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血紅 -【嘉佑嬉事】《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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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2 06: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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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絕境

      盧仚手持一杆羽林軍製式虎頭湛金槍,被胤垣和胤騂一左一右夾在中間,面皮抽抽,滿肚皮的無奈。

      這兩個貪生怕死的家夥,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皇帝、一個親王。

      羨魚閣,同樣被禁軍、羽林軍的箭雨覆蓋。

      密集的,塗抹了黑狗血、童子尿的箭矢,帶著刺耳嘯聲不斷落下,打得圍住了羨魚閣的血霧支離破碎,血霧中的綠雀和其他妖異人影紛紛倒退。

      羨魚閣中,齊胂、柳梧、賀鈞等人齊聲歡呼。

      歡呼的同時,又有人在羨魚閣中破口大罵密集的箭矢,也落在了羨魚閣的柱子和屋瓦上,打得羨魚閣‘叮叮當當’直響。

      幸好羨魚閣的瓦片,都是精銅鑄成,然後刷上了瓦片色的油漆。

      破甲箭矢落下,精銅瓦片被打得坑坑窪窪,但是一時半會還不至於被射穿。

      但是可想而知,一旦箭雨持續的時間夠久,屋瓦被破開的話,羨魚閣內的人還沒有被女鬼殺死,就已經被箭矢射成了篩子。

      但是這關頭,誰還顧得上這群‘魚餌’的死活?

      太后清脆的笑聲傳向四面八方:“齊妃妹子,你還有什麼手段,只管用出來。”

      盧仚的後頸突然一寒,太后這話剛出口,一種莫名的危險預感就湧上了心頭。

      他一把抓住了胤垣和胤騂,向後,向著帷幕中那幾個大物件急速退了好幾步。

      魚長樂急忙跟在了一旁,站在太后旁邊的餘三鬥,則是睜開眼,詫異的看了盧仚一眼帷幕中,知道這幾件大家夥是什麼物件的,只有寥寥幾人。

      盧仚肯定不知道這幾個大家夥的底細,他居然帶著胤垣和胤騂向那邊退卻,餘三鬥不由得喃喃自語:“倒是個機靈的小家夥。”

      太后的話剛剛說完,齊妃尖銳的笑聲就傳遍了大半個皇城:“如你所願。”

      大片紅光如血,從高空灑落。

      十幾盞紅燈籠突兀的出現在空中,燈籠裏血色光焰繚繞,猶如實質的血光噴灑下來,光線穿過虛空,居然讓人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唰唰’破空響聲。

      皇城西北角城牆外,那些雜役、下人居住的民居中,大片血光衝天而起,喊殺聲震天,更有火光直衝天空,一道道凡人肉眼也能看清的血光,不斷從那個方向騰空而起,朝著大湖方向飛掠而來。

      無數道血光不斷湧入紅燈籠,然後化為十幾道水缸粗細的血色光柱,筆直落在了血霧中的綠雀身上。

      一瞬間的功夫,原本半透明的綠雀身影,驟然凝實宛如肉身。

      無數沾染了黑狗血、童子尿的箭矢落下,身形凝實的綠雀只是輕輕一拍掌,她的面前就出現了直徑數十丈的白色氣爆,恐怖的爆炸力將數以萬計的箭矢淩空打碎,她身體一晃,輕輕鬆鬆就竄進了羨魚閣。

      齊胂嚇得嘶聲慘嚎。

      賀鈞跪地,朝著綠雀拚命磕頭:“我只是在那牙行入了一份干股……日常經營,我從不插手啊!”

      柳梧更加果斷,因為動用秘寶,被吸得皮包骨的他全力躍起,一頭竄向了外面冰封的大湖。

      綠雀一聲怪笑,血霧籠罩整個羨魚閣。

      齊胂、賀鈞、柳梧,還有柳梧的七個姐姐、七個姐夫,以及柳家莊的一應族老等等,所有人同時一僵,在血霧中‘唰’的一下化為乾屍。

      “呵!”

      綠雀一聲滿足的歎息聲響徹整個皇城,甚至外面小半個武胤坊、鯤鵬坊的人,都聽到了她的這一聲長歎。

      盧仚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綠雀宛如實體的身軀內,一抹和綠雀本體長得一模一樣的搖曳幽光憑空消失,虛空中,從不可測之處,有一道變幻莫測的幽光猛地降落下來,一頭紮進了綠雀的‘身體’。

      綠雀的身軀化為一個血色光繭,光繭蠕動著,似乎在孕化些什麼。

      無比龐大的血氣、煞氣、詭邪莫測之氣從光繭中噴出,在盧仚的視野中,這股屬性駁雜的邪氣就好像天河倒卷,呼嘯著從光繭中衝上了天空。

      無數道血氣從紅燈籠內噴出,不斷注入光繭。

      不知道死亡了多少人,才有如此龐大的精血和魂魄被注入光繭。

      光繭劇烈的蠕動著,短短三個呼吸的時間,光繭驟然炸碎,綠雀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

      但是此刻的綠雀……

      曾經,原本的綠雀,哪怕是變成了女鬼,她身上依舊帶著少女的一絲純真,哪怕是變成了追魂索命、殺人複仇的女鬼,她的面容、神態中,曾經的一抹嬌憨依舊存在。

      這話說得有點晦澀難懂。

      總之就是,之前盧仚見到綠雀,能感覺到,這是一個‘曾經活生生的人類少女’變成了女鬼。

      而此刻,重新出現的綠雀。

      盧仚感覺……她的本質,已經不是人了。

      高高在上、冷漠無比,好似站在雲端俯瞰紅塵眾生的神靈……

      盧仚腦袋裏想起了無數稀奇古怪的念頭。

      附體回魂,似乎不是,綠雀哪裏有肉身?

      奪舍重生?也不像啊,奪舍,你得先有舍……

      綠雀低頭,看了看自己凝成實體,白淨細膩宛如玉琢的雙手,她‘咯咯’一聲輕笑,身體化為一縷青煙,彈指間就從羨魚閣橫跨湖面,衝到了湖邊列陣的禁軍隊伍中。

      樂武掌控下的大胤禁軍,還是有幾分戰鬥力。

      綠雀剛剛衝過去,十幾根長戟已經帶著血水、尿水,狠狠的刺向了她的身體。

      綠雀雙掌一拍,一聲巨響,十幾根精鋼長戟寸寸碎裂,碎片橫飛,當即轟殺了周邊上百名身披重甲的禁軍將士。

      漫天血霧翻滾落下。

      綠雀雙手向著血霧一陣牽引,血霧中寒光閃爍,凝成了一百零八柄長有一尺許,通體寒光閃閃的血色飛劍。

      綠雀一聲長嘯,這些飛劍騰空廢卷,化為無數道寒光朝著四面八方落下。

      ‘噗嗤’聲不絕於耳,湖岸旁列陣的三千禁軍大隊,只是彈指間,就被漫天落下的劍光橫掃一空。三千顆頭顱衝天飛起,一道道熱血從脖頸中噴出,然後徑直被綠雀一口吸得乾乾淨淨。

      這些禁軍盡是八尺壯漢,一個個最弱也有培元入門的修為,精足血旺,無論血氣還是魂魄都比尋常人強出許多。

      三千禁軍壯漢的精血、魂魄被綠雀一口吸乾,她身上的煞氣越發龐大。

      一聲歡嘯,綠雀腳踏岸邊步道,身邊飛劍繚繞,帶著滔天煞氣直奔太后所在的帷幕殺來。

      又是三千禁軍迎了上去。

      劍光一閃,三千禁軍濺血倒地。

      綠雀再向前走了數十丈,岸邊列陣的三千禁軍大隊還沒來得及發出一箭,就被雷霆般劍光斬盡殺絕。

      ‘噗嗤’頭顱斷裂聲不絕於耳,一個大隊一個大隊的禁軍接連倒地。

      四周數萬禁軍,還有胤垣帶進皇城的上萬羽林軍一個個嚇得面孔扭曲,臉上再無半點血色。

      綠雀凶焰如斯,三千人不過彈指間就被殺絕,在場這麼多的禁軍和羽林軍,經得起她幾劍?

      胤騂嘶聲尖叫:“我的降妖伏魔的聖水!”

      帷幕前,數十名孔武有力的禁軍力士齊聲大吼,他們抓起一個個長柄糞瓢,從水缸中舀起一瓢瓢不可名狀的混合液體,吶喊著大步衝出,朝著綠雀衝去。

      距離綠雀還有十幾丈距離,這些力士狠狠一揮手,大片混合液體就朝著綠雀劈頭蓋臉的灑落。

      綠雀‘咯咯’笑著,她雙手一揮,地面上,那些被斬殺的禁軍裝備的重型盾牌紛紛飛起,擋在了灑落的混合液體前。

      沒有一滴混合液體能夠碰觸到綠雀的身體。

      數十名禁軍力士還沒來得及逃回,劍光一閃,數十人就被攔腰斬斷,嘶吼哀嚎著躺在了地上掙命。

      腰斬,人一時半會不會死,但是那種痛苦和絕望,讓這些力士在地上翻滾抽搐,慘嚎聲宛如身處地獄,讓遠近的禁軍、羽林軍最後一點士氣當即崩潰。

      一聲吶喊,也不知道是誰帶頭,擋在綠雀前方的五個禁軍陣列頓時崩散,朝著四面八方胡亂逃竄。

      但是四周血霧已經合圍,他們無論往哪個方向跑,跑不出兩百丈,就一頭撞進了血霧中。

      血霧裏,無數女子淒厲的哭喊聲響起,一支支血色手掌從血霧中伸出,將主動撞上來的禁軍一把拖進了血霧中。

      就聽得古怪的吮吸聲傳來,緊接著就是大片枯骨從血霧中不斷灑出。

      倉皇逃竄的禁軍、羽林軍呆住了。

      打不贏跑不掉,他們居然已經陷入了絕境。

      帷幕中,原本面色紅潤興奮的太后渾身僵硬,面皮慘白,她一巴掌拍在了樂武的後頂瓜皮上,嘶聲道:“阿武,看你手下這些廢物!”

      樂武倒是有幾分大將軍的責任感,他迅速為自己麾下的將士分辯:“阿姊,兒郎們征戰殺伐是一把好手,但是和鬼打架……大胤立國一千八百多年,誰和鬼打過架?誰?”

      “不是兒郎們沒用,是,是,是……這敵人太不好對付了!”

      血霧中一陣翻滾,一股可怕的寒氣呼嘯著吹了過來。

      數十口大水缸下面,小炭爐同時熄滅,冰冷,水缸中的混合液體,在短短呼吸間就被凍成了一塊塊冰塊。

      ‘哢嚓’聲中,水缸不斷崩裂,那些混合液體凝成的冰塊,也紛紛滾落地面,再也沒有任何效用。

      血霧在距離帷幕百丈外停下。

      岸邊,和尚、道士們已經死傷狼藉,只有最幸運的數百名大師,哆哆嗦嗦的聚集在了帷幕旁。

      “太后姐姐,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親熱親熱了。”

      “綠雀已然成道,我只要斬了你,我也就脫去一切掛礙,自成鬼仙正果!”

      齊妃從血霧中冉冉走出。

      她看著帷幕中的眾人,嫣然笑道:“對了,還有瀾滄王,你不是一直仰慕我麼?那,今夜,你的命,也歸我了,好不好?”

      瀾滄王一把抓住了盧仚,面無人色的哆嗦道:“開個價吧,只要今夜本王能活著出去,你要什麼,本王給!”

      胤垣也一把抓住了盧仚的胳膊,猶如篩糠一樣哆嗦著:“盧仚,今夜你若是能保我無恙,封侯,封侯……你伯父盧旲是天恩侯,我封你……封你……天陽侯!”

      天‘陽’侯?

      盧仚的臉微微一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2 06: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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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功高莫過救駕

    齊妃還在絮叨。

    “太后姐姐,你現在怎麼不哭喊,不哀求呢?”

    “說不定,你哭幾聲,跪在地上求我幾聲,我就會放過你?”

    “哭罷,喊罷,嘻,或許我會心軟哦?”

    “哦,還有你的好弟弟,樂武大將軍。”

    “你們樂家,威風了十幾年,今天要是你們死在這裏,你們猜,你們樂家的下場是什麼?”

    “所以唷,樂武大將軍,你要不要,跪在我面前,求我呢?”

    樂武圓鼓鼓的面龐耷拉著,他陰沉著臉,死死的盯著齊妃,手中屠狗刀微微震蕩,發出極輕微的‘嗡嗡’轟鳴。

    盧仚駭然看著樂武。

    這胖得就像是一尊‘大廢物’的大將軍,武道修為居然非常不錯?

    他並沒有發力施展,只是心情緊張,體內元罡自然而然的泄露出來,就能催動屠狗刀如此震蕩轟鳴,他的修為,起碼也在拓脈十重天以上吧?

    以樂武的出身而言,在這個年齡,能夠有這樣的修為,可見他平日裏也是下了大力氣修煉武道的,這位大將軍,骨子裏倒是有一把子刻苦勁!

    盧仚輕輕晃了晃胳膊。

    胤垣和胤騂一左一右,將他的胳膊抓得更緊了。

    盧仚咬著牙,低聲道:“陛下,王爺,你們這麼抓著我,我怎麼保護你們?”

    胤垣和胤騂呆了呆,稍稍鬆開了手。

    盧仚又看向了胤騂手中的蓮花狀秘寶:“王爺,這就是你說過的,柳梧用來重創綠雀的佛門秘寶?你,還能催動麼?”

    胤騂身體哆嗦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臉上,前些天被齊妃吸得乾癟,已經是皮包骨頭,這兩天服用了大量補藥還沒能恢複的面頰,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柳梧催動這秘寶,身體差點被吸成了乾屍。

    胤騂雖然修為比柳梧強出許多,身子骨常年用補藥填補,體質也比柳梧強許多,但是要他催動這秘寶,他還真沒這個膽量!

    盧仚向胤騂伸出手。

    盧仚倒不是貪圖胤騂的這件秘寶。

    而是他好幾次看到這秘寶的時候,腦海中神魂靈光都不斷的震蕩,盧仚的本能告訴他,這秘寶對他有用。

    而且,盧仚本能直覺,如果他使用這件秘寶,定然不會像柳梧那樣,需要付出自身的精血才能勉強做到。

    胤騂急忙將秘寶塞進了盧仚手中,他壓低了聲音:“盧仚,你只要能護得本王周全,今夜之後,你就是我自家親子侄,你在鎬京城內橫行,我給你撐腰。”

    “我再給你三座大莊園,武胤坊,皇城西南角,最好的地段,我給你一座極好的宅子。”

    胤騂面皮發青,嘴唇發白,顯然已經被嚇得語無倫次了,什麼許諾他都給了出來。

    盧仚緊握這蓮花秘寶,深吸一口氣,向前行了一步。

    胤垣和胤騂極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往中間行了一步,兩人蜷縮在一起,躲在了盧仚身後。

    他們身邊,一群守宮監的紅袍將軍圍了上來,將兩人緊緊包圍在了中間,他們的臉色這才變好了一點,胤垣甚至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個小酒壺,‘哧溜’一聲抿了口老酒。

    齊妃還在絮絮叨叨的。

    血霧一點點的向帷幕逼近,綠雀隨著血霧,一點點的向前行來。

    禁軍、羽林軍、宮娥、太監、大和尚、老道士們聚集在帷幕旁,他們無處可逃,無處可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血霧翻滾而來,一點點的吞噬他們,淹沒他們。

    有禁軍、羽林軍被嚇得肝膽俱裂,一個個歇斯底裏的暴起,衝著綠雀發動衝鋒。

    漫天血色劍光猶如匹練一樣落下,但凡敢衝鋒的將士,全都被綠雀一劍斬殺,精血、魂魄被她一口吞得乾乾淨淨。

    皇城西北角,拜鬼母教在鎬京僅存的數百精英,還在瘋狂殺戮。

    烈火覆蓋了大片民居,裏面的百姓逃脫不得,正發出淒厲的慘嗥聲,他們的哭喊聲,甚至隨著西北風,隱隱傳到了皇城裏。

    被殺戮的百姓,血氣不斷騰空而起,注入空中懸浮著的十幾盞紅燈籠,化為血光不斷融入綠雀的身體綠雀身上的氣息,變得越發的恢弘龐大。

    漸漸地,綠雀每上前一步,大地都微微震蕩一下。

    磅礡的邪力充盈虛空,靠近綠雀的湖面,三尺湖冰都被震裂,湖冰‘哢嚓’巨響,相互撞擊,露出了下面水波幽森的湖面。

    齊妃還在繼續呱噪。

    她不斷的用各種極其刻薄的奚落話,挑動太后等人的情緒。

    太后等人心中的負面情緒越是龐大,似乎齊妃就能從中得到更大的好處。

    所以,分明這血霧已經可以席卷整個帷幕,擊殺這裏的所有人,但是齊妃還在絮絮叨叨的浪費時間,不斷挑選當年她在後宮和太后相互攻伐的往事,盡情的譏嘲、數落太后,以及太后出身的樂氏。

    太后身邊的餘三鬥輕輕揮手。

    十幾名小太監躡手躡腳的行到了帷幕後方,將幾件大家夥上蒙著的錦緞取了下來。

    盧仚看去,那幾件大家夥,赫然是幾件古色斑斑的軍陣用具。

    一面血色大纛。

    一塊鯤鵬紋的戰車防牌。

    一張色澤幽深,直徑一丈二尺的鱷魚皮戰鼓。

    一柄放在刀架上,通體煞氣縈繞的龍紋砍刀。

    胤垣、胤騂看著這些小太監的動作,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太廟裏,太祖當年使用過的軍械,如今放在太廟裏做祭器的……”

    好麼,為了對付齊妃這群女鬼,太后連大胤太廟裏的祭祀之物都取了出來。

    這怎麼說呢……放在百姓家裏,這和刨了祖墳也沒太大差別,性質都一樣。

    小太監們悄無聲息的,將那巨大的戰鼓抬到了太后的身後。

    太后咬牙,突然大笑了起來:“齊妃妹子,我聽瀾滄王說,你曾經想要闖入我寢宮,對我下殺手的。可是,你居然連靠近我寢宮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我寢宮裏有什麼寶貝,能鎮壓你這邪魅鬼祟。”

    “但是既然我寢宮,你都無法靠近,可見這天下,還有東西能克製你……你試試,我大胤太祖留下的寶物,到底是什麼滋味。”

    太后舉起雪白細膩的手掌,重重一掌朝著戰鼓拍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聽一聲大吼傳來,站在樂武身後的一名禁軍將領突然劈出一刀,一道匹練般刀光席卷而出,將那鱷魚皮戰鼓劈成了兩片。

    那將領一聲長嘯,刀光如雪揮灑,十幾名搬運的小太監都來不及慘嚎,就被一刀斬成了兩段。

    大纛、防牌,同樣在刀光中化為粉碎。

    那禁軍將領大聲笑著,一把丟下手中長刀,大手朝著一丈二尺長的龍紋砍刀抓了過去:“鬼母降世,渡我殘魂……哈哈,今日我立此大功,鬼母,我當得真鬼正果!”

    齊妃的笑聲響徹雲霄:“好,好,好,你果然是本教的忠誠弟子。除了九位長老,不滅鬼軀,當有你一個名額!”

    “太后姐姐,怎麼樣,你為我準備的驚喜,是不是變成了驚怕?”

    “沒有了這幾樣殺戮戰器,你今夜,還怎麼和我鬥?”

    “你最後的一點希望,嘻嘻,就這麼破滅了,你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很絕望,是不是很後悔,你是不是想要跪下,抱著我的腿,求我饒了你?”

    齊妃的笑聲越發高亢尖銳,她的身形放出強烈的血光,逐漸向著宛如肉身的實質化轉換。

    盧仚等人齊齊悚然。

    禁軍將領中,居然有拜鬼母教的教徒。

    而且,這教徒一直藏匿到現在,直到太后準備動用這幾件大殺器了,他才突然發難,徹底掐死了太后最後一份翻盤的希望。

    殺人要誅心。

    齊妃這就是要讓太后心中懷有一點希望,然後將這點希望徹底磨滅!

    這樣,太后才會產生更多的絕望、後悔、恐懼等等負面情緒,而齊妃,似乎才能從中,獲取更大的好處。

    果不其然,太后眼看著自家準備的大殺器被摧毀,她歇斯底裏的尖叫了一聲,狠狠的給了樂武一個驚天動地的大耳瓜子:“阿武,你這個廢物,你手下,居然有邪-教弟子!”

    太后氣得雙眼發紅,猶如厲鬼般盯著自家親弟弟。

    樂武和樂山、樂水等一眾樂家族人,也都一個個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樂山更是一聲大吼,一拳朝著那手持龍紋大刀的禁軍將領轟了過去:“叛賊,死來!”

    那禁軍將領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樂山的對手,他嘶聲吼道:“鬼母,救我!”

    一道寒風席卷而來,綠雀俏生生的站在了樂山身前,右手一指,十幾道血色飛劍就帶著淒厲的破空聲朝著樂山轟了過去。

    樂山怪叫一聲,不敢抵擋,身體一翻,朝著後面狂退數十丈。

    齊妃的笑聲撕裂虛空,瞬間迫近到了帷幕門口:“太后姐姐,我們好生親熱親熱……綠雀啊,你要小心些,太后身嬌肉貴的,我想要碎切她一萬零八百刀再死,你可別一萬零七百九十九刀,就不小心殺了她!”

    太后臉色慘變,看著站在帷幕門口朝著自己微笑的齊妃,她終於發出了驚恐的吼聲。

    “哪位卿家,能降妖除魔……哀家,定有重賞!重重有賞!哀家,絕不辜負功臣!”

    胤垣也大吼了起來:“我也是,我也是,護駕,護駕!”

    胤垣嚇得面色鐵青,他差點就喊出了那句經典的話‘冤有頭,債有主’!

    盧仚深吸了一口氣,一直靜觀這一切的他,知道,一切都水到渠成,火候成熟了。

    他上前一步,手持蓮花秘寶,厲聲喝道:“區區妖孽,焉敢作祟,欺我大胤無忠臣麼?”

    腦海中,神魂靈光震蕩。

    一股玄而又玄的靈力湧入手中蓮花狀秘寶。

    一聲梵唱衝天而起。

    盧仚身邊,大片明淨柔和,讓人心境寧和的金光綿綿而生。

    一輪金色小太陽出現在大地,金光瞬間籠罩方圓裏許之地。

    綠雀、齊妃,還有迫近的血霧中無數人影同時嘶聲慘嚎,血霧急速蒸發,頃刻間被逼退十里。

    而綠雀、齊妃則是被留在了金光中,她們好似被濃硫酸浸泡一樣,渾身不斷噴出白色寒氣,身形驟然變得飄忽朦朧。

    盧仚高高舉起右手,於是金光越發熾烈。

    胤騂驚呼:“當日柳梧差點被吸乾……盧仚怎麼平安無事?難道,就因為,他是……鎬京城獨一無二的奇葩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2 09:38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2 09:43 PM 編輯

第七十四章 臨危救難

      血霧急退,霧氣中,清晰可見數千條詭異人影被金光一耀,就好似被燒化的紙灰一樣,炸成了大片粉塵隨風飄散。

      可見盧仚催動秘寶一擊,對血霧中的邪詭造成了多大的殺傷。

      胤垣喜笑顏開。

      胤騂鼓掌叫好。

      太后、樂武也都不由得撫掌,驚歎了一聲:“華彩!”

      面皮繃緊的魚長樂、餘三鬥,同時展顏微笑,然後,兩個老太監相互望了一眼,目光如劍鋒,相互間狠狠撞了一記。

      一群圍在胤垣、胤騂身邊的守宮監紅袍將軍中,羅輕舟是嫉妒得嘴角都噴出了口水:“我的-娘耶,盧仚兄弟,這是要發達了,徹底發達了。”

      他在守宮監曾經聽聞,天恩侯盧旲,就是曾經某次,拚死救駕,救了肆意妄為的嘉佑帝胤垣。

      而胤垣雖然有各種荒唐,偏偏是個重情義的,他堪稱是‘一意孤行’,直接將那時候還是一個小小羽林軍底層軍官的盧旲,冊封為天恩侯,然後短短數年時間,甚至不惜在太后面前撒潑打滾,硬生生讓盧旲成為北界城的統軍大將。

      而今天,盧仚不僅僅是救了胤垣,更救了太后、大將軍和瀾滄王……

      嘖,以胤垣的心性,可想而知盧仚即將得到的豐厚封賞。

      而太后和大將軍……你們好意思不給盧仚意思意思?

      如果今天盧仚救了大家夥,你都好意思不給盧仚意思意思,那麼就不要怪,以後你們麾下的臣子、將士們,對你們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救駕之功啊……還他-娘-的,連太后、天子、大將軍、瀾滄王,當今朝堂上最頂尖的四位大佬一起救了……嘖,還有餘三鬥、魚長樂兩位大總管……”

      羅輕舟神遊天外,開始認真盤算,自己是否有機會,和盧仚拜把子做結義兄弟呢?

      金光繚繞,祥和之氣衝天而起,淡淡的梵唱聲中,充斥著一種莫大的慈悲、清淨的力量,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似乎有一雙恢弘、博大、無所不及、無所不知的仁和雙眸,正靜靜的注視著自己。

      在這雙目光的注視下,沒有害怕,沒有恐懼,沒有絕望,沒有一切負面的情緒。

      所有負面情緒,盡被洗蕩一空。

      這是一種‘淨化’的力量,祂能洗蕩邪祟,對一切負面的、黑暗的、壓抑的、扭曲的東西,造成致命的打擊。

      一如現在的齊妃和綠雀。

      她們深陷金光籠罩的核心部位,身上不斷噴出白色濃霧。

      高空中,十幾盞紅燈籠發出女人哭泣一般的鳴叫聲,不斷有血色光柱從天而降,想要融入綠雀和齊妃的身體。

      但是任憑這十幾丈紅燈籠在高空拚命搖晃,搖晃得燈籠架子都幾乎粉碎了,落下的紅光只是碰到金色光焰,就立刻燃燒起來,化為絲絲白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綠雀、齊妃同時發出淒厲的哀鳴。

      齊妃懵懵懂懂的,嘶聲叫道:“又是這件該死的東西……該死……”

      綠雀則是厲聲長嘯:“法言宗‘清淨禪光’……該死的賊禿啊……”

      盧仚眉頭一挑。

      齊妃也只知道,這寶貝是在崎芳園,對她們造成了重創的秘寶。

      而這綠雀,卻清楚的說出了這金光梵唱的來龍去脈以綠雀的出身,她只是一個被販賣的可憐丫鬟,她如何知曉什麼‘法言宗’,什麼‘清淨禪光’?

      可見,此刻的綠雀,已經不是綠雀了。

      或者被鴆占鵲巢,或者是和某些奇異的存在融為一體……總之,她不是綠雀,或者說,起碼不是純正的、原汁原味的綠雀。

      綠雀在長嘯,在謾罵,她瘋狂的咒罵‘賊禿’,一柄柄劇烈震蕩,同樣不斷噴出白色濃霧的飛劍繞著她急速盤旋。

      綠雀嘶聲尖叫,團身朝著盧仚撲了上來。

      她本來的目標是太后,但是此刻,她唯一的目標,變成了盧仚。

      綠雀撲殺,齊妃也隨之朝著盧仚飛撲了上來。

      綠雀身邊劍光繚繞。

      齊妃則是面容慘白,雙眼噴出血淚,雙手十指的指甲探出有三尺長,明晃晃噴灑著血色,猶如十柄長劍直插盧仚心口。

      盧仚左手握著蓮花狀秘寶,右手虎頭湛金槍一抖,槍頭的槍鋒在左手一劃,讓槍頭染上了一絲血跡。

      胤騂興奮得手舞足蹈:“哈,童子血,嘿!”

      真不知道胤騂在興奮個什麼。

      盧仚右手一抖長槍,長嘯一聲,滄海勁元罡震蕩,長槍通體蒙著一層淡淡的幽藍色水光,然後在水光的掩護下,一道道極細的流風被神魂靈光催動著,宛如螺紋一樣纏繞在槍杆上,隨著長槍向前疾刺。

      ‘唰’的一聲,長槍徑直刺向了飛撲而來的綠雀。

      槍頭抖動,盧仚的槍法也是從小苦修過的,算得上訂好的槍技。手腕一抖,槍頭蕩起了水缸大小的槍花,整整三十六團寒光綻放開,猶如雪梅怒放,和飛刺而來的飛劍撞擊在一起。

      ‘鐺鐺’聲響不絕。

      一柄柄血色飛劍被槍頭震碎,炸成血色光點消散在金色光焰中。

      綠雀駭然盯著盧仚,嘶聲道:“不可能!”

      話音未落,被細細流風包裹的槍頭,已經帶著一絲盧仚的血水,‘噗嗤’一聲紮透了綠雀的胸膛。

      綠雀的身體一僵,她雙手緊握槍杆,突然朝著盧仚極其嫵媚的拋了個秋波。

      “相公,奴家記住你了……嘻,以後,我們配對耍子來!”

      盧仚手一震。

      綠雀宛如實體的身軀炸開,金色光焰附著在她炸開的身軀碎片上,金焱燃燒,一股股無比精純的力量透過槍杆直透盧仚身體。

      盧仚腦海中神魂靈光急速膨脹,增長的速度,居然比盧仚平日裏借助大黃狗它們五位大爺,全心全意辛苦修煉的速度快了千萬倍!

      短短一個呼吸間,盧仚神魂靈光增長的速度,居然比得上過去三年全力苦修的全部所得!

      盧仚的太陽穴一陣跳動。

      急驟提升的神魂靈光,讓他莫名有一種天地盡在掌控,自己無所不能的‘猖獗’感。

      但是盧仚上輩子帶來的‘謹慎小心’、‘苟全性命’的本能,迅速將這種‘猖獗’的感覺壓製得無影無蹤。

      他深深的呼吸著。

      六次深呼吸後,從綠雀身上湧來的奇異力量逐漸減緩。

      但是盧仚的神魂靈光,已經增加了相當於全力修為十八年才有的份量。

      神魂靈光體積壯大了數倍,沉甸甸、亮晶晶,宛如一團半凝固的膠質懸浮在腦海中。

      隨之,水波繚繞,神魂靈光中一點點清澈水華不斷滴落,就聽得‘叮叮當當’響聲。

      水華頃刻間浸潤盧仚全身,皮、肉、骨、經、五髒六腑等等,盡在水光的包圍之間。

      盧仚十二條正經猶如吹氣一樣膨脹,在原本進無可進的基礎上,他的十二正經再次強大了三倍有餘。

      如此強度,堪稱驚世駭俗,更可謂是‘喪盡天良’。

      他已經開辟的三條正經中,源源不斷的元罡猶如瀑布一樣爆發出來。

      而剩下的九條正經,則是一陣劇烈的抽搐後,九條正經從頭到尾,‘轟、轟、轟’連續九聲巨響傳來,這九條盧仚準備過些日子再打通的正經,居然頃刻貫通。

      九聲悶響震動方圓數裏。

      餘三鬥、魚長樂、樂武、樂山,以及在場所有修為在拓脈境之上的高手,一個個臉色驟然變化。

      一瞬之間,九條正經齊開?

      尤其是,隨著九條正經開辟,盧仚十二正經內,氣息一貫暢通,元罡流轉圓滿,浩浩蕩蕩如大江大河的滄海勁元罡從十二正經,尤其是新開辟的九條正經中不斷噴出,迅速在丹田中彙聚、熔煉。

      盧仚全身,古銅色的皮膚上,一層茫茫水藍色幽光蕩起。

      “元罡圓滿,氣貫全身。”餘三鬥失聲道:“十六歲的拓脈境圓滿?這小子……豈有此理。”

      樂武身後,樂山、樂水死死盯著盧仚,好似發現了獵物的惡狼。

      金光中,齊妃步伐蹣跚,朝著盧仚飛撲。

      “你去死,你去死……我只是想要報仇,我只是想要泄恨,我只是……想要成仙啊!”

      盧仚看著周身煞氣升騰,不斷向自己逼近的齊妃,厲聲喝道:“報仇,泄恨,成仙……你以為,殺死這麼多無辜之人,就能成仙,泄恨,報仇麼?”

      “蠢女人,活該住了十九年冷宮!”

      齊妃為了斬斷牽掛,將她生前有關的,什麼胭脂鋪、糕點店、首飾店等等店鋪,從老板、掌櫃,到小二、仆役殺了個乾乾淨淨。

      在油簍子大街,盧仚正碰到她將一家首飾店滿門老小誅殺殆盡。

      真是一個蠢女人。

      盧仚挺起虎頭槍,一聲長嘯,一槍貫穿了齊妃的胸膛。

      太后猛地放聲大笑,撫掌讚歎道:“盧卿說得沒錯,齊妃就是一個蠢女人,活該住了十九年冷宮……呵呵,找哀家報仇?找哀家泄憤?斬哀家求成仙?”

      “看看,看看,哀家麾下有無數精兵強將,更有盧卿這般能幹的忠心臣子,你這區區鬼物,憑什麼和哀家鬥?就憑上皇當年對你的恩寵?簡直是笑話!”

      齊妃死死的盯了太后一眼。

      她的身軀也在盧仚長槍上炸成粉碎。

      盧仚的身體一晃,一口血噴出了老遠……

      從齊妃體內,湧來了比綠雀更加浩瀚的精純力量。

      九條正經同時開辟,盧仚體內壓力大到了極點,這股力量一摧,盧仚當即吐血泄壓。

      ‘哢嚓’聲中,盧仚左手的蓮花狀秘寶粉碎。

      眾人清晰看到,一枚淡金色、亮晶晶的華麗符文從秘寶中飛出,輕盈的融入了盧仚手掌……

      看到這一幕的人,包括太后、胤垣、樂武、胤騂在內,無不倒抽一口氣,看向盧仚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一塊人形的稀世珍寶。

      “這寶貝,居然是和這小子有緣!”胤騂嘰咕著:“憑啥?就憑他是鎬京城僅有的一朵奇葩?哎,哎,這上哪裏說理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4 12:49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4 12:54 PM 編輯

第七十五章 亂起

    皇城鬼亂告一段落,盧仚得了極大好處的同時。

    大丞相府西北面,就是颼颼西北風吹來的方向,有兩架馬車好端端的行走在大街上,突然馭馬失驚,兩架馬車撞在了一起。

    車廂裏有取暖的小火爐,當即引燃了車廂。

    車廂裏不知道裝了什麼貨物,火焰一起,頓時飄出無比濃密的青煙,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隨著西北風,直撲大丞相府周邊。

    異香撲鼻,大丞相府內外巡弋的城防軍兵,各處明崗暗哨駐守的丞相府護衛,無不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只覺渾身暖爽,一股熱力順著血液直衝腦門。

    大丞相府西面,一座高樓上,幾名身穿輕紗的少女突兀的出現在屋頂,她們手持銀鈴,輕輕撞擊,‘叮叮’妙音隨風向四周傳開。

    這‘叮叮’聲有著奇異的節奏,那些士兵、護衛聽到這聲響,就覺得渾身燥熱,一顆心變得七上八下的,情緒不知不覺被控製。

    那些少女開始輕歌曼舞。

    她們‘嘻嘻’笑著,溫柔甜美的笑聲宛如天籟,在強大元罡的推動下,隨風傳出十幾裏地,將周邊街坊整個籠罩在內。

    大丞相府北面,距離燃燒的兩架火車最近的地方,一隊身披重甲,手持長戈,列隊從丞相府城牆外走過的城防軍士卒中,突然有兩名士卒大聲嘶吼著,揮動長戈朝著身邊同袍就是一通亂殺。

    明晃晃三尺戈頭勢如破竹,洞穿了好幾個士兵的身體。

    被重創的士兵嘶聲慘嚎,他們不知所措的看著突然暴起發難的同袍,雙眼頃刻間染上了一層血色。

    他們揮動兵器,朝著暴起傷人者發動了淩厲的反擊。

    領隊的軍官還沒來得及製止這些突然瘋狂的下屬,他的眼珠也蒙上了一層血色。

    在少女們輕柔的笑聲中,軍官拔劍而起,劍鋒上一抹慘白色元罡繚繞,他嘶聲咆哮,一劍揮出,七八名士卒胸口中劍,紛紛吐血飛起。

    這一隊城防軍士卒發生的事情,猶如瘟疫一樣迅速擴散開。

    一如前些日子四極坊的翻版,大丞相府周邊,原本好端端的士兵、護衛們,甚至包括大丞相府內的家丁、仆役、丫鬟、侍女,還有那些工匠、廚司、仆婦、雜役,無不雙眼充血,猶如瘋魔一樣向身邊的人發動了進攻。

    大丞相府,頓時亂成一片。

    後院小山上,高樓下,一名大丞相府的長史猛地順著石階向上疾奔,同時厲聲喝道:“丞相大人,府邸有變,有人在搗鬼……還請丞相……”

    ‘嗤嗤’幾聲響,四面八方,大丞相府周邊,一支支響箭衝天飛起,然後在高空中炸成了一團團火光。

    喊殺聲四起,大丞相府正南、正西兩座府門被攻破,一隊隊身穿各色衣物,身披重甲,手持利刃,長相平平無奇的男子一聲不吭的,大踏步闖進了大丞相府。

    見人就殺,見人就砍。

    他們當中,很有一批素質極高的箭手,他們緊跟著隊伍前行,遇到敵人,就是一蓬箭矢劈頭蓋臉的射去,大胤官造的破甲箭矢殺傷力極大,大丞相府內這些沒有著甲,只是佩戴了刀劍等隨身兵器的護衛,是一射就是一個對穿的血窟窿。

    和禁軍、羽林軍中的,那些組成大隊,在戰場上進行箭雨覆蓋的弓箭手不同。

    這些襲擊者隊伍中的箭手,他們自行其是,自行挑選目標,每一箭都好像黑暗中毒蛇暴起發難的毒牙,精準、狠辣、一擊斃命。

    這是江湖手段。

    他們在混戰中的威脅,比禁軍、羽林軍的同樣更加危險十倍。

    “來……”一名護衛頭領強忍著心中嗜血、殺戮的衝動,從黑暗中竄出,正要招呼援兵,一支箭矢呼嘯襲來,將他喉嚨洞穿。

    “有……”又一名城防軍將領帶著幾名下屬踉蹌衝出。

    一蓬箭矢襲來,這名渾身燥熱、四肢卻有點脫力的城防軍將領,還有他身後的幾名悍卒渾身要害中箭,渾身飆血倒在地上。

    “何……”一名大丞相府的屬官從自己公房中衝出,揮動一柄輕飄飄的文官裝飾用劍,正要大聲呵斥,十幾支箭矢幾乎同時釘上他全身要害,差點沒把他打成碎片。

    兩個拳頭大小的火油罐飛出,狠狠砸進了這名屬官的公房。

    火油四濺,磷火引燃了火油,公房迅速陷入了火光中。

    火頭在大丞相府四周升起,和遠處街坊中上百個火頭遙相呼應,一根根黑色煙柱直衝天空,和天空的濃雲連成了一片。

    不知道是天時異變,還是天地有感。

    大冬天的烏雲堆裏,突然一聲沉悶的雷霆聲響起,一道道電光猶如車輪,翻滾著從天空碾壓過去,烏雲縫隙中,大片電光閃爍,照亮了燃燒中的鯤鵬坊。

    鯤鵬坊內,四面八方響起了急促的哨子聲、銅鑼聲,一群群巡街武侯、坊令衙役、城防軍士兵猶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有人倉皇摔倒在地,摔得滿臉是血。

    鯤鵬坊內居住的,多為皇親國戚、頂級官宦。

    到處起火,到處都有這些大人物的護衛在嘶吼咆哮,他們揮動著各位大人的身份牙牌,勒令大街上亂竄的武侯、衙役、士卒們,趕緊將自家府邸包圍起來,不能讓自家大人出半點危險。

    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煙,到處都是亂跑的人群,到處都是手舞足蹈的各家護衛、家丁。

    沒想到鯤鵬坊居然會遇襲。

    大胤立國一千八百多年,除了剛建國那十幾年,還有前朝餘孽猛不丁的跳出來殺殺人、放放火,一千八百年來,大胤已經安寧祥和了太多年。

    尤其是,鯤鵬坊,皇城根下的超品坊市,誰能在這裏放火?誰敢在這裏放火?

    鯤鵬坊,在這一夜,就好像一個不設防的小姑娘,光溜溜的暴露在某些蓄謀已久的人面前,頃刻間陷入了極端被動、極度混亂的狀態。

    ‘噗嗤’聲不絕於耳。

    一萬多名殺手團團圍住了大丞相府,他們衝進了府邸,一路殺人放火,頃刻間就殺穿了小半個府邸。

    當場丞相朱崇,對自己的安全還是極其用心的。

    平日裏,他的府邸周邊,有數千城防軍士卒駐紮,他自家府邸裏,更常年有大量家將護衛坐鎮,那些家丁、仆役,也多為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

    但是異香撲鼻,妙音亂神,大丞相府周邊的城防軍士卒,還有府邸裏的家將護衛們,戰力被削弱了大半,他們內部還掀起了內亂,相互殺得血肉橫飛。

    這些殺手四面合圍,極有效率的順著府邸中的一條條遊廊、甬道,一路向核心區域殺了過去。

    所過之處,無論家將、護衛、家丁、仆役,乃至那些小廝、侍女,甚至是同樣陷入混亂中的看家狗,全都被一刀剁翻,然後再被補上十幾刀,死得不能再死。

    這些殺手更將火油罐四處亂丟,到處亂砸,短短一盞茶時間,小半個大丞相府的房子就燃成了一片火海。

    除了放火,這些殺手還下毒。

    他們丟出的各種彈丸紛紛爆裂,一團團毒煙、毒粉亂噴亂灑,空氣中刺鼻的味道彌漫,一些還有餘力抵抗的護衛,也在毒氣中紛紛倒地。

    但是,這裏終究是大胤大丞相的府邸。

    這些殺手打了大丞相府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很順利的攻入了大丞相府,將外圍那些屬官平日裏辦公的公房一掃而空,然後衝進了二重門,衝進了大丞相平日裏待客、理事的中間區域。

    這裏的防禦,比起外圍更加森嚴。

    這些殺手,也終於碰到了大丞相府的中堅武力。

    一隊數百名身披重甲,面上蒙著打濕水的厚毛巾,手持特製斬馬刀的甲士,在十幾名長袍羽冠、神態從容的男子帶領下,一字兒排開,擋在了狂突猛進的殺手隊伍面。

    一聲輕嘶,數百殺手揮動兵器,悍勇無比的衝了上去。

    一字兒排開的甲士整齊劃一的舉起斬馬刀,數百柄斬馬刀的刀鋒上,一抹元罡幽光閃爍,他們齊齊揮刀,刀鋒撕裂空氣,發出尖銳可怕的裂帛聲響。

    一刀落下,數百殺手還沒能靠近這些甲士,就連人帶兵器,連帶身上甲胄一並被劈成兩片。

    又是一隊殺手湧上,甲士們再次揮刀,又是數百殺手被斬成了兩段。

    如此連續衝鋒了六波,將近兩千名殺手被這些甲士輕鬆斬殺,有人被劈成兩段,一時半會沒死,他們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終於忍不住劇痛,發出了淒厲的慘嗥聲。

    就有殺手當中的高手衝出。

    他們同樣身披重甲,手持沉重的長兵器如長矛、馬槊、重戟、狼牙棒等,悍勇無比的衝向了攔路的甲士。

    這些殺手中的高手,顯然比那些沉默不語的殺手多了幾分自主性。

    他們一邊大步疾衝,一邊大聲嘶吼:“清君側,殺國賊,為我安平州父老報仇雪恨!”

    近百名高手,全都是拓脈境的修為,雖然都是拓脈境一二重的實力,他們手中的兵器,也都蕩起了淡淡的元罡幽光,兵器揮動時發出的聲響,就好像雷鳴一般。

    十幾名神態淡然的長袍男子齊聲輕笑,他們紛紛拔出佩劍,猶如一朵朵流雲輕盈的向前飛竄。

    劍光飛旋,一道道元罡從劍鋒上飛出,淩厲無比的淩空飛斬十幾丈,百多名拓脈境的殺手高手措手不及,被淩厲的劍罡淩空斬斷,血灑當場。

    一名青袍老人手持長劍,手指在劍鋒上輕輕一彈,‘嗡’的一聲劍鳴衝天而起,聲傳數裏。

    “不知道死活的狗東西,夜闖大丞相府,這是誅殺九族的罪名!”

    “跪下,投降,給你們一個……”

    話沒說完,‘嗖’的一聲,老人的頭顱炸成了粉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4 12:50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4 12:53 PM 編輯

第七十六章 熊泰鬥

    沉悶的‘嗖嗖’聲不絕於耳,剛剛還威風八面的十幾名大丞相府供奉頭顱紛紛炸開,他們甚至沒能看清敵人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就被擊殺當場。

    數百甲士齊聲驚呼,一名將領猛地舉起左拳:“盾!”

    甲士反手,從身後擎出了半身高的獸面紋犀牛皮包鋼重盾,‘咣’的一下杵在身前。

    ‘咣、咣、咣’,連續十幾聲可怕的撞擊聲不斷傳來,十幾名手持重盾的甲士齊聲悶哼,他們持盾的左手劇痛,手腕骨被巨大的力量震得粉碎。

    十幾面包鋼重盾的正中位置,被破開了一個人頭大小的凹陷。

    盾牌表面的犀牛皮寸寸炸碎,凹陷的精鋼盾牌四周裂開了無數條頭髮絲一般的裂痕。

    在凹陷的正中,分明是一顆核桃大小的鐵彈子。

    “呵,大胤朝,也不都是一群廢物。”

    低沉的聲音從殺手大隊的身後傳來,前兩天,半夜闖入樂山修煉的石屋,擊殺了樂山十幾名心腹下屬,卻最終又放過了樂山的魁梧漢子,大踏步分開人群,走了上來。

    大漢身穿古色斑斕的半身銅甲,右手把玩著幾顆鐵彈子,左手拎著一個碩大的麻袋,一路累累墜墜的拖拽著行來。

    麻袋一頭拖在地上,一路摩擦地上的石磚,發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你們,不要給這些貪官汙吏賣命了……我們今天來,是求一個公道……讓開路,你們可以活!”

    大漢目光如刀,盯著統轄那數百甲士的將領。

    將領渾身冷汗不斷滲了出來。

    剛剛那十幾名大丞相府的供奉有多厲害,他是心知肚明,那都是朱崇花了大價錢,好容易從江湖上請來的開經境的高手。

    這樣的供奉高手,以朱崇的身份地位,以朱崇的闊綽出手,偌大的大丞相府,也攏共就搜羅了不到三十人。

    可是今日,卻被人殺雞崽兒一樣,直接幹掉了一大半!

    將領喘著粗氣,猛地舉起了斬馬刀:“亂臣賊子,諸位,隨我殺寇……今日若是不死,丞相不會虧待我們!”

    數百甲士齊聲吶喊,紛紛舉起長刀。

    刀光如雪,步伐如雷,這些甲士舉起重盾,排著軍陣,向面前的殺手發動了反衝鋒。

    “可惜了,都是一條條好漢子啊。”

    魁梧大漢搖頭,長歎:“罷了,記住我的名字,我是熊泰鬥,你們,真可惜了!”

    熊泰鬥深吸一口氣,他身上的肌肉極其詭異的向內猛地塌陷,瞬間他就變成了一具皮包骨的骷髏架子。隨後,伴隨著悠長的呼吸聲,他的肌肉急速的膨脹,他的身高也硬生生拔高了一尺有餘。

    熊泰鬥變成了身高一丈開外的巨漢,渾身肌肉虯結,原本黑漆漆的肌肉表面,隱隱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他猶如蒲扇的右手伸進左手拎著的麻布袋,一巴掌抓出了十幾顆鐵彈子,隨手往頭頂一拋。鐵彈子飛起幾尺高,然後急速墜落,他右手食指急速勾起、飛彈,指尖撞擊鐵彈子,發出可怕的轟鳴聲。

    一枚枚鐵彈子化為肉眼不可見的殘影飛掠,空氣中炸開了一團團水缸大小的氣爆。

    這力道,比剛才他擊殺那十幾名供奉,還要淩厲數倍。

    一面面重盾在震耳欲聾的音爆聲中炸碎,鐵彈子貫穿了重盾後面的甲士,將他們身上的甲胄連同他們的身體一起撕成了碎片。

    一發鐵彈子,就能在密集的軍陣中轟出一條血肉胡同。

    十幾發鐵彈子,輕鬆擊殺了三四十名甲士。

    熊泰鬥又伸手抓了一把鐵彈子,然後繼續飛指彈出,密集的音爆聲綿綿不斷,身披重甲、手持重盾的甲士們動作遲緩,他們距離熊泰鬥還有十幾丈距離,就被密密麻麻襲來的鐵彈子打得粉身碎骨。

    可怕的破空聲持續了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數百悍勇的甲士悉數戰歿。

    熊泰鬥咧嘴一笑,輕輕搖頭:“修為相差太大,人數有什麼用呢?嘿,不過是軍功罷了!”

    說道‘軍功’二字,熊泰鬥回頭,看了看身後聚集起來的,密密麻麻的,面無表情的數千名殺手。

    他舉起右手,輕輕向前一揮:“清君側,殺國賊!”

    數千殺手好似打了雞血一樣,同時大聲嘶吼著‘清君側’的口號,猶如潮水一樣衝進了二重大門,頃刻間將大丞相朱崇平日裏會客、宴會的廳堂等徹底摧毀。

    熊泰鬥行走在最前方。

    哪裏有人負隅頑抗,他就是一顆鐵彈子轟出,將那人轟得支離破碎。

    有他的強勢轟殺,這一隊殺手猶如直入無人之境,輕輕鬆鬆的就連破大丞相府好幾進院落,擊殺了不知道多少家將護衛、家丁仆役等,徑直闖入了後花園中。

    後花園裏,可以清楚的看到,大丞相府的後門敞開,一隊隊身披重甲的城防軍士兵,正火燒屁股一樣狂奔而來,順著後門闖入了後花園。

    一隊隊殺手聚集在後門附近,正在和奔襲來援的城防軍大打出手。

    後花園內假山無數,叢林無數,更有大量的溪水池塘等人造景觀,地勢複雜,而且很多地方曲徑通幽,道路很是逼仄。

    這種園林結構,平日裏會客交友,大家飲酒賞景,那是極風雅的。

    但是遇到這種殺手進門,城防軍想要攻進來救命的情況,那就尷尬了。

    殺手們可以靈活的在假山園林中往來穿梭,從各種不可思議的角落裏冒出來,瘋狂襲殺來援的城防軍。

    而身披甲胄,手持各種長兵器的城防軍們,他們連組成一個五人的小軍陣都難以做到。

    面對這些殺手的襲殺,城防軍想要闖入後花園,就變得很艱難,很艱難。

    尤其是,兩架馬車燃燒引發的青煙奇香,還在空氣中流蕩。

    這些殺手的個體修為,比起這些城防軍戰士,也絲毫不弱。

    殺手們使用的軍械,也都是一般無二的大胤官方製造的軍械,殺傷力很是驚人。

    此消彼伏之下,城防軍的救援行動,就顯得頗為狼狽,後花園北大門附近,屍體堆起來有幾尺高,但是他們最成功的時候,也僅僅衝進了北大門不到二十丈。

    朱崇、白長空等人所在的高樓,整座假山都被上千大丞相府的精銳家將團團圍繞。

    他們依托假山,組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

    在小樓四周,假山之巔,甚至架起了好幾座重型的床弩,巨大的箭頭死死鎖定了假山唯一上下的石階通道,任何人想要登山,都會受到床弩毫不留情的攢射。

    在熊泰鬥的帶領下,殺手大隊蜂擁而至,迅速殺散了後花園裏三五成群的家將護衛。

    燈籠火把照得四周通明,熊泰鬥等人迅速來到了假山下。

    在這個距離,居高臨下的朱崇等人,可以輕鬆看清熊泰鬥等人的模樣,而熊泰鬥,也能看清小樓最高處,那一片絢爛的紫色長袍。

    “清君側!殺國賊!”

    熊泰鬥把玩著一把鐵彈子,朝著高樓頂部的朱崇等人嘶聲大吼。

    “清君側?”

    朱崇背著手,雲淡風輕的和身邊的同僚們說笑著:“這,應該去殺魚長樂那老太監才對嘛。”

    “殺國賊?”

    朱崇笑看著身邊同樣鎮定自若的同僚們:“我們當中,誰是國賊啊?”

    白長空等人紛紛撫須微笑。

    ‘國賊’?

    嘿,他們是堂堂君子,怎可能是‘國賊’?

    下方,又傳來了熊泰鬥的吼聲:“為安平州的父老鄉親,報仇雪恨!”

    原本還矜持微笑的一眾君子,臉上笑容驟然一僵。

    “安平州!”朱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件事情,不是處置好了麼?”

    站在朱崇身邊,生得身長八尺,玉樹臨風,清雅俊秀,品貌極佳的當朝戶部尚書崔無怖摸了摸打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的尺半長須,悠然道:“安平州之事,戶部這裏處置得妥妥當當,並無一絲一毫的差錯。”

    一旁的大理寺卿商羊背著雙手,淡然道:“大理寺這裏,也並無任何手腳留下。丞相是知道的,當年安平州涉事人等,全都被我判了流放西幽州,半路上感染了瘟疫,全都半路病故了。”

    朱崇笑了:“那麼,這麼多人闖進我的大丞相府,喊打喊殺的,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搖搖頭,目光掃過身邊的一眾文教君子,朱崇幽幽道:“現在,他們似乎占了上風。”

    熊泰鬥一馬當先,帶著大隊殺手,順著石階向假山攻了上來。

    假山石階不寬,只有六尺多點。

    大丞相府的護衛們,只能一個接一個的,在石階上排成了長長的隊伍進行防禦。

    熊泰鬥向上攀登,同一時間,只能有一個護衛和他接戰。

    熊泰鬥右手把玩著鐵彈子,碰到一個護衛,就是一發鐵彈子轟出。石階狹窄,兩側都是造型精美的假山山壁,鐵彈子轟出,護衛們無從閃避,只能硬接。

    可怕的音爆聲不絕於耳。

    一個又一個護衛被轟殺當場。

    一路勢如破竹的,熊泰鬥闖到了石階的頂部。

    四周八架床弩同時發出沉悶的爆響,二十四支長矛般大小的精鋼弩矢激射而出,狠狠紮在了熊泰鬥的身上。

    高樓上,一眾官員撫掌叫好。

    下一瞬間,叫好聲戛然而止。

    二十四支弩矢命中熊泰鬥,伴隨著刺耳的金鐵撞擊聲,弩矢扭曲、震蕩、反彈,紛紛彈飛了二十幾丈遠,沒有一支弩矢能夠破開熊泰鬥的皮膚,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個個芝麻粒大小的白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4 12:50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4 12:52 PM 編輯

第七十七章 平亂

    皇城,南門口。

    今日的皇城,守衛比平日更加周密,城牆上懸掛的牛油燈盞比平日裏多了數倍不止,城牆上更是站滿了禁軍將士。

    盧旲夾著賈昱,一路狂奔,從大將軍府直到了皇城南門口。

    在這裏,他彙合了剛剛向刑部衙門投遞公文的下屬,三千蒼狼騎,也齊聚他身後。

    盧旲一手按著已經死心塌地,放棄掙紮的賈昱,右手舉起了黃金斧鉞,朝著皇城南門口的一隊禁軍將士大聲呼喝:“本侯盧旲,欲進宮護衛陛下。”

    兩名站在皇城門前,身披金甲,係著血色披風的禁軍將領眉頭微微皺起,朝著盧旲身後的三千蒼狼騎看了一眼。

    一名年紀不過二十歲的禁軍將領上前了兩步,冷聲道:“奉大將軍令,今夜……”

    沉悶的馬蹄聲從西邊傳來,超過一萬名重裝騎兵騎著高頭大馬,順著大街正中的高速馳道狂奔而來。

    見到這些騎兵,皇城城牆頂部,傳來了一聲聲弓弦聲響。

    南門口的禁軍士卒們,下意識的挺起了一丈多長的特製長矛,密集的長矛形成了槍陣,對準了奔馳而來的騎兵方向。

    賈昱掙紮著從狼王背上直起了身子,他朝著南門口的兩名禁軍將領揮了揮手,一臉是笑的說道:“兩位樂將軍,天恩侯是自家人,他聽聞,今夜皇城裏,太后不是要……那個啥麼?”

    “天恩侯一番忠心,特意趕來皇城勤王護駕。”

    “哎,你們別看我啊,今晚上,我可是奏明了大將軍,我留守大將軍府,沒想著去摻和那檔子事情……可是天恩侯,他太忠心了,嗚,這不是,著急,就硬拉著我趕過來了麼?”

    “我膽小,兩位樂將軍是知道的,我多帶點人壯壯膽,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兩名青年禁軍將領同時笑了起來。

    賈昱在場,而且給天恩侯盧旲打了包票,那麼,放盧旲進皇城,也就沒問題了。

    再說了,盧旲手持天子禦賜的斧鉞,如果真的惹毛了他,這家夥還真有權處置自己兄弟兩個。

    就在他們要下令開啟宮門的時候,盧旲突然回頭,朝著不遠處的,大丞相府的方向望了過去。

    大丞相府內,火光衝天。

    不僅如此,鯤鵬坊內,還有上百個火頭冉冉升起。

    黑色煙柱衝上了天空,和高空烏雲連成了一大片。

    烏雲中,居然有雷霆炸響,一道道電光閃爍,給烏雲鍍上了一層炫目的光邊。

    “這,這,這……”

    賈昱呆滯的看著火光四起的鯤鵬坊:“這是……走水了?”

    盧旲和他身後蒼狼騎座下的冰原蒼狼同時抬起頭,它們的耳朵劇烈的顫抖著,然後不斷發出‘嗚嗚’的鳴叫聲。

    一股瘮人的殺意從這些座狼身上擴散開來。

    盧旲冷笑道:“不是走水,而是有人放火。有殺氣,有大隊人馬在殺人!”

    他座下的銀毛狼王連續鳴叫了好幾聲,盧旲點頭道:“好得很,居然有上萬人在動手?明兒個,我要好好的參鎬京令還有兵部衙門、鎬京尉府一本,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居然有賊人在鎬京殺人放火,他們難辭其咎!”

    ‘鏗鏘’一聲,盧旲拔出腰間佩劍,厲聲喝道:“兒郎們,不要讓些許賊人驚擾了天子。”

    “隨我殺敵!”

    “賈昱,我持斧鉞,命你統轄這一支禁軍騎兵,隨我討伐賊人!”

    盧旲隨手拎起賈昱的脖頸,將瘦小乾癟的他往旁邊一丟,一名騎在高頭戰馬上的禁軍將領眼明手快,一把撈起了賈昱。

    這些禁軍從大將軍府趕出來的時候,順便多帶了一匹戰馬。

    這將領將賈昱往馬鞍上一放,迫不及待的拔出了佩劍,殷切無比的看向了手忙腳亂抱著馬脖子的賈昱:“將軍?我們……”

    賈昱呆了呆,看了看皇城,再看看火光四起的鯤鵬坊,在那將領的大腿上狠踹了一腳:“你們傻的啊?你們說,是去殺人建功呢,還是和女鬼拚命?自己選!”

    賈昱橫了這將領一眼,威風凜凜的一揮手:“兒郎們,隨本將軍討伐亂賊去也!”

    上萬禁軍重騎兵一聲呼哨,紛紛挺起長矛,策騎朝著大丞相府的方向衝了過去。

    在這些禁軍重騎發動衝鋒的時候,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盧旲已經帶著三千蒼狼騎衝出了兩裏多地,徑直衝到了被大隊殺手肆虐的大丞相府門前。

    “蒼狼騎,殺!”

    盧旲左手握著黃金斧鉞,右手揮動佩劍,一抹幾乎凝成實質的幽藍色水光在他劍鋒上凝聚,伴隨著沉悶的浪濤聲,一條水桶粗細的幽藍色水龍從他劍鋒上噴薄而出,瞬間橫掃前方二十丈的範圍。

    只是一擊,聚集在大丞相府門口,正在和零散趕來的衙役、武侯、城防軍士兵們廝殺的數百殺手,被水龍逐個穿透了身軀。

    涇陽盧氏滄海勁剛猛霸道,後勁一波接一波,綿綿不絕,極能蓄力、蓄勢。

    盧旲一擊,這些殺手頃刻間受到了上百重潛勁的不斷衝擊,一波接著一波,一道疊加一道,第一道衝擊的潛勁不過兩三千斤,頃刻間上百道潛勁疊加,同時爆發開來,這些殺手就同時承受了二三十萬斤巨力的猛衝。

    數百殺手,同時炸成一片血霧。

    盧旲左手揮動黃金斧鉞,厲聲喝道:“吾乃天恩侯,天子欽賜持斧鉞,討不臣,爾等不許慌亂,隨我蒼狼騎,結陣廝殺!”

    手持黃金斧鉞,得天子欽賜持斧鉞、討不臣,在戰爭時期,盧旲堪稱是見官大一級!

    這些零碎趕來的武侯、衙役、士卒們,見到盧旲手中光芒閃爍的黃金斧鉞,頓時心頭一定,一個個大聲應諾,迅速跟在了蒼狼騎身後。

    蒼狼騎中分出了十幾名低級軍官,衝著這些零碎趕來的官府武裝發號施令。

    身披甲胄的城防軍士卒在前方結成方陣攻堅,配發了硬弩的巡街武侯丟下水火棍,手持硬弩,成雁翎陣型用硬弩散射。

    而那些衙役們,則是在最後面殿後。

    這些衙役比普通百姓也強不到哪裏去,打仗殺人也沒辦法指望他們。

    在那些軍官的命令下,衙役們拎著鐵鏈、繩索跟在後面,若是有被生擒的敵人,就將他們捆綁俘虜,順帶著救治己方的傷員,倒也能派上用場。

    盧旲已經策騎衝進了破碎的大丞相府大門。

    他手中長劍揮灑自如,一道道幽藍色水龍席卷四方,所過之處,一個個殺手紛紛軀體炸碎而亡。

    他身後的蒼狼騎更是凶狠無比。

    他們騎在蒼狼背上,抓起幾乎和他們身體等長的特製強弓,只要有殺手出現在他們眼裏,就是一通慘無人道的箭矢攢射。

    這些特製強弓,比禁軍配發的弓弩力道還要強出一倍有餘,配上特製的破甲箭矢,穿透力無比驚人。

    一個個殺手措手不及之下,就被箭雨打得和篩子一般。

    好些殺手被箭矢帶的向後飛起,‘嘭嘭嘭’,箭矢深深沒入牆壁、梁柱,將這些殺手牢牢的釘在了上面。

    和列陣衝鋒的蒼狼騎相比,突入大丞相府中的殺手隊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面對蒼狼騎的集群衝擊,他們就好像一團散沙,頃刻間就被衝得支離破碎,殺得血流成河。

    盧旲絲毫沒有延誤,他座下的狼王不斷‘唷唷’長嘯,循著喊殺聲最激烈的方向急衝了過去。

    就好像一柄利刀,盧旲的蒼狼騎從身後,給這些殺手狠狠的捅了一刀。

    一路衝殺,盧旲輕輕鬆鬆的殺進了後花園,面對後花園複雜的地理地貌,盧旲一聲長嘯,徑直騰空而起,離開了坐騎。

    三千蒼狼騎也是有樣學樣,他們紛紛跳下坐騎,任憑三千頭體積巨大的蒼狼嘶吼著衝進了黑暗中的園林。

    黑暗,以及複雜的園林地貌,是這些蒼狼絕佳的狩獵環境。

    嘶吼聲從各處傳來,利齒撕裂骨肉的聲音不斷響起,蒼狼的咆哮聲迅速掩蓋過了四面八方的喊殺聲。

    後方,沉悶的蹄聲傳來,一萬許禁軍重騎兵轟碎了大丞相府的院牆,浩浩蕩蕩的橫推了進來。

    盧旲手持長劍,踏著一株株大樹向前急速突進。

    三千蒼狼騎戰士在地面結陣,配合默契的一路絞殺沿途伏殺的殺手們。

    和那些殺手相比,這些蒼狼騎戰士個體實力更強大,配合更默契,下手更狠辣無情。

    更有三千頭蒼狼配合,那些殺手的各種埋伏手段,全都成了沒用功。

    熊泰鬥登上假山,被八張床弩攢射的同時,盧旲也已經衝到了小山下方,更是放聲長吟:“丞相大人可在山上?本侯盧旲來也,丞相莫慌!”

    朱崇的臉抽了抽,俯瞰著山腳下揮劍大殺的露台,冷聲道:“莫慌?本相,何曾慌了?”

    “這個熊泰鬥,誰去斬了他。”

    “難不成,還要將這份功勞讓給盧旲?真個丟死了人!”

    朱崇沒好氣的低聲呵斥著。

    高樓的第三層,一名全身長衫如雪,手持利劍的俊美青年淩空躍出,當頭一劍帶起一點寒星朝著熊泰鬥的天靈蓋疾刺而下。

    “父親且看我昊劍宮絕技!”

    話音未落,劍光距離熊泰鬥頭頂還有三尺,熊泰鬥猛地一拳朝著天空轟出。

    一聲巨響如雷鳴,劍斷,臂折,青年大口吐血,猶如斷線的風箏,被一拳轟飛了十幾丈外。

    朱崇的臉色驟變,嘶聲驚呼:“?(pu)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4 09:12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4 09:15 PM 編輯

第七十八章 清淨佛印

    齊妃被斬殺時,血霧中,數以千計或濃或淡的血色身影同時仰天長嘶。

    空中,十幾盞紅燈籠急速搖晃,皇城西北角,城牆外,大片濃鬱的血光衝天而起,隱隱有哭喊聲、廝殺聲傳來,拜鬼母教對雜役的殺戮已經到了尾聲。

    胤垣、胤騂一左一右抓著盧仚,就好像抓住了個特大號的人參娃娃,唯恐他遁地溜走了。

    太后和大將軍也目光火熱的看著盧仚,那模樣,就好像盧仚是他們不小心丟失了幾十年的寶貝兒子,恨不得一把將他拉到懷裏來。

    隱隱,可以聽到太后的呢喃聲:“好小子,可惜,他定然是不願意入宮伺候我的了!”

    樂武斜了自家姐姐一眼,低聲道:“是我,我也不願意啊!”

    盧仚僵立原地,身體絲毫動彈不得。

    天知道,齊妃體內,居然有比綠雀濃厚十倍不止的能量。

    這股力量山呼海嘯般衝擊而來,盧仚剛剛又在進無可進的基礎上,再次提升了三倍的十二正經,幾乎被這股新來的力量衝擊得幾乎粉碎。

    幸好他腦海中凝膠態的神魂靈光玄妙無比,這股龐大異常的能量,被他的神魂靈光急速融合,然後化為點點滴滴清澈水華灌注全身,再一次全方面的提升他的筋骨皮、經絡五髒等等。

    已經比尋常武修強大數倍的十二正經,再一次膨脹、強壯、變得越發柔韌寬敞。

    連帶著盧仚的身體機能,也在快速的飆升。

    他不是衡量體修,但是此刻他的身軀就好像那些千錘百煉,用盡各種手段折磨肉身,更服用了大量古怪淬體藥劑折騰自己的橫煉武者一樣,身軀變得強大、強橫,進而超凡脫俗。

    體型沒什麼變化,依舊是將近九尺的高度。

    或許,稍稍長高了半寸?

    這點變化,在四周數千鬼影嘶吼的亂狀下,也沒人注意到這點微弱的變化。

    但是盧仚皮膚下,一條條肌肉、經絡、筋腱、血管,強度比之前強橫了何止十倍。

    他只感覺,體內有一股火山般恐怖的力量蘊藏,只要雙臂輕輕一晃,就能輕鬆爆發出可怕的力量,將面前的一切都碾成粉碎。

    盧仚想起了,曾經在萊國公府的典籍庫中,見到的關於橫煉武修的一些說法。

    在大胤立鼎之前,橫煉武修能夠達到的最高標準,就是單純肉體力量,能夠有‘九牛二虎一條龍’的力量。

    這是世間‘凡人之軀’純粹肉體之力的極限,極致。

    除非成為傳說中的那些飛天遁地的神聖存在,否則沒人能夠擁有超過‘九牛二虎一條龍’的純粹肉體力量。

    當然,在萊國公府的典籍庫房中,這種說法,也只是傳說了。

    隨著天地異變,武道凋零,橫煉武修的上限也在不斷的滑落。

    所謂的一條牛之力,是對比異獸‘移山蠻牛’,就是十二萬九千六百斤純粹的肉體蠻力!

    殺綠雀,肉體機能提升三倍。

    殺齊妃,十二正經再強數倍。

    盧仚略估估了一下,他此刻的純粹肉體力量,大概在三牛以上,四牛不到的水準。

    和傳說中那些頂級的橫煉強者相比,他的力量自然是不值一提。但是在武道凋零的今天,這樣的肉體力量堪稱絕強。

    再面對熊頂天,盧仚有信心一巴掌就能將他鎮壓,再也不用動用神魂靈光的力量。

    盧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體內元罡奔湧,發出沉悶的浪濤聲。

    他此刻身軀還在急速蛻變,所以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他抬頭看著遠處踟躕不前的血霧,厲聲喝道:“此地,乃我大胤武朝皇城,爾等邪祟,焉敢作亂,冒犯天顏?速速跪地求饒,或許還有一絲生路,若是不然……嘿嘿。”

    此刻盧仚體內元罡充沛到了極致,他一聲大吼,頓時好似一個炸雷,震得方圓數裏地面都晃了晃。

    胤垣放聲大笑,他神氣活現的指著那血霧中的人影,朗聲道:“我是當今天子,爾等若是有何冤屈,速速跪地,抵上狀紙來,我可以為你們主持公道。”

    “若是爾等冥頑不明,依仗些許邪祟手段,妄圖挑戰我大胤天威,休要怪……我的天陽侯,將你們一個個斬盡殺絕,打得你們魂飛魄散,鬼都做不成!”

    一番話說出,胤垣只覺得這渾身一個暢快啊!

    之前被這些鬼嚇得半死,哆哆嗦嗦的不敢吭聲,此刻眼看最大的兩個鬼頭子都被盧仚誅殺了,剩下這些小嘍囉,他堂堂嘉佑帝,豈會害怕他們?

    帷幕四周,崩潰的禁軍、羽林軍又匆匆跑了回來,一個個壯著膽子,在帷幕外重新列陣。

    一些在之前僥幸逃生的大和尚、老道士,則是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他們精明的挑選了之前有奇光縈繞的佛像和神像,圍在附近,大聲吟唱起了不知道有用沒用的經咒。

    其中,隱隱還有幾個精明的老和尚在教訓自家弟子:“剛剛金光,定然是我佛門大德降世,用大法力降妖除魔……”

    立刻有老道士反駁:“簡直是一派胡言,我道門也有降妖手段,金光紫氣,和剛才那金光沒有絲毫不同!爾等賊禿,金箔只好貼你們的佛頭上,可不好往自己的臉上貼。”

    血霧中,數千鬼影齊聲尖嘯。

    皇城西北,傳來的血氣血光已經變得稀薄。

    十幾盞紅燈籠劇烈搖晃著,大片血光猶如暴雨一樣灑落,血霧中的那些鬼影就變得逐漸濃鬱凝實,宛如真正的人體一般。

    他們低聲的嘶吼著,搖搖晃晃的朝著帷幕的方向一步步逼近,擺出了一副拚命的架勢。

    剛剛還神氣活現的胤垣,氣焰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一把緊握住盧仚的手臂,低聲道:“盧卿……他們又來了,又來了……你,你趕緊,趕緊的!”

    盧仚鬆開左手,蓮花狀秘寶的一點點殘破粉末就從指縫中漏走。

    腦海中,神魂靈光旁,有一枚淡金色的古雅符印緩緩旋轉,澄淨寧靜,更蘊藏了極強的淨化邪祟、消融一切負面邪惡之力的奇異威能。

    盧仚放出一縷神魂靈光和這符印稍稍一碰。

    他就知道了這枚符印的來曆。

    這是一枚極古之前,真正的佛門大能以秘術凝煉的神通種子,融入那蓮花狀秘寶中,可臨危護主。

    只是,後世之人,連武道都凋零如斯,這種神通手段,早就失傳不知道多少年了。

    早已沒人能夠正常的激發秘寶的威能,柳梧也只能用自身精血勉強催動這枚符印。

    而盧仚,顯然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只不過,他以觀想圖得來的神魂靈光,和這枚符印走的佛門路子,顯然不是很順道。

    不過,畢竟是同樣超凡的力量,而且盧仚的神魂靈光,似乎比這佛門之力在本源上更強,更直指根本,所以,以神魂靈光催動這枚符印,依舊可行,而且威能絕強。

    身體機能的異變逐漸變緩,看著四周不斷迫近的血霧,盧仚大踏步向前,帶著胤垣、胤騂走出了帷幕。

    太后急忙起身,輕笑道:“我等也去看看,看看……盧卿是怎樣降妖除魔的。”

    隨後,她壓低了聲音:“天子還是格局太小,今夜之功,怎能是區區一個侯爵就能酬功的?何況是,盧卿有如此神通,可謂國朝獨一無二的奇葩……阿武,餘公公,你們明白?”

    樂武和餘三鬥相互望了一眼,深深點頭。

    盧仚掌握了降妖除魔、斬殺邪祟的神通手段,不管這手段是怎麼來的,他現在是國朝的獨一人。

    而且十六歲的拓脈境大圓滿武道修為,這樣的天資天賦,不用高官厚祿籠絡到手,真個是睡覺都不安穩的了。

    盧仚走出帷幕,看著前方濃厚的血霧,手中長槍一振,頓時大片金光縈繞。

    這一次,盧仚直接用腦海中神魂靈光催動符印,造型古雅、古樸的符印光芒大盛,釋放出的清淨禪光比之前借助蓮花狀秘寶催生的,又強大了三倍以上。

    金光繚繞,長槍好似一支火把,噴出大片金光,照亮了方圓數裏之地。

    金光所到之處,血霧頃刻崩散,數千條藏在血霧中的鬼影齊齊崩碎,一道道精純的能量又翻滾而來,被盧仚的神魂靈光急速吸納。

    只是,和齊妃、綠雀相比,這些鬼影身上的能量微乎其微,數千人加在一起,也只堪堪幫急速提升後的盧仚穩固了一下基礎,沒能造成更大的突破。

    盧仚高舉著長槍,天子、瀾滄王左右‘攙扶’,太后、大將軍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追隨,餘三鬥、魚長樂,連同一大群高級大太監小心翼翼的環繞四周。

    金光耀耀,盧仚帶著大隊人馬,順著皇城的甬道一路疾走。

    所過之處,血霧全部消融,一絲半點陰冷之氣都不複存在。

    盧仚特意在一些深井的井口照了照,將那深井徹底淨化了一遍。一些深井被禪光照耀時,井底有淒厲的哭喊聲傳來,更有大片黑氣翻滾而起,迅速被金光融為無形。

    看到這般場景,太后嚇得一哆嗦。

    她壓低聲音向身邊的餘三鬥叮囑:“以後,對宮裏要管得緊一些,下面那些心黑手狠的混賬們,就算有些宮女、小廝要打死,也不要往深井裏塞了!”

    深井裏三五天淹死一個小太監、小宮女,甚至偶爾有妃子‘投井自盡’,這都是皇城的傳統日常。

    但是眼看著盧仚如此施為,深井中的異象如此可怖,太后下定決心,要好好整治這種‘歪風陋俗’。

    不知不覺的,盧仚就帶著大隊人馬,來到了後花園附近,最偏僻最角落的冷宮門外。

    這裏是血霧最濃鬱的源頭。

    鬼影搖曳中,今夜的冷宮裏,居然還有上萬名身穿白衣、白鞋,有些人更是頭發雪白、面皮慘白的女子,靜靜的站在冷宮門前,面無表情的看著盧仚等人。

    三更半夜的……四周鬼哭連連。

    饒是盧仚不斷激發清淨禪光淨化鬼氣,見到這些冷宮中的‘居民’,盧仚也激靈靈打了個冷汗,下意識的和胤垣、胤騂同時倒退了兩步,退到了太后身邊。

    盧仚喃喃道:“神通法力,只能淨化妖魔鬼怪……但是這人……還請太后明鑒!”

    太后看著冷宮中那些小則二十出頭,大則七八十歲的女子,沉默片刻,輕輕一揮手:“三鬥啊,給她們厚賜盤纏,讓她們出宮吧!”

    “有家人的,讓家人安置。”

    “沒家人的人,在皇莊裏挑上好的莊園,讓她們養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6 01:21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6 01:47 AM 編輯

第七十九章 大功

    朱崇聲嘶力竭的怒吼咆哮。

    他做夢也沒想到,他讓人出去擊殺熊泰鬥,居然是自己年齡最小,平日裏最受寵的兒子朱?蹦了出去。

    朱?此子,自幼聰穎,有過目不忘之能。

    不要說朱家祖傳的吃飯本事,他操持得穩穩當當,從小詩詞歌賦、道論文章都寫得極好。

    他在武道上的天賦,更是出挑的好。

    六歲修武,十歲培元,在大丞相府無數資源的堆積下,朱?十七歲踏入拓脈境,今年剛剛二十,已經是拓脈六重天的高手。

    他更是在兩年前,拜了東神州昊劍宮遊曆鎬京的大劍師為師。

    短短兩年,朱?就將昊劍宮的‘養吾劍’修煉到了極高深的境界,雖然是拓脈境的修為,但是憑借劍技秘術,居然能夠像開經境的大高手一樣,放出劍芒破空殺人!

    如此文武雙全的天驕俊彥,朱崇向來是疼愛到了骨子裏,在朱氏的年輕一代人中,朱?的地位,也是穩穩的壓過了朱鈺一頭,是朱氏下一代家主之位有力競爭者。

    熊泰鬥何等凶焰。

    眼看朱?躍出,一劍刺向熊泰鬥,朱崇心肝驟然一抽,將朱?身邊的護衛罵了個狗血淋頭,已經在心中裁定了那些護衛滿門流放四十萬裏的嚴厲懲罰。

    眼看朱?被熊泰鬥一拳打得吐血飛起,生死不知,朱崇‘啊呀’一聲大吼,眼前一黑,差點沒昏倒當場。

    他聲嘶力竭的尖叫了一聲‘?兒’,顧不得堂堂大丞相之尊,猛地瞪大眼睛,咬緊牙關,直接從高塔上一躍而下,雙手從袖子裏拍出,淩空朝著熊泰鬥轟了下去。

    “子曰,民,不可不學!”

    朱崇身在半空,大聲呵出了他家老祖聖人遊走天下六百年,收徒、授業、解惑、傳道時,被那些弟子記載下來,如今已經成為文教至高經典、至高教義的名言。

    ‘民、不可不學’。

    這一句話,蘊藏了莫名的力量,正把玩著鐵彈子放聲狂笑的熊泰鬥只覺腦海微微發暈,他下意識的就要整理衣冠,放下凶器,向高空撲下來的朱崇行禮跪拜。

    下一瞬間,一股凶煞之氣從心頭湧出,衝散了朱崇帶給自己的古怪感覺。

    熊泰鬥大聲問候了朱崇的母親一句,右手十幾顆鐵彈子激射,撕開空氣,激蕩震波,一團團白色氣爆轟出,鐵彈子超出音速,朝著當空落下的朱崇胸膛轟去。

    朱崇雙眼充血,死死盯著熊泰鬥。

    “子曰,弟子者,不可忤逆犯上。”

    右手輕輕一揮,朱崇保養得和二八小姑娘一樣雪白水嫩的手掌上,一抹熒光繚繞。

    十幾顆鐵彈子劇烈震蕩,距離朱崇的身體還有十幾丈距離,就猛地原地倒旋返回,以比來時更快了一倍有餘的速度,劈頭蓋臉的砸向熊泰鬥。

    熊泰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隔著十幾丈遠,朱崇的掌力,居然能夠讓他的鐵彈子反彈回來?

    熊泰鬥大吼,他同樣走的橫煉路子,身法速度是他的缺陷。

    十幾顆鐵彈子落下,熊泰鬥來不及閃避,鐵彈子重重打在他的身上,打得他上半身的黃銅甲胄火星四濺,打得他胳膊腿‘鐺鐺’作響。

    自闖入大丞相府以來,就勢如破竹,只有向前,從未後退的熊泰鬥,終於被自己發出的鐵彈子打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魁梧的身形踉蹌著,黑漆漆的面皮上滿是驚愕之色。

    “嘿,嘿,嘿,大胤的武勳,都成了一群大肥豬,反而你們這些‘文教’弟子,一個個武道修為高得離譜……你們,這是要反了天啊!”

    朱崇淩空,一掌按下。

    熊泰鬥一拳朝著天空轟出,就聽‘嘭’的一聲巨響,熊泰鬥的身體晃了晃,朱崇則是悶哼一聲,身體倒彈三丈多高,輕飄飄的向後飄了十幾丈,雙足落地,落在了大口吐血的朱?身邊。

    朱崇顧不得熊泰鬥,他蹲下身,雙手急速在朱?身上檢視了一番。

    右臂折成了三段,右肩胛骨破裂,右側肋骨斷了三根,落地時,左側身體著地,被一塊假山奇石硌斷了左腳腳踝。

    除此之外,五髒六腑都被巨力震蕩,有內出血,很嚴重。

    朱崇面皮泛白,急忙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個紫色玉瓶,掏出三顆黃豆大小、辛辣刺鼻的丹丸,迅速塞進了朱?的嘴裏。

    高塔之上,白長空等人俯瞰著朱崇的一溜動作。

    白長空輕聲道:“丞相修為,果然強大莫測……諸位可知,?公子今夜怎會在此?平日裏,?公子可是最不耐煩和我等老朽呱噪的。”

    一眾紫袍重臣紛紛搖頭。

    他們是來大丞相府看皇城裏‘抓鬼’的熱鬧的,至於朱?為什麼會在這裏,誰知道呢?

    熊泰鬥大笑著,他看著忙著救治寶貝兒子的朱崇,大踏步的衝了過去:“清君側,殺國賊,身穿紫袍?你就是大國賊!”

    熊泰鬥丟下了手上累贅的大麻布袋,急速逼近朱崇。

    高塔中,幾名大丞相府的供奉飛身而出,他們手持兵器,相互配合迎向了熊泰鬥。

    假山石階小徑中,十幾道魁梧的人影衝了出來。

    這些人盡是身高八尺開外的大漢,一個個肌肉虯結,滿臉都是凶橫的煞氣。他們衝上假山山頂,看著高塔中衝出的大丞相府供奉,同時吼了一聲‘打’!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數十柄沉重的,特製、加重、加厚的飛刀,每一柄都有三斤多重的重型飛刀,而且是淬了劇毒,帶著詭異的藍綠色幽光的飛刀破空飛去,亂雜雜轟向了這些供奉。

    幾名供奉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熊泰鬥身上,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在闖入大丞相府的殺手中,居然還有修為如此可怕的高手存在。

    這十幾條衝上假山山頂的大漢,單純他們出手的力道來看,他們的實力就不弱於剛剛開經的大高手。

    這些供奉也僅僅是這樣的修為,面對十幾個大漢的突兀襲擊,他們只能全力自保。

    密集的飛刀席卷而來,幾名供奉手忙腳亂的閃避。

    熊泰鬥大笑著從幾名供奉身邊闖了過去,飛起一腳,大腳丫子直踏朱崇的腦袋。

    “管你是誰,給我死來!”熊泰鬥狂笑。

    沉悶的波濤聲突然響起,而且一下子就在所有人的耳朵邊炸開,一時間,就好像有數十條巨龍在耳朵邊嘶吼,在興風作浪,所有人都被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騰空而起,大腳丫子向前踩踏的熊泰鬥身邊,三條幽藍色的水龍急速迫近,帶著恐怖的力道,帶著淩厲的鋒芒,搖頭擺尾的絞殺了上來。

    熊泰鬥咒罵了一聲,他雙手向下一拍,掌心上噴出一團氣爆,硬生生將龐大的身體強行騰空三尺,三條水龍緊貼著他的身體擦了過去,血水四濺,熊泰鬥就連床弩都無法破開的身體,硬生生被撕開了三條淺淺的血口子。

    “暗箭傷人,無恥!”熊泰鬥人還在半空,就已經破口大罵。

    “軍陣廝殺,哪裏有什麼無恥不無恥?當本侯是爾等江湖歹人,講究什麼江湖規矩麼?”

    盧旲猶如鬼魅一樣出現在熊泰鬥身邊,他每說一個字,就在熊泰鬥身上轟上三拳,每一拳都幽藍色的水波繚繞,蘊藏了無比強橫的潛勁。

    一句話說完,盧旲已經在熊泰鬥身上連轟了數十拳,滄海勁蓄力的特性轟然爆發,數十拳的力道一拳接一拳、一拳疊加一拳,頃刻間疊加到了極其可怕的程度。
    一聲巨響,熊泰鬥龐大的身軀被轟飛數十丈,大口吐血的他直接從假山頂上飛出,手腳亂舞的從百丈高的假山上墜落地面。

    熊泰鬥人還在半空中,他淒厲的吼聲已經響徹四野:“風緊,扯呼,這廝爪子硬的很!”

    剛剛衝上假山山頂,朝著幾位供奉投擲了一批飛刀的大漢們打了個激靈,一個個轉身就走。

    唯有那些殺手一個個高呼著‘清君側’的口號,悍不畏死的繼續向著假山衝鋒。

    但是四下裏,蒼狼騎已經完成了合圍,他們連同三千蒼狼坐騎一起,有序不亂的,以極高的效率絞殺這些侵入大丞相府的殺手。

    私下裏慘嗥聲不絕於耳。

    朱崇雙手麻利的為自己的寶貝兒子接骨,百忙中,他抬起頭來,死死的盯了一眼盧旲:“天恩侯?殺了那廝,本相欠你一個人情!”

    堂堂大胤朝大丞相,就連‘欠一個人情’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可見朱?挨揍,讓他有多麼的憤怒,對熊泰鬥又有多麼的恨之入骨。

    盧旲頷首微笑:“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深吸一口氣,盧旲騰空而起,猶如一塊大石頭,直接跳下了假山。

    ‘叮叮’幾聲,那是盧旲用佩劍劈砍假山,不斷的借力削減下落的衝擊力,如此十幾次借力後,盧旲落地,朝著剛剛站起身來的熊泰鬥殺了過去。

    熊泰鬥大口大口的吐著血,他被盧旲重拳從假山頂上砸下來,百忙中也伸手在假山上借力削減了墜落的速度。

    但是,他依舊是摔了一下狠的。

    四周的殺手、蒼狼騎、大丞相府的護衛們,都聽到了熊泰鬥從高處砸落的那一聲悶響。

    所以,熊泰鬥眼下這模樣,傷勢很重,很重,不僅是口吐鮮血,鼻子、耳朵裏,也不斷有血水滲出。

    “朝廷鷹犬。”熊泰鬥朝著盧旲怒罵了一聲,然後轉身,撒開大長腿就逃。

    熊泰鬥的身法不怎麼樣,但是他畢竟力量極大,單純的直線速度快得嚇人。

    就聽‘唰’的一聲,熊泰鬥撞碎了攔路的數十名大丞相府護衛,三兩下就衝出了府邸,沒入了外面的黑暗中。

    盧旲冷笑一聲,循著熊泰鬥逃跑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假山頂上,還能聽到朱崇的怒吼聲:“誰能殺了那廝,記大功……若是能生擒活捉,本相保你富貴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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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6 01:22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6 01:46 AM 編輯

第八十章 師兄弟

    鯤鵬坊一片混亂。

    火光,濃煙,搖曳的救火的人影,到處亂跑的民眾、軍士。

    黑暗中,熊泰鬥落地無聲的在黑漆漆的小巷裏急速奔跑。他衝出大丞相府的時候,他就不再吐血,而且神態無比的輕鬆,步伐輕快猶如郊遊漫步一般。

    鯤鵬坊的最東側,比鄰運河的軍用馳道旁,熊泰鬥停下腳步,側耳向四周聆聽了一陣,笑著站定了身形。

    盧旲悄無聲息的從黑暗中竄出,鎮定的站在了熊泰鬥身前三丈處。

    兩人對視了一陣,熊泰鬥咧了咧嘴,帶著一絲不情願,朝著盧旲拱了拱手:“師兄!”

    盧旲等到熊泰鬥行禮過了,他才微笑點頭,還了一禮:“不敢,您比我入門早這麼多年,應該我稱您一句師兄才是。”

    熊泰鬥一臉鬱悶的看著盧旲:“可不敢,宗門戒律森嚴,你是內門真傳,我是外門護法,誰敢亂了規矩,嘖嘖……”

    搖搖頭,熊泰鬥摸了摸身上剛才被盧旲重拳轟擊的部位,咧嘴笑道:“不錯,涇陽盧氏鎮族滄海勁,嘿嘿,倒還有幾分力道,居然打疼了我!”

    盧旲將手中佩劍歸鞘,看著熊泰鬥悠然道:“我只用了三成勁,您呢?”

    熊泰鬥大眼珠一翻,怪笑道:“你猜?”

    兩人沉默,對視了一眼,盧旲朝熊泰鬥揮了揮手:“那麼,就此別過,後續安平州那邊,就有勞了。那可要打幾場硬仗,才能將事情決定下來。”

    熊泰鬥輕輕拍了拍胸膛,滿不在乎的說道:“放心吧,不會出錯。在鎬京,除了那些沒-鳥-用的所謂死士,我們真正的實力,連半分都沒使出。”

    “你等著看熱鬧吧,安平州……呵呵,以大胤朝堂如今的德行,誰敢領軍過去,我不把他們的蛋黃打出來,我就是他孫子。嘿嘿……對了!”

    熊泰鬥突然深吸一口氣,向前逼近了兩步,一對大眼虎視眈眈盯著盧旲。

    盧旲握緊雙拳,警惕的看著突然繃緊了身體的熊泰鬥:“怎的?有甚變故?”

    熊泰鬥伸手指了指盧旲,沉聲道:“這件事情,兩天前我就想親自處置,但是,今夜大事在即,宗門戒律森嚴,我不敢造次,所以放縱了兩天。”

    “你有個侄兒,叫做盧仚的。”

    盧旲眯了眯眼睛,他沉聲道:“盧仚,沒錯,那是我的侄兒……他不可能和你結怨吧?”

    熊泰鬥一臉古怪的看著盧旲:“你那侄兒,十六歲,拓脈境,這樣的天資……你如果要保他,我們就要做過一場了。我唯一的侄孫,鎬京熊氏武館的當代館主,熊頂天,應該是死在他手上了。”

    “除了熊頂天,還有我的幾個外門弟子,也都死得乾乾淨淨!”

    “我盤算了許久,這件事情,只可能是盧仚做下的。”

    盧旲目光深沉的盯著熊泰鬥:“你要殺他?”

    熊泰鬥將腦袋左右晃了晃,頸椎骨發出一連串沉悶的響聲:“你要不要保他?唔,你不會真以為,我在宗門一甲子的苦功,都是喂了狗吧?你應該,不是我對手。”

    盧旲手指輕輕扣動佩劍的劍柄。

    他皺著眉頭,很認真的思忖了好一陣子,這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論起來,他雖然是我侄兒,但是往年並不親近。”

    “他雖然掛在我天恩侯府這一脈的族譜上,但是當年天恩侯府從萊國公府分出來的時候,其實按照血脈疏近,他應該留在萊國公府才對。”

    “但是呢,萊國公府長房,某位老爺的大侄兒,頂了他祖父留下的羽林中郎的世職。恰恰我立功封侯,按照國朝規矩,我不能繼續和萊國公府廝混在一塊,所以兩家分家,就將盧仚分給到了我天恩侯府一脈。”

    “如此一來,盧仚他既然是我天恩侯府的人,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去萊國公府,要回他祖父的那羽林中郎的世職了。”

    “嚇,天子近臣,統兵三萬餘,在羽林軍中,那也是絕對的高級將領,而且常年陪伴天子身邊,隨時都有可能一步登天的,鎬京城內一等一的好職位啊!”

    盧旲輕蔑的一笑,搖頭道:“堂堂國公府,這麼欺負一個小娃娃,嘖!”

    熊泰鬥一腦殼霧水的看著盧旲:“你到底想要說啥?我是個粗人,不習慣這麼彎彎繞的。”

    盧旲雙手抱在胸前。

    熊泰鬥看到盧旲這般模樣,他頓時鬆了一口氣,繃緊的身體微微放鬆了一下——盧旲的這姿勢,很不好發力突襲,應該是代表了他對熊泰鬥的善意。

    “我之所以說這麼多,是要說服我自己,放縱你去殺死盧仚。”

    盧旲冷然道:“畢竟,無論他本來應該是在哪裏,他姓盧,他在血脈上,是我的侄兒輩,他如今的名字,更是在我天恩侯府盧氏族人的族譜上。”

    “你要殺他,就是打我的臉。”

    熊泰鬥目光有點散亂,他盯著盧旲,嘶聲道:“那麼,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盧旲抬頭看天,天空烏雲密布。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我說過,他本來,不該是我天恩侯府的人……唔,我想起來了,當年,我還被他爹盧旵揍過。”

    “我還在族學讀書習武的時候,大家放學後賭錢耍子,我想要賴一個同族兄弟兩吊錢,區區兩百個銅錢的賬……結果,盧旵將我暴揍了一頓。”

    “又後來,我讀書不進,早早的進了羽林軍。”

    “因為年少無知,觸犯了軍紀,他祖父盧貅,令人將我重責二十軍棍。”

    “一點親戚的情面都沒有。所以……”

    盧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的晃了晃腦袋。

    他放開雙臂,目光深沉的看著熊泰鬥,語氣幽幽的說道:“我想要說服自己,說盧仚並不是我親兒子,也不是我太過親近的侄兒。他爹,打過我,他祖父,打過我。”

    “但是呢,我年輕時,家境不好,非常不好。我這一房人,在涇陽盧氏,算是墊底的那種破落戶。”

    “我重病了,盧旵掏錢給我買過藥。”

    “在羽林軍,盧貅親自傳我槍法,更從他薪金中,拿了錢,為我采購練功的藥物。”

    “我記得很清楚,貅伯父那時候說過——萊國公府一脈,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難得有我這麼一個還願意流血流汗苦修武道的種子。”

    “其實我沒想過什麼狗-屁-的盧氏的基業,盧氏的榮光之類。”

    “我只是窮困極了,拚命想要博一個前程而已。”

    “可是我讀書不進,不會經商,更不可能有舉孝廉當官的機會。我除了一條爛命,投身軍伍拚一個前程,我還能怎樣呢?”

    “雖然有我自己的造化在,但是必須要承認,是貅伯父幫我在羽林軍中站穩了腳跟。”

    “甚至,你知道麼?我娶我現今的夫人,那份彩禮錢,都是盧旵掏空了私房錢借給我的。”

    熊泰鬥的臉色又變得凶狠無比,他惡狠狠的盯著盧旲:“所以,你不答應?”

    盧旲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聲恐怖的海濤拍岸聲從他體內響起,他的皮膚變成了淡淡的暗金色,眉心一枚金剛印浮現,身體驟然拔高了一尺有餘。

    他朝著熊泰鬥冷笑:“丟你-老-母,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謀算我盧旲的族人?”

    “我是內門真傳。”

    “你是外門護法!”

    “老子親傳師尊比你師尊身份高出百倍,老子身份比你身份尊貴百倍,老子是大胤天恩侯,統轄北界城數百萬精兵強將,你就是一個荒野散人!”

    “你和我談條件?”

    不容熊泰鬥回過神來,盧旲伸出長臂,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猶如大人摔嬰兒一般,將他舉過頭頂,一把拍在了用三尺厚巨石板鋪成的軍用馳道上,劈頭蓋臉就是一通重拳砸了下去。

    ‘轟、轟、轟’,地面微微顫抖著。

    熊泰鬥被床弩攢射都絲毫無傷的身軀,被盧旲三兩拳就打得骨骼爆響,起碼斷了七八根骨頭。他半邊面門塌陷了下去,嘴裏不斷有血水噴了出來。

    盧旲一通重拳打得熊泰鬥毫無還手之力,硬生生將他打得渾身酸軟,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輕輕拍了拍衣衫,盧旲俯瞰著倒在地上,一臉驚駭的熊泰鬥,悠然道:“六十年苦修?嗯?就這點玩意兒?難怪你只能是外門護法,而我才是內門真傳!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的!”

    “喏,滾回安平州,按照宗門計劃發動。”

    “宗門戒律森嚴,你若是敢壞了宗門的布置,小心你的皮!”

    “還有,我在鎬京城,就不許你對盧仚以大欺小……在鎬京城,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熊泰鬥怒極盯著盧旲:“不許我以大欺小?那,我的弟子輩呢?”

    盧旲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既然是盧仚殺了你的晚輩,那麼你的弟子輩出手報複,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過,你欠我一個人情,記住了!我允許你的弟子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找盧仚報複,你欠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熊泰鬥氣急敗壞的看著盧旲,又是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挨了一頓毒打,骨頭斷了七八根,居然還要欠人家一個人情?

    可是……

    想到盧旲恐怖的重拳,熊泰鬥就一陣頭皮發麻,完全滅了任何與他爭執的勇氣。

    門內真傳啊!

    真不是他這種外門護法能夠相提並論的。

    “就這麼說定了。安平州的事情,定然萬無一失。”熊泰鬥強忍著骨折劇痛,站起身來,走到運河邊,一腳在運河上踏破了一個大窟窿,在冰窟窿旁用力吐了幾口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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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6 01:25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6 01:47 AM 編輯

第八十一章 大朝會

    熊泰鬥遁逃,鯤鵬坊的騷亂,告一段落。

    血流成河,屍橫遍地,大火已經熄滅,黑煙直衝高空。

    僥幸的是,遭災最重的,是大丞相府,鯤鵬坊的普通百姓,倒是沒多少受牽連的。

    離天亮還有大概兩個時辰,萊國公府,盧昱正在自己書房旁的小暖閣裏呼呼大睡。

    前兩天,他專門跑去天恩侯府,向胡夫人狠狠的告了一狀,在盧仚的事情上,兩人取得了共識。

    胡夫人賭咒發誓,要把盧仚踢出族譜,趕出宗族。

    盧昱自詡是一個‘風輕雲淡’、‘萬事不掛心上’的‘優雅讀書人’,胡夫人答應了這件事情,他就將其丟開腦後,優哉遊哉回到公府。

    看看書,寫寫字,門下高薪聘用的清客,還不知道從哪裏淘來了幾件罕見的古瓷,一群人湊在一起,為了這幾件古瓷,專門開了一個品鑒文會,整整熱鬧了一天,又喝了很多酒。

    鎬京皇城方向,城牆頂端,一排一百零八座高聳的哨塔頂部,一盞盞牛油大燈亮起,一面面打磨得雪亮的水晶大鏡子,將燈火反射上了天空。

    一百零八根水缸粗細的光柱直衝高空,在空中烏雲層裏,漾成了一片奪目的光斑。

    萊國公府值夜的崗哨裏,一名打著呵欠的家將朝著皇城方向看了一眼,猛不丁看到那一排在夜色中光華燦爛的光柱,他哆嗦了一下,急忙伸出手指急速的數了起來。

    剛剛數了十幾根,高亢的鍾鳴聲從皇城方向傳來。

    鍾鳴聲中,更混雜著清脆的、急促的玉磬鳴叫聲。

    家將一哆嗦,直接從高高的哨樓上跳了下來,大聲的嚷嚷起來:“來人啊,來人啊,通知公爺,趕緊備上大朝服……朝堂急召,大朝會,大朝會,耽誤不得,不敢耽誤,遲到一刻鍾,就要貶一級爵位哩!”

    一小會的功夫,熟睡的盧昱就被侍女硬生生換上了整套的冕服,一條冰凍的毛巾在他臉上揉搓了兩把,將他凍得慘叫驚醒。

    隨後,手無縛雞之力,連騎馬都會平地裏摔下來的他,被塞進了一頂小小的暖轎,兩名半步開經境的家將首領一前一後扛起轎子,撒丫子衝出公府大門,就往皇城的方向跑去。

    兩名家將首領身後,上百名家將騎著快馬,緊緊跟上。

    小半個安樂坊都是一片混亂,一個個有資格上朝的勳貴、官員火燒屁股一樣蹦起,用最快的速度穿上朝服,氣喘籲籲的全速趕向皇城。

    大隊大隊的護衛簇擁著自家主子,猶如一條條小溪,在大街上彙聚,然後順著街道正中的馳道全速奔馳,呼嘯著跨過運河上的石橋。

    盧昱渾身癱軟的坐在轎子裏,兩隻手死死抓著扶手,饒是兩個家將首領已經極力穩住身形,轎子依舊顯得顛簸,上上下下的差點沒把他的五髒六腑給顛了出來。

    “夭壽哦……這還沒到正月十五大朝會的日子……這是做什麼?”盧昱哀嚎一聲,差點沒哭了出來:“一點準備都沒有,怎能這麼臨時、匆忙的?”

    按照大胤立國時,太祖定下的規矩,一旦皇城點起一百零八根烽火柱,一旦同時敲響金鍾玉磬,就代表國朝有急事,召集鎬京所有勳貴、以及有資格上朝的官員,齊聚皇城。

    烽火柱亮起,一個時辰內,那些普通官員也就罷了,一旦遲到,不過是罰俸。

    但是勳貴們,遲到一次,爵位降一級,絕無道理可言。

    但是,盧昱想哭!

    大胤剛建國那功夫,首代萊國公,那可是辟穴境之上的修為,有大神通,有非凡力,他無論在鎬京城內的哪一個角落,一旦烽火柱亮起,他都能在一盞茶時間內趕到皇城。

    而如今的盧昱……

    你就算放一百條惡狗在他身後追著咬,他一個時辰能跑出十裏地就很不錯了。

    “變法,變法,一定要變法……時移世易,祖宗之法,不可不變,一定要變法,起碼這大朝會的規矩,要改改,要改改,一個時辰,怎麼足夠啊?”

    盧昱欲哭無淚的從轎子窗口探出頭去,嘶聲吼道:“緩緩行,緩緩行……我們公府離皇城最近,我們急什麼?我們急什麼?啊,走慢點!”

    話音未落,迎面冷風一吹,昨夜的酒意殘留,盧昱心裏一陣煩悶,張開嘴就吐了出來。

    ‘哇偶’……

    盧昱吐得酣暢淋漓。

    他前後左右的幾支勳貴隊伍裏,幾頂小轎子中,同樣傳來了狼狽的嘔吐聲。

    盧昱痛苦的掐著自己的脖子,這一刻,他完全成了力導變法的法宗大賢公羊垚的虔誠擁躉,一定要變法,能夠變掉這大朝會遲到就削爵位的‘惡法’,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擴脈境巔峰的武道高手,六個時辰可奔走五千裏。

    兩個家將首領都是半步開經境的好手,奔跑速度更是極快,而且他們平日裏就是重點修煉輕身之法的‘專門人才’。

    將騎馬狂奔的護衛丟下了老大一截路,只用了一刻鍾功夫,在盡量保證轎子平穩的情況下,盧昱終於來到了皇城的南門口。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出了轎子,盧昱氣喘籲籲的拍打著胸口,接過護衛首領遞過來的一個溫熱的小茶壺,忙不迭的灌了幾口香茶。

    看了看左右,已經有一批家住武胤坊、鯤鵬坊的官員趕到了南門口。

    盧昱輕咳一聲,他看了看站在一旁,自成一個小圈子的一群勳貴,又看了看另外一旁,和勳貴涇渭分明的幾個文官小圈子。

    他猶豫了一下,本想仗著白長空曾經親自登門的關係,混進文官群裏打個招呼。

    但是剛剛抬腳,他畢竟心虛,乾笑了幾聲,還是一頭紮進了勳貴的圈子裏面,很熱絡的朝著一群公侯顯貴拱手招呼:“諸位,新年好啊。”

    一群睡眼惺忪的勳貴勉強提起精神,打著呵欠和盧昱相互行禮。

    他們相互詢問、打探了一番,發現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召集臣子們召開大朝會——按理說,正月十五就沒兩天了,那天是肯定有個大朝會的。

    而大胤朝堂,平日裏沒事,一般的政務,那些行政官員私下裏覲見太后、天子,弄個小朝會,事情也就糊弄過去了。

    他們這些勳貴,也就是每個季度第一個月的十五號的大朝會上,才會意思意思和太后、天子見個面。畢竟,他們極少有人在朝堂中有實質,他們沒事情,幹嘛辛辛苦苦趕來上朝?

    “今天這朝會,不對勁,有大事。”一名昨夜過於亢奮,睡不著,帶著年前新納的小妾登高望遠的侯爵壓低了聲音:“昨夜,隔著運河,我看到鯤鵬坊有大火,有喊殺聲……嘖!”

    一眾勳貴頓時興奮起來,他們同時看向了站在遠處的那些面色陰鬱的文臣。

    “可惜了,怎麼沒燒死幾個?”一名公爵古怪的笑了起來:“不過,鯤鵬坊起了大火?呵呵,這可不是前兩天四極坊的大火能比的哦!”

    眨巴了一下眼睛,這公爵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打磨得薄如紙、明如鏡、光潔照人的,一尺見方的白鹿皮,朝著不遠處站著的一個紅袍太監招了招手。

    這四四方方的白鹿皮上,有大胤的天子印璽,有大胤少府令的官印,更雕刻了華麗的花紋,正中是一行數字——‘值十萬錢’!

    這是嘉佑帝胤垣,私下裏不走朝堂渠道,而是由皇家私庫少府庫,以及他的九曲苑私庫發行的‘白鹿錢’,大小一般無二的白鹿皮上,烙印了‘值十萬錢’、‘值百萬錢’、‘值千萬錢’等面額,以皇家、天子的信譽擔保!

    在大胤的某些圈子、某些渠道裏,‘白鹿錢’極其好用。

    比如現在你給某位公公好處,一張薄薄的白鹿皮,輕輕鬆鬆塞進袖子,這十萬錢、百萬錢、千萬錢就到手了。

    但是如果你要給金子、銀子,甚至是銅錢!

    就問吧,百萬錢的銅錢,重達幾千斤,你怎麼當面給公公好處啊?就算是金子、銀子,那也是老累贅的一大堆呢。

    紅袍太監極熟練的將白鹿錢卷成了一個小卷,滿臉微笑,不著聲色的將其納入了袖子裏。

    隨後,在一群勳貴大爺的詢問下,他麻利的,詳詳細細的將昨夜鯤鵬坊的事情說了遍。

    盧昱的臉色就有點難看了。

    “啊,盧旲那廝,又立功了麼?呵!我涇陽盧氏以後是要書香傳家的,這打打殺殺的,算什麼?真是教壞了後生晚輩!”

    又搖搖頭,盧昱朝著身邊一群世交勳貴笑道:“不過,鯤鵬坊居然有亂軍侵入?這事情,值得開大朝會了。嘿,也不知道這鎬京令、鯤鵬坊令,還有其他幾個衙門,該怎麼交待。”

    一群勳貴就很快意的笑了起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看著文官們倒黴,雖然和自己無關,但是心中也蠻舒坦。

    漸漸地,南門口的官員們越來越多。

    一聲悶響,皇城南門口緩緩開啟,一名紫袍老太監慢悠悠走了出來,朝著勳貴們招了招手:“哎,時辰差不多了,從這兒到扶搖殿,還有些距離呢?諸位大人,請早了。”

    大隊大隊身穿青衣的小太監排著隊伍,扛著滑竿,從老太監的身後湧了出來。

    盧昱等勳貴就昂首挺胸的迎了上去,掏出一張張白鹿錢遞給了那些小太監,優哉遊哉的坐上了滑竿,讓小太監們抬著他們,一溜小跑的順著皇城南門後的馳道,直奔三重宮門後,離這裏足足有將近二十裏地的扶搖殿而去。

    一旁的文官們齊齊‘呸’了一聲,又是羨慕又是惱恨的,排著整齊的隊伍,在那些太監的指揮下,撒開腿,辛辛苦苦向前行進。

    小太監們步伐輕快,也都有一定修為在身,區區二十裏地,他們只用了一刻鍾功夫。

    盧仚從滑竿上走了下來,氣定神閑的拍了拍身上袍服。

    然後,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扶搖殿宏偉的基台下,正和身邊幾個老太監說笑的盧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6 01:26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6 01:42 AM 編輯

第八十二章 大朝會(2)

      大胤皇城,核心處是鯤鵬宮。

      鯤鵬宮,是大胤天子朝會、宮宴、接待外國使臣、接見四方諸侯的大禮之所。

      鯤鵬宮的核心,就是扶搖殿。

      這是大胤天子召集群臣,舉辦大朝會,商議國朝大事的正殿。

      扶搖殿的基台,取‘大鵬展翅扶搖直上九重天’的蘊意,基台自下而上高九層,每一層都高有九丈,最下方的一層基台呈四方形,邊長也是九裏。

      而九重基台最上方的扶搖殿,通體青黑,重簷拱鬥,體積極其龐大,宛如一頭巨獸匍匐在高處,俯瞰下方芸芸眾生。

      如此巨大的一座扶搖殿,盧仚站在基台最下方的台階上,正和當面的司寶監總管太監、兵仗監總管太監等幾個實權太監套近乎。

      昨夜清剿女鬼,盧仚的神通本領,幾個老太監都是見識過的。

      他們也都是太后、天子的心腹近臣,知曉盧仚一定是一步登天的貴人,所以盧仚對他們態度恭謹,他們也都喜笑顏開的和盧仚攀交情。

      雙方正說得入港,氣衝衝的盧昱就一溜小跑的竄了過來,指著盧仚的鼻子就是一通破口大罵。

      什麼‘沒福氣的破落種子’、‘不知道好歹的小狗種’、‘給涇陽盧氏丟臉的不肖子’等等,在盧仚、幾個老太監一臉的驚愕中,盧昱‘嘩啦啦’的狂噴了許久。

      “好了,盧仚,你也不用做我們涇陽盧氏的人了。”

      “我已經和天恩侯夫人說好了,你,你父親,你祖父,你曾祖父,你們這一支的四代人,全都被踢出族譜,你們以後,就不是涇陽盧氏的族人了。”

      “回去,你找好仵作工匠,將你的曾祖父的骨骸,從祖墳裏遷出來吧。”

      “還有,你祖父,他是在戰場上戰歿的,沒有屍骨,祖墳裏的衣冠墓,你也將他遷走,隨便找個山溝溝裏埋了就是。”

      “真正是氣死我也。”

      “你這個忤逆的賤種,放著白家小姐這天作的金玉良緣你不要,你自甘墮落,你加入閹黨!”

      “咱家,咱家兄弟們,把你怎麼的了啊?”盧昱訓盧仚,幾個老太監不知所措,一時半會沒回過神來。

      但是當著這些老太監的面,訓斥盧仚是‘閹黨’?

      幾個老太監,可就不愛聽了。

      司寶監總管‘咯咯’笑著,邁下台階,擋在了盧仚面前,‘啪’的一巴掌將盧昱指著盧仚鼻子的手掌撥拉開:“萊國公,你說說看,咱家把你怎麼了啊?”

      盧昱看看幾個目光如刀,惡狠狠盯著自己的老太監,他心頭一抽,渾身驟然一冷。

      他,可沒膽量和這些內廷總管們放對。

      他張了張嘴,‘啊’了幾聲,硬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另外一名身穿紫袍,胸口盤著一條獨角大守宮,脊背上有九顆血色星星的老太監‘咯咯’笑著,一步一搖晃,猶如剛下蛋的老母雞一樣,笑著、搖擺著走到了盧昱身邊。

      “萊國公啊,咱家以後,和您多多親近親近……年前十一月九號,您家的總管強買銀麥坊兩百畝上好水田,逼死了善良老農三家,共計老小二十三口。”

      盧昱急忙搖頭:“我沒有。”

      “年前十一月十七號,你家的主管強買良民家少女三人,將其父兄腿腳打斷,人家告狀去了民安坊令衙門,被你家一張名帖,硬生生將案子給消掉了。”

      盧昱瞪大眼睛:“我沒有!”

      “年前十二月一號,太祖忌辰,按律,所有勳貴、官員,當在家沐浴、齋戒、為太祖上香祈福……你那天晚上,去‘燕雀樓’,和兩個紅牌姑娘鏖戰。”

      盧昱面皮慘白:“我,絕對沒有!”

      老太監陰惻惻笑著,手指在盧昱的胸口狠狠的戳了又戳:“您說沒有,就沒有唄。我們這群可憐的奴婢,又能把您怎麼樣呢?可是盧仚大人,是天子的人,您當著我們這群天子的奴婢,如此放肆的侮辱天子近臣……”

      盧仚笑呵呵的朝著老太監擺了擺手:“老馬,老馬,自家伯父,罵就罵了嘛,多大回事?不過,您說得對,我是天子近臣,罵我就是罵天子啊!”

      “我家伯父在守宮監的黑檔多不多啊?”盧仚當著盧昱,笑問老太監。

      姓馬的老太監笑得極其和善:“不多,不多,比起其他的勳貴,略少了些,也就只有二十幾斤而已。”

      記載了各種違法違規之事的黑檔案,居然有二十幾斤重?

      守宮監的本職,就是監視勳貴,監視官員,給他們記黑檔案,需要的時候,就羅織罪名將他們定罪下獄,削減爵位,甚至是抄家流放,乃至滿門抄斬!

      盧昱看著盧仚身上的紅袍,看著他胸口的大守宮紋,突然想起來,盧仚如今是什麼身份了。

      冷汗一下子就從他的額頭上滲了出來。

      如果是開國萊國公在,哪個守宮監的太監敢這麼對他說話,早就被一巴掌拍倒在地,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但是如今的萊國公府……現今的萊國公盧昱嘛!

      盧昱的腰微微彎曲了些,他哆嗦道:“那些事情,絕對是無中生有,我萊國公府,那是書香之家,怎可能作出那種奪人田地、強購民女,甚至是大不敬的事情?”

      “一千貫,這事情就這麼算了。”盧仚笑看著盧昱:“今天這事情,今天,就這麼算了……以後,我們慢慢算。呵,遷我祖墳?”

      盧仚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子極狠厲的殺意。

      前世今生,動人祖墳,那都是不死不休的深仇血恨,盧仚笑語殷殷的看著盧昱,一雙眼珠充血,一如被重創的野獸,渾身都彌漫著一股子嗜血的衝動。

      如果盧仚僅僅是一個十六歲的年輕人,他已經拔刀將盧昱斬殺當場!

      “萊國公,要遷墳,也可以,等我忙過這兩天,我再去……不過,小子家境貧寒,這一應勞務費,還請您給提前支付了。”盧仚左手按在佩刀刀柄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不然,萬一小子遷墳之時,不小心破了公府祖墳的風水……呵呵!”

      盧昱瞪大眼睛,看著盧仚怒道:“你敢?”

      盧仚壓低了聲音,滿臉是笑的說道:“你猜?我,閹黨,我都不要臉了,你猜我敢不敢?”

      一旁的老太監們‘呵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一個個笑得無比的開心,無比的燦爛。

      盧仚此刻的這股子狠勁,這股子煞氣,很合他們的胃口。

      對嘛,就是要對這些勳貴、官員們狠辣一些,才是守宮監的人,才是天子近臣,才是他們這群‘閹黨’的自家人嘛!

      穩重的步伐聲傳來。

      白長空以及幾名身穿紫袍,氣度從容的朝堂大員朝這邊行了過來。

      “萊國公,你在這裏。”白長空朝著盧昱招了招手,滿臉是笑的說道:“正月十五之後,翠微峰,今年的第一期采薇評,老夫有意請你做書記官,你可能屈尊啊?”

      被盧仚幾句話嚇得不敢出聲的盧昱頓時狂喜。

      他幾乎是手舞足蹈的拋開盧仚,竄到了白長空面前,向白長空深深的作揖行禮,腦袋都幾乎碰到了地面上去。

      一旁的勳貴們見到盧昱這般做派,有人嗤之以鼻,有人譏誚冷笑,有人羨慕嫉妒,更有人囁嚅著,一步步的朝著這邊行了過來,似乎想要通過盧昱,搭上白長空的線。

      盧仚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盧昱的身體一哆嗦,他直起身體,猶豫了一下,轉過身,跑到盧仚身邊,抬起頭來,從袖子裏抽出了一張白鹿錢塞給了盧仚:“本公,不和你計較。你做錯了事,本家有權責罰你,就算是天子,太后,他們也管不到涇陽盧氏!”

      說到‘涇陽盧氏’四個字,盧昱好似憑空得到了無窮盡的力量,他的氣勢又回來了,面皮都變得紅撲撲的。

      盧仚笑著,看了看白鹿錢上的字樣,隨手將其塞進了姓馬的老太監手裏。

      盧昱忙中出錯,他抽出的這張白鹿錢上,分明寫了‘值兩百萬錢’幾個字。

      盧仚找他要一千貫,也就是百來萬的樣子,這一下,盧昱顯然是虧了不少。

      白長空看著這一幕,繃緊了面皮。

      他指了指盧仚,朗聲道:“自甘墮落,無藥可醫。”

      幾個紫袍重臣深深的看了盧仚一眼,目光中透露著強烈的探索之意。

      寧可加入閹黨,也不願意娶白長空的孫女。

      這事情……嘖!

      值得好好摸摸。

      盧仚則是朝著白長空抱拳一禮,他微笑道:“小子效忠天子,何來自甘墮落?唔……”

      盧仚沉默不語,他眯著眼,上下打量起白長空。

      莫名的,白長空被盧仚的目光弄得渾身發寒,一根根汗毛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這小狗,有鬼。”白長空想起了昨夜皇城裏抓鬼的大戲,不知道怎的,就將這事情聯係到了盧仚身上。

      他深深的望了盧仚一眼,朝著盧昱招了招手,帶著屁顛屁顛的盧昱,徑直回到了文臣的隊伍中。

      幾聲刺耳的破空聲響起。

      九重台基上,有孔武有力的太監揮動淨鞭,發出了極響亮的鞭鳴聲。

      隨之,金鍾聲,玉磬聲,雲板聲接連響起。

      扶搖殿門前,九座青銅大鼎內燃起了大火,一桶桶昂貴的珍稀香料不要錢一般倒進了大鼎中,青煙衝天,奇香浮蕩。

      “隊!”有小太監悠長的呼聲從高處傳來。

      盧仚站在台階上,看著下方的文武官員們,黑壓壓的能有近萬人,紛紛按照位序高低,排成了整齊的隊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6 01:27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6 01:38 AM 編輯

第八十三章 大朝會(3)

    “衣冠禽獸,衣冠禽獸。”站在扶搖殿大門口,看著大殿內按照爵位、品級,肅然而立的一眾紫袍、紅袍大員們,盧仚幽幽道:“滿朝衣冠,盡禽獸呵!”

    站在盧仚身後,兩名負責大殿內外通傳的紫袍小太監,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能夠在扶搖殿伺候的太監,全都是裹上一層毛,就能裝猴子的伶俐人,盧仚的這話說得曖昧,但是話裏的惡意,稍稍品一下,就能琢磨出來。

    一名小太監壓低了聲音,悄然道:“盧大人,倒是妙人。”

    盧仚‘嘿嘿’一笑,雙手揣在袖子裏,順勢靠在了大殿外的一根柱子上。

    守宮監,是內廷特設機構,盧仚是守宮監任命的官員,按律,他是沒資格進扶搖殿參政議政的。

    但是作為守宮監這個暴力機構的一份子,作為天子近臣,盧仚和其他一群身披紅袍的守宮監將軍一並,可以侍立在大殿外,隨時聽候天子的召喚。

    一旦大殿內傳來,‘將某某拖出去痛打三百廷杖’,這就是守宮監的活計了。

    透過大殿,盧仚看到一大群文武勳貴朝著寶座上,以及寶座後面,厚厚的帷幕後方的太后起舞行禮,大聲呼喊‘太后聖壽無疆’、‘陛下聖壽無疆。’

    隨後,文武官員們站定,換上了一套大朝袞服,面皮透著興奮紅暈的胤垣,朝著下方的文武臣子們猛地一揮手:“罷了,每次都這麼累贅的行禮,你們不累,我看著也累了。”

    一旁,有一名身穿紅袍,面容端方、威嚴的官員就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這是廷儀官,一個極其糾結的官職。

    廷儀官的職責,就是天子或者臣子們在朝堂上失態時,發聲提醒,甚至對禮節有虧的官員加以懲罰。從某種意義上,廷儀官在扶搖殿的某些權力,甚至淩駕天子之上。

    在大胤的曆史上,曾經有大將軍失儀,被廷儀官下令拖出去打板子的!

    但是時移世易,如今大胤朝堂上的廷儀官嘛……不說也罷。

    胤垣側過頭,看了看廷儀官,很關切的說道:“這位大人,可是感染了風寒?若是病了,回家躺著吧……可不要將風寒傳染給了諸位臣公。”

    廷儀官面皮紫脹,用力的抿上了嘴。

    胤垣就笑了起來,他看著下方的諸多臣子,洋洋得意道:“今天召集諸位臣公朝會,有幾件大事要商議。其一呢,功高莫過於救駕。”

    胤垣目光掃過下方諸多臣子,絕大部分臣子都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知道這位一年上不了兩次朝的天子,今天究竟要出什麼麼蛾子。

    不過,既然太后也在,那麼……不會是太大的麼蛾子吧?

    站在武將班列第一位的樂武向身後看了看,一名身披金甲,披著紫色鯤鵬紋披風,身形粗壯,滿臉橫肉的將領就跨出班列,捧哏道:“陛下所言極是,功高莫過於救駕,這是多少國朝,多少年來的規矩。”

    胤垣笑得無比燦爛:“那麼,如果有人,同時救了我和太后呢?”

    樂武右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肚皮,他大聲笑道:“那,自然是功高蓋世,沒有比這更大的功勞了!”

    如果單純是天子要賞賜盧仚,或許樂武還要搗搗亂什麼的。

    但是既然昨夜親眼所見盧仚‘抓鬼’的神奇場面,太后也有意重賞盧仚,那麼,樂武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

    不僅沒有意見,他還要舉雙手讚同。

    胤垣滿意的點了點頭:“大將軍說得極有道理,所以,昨夜太后與我,在皇城遭遇極大的風險,幾乎身陷絕境之時,有國之棟梁盧仚救駕,這份功勞,要重賞!”

    盧旲就站在樂武身邊。

    作為天子親近的心腹,他昨夜平定了大丞相府的叛亂後,就徑直進宮,向胤垣稟告此事。

    折騰了一陣子,天也就亮了。

    作為心腹,盧旲之前一直就在扶搖殿內陪著胤垣閑話,倒是沒有在外面和其他文武臣子一起列隊進入扶搖殿,他甚至,也不知道昨夜在皇城內發生的事情。

    胤垣,沒給他說這事啊!

    猛不丁聽到盧仚居然救了太后和天子,盧旲萬分驚詫的抬起頭來,駭然看著天子,然後扭頭看向了大殿門外,正斜靠在一根柱子上打呵欠的盧仚。

    樂武已經在大聲嚷嚷:“天子說得是,這必須得重賞!”

    胤垣就笑了,他朝身邊站著的魚長樂指了指:“擬旨罷,朕要封盧卿天陽公。”

    ‘轟’的一聲,滿朝文武齊齊嘩然,就連廷儀官都顧不得約束朝堂禮儀,一臉驚駭莫名的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盯著胤垣發呆。

    封公!

    胤垣為了摟錢,賣出去的那些空殼子‘公’爵位不算。

    國朝有多少年沒出現一個新的,‘正兒八經’的公爵了?

    前些年,天恩侯盧旲得賜侯爵,已經鬧得風風雨雨,現在,天子居然又要封一個公出來?

    盧旲眨巴著眼睛,用力撫摸著長須,一聲不吭。

    盧仚,現在是涇陽盧氏,他天恩侯府一脈子弟。

    盧仚封公?

    很是不錯。

    不管這個公爵是怎麼得來的,總之呢,盧仚姓盧,他出身涇陽盧氏,這對盧旲,對天恩侯府,就是絕對的好事。

    如果盧仚還能夠得到一定的實權,比如說,和盧旲一般,在外督領一軍的話?

    盧旲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微妙的笑容。

    而文官班列中,知曉盧仚這個名字,而且知道盧仚和白長空恩怨的那些官員,一個個就好像被雷打的蛤蟆一樣,呆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白長空眼角一扯,朝著文官班列中幾個出自國子監的大員掃了一眼。

    幾個紫袍、紅袍官員板著臉,正要走出班列駁斥天子,當代萊國公盧昱,則是猶如被馬蜂刺了屁股的野牛一樣,火急火燎的從勳貴班列的最前方衝了出來。

    “陛下,萬萬不可,盧仚乃一無德無才、忤逆犯上的……”

    盧昱正要發表長篇大論,盧旲從班列中大步走出,大聲喝道:“萊國公此言差矣,盧仚是我天恩侯府族人,他是否無才無德,本侯不知,但是你要說他忤逆犯上,呵呵!”

    盧旲走到盧昱面前,好似一截黑鐵塔,杵在了一團白乎乎、圓潤潤的粉蒸團子前面。

    居高臨下俯瞰著比自己矮了兩尺多,氣勢上更是天差地遠,已經被盧旲身上的煞氣憋得屏住呼吸,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的盧昱,盧旲冷笑道:“我才是天恩侯府一脈的家主。家中兒郎何等模樣,我還沒開口,萊國公未免,手伸得太長了。”

    盧昱呆呆的看著盧旲。

    進了大殿這麼久,盧昱一直沉浸在之前白長空向他主動拋來橄欖枝的激動中,一顆心渾渾噩噩的,居然沒有注意到身高過丈,在一群牛高馬大的武勳中都顯得鶴立雞群的盧旲。

    猛不丁的看到盧旲,盧昱呆了呆,然後猛地向後跳了兩步,嘶聲尖叫道:“我的——娘,你是盧旲?你,你,你吃錯藥了?怎麼長得這般高壯?”

    胤垣瞪大眼睛,狠狠的瞪了盧昱一眼。

    他突然想起了當年的舊仇當年盧旲救了他,他是個感恩的皇帝,他是想要封盧旲做公爵的。但是,同樣是盧昱跳了出來,以盧氏家主的身份,強力反對胤垣對盧旲的封賞。

    現在,又是盧昱跳了出來,反對胤垣對盧仚的賞賜。

    胤垣磨了磨牙,陰惻惻的冷笑道:“廷儀官何在?在扶搖殿當眾口吐汙言穢語,該當何罪?”

    廷儀官微微呆了呆,猛地看向了盧昱。

    盧昱呆了一下,嚇得嘶聲叫道:“陛下,臣沒有!”

    胤垣惡狠狠的朝著盧昱一指:“你罵‘我的——娘’!”

    盧昱呆了呆,急忙擺手:“臣是說,‘我的——娘’!”

    胤垣狠狠一拍龍案:“你果然不打自招,你罵我的——娘親,我的——娘是誰?是誰?啊?是誰?”

    盧昱嚇得呆住了,他嘶聲道:“陛下,臣說的是‘我的——娘’,臣沒有說,說,說,‘你——他——娘——的’!”

    廷儀官的臉抽了抽。

    一眾文武大臣的臉抽了抽。

    白長空氣得眼珠都變得通紅他知道大胤朝的武勳們,絕大部分都變成了廢物,但是他真沒想到,還有盧昱這樣廢物得這般奇葩的存在!

    這下,真是誰也救不了盧昱了。

    廷儀官氣得面孔扭曲,雙眼充血,他嘶聲呵斥道:“神武將軍何在?將這大逆不道,膽敢於天子面前口吐汙言穢語之大不敬之輩,拖下去,掌嘴八十!”

    扶搖殿外,盧仚身邊,一排平均身高八尺五寸以上,生得膀大腰圓,身披紅袍,外著金甲,係著鯤鵬紋披風,渾身甲胄每一個零部件都擦拭得精光四射的威武甲士齊聲應諾,當即有十幾個彪形大漢衝進了扶搖殿,抓起盧昱就往外走。

    “臣,冤枉啊!”盧昱聲嘶力竭的哀嚎著。

    “咆哮朝堂,罰他一千萬錢!”胤垣微笑著,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案,不緊不慢的向魚長樂發布旨意。

    魚長樂笑得極燦爛。

    盧昱這般嘶吼喊冤,說他一個咆哮朝堂,那是一點都不冤枉的。

    放在開國太祖那功夫,這樣的盧昱,都夠拖出去砍腦袋了。

    但是誰讓現在的天子心善呢?

    天子不好殺人,就是喜歡錢。

    只要盧昱老老實實的繳納罰款,是吧,沒什麼不能解決的。

    “好了,現在,我說,我要封盧仚為天陽公,誰同意,誰反對?反對的,站出來,說說道理嘛!”

    胤垣篤定的看著滿朝文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6 01:32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6 01:34 AM 編輯

第八十四章 成功

    扶搖殿外,第九層台基,兩座青銅鑄成,高有數丈的獬豸雕像下,十幾名牛高馬大的神武將軍,圍住了全身都在哆嗦的盧昱。

    神武將軍,同為守宮監的一支下屬力量,專門從羽林軍、禁軍、五軍府中挑選高大、魁梧、帥氣、精通格鬥技擊的精銳組成。

    這是大胤天子身邊一支最精銳的近衛力量,同時也是最有排場的門面力量。

    總數八千的神武將軍,所有的甲胄衣飾,全都是大胤能拿得出來的最頂級的內造精品。更不要說,他們平均八尺五寸以上的身高,穿戴上全套重甲後,是如何的威風凜凜、宛如神人。

    大胤開國之初,太祖身邊的神武將軍,其入選的最低門檻,是辟穴境巔峰!

    就算是現在,神武將軍們,也都普遍有著拓脈境一二重天的修為。

    已經三代沒有修煉武道的萊國公盧昱,被這麼一群凶神惡煞圍著,就好像被一群豺狼虎豹圍住的小白兔,整個人差點都癱在了地上。

    “按,按規矩來嘛。”

    盧仚站得遠遠的,聽到了盧昱細聲細氣的哀求聲。

    他就看到,一名神武將軍伸出了手。

    盧昱哆哆嗦嗦,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白鹿錢,認真的看了看,遞給了神武將軍:“掌嘴八十,一次一萬錢,我這裏是值百萬,有二十萬錢,請各位將軍喝茶!”

    一群神武將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個神武將軍就伸出蒲扇大小的巴掌,另外一名神武將軍拎著一塊三層生牛皮縫成的掌嘴板,衝著同僚的巴掌‘啪、啪、啪’的,不緊不慢的抽了下去。

    盧昱就很配合的,扯著嗓子大聲嚎叫起來:“嗷,嗷,嗷,陛下,臣錯了!”

    盧仚翻著白眼,用手捂住了額頭。

    這個蠢貨國公伯父,一輩子沒挨過揍的。被人暴力抽耳光的時候,他哪裏有可能,這麼清晰的嚎叫出聲?能‘嗚嗚嗚’的悲鳴幾聲,就算他本領大了。

    ‘掌嘴’一下接著一下。

    大殿內,站得靠大門的一群紅袍官員同時扯了扯嘴。

    他們都是有經驗的,聽到盧昱這般叫聲,就知道他肯定按規矩來,花錢免了苦頭。

    大殿內,胤垣笑吟吟的看著眾多臣子:“我封盧仚為天陽公,諸位可沒有意見?”

    白長空沉吟片刻,終於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當即‘嘩啦啦’一下,一大群禦史台、大理寺、鴻臚寺、光祿寺、太常寺,以及來自大丞相府下新設六部的官員,人數總有過百人,全都衣著紫、朱二色官袍,紛紛從班列中走出,在大殿中按照品階站定。

    “臣等……”

    幾名領頭的紫袍重臣,也是這些年白長空辛辛苦苦在朝堂中培養出來的直係弟子,正籌措話語,準備駁斥胤垣對盧仚的冊封。

    這些文教官員,可是清楚的明白,盧仚加入閹黨,壞了他和白長空家的婚約。

    不管這裏面有什麼內幕,總之就是他們的師長白長空被打臉了。

    白長空被打臉,就是他們被打臉了,是鎬京文教弟子被打臉了。

    所以,純粹是因為反對而反對,他們也必須站出來。

    這些人一出列,他們在各個衙門這些年培養出來的門人、弟子、下屬、心腹等,各種瓜瓜蔓蔓牽扯成一係的文教官員們,也紛紛按照品階高低出班站定。

    一時間,一個牽著一個,一個連著一個,百多個文官走出來,竟然牽扯到三千多名各部司的大小官員紛紛出列。

    白長空心中大為快慰。

    這就是他做了這麼多年國子監的副山長,積攢下來的朝堂話語權啊!

    如此實力,也就只有丞相朱崇等寥寥幾名文教大賢,可以和他相提並論。他白長空,果真是文教在鎬京的一面旗幟,一塊響當當的招牌。

    胤垣看著這些紛紛出列的文官,嘴角抽了抽。

    此情此景,當初他強行封盧旲為天恩侯的時候,也發生過,真是熟悉而難忘的一幕啊!

    他不由得懷疑,秘史監的秘檔中記載,開國太祖和後面的幾位皇帝,朝會之時生殺予奪,一眾文武臣子不敢吭聲,一切都任憑皇帝乾綱獨斷的記載,難不成是老祖宗糊弄後世子孫的?

    深吸了一口氣,胤垣不等下方的臣子們開口,他就笑著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先來聊聊第二件事情。”

    “昨夜,有狂徒逆黨闖入大丞相府,殺戮無數,口口聲聲清君側,殺國賊……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們喊的口號是清君側,而不是殺昏君,可見這件事情,和我是沒多大關係的。”胤垣很奸猾的,抓著‘清君側’三個字,硬生生將自己從這事情裏撇了出去。

    “而殺國賊麼……”胤垣看著一下子被自己突兀的側擊打得陣腳大亂的臣子們,幽幽道:“國賊,嘿嘿,我的身邊,出現了官逼民反的國賊嘿。”

    “將近兩萬逆黨,潛入鎬京,囤積了無數精良的甲胄、軍械,居然直接潛伏在了皇城根下,直逼大丞相府,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這些逆黨,怎麼進的鎬京?哪裏來的軍械?如何瞞過這麼多衙門的耳目,做到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情的?諸位臣公,誰給我一個交待?”

    大丞相朱崇臉色驟然發白。

    大殿內,數十名紫袍重臣一個個面色難看的相互使著眼色。

    胤垣悠悠道:“另外,還有就是,安平州是什麼地方?我似乎,很耳熟。那些逆黨說,要為安平州的父老鄉親報仇雪恨。仇從何來?恨從何起?”

    “我登基以來,國朝大政,一律沿襲上皇舊規而行,不興土木,不起戰事,不加賦稅,不加徭役。十九年來,也算是風調雨順,政通人和,為何會有人說,要為安平州的父老鄉親……呵呵!”

    胤垣手指輕扣龍案:“哪位臣公告訴我,安平州,是什麼地方,那裏,發生了什麼?”

    朱崇用力的閉上了眼睛,然後睜開眼,朝著白長空狠狠的看了一眼。

    白長空沉吟稍許,歎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

    下方一眾站出班列的文教官員,就好像退潮的潮水一樣,‘嘩啦啦’的退了下去,紛紛站回了原位,一個個低頭袖手,猶如泥胎木雕一般一聲不吭。

    胤垣微笑,點頭:“那麼,還有第三件事情。昨夜逆黨襲殺大丞相府,事發突然,原本駐守皇城的一部禁軍和羽林軍趕去增援,不幸逆黨手段妖異。”

    樂武走出班列,雙手搭在大肚皮上,兩行熱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陛下,昨夜禁軍、羽林軍,一共陣亡八萬七千餘人,重傷三萬有餘……這筆撫恤金、湯藥費,還有損失的軍械輜重等等……”

    胤垣和樂武同時看向了朱崇。

    朱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緩緩走出班列:“犧牲的將士,自當由戶部撥出錢糧,厚加撫恤。一應重傷的將士,也當由戶部出錢安頓。此事,陛下和大將軍放心就是。”

    樂武急忙說道:“撫恤金,今兒下午,就給我送去大將軍府!”

    朱崇的嘴角直抽抽,緩緩點了點頭。

    活見鬼了,天子和大將軍聯手訛詐!

    昨夜打了這麼久,除了城防軍士卒不斷趕來增援,後面有盧旲的蒼狼騎攻入了大丞相府,又有賈昱帶著一部禁軍,絕對就只有萬人左右攻入了大丞相府增援。

    羽林軍?

    他們有出現麼?

    一萬出頭的禁軍,而且是大獲全勝的禁軍,他們怎可能有八萬多的陣亡,三萬多的重傷?

    他朱崇的大丞相府雖然說占地廣闊吧,也容不下十幾萬人在裏面打仗好不好?

    這個花賬,有點喪良心了。

    但是朱崇咬牙,認了。

    胤垣滿意的點頭:“昨夜掃平逆黨,天恩侯當居首功,他的爵位,我想升一升。”

    盧旲低頭,向寶座上的天子微微欠身。

    朱崇咬著牙,從牙齒縫隙裏擠出了幾個字:“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胤垣笑得很燦爛:“天恩侯晉為天恩公,就這麼定了,這是今天的第四件事情。那麼,我們回到第一件事情上來,盧旲救了大丞相府,都能晉升公爵,救了太后和我的盧仚,我封他做天陽公,你們誰讚同,誰反對?”

    朱崇抬頭,看著胤垣:“陛下,爵位,乃天子恩賞,若天子覺得某人有功,當酬之以爵,臣等絕無異議。安平州一事,臣等當全力辦理,給太后、天子,一個完滿的答複。”

    胤垣看著朱崇:“一定可以辦好?”

    朱崇肅然應諾:“絕對可以辦好。”

    胤垣就笑了起來,朝著魚長樂揮了揮手:“老魚,擬旨罷。盧旲晉天恩公,盧仚封天陽公。嗯,給盧仚的封賞,重一些,太后和我的性命,可是很值錢的。”

    白長空咬著牙,終於忍不住從班列中走出,嘶聲道:“陛下,如此一來,盧氏一門三公,簡直,簡直……”

    胤垣目光幽幽的看著白長空,他長歎了一口氣:“白……‘副’山長若是羨慕,下次太后和我有性命之憂時,您大可前來救駕呀。”

    “立功的,我就封賞,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至於盧氏一門三公……人家立了功勞,還不許我以爵位回報之麼?”

    “臣子忠於我,視我如父,我就厚待臣子,如待親子,這是太祖當年說過的話呀。”胤垣突然‘噗嗤’笑了起來:“不過,白……‘副’山長年齡一大把的,想必是不願意認我做爹的……”

    白長空氣得面皮發黑,一口血硬生生到了嗓子眼裏,又被他吞了回去。

    廷儀官差點沒瘋掉,他瞪大眼,近乎歇斯底裏的朗聲高呼:“臣,有罪,請天子重罰。”

    胤垣抿了抿嘴,攤開了雙手:“你無罪,是我失言了。行了,今天朝會,就這麼著了。”

    “一個月內,安平州的事情,大丞相一定能料理妥當,我是信任大丞相的!”

    胤垣笑得燦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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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6 12:42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6 12:44 PM 編輯

第八十五章 秘史監

    按大胤禮製,封公,是一件極莊嚴肅穆的事情。

    大胤立鼎建國之時,封公,是要挑選良辰吉日,建造規模巨大的祭壇祭祀天地,天子更是要提前一個月沐浴齋戒,才能主持封公大典。

    但那是開國公爵,是要裂土封疆的一方諸侯。

    和那些‘開國一字公’相比,盧仚和盧旲得授的公爵,一個天恩公,一個天陽公,從封爵的稱號上,格調就矮了一大截,未免意思也差了許多。

    再說了,你指望當今嘉佑帝胤垣,忍饑挨餓、清心寡欲一個月,再去祭壇上風吹雨淋,持續幾個時辰主持大典,就為了給你們兩個封一個爵位?

    不可能,絕對沒這回事!

    所以,當魚長樂高聲叫出了盧仚的名字,盧仚急忙拍了拍身上官袍,大踏步走進了扶搖殿,然後在一個小太監的貼身、輕聲的提點下,向太后、天子大禮參拜。

    盧旲和盧仚一般,也出班行參拜大禮。

    這一對兒伯父、侄兒,相互望了一眼,盧仚很禮貌的頷首微笑,盧旲則是板著一張黑臉,深深的看了盧仚一眼,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魚長樂將他親筆擬定,交由太后用了天子玉璽的聖旨,遞給了一名司禮太監。

    身形魁梧,嗓門嘹亮的司禮太監畢恭畢敬的展開聖旨,拉長了嗓音,抑揚頓挫極有腔調的開始誦讀對盧旲、盧仚的封賞。

    盧旲得到的賞賜不多。

    依照胤垣的心思,趁著這次的機會,將盧旲從天恩侯晉升為天恩公,只是為了出一口當年被朝臣逼迫,無法如願封盧旲為‘公’的怨氣。

    按照胤垣的本心,盧旲昨夜的功勞,他是不歡喜的。

    他巴不得那些逆黨衝進大丞相府大開殺戒呢?如果能夠在朱崇身上劈幾刀,那真是賞心悅目到了極致了。盧旲掃平了逆黨,救了朱崇等一群朝臣,胤垣是不開心的!

    守宮監的消息多靈敏啊?

    天還沒亮的時候,胤垣就收到了詳細的報告昨天他在皇城裏和鬼魅邪祟對陣的時候,一大群朝廷重臣正在隔岸觀火,在大丞相府裏看他這個天子的熱鬧呢!

    所以,盧旲的爵位升了一格,給了他一些虛榮,加了三千戶食邑,也就這麼多點了。

    盧仚得到的封賞,極厚,極重。

    司禮太監一條一條念出盧仚的封賞時,朱崇以下,朝堂中一眾文教臣子,一個個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甚至有人雙眼隱隱噴火,目光如刀,狠狠的在盧仚身上掃來掃去。

    天子待盧仚,何其恩厚也?

    盧仚,授天陽公,著太府出資,於雨順坊征收宅基地一千五百畝,著少府出人、出資、出物,由宮廷內造大匠督造天陽公府。

    盧仚,授鎬京城外,城南八千裏,小蒼山中,少府治下銅礦一座,錫礦一座,鐵礦一座。又授小蒼山南,少府治下牧場三千裏。

    盧仚,授鎬京七品坊市銀麥坊皇莊三座,合計良田近兩百萬畝,食邑一萬戶,總人丁十萬許。

    盧仚,循大胤宗室封號‘君’之一級慣例,授鯤鵬紋袍,授金刀銀劍、金槍銀戟、金鞍銀鐙、金馬鞭銀韁繩等諸般儀仗一套。

    盧仚,授神武將軍三十六人,以為儀仗,薪餉自少府出。

    盧仚,授羽林軍悍卒三千人,以為護衛,薪餉自少府出。

    盧仚,授‘節’,授白狼尾大纛(dao,古代行軍中或重要典禮上的大旗)一,授青狼尾大纛四,授黑狼尾大纛八,授九曲青羅傘一,可循大胤‘公’之慣例,建私軍,討不臣,薪餉自籌!

    隨著司禮太監吟唱出一條一條的條款,大殿中眾多臣子的臉色是變了又變。

    封公,建公府,你天子願意為這件事情花錢,那麼由得你去。一千五百畝大小的公府,面積是有點超標了,但是你天子都不在乎,臣子們自然也不在乎。

    授良田,授礦場,授牧場,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新封的‘公’,又是個毛頭小子,估計口袋比扶搖殿光可鑒人的地板還要乾淨,天子不給點好處,盧仚怕是連最基本的‘公爵’排場所需的仆役下人都養不活。

    什麼鯤鵬紋袍啊,金刀銀劍啊,又或者三十六位神武將軍充當儀仗隊之類,這都是‘虛榮’,沒什麼大不了的。在大胤的曆史上,曾經有一位天子愛極了某位妃子,居然下旨,讓那妃子的父親享受國朝‘親王’一級的儀仗。

    親王儀仗,比之‘君’,則更高了一級。

    ‘虛榮’而已,大家略微眼紅、嫉妒,背後罵幾句‘幸進小人’、‘得寵佞臣’之類的正義之語,也就罷了。

    三千羽林軍就地轉職,成為盧仚的護衛軍?

    這……有點過分,但是,可以接受。堂堂大胤的公,必須有他的排場,沒有三千護衛,你都不好意思出門和人打招呼的!

    但是,給盧仚授‘節’!

    什麼叫做假節鉞?

    假節鉞,在特殊時期,就等同天子皇權!

    假節鉞中的鉞,就是盧旲手中的黃金斧鉞,有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

    那‘節’,比起斧鉞略差一些,先斬後奏的權柄近乎於沒有,但是持節者,可視為天子特使,在必要時刻,也可以用天子的名字,起兵征討不臣!

    給盧仚授三種大纛,九曲青羅傘,就更離譜!

    大胤軍製,將領統兵在外,以大纛劃分權柄。

    黑狼尾大纛,一纛可統兵一萬。

    青狼尾大纛,一纛可統兵三萬。

    白狼尾大纛,一纛可統兵十萬。

    胤垣授盧仚三種大纛,就是直接給了盧仚三十萬統兵權。

    至於九曲青羅傘麼,這更是一種‘殊榮’,是一種‘特權’,出行有九曲青羅傘隨伴者,在軍中,除大將軍外,見官高一級!

    當然,相比大胤的那些老資格的諸侯,區區三十萬統兵權,不算什麼,大胤的四方諸侯中,有些先祖只是區區‘子’、‘男’的諸侯,麾下統兵都何止百萬?

    以一位‘公’的身份和領地,擁有三十萬軍隊,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問題就在於,大胤如今很多‘公’,諸如萊國公府,他們在自家領地上的私軍何止五六七八個三十萬,但是那些私軍,是‘私’軍,不能離開自家領地一步,擅自踏出自家領地一步,就視為叛國謀反。

    而盧仚得了這些天子欽賜的大纛,他就能帶著三十萬精兵強將,合理合法的在大胤的任何一處疆土上亂逛!

    沒有大纛的私軍,是看家的犬。

    擁有大纛的私軍,是獵食的狼!

    更糟心的是,天子還給他授了‘節’!

    這就意味著,以後如果誰和盧仚結仇了,盧仚隨時可以持節上門,帶著三十萬大軍找你的麻煩,而你,只能被動挨打!

    天子的這封賞一出,不要說滿朝文武大臣了,就連盧旲,都很是朝著盧仚看了又看。

    同為天子近臣,同樣是擁有救駕之功的天子心腹,盧旲手中,也只有一面青狼尾大纛,他也只能帶著三萬私軍到處溜達而已。

    就這,盧旲為了避嫌,每次出行,身邊最多就帶著一萬多人而已。

    盧旲看著盧仚,心裏莫名有一層酸溜溜的哎,是不是從今以後,他就不是天子心中最重要的那個心腹臣子了啊?

    司禮太監還在吟唱天子的封賞。

    前面已經是大頭,後面的就是一些零碎的、好看的東西。

    比如說,天子賞賜盧仚銅錢若干,內造的金稞子、銀錁子若干,用來打賞下人的金瓜子、小銀牌若干,內造的錦緞、絲綢若干,內造的馬車、轎子、各色青銅器皿若干,又有四方大州進貢的珍珠、珊瑚、玳瑁、瑪瑙等奇珍異寶若干。

    都說當今天子是一個好財如命的吝嗇鬼,但是胤垣對自己寵信的心腹,他還真心是慷慨得很。

    當然,也或許是,少府庫房中,四方大州進貢的零碎玩意太多,胤垣想要趁機清理一下庫存?

    到了最後,司禮太監吟唱的封賞中,甚至包括了長度二十丈開外,直徑超過八尺的巨型金絲楠木、紫檀木、黃花梨木等珍貴木料有上千根!

    盧仚的臉一陣陣的抽抽。

    以他的見識和閱曆,這些巨型的珍稀木料,除了用來打造棺材,他也不知道能幹什麼!

    不過,都是天子的‘天恩’啊!

    除了受著,你還能怎麼樣?

    各色各樣的奇怪賞賜,這位司禮太監念了足足有一刻鍾,之後,甚至有白胡椒三萬斤、黑胡椒十萬斤、冰片八千斤、乳香三千斤、龍涎香兩千斤等稀奇古怪的東西冒了出來。

    盧仚只能繃緊了面皮,強行將一抹燦爛的微笑維持在臉上。

    這些香料,他拿來烘臘肉麼?

    到了最後,胤垣更是給了盧仚一個天大的驚喜,他居然賞賜了盧仚九曲苑受過良好禮儀訓練的管教嬤嬤三十人,精通琴棋書畫、茶藝廚藝的近身伺候宮娥一百人,知禮儀、懂進退、能奏答、通人情的答應使喚宮娥三百人,懂規矩、口風緊、辦事麻利、力大身健的粗使勞作宮女六百人。

    顯然,這些嬤嬤、宮娥,就是為盧仚新造的公府準備的了。

    這些受過宮裏體係化培訓的宮女,就算你有錢,你上哪裏找去?她們可比外面人牙行采買的民女強太多了。

    滿朝文武嫉妒得雙眼通紅。

    盧仚則是有點麻了爪子,他盤算著的是,胤垣送的這些宮女,可沒有說‘薪餉自少府出’,這是要自己養著她們嘍?

    突然間,盧仚聽到了天子的笑聲。

    “盧仚啊,老魚臨時也就想到這些,你自己想想看,你還有什麼想要的,趁著今天辦事順利,我一並給你準了。”

    “省得,過些日子,有人說我賞賜過重,你是諂媚邀寵的佞臣雲雲。到時候你再想要好處,可就沒今天這麼容易了。”

    大殿內,起碼有超過三百名文臣,不自禁的重重冷哼了一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16 10:45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16 10:53 PM 編輯

第八十六章 秘史監(2)

    “這秘史監呢,是有來曆的。”

    “這史家,還是值得欽佩的。”

    “大胤往上,十幾個國朝呢,近些年的,短頭也有三四千年國祚,更久遠一些的,傳聞國祚百萬年,天子在寶座上的時間,動輒上萬年哪。”

    “這麼多國朝,這麼多天子,這麼多大事小事,明白事糊塗事,全都靠著這史家的一支筆給記了下來,辛辛苦苦保存至今,才有了秘史監。”

    皇城,大內,兩側宮牆之間的夾道中,盧仚跟著一名紫衣玉帶的老太監,慢悠悠的順著夾道行走著。

    之前大朝會,扶搖殿上,盧仚向胤垣提出了自己小小的個人訴求他想要去秘史監,找幾本合用的功法秘籍,用來培養自己公府的班底。

    這是合情合理的訴求,胤垣當即答應,就連那些文教官員,都沒有多大的反應。

    武道秘籍而已,武道……凋零如斯。

    如今文教大興,這才是朝堂的根本!

    宮牆上,禁軍密布,夾道中,每隔百丈,就是一道厚重的城門。

    如此一路經過了九重城門,盧仚面前,終於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空地,正中是一座極大的石殿。

    空地長寬三裏開外,全部鋪以水磨大青石,不見一花一草、一樹一木。

    空地正中的石殿,四四方方就好像一塊板磚放在地上,通體也是巨石壘成,不美觀,但是很結實,很厚重。

    漫長的歲月洗禮,長寬兩裏許,高十幾丈的石殿,外表都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青黑色。

    在這一層風化的色澤下方,盧仚看到,石殿外牆上,有一道道瑰麗華美如蛟龍的巨大紋印,好似攀附的爬山虎一樣,密密匝匝的覆蓋了整個石殿。

    盧仚看著這些紋印,腦海中神魂靈光猛地一晃,就連三眼神人觀想圖都莫名一亮。

    “這些紋印?”

    盧仚問老太監。

    老太監背著手,皺著眉看著面前雄偉的石殿:“誰也不知道這些紋印是什麼東西。但是呢,有皇城供奉的學士們說,這些紋印,或許是傳說中的一些,擁有超凡偉力的存在。”

    “但是這麼多年了,除了偶爾雷暴雨的天氣,深夜中,這些紋印偶爾有幾道閃光之外,就再不見這裏有任何的動靜。”

    老太監歎了一口氣:“咱家在秘史監,待了整整九十年啦。那些學士說得天花亂墜的,什麼符紋啊、符籙啊、超凡入聖啊,嘖,咱家是看不到嘍!”

    盧仚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好似直接從石殿外牆的巨石中長出來一樣,好似天然形成的花紋般的紋印,笑道:“您老可別這麼說,女鬼都見過了,誰知道,未來有什麼造化呢?”

    老太監‘嘖嘖’了幾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得是啊,女鬼都見過了,萬一……呵呵,天陽公,請,請,請,上面可是交待了,昨晚上的事情,宮裏,不許多討論呢。”

    老太監提醒了盧仚一句。

    齊妃、綠雀,還有那些鬼祟已經被盧仚掃蕩一空,但是這依舊是太后的一塊心病。在宮裏討論女鬼的事情,你不是給太后上眼藥麼?

    盧仚笑著點頭,跟著老太監,一步一步的走進了石殿,走進了秘史監。

    “這秘史監,地上就這麼大了,地上石殿,分九層,儲存的,都是大胤九州的一些普通尋常的資料。比如說,曆朝曆代《九州地理誌》的原版手稿,就存放在這裏。”

    進了石殿,就是幽長的甬道,一扇扇厚重的石拱門,老太監推開了兩扇石拱門,盧仚看到裏面是巨大的空間,一排排密集的陰沉木的書架整齊的擺放著,上面堆滿了各色各樣的典籍秘檔。

    那些典籍秘檔,有石板,有木板,有泥板,有皮卷,更有獸骨、龜甲等各種奇怪的材料,相反裏面的紙張等,只占了極少一部分。

    石拱門開啟的時候,有略顯滯悶的香氣從裏面飄出。

    老太監讓盧仚認真參觀了一陣,招招手,讓幾個小太監關上了石拱門:“這裏面的香,都是有講究的,是大胤之前,十八代前,有史可查最古老的國朝至聖神朝留下來的方子。”

    “方子很簡單,就是幾十種常見的香料和藥材調配,就能製成《絕蠹香》,放在書房中,可讓脆弱的書頁、竹簡的壽命,延長數百倍。”

    “這方子,從至聖神朝一代一代的沿襲下來,很多東西都失傳了,唯有《絕蠹香》,倒是一枝獨秀,一直留存至今。”

    老太監帶著盧仚繼續向前:“天陽公待會,把這方子抄一份出去,以後天陽公的家族定然是要開枝散葉、興旺發達的,一個豪門世族,必須有藏書啊,得有自家的書樓、書閣、藏書館閣等等。要藏書,就必須有《絕蠹香》,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盧仚笑著向老太監拱手:“您老說得是,這方子,我還真得抄一份回去。唔,如果有現成的絕蠹香,你賣給我幾籮筐就是。”

    老太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好說,好說,大家都是自家人,給您成本價,都好說的。”

    順著甬道走了一段,通過三層厚重的門戶,就是一道向下的石階。

    秘史監真正的樞機重地,真正珍貴的典籍,真正不能讓尋常人翻閱的秘檔,全都在地下。

    順著螺旋狀的石階一點點向下,每下降十丈左右的高度,就有一座小巧的圓形平台,上面有甲士和太監駐守,平台上,或多或少,有三五扇緊閉的石門,也不知道後面是何等所在。

    “這秘史監,地下面積極大。”老太監一邊帶著盧仚往下走,一邊介紹道:“大胤立國之後,就再沒擴建、修整過,實在是太大了。”

    “一層一層的秘史監,更下面一點的,咱家就不說了。就這地下的上九層,總面積加起來,就有地面皇城的兩個大!”

    “嘖,也不知道當年那些工匠,是如何修建起這麼大的地下建築,又是曆經了多少個朝代的修繕、增補,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盧仚跟著老太監一路向下。

    地下,沒有火燭,牆壁上,每隔一定距離,就有一座山形的青銅燭台,上面碼放著一顆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放出藍白色的光芒照耀四方。

    不知道是哪裏有通氣管道,盧仚向下行進時,能清晰的感受到涼風撲面,到了地下幾十丈深,居然一點氣悶的感覺都沒有。

    走了一陣,老太監帶著盧仚來到了一座圓形平台上。

    這座平台上,有三座石門。

    其中兩座石門正開啟著,借著夜明珠的光芒,可以看到,石門後是兩座占地極廣的地下殿堂,很多身著青衣小帽,神態癡迷的男子,有老有小,正在密集的書架中穿梭著。

    偶爾,會有或者滄桑沙啞,或者清脆高亢的謾罵聲傳來。

    “簡直荒唐,怪力亂神之事,古籍中多有之,本以為只是虛妄……沒想到,確有其事?”

    “啊呀呀,要我們從這些故紙堆中,找到滅絕鬼祟之良方?我們是皓首窮經的讀書人,不是降妖除魔的大法師!”

    “諸位,諸位,不覺得這事情很有趣麼?吾等讀書人的快樂,就是尋求世間一切不可知之事。妖魔鬼怪,女鬼狐仙,呵呵,老夫已經食指大動!”

    好一個‘食指大動’!

    盧仚墊著腳,想要看看這位口味殊奇的老先生,但是書架太多、太高、太密,也不知道是哪位在口出豪言。

    老太監壓低了聲音,輕聲笑道:“哎,宮裏出了這檔子事情,有一就有二,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所以,太后下旨,讓內史府的內史官,還有皇城供奉的學士們,來秘史監查詢秘檔,看看是否有應對的良策。”

    盧仚點頭,這是非常明智的應對之策。

    太后、天子絕對不至於昏庸到以為,只要消滅了齊妃和綠雀,就真正天下太平了。

    老太監笑了笑,揮揮手,幾名小太監推開了第三座緊閉的石門。

    “那兩座秘閣中收藏的,都是一些靈異、誌怪的典籍。嗯,這座秘閣中收藏的呢,就是各種武道功法了。哦,天陽公,這座秘閣中的武道功法,是可以修習的,更下面一些秘閣中的武道功法,是完全無法修習的。”

    盧仚回頭,看了老太監一眼,沉聲道:“多謝指點,嗯,我有涇陽盧氏的鎮族武學,其他的不需要,只是需要一些外功法門,用來培養親兵護衛而已。”

    頓了頓,盧仚笑道:“不過,您說的那些完全無法修煉的,能給我那幾本上來,讓我借鑒一二麼?”

    老太監笑得很和藹:“自家人,沒有不能的事。唔,既然是借鑒,我給您從近古、中古、遠古的秘檔中,分別拿幾份過來吧。”

    “哎,咱家在秘史監一輩子,平日裏無聊,也喜歡翻翻這些東西。”

    “那些近古的功法也就罷了,那些中古、遠古的法門中,居然有一些法門,說是要‘凝煉九天雷霆、化雷光為雷液’,‘以雷液洗滌筋骨’,方能煉成‘神雷聖體’。”

    “何其……不可思議?”老太監搖頭驚歎,帶著盧仚進了剛剛開啟的秘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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