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血紅 -【嘉佑嬉事】《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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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1 01: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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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悲催教主(3)

    極樂天宮教主裝女鬼,慢悠悠侵入仙人居時,白長空正在小樓頂層,冷眼眺望勘察司衙門駐地和仙人居的動靜。

    附近的巡街武侯,以及負責巡邏的禁軍、城防軍,全都被調開了。

    以白長空今時今日的聲望,他能確保今夜,附近十幾個街坊中,不會有任何一個礙眼的人出現。甚至就連負責打更的更夫,也不會路過這附近。

    他親眼看到,極樂天宮教主慢悠悠的走進了仙人居。

    一絲絲粉色的水霧向著四周擴散,霧氣中奇香四溢,極樂天宮教主所過之處,仙人居門前的十幾名兵丁守衛,院子裏正忙碌的仆役、侍女等,紛紛栽倒在地。

    很快的,這些栽倒的仆役、侍女等,他們在昏睡中就變得面皮如火,身體滾燙,一個個不知道在夢裏碰到了什麼,緊緊夾著雙腿,身體一扭一扭的抽搐起來。
    不多時,那些仆役、侍女渾身汗流浹背,體內精血被莫名的邪火一點點的熏烤著,一絲絲精氣從毛孔中滲了出來,融入了四周曖昧的粉色水霧中。

    水霧籠罩的範圍迅速擴張,最後整個仙人居都被粉色的水霧籠罩在內。

    “極樂天香!”白長空低聲讚歎:“仙道神通,果真不是武道修行能比的。”

    讚歎了幾聲後,白長空又皺起了眉頭:“閬兒他們身邊,也有極樂天宮內門真傳隨行,他們傳回來的信中,十幾名弟子出手襲殺盧仚,居然被拾掇了?”

    “唔,估計是大軍圍殺吧?畢竟教主也說了,那些派出去做護衛的內門真傳,修為只是普通尋常……說是內門真傳,實則是教主出行的備用爐鼎,隨時用來補充法力消耗的。”

    “盧仚,你死定了!”

    “得罪了老夫,你就是死罪。”

    “你更是擊殺了極樂天宮的真傳弟子,嘿嘿,你在安平關,教主懶得千裏跋涉去找你,但是你居然主動跑了回來,那就……這是命,你得認啊!”

    數十名身穿黑色緊身皮甲,渾身上下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少女悄然登樓,站在了白長空身後。

    白長空狠狠的看了一眼仙人居的方向,朝身後這些少女微微頷首:“有勞諸位師姐,屠了那雨順坊勘察司衙門……其他人,能殺則殺,但是那李爾雅,必須死!”

    白長空笑得很開心。

    冒充作祟的女鬼,擊殺盧仚和李爾雅,白露留下的最後一點手尾,也就徹底消泯了。

    李爾雅死在了勘察司衙門裏,李梓要找麻煩,也只能去找守宮監。

    想來李梓是沒有心思再去管白露這個新媳婦了。

    等到風聲過去了些,白長空對外宣布說‘因為李爾雅之死,白露哀傷過度,暴病身隕’,又能借著白露的‘貞潔烈性’,狠狠的給白家刷一波名望!

    名望有了,白長空自然而然就能成為國子監的正山長。

    “這就是,青雲大道啊。”白長空幽幽歎了一口氣:“可惜了,為霜是個沒福氣的,如果她真個能和朱世子婚配,豈不是妙哉?”

    “不過,如今我是仙門弟子,長生久視,仙道在望。朱氏,也不過是紅塵中打滾的世俗凡人,等我修為有成,直接一掌灰灰了去。”

    莫名感慨了一番,白長空向勘察司衙門駐地一揮手,數十名身披黑色軟甲的少女,就無聲的從頂樓一躍而下,宛如一群幽靈,穿過了後院,跨過了大街,徑直闖進了勘察司衙門。

    同樣是粉色的水霧彌漫,所過之處,一個又一個守宮監監丁昏昏然倒地。

    白長空背著手,俯瞰著街對面兩座被霧氣籠罩的院子,低聲嘟囔道:“爭奪氣運?修補天地靈機?這又是個什麼道理?”

    搖搖頭,白長空也一躍而下,跟著那群少女,闖入了勘察司衙門。

    白長空是講‘禮’的人,李爾雅都要死了,還是親自送他一程罷?

    雨順坊勘察司駐地,後院,小溪旁,一座精巧的書舍中。

    臨水的小榭裏,李梓、李爾雅父子在兩個蒲團上面對面盤坐著,李梓笑容可掬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而李爾雅則是胸膛、腹部微微起伏著,呼吸悠長,一呼一吸之間,堪比尋常人三十個呼吸。

    盧仚領軍出征,李梓就經常來探視李爾雅。

    依李梓的本意,他是要將李爾雅帶回自家。

    現在的他,有這個底氣,甚至不將守宮監放在眼裏就算是守宮監的監公魚長樂,在如今的李梓眼裏,也不過是反掌可殺的螻蟻罷了。

    但是,就在李梓第一次來探視李爾雅的時候,他突然發現,盧仚的這座後院似乎風水大好,李梓進來後,一個呼吸間,就能感到體內的乞巧元力微微一震。

    他又在李爾雅的這座書舍中嚐試著入定,他驚喜的發現,在盧仚這座後院修煉的速度,是在自家園子裏的十倍以上!

    如此風水寶地,李梓可就舍不得走了。

    這些天,他基本上每天都會來探視李爾雅,晚上就直接住在了這裏。

    原本李梓以為,天地靈機斷絕,修煉是毫無前途的事情,就算修煉到極致,不過是辟穴境的水準,壽百五十年而已。

    武道修煉,辛苦煎熬,也沒有什麼太大意義。

    但是如今天地靈機有複蘇征兆,自己居然修煉出了乞巧閣的秘傳神通,體內元罡正朝著更高一層的法力轉化。

    這不僅僅是實力的提升,更是壽命方面的無限可能。

    以前李梓寵溺李爾雅,覺得自己這個寶貝兒子不愛武道,就不愛武道罷?反正你就算辛辛苦苦修煉到辟穴境,又能多活幾年?而且他不覺得,自己這個寶貝兒子能修煉到辟穴境,怕是拓脈境都艱難!

    可是現在,李梓向李爾雅炫耀了一番手段後,就強迫李爾雅修行乞巧閣的仙道功法。

    “兒子,長生在望啊!”李梓欣慰的看著修煉漸入佳境的寶貝兒子,滿意的抬起頭,看著天空一彎新月。

    很莫名的,李梓感覺,今天修煉的狀態,比前些天又要好了許多許多。

    今天修煉的速度,起碼是前些天的二十倍以上。

    體內法力凝聚的效率,簡直嚇死了個人。

    李梓輕撚長須,暗自打著如意算盤。他聽前面動靜,知道盧仚回來了。

    不過,盧仚回來後,就去了隔壁一棟宅子,不知道忙些什麼,既然盧仚沒進後院,李梓也懶得主動去接觸他。

    等明兒,等明兒,李梓決定和盧仚攤牌,他準備用重金,盧仚的這棟宅子買下來。

    如此修煉的風水寶地,應當是屬於他李梓的。

    後院裏,李梓沒察覺之處,五位大爺各尊方位,按照幾年來養成的習慣,默默的吞吐靈機,壯大自身。

    虛空中,五色氤氳冉冉滲出,後院裏的天地靈機的濃度直線上升。

    正盤坐的李爾雅體內,突然傳來一聲裂帛聲。

    剛剛開始修煉不到一個月的李爾雅,他居然直接開辟了一條經絡。

    一道帶著絲絲灰色雜質的長氣從嘴裏噴出,李爾雅欣然睜開眼睛看著李梓:“爹,我似乎,我似乎,已經凝成了第一道元罡。”

    李梓的手一哆嗦,差點將自己的胡須拔下來一根。

    他雙眼鋥亮,靜靜的感受著四周不斷提升的天地靈機,只覺得自身法力變得靈動活躍,五髒內一團團暖洋洋的氣息正在急速醞釀,每一個呼吸間,他的實力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這座宅子,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

    李梓低聲道:“明天就去找盧仚,一定要將這座宅子拿到手中。哼,以老夫如今的修為、手段,不怕這幸進之輩不就範。”

    淡淡的水霧從前院的方向滲了過來。

    李梓猛地站起身來,看著那逐漸湧過來的水霧,低聲道:“屏住呼吸,不是好路數。”

    李爾雅急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有點驚慌的朝著四周打量著。

    ‘噗通’,‘噗通’。

    守在書舍附近的守宮監力士、監丁,一個接一個倒在了地上。

    有人直接一頭栽進了溪水裏,濺起了大大的水花。

    數十名身穿黑色緊身皮甲,手持奇形頎長彎刀,氣息幽微宛如鬼魅的少女從霧氣中竄了出來,迅速將書舍圍在了中間。

    那些昏厥的力士、監丁身體微微抽搐著,渾身汗流浹背,精氣不斷被抽出,融入了水霧中,一部分讓水霧快速向四周擴散開,一部分則是被這些少女無聲的吸納,她們的眼睛也隨之變得越來越亮。

    “雞鳴狗盜之輩,爾等意欲何為?”李梓背著手,體內法力升騰,將水霧抵擋在體外三尺之地,順便護住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李梓一邊呵斥那些少女,一邊在心中譏嘲盧仚和守宮監。

    這麼輕鬆的,就被這麼一群小女人給侵了進來?這守宮監,看樣子也不過是徒有虛名了。如果換成他乞巧閣弟子在四周守衛,怎麼可能這麼輕鬆被人闖進來?

    “想不到,李大人居然也在。”白長空步伐輕鬆,一步數丈,衣袂飄飄猶如仙人一樣行了過來。

    隔著一條兩丈寬的溪水,白長空朝著李梓笑著頷首:“如此正好,一次斷了禍患,也省得李大人痛失愛子,事後找老夫掰扯。”

    李梓訝然看著白長空:“白山長這是?”

    白長空攤開雙手,很直白的笑道:“來殺人滅口,或者說,斷絕禍患。”

    李梓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李某和白山長無冤無仇。”

    白長空輕咳了一聲:“前些日子,鎬京城鬧鬼一事,是白露所為。她,已經不再是人。所以……”

    李爾雅猛地一躍而起,他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胡說八道,白山長,你是要悔婚是不是?啊,一定是你找到更好的孫女婿了,你要悔婚是不是?”

    “狗攘的老王-八,這種事情你幹過一次!”

    “你要悔婚?可是我李家,不是盧仚那樣好欺負的!”

    李爾雅跳著腳,噴出了一大堆汙言穢語,然後狠狠一推自己的親爹:“爹,上,弄他!打他個半死,扣住他,讓白家交出白露來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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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1 12:15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1 12:17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三章 悲催教主(4)

    仙人居。

    大廳內。

    極樂天宮教主目光如水,嘴角隱隱有涎水亮光,目不轉睛的看著盧仚。

    對於白長空欲殺之而後快的盧仚,極樂天宮教主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認真端詳容貌什麼的也不說了,極樂天宮從來不缺生得俊俏的男弟子。

    但是這雄壯的體格,這剛猛霸道的氣質。

    極樂天宮的男弟子們,走的都是風流俊俏的路數,一個個走路都猶如弱柳扶風一般。

    盧仚這樣的極品,真是罕見啊!

    “天陽公盧仚……嘻,這個‘陽’字,據說是,當今天子找遍了鎬京城的勳貴、軍伍,才找出的一個童男子?”極樂天宮教主眼睛越發亮了:“真是,可愛的小人兒。”

    青柚瞪大眼睛。

    青檸青檬湊在一起,低聲的嘟囔著:“這應該就是……”

    青柚從隨身行囊中掏出了那厚厚的書本,迅速的翻了起來:“唔,傳說中的采-陽-補-陰的下流妖女,遇到這種人,屏住呼吸,隔絕內外氣息,然後……”

    極樂天宮教主笑盈盈的看著三女:“然後,怎麼樣呢?三位小姑娘,看起來也頗為鮮嫩可口……本教的無上仙法,可是男女不忌哦!”

    青柚、青檸、青檬身邊,一抹淡淡的寒芒升起,‘嗖嗖’聲中,寒芒化為光罩,將自己籠罩了個結結實實,大廳內頓時寒意逼人。

    下一瞬間,三女隨身行囊內劍鳴聲大起,三條青色劍虹伴隨著可怕的破空聲,呼嘯著從行囊中噴出,一個蛟龍擺尾,劍光籠罩了整個大廳,淩厲無比的朝著極樂天宮教主橫斬而去。

    這就是劍修。

    見面即動手,從不嘰嘰喳喳拖延時間。

    極樂天宮教主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她怪叫了一聲,想要閃避騰挪,但是哪裏還來得及?

    她心頭一陣驚怒升起,她只是想要撩撥三女幾句……甚至,她是真有心將三女收為入室弟子。一如她所說,極樂天宮的邪法,的確是生冷不忌,盧仚這樣的彪猛男子她很感興趣,但是三女這樣仙露明珠般的女子,她也是不會錯過的。

    ‘嗡’!

    在國子監,曾經用來抵擋白露攻擊的粉色寶珠從她胸口躍出,大片粉色光芒照耀大廳,一片片滑膩膩帶著淡淡馨香的粉色光霧從寶珠中噴出,迅速護住了極樂天宮教主。

    三條青色劍虹狠狠一掃,就聽裂帛聲不斷。

    一道道粉色煙霧被斬得稀爛,隨後三條劍虹斬在了寶珠本體上,只聽一聲刺耳的碎裂聲,這顆防禦力極強的粉色寶珠,悍然被劈成了四片。

    “我的……”極樂天宮教主一口老血噴出,保養得油光水嫩的俏臉頓時乾癟了些許,眼角有魚尾紋不斷冒了出來。

    她身上的衣衫猛地炸開,一條纏繞在她腰間的美人皮飛舞著衝了出來,伴隨著無數女子的哭聲、笑聲、叫聲、罵聲,以及各種不可言喻的奇異聲響,美人皮翻舞不定,一縷縷粉色幽光從美人皮上噴出,大群大群身穿紅裙的麗人身影不斷浮現。

    極樂天宮教主悶哼了一聲,臉上皺紋越發明顯。

    前些天,國子監內,她以自身脫落的美人皮煉製了極樂萬美圖的雛形,但是這件寶貝顯然未盡全功。

    被她吸入美人皮中的鬼祟何止十萬?

    這些天,她逐個的耗費心神鎮壓、收服這些鬼祟,她每天都要壓榨十幾個隨行的極樂天宮弟子,但是也不過能收服百來個鬼祟而已。

    短短幾天時間,她也只是鎮壓收服了數百個鬼祟。

    但是此刻三條青色劍光已經快要碰觸到她的身體,驚怒之下,她一下子放出了數千鬼祟。每一條鬼祟的出現,都要耗費她的法力,壓榨她的神魂……

    極樂天宮教主的軀體快速的乾癟、蒼老,短短呼吸間,她就從一名絕色美婦,變成了一名飽受風雨摧殘的,五十歲開外的老婦人模樣。

    盧仚‘哈哈哈’大笑著:“感情是個老太太,你裝什麼二八佳人啊?”

    極樂天宮教主嘶聲尖叫,一條條鬼祟飛撲向了三條劍光,她顧不得對付青柚三女,而是看著盧仚,十指一點,就有十條七八尺長的粉色寒光激射而出。

    那是極樂天宮教主戴在十指上,材質好似金玉,造型精美的指甲套。

    十枚指甲套尖銳無比,彎彎的宛如蠍子尾鉤,上面帶著一層淡淡的紅色油光,散發出一股異樣的腥香味。

    粉色寒光激射襲來,盧仚不由得呆了呆這老女人是什麼腦回路?這麼好的手段,怎麼不去應付青柚三女,反而是搶先來攻擊自己?

    頃刻間,盧仚恍然大悟自己罵了她‘老太太’!

    “女人,嘿!”盧仚長笑,一把抓起了進門後就帶在身邊,此刻正杵在大廳裏的長槍,抖手就是數十點黑漆漆的槍花抖了出去。

    這條太古黑熊精用了許多極品材料堆砌起來,因為煉製手法太粗陋,槍體內沒有什麼玄妙,只是足夠沉重、足夠堅硬堅固的長槍,反而在這天地靈機崩碎的世道完美的保存了下來。

    盧仚抖起數十點碗口大小的槍花,長槍震蕩,發出一陣陣沉悶的瘋狂的宛如野獸咆哮山林的破空聲。就聽一陣‘叮叮’亂響,十條激射而來的粉色寒光,居然被長槍一陣攪成了粉碎。

    極樂天宮教主又是一口老血噴出,模樣又老了十歲不止。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盧仚:“這,這,這是本門先祖傳下的法器……”

    盧仚舉起手中震蕩咆哮的長槍,大聲道:“我這槍,也不弱啊。”

    大笑聲中,和長槍配套的重甲從北溟戒中噴出,‘鏗鏘’幾聲,重甲披掛在了盧仚身上,歸墟仙元注入重甲,一絲絲黑氣從重甲中噴出,在盧仚身後化為一頭身高數丈,背生雙翼的金睛黑熊!

    身軀巨大的黑熊虛影怒吼咆哮,數百條紅衣女影飛撲上來,還沒碰到盧仚身體,就‘嘭’的一聲,被重甲散發出的狂暴力場撕成了粉碎。

    滾滾妖氣化為黑色的狼煙直衝天空,大廳劇烈的晃蕩了一下,整個屋頂炸成了粉碎,黑色狼煙衝起來了近百長高,恐怖的獸吼聲震得整條大街都在微微的蕩悠。

    無數鬼祟從美人皮中噴出,她們瘋狂的衝向了三條青色劍光,死死糾纏住了劍光。

    劍光一次閃爍,就有數十條鬼祟被斬殺。

    但是鬼祟的數量太多,劍光連連劈刺,頃刻間斬殺了數千條鬼祟,極樂天宮教主已經趁著這短暫的喘息時間,向後退了十幾步。

    看著盧仚身披重甲,手持長槍,周身散發出張狂、恐怖的妖氣大步襲來,極樂天宮教主莫名的感到了一陣心悸。

    “擋住他,殺了他!”

    極樂天宮教主帶來的十幾名心腹弟子齊聲嬌喝,她們身體一晃,身邊就有大片香膩膩的霧氣噴出,隨後她們雙手一揮,就看到各種鈴鐺、香囊、飄帶之類的女人物件,帶起一道道黯淡的粉色幽光,亂雜雜的朝著盧仚打了下來。

    這些東西,帶著奇香打下,每一擊都重達數萬斤,若是對付世俗的拓脈境甚至是開經境的高手,那些武道高手輕輕鬆鬆就被她們拿下了。

    盧仚仗著身上重甲大步向前,一道道粉色光芒打在身上,紛紛撞得粉碎,他連絲毫感覺都沒有。

    十幾名極樂天宮女弟子駕馭的低級法器紛紛粉碎,她們不斷吐血,一個個面色慘白,搖搖欲墜。

    不斷有鬼祟飛蛾撲火一般撞向盧仚,但是這套來自大金剛寺的太古大妖重甲威能太強,所有鬼祟沒能碰觸到盧仚,就被震成了粉碎。

    一道道微弱,但是無比精純的奇異熱力不斷灌入盧仚的身體。

    盧仚體內,一處處主穴、輔穴、隱穴不斷被這些熱力撩撥得亮起,越來越多的熱力衝擊著這些竅穴,一道道先天精血不斷被激發,化為滾滾元罡噴薄而出。

    一處處竅穴開啟,盧仚身體機能飆升,磅礡精血氣息不斷被吸入膻中穴。

    他大踏步上前,頃刻間掠過十幾名極樂天宮女弟子,手中長槍‘嗡’的一聲響,十幾條寒光一閃而逝,十幾名女弟子喉嚨幾乎是同時挨了一槍,恐怖的力道炸開,十幾顆面目猙獰的頭顱高高飛起。

    極樂天宮教主踉蹌向外遁逃,不斷的嘶聲尖叫。

    她實在是大意了,她身上各種奇異手段還有許多,但是她被三女打了個措手不及,她實在不應該將她還沒能完全控製的極樂萬美圖給放出來。

    此刻的她,就好像被一座大山壓榨著,法力幾乎消耗殆盡,卻根本無從補充。

    她渾身汗如雨下,不斷嘶聲尖叫:“你們可知道……”

    三女齊聲嬌喝:“青鱗劍閣,降妖除魔。”

    她們同時大喝了一聲,咬破舌尖,一點精血噴出,三條被無數鬼祟纏繞的劍光驟然光芒大盛。

    青柚的那條劍光飆漲到二十幾丈長短,青檸青檬的劍光也暴漲到十幾丈長。

    高亢劍鳴如龍吟,密集青鱗從劍光中浮現,三條劍光此刻都隱隱有蛟龍之象。

    劍光大聲,頃刻間大廳內密密麻麻重疊在一起,數量起碼有三五萬之多的鬼祟被劍光一掃而空。

    盧仚身體一熱,突兀湧來的狂暴熱浪肆虐,他體內一聲聲高亢的龍吟鳳鳴般震鳴不斷,一處處竅穴不斷被熱力衝得連連破開。

    “我……”極樂天宮教主還要說點什麼。

    三條青色蛟龍橫掃,盧仚一道寒芒疾刺。

    極樂天宮教主胸口被長槍洞穿,身體被劍光一陣旋轉,頃刻間斬成了幾百片。

    盧仚猛地向後退了一步,駭然看著三女:“你們下手,這麼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1 08:29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1 08:37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四章 腎擊

    仙人居,大廳內。

    劍光如龍,斬殺了極樂天宮教主,更將那美人皮撕成了無數片。

    無數條紅色幽影從美人皮中衝出,或哭或笑朝著盧仚和三女亡命飛撲。三條青色劍光,連同一團團黑色槍芒淩空橫掃,將無數幽影打得煙消雲散。

    熱流洶湧,不斷湧入身體。

    盧仚體內,一處處竅穴接連開辟,修為突飛猛進,長槍揮舞中,發出的破空聲越發洪亮。

    青檸、青檬對盧仚剛才的那句話顯然略有不滿,兩女一邊禦劍飛刺,一邊齊聲呵斥:“除惡務盡,吾等劍修出手,向來如此!”

    似乎是要向盧仚證明些什麼,兩女禦劍的速度越來越快,一些幽影本來一劍就能了賬,她們硬生生還要將劍光在幽影身上橫豎亂劈數十劍方才罷手。

    劍光越發凶厲,青色光虹如雨,籠罩了整個大廳,沒有一條幽影能夠逃走。

    隔壁勘察司衙門後院,李爾雅正推搡著自己父親,讓他趕緊朝著白長空出手此情此景,頗有一種‘熊孩子關門放狗’的韻味。

    白長空好整以暇的笑著:“李大人,貴公子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情,你,對我出手?”

    李梓‘呵呵’笑著,伸出雙手,不斷的握拳、鬆開、握拳、鬆開,手掌中不斷發出‘哢哢’聲響。

    白長空搖了搖頭:“平日裏,以為你還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否則為霜的婚事,怎麼會挑中你兒子?”

    “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一個不知道進退,不識時務的。”

    “我能理解,畢竟是為了你兒子嘛。”白長空笑得很燦爛:“聽說,你最寵這個幼子?唉,在原本的謀劃中,他和為霜成親後,最多半個月內,就會酒後墜河而死的。”

    “之所以挑中你兒子,就是因為,你平日裏在朝堂上,最是溫和,最是怕事,最是人人能欺嘛。”

    白長空今夜,莫名的很有傾吐欲望。

    可能是剛剛掌握了遠超世俗的力量,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讓人知道這些事情。

    這麼多年,他在人前裝‘道德夫子’,已經裝得有點心理扭曲了。今天他終於有機會撕下偽善的面具,將自己心中最不可見人的那一小塊陰暗角落,徹徹底底的暴露人前。

    一種扭曲的快慰讓白長空是談興大起。

    可惜條件不允許,否則他還想擺下酒宴,好生的和李梓說道說道。

    李梓歎了一口氣,他回頭看著自己兒子,幽幽道:“爾雅,如今可見識了?這人心,有時候比烏鴉還要黑啊。你要感謝天陽公,否則你已經,被人給害了。”

    李爾雅氣得面色發白,身體不斷的哆嗦著。

    他原本以為,他是用自己的才華和人品征服了白家,讓白露挑選了自己做夫婿。

    結果萬萬沒想到,一切都是一個該死的陰謀。

    他怒視白長空:“盧仚逃婚,是他知道了你白家的謀算?”

    或許是修煉入了門,原本的紈絝公子李爾雅腦袋瓜子突然開了竅,他從盧仚和白家之前一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勾當裏,突然琢磨出了某些真相。

    白長空讚許道:“沒錯,那小狗……也有幾分能耐,他居然知道了為霜的一些謀算,所以不惜加入守宮監自汙,借此逃脫了這一段金玉良緣……”

    搖搖頭,白長空道:“不過,任憑他如何掙紮,他豈能逃脫老夫之手?今夜,他也難逃公道!”

    李梓感慨道:“難討公道?嘿,白山長今夜所言所行,實在是讓老夫大開眼界,嘿嘿。”

    搖搖頭,李梓幽幽道:“難怪老夫師長們,多說文教虛偽,都是一群黑了心的下三濫偽君子。老夫借文教藏身多年,也越發覺得,師長們所言極有道理。”

    “看到白山長,居然能以大賢之名招搖過市,嘖!”

    白長空微笑,向前揮了揮手:“罷了,本想和你們多說一些,但是你們畢竟也都是無知的凡人。罷了,罷了,給你們一個痛快罷!”

    數十名少女飛掠而出,宛如幽靈一樣跳過小溪,朝著水榭攻了過來。

    一柄柄頎長彎刀無聲的劃過空氣,劈向了李梓和李爾雅額周身要害。

    李爾雅身體僵硬,目瞪口呆的看著飛速劈下的彎刀,想要叫嚷幾句,但是已經被嚇得僵硬的他,就連叫嚷都開不了口。

    李梓則是微笑和,他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十二條殘影突兀的從他體內飛出。

    這些長得和李梓一般無二,面帶微笑,栩栩如生宛如真人的殘影很是優雅的揮動雙手,一道道手掌殘影無聲的穿梭虛空,穿過一名名少女的身體。

    這些少女飛掠的身體突然僵直。

    她們大口大口的吐著血,血水浸透了臉上的面甲,從軟甲縫隙裏不斷的滴落。

    數十支手掌殘影懸浮在空中,每一手掌殘影上,都托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白長空呆呆的看著這恐怖的一幕,一道寒氣從天靈蓋倒了下來,瞬間穿梭全身,讓他全身冰冷,腦袋裏一片空白,好似身處噩夢一般。

    “這,這,這……”白長空哆哆嗦嗦的說出了十幾個‘這’字,突然很是燦爛的笑了起來:“李大人,之前種種,老夫若是說,都是玩笑……你我兩家,未來可為通家之好……”

    ‘通家之好’的‘好’字剛剛出口,白長空突然轉身就走。

    他一邊向白家宅子的方向全速奔走,一邊掏出了一張粉紅色的手絹,咬破舌頭一口血噴了上去,反手將熒光繚繞的手絹打了出去。

    纖小輕薄的手絹噴吐著淡淡幽光,迎風一晃就化為六尺見方,伴隨著‘嗤嗤’聲,不知道有多少根亮晶晶的繡花針從手絹中噴出,宛如暴雨梨花,不斷朝著身後轟出。

    極其細小的繡花針,威力卻堪比重弩轟出的弩矢。

    伴隨著刺耳的破空聲,無數繡花針所過之處,後園的假山、大樹、花花草草,全都被紮得千瘡百孔,好幾座假山被打得亂石紛飛,轟然坍塌。

    好些繡花針伴隨著刺耳的尖嘯,徑直落向了李爾雅。

    李梓皺著眉頭,護在了李爾雅面前,他身邊無數手掌殘影起起落落,化為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射來的繡花針悉數擋下。

    這些亮晶晶的繡花針一旦被擋下,就立刻化為一縷縷極細的粉色煙霧急速擴散。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滑膩膩的香氣擴散,李梓急忙揮動大袖,不斷將這股異樣的香氣逼出老遠。

    借著手絹的掩護,白長空已經逃出了百多丈遠,他這才回過頭來,朝著李梓又驚又怒的大聲呵斥:“李鴻臚,有你的……這麼些年,居然沒認出你的真面目……你有這等實力,怎麼還被那群質子如此欺淩?”

    “好,好,好,老夫此生所見,最厚黑無恥之人,莫過於你!”

    “且等著,你今日所行,必遭報應!”

    白長空一邊全速溜走,一邊罵得開心。

    李梓冷眼看著他,身邊十二條殘影突然向內一合,頃刻間化為一條身影。無聲無息的,這條殘影向前一撲,猶如瞬移般,頃刻間到了白長空身後。

    白長空怪叫一聲,再次咬破舌尖,一口老血噴出,他逃跑的速度再次提升了三成。

    那條殘影微微一晃,一道手掌虛影按向了白長空的後心要害。

    萬分緊急的關頭,白長空身體在空中一個翻滾,險而又險的騰空而起一尺多高,那手掌虛影沒能命中他的後心,而是在他身體其他部位快速的進出了兩次。

    白長空發出一聲慘厲的嚎叫,遁入了茫茫粉色霧氣中不見了蹤影。

    李梓冷哼了一聲:“倒是逃得快……呵呵,老夫如今,豈會害怕你區區白長空的報應?”

    那小小的手絹放出的繡花針越來越稀疏,又過了兩個呼吸的時間,手絹耗盡了力量,頹然飄落地面。

    李梓看了看那手絹,眯了眯眼,正要和李爾雅說點什麼。

    一股無比強烈的危險感覺從四周霧氣中出現。

    一,二,三……

    好幾道危險氣機鎖定了李梓和李爾雅,李梓瞳孔一縮,不敢再在這個院子待下去,他一把抓起李爾雅,急匆匆的騰空就走,迅速從園子的後門離開,朝著鯤鵬坊自家居所方向全速遁走。

    夜風吹過,園子裏的粉色霧氣漸漸消散。

    又過了一刻鍾左右,身體內熾熱如火,行動略有點僵直的盧仚披掛著重甲,步伐沉重的翻過牆頭,趕回了自家駐地。

    留守駐地的監丁們還在沉睡中。

    每個人都臉色蒼白,好似被十八名女鬼輪番壓榨過一樣,渾身冷汗淋漓,精血損耗極大。

    盧仚迅速繞著整個駐地轉了一圈,他就在後院水榭中,發現了數十名黑衣女子屍體。

    除開傷口,地上還丟下了數十顆血淋淋的人心。

    長槍劃開這些女子的軟甲,露出了她們沒有絲毫傷口的身軀。

    一連檢查了十幾名女子的屍體,盧仚呆呆的看著她們,只覺滿腦子都是漿糊在晃動。

    她們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她們的心臟是怎麼被人給挖出來的?

    遠處,傳來了大黃的咆哮聲。

    盧仚急忙趕了過去,就看到大黃、兔猻、翠蛇、鱷龜,它們正圍著兩團血糊糊的東西。

    盧仚皺著眉,湊過去看了看。

    這不是人心,而是兩顆人腰子……

    “這……”盧仚看看水榭的方向,又看看地上的兩顆腰子,陷入了沉思。

    很顯然,有人從水榭方向逃跑,但是沒能逃脫,半路就被下了兩顆腰子。

    “沒有屍體,顯然人逃走了。”

    “但是這是一個人的……還是兩個人的?”

    “如果是一個人的腰子……嘖,這豈不是死定了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1 08:58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1 09:03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敗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

    春天的雨,纏纏綿綿的,好似少女的親吻,落在臉上、頭上,癢酥酥的。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溫柔、安寧的夜。

    一群如狼似虎的守宮監監丁,喊著號子,轟碎了夜的寧靜,扛著數十具屍體,衝到了白家的大門外,極其粗暴的踹響了白家的大門。

    四面八方,很多宅邸都亮起了燈火,有人在牆頭張頭張腦的探望。

    一排數十具屍體被擺在了白家大門口,盧仚騎著烏雲獸,將長槍扛在肩膀上,清朗的聲音傳遍了周邊好幾個街坊。

    “白副山長,有人夜襲雨順坊勘察司,這些刺客,和上次在您家後院出現的黑衣女子的裝束一模一樣。本公懷疑,這次夜襲和你有關,請出來配合調查。”

    街對面的宅邸,大門微微開啟了一條縫隙,有人在門後深吸長氣:“什麼仇什麼怨,天陽公今天剛回鎬京,怎麼就帶著屍體打上門來?”

    白家的大門開啟,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蒼頭顫巍巍的拎著燈籠走了出來:“咱家老爺,不在家。這些天,老爺都留宿國子監,不在家呀!”

    “不在家?”盧仚看了看這老蒼頭。

    老蒼頭將半扇大門敞開,橫挪一步,讓開了道路:“天陽公若是不信,只管進去搜查就是。只是,如今白家是貴妃娘娘的娘家,天陽公若要一意孤行,還請先考慮清楚一應後果。”

    盧仚看著這老蒼頭,緩緩點頭。

    “是啊,是貴妃娘娘的娘家,嘖……嗯,敢問白副山長那遠道而來投奔他的,他的遠方堂弟媳婦何在?”盧仚笑看著老蒼頭。

    盧仚抬頭,看了看飄雨的天空,心裏有點淡淡的憂傷。

    青柚三女下手太狠,極樂天宮教主被劍光攪成了碎片。

    若不然,她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據。

    可惜了啊。

    老蒼頭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手指盧仚厲聲喝道:“天陽公休要胡言亂語,後宅婦人,豈是你這外男能胡亂打聽的?需知,我家老爺以‘禮’治家,容不得你這般胡為。”

    盧仚輕咳了一聲:“她牽扯到一樁案子,還請她出來一見。”

    盧仚話音剛落,一名身穿素白色長裙,頭上紮著白色長巾,做小寡婦打扮的絕色婦人,就哆哆嗦嗦的走出了大門:“這……這位大人……小……小女子……”

    盧仚的瞳孔一凝。

    這婦人,和那極樂天宮教主,也就是所謂的白長空的‘遠方堂弟媳婦’生得一模一樣。

    不知道這是什麼邪門法子,但是起碼盧仚在她臉上掃了好幾眼,沒能發現她的臉蛋有任何的破綻。一張俏生生、怯生生的面龐渾然天成,就好像天生這般。

    而且,這女子身上,沒有任何修煉過的痕跡,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民間婦人。

    盧仚歎了一口氣:“看來,是本公弄錯了。你,和此案無關。”

    揮了揮手,盧仚冷聲道:“將這些屍體、心臟、兩顆腰子送去守宮監本部,作為證據好生保存。尤其是這兩顆腰子,也不知道它們的原主人是否會想起它們。”

    白家大宅,第三進院子,一座小樓。

    白長空袒露上身,咬著牙,趴在一張軟榻上。

    在他身邊,還趴著兩名俊俏的極樂天宮男弟子,他們同樣袒露上身,腰腹部位有一條長長的傷口,卻一點血跡都沒滲出來。

    白長空的腹腔被破開,從兩名極樂天宮男弟子體內取出的腎臟,正被兩名極樂天宮女弟子放入他的腹中。

    一名女弟子在他的腹腔裏倒入了一瓶血色的藥劑,放入白長空腹腔的兩顆腰子上,一條條極細的血管、神經、係帶等就急速的蠕動著,迅速和白長空的身體連為一體。

    “白行走放心,有本門秘藥在,這兩顆腰子會和您本體完美契合,不會有任何的後患。”

    一名極樂天宮女弟子悠悠笑道:“白行走一把年紀了,兩顆腰子也用了這麼多年,換上兩顆年輕的,其實您賺大了呢。”

    兩名極樂天宮男弟子目光幽怨的看著白長空。

    白長空倒是賺大了,但是他們……可虧大了!

    白長空深吸了一口氣,深沉道:“這秘藥……”

    幫白長空換上腰子的極樂天宮女弟子歎了一口氣:“您下次可要小心了,這秘藥,也不是我們如今能煉製的。都是本門長輩好容易,耗費了天大的代價,從上古之時小心保存下來的。”

    白長空輕咳了一聲:“原來如此。那麼,教主她……”

    極樂天宮女弟子伸手,將白長空切開的腹腔傷口拚在一起,又抹了一點秘藥上去,眼看著他的傷口上一絲絲肉芽生出,傷口開始快速的愈合。

    “我們已經向山門傳信了。”這名極樂天宮女弟子目光陰狠的說道:“當代教主被人擊殺,簡直是奇恥大辱,這件事情,不會這麼輕易罷休。”

    白長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會善罷甘休就好。

    極樂天宮越是不肯善罷甘休,他能得到的助力就越強。他堅信,不管極樂天宮後續派誰來,都離不得他這個外門行走。

    可惜了。

    回味了一番極樂天宮教主為他傳授真法的絕妙滋味……白長空突然感到全身發熱。他看著為自己施行手術的兩位女弟子,‘呵呵’笑了起來。

    “兩位師妹,老夫的確覺得,老夫年輕了許多。”

    小樓裏的燈熄滅,女子銀鈴般的嬌笑聲隱隱響起。

    偶爾,還能聽到有氣無力的哀嚎聲:“師姐,幫我們看看我們的傷口啊,這麼大的口子……”

    第二天一大早,盧仚出門,拐個彎就到了仙人居。

    他讓人叫了極其豐盛的早餐,什麼蟹黃湯包、紅油抄手、雞湯銀絲麵、蟹黃蒸燒賣等等,林林種種有三四十個品種,而且都是這四五年才在鎬京流行起來的新鮮貨色。

    青柚、青檸、青檬看著這些美味,眼神都有點發直。

    青柚還好,畢竟年長兩歲,勉強能保持一個大家閨秀的禮儀風範。

    青檸、青檬則是臉沒洗,牙沒刷,頭發也沒梳理一下,就好像兩頭小豬一樣,幾乎全身都趴在了餐桌上,‘嗷嗚嗷嗚’的吃得無比歡快。

    “好吃,這個好吃!”

    “好吃,這個也好吃!”

    “好吃,這個太好吃了!”

    “啊,在家裏,各位嬸嬸、嫂嫂做的飯菜,簡直就是喂豬的豬食!”

    修煉之人,哪怕不是專門的體修,因為精血旺盛,身體機能強悍的關係,只要願意,飯量都很大,一頓十牛都不成問題。

    盧仚帶來了超過四十人份的早餐,青柚大概幹掉五人份的精美點心,盧仚意思意思,陪了兩人份的份量,剩下的全部被青檸、青檬兩女消滅得湯汁都沒剩。

    撤掉餐具,有侍女奉上了禦賜的香茶。

    盧仚開始和青柚三女交流,關於胤垣交代給他們的任務。

    “青柚姑娘,那女鬼頭目,我認得,我差點還成了她的相公。”盧仚開門見山第一句話,青柚固然是瞪大了眼睛,捂著肚子動彈不得的青檸、青檬,更是一臉驚歎、莫名欽佩的看向了盧仚。

    “我知道她的根底,也知道,她大體是不會放過白長空的。”

    “所以,我覺得,如果要找到那些鬼祟,與其滿大街的亂跑,還不如盯死了白長空。”

    盧仚品著香茶,將自己和白露一家子的恩怨說了個透透徹徹。同時,他也點名了昨夜極樂天宮教主的身份——她,居然是頂著白長空遠房堂弟媳婦的名頭來鎬京的。

    青柚聽著盧仚的話,她又從行囊中取出了那厚厚的書本。

    “嗯,昨夜的那女人施展的手段……那是極樂萬美圖,極其邪惡的旁門秘術。唔,極樂天宮……她們和我青鱗劍閣,也是世仇,我們好幾位先祖,隕落在她們手中。”

    盧仚和青柚三女商討之時,天恩公府內,盧旲正在起草一份授功的文書。

    盧峻、盧屹坐在盧旲書案前,兩人捧著人頭大小的大茶碗,喝著混入了馬奶、酥油、加入了各色調味料,極有北方草原風味的煮茶。

    “待會你們拿這份文書去找盧仚,如果他同意,就用印罷。畢竟,他才是這一路監軍的主將。”

    “你們給盧仚說,我給你們三位舅舅、五位表弟請功,並不是徇私。你們直白的告訴他,那幾位,也不值得我為了他們徇私。”

    “如果他有任何的疑問,讓他來找我,或者釋惡師兄詢問就是。”

    “前些天鎬京城,大白天的鬼魅橫行,你們又在安平關碰到了戰魔殿的魔崽子,可見,三教都已經出手,這世道,馬上就要亂了。”

    “我佛門在安平州落子,道、魔兩門,還不知道有什麼計劃。”

    “總之,身處大爭之世,如豆子身處磨盤,稍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之災。你們這些年輕人,行事衝動,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出大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盧旲正在這裏教訓兒子,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蒼狼騎的將領在書房門外叩響了房門。

    “進來!”

    盧旲輕喝了一聲。

    那將領大步走進了書房,朝著盧旲抱拳行禮:“公爺,安平關,王?大軍,全滅。”

    ‘啪’的一聲,盧旲手中毛筆折斷。

    他駭然抬頭看著那將領:“全滅?不是潰敗?”

    那將領凝重點頭:“不是潰敗。全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2 12:39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2 01:21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歹毒

    數日前。

    盧仚帶隊返回鎬京,半路得大金剛寺空空和尚贈寶。

    盧仚興起,將贈寶中的長弓試了一試,或許,這就是‘緣分’罷?戰魔殿增援安平關王璞的一眾高手,好端端的騎著坐騎趕路,莫名其妙挨了一箭,射殺了一名烈火境高手。

    出師不利,先折一人。

    氣急敗壞的戰魔殿高手們,氣勢洶洶的趕到了安平關,動用宗門手段,聯係王璞等人。

    他們在山林中忍著蚊蟲騷擾,熬了幾個時辰,沒有收到任何回信。

    當他們等得五臟生煙時,終於有和戰魔殿交好的屍魔道門人,將王璞和一眾戰魔殿高手一夜戰歿,中間由盧仚接管了幾天軍隊大權,後來由王?接掌大軍的消息,給他們傳了過來。

    王璞是戰魔殿外門行走。

    王?不是。

    戰魔殿增援的高手,派了一人去安平關拜訪王?,想要再續前緣,將王?納入戰魔殿外門。

    問題來了。

    白閬兄弟九個身邊,有一群極樂天宮的弟子護衛。

    之前諸葛鸝和王璞掌權之時,他們受朱崇、朱嵩授意,肆意折騰白家兄弟九個,隔三差五的找個借口,將他們痛打一頓,甚至讓他們領軍去和數倍於自己的亂民作戰。

    可是鎬京再次大規模鬧鬼,白長空在國子監得了‘在世聖人’的美譽後,朱崇、朱嵩被逼轉變態度,從打壓白長空變成了瘋狂拉攏白長空。

    於是,王?在安平關,就將白閬兄弟九個提拔高位,讓他們參讚軍機。

    這一參讚,就出鬼了。

    白閬兄弟九個身邊,極樂天宮的那些弟子,一個個生得俊俏、俊秀,而王?,卻偏偏有龍陽之好。白閬兄弟九個,卻根本不是什麼‘道德君子’,他們窺見了王?的某些小心思,當即將幾名極樂天宮的男弟子送給他充當‘貼身護衛’。

    戰魔殿高手上門的時候,王?已經被迷得五迷三道,心甘情願的拜入了極樂天宮門下!

    安平關,城守府,二進後院的內會客廳。

    身著一裘寬鬆的白色道袍,滿面紅光的王?慵懶的靠在大椅上,四名披散長髮、著文士長衫,腰間紮著玉帶,端的是風流倜儻、俊秀非凡的極樂天宮男弟子,帶著柔媚的微笑站在他身邊,輕手輕腳的為他按摩肩膀和胳膊。

    白閬坐在一旁,矜持的捧著茶盞,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禦賜的香茶。

    王?靜靜的享受了一番,終於滿足的歎了一口氣:“想不到,世間還有如此絕妙景致。極樂天宮,的確不愧極樂之名。”

    白閬笑看著王?:“城尉大人入得門來,日後這般絕美景致,應有盡有。而且,可修煉我極樂天宮無上秘法……其中滋味,大人已經親身體會過罷?”

    王?不斷的點頭:“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

    他瞅了瞅白閬,笑道:“此次平亂,等得大功告成,白家昆仲當為首功,當為首功!”

    白閬矜持的笑著,和王璞相談甚歡。

    一名平亂軍將領悄步走了過來:“大人,門外有一男子,不知如何潛入關中,他說,他是王璞大人好友,特為安平州平亂一事而來。”

    一刻鍾後,登門拜會王?的戰魔殿高手,被請進了城守府前院大廳。

    王?換上了正裝,身披重甲,係著披風,威風凜凜盤踞在公案之後。

    “你是我堂兄好友?”王?審視的看著身穿黑衣,一臉倨傲的戰魔殿高手;“罷了,看在兄長的情面上,請坐,請用茶。哦,敢問,高姓大名?”

    戰魔殿高手四平八穩的坐定,倨傲而冷淡的朝著王?拱了拱手:“某,戰九劫。”

    王?微笑,異常和氣的說道:“哦,原來是戰兄。唔,不知戰兄和我兄長是如何結識的啊?這安平關,如今被大軍圍繞,城外軍營綿延數百裏,戰兄能進入安平關,顯然是有大能為的!”

    王?在心裏破口大罵城外有數百萬大軍環繞,這戰九劫居然這麼輕鬆的就直接來到了城守府外,可見這廝的實力有多恐怖。

    王璞居然認識這樣的人?

    王璞居然從來沒有在本家族人面前,泄露過相關的任何消息!

    殺千刀的王璞!

    這戰九劫,看他的言行舉止,顯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他登門拜訪,估計和已經死無全屍的王璞有關。

    也不知道王璞和戰九劫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利益交換。

    但是……

    無論王璞和戰九劫有什麼腚——眼——交易,王璞是王璞,他王?是王?。

    想起那幾個俊俏風流,更兼風-騷-入骨的極樂天宮男弟子,王?就覺得心肝癢癢。對比一下這生得五大三粗,魁梧如熊,更兼長得粗陋難看如賣肉屠夫的戰九劫,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極樂天宮。

    一名生得略有幾分醜陋的侍女,端著托盤行了上來,為王?和戰九劫奉上了香茶。

    戰九劫目光深沉的掃了一眼這侍女。

    王璞捧起茶盞,向著戰九劫請了一聲:“戰兄,請,這是天子禦賜茗茶,尋常人,是萬萬喝不到的。若非戰兄是老夫兄長的好友,老夫也是舍不得拿出來待客的。”

    王璞喝了一口香茶。

    戰九劫又朝著那生得醜陋的侍女看了一眼,端起茶盞,看了看茶盞裏清香四溢、色澤澄碧的茶水。他輕輕的嗅了嗅茶水,又看了看王?,輕蔑道:“禦賜茗茶?呵呵,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好東西?”

    搖搖頭,戰九劫歎息道:“爾等,不過是井中之蛙,你們根本不知道這一方世界的真相。”

    王?微笑看著戰九劫:“戰兄如此猶豫,莫非是怕本官下毒?”

    戰九劫呆了呆,然後近乎瘋狂的笑了起來:“下毒?哈哈,某會怕你下毒?區區世俗凡人,你能有什麼毒能害得了我?”

    戰九劫傲然道:“某,只是看那奉茶的侍女太醜,嫌棄經過她的手的茶而已。下毒?笑話……你可知道某的修為?你可知道,世俗百毒,根本於某絲毫無傷爾!”

    端起茶盞,將香茶一飲而盡,就連茶葉都咀嚼後吞了下去,戰九劫看著王?沉沉道:“實話實說吧,某乃戰魔殿……”

    戰九劫的話戛然而止。

    他猛地站起身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王?。

    “你,好大的膽子,茶裏,茶裏……真有毒?”

    王?丟下茶盞,站起身來,迅速向後退去,他看著一臉猙獰的戰九劫,冷然道:“什麼是什麼?戰九劫,你冒充本官兄長的好友,潛入軍機重地,你意圖何為?”

    戰九劫深吸了一口氣,他低沉的咆哮了一聲,他上半身的衣衫頃刻間化為青煙飄散。

    戰九劫黑鐵色澤,好似金屬鑄造的身軀上,心臟和肝臟部位,兩團血色紅光亮起,這兩處位置,他的皮膚、肌肉、骨骼都變成了半透明狀,可以看到心臟、肝臟處,有黑紅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黑紅色的火焰在他體內升騰而起三尺高,甚至衝出他的身體,化為肉眼可見的黑紅色火焰。

    “簡直不知所謂,我們初次見面,你為何要暗算某?”戰九劫聲嘶力竭的咆哮著:“某,是來送你天大的機緣,你為何……為何……”

    數十名極樂天宮弟子步伐無聲的從後堂竄了出來,紛紛冷笑看著戰九劫。

    戰九劫瞪大眼睛,愕然看著這些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

    “挫-那-母……”戰九劫嘶聲道:“是你們這群狐媚子,你們……為何無緣無故,下此毒手?”

    極樂天宮眾多弟子一言不發,迅速在大廳中站成了陣勢,一道道粉色煙霧從他們身上滲出,迅速化為一張粉色的大網朝著戰九劫籠罩了過去。

    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弟子嘶聲歡嘯:“戰魔殿烈火境高手,大補之物,萬萬不可放過……諸位兄弟姐妹聯手,采空了他!”

    又一名男弟子笑道:“他中了極樂清靈湯,這是老祖們留下,專門克製烈火境高手的秘藥……不要看他此刻這凶狠模樣,內裏,他早就虛了!”

    好幾個男女弟子紛紛笑起來,無不瘋狂吹噓自家宗門的秘藥如何靈驗,此次重出江湖,一定能大放異彩,讓天下人為之震驚!

    戰九劫面色慘白,他心臟、肝臟處的紅光迅速黯淡下去,衝出體表的火光急速黯淡了下去。

    極樂清靈湯,是極樂天宮當年禍亂天下的下三流秘藥,專門用來暗算修士,將其擄走後行采補惡行。極樂天宮的功法就走的見不得人的下三路,他們配製的諸般秘藥,藥力強大、詭異,不知道曾經禍害了多少修士,端的是聲名狼藉,卻又讓人聞風喪膽。

    時移世易,天地靈機崩碎,這些宗門閉關死守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極樂天宮的各種下三濫秘藥的威名,早已被同樣閉門不出的大小宗門忘了個乾乾淨淨。

    戰九劫做夢都沒想到,他會在這裏碰到一群極樂天宮弟子。

    而且他們手上,居然有對烈火境高手都能急速生效的秘藥。

    一陣瘋狂的廝殺聲、怒吼聲持續了大概一盞茶時間,最終伴隨著聲嘶力竭的一聲怒吼,戰九劫頹然倒地,來時雄壯如熊的他,此刻已經變得皮包骨頭,和一具骷髏架子無異。

    “你們,你們……”

    “極樂天宮的狐媚子,你們等著瞧!”

    白閬背著手,慢悠悠從走到了王?身邊,笑著向王?點點頭:“王大人,這份投名狀一交,你就真正是我極樂天宮弟子了。”

    “放心吧,我們會全力助你,殲滅安平州的亂軍。”

    “區區戰魔殿,不用擔憂什麼。本宮教主大駕,正在鎬京。有她老人家坐鎮,此處穩如泰山,絕不會有任何差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2 06:26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2 06:28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歹毒(2)

    戰九劫死了。

    死得無比憋屈。

    身為烈火境高手,白閬兄弟幾個身邊的極樂天宮弟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奈何過於驕狂的他……

    以及,天地靈機崩潰之後,諸多宗門關閉山門,遁世不出,漫長的歲月,已經讓現今的修煉界,對其他宗門的各種手段,幾乎喪失了所有的印象。

    一杯加料的香茶,就讓一群熔爐境的極樂天宮弟子,輕鬆幹掉了戰九劫。

    他的全身修為,變成了十全大補丹,好幾名極樂天宮的女弟子,依仗他的修為,一步登天,幾乎到了突破烈火境的臨界點上。

    身上所有東西被搜刮一空,被扒的溜光的戰九劫,搖搖晃晃的被吊上了旗杆,杵在了安平關的城門樓子上。

    是夜。

    山林中。

    戰魔殿的十幾名高手靜靜的站在山頭,借著城門樓子上的火把燈光,看著被吊在旗杆上,隨著夜風輕輕搖晃的戰九劫。

    一名生得頗為秀美,但是面皮慘白,渾身冷颼颼沒有絲毫活人氣息,臉上搓了兩團刺眼的腮紅,嘴唇也塗得好似剛剛喝了血一眼,兩個眼珠子泛著綠光的少女靜靜的站在十幾丈外的大樹下,死氣沉沉的看著他們。

    “所以說,這支軍隊的統帥王?,現在是極樂天宮的人了?”增援的戰魔殿高手緩緩轉過身,看著大樹下的少女。

    一個沙啞的男子聲音從少女的腹中傳來:“節哀,節哀,哈哈哈,嘿嘿。”

    戰魔殿一群人面色陰沉盯著這少女。

    對方在幸災樂禍,笑聲極其刺耳,但是他們並沒有發作。

    魔道嘛,如果不落井下石、幸災樂禍,還能叫做魔道麼?

    甚至,對方搞不好已經知道安平關裏有極樂天宮的人藏身,但是他們就是不提醒自己,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魔道嘛!

    只是,無緣無故的折了一個戰九劫,心情很不好啊!

    “想不想報複他們?”那少女又笑了起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忍啊。尤其是極樂天宮那群狐媚子,她們這次下了毒手,你們若是忍了……她們還不把這件事情吹到天上去?”

    “絕對不能忍啊,這事情要是傳開了,他們一群後生晚輩,輕鬆做掉了戰魔殿一名烈火境大高手……”

    戰魔殿一名半步種金蓮的魁梧漢子冷哼了一聲:“屍魔道和我戰魔殿,曆來交好……聯手一把如何?”

    那少女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血色的牙齒:“甚好。”

    她無聲的離地飛起,輕盈的站在了一株十幾丈高的大樹頂部,眺望著山下的平亂軍大營。

    “這麼多好材料啊。眼饞好些天了,奈何實力不夠,吃不下呀。但是有了諸位戰魔殿師兄襄助,嘿嘿,都是多好的材料啊!”

    “平日裏,想要收集這麼多精壯的好材料,可不容易。”

    當夜,安平關內,一座座水井旁,有黑影不斷的閃過。

    安平關外的大營裏,士卒們挖掘的水井旁,也有黑影不斷的掠過。

    大營附近幾條河流、溪水的上遊,有人將一具具沉重的野獸屍體埋進了河道砂石中。

    山林中,奇異的嘯聲不斷。

    一蓬蓬蚊蟲宛如烏雲一樣從山林中飛出,循著人身上的血氣味道,鑽進了大營,在熟睡的士卒身上吸血,順便注入自家涎水,留下了一個個拇指大小的紅包。

    還有一群群老鼠竄進了營地。

    它們很大膽的爬上了士卒們的床榻,咬破了士卒們的手指、腳趾。它們咬破的傷口卻絲毫沒有痛楚,士卒們一個都沒有驚醒。

    一萬,兩萬,三萬……

    數量龐大的蚊蟲和老鼠群徹夜忙碌著。

    一大早,平亂軍團的大營在號角聲中逐漸醒了過來,夥頭兵們最早開始忙碌。一道道炊煙從營地各處冉冉升起,夥頭兵們或者從水井中,或者從河流、溪水中汲取清水,開始煮飯做菜。

    安平關中,幾處營房內,有將校傳送著王?剛剛簽發的軍令。

    早餐之後,平亂軍團就要向西進擊。

    攻破亂民在穀道中修建的城牆,一鼓作氣,突破亂民防線,直接攻入安平州,徹底鏟平叛亂。

    安平關內的輜重倉庫裏,一箱一箱的銅錢、銀錠被搬運了出來,輜重官和軍法官們,對比著賬本,清點著運出來的錢財。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王?對於行軍打仗,其實是不怎麼懂的。但是作為統帥,他覺得,其實他不需要懂太多,只要舍得花錢,下屬的那些會打仗的將領,自然會將事情做得十全十美。

    因為王璞戰歿、失利的緣故,鎬京的朱崇等大臣狠狠心,終於下了血本。

    王?帶來了很大一筆錢,足以讓平亂軍團豁出去性命拚命的錢!

    “一群刀頭舔血的賤民,以區區小利,就足以驅使之……”城守府中,王?摟著一名俊俏的極樂天宮男弟子,由衷的感慨道:“畢竟是一群不讀聖人典籍的蠢貨,為了些許阿堵物就去拚命的可憐人。”

    極樂天宮男弟子‘咯咯’笑著,朝著王?不斷拋著媚眼:“大人說得再對不過了,世間如大人這般滿腹經綸、有經天緯地之才,卻又‘風流倜儻’的‘好人’,能有幾個呢?”

    王?‘呵呵呵’笑得無比得意:“要說滿腹經綸,治國理政,於我不過是普通尋常。老夫最得意的,還是老夫這一世的‘風流’呀。”

    ‘咿咿呀呀’的,說到得意處,王?搖頭晃腦的,唱起了一曲鎬京城內最近流行的,說一名俊俏書生和大家小姐在寺廟裏私會的折子戲。

    他的唱腔頗有韻調,將一名春心蠢動的閨閣少女,迫不及待想要等待天黑,和自家情郎幽會的微妙心思,渲染得淋漓盡致。

    腳步聲起,有侍女送來了早點。

    王?用餐的排場不小,一頓早餐,就有點心三十六種,湯羹六種,各色精美小菜又是三十六種,還有餐前、餐中、餐後精品茗茶三種。

    除此之外,還有一盅滋養身體、增補腎源的藥膳。

    王?笑呵呵的拉著心愛的極樂天宮男弟子,先用了藥膳,然後你一口,我一口,濃情蜜意、黏黏糊糊的用了一頓豐盛至極的早餐。

    戰鼓聲聲,外面的士卒們已經用過了早飯。

    好些士卒的呼吸變得有點灼熱,心跳有點加速,眼睛有點發紅。

    但是無論將領、校尉,還是下層軍團,乃至這些士卒本身,都只以為是大戰近在眼前,是心情過於激動而導致的異象,沒人往別的地方去想。

    一箱一箱的銅錢、銀錠運了上來,充當先鋒軍團的十萬驍勇士卒紛紛發放了賞錢。

    山呼海嘯般的‘萬勝’聲響起,偶爾還有興奮得過了頭的士卒在大呼‘大帥萬歲’。

    將校們笑呵呵的看著士氣飆升到極致的士卒,一聲令下,安平關西門洞開,一架架雲梯也從牆頭上放了下去,士卒們排著整齊的隊伍,或者從城門,或者跨越城牆,大步走出了安平關。

    安平關西面穀道中,數百名亂民派出來的斥候一聲呼哨,紛紛騎上坐騎轉身就走。

    他們走出沒多遠,就有一道煙花衝天而起,衝上了百丈高空,炸開了一大團血光。

    後方穀道中,一道一道煙花不斷的絡繹升起,逐漸的遠去。

    安平關東面,綿延數百裏的大營中,士兵們也用過了早飯。

    一大早,原本應該很是鬧騰的營地,卻變得無比的安靜,士兵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目光呆滯的站在營地裏,猶如一尊尊木頭人。

    他們當中,有人眼珠發紅,也有人眼珠發白。

    眼珠發紅的那一批士卒,他們心跳加速,渾身血液流速加快,皮膚下隱隱有黑色線條跳動。

    而眼珠發白的那些士卒,他們的心跳變得若有若無,血流速度幾乎停滯,他們的體溫在不斷的下降,他們的皮膚蠕動著,眼看著他們皮膚一點點的變成了死氣沉沉的死白色,皮膚厚度在增加,四肢關節也逐漸變得僵硬。

    十幾名戰魔殿高手出現在大營中。

    他們身上一縷縷黑色魔氣升騰,在他們頭頂化為面目猙獰的魔影。

    那些眼珠發紅的士卒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氣息,無不紛紛低聲咆哮,迅速朝著這些戰魔殿高手彙聚過來,在他們身後排成了整齊的隊列。

    百多名皮膚慘白,搓了腮紅,塗了胭脂,通體死氣沉沉的少年、少女也出現在了營地中。

    那些眼珠發白的士卒,一個個邁著僵硬的步伐,跟在了這些死氣沉沉的少年身後。

    大營中,還有一些剛剛輪換崗哨回營的士卒保持著正常。

    他們發現了自己同袍的不對勁,他們嘶聲尖叫著,正要發出警號,那些變得怪異的士卒一擁而上,輕輕鬆鬆將他們撕成了碎片。

    悠長的號角聲響起,一隊隊發生異變的士卒開始向安平關發動亡命的衝鋒。

    好些處大營中,或許是井水、河水、溪水中的藥量不足,或許是沒有受到蚊蟲、老鼠叮咬,還有大半的士卒只是身體略有不適,並沒有發生這種可怕的變化。

    看到其他大營的士卒突兀的發動了攻擊,無數將校齊聲嘶吼:“叛亂,叛亂……來人啊,來人啊!”

    變異的士卒們,他們變得力大無窮,變得快如奔馬,變得皮粗肉厚不怕普通的兵器劈砍。

    他們嘶吼著,宛如瘋魔一樣衝入了一座座大營,衝破了一座座大營,將一座座大營屠戮一空。

    凡是被他們殺死的士卒,無不眼珠發白,變成了渾身慘白、死氣沉沉的異類,翻身而起,加入了對其他大營的進攻中。

    不到半日,平亂軍大營被徹底蕩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3 12:44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3 12:51 AM 編輯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見朝會

    這是嘉佑十九年的第幾次了?

    皇城內,金鍾亂響,玉磬狂鳴,血光、狼煙直衝天空,漫天都是送信的鷹隼狂舞。

    安平關平亂大軍一戰全沒,王?等人生死不知,如此噩耗,好似一個天雷,炸得以大丞相朱崇為首的文教臣子們焦頭爛額,一個個亂了方寸。

    無數文武臣子,又火急火燎的趕去皇城扶搖殿。

    只是今日,皇城的小太監們少賺了不少錢在皇城門口乘坐滑竿的勳貴們,少了十幾家,諸如當代萊國公盧昱,就已經死在了前幾天的鬼祟暴動一案中。

    失去了好些熟悉的大主顧,小太監們的心情頗為低落,他們今天抬滑竿的速度,未免就慢了許多,導致好些勳貴抵達扶搖殿的時候,落後了前面的文武大臣們不少。

    心情極佳的胤垣。

    沒錯,正是心情極佳的胤垣。

    大白天,正在和貴妃白霜玩鬧的胤垣,猛不丁的收到安平關平亂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他是‘喜’大於‘驚’,隨後就手舞足蹈的放聲狂笑,喜不自禁的跳起了回旋舞。

    滿心喜悅的胤垣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衝出九曲苑,全速趕赴皇城,趕在所有臣子之前,跑到了扶搖殿寶座上坐定,樂滋滋的等待文武大臣們上殿。

    見到那些勳貴遲到,胤垣不等大臣們開口,就抓起面前長案上一枚純金大印,朝著大案重重的連敲了十幾下:“拖下去,重杖一百……不,三百……不,八百!”

    “哇呀呀,軍國大事,何等重要,爾等居然敢姍姍來遲……一群浪費俸祿的蠹蟲,廢物,國朝養你們,究竟有什麼用?拖下去,重重的打,隻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

    胤垣在怒吼,在咆哮。

    數百名被小太監坑死的勳貴被神武將軍們拖拽了下去,直接按在了扶搖殿前的雲台上。

    一個個圓滾滾,保養得油光水滑、細嫩白皙的勳貴們急忙掏出了一張張白鹿錢,和神武將軍們,尤其是負責監督的守宮監太監們討價還價。

    風從雲台吹進了扶搖殿。

    扶搖殿內,無論文武大臣都聽到了外面喧嘩的還價聲。

    “今日不同往日,陛下震怒,震怒啊!”

    “得加價,必須加價。”

    “八百杖,就算普通尋常的打,也把公爺您打死了。何況是,陛下要我們重重的打呢?”

    “一杖一萬錢,您給還是不給?”

    “一千!”

    “九千!”

    “兩千已經很高了!”

    “八千是不能少了!”

    …………………………

    滿殿的文武大臣們面色詭異,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吭聲。

    吃虧上當的是那些勳貴,賺錢的是天子,這種交易雖然肮髒,但是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朱崇等一眾文教大臣面色陰鬱的看著寶座上笑得合不攏嘴的胤垣聽到安平關平亂大軍全軍覆沒,胤垣居然如此開心?

    朱崇他們的心就深深的沉了下去。

    這次的事情如果不處置妥當,很可能對他們文教在朝堂上的勢力造成沉重的打擊!

    當年安平關賑災,他們對天子說,萬事都處置妥當了。

    結果安平關反了。

    他們挑選諸葛鸝充當平亂先鋒軍團趕去安平關。

    結果諸葛鸝在安平關被一群亂民打得鼻青臉腫。

    他們推薦王璞擔任平亂主帥,統大軍趕去平亂。

    結果王璞在安平關空耗了一批錢糧,自己莫名其妙的戰歿,差點被盧仚徹底奪了軍權。

    他們火急火燎的,好容易在內部平衡了權利糾紛,讓王氏嫡係王?接任城尉一職,又用全力,從鎬京城的城防軍中,極力拚湊了一支‘滿額’的平亂軍團趕去安平關。

    以‘鎬京鬼亂’為把柄,朱崇他們和天子達成了默契,朱崇他們不宣揚‘天子失德’一事,大家齊心協力,將鎬京大白天滿大街鬧鬼的事情壓了下去,條件就是天子將盧仚從安平關調了回來。

    原本以為,王?手下彙合了前後兩支平亂軍團的主力!

    第一支平亂軍團,朱崇他們承認,他們吃了三分之二的空餉,士卒人數是不夠的,輜重、軍械也是有極大缺口的。

    但是第二支王?帶去的平亂大軍,那是實打實的滿額、滿裝備的精銳啊!

    結果呢?

    一戰全沒。

    一戰全沒啊!

    這個責任,這口黑鍋,誰來背?

    看胤垣這笑得兩排大牙都露出來的模樣,他如果趁勢發作,會不會有一大批文教官員被清洗出朝堂?

    如果勳貴那邊,順勢搞一批舉孝廉的紈絝子弟取而代之……未來文教君子們想要撥亂反正,又要耗費多少心力?

    更不要說,損失的軍械、輜重、糧草,怎麼辦?

    數百萬士卒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數百萬人的撫恤啊……軍隊的撫恤和對民間的賑災不同,賑災的時候,隨便你上下其手,一群泥腿子老百姓還能做什麼?

    但是你敢對軍隊的撫恤亂來,真會出大亂子的!

    數百萬人的撫恤啊!

    事後還必須再組一支平亂軍團,隨之而來的是巨額的軍餉、糧草、輜重、軍械的開銷。

    扶搖殿上,大胤戶部尚書崔無怖右手捂著心口,臉色煞白煞白,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滲出。

    盧仚站在武勳班列中,就站在盧旲身後,眯著眼,欣賞著大殿上的眾生相。

    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勳貴們。

    滿臉陰冷,一肚皮算計的文臣。

    以及大將軍府、五軍府下面,那些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要跳出來爭搶功勞的武將們。

    盧仚看到了文臣班列中,站在中前列的李梓。

    和往日裏畏畏縮縮,一副童養媳做派的李梓不同,今日的李梓腰身挺得筆直,渾身的精氣神甚至有一絲張狂而肆意,好似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

    他的氣度,甚至把他前面那些官職比他高了許多的文臣都壓了過去。

    就連當朝大丞相朱崇,甚至都沒有他這麼的氣派、排場。

    聯想到昨天夜裏,自家駐地後院的那些屍體。

    盧仚看著李梓。

    李梓感應到盧仚的目光,他也看了過來,不溫不燥的朝著盧仚微笑點頭。

    盧仚心中有七八分把握,被擊殺的那些極樂天宮女弟子,應是李梓所為。

    這老家夥,藏得好深。

    但是他已經藏了大半輩子,為什麼會在這時候突然爆發?

    聯想到一直被關在自家駐地後院,這些天據說李梓每天都去探望的李爾雅……盧仚朝著李梓笑著點了點頭。

    他和李梓,不應該是敵人。

    應該是白長空他們威脅到了李爾雅,所以李梓才悍然出手罷?

    事後,他也就順勢帶走了自己兒子。

    而盧仚在婚事現場劫走李爾雅,也是為了保護他嘛。

    如果昨夜真是李梓出手,那麼他應該已經領會到了自己的一番好心,一片善意。

    盧仚朝著李梓微笑,見到盧仚這般友好的示意,李梓心裏一動,他也朝著盧仚笑著,向盧仚比劃了一個手勢,讓他散朝之後略留片刻,自己有事和他協商。

    盧仚笑著點頭,然後,他看向了白長空。

    白長空氣定神閑的站在文臣班列中,而且站在極靠前的位置。

    以他的官職,白長空應該和李梓站在一起。

    但是此刻,白長空悍然站在朱崇身邊,甚至比大丞相府下轄的六部尚書還要更靠前。

    感受到盧仚的目光,白長空朝著盧仚看了過來。他的瞳孔微微一縮,露出了一絲忌憚、警惕之色,但是他很快又舒展表情,朝著盧仚笑著頷首致意。

    李梓也看向了白長空。

    白長空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梓。

    李梓朝著白長空笑了笑,微妙的目光在白長空左右兩腎位置掃了掃,然後皺起了眉頭,顯然很是疑惑不解,為什麼白長空今天還能如此正常的出現在這裏?

    朱崇注意到了白長空和李梓之間的詭異互動。

    他壓低了聲音:“白大人,現在我們當同心協力,共渡難關。我們內部,絕對不能再起齟齬。你和李大人,本是兒女親家,不該有矛盾才是。”

    聽到‘兒女親家’一詞,白長空心裏那個膩味啊,恨不得當場拔劍戳死朱崇。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梓,只恨李梓這老陰貨居然藏得這麼深!

    能夠在鴻臚寺大堂上被那些諸侯質子抽耳光的鴻臚卿李梓,居然是如此恐怖的高手……你說,你說,你求個啥呢?

    白長空心頭恨極,同時又擔憂到了極點。

    他的九個寶貝兒子,還都在安平關軍中。

    幸好他還有二十幾個孫兒留在鎬京,否則如果九個兒子都在軍中戰死,白長空真會不惜一切的,將當**迫白閬等人從軍的朱崇一夥人通通幹掉。

    雲板聲響起,胤垣身後的珍珠帷幕微動,太后樂氏已經在無數太監宮娥的簇擁下,趕到了扶搖殿。

    剛剛落座,還不等廷儀官約束群臣,太后略顯急促的聲音就傳遍了扶搖殿。

    “一天天敲鑼打鼓,一天天敲鑼打鼓,就不能消停一些麼?就不能太平一些麼?國朝奉養爾等文武,究竟是為的什麼?不就是求一個國泰民安,求一個逍遙度日麼?”

    “安平州,小小一安平州,怎麼就這麼難呢?”

    “大丞相,前兩次出兵的時候,你們是怎麼保證的?你們是怎麼說的?”

    “王璞出征的時候,你們說,手到擒來,平定叛亂不過是旬日之間的事。”

    “結果,王璞死了,說是連一具全屍都沒落下。”

    “你們又急忙推薦王?接替王璞,你們說,王?才幹超出王璞十倍,統轄大軍平亂,易如反掌呀!”

    “真是易如反掌……人家易如反掌的,將你們前後兩支平亂大軍給打得全軍覆沒!”

    “兩支大軍,前後加起來,賬面上的數字,能有千萬了吧?”

    “哀家雖然身居深宮,可是也知道,賬面上的數字信不得……但是沒有千萬,總也有數百萬精兵猛將吧?”

    “就算是數百萬條豬!”

    太后拍著寶座扶手厲聲呵斥:“就算是數百萬條豬,也不會在半日之間,被人殺得乾乾淨淨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4 07:06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4 07:09 AM 編輯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雪上加霜

    太后發怒,大將軍立刻落井下石。

    樂武從武勳班列首位蹦了出來,揮動著芴板大聲嚷嚷:“朝廷出奸臣了,一定是出奸臣了。”

    他大聲吼道:“小小安平州,區區泥腿子……諸位大人,諸位大人啊,不過是一群泥腿子造反,是一群從未受過任何軍事操練,從未學過任何殺人技巧,給他一架床弩估計都不會擺弄的泥腿子啊!”

    “數百萬平亂軍……當然,都是城防軍,遠不如我大將軍府、五軍府控下的禁軍。”

    “但是,畢竟是數百萬朝堂花費了無數民脂民膏養起來的正規軍哪!”

    “那些泥腿子,沒練過武。”

    “這些城防軍,全修煉過。”

    “那些泥腿子,每天吃糠咽菜。”

    “這些城防軍,每天大魚大肉。”

    “那些泥腿子,一輩子就折騰鋤頭、鎬頭、犁頭。”

    “這些城防軍,整日裏就擺弄長槍、刀劍、弓弩。”

    “那些泥腿子就是一群待屠的小羊羔,而這些城防軍,就是一群惡狼。”

    “沒道理打不贏的,沒道理全軍覆沒!”

    樂武大踏步到了朱崇等文教重臣面前,手中長達三尺的玉質芴板幾乎杵到了朱崇的鼻頭:“朝廷裏出奸臣了,否則怎可能接二連三的失敗?”

    盧仚站在班列中,差點為樂武鼓掌叫好。

    屠狗賣肉的屠夫出身的樂武,居然能一口氣說出這麼一長串話來,順便將一頂奸臣的帽子扣向朝堂上的文教大臣,委實是精彩!

    胤垣在寶座上火上添油:“舅舅說得極有道理,定然是有奸臣的了。城防軍歸屬兵部和城尉府統轄,大將軍府和五軍府是絕對沒有插手的機會的,所以這奸臣,隻能是兵部和城尉府的人嘍!”

    樂武揮動著芴板,輕輕的拍打著自己的肚皮,得意洋洋的說道:“當然嘍,陛下,我們要看清一件事情,王璞老兒戰死,王?不知死活,城尉府的將領們死傷狼藉,所以,奸臣不大可能是城尉府的。”

    胤垣大驚小怪的叫了一嗓子:“哦???原來,奸臣在兵部啊!”

    大胤兵部尚書摩羅朽大踏步從班列中走出,他怒瞪了樂武一眼,冷哼了一聲,‘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朝胤垣行五體投地大禮。

    “陛下,臣對陛下,對大胤忠心耿耿。臣更敢確保,兵部上下官吏,全都是大胤的忠臣。”

    抬起頭來,摩羅朽怒道:“陛下明鑒,兵部為平亂軍,統籌糧食輜重、軍械戰馬等,除此之外,兵部並無插手安平關戰事指揮及兵馬調動,平亂軍全軍覆沒,定有其他緣故,和兵部何幹?”

    樂武立刻跳了起來:“哪,哪,哪,這就開始推卸責任了?”

    太后也狠狠的一拍長案,怒道:“那麼,摩羅朽,你且告訴哀家,這平亂軍,究竟是怎麼敗的?”

    “大丞相,你有什麼話說?”

    “王璞戰歿,是你們推薦了王?接管他的城尉一職,由王?接管平亂軍繼續作戰。甚至為了方便王?行事,你們還將臨危救難的監軍盧仚給調了回來。”

    “誰能告訴哀家,這場仗,究竟是怎麼輸的?你們……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朱崇等人心頭一沉。

    ‘承擔責任’,終於提到這個話茬了。

    沉默了一陣,朱崇緩步走出了班列,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摩羅朽,低聲歎了口氣,伸手抓住摩羅朽的肩膀,微微用力,將他拉了起來。

    太后冷笑。

    胤垣冷笑。

    樂武這位大將軍同樣冷笑。

    朱崇這般作為,堪稱跋扈。

    摩羅朽向後退了一步,站在了朱崇身後。

    朱崇上前了兩步,他凝神看著斜斜坐在寶座上的胤垣,沉聲道:“太后,陛下,此刻我們要做的,不是追責,而是盡快平定安平州的叛亂。”

    太后、胤垣、樂武再次冷笑。

    那些在大殿外討價還價的勳貴們,此刻也已經繳納了款項,一個個神氣活現的回到了大殿中。

    聽得朱崇這般說,一名身穿紫色鯤鵬紋冕服,右手不斷揉搓左手大拇指上一枚碩大的白玉扳指,年紀不過三十歲的開國侯大笑了起來:“唉喲,不追責,又要往安平州派兵啊?這次如果再輸了,算誰的?”

    朱崇斜睨了這位開國侯一眼:“汾陽侯,扶搖殿上,請莊重。”

    冷哼了一聲,朱崇冷聲道:“太后、陛下需知,安平州的叛亂,可不是普通的亂民騷動。他們背後,定然有人主使。太后、陛下可曾見過安平州送來的軍情?那些亂民喊的口號……”

    胤垣興致勃勃的打斷了朱崇的話:“知道,知道,他們的口號是‘清君側、殺國賊’,可見我身邊,的確是有奸臣的了。”

    朱崇和一群文教重臣差點沒氣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

    朱崇厲聲道:“是‘紅蓮現、享平安’……是‘紅蓮天女、降世安民’!”

    朱崇嘶聲道:“大家想想前朝末年的記載……前朝江山傾覆,社稷崩碎時,有多少亂軍喊出了這一類的宗教口號?此次安平州的叛亂……”

    勳貴班列中,好些公侯同時呵斥起來。

    “大丞相慎言,焉敢用前朝來比擬本朝?”

    “陛下,臣請將大丞相拖出去重責一千杖,大丞相口出不吉之言,是詛咒我大胤國運哪!”

    “太后,可見這大丞相是居心叵測,他居然拿國泰民安的本朝,與民不聊生的前朝比!”

    大殿內亂糟糟的吵成了一團,剛剛被罰了一大筆錢的勳貴們猶如一群受傷的惡狗,瘋狂的撲擊著朱崇。

    朱崇被勳貴們突然的暴起弄得手足無措,他憤怒的呵斥著,但是哪裏還有人聽他的話?

    連續大敗了兩場,損失的士卒、輜重之類還是小事,損失最多的,是朱崇的威望,是文教臣子們在朝堂上的影響力。

    往日裏,這些文教臣子動用無數喉舌,紛紛鼓吹自己,將文教的官員們塑造成了治國理政的天才,好似他們一個個都無所不能一般,正是在他們的治理下,大胤才有了如今的安盛、祥和的局面。

    但是兩場大敗,一下子就撕掉了文教官員們臉上的遮羞布。

    勳貴們驚訝、更驚喜的發現哦,原來你們也就一廢物!

    原本,勳貴們以為,隻有自家才是一群吃喝拉撒的大肥豬,整天裏在泥水塘子裏翻滾。

    但是,居然你們這些文教君子和我們一樣,都是一群癡肥無能的大肥豬,那麼,無論如何也要拖拽著諸位一起下泥水塘子打滾才好嘛。

    一時間,各種冷嘲熱諷層出不窮,更有人對朱崇喊打喊殺。

    樂武則是扯著嗓子‘嗷嗷’大吼:“太后,陛下,大丞相所言也有道理,安平州的叛亂,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所以,臣請戰,臣請出動禁軍,強勢殲滅安平州叛軍!”

    樂武大聲叫嚷著,看上去頗為激動、癲狂。

    但是他的目光,卻冷靜無比,就好像當年他還在街頭賣肉的時候,手持屠刀,瞅準了一條大肥狗,準備一刀斃命時一樣冷靜。

    王璞戰歿的時候,樂武就察覺到了安平州的不對勁,大將軍府下,由賈昱控製的一支秘諜,就派出了精幹人手,迅速趕赴安平州查探消息。

    這些天,已經有一些靠譜的情報傳了回來。

    安平州,有古怪,而且是聳人聽聞的古怪。

    樂武不介意,借用這次王?大敗的事情,從安平州,從文教諸家身上,扯下一大塊肥肉來!

    果不其然,聽到樂武主動請纓,朱崇和一群文教重臣同時反駁。

    “陛下,臣以為,禁軍乃國之根本,不可輕動。”朱崇大聲道:“臣請,繼續由城防軍中抽調精兵強將,組建平亂軍,開赴安平州。”

    朱崇運起了元罡,他的聲音震蕩如雷,蓋過了其他人的聲音。

    “大將軍既然有意平亂,不如請大將軍,支援一批禁軍的優良軍械、甲胄、戰馬,如何?”

    朱崇斜眼看著樂武。

    樂武‘呵呵’冷笑。

    武將班列中,樂山突然開口:“就算給了你們禁軍的軍械,你們就打得贏了?還有,你們還準備從哪裏抽調兵力?鎬京的城尉府,已經被抽空了吧?”

    朱崇等人臉色微變。

    沒錯,前後兩支平亂大軍出動,鎬京城的城尉府下轄的城防軍,已經被抽調一空。

    雖然在賬面上,鎬京城城尉府所轄的城防軍,應該還有近千萬兵力大抵就是兩千多個坊市,每個坊市都還有五千上下的駐軍。

    但是實際上,那近千萬兵力,全隻存在於賬面上。

    近千萬人的空餉,吃起來不舒服麼?

    但是吃空餉這種事情,自己偷偷摸摸吃就是,如果被外人知道了,這就是要命的了!

    朱崇等人目光深沉的看著樂山,他們心情更加沉重了,樂山是樂武的親侄兒,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難不成,是樂武一直在窺伺他們城尉府的虛實?

    樂武微笑,正要趁勢追擊,痛打一波,一名紫衣太監面無人色的狂奔進了扶搖殿,一進大門就‘咚’的一下跪在地上,身體順著光滑的地面向前‘哧溜’滑出了十幾丈遠。

    “什麼事情,慌裏慌張的?”魚長樂見得這般模樣,當即開口訓斥。

    “太后,陛下,東琦伯……東琦伯反了!”

    紫衣太監嘶聲道:“東琦伯以世子齊胂不明暴斃為由,發檄文,反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4 07:09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4 07:13 AM 編輯

第一百七十章 雪上加霜(2)

    齊胂?

    不明暴斃?

    東琦伯發檄文,起兵造反?

    大殿上,盧仚呆了許久,齊胂這個名字,幾乎都被他徹底忘記了。本來就是一個多月兩個月前的事情,但似乎都過去了好些年了。

    一個不受寵,被自己親爹送來鎬京當人質,每年打發點銀錢,隨他在鎬京城內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的紈絝子而已。

    因為和柳梧臭味相投,結為好友,結果就被柳梧牽扯到了‘綠雀鬼祟’一事中。

    因為綠雀和齊妃有牽連,皇城冷宮鬧鬼,太后一不做二不休,將齊胂、柳梧弄去了皇城當誘餌,最終盧仚依仗清淨禪光,消滅了皇城鬼祟,但是齊胂、柳梧等魚餌也全軍覆沒。

    齊胂身邊,有一支來自東神州昊劍宮的劍衛。

    這些劍衛,甚至在朱鈺的挑撥下,以齊胂之死的緣由,襲殺過盧仚。

    只是他們倒黴,正好碰到盧仚誅殺鬼祟後修為飆升,出手襲殺盧仚的巫水,被他一拳打得重傷。那些劍衛發下血誓後,就帶著重傷的巫水離開了。

    原本以為,齊胂死了也就死了,畢竟只是一個不受寵的質子而已。

    沒想到,東琦伯居然用齊胂的名義,起兵造反!

    ‘嘭’!

    太后又拍了一下長案,她又驚又怒的呵斥道:“鴻臚卿李梓何在?齊胂之死,你是如何向東琦伯解釋的?”

    班列中,一直在笑盈盈看熱鬧的李梓緩步而出,不緊不慢,不見絲毫緊張的向胤垣,向珍珠簾後面的太后行了一禮。

    “太后,陛下,臣向東琦伯行文,解釋說齊胂不幸暴病亡故,並代表朝廷賜下恩典,允許東琦伯以侯爵之禮,將齊胂下葬。他的骨灰,也是由臣安排,送回去的。”

    李梓皺了皺眉,輕聲道:“只是,按照臣的估計,齊胂的骨灰,如今應該還在半道上。”

    胤垣則是笑了起來:“反就反了罷?區區一個東琦伯而已。”

    李梓抬頭,很是古怪的看著胤垣:“陛下,東琦伯先祖封爵雖然只是‘伯’,但是如今,東琦伯已經是東神州有數的大諸侯,他家領地方圓十萬裏,子民以百億計,兵強馬壯,不容小覷。”

    胤垣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那又如何?不過是百億子民,十萬領地而已。都不用出動禁軍,一份聖旨下去,著東神州其他諸侯聯手平亂,就足夠將東琦伯鎮壓下去罷?”

    滿朝文武紛紛點頭微笑。

    的確,東琦伯區區一家諸侯造反,算什麼?

    東神州大小諸侯數百家,和東琦伯比鄰的好幾家大諸侯,都和東琦伯有著疆土上的爭端,幾家諸侯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十年、二十年,總會爆發一次規模數百萬的大戰。

    按照常理,天子一份聖旨下去,周邊幾個大諸侯聯手,再糾集數十家小諸侯聯手圍攻,區區一個東琦伯,只是一塊待瓜分的大肥肉罷了。

    相比起來,距離鎬京八千裏,位於大胤腹心要害的安平州叛亂,反而更加棘手一些。

    跪在地上的紫衣太監聽了胤垣的話,就小心翼翼的抬頭,偷偷看了胤垣一眼。

    魚長樂看到那紫衣太監的小動作,心裏頓時一個咯噔,他指著那太監厲聲喝道:“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

    那紫衣太監哆嗦著取出了一份文書,畢恭畢敬的舉過了頭頂。

    “這裏,是東神州那邊傳回來的東琦伯檄文……上面,有近百諸侯的聯名,他們說……”

    滿殿死寂,無論文武勳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的難看。

    如果單單是東琦伯一家造反,對龐大的大胤來說,無非是纖芥之疾。

    可是檄文上有上百諸侯的聯名,上百諸侯啊……

    紫衣太監跪在地上,身體戰栗,渾身冷汗不斷。

    他舉著檄文,彎腰低頭,不敢動彈,滿朝文武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漸漸地,這太監的手臂開始劇烈的搖晃,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牙齒撞擊發出的‘咯咯’聲。

    但是沒人吭聲,沒人動彈,就連剛才大呼小叫不斷給朱崇施壓的大將軍樂武,此刻也緊緊閉上了嘴,目光閃爍,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班列中,盧旲看了盧仚一眼,下巴朝著那太監挑了挑。

    盧仚沉思片刻,大踏步走出班列,一把搶下了紫衣太監手上的檄文,就在手上將其展開,快速的閱讀了一遍。

    東琦伯在檄文上的措辭極其激烈。

    他明白的指出,‘天子不仁,太后失德,虐殺諸侯世子’。

    他給自己辯解,‘東琦伯一脈世代忠良,奈何國有妖孽,牝雞司晨,太后擅權,外戚橫行,天子無道、不仁且荒淫無能,諸侯如身處烈火油鍋,朝不保夕’!

    所以東琦伯總結,‘非有妄念他想,東琦伯一脈,但求公道,但求苟活’。

    總之,在檄文裏,東琦伯將太后、天子、大將軍罵得狗血淋頭,駢四儷六的辭藻極其華麗,大有一種大胤江山就因為他們三人要徹底玩完的意思。

    因為太后、天子、大將軍武道,虐殺了他最最心疼、最最寶貝、視如心肝寶貝的世子齊胂,所以……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

    在檄文的後方,則是一行注釋:東琦伯一家的遭遇,齊胂的不幸遇害,讓東神州若干諸侯感同身受,深表同情,大家都是左鄰右舍的好朋友,遇到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大胤的忠臣,也不好意思跟著東琦伯一起起兵造反,但是也免不得搖旗吶喊,為東琦伯加油助威。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所以,有東神州上百諸侯聯名,聲援東琦伯。

    東琦伯的封地,距離大胤的核心領地地勢遙遠,而且中間隔著十幾個諸侯的封地,如果這些諸侯盡職盡守的話,東琦伯的軍隊,不耗費數十年時間,不可能威脅到大胤朝廷。

    但是在檄文上聯名的諸侯,就包括了這十幾家諸侯。

    也就是,東琦伯的大軍,可以順著馳道,一路暢通無阻,直達大胤核心領地的東大門東界城。

    盧仚將這檄文看了一遍,然後走上前,將檄文交給了魚長樂。

    魚長樂陰沉著臉,迅速看了一遍檄文,他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不做聲,將檄文遞給了胤垣。

    胤垣看也不看的,站起身來,伸手分開身後的珍珠簾,將檄文拍在了太后的長案上:“太后,您看看,這事情,該怎麼辦啊?”

    太后一把接過檄文,咬著牙匆匆掃了一遍,然後又認真的閱讀了一遍,最後,她幾乎是逐字逐句的,仔仔細細的將檄文審核了一遍。

    “亂臣賊子,狼子野心,簡直,簡直……”太后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

    齊胂的死,當然是和她有關的。

    是她下令,將齊胂當做魚餌,引出了在皇城作亂的鬼祟。

    東琦伯的檄文,將他造反的因果,全都扣死在了齊胂暴斃這件事情上。

    所以,太后很可能會背上一個‘逼反諸侯’的天大黑鍋。

    檄文中的‘牝雞司晨’啊,‘外戚’啊之類的詞,更是觸目驚心,簡直是誅心之詞。

    太后目光掃過朝堂上那些突然變得精神起來的文臣,心裏又是一沉。

    如果這些徒子徒孫滿天下,而且最擅長煽風點火的文教官員,用這件事情攻訐自己的話,太后有點擔心,可能自己的位置都難以保全。

    東神州,本來就是文教的大本營,是他們發家崛起之地啊!

    東琦伯的叛亂,很難說裏面是不是藏了其他的東西。

    本來這次,平亂大軍全軍覆沒,太后是盤算著,好生敲打一下文教的這群大臣,從他們手上拿掉幾個重要職位的。

    但是這東琦伯的檄文一出……太后只能妥協了。

    深吸一口氣,鎮定了一下精神,太后緩緩放下檄文,悠悠道:“這下可熱鬧了,呵,安平州叛亂還沒平定,這東琦伯,怎麼又蹦出來了呢?”

    朱崇輕咳了一聲:“太后,檄文上,寫了什麼?”

    太后微笑看著朱崇,反問他:“大丞相覺得,安平州的叛亂,該如何處置才好?”

    朱崇眉頭猛地舒展開來,他看著微微搖晃的珍珠簾,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的念頭。

    他微笑道:“臣以為,還是以城尉府為主力平亂。鎬京城內,城防軍不可抽空,那麼,就從外州調動城防軍平亂罷。只是,還請大將軍,支援一些糧草、輜重才好。”

    微微一頓,朱崇又笑道:“這一次,老夫推薦兵部尚書摩羅朽親自統軍出征,大家,誰讚成,誰……反對?”

    大殿上的氣氛開始悄然變化。

    剛剛瘋狂抨擊的勳貴們,一個個縮頭縮腦的不再說話。

    文臣們,一個個氣勢漸漸的提了上來。

    而大將軍樂武,還有大將軍府、五軍府的將領們,則是緊緊閉上了嘴。

    太后的笑聲響起:“如此,甚好,就按照大丞相的意思去辦吧。不過,東界城那邊……”

    朱崇微笑著擺手:“太后、陛下放心,大胤四大界城,東界城守將乃諸葛氏諸葛獨明,其人喜好武事,精研統兵之道,是我文教少有的文武全才,東界城有他統轄,固若金湯。”

    朱崇自信滿滿的說道:“東琦伯大怒起兵,看似聲勢浩大,但是只要他過不了東界城,在城下靡耗過大,他是承受不住的,最終勢必要退兵歸去。”

    “等他退兵後,朝廷下旨申飭,再加以恩典封賞,這事情,也就這麼罷了。”

    太后欣然,大聲喝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4 07:15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4 07:18 AM 編輯

第一百七十一章 紅顏白髮

    又是一次妥協。

    安平州平亂一事,繼續被文教臣子們牢牢掌控。

    他們會從鎬京城外各州郡抽調城防軍,組建第三支規模更加龐大的平亂軍團。

    不僅如此,因為戶部錢糧短缺,第三支平亂軍團的一部分糧餉,將由太府庫內支出;而大將軍府和五軍府,將為他們提供一部分軍械輜重、戰馬坐騎。

    最重要的是在摩羅朽的提議下,大將軍府下轄的樂山等將領,將參與這次的平亂。

    與之對應的是,文教臣子們,將對東琦伯以齊胂之死為借口造反一事,和太后形成默契。

    齊胂的死,和太后有關。

    太后用他釣魚,結果鬼祟橫行,齊胂暴斃。

    這事情傳出去,太不好聽,對太后的名聲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太后以不插手安平州平亂一事為交換,換取文教臣子們對東琦伯造反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要發動文教弟子們的力量,大肆抨擊東琦伯的‘狼子野心’,在輿論上幫助太后占領道義的高地。

    雙方一拍即合,於是散朝,唯有大將軍、大丞相等幾員重臣留在扶搖殿,商討平亂的詳細章程。

    盧仚一行人緩步出了扶搖殿,順著馳道一路到了皇城南門。

    勳貴們嘻嘻哈哈的,上了自家的馬車、轎子,在護衛們的簇擁下招搖過市,各自返家找各自的樂子。

    這些勳貴啊,治國理政指望不上他們,行軍打仗他們也沒了這本事,如今的大胤武勳們,出了吃喝玩樂、花天酒地,他們還能做什麼?

    其他文武官員們,則是各自返回各自衙門理事。

    第三支平亂大軍的規模將遠超前兩次,甚至摩羅朽還主動邀請大將軍樂武的子侄們加入平亂軍團,這就有點拉攏大將軍,主動給他的子侄們分潤功勞的意思了。

    摩羅朽這神來一筆,勢必讓第三支平亂軍團得到大將軍府的大力支持。

    禁軍體係的精良軍械、甲胄,還有底蘊深厚的禁軍係統內,無數優良馬場馴養的那些異血坐騎……

    大將軍已經答允,會給第三支平亂軍團足夠的支持。

    這些精良的軍械、甲胄,還有那些價值千金的異血坐騎,單單想起來,就讓人流口水!

    好些文臣已經下定決心,在裏面上下其手,先撈上一大筆。

    所以,他們一個個跑得飛快。

    皇城南門口等候的護衛,還有浩浩蕩蕩的車隊、馬隊很快就散去了七七八八,最後就只剩下不多的幾隊人。

    盧仚騎著烏雲獸,撫摸著它的尖角,笑盈盈看著李梓擋在了白長空面前。

    白長空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梓:“李鴻臚,東琦伯作亂,這正是你鴻臚寺的公務,你不回鴻臚寺坐鎮,攔住老夫,這是做什麼?”

    李梓向盧仚望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悠然道:“白山長,本官只是想問,吾那兒媳婦呢?吾兒已經返家,你家為霜,人呢?”

    白長空的臉色就變得極其的難看。

    他目光閃爍看著李梓,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李梓笑了:“白山長和我家結親,莫不成,是別有用意?”

    李梓笑看著白長空,目光在他兩個腰子部位掃來掃去。

    他記得,他昨夜的確是重創了白長空,以神通直接破體挖出了白長空的兩顆腰子。他嫌棄那玩意兒腥臭,直接丟在了雨順坊勘察司的後院。

    人沒了腰子,必死。

    白長空怎麼看起來這麼精神?紅光滿面的,比他往日裏氣色還好?

    南門口,還有一些走得慢的文臣朝著這邊張望。

    感受到李梓和白長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這些個好奇的文臣也沒有靠近,但是也沒有離開,而是興致勃勃的遠遠圍觀。

    白長空看了看那些文臣,再看看面前的李梓,突然流下了兩行熱淚。

    “李大人,為霜她,她……”

    白長空仰面看天,清淚如雨,順著面頰滑落,點點滴滴灑落塵埃。

    李梓向後退了一步。

    這話,就沒辦法談下去了,白長空這老匹夫,居然當眾流淚,以他如今在鎬京的聲望,若是傳出去是他李梓逼得白長空哭了,他李梓怕不是要臭名遠揚?

    盧仚策騎行了上來,‘呵呵’笑道:“白大人不會說,白露她憂憤過度,重病身亡了吧?而且,她之所以重病,是因為本公逼迫導致……這口鍋,本公是不扛的哦!”

    白長空的眼淚水很神奇的戛然而止,他低下頭,面皮上一抹熱氣升騰,幾滴眼淚就化為蒸汽消散。

    他目光深深盯著盧仚,幽幽道:“難道不是麼?”

    盧仚笑著搖頭:“要點臉吧,老白,白露是怎麼回事,你不清楚麼?前些日子鎬京鬧鬼,不就是她折騰出來的?”

    盧仚向著李梓點了點頭,淡然道:“李大人,你家兒子,差點成了墊背的。白山長家的那位白露姑娘,呵呵。”

    盧仚看著四周張頭張腦的文臣們,放大了聲音,朗聲道:“白大人,國子監的女鬼,就是你家白露為首……你卻仗著驅散了國子監的女鬼,成就‘在世聖人’之名……”

    “這事情,不會是您自己一手操弄的吧?”

    四周文臣面色驟變,然後好些人看向白長空的目光,都變得無比的幽森而微妙。

    白長空在國子監,以所謂的‘浩然之氣’,頃刻間掃蕩了數萬女鬼,救下了十萬國子監監生。此事一出,白長空在鎬京城的名望簡直堪比文教曆史上的那些個聖人、亞聖。

    文人相輕,好些文臣早就看白長空不順眼了。

    奈何如今人家有‘聖人光環’庇護,沒人敢平白無故的得罪白長空。

    可是盧仚這話一出……

    好些文臣已經下定決心,不管那些女鬼是否和白露有關,總之,他們要授意自家門人弟子,將這件事情散播出去。

    就算沒有真憑實據,也要往白長空的頭上潑點汙水!

    更不要說,這兩天,市井中本來就有風聲傳出來白長空賣女求榮,堂堂‘禮學’大賢,居然將自家遠房侄女投獻天子,以此換取爵位!

    白長空臉色微變,他怒視盧仚,正絞盡腦汁想要辯駁,一架大青騾子拉的香藤兒小車‘噠噠噠’的行了過來。

    小車行到了白長空身側,車窗簾子一挑,一張如花美顏露了出來。

    美歸美,這張小臉蛋卻是病懨懨的,蒼白,憔悴,一副重病未愈的模樣。

    她隔著車窗,看了白長空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阿爺,你不是說好了,陪我去靜寧寺上香的麼?耶?盧家世兄,有些日子未見了。”

    白長空‘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他譏誚的斜睨了盧仚一眼,淡然道:“李大人,剛才我要說的就是這事了,為霜重病未愈,正在療養。她和爾雅已經是夫妻,等她身體稍好一些,爾雅只管來接了她家去。”

    盧仚瞪大眼睛,駭然看著那張和白露生得一模一樣的面龐。

    這……應該又是極樂天宮的手段吧?

    沉默了一陣,盧仚‘呵呵’笑了起來:“原來是本公弄錯了……李大人,恭喜,恭喜,你有這麼好的一個兒媳婦。呵呵,我祝貴公子和為霜姑娘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李梓的臉色變得極其的詭異,就好像有人硬生生往他嘴裏塞了三斤乾牛糞一樣古怪。

    盧仚‘呵呵呵’的乾笑著,朝著左右使了個眼色,策騎一溜兒小跑的迅速離開。

    讓李梓和白長空撕扯去吧。

    而李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跳了起來:“天陽公,天陽公,我家爾雅,似乎的確誤交匪人,本官懷疑,他們就是九陰教的妖人。”

    “天陽公,天陽公,你將爾雅帶回勘察司,好生管教一段時日罷?”

    那‘白露’從馬車裏探出頭來,輕輕的朝著李梓呼喊了一聲:“公公,你怎麼這麼狠心?爾雅何在?我也有點想他了呢。”

    李梓就好像沒聽到一樣,大踏步的跳上了坐騎,一聲大喝,騎著快馬緊追著盧仚離開了。

    白長空微微一笑,朝著四周一臉‘索然無味’的文臣們拱了拱手,悠然道:“諸位大人可以為老夫做個明證,這天陽公,被那閹黨教壞了……他居然大白天的說瞎話,造謠生事,說為霜居然成了女鬼,簡直荒唐可笑!”

    “為霜就在這裏,諸位大人看個清楚,她可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好姑娘。”

    白長空猛地舉起了右臂:“閹黨,無恥!”

    一眾文臣紛紛點頭,一個個引經據典,又將魚長樂以下的閹黨們破口大罵了一通。

    皇城南門口,一群太監齜牙咧嘴的看著這群文臣你們罵盧仚就是,幹嘛牽扯到咱們啊?這檔子事情,和咱們這群閹黨無關哪!

    白長空惺惺作態了一番,就帶著幾個護衛,簇擁著香藤兒小車一路向南而去。

    無論是平亂安平州,還是東琦伯造反,這事情都和他國子監沒什麼關係,他有大把的時間,陪伴自己‘可憐’的‘孫女’,去靜寧寺上香祈福。

    行出了十幾裏地,白長空丟下坐騎,跳上了馬車。

    馬車裏,除了那和白露生得一模一樣的少女,還有一名滿頭銀髮,但是容顏卻和二八佳人一般俏麗秀美,唯有一雙眸子深沉如淵的女子,靜靜的坐在那裏。

    白長空在小馬車裏向那女子行跪拜大禮:“太上,多虧了太上運籌帷幄,否則今日,老夫還真說不清楚了。”

    女子輕輕揮手:“那少年,就是盧仚罷?呵,倒是一塊好補藥。”

    “那李梓的來曆,我已經看透了。乞巧閣的餘孽,下三濫的旁門左道,下極樂天令,讓乞巧閣歸順本門,否則,就滅了他們苗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4 12:52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4 01:06 PM 編輯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扭曲,九子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而逝。

    嘉佑十九年,四月十日,黃昏時分。

    勳貴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單調乏味。

    盧仚陪著隔壁的三位劍仙鄰居,逛了一整天的街,采買的零碎玩意裝滿了五輛大車。

    身體依舊活力充沛,但是心累欲死的盧仚一臉呆滯,坐在街頭一個臭豆腐攤旁,和攤子的原主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發呆。

    青柚、青檸、青檬三女,用一塊馬蹄金趕走了攤主,自己親自操刀,圍著油鍋忙碌得不亦樂乎。

    一塊塊豆腐塊在油鍋裏翻騰,濃烈的香味隨風飄出老遠。

    青柚手腳僵硬,抓著一雙長長的木筷子,將油鍋捅得‘鐺鐺’直響,盧仚唯恐她將油鍋捅穿了,引發大火。

    青檸在不斷的往油鍋裏加豆腐塊。

    青檬則是興高采烈的調配著辣醬。

    “重辣,重辣,一定要重辣。”

    “嗯,蒜末來一點。”

    “耶,香菜來一點。”

    “呵,蔥花也要點。”

    “要不要胡椒粉啊?肯定要的……”

    “那,隔壁的羊肉串大叔,孜然粉給我來一點唄,不白要你的,我花錢買。”

    ‘咚’,一塊十兩重的小銀錠被青檬丟了過去,那烤羊肉串的大漢吞了口吐沫,看了看盧仚,見到盧仚無奈點頭,他‘呵呵’笑著撿起了銀錠,將一小罐孜然粉全送給了青檬。

    三女忙得歡快。

    而不遠處的撈麵攤上,幾個衣衫寒酸的書生,正一邊偷偷摸摸的用眼角餘光偷瞥三女,一邊大聲討論著最近朝堂上的事情。

    “兵部尚書摩羅朽,是個有能為的。平亂大軍分成三十六路,安平州外,那些星星點點的亂民勢力,剛冒頭就被撲殺,足見他運籌帷幄的本領。”

    “奈何,這份功勞,卻被大將軍府那些武夫分去了不少。三十六路大軍中,居然有一半的主將,是樂氏族人……嘖,外戚勢大,非國朝之幸事。”

    “這也是無奈之舉,無奈之舉啊!”

    書生們嚷嚷著,朝著三女看了又看,只希望自己的‘高見’,能引起三女的注意。

    三女的姿色太盛,雖然她們在街頭占了一個臭豆腐攤子,親自動手炸臭豆腐的行為,非常不符合文教弟子們心中‘完美女性’必須遵守的諸般‘禮法’。

    但是她們實在是太美了,美,就足夠了,她們做什麼,都是必須原諒的。

    所以,他們繼續高談闊論。

    “兄台所謂的無奈之舉,又是為何?”

    “諸位有所不知,摩羅朽尚書,之所以讓樂氏將領參戰,完全是因為,戶部錢糧不濟,需要從太府庫中調撥錢糧啊。”

    “如此說來,是大將軍以錢糧卡住了平亂大軍的命脈,以此將自家子侄安插進平亂大軍,為的就是爭奪軍功的嘍?”

    “這,不就是那些勳貴慣用的手段麼?”

    “委實可笑,這國朝的錢糧命脈,應當完全由戶部接手才是。”

    盧仚坐在一旁,聽得直咧嘴。

    完全由戶部取代太府、少府等衙門,徹底總掌大胤國朝的經濟命脈?若是如此,怕不是不用二十年,大胤的經濟就要崩盤了。

    安平州的亂子出來這麼久了,守宮監多少也查到了一些事情。

    這戶部的黑賬……呵呵!

    安平州的爛賬……呵呵!

    朝堂上那些文教臣子們一屁股的不乾淨……更是,呵呵!

    “這大胤,如果任憑外戚橫行,我看啊,大胤要亡啊!”一名青衫書生,眼看著青柚三女只忙著炸臭豆腐,根本不往他們這邊看一眼,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了‘驚世之言’。

    “這大胤,要亡,要亡啊……怕是,也只有白山長這般在世聖人,才能帶領我等文教賢達,重振山河,重整社稷!”

    盧仚呆了呆,向那青衫書生看了一眼,默默站起身來。

    如果只是叫喚幾聲大胤要亡,隨便你叫喚。

    如果僅僅是抨擊樂武,隨便你罵。

    甚至你可以當著盧仚的面罵太后、罵天子、罵誰都可以。

    唯獨,你不應該當著他的面,鼓吹白長空這老賊啊!

    “妖人惑眾,罪不可赦!”盧仚一把拉開腰間係帶,將身上披著的一件寬鬆大氅一下子甩給了身邊的護衛,露出了身上的銀絲刺繡鯤鵬紋大紫公袍。

    盧仚身邊的護衛們也紛紛甩開了身上罩著的大袍子,露出了內著的各色官袍。

    幾個書生嚇得‘嗷’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青衫書生腦海中靈光一閃,嘶聲道:“吾等文教先輩,和開國太祖有約,吾等讀書人,當議論國事,不因言獲罪。”

    盧仚晃了晃拳頭,咧嘴笑道:“當然,你們不是因言獲罪,我揍你們,是因為你們窺視女眷,行為不端,兄弟們,給我揍!”

    一群如狼似虎的神武將軍撲了上去,將幾個書生按在地上就打。

    幾個書生‘嗷嗷’哀嚎:“我們是國子監監生,我們是監生……”

    國子監的監生們挨揍時,他們的山長白長空,正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給那位紅顏白髮的女子按捏小腿。

    “乾娘……”白長空滿臉是笑的看著女子。

    女子端著一盞銀耳燕窩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輕輕的揮了揮手。

    一群極樂天宮女弟子就走了進來,將癱倒在地上,渾身汗如雨下,面色發青、四肢顫抖的魁梧男子一把抬了出去。

    “我知道你要那小子死。”女子皺了皺眉頭,歎了一口氣:“不過,這些天查探出來的消息,他和大金剛寺有牽扯。”

    “他如今正在白馬坊修建的家廟,分明就是當年大金剛寺在鎬京城的外院。”

    “大金剛寺能夠讓這小子操持如此重要的事體,可見他在大金剛寺的地位。”

    白長空很是諂媚的揉捏著女子的小腿:“可是,乾娘,您手段通天,這區區……”

    “區區?”女子斜了白長空一眼,猛不丁的一耳光抽了上去,白長空悶哼一聲,被一耳光抽得在地上滾了兩圈,嘴角都滲出了血來。

    他急忙翻滾而起,又湊到了女子身邊,小心翼翼的為她揉捏著。

    “乾娘……”白長空可憐巴巴的看著女子。

    “區區一盧仚,就讓本門當代教主死得不明不白。”女子目光陰冷的盯著白長空:“本座還沒活夠呢,這世上的富貴風流,我還沒享受夠呢。”

    “沒弄清那盧仚的底細之前,本座絕不會出手。本教弟子,你也休想動用一人。”

    伸出手,輕輕捏住白長空的臉蛋搖了搖,女子幽幽道:“我倒是對你那孫女白露,特別感興趣。這些天,你可探查到她如今在哪裏麼?”

    白長空呆了呆,急忙搖頭,他低聲下氣的說道:“乾娘,這事情,傳出去實在是難聽,對我的名聲不好,所以,我沒辦法大張旗鼓的托人去打探……”

    女子白了白長空一眼:“真是無用的……也不知道,我那徒孫,究竟是看中了你什麼,居然收你做外門行走。”

    白長空急忙諂笑道:“教主當年,當然是看中了,我的一片孝心哪!”

    女子呆了呆,然後‘呵呵呵’的尖笑了起來:“唉喲,笑死我了……你的一片孝心……唉喲,我的寶貝乾兒子喲,你可真是……呵呵,這就是你們文教的大賢?這就是在世聖人?”

    女子‘呸’的一口啐到了白長空臉上。

    “不過,也對。這一方世界,天地靈機沒有崩毀之時,這天下的主人,是我們三教宗門。那天下的世家門閥,只是為我等宗門牧民的鷹犬。”

    “你們文教,不過是趁著我等宗門閉門避禍,世家門閥實力衰敗之時,從荒野草根裏爬出來的,一群爭搶這一方世界腐屍爛肉的野狗罷了。”

    “看你這德行!”

    白長空唯唯諾諾的陪著笑臉,甚至不敢擦拭臉上的吐沫。

    天色漸漸轉黑,有侍女進來,點起了燈燭。

    白長空還在殷勤的伺候著自己剛拜的乾娘。

    白家宅子所在的大街,一道人影蹦蹦跳跳的,從一條小巷裏行了出來。

    高有八尺的大男人,卻塗了腮紅,抹了胭脂,長髮在頭頂紮了兩根極其滑稽的朝天辮,身上穿著一套露臂、露腿的血色童子短衫,脖子上套著一個金色長命鎖,手持一個撥浪鼓,赤著腳,一邊蹦跳,一邊還細聲細氣的唱著兒歌。

    這人行止如此怪異,大街上好些車馬紛紛勒住,車馬旁的護衛拔出了兵器,警惕的看著這人。

    這幾個月,鎬京城亂事不斷,前些日子,甚至連萊國公府都被血洗了一番,很多官宦府邸被屠戮一空,很多達官貴人已經是驚弓之鳥。

    有護衛在呵斥:“幹什麼的?滾遠點!”

    做童子裝束的大男人‘嗤嗤’笑著,他動作浮誇的蹦跳著,手舞足蹈的直奔白家大宅而來。

    一架馬車裏,有低沉的男子聲音傳來:“跟上,去看看,又是白家……白長空這是犯了太歲麼?今年就他家裏不寧靜。”

    “如果今天再有什麼古怪事體……搬家,一定要搬家,再也不能和他家做鄰居了。”

    男子在前面蹦跳著,唱著歌,搖晃著撥浪鼓,‘咚咚’、‘咚咚’的蹦到了白家門前。

    他身後,隔著數十丈遠,好些車馬都跟了上來。

    白家門前,十幾名家丁昂首挺胸,見到這男子崩了過來,他們也是急忙呵斥。

    “哪裏來的野人?滾,滾,滾!”

    那男子高高抬起一隻腳,另一隻腳微微彎曲,歪著身體,斜著腦袋,保持了一個極其詭異的方式站在白家門前。

    他直勾勾的盯著那些家丁,突然笑道:“這裏是我的家,我滾去哪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5 10:53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5 10:58 AM 編輯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扭曲,九子(2)

    高空中,一點紅光急速掠過。

    大街口,盧仚背著手,看著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書生。

    “罷了,給他們一點教訓就是,畢竟是國之棟梁,呵呵。”

    盧仚譏誚的笑了幾聲,揮了揮手。

    高空中,傳來了隱隱約約的‘你-媽-炸了’的尖叫聲,盧仚的臉抽了抽,抬頭看了看,正好看到大鸚鵡從高空一掠而過。

    “白家又出什麼麼蛾子了?”盧仚冷哼,朝著青柚三女打了個招呼,跳上烏雲獸,策騎就往白家宅邸那邊狂奔而去。

    他們就在雨順坊逛街,這裏距離白家宅邸不過十幾裏地,對於烏雲獸來說,這就是剛起步,就趕到的事情。

    三女正炸臭豆腐玩得不亦樂乎,就連神武將軍們圍毆幾個書生,都沒能讓她們多看一眼。

    但是聽到盧仚的嘟囔聲,再看看天空飛過的大鸚鵡,三女同時往油鍋看了一眼,青柚抿了抿嘴,拎著劍囊跳上一匹血蹄烏騅,急匆匆追了上去。

    青檸、青檬兩女一陣手忙腳亂。

    她們又想跟上青柚,又舍不得已經炸好的以及還在油鍋裏的臭豆腐。

    猶豫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兩女惡狠狠的張開嘴,往嘴裏塞了好幾塊重辣加料的臭豆腐,依依不舍的朝著油鍋看了又看,同樣跳上血蹄烏騅,一邊策騎狂奔,一邊不斷的回頭看著那濃香四溢的臭豆腐攤子。

    她們嘴裏塞滿了剛剛出鍋的臭豆腐,濃香異常,鮮美無比,卻又滾燙得讓她們直抽冷氣。

    如果不是有修為在身,這幾塊臭豆腐都能燙掉她們嘴裏的皮。

    兩女一邊大口咀嚼,一邊策騎狂奔。

    嘴裏燙得很,青檬調配的重辣加料的辣醬又用力過猛,恐怖的辣勁兒燒得舌頭通紅,兩女不自覺的眼淚吧嗒,卻又舍不得吐出嘴裏的美味。

    一陣雞飛狗跳,兩女‘嗚嗚嗷嗷’的,好容易才追上了青柚。

    青檸將一個小碗遞給了青柚:“吱吱……嗤……”

    青柚接過小碗,絕不客氣的直接用手拈起了兩塊臭豆腐塞進嘴裏,然後眯起了眼睛,很是幸福的大口咀嚼起來。

    青鱗劍閣某一代遊走天下的劍主手劄記載‘吾等劍修,當揮最快的劍,斬最凶的妖,喝最烈的酒,吃最辣的菜’!

    青鱗劍閣曆代傳人,由此是無辣不歡!

    白家大門口,做童子裝束的男子‘咯咯’笑著,手中撥浪鼓‘咚咚’敲擊著。

    幾個家丁莫名感到毛骨悚然,他們衝下台階,動作粗暴的推搡著男子,想要將他驅趕得遠遠的。

    男子單足著地,但是任憑幾個孔武有力,有拓脈境修為的家丁推搡,身體紋絲不動。

    幾個家丁的臉色漸漸變了。

    他們迅速向後退了幾步,發出了尖銳的口哨聲。

    白家大門轟然開啟,幾名身形妖嬈,生得俊俏風流的極樂天宮男弟子帶著一大群護衛湧了出來。

    這些護衛身穿軟甲,手持利刃,甚至有人暗藏手弩等管製利器。

    他們迅速將童子裝束的男子圍了起來,一名極樂天宮男弟子昂著頭,倨傲無比的發號施令:“不管是什麼來路,來這裏找事,你不是討死麼?打吧,打碎四肢,丟進運河裏,看他的命嘍!”

    說話的時候,這男弟子朝那群護衛使了個眼色。

    說是打斷了四肢丟進運河,但是如此八尺大漢,肯定不能這麼浪費了。多好的藥罐子啊,對極樂天宮的弟子來說,這樣的魁梧漢子,正是最好的修煉輔助資源呢。

    一群護衛摩拳擦掌,正要圍上去,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蒼頭顫巍巍的從大門裏走了出來。

    他認真的朝著那男子端詳了一陣,嘶聲尖叫起來:“住手,住手,一群瞎了眼的狗東西,這是大少爺,大少爺……啊,大少爺,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老蒼頭杵著拐杖,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跑到男子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瞪大眼睛看著他那張畫得花裏胡哨,甚至有點詭異的面龐。

    男子塗滿了雞血色胭脂的嘴唇一扯,露出了一個極其瘮人的表情。

    “唷,大山叔……嘿,嘿!爹呢?”

    老蒼頭白大山白長空的忠仆,當年白長空出門遊曆的時候,家境破落的白長空身邊,就只有白大山這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人跟著。

    當年白長空在遊學途中遭遇惡匪,幾乎身隕,幸好得到盧仚祖父盧貅搭救,這些事情,白大山都是全程經曆的。

    白大山比白長空還大了二十幾歲,如今已是‘耄耋’(mao’die)之年,因為和白長空同甘共苦過,又對白長空有撫養、照料之恩,白大山在白家的地位,是極其特殊、極其尊崇的。

    他,對白長空的一群兒子、孫子、孫女,也是最熟悉不過的。

    哆哆嗦嗦的看著白閬,白大山嘶聲道:“大少爺,你吃苦了……嗚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天,老爺派了好些人去安平關打探你們的消息!”

    “其他幾位少爺呢?他們人呢?”

    幾個極樂天宮弟子也凝神看著白閬。

    白家的另外幾個兒子是死是活,他們並不關心,他們關心的是,極樂天宮派去做他們護衛的那群弟子,他們的生死情況。

    白長空派了人去安平關,他們極樂天宮也有精英弟子去了安平關查探。

    但是無論是哪邊的人手,都沒打探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現在可好,白閬居然打扮成這個鬼樣子,突兀的出現。

    遠遠的看熱鬧的車馬中,有貴人驚呼:“這是白閬?嘶……何其驚怖,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有人說話極其刻薄:“還好此刻人多,若是在深夜大街上,猛不丁的見到他,還以為是紮得紙人童子作祟……嘖嘖!”

    有膽小的貴人在輕輕催促自家的車夫、護衛:“趕緊走,趕緊走,我心口發冷,後心發涼,這白閬,古怪得很,怕是今天,要出大事!”

    有一部分車馬掉轉頭,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還有一些機敏的人,直接跑去附近自家宅邸裏,招呼全家的男女老少盡快的撤離。

    實在是,最近一段時間,圍繞著白家,出了多少亂七八糟的事情?

    白閬猶如紙紮的殉葬童子一樣裝束,這般詭異的跑了回來……天知道等會會發生什麼事情?

    作為白家的鄰居,倒血黴哦!

    趕緊撤離全家老少,平安未上,平安是福啊!

    白大山緊緊抓著白閬的手,急促的詢問白奚、白邛等人的下落。

    白閬‘咯咯’笑著,翻著白眼,用一對死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白大山:“他們,他們在後面,馬上回來……爹呢?”

    已經有護衛忙著表功,跑去了後院,向白長空稟告白閬平安回來的消息。

    白長空欣喜如狂,忙不迭的向自家剛剛認下的乾娘請示了一聲,屁顛屁顛的一溜兒小跑趕到了大門口。

    看著大半怪異,動作邪詭的白閬,白長空微微一呆,目光迅速掃過了遠處那些看熱鬧的車馬。

    他咳嗽了一聲,沉聲道:“閬兒,你這是做什麼?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回家。隨軍出征,返家後的‘卸甲平安告祖禮’,你自幼是精熟的!”

    白閬‘咯咯’笑了起來。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了背著雙手站在大門口,居高臨下俯瞰自己的白長空。

    他的身體,猶如風中的柳條一樣蠕動著,他動作極其詭異的放下了右腿,墊著腳尖,左腿緩緩提起,以一個極其怪異的方式,將左腿高高提起。

    與此同時,他的上半身也向另外一個方向猛地傾瀉,腦袋也隨之向另外一側傾斜。

    他‘咯咯’笑著,手中撥浪鼓急速的轉動著,不斷發出‘咚咚’、‘咚咚’聲。

    白長空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

    撥浪鼓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高亢,越來越刺耳。

    漸漸地,‘咚咚咚咚’的聲音連成了一片,一道道強大的邪力從撥浪鼓中洶湧而出,化為一圈圈血色波紋朝著四面八方瘋狂橫掃。

    圍在白閬身邊的家丁護院、極樂天宮弟子,以及白大山這老蒼頭同時大口吐血,渾身骨頭被血色波紋震得粉碎,身不由己的朝著四周飛起。

    他們雙腳剛剛離地,一波又一波更強的邪力湧出,白家門前,上百家丁護院等等全都炸成了一團血霧。

    白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百多人炸開的血霧化為一條血光,‘嗖嗖’有聲的被他一口吸了進去。

    “啊!”白閬仰天,發出了一聲無比酣暢的咆哮聲,就好像一名在沙漠中饑渴了大半年的旅人,突然找到了綠洲,在清澈的湖水中暢飲了一頓。

    白長空的臉色慘變,他雙手緊緊握拳,嘶聲怒吼起來:“又是你,又是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啊?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閬兒,閬兒他,他,他,他是你的,你的……”

    遠處看熱鬧的車馬、行人一陣大亂,他們見機得快,轉身想逃,但是邪力洶湧,數十車馬、數百行人被邪力波及,一個個大口吐血飛起,骨折了不知道多少處。

    白長空大聲嘶吼,但是他看到那些亂成一團的圍觀者,他死死咬著牙,沒有吼出白露的名字。

    白閬變成這般鬼模樣,白長空用腳後跟想,都知道這肯定和白露有關。

    但是,白閬畢竟是他親爹,她怎麼能下這樣的毒手?

    “給我滾出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白長空震怒而無能的咆哮著,一絲絲殘留在空氣中的血霧飄落,將他門前長有十幾丈的一段大街染成了稀薄的血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5 10:54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5 10:56 AM 編輯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扭曲,九子(3)

    撥浪鼓肆虐,瞬殺白家大宅門前百多人時,白長空身上,一張繡了一對兒鴛鴦的粉色錦帕飛了出來。

    錦帕四角綴著流蘇,上面掛了十幾顆黃豆大小的珠子,極度的華麗。

    撥浪鼓放出的震波襲來,十幾顆小珠子放出柔柔的粉色光霧護住了白長空。一波波血色震波衝擊著粉色光霧,不斷發出沉悶巨響,白長空身體一陣搖晃,嘴裏就噴出了血來。

    四周傳來了無數人的喧嘩聲。

    “白家又出麼蛾子了。”

    諸如此類的呼喊聲不絕於耳,和白家比鄰的宅院裏,前門後門齊齊開啟,無數老爺少爺、小姐丫鬟,都在家丁護院的簇擁下,用各種坐騎、各色交通工具逃了出來,如避瘟神一樣逃之夭夭。

    白長空的心,在滴血。

    他在國子監,好容易積攢的名聲,這一下又被自己的親兒子敗得差不多了。

    不,和自己親兒子沒關係。

    罪魁禍首,是自家親孫女!

    不,白露也只是一受害者。

    真正導致這一切不幸的根源,還是盧仚,盧仚,盧仚啊!

    白長空痛苦的看著身體扭曲,金雞獨立,臉上塗抹得邪異無比,表情萬分妖異的大兒子。

    “盧仚啊!”白長空緊握雙拳,從嗓子深處低沉的咆哮著,一次一次的重複著盧仚的名字……這一刻,白長空恨不得盧仚就出現在他面前,他要將盧仚一點一點的撕成粉碎。

    密集無比,幾乎聽不清任何間隔,已經連成一片的蹄聲響起。

    一道黑影突顯,烏雲獸馱著盧仚狂奔而至。

    一團淡淡的烏黑雲煙纏繞著烏雲獸,這層雲煙奇妙無比,完美的抵消了空氣對烏雲獸和盧仚的阻力。這廝跑得快到極點,但是居然一點兒音爆破空聲都沒有,更沒有掀起狂風,對周邊的環境造成任何影響。

    烏雲獸跑得飛快,卻也是說停就停。

    盧仚遠遠的看到白長空和站在他面前的白狼,當即呵斥了一聲。

    烏雲獸極其靈巧的一個蹦跳,以它的高速,居然只用了十幾丈距離,就輕盈的停穩了龐大的身形,得意洋洋的撅了幾下蹄子,打了幾個響鼻。

    大鸚鵡‘嘎嘎’笑著從高空掠過,順便將一泡鳥糞精準的投擲了下來。

    ‘啪’!

    老大一灘白色汙漬噴了白閬半邊臉都是,和他臉上的胭脂、腮紅混在一起,變成了一團狼藉的色塊,讓他那張詭異的臉更多了幾分猙獰。

    白長空抬頭,看了一眼高空掠過的紅影。

    他又看向了盧仚,嘴角一縷血滲了出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白長空顧不得朝著盧仚發作,而是嘶聲尖叫著。

    “你,是想要毀了白家?”白長空緊握雙拳,淩厲的目光朝著四周亂掃,只想找到記憶中那道熟悉的,曾經愛如掌上明珠的身影。

    ‘叮叮’、‘叮叮’!

    街口,岔道小巷裏,清脆的銀鈴聲傳來。

    和白閬一般,穿著猩猩紅短袖短褲童子裝,光著腳,紮著兩條朝天辮,臉上塗得和鬼一樣難看,手持兩個銀鈴的白奚蹦蹦跳跳的行了出來。

    他‘咯咯’笑著,一路敲擊著銀鈴,載歌載舞的從盧仚身邊跑過,徑直來到了白家門前。

    “白家老爺,福壽無疆!”白奚咧嘴,露出兩排白生生的大牙,‘咕咚’朝著白長空跪拜磕頭,然後伸出了兩隻手:“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白長空又氣又急,當即一口血噴出。

    他看著白奚,嘶聲道:“奚兒,你們這是怎麼了?你們這是怎麼了?”

    到了如此境地,如此境況,白長空的本性暴露無遺,他看著兩個兒子,突然嘶聲尖叫起來:“我白家對大胤忠心耿耿……我兒白閬、白奚,隨平亂大軍遠征安平州,可恨妖人作祟,他們,他們……他們是為了大胤捐軀了!”

    盧仚看到白長空如此做派,聽到他宛如叫魂一般淒厲的吼聲,只覺渾身毛骨悚然,雞皮疙瘩一顆顆的不斷冒了出來。

    世上從不缺少吃人血饅頭的下三濫。

    但是吃自家兒子的人血饅頭,而且吃得如此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盧仚加上上輩子,不要說見過,他連聽都沒聽說過。

    ‘哢嚓’聲中,沉重的甲胄從北溟戒內無聲飛出,一塊塊厚重的甲胄部件猶如活物,靈巧的圍繞著盧仚盤旋飛舞,迅速披掛妥當。

    ‘叮’的一聲,面甲放下,盧仚全身都封閉在了厚厚的甲胄中。

    他伸手抓起了沉重的長槍,同樣被全封閉的護掌手掌包裹的手指,輕輕的扣動槍柄,發出‘鐺鐺’脆響。

    刺耳的嗩吶聲傳來。

    從大街的另外一端,一條岔道小巷裏,同樣身穿童子裝,擦胭脂抹粉,紮著朝天辮的白邛跳著詭異的舞步,雙手拎著一支銅嗩吶,吹著大胤民間的喪葬曲,蹦蹦跳跳的順著大街到了白家大門前。

    白邛站在白長空面前,將一曲喪葬曲吹完後,這才笑盈盈的朝著白長空跪拜、磕頭,然後站起身來,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缺口的大海碗,遞到了白長空的面前。

    “白家老爺,闔府出殯……風光大葬哪!”

    白邛的聲音又尖又細,好似半夜裏幽魂的哀嚎,隨著風飄飄蕩蕩的傳出去了十幾裏地。

    整個街坊,一座座大小院落裏,無數官宦、名士紛紛逃離自家的宅邸。

    有幾個托了關係,好容易在雨順坊購置房產的巨賈更是一邊拖家攜口的逃跑,一邊絮絮叨叨的問候白長空的十八代祖先。

    白家這宅子不斷的出各種麼蛾子,不斷的鬧出各種邪門事情。

    這一片街坊的房產,都得崩盤!

    以前重金購置的宅邸,以後能打對折售出就算是不錯的事了。

    如果白家還繼續呆在這裏,怕是這一片街坊的宅子打三折甚至是一折都難以出手。

    盧仚的雨順坊勘察司衙門,就在白家宅子的北面,就隔著一條大街。白閬等人在這裏大呼小叫的鬧騰,盧仚的下屬聽到動靜,紛紛趕了過來。

    盧仚急忙吹了一聲口哨,朝著趕來的下屬們揮了揮手。

    “退去,死守駐地,不許輕舉妄動。這裏的事情,不是你們能摻和的。”盧仚厲聲下令,將趕來的下屬們又趕了回去。

    ‘咣咣’!

    有銅鑼聲響起。

    白長空的又一個兒子,名叫白嶗的,和幾個兄弟做同樣的打扮,左手掛著一個直徑兩尺的大銅鑼,右手拎著一個木錘,‘咣咣’敲擊著銅鑼,同樣蹦躂著趕了過來。

    “白府出殯,大吉大利!”白嶗和三個兄弟站成了一排,笑呵呵的朝著白長空翻著白眼:“白家老爺已經在了,白家三代諸位少爺何在?”

    白家大宅門內,傳來了一眾白家三代少爺們的驚呼聲。

    這些年齡從十一二歲歲到二十歲出頭不等的白家少爺,躲在一眾家丁護院的身後,看著門外裝束詭異、言行駭人的長輩,七嘴八舌的哭喊著。

    ‘伯伯’、‘叔叔’、‘阿爹’……一群白家少爺的哭喊聲,讓白長空心亂如麻,嘴裏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懸浮在他面前的錦帕劇烈的震蕩著。

    無論是撥浪鼓的‘咚咚’聲,銀鈴的‘叮叮’聲,銅鑼的‘咣咣’聲,還是嗩吶尖銳的聲響,都在無時無刻的攻擊著白長空。

    白長空以一人之力,苦苦抵擋著四個兒子的詭異攻擊。

    他心痛兒子們的悲慘遭遇,又被一群不成器的孫子的哭喊聲弄得心煩意亂,他體內剛剛凝聚的極樂法力躁動,大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死死抵擋著四個兒子的攻擊,再一次嘶聲高呼:“這,究竟是為何?”

    “我白長空,對大胤一番赤膽忠心;我白氏滿門……”

    ‘嘭嘭’!

    巨大的轟鳴聲將白長空的吼聲徹底壓製。

    他的另一個兒子,名叫白儷的,同樣做詭異的童子裝束,脖子上掛著一條牛皮袋,腰間架著一口三尺直徑的牛皮大鼓,雙手拎著鼓槌,蹦蹦跳跳的,敲擊著大鼓行了過來。

    這大鼓的聲勢比之前的四種樂器可要浩大許多,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震波橫掃,白儷所過之處,大街上兩丈長、三尺寬、厚兩尺的花崗岩條石被震得‘嘩啦啦’上下亂蹦,好些條石蹦起來七八尺高,被震波吹得宛如紙片一樣遠遠飛開。

    這些條石重量驚人,被震波吹走後,徑直轟穿了大街兩側的院牆,轟進了其他住戶的家裏。

    僥幸是這些比鄰白長空家的住戶早已逃走,否則白儷的這波施為,起碼能打殺上千人不止。

    鼓聲一響,白長空再也無法抵擋。

    他面前的錦帕放出的光霧破碎,好幾顆小珠子‘啪啪’炸成了粉碎,他悶哼一聲,大口吐血,踉蹌著向後不斷倒退,一直退到了大門裏去。

    白儷扛著大鼓來到了白家大門前,同樣朝著大門磕了個頭,然後站起身來,陰陽怪氣的尖笑著:“白家今日,闔府大葬,良辰吉日,大吉大利!”

    一名十五六歲,生得頗為俊俏的白家少爺猛地向前衝出幾步,朝著白儷大吼:“爹!”

    白儷的身體晃了晃,他翻白的雙眼一陣抽搐,眸光驟然回複了清明。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兒子,一口黑血噴出老遠,嘶聲吼道:“逃……帶著你娘……逃……”

    一句話沒說完,白儷又是一口黑血噴出。

    他‘嘭嘭嘭’連敲了好幾下大鼓,壯著膽子衝上前來的白家少爺被震波一衝,渾身衣衫炸碎,前身皮肉炸得稀爛,渾身骨骼‘哢哢哢’接連崩碎,身體扭曲如去骨的黃鱔,扭曲著向後噴血倒飛。

    白儷雙眼再次翻白,從嗓子深處發出一聲絕望的悲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5 07:10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5 07:14 PM 編輯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扭曲,九子(4)

    手指扣響槍杆,盧仚冷眼旁觀。

    白儷的掙紮,父愛的流露,或者說是人性的升華之類的……都沒能打動他。

    白家這一家老小,盧仚已經看透了。

    這群人吧,嘖。

    大胤若是失去了他們,就算不能變得更好,但是絕對不會變得更壞!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不過,風涼話還是可以說說的,於是,盧仚提起了一絲歸墟仙元,輕輕將自己的話傳遍了附近幾條大街。

    白儷身體掙紮、蠕動,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不斷有黑色血沫子從他嘴角滲出。

    他掙紮,拚命的掙紮,然後,就沒了動靜。

    他又變成了剛出現時的那副模樣,死氣沉沉,邪氣四溢,眸子裏灰撲撲的,再也不見任何靈光。他身體內殘留的最後一絲靈智被抹殺,他徹底變成了邪物。

    ‘噠噠噠’!

    青柚三女騎著血蹄烏騅狂奔了過來。

    在她們身後好幾裏的地方,三頭小叫驢邁著不緊不慢的小步伐,慢悠悠的朝這邊趕著路。

    盧仚回頭看了看,搖了搖頭。

    青柚三女的小叫驢,也是蠻傲嬌的。

    “這是……什麼鬼?”青柚嘴角掛著一絲殷紅的辣醬汁水,瞪大眼睛,很是驚詫的看著白家大門口站著的那幾位。

    盧仚壓低聲音,將白閬等人的情況說了一遍。

    青柚呆了呆,從行囊中翻出了那本厚厚的書本,認真的翻找起來。

    “鬼物篇,鬼物篇……嗯,大頭鬼,吊死鬼,跟靴鬼,溺水鬼……”翻了數十頁後,青柚皺起了眉頭:“九子鬼母?耶?白家正好有九個兒子?”

    低頭看看書本,抬頭看看白閬九人,青柚一腦袋霧水的看向了盧仚:“但是,九子鬼母似乎,也不是這般做派?這,這,這……”

    青柚目光散亂,陷入了莫名的淩亂中。

    她的一切江湖經驗,都來自自家先祖遊曆天下書寫的手劄。如今老江湖的經驗對不上新情況了,她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總之是鬼祟,你們怕什麼?”盧仚看著青柚三女,安慰道:“見怪不怪,一劍斬之,怕什麼?”

    青檸、青檬一邊用手絹擦著嘴,一邊連連點頭。

    可不是麼?

    劍修!

    劍修從來不問敵人是什麼,從哪裏來,要做什麼之類的哲學問題。

    面對敵人,劍修只管揮劍斬之,如此天下可定!

    青柚也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她將書本收好,瞥了一眼盧仚輕扣搶杠的動作,有樣學樣的,水蔥一般水嫩的手指輕輕的扣動劍囊。

    青檸、青檬也是眼睛一亮。

    她們莫名的覺得,這個動作很……很怎麼說呢?

    威風?

    氣派?

    似乎都不是。

    但是,莫名的就讓人想要學一下。

    於是,兩女也板著臉,微微挑起了下巴,手指輕扣劍囊。

    劍囊內,三口青鱗劍閣世代傳承的青鱗劍‘嗡嗡’轟鳴。

    淒婉的二胡聲從遠處傳來,又一個白家兒子拉著二胡,蹦蹦跳跳的行了出來。

    不多時,白閬等九個白家公子,帶著九色樂器,一字兒排開站在了白家大門口。他們帶著邪異的笑容,朝著大門內不斷吐血的白長空磕頭膜拜。

    “今兒個,白府大葬,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白閬大笑。

    “一定要辦得鎬京震驚!”白邛怪笑。

    “一定要辦得天下皆知。”白奚詭笑。

    “白家老爺子,趕緊請上路……稍後,我們還要去大丞相府呢?”白家九子齊聲歡呼。

    白長空森嚴看著九個寶貝兒子,他幽幽道:“好了,還不出來麼?”

    白閬笑著轉了轉撥浪鼓,幽幽道:“誰出來?誰出來?嚇,還有外人在呢,先把這些外人給……哦,不,盧仚可不能算外人,嘻嘻!”

    白閬的胸膛內,分明有女子的笑聲傳出。

    他猛地轉過頭,‘哢嚓’一聲,脖子頸骨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死魚眼直勾勾的盯著盧仚。

    下一刻,白閬帶起一道狂飆,筆直的衝向了盧仚。

    盧仚一聲呵斥,座下烏雲獸也猛地加速,縷縷雲煙纏繞,蹄聲密集如雷,呼嘯衝出。

    手中長槍一點,一道寒光迸射。

    白閬怪叫一聲,手中撥浪鼓放出一道血色波紋,重重敲向了長槍的槍頭。

    烏雲獸速度太快,盧仚手臂更是順勢向前一送,長槍分化兩點寒光,避開了小小的撥浪鼓,‘叮’的一聲點在了白閬胸口。

    白閬的身體就好像一個充足氣的豬尿泡,盧仚長槍點在他胸口,力道還沒完全送出,他就順勢向後倒彈了回去。

    他人在半空,朝著盧仚齜牙咧嘴的怪笑。

    盧仚冷笑一聲,一縷歸墟仙元轟入長槍,就聽一聲狂暴的獸吼聲,長槍從槍尖到槍尾,一絲絲黑色煙霧衝出,一道道手臂粗細的黑色槍芒激射而出,槍芒長達三十幾丈,帶著可怕的空氣撕裂聲淩空激射數裏。

    白家大門口的大街被槍芒掃過,所過之處,一塊塊巨大的石板被切得支離破碎,硬生生被拉開了一條條寬達一尺、深達數尺的筆直溝渠。

    白閬的身體被十幾道槍芒貫穿,‘噗噗’聲不絕,不斷有殘破的碎肉碎骨隨著槍芒從他體內噴出,被槍芒一震,當場炸成了飛灰飄散。

    烏雲獸向前衝了十幾丈,就被盧仚喝住了腳步。

    盧仚收槍,面前的街道煙塵四起,無數殘破的石板碎片‘嘩啦啦’的從空中墜落,身上貫穿了十幾個透明窟窿的白閬打著旋兒向後飛出了百多丈遠,重重的砸在了白家大門口。

    白長空面無表情的看著摔在地上的白閬。

    白閬嘴唇蠕動,不斷發出低沉的喘息聲。

    他身上的傷口蠕動著,不斷有血色幽光從他體內湧出,和長槍殘留在他體內的妖氣劇烈衝擊,發出‘嗤嗤’巨響。

    他的傷口不見絲毫鮮血,只有無數肉芽在蠕動。

    漸漸的,一絲絲黑色妖氣從他傷口內噴出,白閬的傷口一點點的修複,他動作僵硬,宛如被人控製的提線木偶一樣,渾身關節一節一節的逐次挪動著,用一種極其怪異的姿態,一點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好槍!”白閬看著盧仚,此刻他嘴裏傳出的,赫然是白露的聲音。

    “的確不錯。”盧仚舉起了手中長槍,笑看著白閬:“你把自己親爹,還有一群伯伯叔叔炮製成這個鬼樣子,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呢?”

    白家門前的這條大街,左右好些個小巷口內,都有淡淡的血色煙霧噴出。伴隨著飄忽的煙霧,數十名紅裙女子簇擁著一架鳳輦從一個小巷口飄了出來。

    盧仚瞪大眼睛,朝著那鳳輦看了一眼。

    真沒錯,這的確是大胤的皇後、太後出行,才有資格乘坐的鳳輦!

    天知道這些家夥,從哪裏弄來的這寶貝?

    不過,看這架鳳輦的樣式,還有上面描繪的漆色,似乎有些年頭了!

    身穿紅裙,披散長髮,肚皮隆起來老高老高的白露,以一個極其慵懶的姿勢斜靠在鳳輦上,一雙完全變成了血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盧仚。

    “我要做什麼?”

    白露‘咯咯’笑著,小的時候,她嘴角撕裂到了耳垂下,露出了嘴裏亮晶晶的白牙。

    “說了你們也不懂,就懶得說了。嘻嘻!”

    血色煙霧迅速向四周蔓延,已經入夜,天空本來有一輪還算明亮的月亮,但是血煙一起,月亮也被遮擋,附近數裏大小的街坊,入目所及,只是一片血色。

    血霧中,端方玉搖晃著折扇,渾身密布黑鱗,帶著一支數百人規模的黑鱗怪踏著血霧悠悠行了出來。

    “阿爹,還有諸位叔伯。”白露‘咯咯’笑著:“為了將你們變成這般模樣,我花了多少心思啊?”

    “前些天,鎬京城內被殺死的這麼多人,那麼多官宦、勳貴人家,他們的精血,他們的氣運,全都灌注給了你們。”

    “我還特意跑了一趟安平關,在深山老林裏,好容易找到了你們。”

    白露幽幽笑道:“我花費了天大的力氣,才把你們變成這個模樣。無憂無慮,無恐無懼,這樣天真爛漫、天真有趣……嘻嘻。”

    “還有,你們有了不死之軀。”

    白露好像是在問白長空,實則雙眼一直死死盯著盧仚:“我對我的長輩,是不是真的很好?”

    盧仚眉頭一挑,看著白露。

    “前些日子,鎬京鬧鬼,你殺了這麼多人,就是為了這個?”

    白露急忙點頭:“可不是麼?你們不也是在折騰什麼大爭之世,爭奪氣運,重鑄天地靈機麼?這氣運,爭不爭的……”

    搖搖頭,白露譏誚道:“我只知道,氣運如韭,想要,割之即可。”

    “前些日子,鎬京城被滅門的官宦就有七十七家,被屠的勳貴人家,也有三十五家,其他幾百家官宦、勳貴,直係、旁係族人死傷狼藉。”

    “這些人,都是有氣運的。”

    “我用秘術吸乾他們精血,禁錮他們魂魄,奪盡他們的氣運……數萬人的精氣神,連同他們的氣運,全部注入我阿爹和八位叔伯體內。”

    白露笑吟吟的指了指白閬等人。

    “看啊,現在的他們,是不是,很有趣?”

    周身血霧升騰,一些髮簪、香囊、戒指、耳環、手鐲、繡球、手絹之類的小玩意憑空閃現,在白露身邊緩緩旋轉。

    可怖的邪力混著刺骨寒氣洶湧澎湃,頃刻間席卷方圓數裏之地。

    天空,有血色的雪片飄落。

    天地一片血色,白露冉冉站起身來,輕輕撫摸自己隆起的肚皮。

    “今天是個良辰吉日,阿爺,我來接你,和諸位哥哥、弟弟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1-15 07:12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1-15 07:13 PM 編輯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扭曲,九子(5)

    白露巧笑嫣然,朝著白長空露出了兩排銀牙。

    白長空步伐蹣跚,一步步走出了大門,他不看白露,而是看向了盧仚。

    剛剛盧仚槍出如龍,槍芒擊穿了白閬鬼軀,這讓白長空知曉,盧仚的實力,或許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高得多。

    他咳嗽一聲,吐了口血,看著盧仚沉聲道:“盧仚,鬼祟作亂,你……”

    盧仚急忙搖頭:“別廢話了,安心應付你孫女罷……她要殺你全家,我是絕對不會救你的。”

    白長空氣急:“你!”

    盧仚‘哈哈’大笑:“我可不是我祖父,救了你,莫非你還要和我拜把子不成?然後,再簽一份婚約?罷了,罷了,小子高攀不起!”

    盧仚這話,委實惡毒。

    換了任何一個有骨氣的人,怕是聽了盧仚這話,就再也不會做任何糾纏。

    但是白長空嘛……

    他挺直了腰身,背著雙手,厲聲喝道:“你身為國朝重臣!”

    盧仚將長槍橫在了馬鞍上,急忙擺手道:“別,我是閹黨,閹黨,禍國殃民的閹黨,我怎麼可能豁出去性命,救你這種君子大賢呢?我們是,死對頭啊!”

    白長空沉默。

    盧仚身上的好些汙名,都還是白家人主持著潑在他身上的。

    此刻盧仚用這些汙名做盾牌,抵擋白長空正義凜然的道德捆綁,白長空有點想吐血。

    這年頭的年輕人,才十六歲的年輕人啊,怎麼就學得這麼奸猾了呢?

    腦子裏閃過無數的念頭。

    白長空頹然發現,他似乎真拿盧仚沒什麼辦法。

    盧仚已然笑了起來:“白露,你要對你阿爺做點什麼,請盡早,我等著看呢。”

    白露很古怪的看著盧仚,音調上下起伏,陰柔變幻的笑著:“你就不怕,我拾掇了他們之後,再把你一點一點的……”

    盧仚擺了擺手:“少廢話,你這娘們真是不爽氣,做人的時候就一肚皮壞水,陰陽怪氣,本以為你做鬼了,會變得成器些,沒想到還是一盤臭狗肉,上不得正席!”

    這話太傷人。

    白露氣急敗壞咆哮了一聲,簇擁在她鳳輦旁的數十名紅裙女子齊齊尖嘯,一時間天上地下血煙沸騰,高空中,數十把血色雨傘憑空浮現,傘面冉冉張開,無數血色楓葉飄飄蕩蕩從天而降。

    這些血色楓葉虛幻,成半透明狀,看似虛影一般。

    實則一片片楓葉鋒利無比,落下的速度似緩實急,落下時更帶著一絲絲尖銳的破空聲。

    白家大院裏,一眾家丁、護院措手不及,被天空落下的暴雨一般的血色楓葉攢射,鋒利的葉片撕開他們的身體,大片血水噴得滿地都是。

    白家二十幾個第三代‘小君子’,更是一個個被打得遍體鱗傷,一個個痛得嘶聲慘嚎。

    白家的第三代們,一如兩個月前,盧仚夜探時所見,他們只用了短短兩代人的時間,就完成了勳貴們一千八百多年的腐化過程。

    他們一個個都是玩弄-丫鬟、書童的高手,各種盤腸大戰的手段,小小年紀,就已經是爛熟於心。

    但是他們的舞蹈修為麼……

    白家第三代二十幾個小君子,只有年紀最大的那幾個二十多歲的,勉強一隻腳踏入了拓脈境,其他的麼,還都在培元境門檻上晃蕩。

    無數血色楓葉密密匝匝的落下,二十幾個小君子好似被淩遲碎剮一樣,頃刻間就成了一個個血人,痛哭流涕的倒在了地上掙命。

    白長空猛地回頭,看到二十幾個孫兒全都成了血葫蘆,頓時嚇得嘶聲尖叫:“乾娘……”

    盧仚悚然。

    白露悚然。

    站在門口的白家九個兒子,也有好幾個人的眸子一陣明暗不定,顯然最後一絲殘存的靈智,也被白長空這突兀的一嗓子給嚇了一大跳。

    ‘乾娘’?

    你白長空都六十好幾快七十歲的人了,你好意思拜個‘乾娘’?

    一縷粉色雲煙從白家後院升騰而起,頃刻間化為一朵靈芝狀羅傘,將整個白家院子籠罩在裏面。

    紅顏白髮的極樂天宮太上在一大群男女弟子的簇擁下,穿著一裘極其華麗的流雲水袖緩步而出。

    一套三十六柄巴掌大小的粉色彎刀懸浮在身邊,彎刀輕輕旋轉著,發出‘嗡嗡’的刀鳴聲,極樂天宮太上手指處,彎刀化為一道道精芒衝天而起,和那些血色楓葉狠狠的撞成了一團。

    密集的切割聲宛如無數蜜蜂在震動翅膀。

    無數血色楓葉被急速旋轉刀芒攪得粉碎。

    極樂天宮太上來到了白家大宅門口,所過之處,絲絲縷縷的粉色煙霧旋轉著,一絲一縷的注入被重傷的白家第三代體內。

    這些幾乎昏死的白家第三代一個個劇烈的喘息著,他們身上的傷口收攏、結痂,一股股熾熱的、不正常的熱力在他們體內瘋狂流轉,他們喘著氣,面皮和眼眸微微發紅,一骨碌的站起身來。

    極樂天宮可沒有那種讓人急速愈合,讓人毫無後患的恢複傷勢的手段。

    但是作為擅長采補的魔道邪門,極樂天宮精通各種刺激人的潛力,讓人在極短時間內燃燒全身精氣神的邪門秘術。

    二十幾個白家三代,此刻就是全身精血沸騰,刺激了生命潛力,身體機能在短時間內提高了數十倍,所以傷口才在極短時間內有了一定的好轉。

    只是這種秘術使用了,事後他們免不得元氣大傷,大病一場就是。

    “本座天地交彙極樂天宮太上長老紅鸞。”太上那張宛如二八佳人的俏臉帶著盈盈笑意,站在白長空身邊,笑看著白露:“你就是白露罷?若是歸順本宮,本座可以破例收你為徒哦。”

    紅鸞悠悠一笑,又說道:“不過,本門的門檻可是有點高,想要入我門來,你得把你之前的經曆交代清楚。你的傳承何來,以及一切功法、秘術,得全都交出來。”

    白露笑看著紅鸞:“老妖婆,你也配?”

    紅鸞的笑容一僵,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幽幽道:“你說什麼?”

    白露伸出舌頭,輕輕的舔著白牙:“我是說,隔著三百丈,我就嗅到你身上那股子又老又臭的狐媚子騷味……嘿嘿,天地交彙極樂天宮?不就是從佛門叛逃的大歡喜寺嘛!”

    盧仚眉頭一挑。

    紅鸞臉色驟變。

    她‘咯咯’笑道:“大歡喜寺,這名字,知道的人可不多,不應該啊?你難不成,是哪個太古老怪物……也不對,天地靈機崩碎,不可能有太古的老怪殘留至今,萬萬沒有這個道理!”

    白露身體微微搖晃著,眸子裏,兩行血淚莫名的流淌下來:“時間不多了呢,今天可是個良辰吉日,不能耽擱了時間。”

    “阿爺,還有諸位哥哥弟弟,只要你們和我融為一體,我就能斬斷一切牽掛,成就無上仙道正果。所以,還請你們死罷!”

    轉過頭,白露朝著盧仚指了指,咧嘴笑道:“盧家哥哥,你也是我的掛礙呢。不過,等我一家子團聚了,我再來和你分說。”

    “嘻,我還舍不得就這麼輕鬆解決了你,總要留在身邊,好生取樂一段時間,細嚼慢咽的享用才是。”

    盧仚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看著白露那張血盆大口,他乾笑道:“其實,我也蠻掛礙你的。嘖,你今天,就帶了這麼點小鬼過來?這可有點不夠看的。”

    白露斜睨了盧仚一眼,責怪道:“怎麼可能?前些日子,奴家這麼多屬下,都被你那好伯父帶著蒼狼騎屠了,這次動手,我可是有了完全的準備!”

    幽幽一歎,白露笑道:“也要感謝安平州大亂,安平關那邊,可是亂得無法無天。我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屠了一座郡城、二十三座縣城……鎬京這邊,沒收到消息麼?”

    盧仚的臉一僵,心驟然一沉。

    屠了一座郡城,二十三座縣城?

    大胤的郡城,少說也有數百萬人口,而一座縣城,怎麼也有數十萬人。如果連上郡城、縣城下轄的城鎮鄉村……

    盧仚抬起頭來,一聲尖銳的口哨聲衝天而起。

    大鸚鵡盤旋在高空,隔著厚厚的血色煙霧,它聽到了盧仚的口哨聲。

    它迅速繞著雨順坊全速飛行,瞪大眼睛朝著下方張望。

    朦朧的月色下,雨順坊四周的運河中,掀起了小小的浪頭,一絲絲血色煙霧升騰而起,無數披掛著黑色鱗片的腦袋密密麻麻的,宛如春天夜裏山林中勃然萌發的蘑菇圈子,無數黑鱗怪物從雨順坊四周的運河中冒出頭來。

    這些黑鱗怪低沉的咆哮著,攀上了雨順坊的河岸,順著大街小巷朝著白家大宅這邊瘋狂突進。

    尤其是白家大宅就在雨順坊的東北角。

    無數黑鱗怪從雨順坊東北角的碼頭上岸後,只要衝過三個街口,就是白家宅邸。

    幸好之前一通騷亂,附近街坊已經騰空,除開盧仚下轄的勘察司衙門,還有左右鄰居大宅裏有盧仚的親衛駐紮,白家大宅附近好幾條大街已經空無一人。

    這些黑鱗怪物一路洶湧著衝來,倒是沒有無辜百姓受到傷害。

    而雨順坊的其他方向,西面、南面等方位,距離白家宅邸兩三百裏地的地方,登岸的黑鱗怪,已經和雨順坊的禁軍駐軍、巡街武侯等爆發了衝突。

    黑鱗怪物猶如潮水一樣洶湧而來,雨順坊的駐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極其慘重。

    一道道血色煙花衝天而起。

    鎬京的皇城城牆頭上,今年不知道第幾次,亮起了血光狼煙,高亢的金鍾聲響起,迅速一波一波的接力向四麵八方擴散開。

    勘察司衙門方向,阿虎的吼聲遠遠傳來。

    “鬧鬼了,鬧鬼了……兄弟們,大和尚給的香灰,趕緊用上,趕緊的!”

    “保命的佛印,貼心口放著,趕緊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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