華一眼,卻見他理所當然道:“本王的王妃在哪里,本王便在哪里。”

    “好吧,那隨便你!”

    夜重華挑了挑眉,跟在她的身後,想讓歐陽舞與他獨處?門都沒有!

    在歐陽舞的精心調養下,容隨雲的傷勢慢慢的好轉,若夜重華不在眼前走來走去,時時刻刻在容隨雲面前秀夫妻恩愛,只怕他的傷勢會好得更快。

    容隨雲刻意瞞下的事實,不代表別人也會如此。太后看著眼前這一早便來請安的夜非卿,不覺面露慈祥,在她心中,夜非卿是最懂得她的心的人,他每次給她帶來的禮物都能送到她的心坎兒裏。

    自他遊學歸來之後,每日辰時都會堅持來替太后請安,太后覺得他有心,倒是對他十分喜歡。

    夜非卿臉龐儒雅,帶著一派溫煦的笑容,他對著太后行了禮,道:“非卿見過皇祖母。”

    太后開口道:“起來吧,難為你天天來哀家這請安了。”夜非卿緩緩起身,一臉的笑意,道:“皇祖母這說的是什麼話呢,給皇祖母請安,非卿可是願意至極。”

    太后的臉上帶上了慈祥的笑容,道:“你這孩子,就是嘴巴這般會說。”夜非卿笑著,卻似突然想到了什麼般,道:“皇祖母,非卿聽說容七皇子受傷了?如今可好了?”

    太后歎了一口氣:“嗯,多虧了舞兒,現如今已無大礙,哎,那孩子,也太不小心,走路都能摔成那樣。”

    夜非卿似是驚訝:“走路?”

    太后點頭,卻看夜非卿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般,便問道:“怎麼了?”

    夜非卿長身而立,微微皺眉頭:“非卿倒是聽人說,似是二哥將容七皇子打的,也不知是不是呢。”太后的身體猛的前傾,神色很是驚訝,道:“這是為何?”

    “似是,二嫂與容七皇子有些……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二哥這才生了氣。”夜非卿說的很是為難,微皺起眉,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太后卻是滿臉的怒氣,回想那日去看容隨雲的情景,心下便是一沉,自己居然還叫歐陽舞照看他,這真是……

    她的臉上不由帶上了怒氣,馬上道:“去宣寧王妃進宮。”下人得了命令急急的出宮去宣,夜非卿的唇角似是閃過一絲笑意,片刻即逝,抬頭道:“非卿在這似是不妥,便先行回去了。”

    太后點了點頭,臉色並不好看。歐陽舞剛見到容隨雲服藥睡下,便接到了太后的懿旨。她一進芳華殿,便覺氣氛有些不對,抬頭見太后緊繃著一張臉,不似往常那般笑容,心下微訝,腳下緩緩地上前,恭敬的行了禮,道:“舞兒見過皇祖母。”

    太后淡淡道:“起吧。”

    歐陽舞起身,道:“舞兒謝過皇祖母。”歐陽舞微微抬眼,太后正緊繃著臉審視地望著自己,心下有些疑惑,便聽太后問道:“舞兒,哀家問你,你是如何與隨雲相識的?你與他,是何關係?”

    這話一出,歐陽舞心下微驚。

    可她很快便明白過來,定然是有人在背後嚼舌根了,想必太后是聽信了讒言呢,她輕輕地吐了口氣,心裏暗暗諷笑,這般,便以為可以陷害到她麼?面對太后咄咄逼人的質問,歐陽舞深吸一口氣,她知道有些事會越描越黑,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轉移話題。她知道太后對她是真的關心,那麼……

    歐陽舞面上盈著一絲痛苦,眼中似是蘊含了淚水,抬頭看向太后,緩緩地回憶道:“皇祖母可知,舞兒曾經失蹤過一段時日?”

    太后雖那時在九華山祈福,回來卻也是聽說過的,便點了點頭。

    歐陽舞繼續道:“之前舞兒與重華一道去北邊邊防,一日得了空便去雪山賞景,本是極好的消遣,卻不想,那日差點便成了最為後悔的日子。”

    太后看著歐陽舞臉上驚慌的神色,不由提起心來,仔細地聽著這段往事。

    “我與重華都沒有預料到的時,居然發生了雪崩!皇祖母不知道,雪崩有多可怕啊,整座雪山就突然裂開了,就裂在舞兒的腳下!”

    “舞兒跌入黑暗時,便想這輩子怕是就這麼完了。”

    歐陽舞說到這裏,似乎是後怕一般,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她講述得並不激烈,似是這些事情並不是發生在她身上一般,可太后卻聽的心驚膽戰,這人掉落在雪崩縫裏,還有得救麼?

    不由問道:“然後呢?”

    歐陽舞臉上的神色越發悲戚起來:“舞兒似乎從很高的地方墜落,卻並沒有死。舞兒僥倖撿回一命,卻發現自己受了很重的傷。正當舞兒掙扎著要回去找重華的時候,卻被幾個黑衣人追殺,要謀財害命,而這個時候,舞兒體力不支,又驚又恐,便暈了過去,醒來之後才發現有人救了我!”

    “救了你的是?”太后緊接著問道。

    “是隨雲,隨雲的馬車經過,陰差陽錯地救了舞兒。”

    太后也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小聲地說了句阿彌陀佛。

    “舞兒對隨雲十分感激,他卻說只是舉手之勞,未料到舞兒離去之時,正好見到他犯病,舞兒懂得醫術,便醫治了他,又發現他慢性中毒,便花了些時間替他醫治,便將他的腿疾也治好了。”

    “他救了我一命,我便將他當做親兄長對待,未料到他還真是重華的表弟呢,不枉我們相遇一場。”

    太后看著歐陽舞講述的這般淡然,聽得卻很是吃驚,看著歐陽舞滿臉的疼惜,道:“皇祖母從來不知道舞兒遇到了這番波折,吃了這般的苦,幸好幸好呢。這倒真是你與隨雲的緣分了,他救了你,你也幫了他,這般兄妹相處是極好的,來,給皇祖母看看。”

    歐陽舞抬手抹了抹眼眶,上前幾步到了太后跟前,道:“如今已經沒事了,皇祖母無需擔心。”

    太后還是拉著歐陽舞左右轉了圈,才道:“皇祖母錯怪你了。”歐陽舞笑著搖了搖頭,低垂的眼中一絲亮光閃過。

    “多虧遇見你,隨雲才能保住性命,定是他娘在天之靈保佑著隨雲呢。”太后拍著歐陽舞的手背,想到了什麼,眼睛也是紅了一圈。

    太后身旁的楊嬤嬤送歐陽舞出來時,在她耳旁小聲道:“王妃,之前五皇子來過。”

    歐陽舞眼眸一轉,心下便了然了,輕輕笑道:“阿青最近在滿記表現不錯,我提拔他為副管事吧。”

    楊嬤嬤的臉上出現喜意,阿青可是她的親侄兒呢,她忙叩謝道:“謝王妃!”歐陽舞回去之後,便見到夜重華已經在房間裏等她了,他破天荒地早早就上了床,換了一身雪白的褻衣。她進來時,他正靠在床頭看書,眼睛卻一直不停地往門口瞥。

    歐陽舞一見到他,氣就不知道打哪里來,想起先前與太后的一番話,還不都是他惹的禍?她快步地走到夜重華的面前:“你知道不知道,以後做事情要想清楚了再做,懂不懂?”

    “嗯。”

    歐陽舞看到他這個樣子,越發生氣了:“你這樣不計後果就亂來,你知道不知道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再說容隨雲還是我的朋友,救過我一命……”

    “好,我知道。”夜重華連連點頭,伸出手來將歐陽舞拉過來,令她跌坐在床上。

    此刻夜重華明明是一臉嚴肅地聽她說教,可歐陽舞就是覺得他帶著幾分嬉笑之意,分明是沒有將她的話聽在耳中,不由怒道:“你必須要改的!”

    “是,我會改!”夜重華認錯態度十分好,眼睛卻是落在歐陽舞那不停張張合合的紅唇上,一股火從心底油然而生,接著便伸出手來按在歐陽舞的胸口上。

    歐陽舞恨不得剁了他的手:“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舞兒說得我都記住了!”

    “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聽到了,我與他賠禮道歉,嗯,替他接風洗塵,這般可好?”

    一個天旋地轉,歐陽舞便被他按在了床上,他的眼中帶著濃濃的狼光,歐陽舞心中咯噔了一聲,他狼化了!

    “我……”歐陽舞還想說些什麼,嘴巴已經被夜重華給堵住了,她有些氣苦,剛開葷的男人,果然大腦只跟著身體走。

作者: koou    時間: 2013-8-1 10:41 AM

第099章 持續旖旎

    歐陽舞在夜重華的懷中悠悠轉醒,一睜眼便看見夜重華正看著自己,眼神繾綣而纏綿,竟絲毫沒有一絲雜念。歐陽舞忍不住問他:“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夜重華頓了頓,眼中溫柔越濃,他伸出手撫了撫歐陽舞散落在一旁淩亂的,半晌,才輕聲道:“想天天都這樣。”

    歐陽舞臉上不禁一紅,恨恨地背過身很去:“你怎麼這般無恥?”

    夜重華望著歐陽舞的神色,不由笑出聲來,他的胸膛貼在她的背上,她都能感覺到他的震動。夜重華使了些力氣將她轉了回來,聲音中挑起一抹邪魅:“舞兒是想到哪里去了?莫非是想歪了?”

    “你才想歪了!”歐陽舞此時只覺得夜重華的身體滾熱,那溫度貼著她的身體,令她再一次面紅耳赤。

    不由地扭了扭身體,“你別動手動腳的,我要起來了!”

    “再讓我抱一會兒吧。”夜重華剛開葷,只覺得想要時時刻刻與舞兒在一起。即便是不做那種事,也想多抱抱她,親吻她的髮絲,聞著她身上的幽香。

    歐陽舞見夜重華只是規規矩矩地抱著她,也不再拒絕,她此刻身體酸軟,也不肯起床。懶懶地倚在夜重華的懷中,小聲地與他說著話。

    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發酵,歐陽舞與他說著話,慢慢地又有些睏了。

    此刻,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竹綠的聲音在門口小心翼翼地響起:“王妃,王妃,你醒了嗎?”竹綠向來是個懂事的人,輕易不會來打擾她。此刻夜重華雙眉皺起,滿臉地不悅,歐陽舞見夜重華不似要搭理的樣子,忙不迭地應了:“有什麼事?”夜重華雙眉緊緊鎖起,這才剛跟舞兒溫存了會兒,又是有什麼事情了?

    竹綠聽到歐陽舞的回應,心下松了口氣,這時候她還真怕夜重華會怒火沖天呢:“剛才容七皇子那邊來人說,容七皇子似是身子又不適,吃不下東西,即便吃下了,不消片刻,便會全部吐出來。”

    夜重華聽到是容隨雲的事兒,臉色頓時暗沉下來,很是難看。容隨雲覬覦舞兒多時,如今還得寸進尺起來了。

    之前傷勢已大好,舞兒才沒去幾日,他便再次不適?

    夜重華略略挑眉,眼中是全然不信,不等歐陽舞開口便道:“王妃身子抱恙,不便去容七皇子別院,你去回了。”

    竹綠應了一聲是,很快便離去了。

    歐陽舞瞪了夜重華一眼:“若不是你將人家傷得這麼重,容七又怎麼會病得這麼厲害?”

    “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看到夜重華又這般無賴,歐陽舞也不理他,起身去寫東西。夜重華見歐陽舞不理他,臉繃得緊緊的,也湊了過來看了一眼:“你這是在做什麼?”

    “自然是寫副方子給容七送去。”

    夜重華緊抿的唇角慢慢鬆開,看著歐陽舞臉上帶了絲喜色,歐陽舞看著他這般,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只是覺得你近日夠酸的,再吃些醋可就熏死人了。”

    夜重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俊美的臉龐貼近她的:“你要不要嘗嘗我現在酸不酸?”

    “你別靠我這樣近。”他這樣貼著她那麼近干什麼,歐陽舞只覺得有些熱,微微與夜重華拉開了距離,她叫了竹綠來派人將那方子送了過去。

    不想兩人才剛用完早膳,便聽宮中來了個吳嬤嬤,這個嬤嬤歐陽舞也是見過幾面的,是在太后跟前伺候的。如今這個嬤嬤被太后派去照顧容隨雲的起居,自是會將日常的一切告訴她。吳嬤嬤見了歐陽舞,便朝她行了一禮,繼而道:“太后聽說容七皇子似是身子不妥,便極為擔心,還請王妃前去看看才好。”

    太后對安雅愧疚,容隨雲雖自小都不再她的身旁長大,對他卻也是極為看重的。嬤嬤將容隨雲的狀況稟報給太后,太后是極其不放心,便馬上派了嬤嬤來請歐陽舞過去。

    夜重華的臉掛下來,黑曜石般的眸子散發著不悅的光芒,他恨不得舞兒再不與容隨雲見面才好。可是這是太后的旨意,不能違了她老人家的懿旨。

    歐陽舞見到夜重華這副樣子,恍若聞到了更酸的味道。如今他們都已經這般了,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如此想著心中不由地有些好笑。

    不由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先去上朝,皇祖母這般掛心,我去給容七瞧瞧,快些回來就是。”

    手上一暖,心中的那份不快消了一些,夜重華雖不樂意,卻也是點了點頭。衛林看著面前盤子裏動都未動過的食物,再看看坐在容隨雲看著這些食物一動不動,心中不忍,不由勸道:“七皇子,您多少吃些吧?”

    容隨雲臉色虛弱,搖了搖頭,似有些無奈:“吃了也無用,終是要吐出來的。”

    衛林聽著這話便不由得有些憂心,容隨雲自昨日起便是吃什麼吐什麼,如今看見食物便已沒了胃口,一早去請歐陽舞來,人未請來,只得了一張方子。

    可容隨雲卻並不按那方子喝藥:“總是喝藥,實在是太苦了呢。”

    嘴巴苦,心裏也苦。

    衛林這般聽著,心裏便愈加地苦惱起來,七皇子看著溫和,可他說的話他是不敢違背的。容隨雲半靠在椅背上,清潤的眼眸無意識地落在某處。

    屋內一時陷入了一片沉靜,就在此時,突然聽到外面道:“寧王妃到。”

    屋內的兩人神色俱是一喜。衛林心裏很是開心,寧王妃終於來了!只要她來了,總是會有些辦法的。

    容隨雲眼眸中有一抹欣喜的神色一閃而過,他還以為他再也見不到小五了。他想要讓自己的精神看起來好一些,只是一日都未進食,整個人都有些虛弱,連起身都有些困難,喘了好幾口氣。

    歐陽舞一進屋,便看到了滿桌精緻的食物,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可是這些食物原封不動地放在那兒,根本就沒有人嘗過。容隨雲淡淡地站在一旁,對著她輕柔地笑:“小五,你來了。”

    歐陽舞故意用力嗅了嗅食物的香氣,誇張道;“聞起來很好吃呢,怎麼不吃一些?”

    歐陽舞用筷子夾了些清淡的菜放到碗裏:“你現在都餓得臉色發黃了,快吃一些吧。”

    隨雲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可才剛放到嘴邊,幾欲作嘔地放下了筷子,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是很想吃。”

    “這怎麼行?”歐陽舞剛才來時,嬤嬤還與她說過,說是容隨雲已經一整天沒有吃下過任何東西了,他的身體本來就弱,若是再不吃下東西,那還怎麼行?

    “藥喝了沒?”

    站在外邊的衛林還未開口,便聽到容隨雲道:“藥味太重,聞著便喝不下去。”

    “怎會這麼嚴重?”她令容隨雲將手伸出來,替他把了把脈,傷勢倒是好了許多,莫非是這些東西不符合他的胃口。

    歐陽舞又問道:“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容隨雲搖了搖頭:“一時也說不上來,其實我很餓。”

    他看著歐陽舞,眼中帶了幾分無奈:“但是這些東西我真的不想吃……”

    “那我試試。”歐陽舞想起夜重華總是對她親手做的吃食念念不忘,她的手藝不錯,再加上空間裏的水對身體也有好處。歐陽舞轉身去了廚房做了一份雞絲蘑菇粥,還在裏面加了一些溫補的藥材,轉身便送去給了容隨雲。

    歐陽舞心中有些不確定,若是這樣還不行,便真的要給他吊止吐針,若是能夠避免,儘量還是少給他用這些藥劑。

    歐陽舞將雞絲粥端送到容隨雲的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看?”

    容隨雲望著面前這碗雞絲粥,色澤好看,心氣撲鼻。他的眸子瞬間帶上了光彩,燦燦如星,淺笑脈脈:“小五親手做的,我定然要嘗嘗的。”

    歐陽舞笑著道:“這是我剛才親手做的,嘗嘗?”

    容隨雲拿了勺子送入口中,嘗了一口,慢慢地咀嚼,吞了下去,然後又是一口。剛開始還覺得有些反胃,不過當味蕾嘗到這種味道,便有了對食物的渴望。他一勺一勺優雅地吃了起來,直至將那小碗吃完,竟還覺得不滿足,有些靦腆地問道:“可還有?”

    陽舞緩緩地吐了口氣,只要他肯吃東西便好。她又令人去盛了一碗給他,容隨雲又慢慢地吃著,額頭上鼻尖裏都是汗珠,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他放下碗筷,“小五廚藝真好,很好吃。”

    容隨雲連著吃了兩碗,這才覺得胃裏暖和了起來,人也不再難受。

    衛林看著容隨雲連吃了兩碗粥,心裏不由地松了口氣,卻還是緊張地望著他:“七皇子,你現在還想吐麼?”

    容隨雲過了半晌才認真道:“似乎是不想吐了,而且連那股反胃的感覺都消失了。”

    歐陽舞的心稍稍放下心來,又怕容隨雲聞到藥味難受,用棗泥和著空間的水和一些藥材做了些藥丸子。做完這一切之後,才發現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便是午後了,想著夜重華不高興,便要告辭先行回府。

    卻不想,吳嬤嬤畢恭畢敬地說道:“太后說,若是寧王妃有法子能讓容七皇子吃下東西,這些日子便請寧王妃照顧容七皇子。”

    歐陽舞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啊?”

    “太后娘娘還說,七皇子之前救過王妃的命,王妃應當知恩圖報的。容七皇子身子不好,還望王妃擔待些。”

    太后上次將歐陽舞召去問話,是因了夜非卿的那一番話。被歐陽舞轉移話題打消了顧慮後,只認為歐陽舞與容隨雲之間兄妹情深,十分放心讓他們獨處,再則一切以病人為重。

    不過歐陽舞心中仍舊有顧慮,夜非卿既然能將這種事兒稟報給太后,那麼……

    容隨雲看著歐陽舞為難的神色,眼眸黯然道:“小五來也是有不便之處,我又如何好讓小五放心。我並無什麼大礙的,少吃一頓也不會如何。”

    歐陽舞更是踟躕起來,容隨雲與她有恩,她怎好這般棄他不顧。

    那嬤嬤看這情形,便接著道:“太后這幾日總在吃齋念佛,盼望容七皇子一切安好。別的太醫束手無策,只盼著王妃的靈丹妙藥能夠令容七皇子藥到病除。”

    話說到這份上,若是歐陽舞再拒絕,不僅傷了她與容隨雲只見的情分,更是逆了太后的旨意了。

    如此想著,歐陽舞便點了點頭,回頭沖容隨雲道:“無妨,也沒什麼不便的。只是我現下要先回一趟寧王府,遲些便來吧。”

    隨雲垂下臉來,唇邊勾起一抹溫暖如春的笑意來,眼中泛著無盡的喜意,他心中竟產生了一種想法,若是這般一直病下去該多好,那麼小五便會一直在他的身邊,照看著他。

    這種想法在心中滋生漫長,又甜蜜又痛苦。

    歐陽舞匆匆趕回寧王府,便見到夜重華果在門口等她徘徊多時,看他這樣的架勢,只怕是再遲些來,他便要衝到容隨雲處了。

    他見到歐陽舞回來,臉上松了一口氣,聽到歐陽舞近日都要照顧容隨雲的飲食,額頭上的青筋急促地跳動著,他極力地忍著自己的怒氣:“莫非是你給他開的方子沒用?”

    “他如今身子虛,根本喝不進湯藥。倒是我做了些東西,他能吃得下。”

    “胡扯,憑什麼你做的東西他就能吃得下?他分明是故意裝病,設下圈套讓你多陪在他的身邊……”夜重華說到這裏硬生生地頓住,有些焦躁地握住了歐陽舞的手,“我不允許你去!”

    “他怎麼會裝病,他病得那樣重,寧願自己忍著都不願意告訴我。說來說去,始作俑者還不是你?”歐陽舞涼涼地哼了一聲道,“你若不那麼衝動,如今他豈會病重,要不你找太后去?”

    夜重華心裏不忿極了,他的王妃幾乎還沒有給自己做過幾頓吃的,居然去照顧一個外人,還要連日來給別人做,真是不公平!

    最後的商定結果是,舞兒可以去,但是夜重華必須要跟著!反正這種事,他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自歐陽舞離去之後,容隨雲便在別院裏等著歐陽舞,終於盼到她過來,臉上露出一抹欣喜:“小五,你來了……”

    卻見到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夜重華。

    淺淺的笑意僵硬在唇邊,容隨雲臉上的落寂一閃而過,接著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晚膳可是吃了?”

    衛林在一旁,很是擔憂:“尚未,七皇子方才用了些又吐了。”

    歐陽舞不禁擔心地皺眉,身後的夜重華不由地握住歐陽舞的手,緊緊地,想要表達著他的怒氣。

    歐陽舞將手中準備的一個小食盒遞過去給容隨雲:“這裏是一些我做的點心,你先墊墊肚子,我去給你做點粥。”

    這些點心是她下午做的栗子糕,味道很是香甜,只不過夜重華嘗了兩口便作罷了。

    對他來說,再好吃,只要不是自己喜歡的口味,也不喜歡去碰。

    容隨雲接過,道:“辛苦小五了。”

    歐陽舞搖了搖頭,容隨雲大病未愈,食物上精細也是應該的。夜重華惱怒的瞪了容隨雲一眼,卻見他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沖著自己溫潤的笑。他討厭他這樣的笑,淡淡地,又仿佛帶了幾分挑釁。

    夜重華鳳眸半眯,站起身來,大步地朝著歐陽舞的方向走了過去,摟住她的腰,十分親昵。

    夜重華跟著歐陽舞進了廚房,歐陽舞卻要推著他出去:“你站在旁邊,我沒辦法安心做吃的。”

    “為什麼?”

    “你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冷颼颼地看著我。”

    “沒法安心就沒法安心,反正又不是做給我吃。”

    歐陽舞:……

    歐陽舞照顧著容隨雲的一日三餐,自然到了晚上夜重華是一定要拉著歐陽舞回去的,如今他對某方面的事情食髓知味,自然是不希望將漫漫長夜浪費在這兒。

    歐陽舞每天來給容隨雲做吃的時,夜重華只要有空便要跟過來。

    這日早上,夜重華沒有跟過來,歐陽舞到了之後,卻發現容隨雲躺在床上,因為發了燒的緣故,皮膚都是泛了紅。歐陽舞給他開了些退燒藥,這才好了一些。

    歐陽舞看著容隨雲心下有些疑惑,這病情不該這般反復才對啊。

    這兩日,夜重華要事在身,便趕不過來,歐陽舞仔細地替容隨雲調理一番,他的氣色便慢慢好了起來。

    “小五,這段時間你總是陪伴在我的身邊,我真是過意不去。”容隨雲今天精神不錯,與歐陽舞在別院的後花園裏散步,陽光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更顯得他幾乎透明的肌膚瑩瑩如玉,他突然在歐陽舞的面前張開手,手上出現一塊藍色的寶石,“送給你。”

    這是一種海洋的顏色,極幽極濃的顏色,在陽光下散發著一種神秘的幽光。

    “這是應該的……”歐陽舞下意識地要拒絕,卻聽到腦海裏發出小麒麟歡快的聲音,“主人!主人!是海洋之心,是海洋之心哪,主人你快要了吧。”

    歐陽舞的手下意識地伸了過去,握住海洋之心,只覺得一股神奇的力量從她的掌心流竄到她的大腦裏面。

    這麼寶貴的東西,她不該要的,可——

    歐陽舞終究還是把手伸了回來,容隨雲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神色,心中一喜,極少有東西入了她的眼,他抓住她的手,將海洋之星放到她的掌心:“我的身子大好,過一段時間便要離開,這個便當做念想吧。”

    “我……”

    “收著吧,就當做給你的診金。”

    容隨雲沒有告訴她的是,這顆海洋之心是他的母親在世時便留給他的,放在一個精緻的鐵盒子裏,沒有鎖,卻從來打不開,這是她留給他的念想。他一直帶在身邊,昨日卻突然開了,他第一眼看見這樣漂亮純潔的晶石,便想送給她。

    歐陽舞收了這塊海洋之心之後倒也沒瞞著夜重華,在夜重華問起之後也就坦白了,只說是容隨雲送給她的診金,只不過夜重華一聽倒是很不高興:“你要什麼寶物沒有,非要他的東西,還給他!”

    歐陽舞有些捨不得地看著海洋之心,集齊四顆“心”是真的很難,早日集齊,小麒麟就能早日出來,還有她的空間便能快速升級,七寶塔也能順利啟開。

    夜重華見她為難的樣子,猛地拍在她的腦門上:“我竟從不知道你也喜歡這些,我給你的聘禮,你一下子變賣成現錢。”

    “這個不一樣……這個我有用。”歐陽舞不知道怎麼與他解釋空間的事,便只是這麼說了一句。

    “既然是你要的東西,那你便收著。不過,我們要去謝禮。”

    第三日,夜重華終於得了空,便陪著歐陽舞再一次去了容隨雲的別院。

    夜重華一到便朝著容隨雲開口道:“舞兒也太不懂事了,竟隨意收下你送的禮物。不過我們也不能白要了你的禮物。”

    夜重華將一個長長的精美盒子隔在容隨雲的面前,然後打了開來。

    裏面居然躺著一根拐杖,這是用上好檀木做的,輕巧而精緻,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特別是拐杖頭處鑲嵌著無數的華美的寶石,大顆大顆的瑪瑙、交錯著溫潤的玉石,看起來熠熠生輝,十分珍貴。

    歐陽舞倒被夜重華這份謝禮給震到了,他居然送別人這個。

    她還未開口,便聽見夜重華對容隨雲笑得極其和煦:“你身子弱,用這種東西再合適不過了!”

    一旁的衛林似是十分生氣,可容隨雲怔忪了片刻,還是接了過來,淡淡地笑了笑:“謝謝。”

    夜重華不依不饒地開口:“這般,我們便兩清了!”

    夜重華送了這份謝禮之後便離去了,歐陽舞這發現容隨雲便又病了,歐陽舞過來折騰了半天,就聽到衛林在一旁冷冷地說道:“每次他來了,七皇子便生了病!還居然送拐杖來,這不是詛咒人麼!”

    歐陽舞只做是沒聽到,替容隨雲施針治療,心中無比糾結,這病如此反復還如何是好。

    次日,夜重華上完朝,便得了宮中太后的旨意,令夜重華不要再去別院了,理由是他與容隨雲八字相克,他一去,容隨雲便會受驚生病,這般反復,他的病要何時才能好?容隨雲不覺得難受,她都心疼。

    夜重華頓時臉色鐵青,他的八字能克容隨雲的?

    若真是那樣,他還真希望克的他一病不起算了。

    雖是有太后的旨意,可夜重華總還是時不時的尋機跟著歐陽舞去,或者隨後過去,每次他一去,這容隨雲第二日便定是一病不起,次數多了,太后便惱了起來。

    這日,歐陽舞回了王府時便見夜重華黑著臉坐在前廳,便不由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夜重華今日一早便被宣進了宮,回來時已是將近午時,臉色一直不好,見到歐陽舞便道:“父皇交給我一個任務,要離開一段時日。”

    歐陽舞一愣不由一愣:“去哪里呢?”

    “江南。”夜重華將歐陽舞摟至懷中,江南除了貪污舞弊的案子,他要親自去審。想起要離開舞兒一段時日了,心裏只覺不捨。

    特別是他一想起來,舞兒要與容隨雲獨處,心裏便有些煩亂不堪,只是緊緊地摟著歐陽舞不說話。歐陽舞見他這般,心中沒底,笑容有些僵硬:“要去多久?”

    夜重華估摸了一番:“半月吧。”

    呼,歐陽舞松了一口氣,看他這個架勢,她還以為要幾年呢。她輕輕掙脫他的懷抱:“什麼時候走,我替你準備行李吧?”

    夜重華看著歐陽舞這般似是不怎麼在意的模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抓起歐陽舞的手便往房間走去,歐陽舞莫名其妙地被他拉進去,還要好奇一下,就聽到夜重華低聲道:“我明天就要走了,還從未見過賢妻替我收拾行李的樣子呢。”

    歐陽舞仔細地給夜重華收拾妥帖,整理的差不多時便見夜重華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她想著夜重華明日便會離家了,心中竟也產生了幾分不捨。

    除了那段時間,她似乎還沒有與他分開過。

    夜重華眼眸一閃,突然大步跨上來,將她逼到牆邊上,將她按在牆上,嫣紅的唇攫住她的雙唇,用地地吸吮著她柔軟的唇瓣:“舞兒,我明日就要離開了,你是不是要先補償我?”

    “唔……”

    “半個月是好長的時間呢,我會很想你。”夜重華近日是一天都不想離開舞兒,他只要一想起她的美味,心中便是一陣陣悸動。

    夜漸漸黑了,夜重華似乎還沒有饜足,他不過吃了個半飽,一雙黑眸幽幽地落在歐陽舞的身上。突然想到了什麼:“跟我來。”

    夜重華摟住歐陽舞,飛到屋頂上。

    今夜夜色極美,夜涼如水,墨色的天空十分靜謐,唯有閃閃星星點綴在夜色中。

    “啊,好美的星星!”歐陽舞似乎從未好好觀賞過夜色,只覺得特別美。

    夜重華抬眼看了會兒,再低頭看著正看的入神的歐陽舞,不自覺的道:“舞兒,天上的星星遠不及你的美。”

    歐陽舞還未反應過來,卻見夜重華的雙手覆在她的胸口,唇輕柔地滑過她滑膩的脖頸……

    “不要在這裏……”

    星光下,他的臉上帶了一絲邪魅笑意:“噓,莫非是要讓所有的人聽見嗎?”

    此刻歐陽舞手腳發軟,細細地喘息,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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