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忘語 -【仙者】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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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4 10:06 PM


第兩百零八章 年少羈絆

  難怪馬星空的法力氣息和自己相似,看來其修煉的八成也是和九元訣相近的功法。這般說來,無論是碧羅洞,還是長春觀,二人都算得上是同門,倒也真的是有緣。一念及此,袁銘對馬星空有了新的想法。

  「原來是大晉第一宗門長春觀弟子。」袁銘恭維道。

  「二位謬贊,高徒算不上,當年我逃離碧羅洞後,一個偶然機會碰到師尊,他老人家看我還有幾分資質,便將我收入門下。近日既要鏟除碧羅洞,而我手中恰好有幾份碧羅洞殺害凡人的留影證據,便被派來南疆與破曉一起處理此事。」馬星空說道。

  「原來如此,那些碧羅洞殺害凡人的留影,是你當年在碧羅洞的時候,刻意記錄的?」袁銘點點頭,好奇的問道,不過對於長春觀的介入,他總覺得其中應該還有些別的什麼緣故。

  「實不相瞞,我乃是商旅出身,當年跟隨商隊來南疆,途中被碧羅洞襲擊,所有的親人朋友都被殺害了,我因為身負靈根,這才僥倖逃得性命。為了給親人報仇,我從一名披毛獸奴熬成記名弟子,後在坊市購買了法器,記錄了幾次碧羅洞殺害凡人的情況。原本想利用這些留影,指控碧羅洞違反北域十規,可惜北域五宗互相推諉,直到現在,這些留影才終於排上用場。」馬星空眼中露出一絲恨意。

  「碧羅洞傷天害理,今日覆滅也是罪有應得。馬兄功德無量。」袁銘腦海浮現出苗花寨內的慘狀,嘆息一聲。

  「咱們在這聊了半天差點忘了正事。袁兄,我已替你將功勞上報上去,領賞名單也已把你加上,快點去領吧,再晚好東西可都被人拿光了。」烏魯突然想起一事,說道。

  袁銘面露恍然,口中道著謝,心中卻是一樂,他可是已從歐吉那裡拿到了兩枚築基丹,沒想到這裡還能再領取一份!

  對於獎勵,自然是多多益善,他此番可也花費了不小力氣,又是燃香又是護法,可累得夠嗆。

  他當即來到那十個手持書冊的破曉成員處,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原來是袁道友,幸會!關於你和烏魯兩位成功潛入碧羅洞的事跡可真是一段傳奇!」一名麻臉女子檢查了手中的書冊,衝袁銘笑著說道。

  「參與成員的基本功勛值為一百。袁道友此番忍辱負重,可謂勞苦功高,功勛值合計五百,廣場的東西都已被標上功勛值,還請自行選取。」另一名短髮青年說道。

  「不過可得抓緊,好東西被挑的差不多了。」麻臉女子小聲提醒道。

  「多謝兩位。」

  袁銘稱謝了一聲,快步朝馭獸堂前聚集的那些靈獸方向走去。

  他一直都想要一頭代步的飛行靈獸,可惜一直沒有尋到機會,此番碧羅洞大批靈獸被拿出來作為獎勵,如今正好可以挑選一只。

  碧羅洞在南疆北域素以駕馭靈獸聞名,此次馭獸堂的靈獸也成了破曉衆成員爭奪的重點,此時已被人選走了大半,飛行靈獸作為重點目標,更是所剩無幾。

  他目光在廣場上略一搜尋,目光便落在了一只卓爾不群的青鶴身上,那青鶴站立之時身高足有丈許,青頸白翼,脫俗俊逸,鳴聲孤傲尖唳。

  而好巧不巧的是,正站於青鶴前的那名身材威武的大漢赫然正是白夜,幻時則不知去了哪裡。

  「呵呵,哈貢道友,沒想到那日黑岩城一別,今日卻在此地重逢。」白夜也看到了袁銘,呵呵笑道。

  「白夜盟主,我們確實有緣分。」袁銘也笑道。

  「道友可真是深藏不露,難怪實力超然,口風也是緊的很吶。」白夜打量了袁銘一眼,大有深意的說道。

  「見笑了,形勢所逼,迫不得已啊。白夜盟主在此,是準備挑選一只飛行靈獸?」袁銘不置可否,看了一眼青鶴,問道。

  「我此次出力有限,功勛值不夠。這只青雲鶴好是好可惜所需功勛值可不菲啊。」白夜見袁銘不願多說,便也沒有多問,目光也轉向青鶴。

  「四百五十功勛,果然好高!」袁銘也點頭。一只一級上階的飛行靈獸,功勛值高的修士可能看不上,看得上的卻換不起,頗有幾分高不成低不就,若非如此,又怎麼會留的下來?

  「哈貢道友,你且慢慢看,此間事既已了,我就先告辭了。」白夜說道。

  「白夜盟主下面有何打算?是打算一直留在破曉,還是重振白夜散盟?」袁銘問道。

  「實不相瞞,我打算返回大晉雷州,投奔師門。哈貢道友,相信你我他日還有重逢之時,告辭了。」白夜神情有些落寞,如此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袁銘目送白夜魁梧的身影消失在廣場盡頭,目光再次回到了眼前的青雲鶴身上,打量了幾眼後,滿意地點點頭。

  他曾在宗內見過這只青雲鶴的身影,乃是馭獸堂那位蒙山長老的坐駕,身姿輕盈,速度頗快,也不知為何其離宗之時並未隨身攜帶。

  他當即和守在不遠處的一名破曉成員確認了一下功勛值,將青雲鶴收入靈獸袋中。

  對於餘下的五十點功勛值,則隨意換取了一小堆名叫「迷心果」的白色靈果,據說服下後能讓人迷失心智,産生極致愉悅感,令人不可自拔。

  此果對身體有害無益,但他則是打算用來嘗試煉香,便也沒有過多考慮。

  正當袁銘打算就此離開馭獸堂前的廣場之時,夕影抱著果果也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這碧羅洞不失為一處洞天福地,可惜被被大戰毀了。」夕影說道。

  「沒事,過個幾十年一切就恢復如初,你接下去有何打算?」袁銘問道。

  「之前為了那鎮魂壺,一直在碧羅洞附近轉悠,現在事情終於辦完,我打算用肖影的身份,在南疆玩一段時間,她老祖過段時間要辦大壽,到時需要回去一趟,占用了她的身體,我也要為她做點什麼。你有什麼打算。」夕影歪著腦袋想了想後,如此說道。

  「我的修為只差一步便能達到煉氣巔峰,之後打算尋覓一處安靜所在,嘗試築基。」袁銘說道。

  「也好,這個你拿著。」夕影說著,取出一個儲物袋扔了過來。

  袁銘下意識接住,運起神識探查。

  儲物袋裡放著一顆血蛋,一塊玉簡,以及三枚青色符籙。

  「那血蛋是在老傢伙洞府內找到的,這麼多年獸奴取血大半餵養給了這個蛋,給你玩吧。那枚玉簡是肖影家族的一部陣法典籍,我記得你身上有一套陣旗卻不會用,這本陣法典籍裡有些布陣之法。至於那三枚符籙名喚青靈傳音符,只要相隔不超過萬里,都能用此符傳訊給我。」夕影平靜的聲音傳來。

  「這血蛋看似不凡,你可知道其來歷,該如何孵化?」袁銘問道。

  「夕蒼穹此前用十萬大山內那些獸奴收集的獸血餵食於它我觀此蛋吸納的血氣已然足夠,你以後每隔半月取一滴精血繼續餵養,或許它便能自動孵化吧。好了,該說的都說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夕影思量了一會,說道。

  「等一下。」袁銘叫住夕影,拿出灰色斗篷,「這個還你。」

  「這衣服難看死了?我不要了。」夕影轉過身來。

  袁銘也不客氣,收下衣服。

  「今日分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我心中有個疑問,希望你能替我解惑。」袁銘說道。

  「當初相遇的時候,我還只是個普通披毛獸奴,你為何對我另眼相看,還傳我功法?」袁銘問出心中早有的疑惑。

  「因為你有那個鼎。」夕影道。

  「因為香爐嗎?」袁銘試探道。

  「你那個才不是什麼香爐,乃是對我等魂修而言的至寶,應該是傳說中的『偷天鼎』。可惜其已經認主,否則我還真想奪過來。」夕影嘴角上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偷天鼎』,好霸氣的名字。」袁銘接著說道:「那你現在一樣可以殺人奪寶。」袁銘似笑非笑的望著夕影。

  「哼哼,不稀罕,殺了你,世界上少了個愛逞能的英雄,豈不是很無聊。」夕影說道,「殺殺殺。。。我回家後要告訴父親,他嘴裡的神童已經是個出口帶殺字的俗人了。」

  「你可還認得此書。」夕影沉默片刻,手一揮,一件藍色事物飄了過來。

  袁銘抬手接住,卻是一本略舊的畫本書冊。

  他略微翻看,是一本稚童話本,中間還畫了一些倉鼠插畫,心頭的記憶頓時浮現。

  他兒時因故沒有修煉,學琴學棋學書學畫學武,無聊之時寫了些稚童話本子,流傳出去,這本正是其中之一。

  袁銘天生聰慧,被譽為神童,所寫的稚童話本不僅在大晉廣為流傳,更傳到了周邊各國。

  大晉小皇帝非常喜歡袁銘寫的這些故事,這才招他做自己的伴讀。

  「兒時所寫的故事,自然認得。」袁銘將書冊合上,緩緩說道。

  「我兒時,父親給我買來的書冊,他推崇你寫的這本畫本,還說是暗合天道,我無聊時不經意間的讀到,故事雖破,但裡面的老鼠畫的不錯。這次出來我就帶著呢。」夕影幽幽說道。說完,她轉過身去,望向遠處的山巒,眸光如水,似在遠眺某個方向。

  袁銘沒有催促,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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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6 11:15 PM


第兩百零九章 緣分

  良久後。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我倆的緣分,竟緣於我兒時不經世事的畫本,這命運真是奇妙。」袁銘沒想到夕影對他另眼相看,竟然是這個原因,不由感慨。

  「誰和你有緣分。」夕影輕駡一聲,一揮手一道道黃色陣紋,很快形成一座法陣。

  耀眼黃芒閃過,夕影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伊人消失,鼻翼間仍有暗香浮動。

  他突然想起一事,低頭看向右手。

  他手中還拿著書冊,此物忘記還給夕影了。

  「日後相見的時候再還她吧。」袁銘暗道,正要收起書冊,眉頭突然一皺。

  書冊內部有種硬硬的感覺,似乎夾了什麼東西。

  他打開書冊,在最後兩頁內夾著一枚輕輕薄薄的灰色玉簡。

  袁銘取過玉簡,神識探入其中,身子微微一僵。

  玉簡內赫然是冥月訣的後續功法,從第四層到第六層的口訣。

  他的冥月訣不久前剛剛突破到第三層,越是修煉,他越能深刻體會到冥月訣的强大,對於後續功法非常渴望,想不到夕影直接給了他。

  「袁兄,你一個人在這幹什麼。」烏魯道。

  袁銘一驚,不知何時烏魯已經到了近前,猛然發現手裡只有玉簡,而畫本不知所蹤。

  剛剛與夕影相會不知是幻境還是真實。

  「烏魯你出現這麼突然,嚇我一跳。」袁銘收起玉簡不動聲色的說道。

  「袁兄剛剛是不是想著肖影,入神了。」烏魯哈哈一笑道。

  「烏魯兄真是慧眼如炬啊。」袁銘也哈哈笑道。

  「年輕人就是要敢想敢做敢當,我支持你。」烏魯笑道。

  「你怎麼支持我?」袁銘道。

  「要不要我潛入肖家替你打探一下?」烏魯壓低聲音說道。

  「費用幾何?」袁銘問。

  「靈石五千,上品法器一件?」烏魯道。

  「這個我出不起,馬星空呢?」袁銘道。

  「馬兄已經離開回晉國了,他要我向你道別,袁兄找他有事?」烏魯問道。

  「沒什麼,碧羅洞之事已了,我離開前本想和馬兄道一聲別。不知烏魯兄有何打算?」袁銘道。

  「我這次完成了家族交代的任務,難得有大段時間的空閒,想四處轉一轉,好好遊歷一番,過幾日要去黑岩城一趟,然後去南疆東域,再想看看海。我都快五十了,還沒有見過海。」烏魯感慨。

  「好,那就有緣再見。」袁銘如此說道。

  又閒聊一番後,隨即二人分手道別。

  散盟對於臨時加入的成員本就沒什麼管束,去留隨意,袁銘直接從碧羅洞山門處離開,徑直沒入十萬大山的茂密山林之中。

  片刻之後,袁銘來到一處山間小溪處,捧起清涼的溪水洗了洗臉,轉身面向身後。

  「閣下跟了一路,可以現身了吧。?」

  身後叢林「嘩啦」一下分開,一道高大挺拔人影走了出來,正是之前攻山之戰時大展神威的龍灝。

  「原來是龍灝前輩。」袁銘目露訝色,拱手道。

  「你便是袁銘?」龍灝聲若洪鐘,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袁銘。

  「不錯。」袁銘坦然道。

  「這封信是你寫的?」龍灝從懷裡取出一個信封,上面並未署名,只有一個貓爪印記。

  袁銘眉梢微挑,點了點頭。

  當初在十萬大山內,他和人魈王龍溪達成共識後,按照龍溪的遺願,寫了這封信將其遭遇告訴其族人。

  「信既然是你寫的,我兒屍身應該也是你斂葬的,帶我過去。」龍灝說道。

  「前輩隨我來。」袁銘並無隱瞞之意,朝一個方向奔去。

  半日後,二人來到袁銘埋葬人魈王頭顱的山谷。「當日碧羅洞的人追查甚嚴,我來不及帶走龍溪兄的屍身,只能取走他的頭顱,還請前輩見諒。」袁銘帶著龍灝來到龍溪墳前,說道。

  龍灝沒有說話,看著眼前的無字墓碑,高大身軀一瞬間變得有些佝僂,手腳也微微顫抖。

  袁銘暗嘆一聲,悄然退到了山谷外。

  良久之後,龍灝從谷內走出,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道:「多謝袁小友斂葬小兒,不知小友想要什麼報酬?」

  袁銘當初應允龍溪,冒險寫那封信,龍溪則代表所在家族允了袁銘一個承諾,此事在那封信中已經寫明。

  「多謝龍灝前輩好意,只是晚輩不想要報酬。」袁銘說道。

  「也好,我族的位置你已經知曉,隨時可以過來,這是通行信物。」龍灝取出一塊暗金色令牌,上面寫著一個「龍」字。龍灝所在的家族在南疆修仙界似乎是一個隱世不出的特別存在。

  「多謝前輩。」袁銘接下令牌,拱手謝道。

  龍灝心緒低落,收斂了兒子的遺骸,沒有多言,轉身離開。

  「袁銘,龍灝前輩,還請留步。」一頭青色青隼飛馳而來,落在附近。

  一道人影跳了下來,卻是方格。

  「方格師兄,你沒事太好了,你怎麼會在此?」袁銘喜道。

  龍灝也望向方格,面露困惑之色。

  「我奉李追祖師和三洞主之命,邀請二位參加他們的雙修慶典。」方格取出兩張大紅請柬,遞給袁銘和龍灝。

  三洞主的雙修大典!沒聽說她有道侶,這李追是何人,袁銘心下隱隱猜測到了。

  「李追前輩!他還活著?」龍灝卻驚訝出聲,聲音之大,讓袁銘忍不住側目。

  「自然,還請二位務必賞光。」方格說道。

  「李追前輩當年對我有大恩,他的雙修大典,我自然要參加的。」龍灝立刻說道。

  「三洞主的大典在下自然也不能缺席。」袁銘說道。

  「好,二位請上鷹隼。」方格說道。

  青色鷹隼很快騰空而起,朝碧羅洞飛去,沒過多久便抵達。

  碧羅洞山門內已經渺無人煙,無論是被俘的碧羅洞弟子,還是破曉散盟之人都已經不見蹤影。

  不久前這裡還喊殺震天,此刻卻寂靜無聲,讓人不由得心生感嘆。

  青色鷹隼俯衝而下,落向火煉峰附近的一處僻靜山谷。

  袁銘來過這裡,正是那魚翁居住的地方,這處山谷被濃郁霧氣籠罩,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此地證實了李追的身份。

  鷹隼徑直飛進山谷,經過某處虛空時發出輕微的破裂之聲,似乎穿過了什麼。

  袁銘眼前一花,所有霧氣盡數消失,過去的幽靜山谷再度出現在眼前。

  他往後看了一眼,明白山谷被幻術禁制籠罩,從外面看去才會霧氣漫天。

  青隼落在地上,三人一躍而下,來到魚翁居住的茅屋附近。

  山谷內新建了不少房屋,掛滿了紅綢燈籠,頗為喜慶,不少人在這裡忙碌,都是火煉堂弟子。袁銘看著歡喜。

  看到袁銘,大難後彼此重逢,火煉堂弟子也非常欣喜。

  三人來到山谷深處的一處寬大院落,此處擺放了十幾座酒席,除了火煉堂弟子,還有些陌生面孔在此應該是三洞主和李追的好友。

  此時的三洞主身穿紅袍,和同樣身穿紅衣的魚翁老者正在招待客人。

  「果然是魚翁。」袁銘暗道。

  方格將袁銘和龍灝安排在一個桌子旁坐下,三洞主和魚翁很快便走了過來。

  「李追前輩,想不到你還在世。」龍灝起身說道。

  「龍道友,說起來,你我怕是有一百多年未見了。袁銘小友也能來實在太好了。」

  魚翁熱情迎接龍灝和袁銘。

  三洞主和龍灝並不熟識。

  「你們二人怎麼會一起到的?」魚翁道。

  「偶遇,我還欠了袁小友一個人情呢。」龍灝道。

  「三洞主,恭喜您今日大婚,這壇清酒請收下。」袁銘取出一壇早想給魚翁送去的酒遞了過去。

  「你有心了,不過碧羅洞已經不復存在,不必用舊日的稱呼。直接叫我淩宋華便是。」三洞主含笑接下酒。

  「是,淩前輩。」他從善如流。

  「小友不但機遇好,還有一顆玲瓏心啊。」邊上魚翁笑道。

  「晚輩的機緣就是淩前輩當初能收留我,不然我此刻不知身在何處。再次恭喜二位前輩雙喜臨門。」袁銘道,又向淩宋華、魚翁恭敬施禮。

  二人扶起袁銘。

  而後,魚翁和龍灝又至一邊敘舊。

  吉時至。

  修仙之人的雙修大典和凡俗世界的成親相差無幾,只是淩宋華和魚翁都是修煉逾百年以上的結丹期修士,俗世父母早已亡故,省去了三跪九叩的步驟,雙方拜過天地,當衆飲了一杯交杯酒,便算禮成。

  與火煉堂弟子在一起,袁銘待的非常的舒心,衆人席間談論著某某人這次惡貫滿盈受到報應,也有為這次隕落的師兄弟難過,這一晚衆人喝得頗為盡興,皆為解脫而高興。

  席後袁銘告辭離開。

  「袁銘,師尊請你先不要離開,在偏廳等她。」方格卻叫住了袁銘。

  袁銘隱約猜到淩宋華留下他的目的,隨著方格來到附近一間茅屋。

  半個時辰後,淩宋華姍姍來遲,道:「讓你久等了。」

  「無妨,淩前輩今日大喜,需要忙碌的事情自然很多,我閒散無事,等一等卻是無妨。」袁銘說道。

  「你何時加入的破曉散盟?」淩宋華坐了下來,開門見山地問道。

  袁銘一怔,沒想到淩宋華竟然也以為他加入了破曉散盟,一時也不知該作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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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7 03:19 PM


第兩百一十章 歸去來兮

  「烏魯什麼身份我早就知道,而你這個晉國人從做獸奴起,修為精進速度如此之快,和破曉八成也有關係,我正是因為知曉此事,才對你另眼相看,其他長老問起還多次為你遮掩。」淩宋華繼續說道。

  「多謝淩前輩照拂。」袁銘說。

  一旁火饞兒跳到了袁銘肩頭,頭蹭了下他的頭,袁銘輕輕撫摸。

  「陳蒼穹帶領下的碧羅洞,平日裡行事傷天害理,早已惹得天怒人怨,覆滅是早晚的事情,破曉滅碧羅洞我雖不想幫,卻也樂見其成。」淩宋華冷漠說道。

  袁銘恍然,淩宋華以為他是破曉派出潛伏之人,之前對他有所照顧,真是陰差陽錯。

  「你可知道我留你下來的目的?」淩宋華問道。

  「請淩前輩明示。」袁銘不敢亂猜,說道。

  「當日你為我尋來白炎精金,這個人情我始終沒有回報,原本打算為你煉製一件飛行法器,如今破曉散盟覆滅了碧羅洞,我存放在火煉峰倉庫的材料被盡數奪走,此事恐怕無法達成了。」淩宋華說道。

  「淩前輩費心了,我已經有了一隻飛行靈獸,有沒有飛行法器都無妨,那塊白炎精金,我也是偶然得來,並未費多大功夫,回報之事淩前輩不必放在心上。」袁銘推辭道。

  「呵呵,袁銘你有所不知,宋華修煉的功法奇特,對心境有著極為嚴苛的要求,你拿來的那塊白炎精金幫了她的大忙,若不報償,恐會留有隱患,此事你就莫要再行推辭了。」一個聲音傳來,卻是魚翁李追走了進來。

  「李前輩。」袁銘起身相迎。

  「你我是忘年交了,不必如此客套,快坐。」李追呵呵笑道。

  「我這裡有兩個報償的方法,其一給你一筆靈石,和白炎精金市價相當,其二,是為你煉製一件其他類型的法器。」淩宋華說道。

  袁銘聽聞這話,心中突然泛起一個念頭。

  「既然淩前輩如此說,在下就斗膽提一個要求,您無需替我煉製法器,將此物升級為上品法器即可。」他取出那枚黑針法器說道。

  此針為中品法器,威力驚人,所用材質更是極為上乘,還在寒星劍之上,按其估計,足可進階上品法器之列。

  淩宋華接過黑針,運起神識一探,面上露出詫異之色。

  「此針是隕鐵煉製!隕鐵足可煉製法寶,升級上品法器自然綽綽有餘。只是此針的兩個符文,你是否打算保留?」她問道。

  「這兩個符文和黑針法器十分契合,想保留下來,淩前輩添加一個『疾風』符文即可。」袁銘說道。

  「好,我這便去煉製,一日便可完成。」淩宋華起身走了出去。

  袁銘正要說不著急,淩宋華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屋內只剩他和魚翁兩人。

  「以前便覺得前輩您和三洞主關係匪淺,想不到你們會結成道侶,真是可喜可賀。」袁銘呵呵笑道。

  「我現在別無他想,只想和宋華廝守相伴。」李追緩緩說道。

  「如今陳蒼穹已死,碧羅洞也已經覆滅,您不打算重建三星山?以您和淩前輩兩位結丹期修士,重建三星山並非難事。」袁銘問道。

  「歷經過紅塵滾滾,又親歷過世事滄桑,我曾俯瞰蒼生,亦曾跌落凡塵。仙又若何?何亦為仙?我雖為仙者,卻已無心問仙,往事如囚鎖青煙,俱往矣,餘生若夢,但求心了無牽。」李追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攔腰,眼中流露出釋然之色。

  「好一個心了無牽!我雖踏入仙途未久,卻未曾覺得仙者比凡人要快活多少。多的是勾心鬥角,人情冷暖,為一點資源寶物整日裡奔走東西,倒不如凡俗間一個浪跡江湖的俠客來的逍遙快活!」袁銘聞言似有所感地說道。

  「哈哈,袁小友能想通這一點,做到心無旁騖,灑脫不羈,心境已非尋常修士可比。所謂仙者,近者修身,遠者修心,仙自凡中來,初心覓長生,回歸本我,大道可期。」李追哈哈大笑道。

  「從此世間少了一個仙者李追,多了一個閒者魚翁。」袁銘也笑道。

  二人天生投緣,談到晚上才散掉。

  袁銘沒有另尋住處,就在這間茅屋偏廳打坐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淩宋華微帶倦色來到茅屋。

  「已經好了,你且看看,可還滿意?」

  袁銘睜開雙目,只覺眼前黑影閃過,那根黑針憑空出現在他身前。

  以他如今的神識,竟然也沒看清此針的行動軌跡。

  「多謝淩前輩!」

  袁銘心中驚喜,謝了一聲後,拿過細看。

  此針外形沒有多少變化,仍然是黑色細針模樣,但他能感應到其中蘊含的靈力大漲。

  銘刻的符文越多,越能激發出材料本身的靈力。

  黑針進階上品法器後,威能和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他運起法力注入黑針內,黑針內的三個符文被盡數催動,「嗖」的一下消失不見,下一刻瞬移般出現在十幾丈外。

  他的神識都險些無法跟上,黑針略一搖晃才重新穩住。

  「這根黑針體積小,速度本就很快,現在銘刻了疾風符文,速度方面又有提升。但正是因此,操控起來有些困難,還是等你進階築基期,神識之力足夠强大時,再使用這件法器為好,否則一個操控不當,容易誤傷別人。」淩宋華叮囑說道。

  「多謝淩前輩提醒,我會記住的。」袁銘應道,心中卻樂開了花。

  若論法力,他和築基期修士還有不小的差距,可若說神魂之力,冥月訣突破第三層後,他自信神魂强度足以和任何築基期修士相比。

  事情已經辦完,袁銘告辭離開。

  淩宋華和魚翁李追也沒有挽留,親自送他出谷。

  讓袁銘驚訝的是,昨日還在山谷內的火煉堂一衆弟子,此刻全都不見了蹤影,整個山谷空曠安靜,彷彿回到了之前。

  「方格師兄他們呢?」袁銘問道。

  「我二人無意重建三星山,方格等人被我遣散了,他們有自己的路要走,天下何其之大,不應該一輩子龜縮於這個山谷裡。」魚翁李追笑著說道。

  袁銘對此深表贊同。

  「袁銘,日後若是遇到方格他們,還請費心照拂一二。」淩宋華說道。

  袁銘自然一口答應,取出馭獸符石握在手中,隨後輕拍腰間的白色靈獸袋,一隻青頸白翼的靈鶴飛了出來。

  「袁某暫且別過,以後有機會再來拜會二位,希望下次再見時,兩位前輩已經後繼有人!」他縱身落在青雲鶴身上,嬉笑作別。

  魚翁李追依舊笑呵呵的樣子,淩宋華俏臉緋紅,一掌揮出:「滾,口無遮攔,討打!」

  袁銘哈哈一笑,操控青雲鶴振翅而起,躲過淩宋華掌風,他對二人揮了揮手,很快遠離了這片山谷。

  青雲鶴飛行速度頗快,沒過多久便將碧羅洞山門甩在後面。

  火饞兒跳在屋頂向袁銘離去的方向「吱、吱」叫著,好像知道袁銘遠行,為他道別。

  袁銘迎風盤膝坐在白鶴背脊之上,望著下方茫茫群山,三洞主的答案為他解除了最後的疑惑,心中生出一種許久未曾有過的暢然之感。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取出黑針法器,運起一股渾厚神識注入針身。

  黑針法器泛起濃郁黑光,緩緩懸浮而起,在四周飛馳起來,速度由慢到快。

  袁銘此刻注入的神魂之力足夠操控黑針法器,再無之前的勉强,速度越來越快,而且沒有絲毫不穩。

  只見一道纖細黑影在附近虛空閃爍飛馳,乍一看彷彿有四五根飛針一般。

  袁銘目光一動,抬手停住了黑針。

  黑針此刻雖然快似閃電,但他感應得到,此針的威能尚未被催動到最大,他注入的魂力仍然不夠。

  袁銘默運冥月訣,眉心射出一隻魂鴉,沒入黑色法器內。

  黑針法器頓時亮起濃郁黑光,針身徹底融入其中。

  袁銘目露驚喜,掐訣一指點出。

  黑針法器一晃消失不見,幾乎在同時,下方地面叢林中響起凄厲的慘叫。

  一頭半人高的黑豬凶獸奔跑而出,額頭正中間有一個纖細針孔,鮮血緩緩滲透而出。

  黑豬凶獸只跑出幾步,身軀搖晃起來,轟然倒地,黑針法器懸浮在黑豬凶獸身後,針身光潔如新,沒有一絲血跡。

  袁銘臉上笑容越發燦爛,掐訣點出,黑針法器一閃消失。

  幾個呼吸後,裡許外的一頭青狼凶獸慘嚎一聲,同樣翻身栽倒。

  袁銘心中一喜,抬手一招。

  掌心黑影閃過,黑針法器閃現而出。

  魂鴉直接進入黑針法器操控,效果之好,超乎他的預料。

  魂鴉的魂力既充沛又凝練,非常適合催動黑針這等符文衆多的上品法器。

  而且袁銘這是第一次用魂鴉操控法器,有一個意想不到的發現,那就是黑針法器攻擊範圍也得到了很大的擴張。

  一件法器的攻擊範圍,受神識和法力兩種條件約束。

  法力可以附著在法器內,二者聯繫緊密,飛出較遠的距離也不會溢散,但神識卻不行,無法和法器融合,超過籠罩範圍便會溢散。

  一般而言,修士神識能蔓延出多遠,法器的攻擊範圍便有多大。

  尋常的修士,哪怕是築基期存在,神識籠罩範圍也不過百丈,而魂鴉的遠遊範圍卻達到了恐怖的三十里。

  對袁銘而言,黑針法器的攻擊範圍不再是神識極限,而是法力附著的極限。

  隕鐵材質特殊,和他的法力相融緊密,三百丈範圍內都不會溢散,因此黑針法器的攻擊範圍,達到了驚人的三百丈!

  從三百丈外偷襲,以黑針法器的隱匿效果,築基期修士也未必躲得過。

  想到這裡,袁銘心中一陣激動,操控青雲鶴,朝十萬大山深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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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7 03:29 PM


第兩百一十一章 藤變

  數日後,十萬大山深處,一片茂密山林內。

  一頭全身布滿金錢花紋的豹類凶獸滿臉驚恐,在山林中四足如飛,狂奔逃竄,口中不時發出憤怒咆哮。

  此豹足有兩三丈長,身形流暢,散發出强大的氣息,所過之處,飛鳥蟲蟻盡數被嚇走,赫然是一頭二級凶獸。

  花豹身體沒有傷痕,嘴角卻有鮮血不斷淌下。

  無論此獸如何奔跑逃竄,嘴邊的鮮血都越流越多,速度迅速減慢,很快頽然倒地,不再動彈。

  兩百丈外的一片草叢中,空氣輕輕顫動,一道綠色人影緩緩浮現而出,正是袁銘。

  他身上披著夕影贈與的灰色斗篷,斗篷此刻呈現碧綠顔色,和周圍環境徹底相融。

  袁銘快步前進,很快來到花豹凶獸屍體旁。

  此豹名為金紋豹,乃是一頭二級下階凶獸,戰力堪比築基初期修士,然而袁銘方才從遠處操控黑針法器,偷襲此獸小腹,洞穿肚皮鑽入其體內,將此豹的心肝腸肺劃拉的千瘡百孔。

  這頭金紋豹連敵人在哪裡都沒能找到,就稀裡糊塗的隕落於此了。

  袁銘抬手一招,黑針法器從金紋豹口中飛出,落入其手中。

  望著手中的這件纖若毫髮的上品法器,他滿意的點點頭,將之收了起來。

  他花了幾日功夫將此物祭煉了一番,使之與自己更為契合,此番嘗試之下,確實達到了他的預期。

  袁銘取出寒星劍,小心的剝下金紋豹的獸皮。

  金紋豹乃是金系凶獸這身獸皮蘊含充沛的金屬性靈力,堅固異常卻又輕薄柔軟,可用於煉製內甲類的法器,價值不菲。

  至於此豹身體的其他地方,價值倒是不大。

  袁銘收起豹皮,輕拍另一個靈獸袋。

  黑蟾靈獸一躍而出,感應到了金紋豹的充沛血氣,黑蟾目露興奮之色,立刻射出幾根紫黑妖藤,很快便將金紋豹屍體吸乾。

  金紋豹皮肉蘊含的妖力和黑蟾迥異,黑蟾氣息增加不多,懶洋洋的跑回袁銘身旁。

  袁銘眉頭微皺,黑蟾靈獸以往都是精神十足,從沒有這般懶散過。

  他通過銘刻於黑蟾識海的馭獸符文與之溝通,卻也沒有探查到什麼,便沒再理會,將其收入靈獸袋。

  袁銘接下來召喚出青雲鶴,朝十萬大山外面飛去,沒有繼續在此獵獸。

  兩日後,袁銘來到蛇王谷外。

  歷經過碧羅洞的覆滅之戰,面對强大的修士和獸潮,他可謂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卻也進一步打開了自己的視野。

  如今的他對於修為的提升也愈加渴望,現下該準備的也準備差不多了,若能一舉突破瓶頸,自己的修為實力將得到一個質的飛躍。

  屆時重返大晉,自己也該和某些人好好算一算帳了。

  突破築基期需要不短的時間,必須要尋覓一個安全僻靜之所,他思來想去,曾經到過的地方中,當數蛇王谷那處地底通道最為幽靜安全,是個閉關的好地方。

  山谷中雖然充滿濃郁瘴氣,地底深處卻很稀薄,加上避障珠的效果,不會影響修煉。

  袁銘放出三隻魂鴉,在蛇王谷內徹徹底底地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人來過後,這才進谷,很快來到蛇王洞下的那處地下通道內,揮手召喚出黑蟾。

  黑蟾一落地,眼中立刻露出興奮之色,朝通道深處奔去。

  袁銘沒有將其喊住,任憑黑蟾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他來此地閉關,除了這里安靜,也是因為黑蟾先前吸收古墓內的古怪黑氣後實力大進,他打算繼續讓黑蟾吸收,看看其能提升到什麼程度。

  黑蟾此刻這般精神,看來沒有大礙,之前的懶散應該是偶然情況。

  袁銘收斂心神,取出四方封靈符貼在四面石壁上,張開一個靈力結界,將稀薄的瘴氣徹底隔絕。

  他盤膝坐了下來,取出一顆金華丹服下,運功煉化。

  時光流逝,一個多月時間很快過去。地底通道內,袁銘身上青光豁然一盛,强大的氣息波動潮水般朝四面八方衝擊而去,四方封靈符形成的結界為之顫抖。

  他睜開眼睛,面露一絲喜色。

  一番苦修,再加上金華丹的輔助,九元訣終於再度突破,達到煉氣十三層。

  金華丹原本已所剩不多,如今則徹底吃了個精光,好在成功讓修為突破。

  煉氣十三層和之前的煉氣十二層有很大不同,丹田內的法力更加渾厚,隱隱凝成液體的趨勢。

  築基期修士的標誌便是法力液化,九元訣修煉到十三層,對進階築基,果然有很大的輔助效果。

  袁銘沒有停下,運轉九元訣,穩固境界。

  三天三夜後,他丹田內的法力徹底穩固,心神也調整到最佳狀態。

  袁銘取出一顆築基丹服下,開始運功煉化。

  築基丹和他之前服用的丹藥截然不同,運功許久才緩緩融化。

  不多時,一股灼熱之感從小腹爆發,彷彿在小腹內燃起了一團火。

  袁銘早就查明了築基丹的使用方法,運轉九元訣,將這股火熱無比的藥力轉移到丹田。

  築基丹的用法非常簡單,將藥力導入丹田即可,灼熱的藥力會一遍遍煆燒法力,如同大錘鍛造礦石,直到突破。

  這個過程非常漫長,需要十天半月才能有結果。

  袁銘閉目運轉法力,配合築基丹藥力的發揮。

  十天時間轉瞬而過。

  袁銘睜開眼睛,停止了運功,面上露出苦笑之色。

  此番衝擊築基,以失敗告終,法力雖然在築基丹藥力的作用下沸騰湧動,卻沒有多少液化的趨勢,每次達到突破的臨界關口都會敗退。

  他也沒有意外自己的四靈根,在煉氣期時的修煉可以仗著九元訣和自己各處得來的大批丹藥高歌猛進,但築基不同,難度增加何止十倍,不是一顆築基丹便能輕易越過的。

  「看來還需要另找一些輔助之物才行。」袁銘暗道。

  若說他之前還有些信心滿滿,此番嘗試過後,卻有了更為深刻的體會,雖然還有兩顆築基丹,在沒有五成以上把握的前提下,還是不要隨意嘗試,以免白白浪費了。

  當然此番衝擊也不是全無收穫,他丹田內法力更加渾厚粘稠,下次突破築基期,機會還是會更大一些。

  衝擊築基失敗袁銘無意在這裡久留,心神溝通黑蟾,準備離開,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袁銘心生疑惑,起身走向通道深處,很快抵達前方古墓。

  和之前一樣,黑蟾體內的妖藤再度蔓延開來,範圍比之前更大,幾乎將整個石室盡數淹沒,紫黑色的藤花也比之前更大更多,空氣飄蕩著一股奇異的幽香。

  原本昏暗的古墓石室,如今彷彿變成了茂盛的花園。

  袁銘欣賞著眼前的奇異美景,正要邁步進入,附近幾根藤身彷彿毒蛇般一躍而起,對他做出攻擊的姿勢。

  袁銘面色陡沉,閃電般抓住一根藤身,運轉馭獸術。

  濃郁黑氣滾滾而出,沿著藤條注入藤身,牽動馭獸符文。

  滿殿的妖藤都痛苦舞動起來,快速回縮。

  幾個呼吸間,除了袁銘手中的這根,殿內妖藤盡數消失不見,黑蟾身影顯現而出,樣子竟然大變。

  黑蟾原本肥碩的身體變得異常乾癟,用瘦骨嶙峋來形容也不為過,一根根凸起之物遍布其全身各處,乍一看彷彿是經絡,但袁銘感應的很清楚,這些凸起之物乃是紫黑妖藤。

  紫黑妖藤和黑蟾原本同體共生,如今妖藤竟然開始掠奪黑蟾的生機!

  「難道是因為吸收黑氣的緣故?」袁銘回想起妖藤剛剛膽敢襲擊於他,心中越發覺得不妥。

  被種下馭獸符文的靈獸,並非萬無一失,也會有失控的可能,碧羅洞歷史上就有過不少靈獸反噬主人的先例。

  袁銘原本以為憑藉自己的强大神魂,以及馭獸術,足以操控妖藤,現在看來,他似乎小看了這妖藤!

  不過作為馭獸大派,碧羅洞自然有對付失控靈獸的辦法。

  袁銘一手握住藤條,繼續催動馭獸術,另一隻手劃破指尖皮膚,淩空掐訣。

  一縷鮮血射出,隨著他的掐訣淩空游動,很快形成一個符文般的血色圖案。

  「吒!」

  袁銘大喝一聲,血色符文光芒大放,化為一道血光沒入妖藤體內,打在它的獸魂意識上。

  這個符文名為血靈符文不但能加强馭獸術的威力,更能重創靈獸的神魂,讓其不敢造次。

  紫黑妖藤意識遭到重創,變得萎靡不堪,握在袁銘手中的藤身如同死蛇般垂了下去。

  黑蟾也慘叫一聲,翻身栽倒,就此一動不動。

  袁銘急忙蹲下身查看黑蟾情況,黑蟾意識也變得非常萎靡,此刻陷入了沉睡。

  他對馭獸並不如何精通,眼下這種情況,他也不知該怎麼辦,只能姑且先將黑蟾收入靈獸袋,觀察下情況以後再說。

  數日後的一個下午。

  黑岩城靠近主街道的酒樓靠窗位置,一個略顯清秀的青年,和一個體型壯碩的男子相坐對飲。

  「烏魯兄,說起來還真是巧啊!你先前說是沒幾日便要來黑岩城,結果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前腳剛踏進城裡,後腳就可以和你遇個正著。」清秀青年含笑說道。

  「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啊!這不我路上也遇到點事,結果處理了一下,就給耽擱了嘛。來,為我們的緣分乾杯!」烏魯哈哈一笑,舉杯與袁銘一碰,一飲而盡。

  袁銘對於烏魯的這番說辭,心中自然存疑,但自己閉關一事隱秘,出關後來這黑岩城也是臨時起意,除非對方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否則斷不可能知曉自己行程。

  「大概真的是巧合吧?」袁銘如此想著,將杯中物也一口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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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8 04:36 PM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是作者

  「說起來,袁兄的修為氣息似乎凝厚了不少,莫不是修為又有突破?」烏魯上下打量袁銘,說道。

  「袁某不自量力,服用築基丹衝擊築基期,可惜功敗垂成,不提也罷。你接下來有何安排?」袁銘嘆道。

  「我手上有些東西要處理掉,少不得奔忙一陣,咱們只怕沒相聚多久,又得分道揚瞧了。」烏魯笑了笑,開口說道。

  「烏魯兄看來這路上遇到了財神爺,收穫頗豐啊。」袁銘笑著調侃道。

  「彼此彼此吧!袁兄有何打算?」烏魯一挑眉,笑道。

  「我在城中稍作停留,便打算離開南疆返回大晉了,從此你我天各一方,再想偶遇怕是也不易了。」袁銘如此說道。

  「這次碧羅洞任務周期不短,我也是身心俱疲,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好好放鬆一下。我打算離開南疆,去看看你們北邊的風光。」烏魯笑道。

  「你要來中原?」袁銘詫異道。

  「不錯,一直以來都對那些俠客遊記中記錄的海岸心生嚮往,想去看看何謂亂石崩雲,驚濤裂岸,卷起千堆雪!」烏魯點頭道。

  「烏魯兄喜歡這種驚濤拍岸的礁石海域,而不是那種夕陽椰影的沙灘海域,南部是去不得的,得往東海北邊尋了。」袁銘下意識分析道。

  「我已有目標了,等這裡忙完了,我打算去一趟越國的海晏城。袁兄回大晉也是向北,不妨與我同行?」烏魯說道。

  袁銘思索片刻,想起海晏城就在越國的滑州境內,是靠近東海的一座臨海城池。

  「我就不去了,去大晉的話,走越國境內,繞路頗多,不是很好的選擇。」袁銘說道。

  「那就太可惜了。」烏魯嘆道。

  「你在那邊會待多久,有沒有來大晉的打算?」袁銘問道。

  「不好說,路途遙遠,光是趕路過去,只怕都要數月了,之後應該會再待上個一段時間吧。哈哈,大晉我就不去了,臥虎藏龍的地方,水比越國深得多。我記得滑州離大晉應該也不遠,屆時袁兄有意的話不妨來海晏城一聚?」烏魯想了想,說道。

  「好。」袁銘想了想,點頭應下。

  隨後兩人寒暄幾句,又痛飲了幾杯,便抱拳各自離開了。

  袁銘這次來到這黑岩城坊市,其實沒有太緊要的事情,主要是想在離開之前,找火煉大師幫他用積攢的材料,再煉製一副內其次,則是在這坊市里,他還有兩個舊識想要見上一面。

  相比於之前來這坊市,袁銘的心情自是要輕鬆太多。

  目的雖然是有,但都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袁銘難得腳步輕鬆,以遊客的心態在坊市間閒逛起來。

  其實,自打找回所有記憶以來,袁銘其實心裡並不輕鬆,關於失憶的一些疑惑算是全都解開了,但腦海裡卻又湧出了更多的疑惑。

  林俊生分明是他自幼以來一起成長的玩伴,雖然不似他和小皇帝那般興致相投親密無間,但也算得上是為數不多的交心摯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林俊生要加害於他?

  在他的記憶裡,林俊生陡然對他出手之後,說了句:「袁銘,別怪我,我有苦衷。」難道還有什麼更深層次的緣由?

  袁銘心中隱隱還有一些猜測,只是眼下沒有任何證據,也都只能是猜測而已。

  回到大晉,回到京城,少不了還有一番腥風血雨。

  袁銘走在人來人往的街巷當中,目光忽然被身旁不遠處一家古樸商鋪的牌匾吸引,腳步不由頓在了原地。

  「黑岩書鋪。」

  他口中念叨了一聲,嘴角露出些許笑意,朝著那家書鋪裡拐了進去。

  「書鋪,就只是售賣尋常書籍的地方,裡面並沒有什麼功法典籍之類的售賣,要是之前的袁銘,大概率不會進來,甚至不會注意到這家鋪子。」

  但如今不同,袁銘的記憶全數恢復之後,一些以往的習慣和本能也都重新支配起了他的身軀。

  所以在嗅到刊印書籍的墨香時,他下意識便停了下來。

  年少時候的他,就是已經熟讀經史子集和各類聖人訓話,並非是家中父母逼迫,而是他自己天生就喜歡讀書。

  甚至相比於一些文官家族,袁大將軍更加開明,並不限定袁銘讀書的類目。

  以至於他在十歲時,就已經讀過被許多道學家批為「悖逆倫常,傷風害俗」的《錦屏蘭》和《石頭錄》,所識所見遠非尋常之人可比。

  因而在大晉時,袁銘便有逛跡書鋪的習慣。這家「黑岩書鋪」面積不大,裡面藏書也不算多,只在商鋪兩邊做了滿牆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塞滿了不同大小,不同品類的線裝書。

  這家書鋪顯然不是太受歡迎,店中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一個靠在裡面櫃檯上的夥計,雙手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眼見袁銘進來,那夥計也只是抬了抬眼皮瞅了一眼,連上來招呼的心思都沒有。

  袁銘也不在意他本來也就是習慣使然,打算進來看看,碰碰運氣,要是能找到些古時傳下來的善本孤本,他就花錢買下。

  要是沒有,也就是走一圈就出去了。

  南疆的文化水平發展遲滯,與中原地區自是無法相提並論,哪怕是在書鋪中也有著極為明顯的體現。

  袁銘隨手翻開幾本書,其中所用紙張紛雜,良籌不齊。

  其中好一些的,用的是以樹皮為主材製成的皮紙,紙張較厚,堅固耐折,柔韌性較好,但也略顯粗糙,書寫不便。

  次一些的,則用的是白麻紙,乃是以亞麻芒麻等為原料製成,紙面無光纖維束較多,易著墨,同樣存在紙張粗厚,雜物較多的情況。

  這些要是放在中原,都是不合格的書籍用紙。

  按照大晉的習慣,最次也得用更加細膩纖薄的白棉紙才行,而正常用的則都是螺紋宣紙,不僅紙張輕薄,也更加耐久。

  袁銘翻了幾本雜物志之後,發現都是以南疆文字書寫,內容也都是些雜記之後,便深感無趣,目光大略一掃,就打算離開了。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突然被靠近櫃檯的地方,一個單獨的書架吸引。

  只見那裡擺著十來本灑金封面,線裝精緻的書籍,一看就與其他隨意擺放的書籍子然不同,彷彿是身處在貧民窟中衣著華麗的貴胄一樣。

  「那些書,拿給我看看。」袁銘走上前去,開口說道。

  「客官,您眼光真好,這些書可都是從中原傳過來的,個個都是傳世經典,且是別處買不到的孤本善本。」那個夥計揉了揉眼睛,扭頭看了一眼,一邊開口說著,一邊將那個獨立的書架抱了下來。

  袁銘聽得一陣無語,這夥計只怕連「孤本善本」是什麼都沒弄清楚,就在這裡大言不慚地忽悠他。

  等到夥計把書架拿過來,將裡面為數不多的十來本書冊一字擺開,袁銘看到這些書目的時候,更是啞然失笑。

  《石頭錄》,《錦屏蘭》,《東廂記》,《玉蒲緣》……還真的都是傳世經典。可惜都只是某一類人的心頭好,若被道學家看到,說不得要定一個「傷風敗俗,傳授穢物」的罪過了。

  不過,也不能怪這夥計,這些書籍製作精良,印刷精美,卻全都是中原文字,他一個南疆小夥計,自然是不可能識得。

  就在袁銘打算離開時,他卻在這些書籍中,看到了一本不太一樣的。

  他將書冊捧了起來仔細一看,上面文字乃是南疆通用,可裡面紙張用的卻赫然是大晉皇家專供的「雲花紙」。

  袁銘不禁暨眉細看了一眼,目光不禁一怔。

  「童稚話本……這不是我幼時寫的話本麼?怎麼會流傳到南疆,還翻譯成了南疆文字?」袁銘心中驚訝萬分。

  他連忙翻開書冊封底那一頁,卻在那裡看到一方中原文字的鈐印:「天銘書社。」

  那是他和小皇帝劉天明共同創辦的印書機構,雖然性質上屬於私家書社,卻能用著皇家專用紙張,不止出版話本,同樣還有連環畫本,質量皆是極佳,整個大晉有口皆碑。

  不過,袁銘一向負責創作,也不管收益。

  印刷出版的事宜都是書社掌櫃安排人去做,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書竟然出版了南疆文字的版本。

  眼見袁銘盯著那本《童稚話本》發楞,夥計以為他看中了此書,立馬殷勤介紹起來:「客官眼光真不錯,這本童稚話本裡面收錄了十三個獨立的小故事,特別翻譯成了咱們南疆文字。一經發售就火爆不已,不止孩童喜歡,不少成人看完也有不一樣的體會。從大晉那邊艱難運來的一千多冊,很快就銷售一空,您手上這本已經是最後的庫存了。」

  「這書……賣的如此好?」袁銘自己都有些不信。

  「我這麼跟您說吧,整個書鋪裡,能夠跟它一較高下的,也就只有艶情小說了。實不相瞞,我也是這本書的忠實擁臣,最喜歡裡面倉鼠開會的故事。」夥計拍著胸脯說道。

  袁銘手捧書籍,詫異看向夥計。

  「您別不信呀,我是真心覺得寫這書的人思維非常,天馬行空,定然不是個俗人。」夥計由衷稱贊道。

  這時,袁銘手捧自己的書,聽著那人的恭維之語,竟然莫名感覺到精神一振。

  「這種被人誇贊的感覺還真不賴啊。」袁銘心中一陣舒爽。

  只不過,他不可能直言告訴對方,自己就是這本書的作者,否則那才是真正的人前顯聖。

  雖然可能會更加爽快,但也有可能會被當做瘋子,亦或者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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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9 09:56 PM


第兩百一十三章 好書之人

  正當夥計賣力向袁銘推薦時,書鋪外又走進來一個人。「我要的書到了沒?」那人顯然與夥計相熟,還沒進門,就開口嚷道。

  「到了,到了,給您備好了。」夥計立即舍了袁銘,熱絡應道。

  袁銘則是在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就微微一楞,旋即扭頭看向那人,見其白晰圓臉,粗眉明眸,嘴角不由露出了笑意。

  「趙桐。」聽到袁銘招呼,那人也循聲看了過來,先是一楞,旋即笑容洋溢起來。

  「哈哈,袁銘,你小子還活著呢?」趙桐臉上的笑容做不得假,是由衷的欣喜。

  他直接忽略了迎上來的夥計,兩步走到袁銘跟前,雙手抓著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忽然嘆道:「聽人說,咱們宗門給人端了?」

  「破曉散盟幹的。」袁銘點了點頭,給了肯定答案。

  趙桐聞言,倒是沒有什麼悲傷神情,反而露出唏噓之色,嘆道:「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當年被貶失意於此,沒想到白白撿回了一條小命。只是出來的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趙兄吉人自有天相。也甭回去了,那裡現在跟一片廢墟差不了多少。破曉散盟搜刮完之後,只怕還有其他勢力和各路散修會來撿點兒剩下的,也不知道那裡現在是誰家的地盤。」袁銘如此說道。

  店夥計雖然不是修行之人,但畢竟生活在這片坊市,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些修行宗門之事,特別是五大宗之一碧羅洞的覆滅,已經在黑岩城裡傳得沸沸揚揚了。

  只是聽著袁銘兩人的對話,他也不敢插半點嘴。

  一陣唏噓過後,趙桐忽然轉頭,朝夥計開口道:「我的書呢,包好了嗎?」

  他這話鋒轉得太快,前一瞬還在傷感宗門覆滅,下一瞬就催促要書,以至於夥計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結結巴巴起來:「還,還沒來得及包,我這就給您包好……」

  夥計連忙小跑回櫃檯,取來一張牛皮厚紙,將一本中原文字的《玉蒲緣》和《錦屏蘭》包好,抱了過來。

  「您的《七步詩集》和《秋辭》。」夥計恭敬遞了過來。

  他還真是將這些書當成什麼經史子集了……袁銘看得嘴角一陣抽搐。

  「這人吶,無論仙凡,就是要多讀書,書中自有顔如玉,書中更有天行道,心之所至,境之所達。」

  趙桐卻是臉不紅,心不跳地接了過來,一邊口中念叨著什麼,一邊麻利的付了錢。

  袁銘覺得自己的南疆版本《童稚話本》頗有紀念意義,便也花錢買了下來。

  「你喜歡看稚童寓言?」這一舉動,引來趙桐一陣詫異,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

  「總好過你偏愛成人經典吧。」袁銘將「成人經典」四個字咬得極為重。

  「袁兄啊,看來你我是同道中人,不如去喝一杯吧。」趙桐「哈哈」一笑,摟著袁銘肩膀,出門而去。

  山珍樓裡。

  袁銘與趙桐相對而坐,後者還拉來了古月一起,三人痛飲笑談。

  期間,大家不提碧羅洞的事,只是聊了些南疆修仙界的趣事。

  「你後面怎麼打算?」末了,袁銘才問起趙桐的打算。

  「我?閒散慣了,以前在宗內也是看書混日子。現在店鋪已經由坊市主人派人接手,接下來嘛,我就先做個散修,這裡時光柔軟,歲月繾綣,挺合我意。」趙桐笑了笑,說道。

  「聽說南疆這邊可能要和中原,特別是大晉重開商貿了,這對我二人來說是個機會,後面會有很多生意可以做。修仙嘛,首先修的是財!」古月說道。

  「不錯,廣積糧,糧足,則仙成。」趙桐搖頭晃腦地附和道。

  「重開商貿,是說官方的交易渠道要打通了?」袁銘問道。

  中原與南疆的商賈往來其實一直都沒有徹底斷絕,只不過是在官方禁止背景下的私商行為,算起來都是走私。

  「不錯。聽說部分驛路已經在重新修建了。」古月點頭道。

  「這麼說的話,要是前往大晉,只需要走原先的驛路就能回去?」袁銘頓時一喜。

  「現在還不行……畢竟通商口岸已經關閉太久了,重啓的話,別說是重建制度走流程,就是重建一些驛站設施,沒個一年也下不來。」古月想了想後,說道。

  「袁兄,憑你現在的實力,何必急著回大晉,在大晉修仙界你無依無靠也是個散修,不如我們結伴常住此地,互相也有照應。」趙桐也在一旁補充道。

  「是啊,袁兄考慮下。只要購買黑岩城房産,也不必再支付每次進出的靈石,住在此地有青散居士在,安全也有保障。」古月繼續說道。

  「多謝二位,家中父母健在,我現在思家心切。」袁銘聞言答道。

  古月也不二話,當即從袖中取出一張水牛皮製成的地圖,在上面給袁銘指認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天色已經將暗,三人就此分別。

  袁銘這才趕到了火煉大師那邊。

  接待他的還是那個光頭大漢,只不過相比於第一次相見時,態度更好了幾分。

  「煉製內襯軟甲,這個沒問題,您材料自備,還是我們提供?」光頭大漢略一思量後,又問道。

  「我自己有。」袁銘說道。

  說罷,他手腕一轉,一件件靈材便全都出現在了桌上。

  其中主材正是金花毒蟒蛇王和蛇后的獸皮,另外還配上了一些袁銘搜羅來的特殊材料,已經配伍完成,具體煉製就得看火煉大師怎麼說了。

  「材料準備得很充足,後面煉製過程中可能還會加一些火煉大師慣用的輔材,加上煉製費用,總計十五枚靈石,先付十枚訂金。」光頭大漢說道。

  一如既往的貴,但好歹品質有保證。

  「錢不是問題,就是不知火煉大師什麼時候能煉好?」袁銘問道。

  光頭大漢聞言略作思量,取出一本記帳用的小冊子,翻閱了一陣後,給出了答案:「八天後。」

  「煉製需要八天?」袁銘詫異道。

  「真正煉製自然是用不了八天,但火煉大師這幾日的工作已經排得滿滿當當,你的內襯軟甲,七日後的晚間就能煉製,第八日你來取貨便是。」光頭大漢說道。

  「好。」袁銘想了想,點頭道。

  說罷,他又取出一物放在了桌上。

  「上品法器?」光頭大漢也是見過世面的,一眼就認了出來。

  桌上擺著的,正是先前從蒙山長老手上得來的那塊八卦鏡。

  先前倉促煉化,被蒙山長老一擊給打裂了鏡面,好在傷得不算太重,應該還能夠修復。

  袁銘事後除了這塊八卦鏡,還從蒙山長老的儲物戒指中得到了其曾使用的一對黑色勾爪和一柄翠綠色澤的匕首,兩者都是中品法器,一個名為烏山爪,另一個名為短翠匕,皆是淬毒法器。

  除此之外,還得了一些築基期修士堪用的療傷和修煉丹藥,以及兩百餘枚下品靈石和三枚中品靈石。

  「不錯,這是件上品的防禦法器,不知道火煉大師能不能修復?」袁銘問道。

  「這個……得讓火煉大師親自過目。您稍等,我拿去給他瞧瞧。」光頭大漢略一遲疑,就拿著八卦鏡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光頭大漢返回,帶來了火煉大師的答複:「損得不重,還能修,一樣,八日後來取。」

  「我有一些不解,火煉大師既然能修復上品法器,為何要囿於只煉製下品法器的窠臼?」袁銘疑惑道。

  「這是火煉大師的事,我不清楚,也給不了你答案。」光頭大漢搖頭道。

  「好吧。」袁銘無奈付了兩件法器的訂金,轉身離開了。

  眼下要在這黑岩城待好些天,他便不急著離去了,當即在坊市里尋了一處環境幽靜的客棧安身。

  客棧院落最深處的一間房屋裡,燈火通明。

  袁銘懷抱著香爐,上面插著一支自製的黑香,尚未點燃。

  一番猶豫之後,他還是在附身於父親和哈貢之女圖婭之間,選擇了後者。

  馬上就要啓程離開南疆了,要說心中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哈貢的妻女了。

  這也算是他初踏仙途後,所交第一位朋友生前的最後一點羈絆。

  回想當時的舉動在夕影看來是逞英雄的莽撞行為,他事後也意識到了在修仙界,若沒有絕對實力,衝動行事不僅於事無補,只會徒增傷亡。

  不過他當時既已受人之托,也希望在力所能及下終人之事,以免影響了往後修行的心境。

  袁銘若是願意花費力氣去找的話,肯定能夠找到她們,但他並不想這樣做。

  他不確定這對母女現如今是過著怎樣的生活,也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再出現在她們面前,打擾她們的生活。

  所以神魂附體,就變成了最好的方式。

  拿定主意後,袁銘點燃了黑香,雙目微閉,腦海中勾勒起圖婭那張稚嫩的小臉,口中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不一會兒,青煙裊裊升起,袁銘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圖婭,圖婭,吃飯了……」女子呼喊的聲音傳來。

  袁銘的視線隨之亮起眼前出現了一個面積不大,卻乾淨整潔的小房間。

  「知道了,馬上來。」少女稚嫩的聲音響起。

  袁銘確認,自己此次嘗試順利,已經附體在了圖婭的身上。

  這時,圖婭的視線下移,袁銘隨之便看到,她原來正盤腿坐在床上。

  而在她的身前,還放著一張微微泛黃的紙,上面自己熟悉,記錄的正是《碧羅功》的修煉口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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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9 10:03 PM


第兩百一十四章 恩人收徒

  「這小丫頭,果然開始修煉了。」

  袁銘心中微動,再一細細感受,果然在她的身上發現了一絲法力波動。

  雖然很微弱,但已經有了法力,便意味著她已經踏上了修行之路。

  這時,外面的腳步聲靠近,小丫頭立馬收起那張功法紙張,仔細疊好,塞入了懷中。

  房門被推開的同時,圖婭已經跳下了床榻,迎面撲進了一個黝黑婦人的懷中。

  「你這丫頭,怎麼最近老是待在房子裡,也不出去玩?」哈貢妻子蹲下身,撫摸著女兒的頭髮,關心道。

  「累,最近老睡不夠。」小丫頭謊話張口就來。

  「最近也沒讓你幹……」哈貢妻子「活」字沒說出口,才想起來,院子裡的一堆柴禾,都是女兒撿回來的。

  事實上不止是她撿回來的,那些成人手臂粗細的乾柴,也都是她徒手掰斷的。

  「累就別幫忙幹活了,咱們家錢還是有的。」哈貢妻子說道。

  袁銘當初了給了不少銀錢,她們孤女寡母的,也不知是本就過慣了窮苦生活,還是有心財不外露,看起來過得頗為清貧。

  「嗯。我知道了阿娘,飯好了嗎,我又餓了……」圖婭揉了揉肚子,發出「咕」的一聲響,是真的餓了。

  哈貢妻子直起身來,溫柔笑道:「好了,做了你最愛吃的竹絲燉山雞。」

  「好哎!」小丫頭一聲歡呼,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婦人略有些疑惑的嘀咕聲:「又能吃又能睡的,最近好像又長高了些?」

  袁銘的視線隨著圖婭來到了屋外,看到了一座小小的農家院落。

  院子不大,圍著一圈低矮的木質柵欄,沒有門樓,院內地面是堅實的硬土,沒有鋪磚,但掃灑得很是乾淨。

  這時,院落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響,一支十餘人騎著各種古怪野獸組成的隊伍,停在了院落外。

  聽到動靜,屋內的婦人大感驚訝,馬上跑了出來,拉著女兒就要回屋。

  這時,院門卻已經被推了開來。

  一名全身被白布長袍裹得嚴嚴實實,頭戴斗笠,面紗遮臉的修長女子,騎著一頭猛虎模樣的獸類,走入了院中。

  哈貢妻子見狀大驚,連忙將女兒護在身後。

  可年歲尚小的圖婭卻是半點不懼,從母親身後探出了半個身子,好奇地打量那人。

  「是她?」看到那女子模樣的一瞬間,袁銘心神震動了一下。

  再一看院門外的那支隊伍,看到了許多騎著野獸赤著半身的刺青騎士,正與他那日伏倒河邊,意識模糊中看到的送藥救他的那支隊伍一樣。

  「真的是他們!」袁銘確認下來。

  此女是他的恩人,若沒有她那粒解毒療傷的丹藥,自己指不定會怎麼樣了。

  確認過後,袁銘又有些疑惑,這些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這時,就見那騎在猛獸身上的白衣女子,忽然抬手一揮,一只五色圓盤飛旋而出,來到了圖婭的頭頂懸停。

  下一瞬,圓盤上光芒大作,一道青色光柱衝天而起,激蕩著陣陣靈韻漣漪。

  白衣女子面紗遮蔽,看不清表情,但眼睛裡卻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哈貢妻子起先露出驚疑之色,但見其似乎沒有惡意,這才强自穩住心神,上前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你的女兒是稀有的修行資質,我們要將她收入門下,日後脫離世俗苦樂,踏上修仙之途。」面紗女子開口說道。

  若是尋常婦人,只怕早已經兩股戰戰,都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但哈貢妻子是見過這種修行之人的,同樣也是知道這些人廝殺起來是何等殘酷的,她下意識拒絕道:「您,您看錯了吧,我女兒只是個普通人,她不想。」

  「阿娘,我想去。」不料話沒說完,圖婭卻自己站了出來。

  「圖婭……」哈貢妻子大驚。

  「阿娘,我想去修行,變成大哥哥那樣的人,我想保護阿娘,不再受壞人欺負。」圖婭話說得連貫,語氣也分外堅定。

  面紗女子看到這一幕,目光微閃,眼中喜色更甚。

  不等阿娘答應,圖婭已經看向了面紗女子,說道:「姐姐,我想跟你們去,但是得帶上阿娘一起。」

  「如果我說不行呢?」面紗女子眉頭蹙起,說道。

  「那我就不去了,我修行就是為了保護阿娘,阿娘都不在身邊,我怎麼保護?」圖婭沒有猶豫,搖頭說道。

  哈貢妻子聞言一怔,不覺兩行清淚淌落。

  「好,那就一起去。記住你今日之言。」面紗女子點頭應道。

  旋即吩咐下屬,幫圖婭母女收拾東西,一同離去。

  看到這裡,袁銘心中也是一時感懷,只是沒辦法表露罷了。

  等到車隊重新啓動時,袁銘才恍然想起,還不知道這女子所屬何門何派,正想四下看看有無旌旗標誌的時候,他的視線已經再次模糊,神魂返回了軀體。

  等到眼前景物重新浮現時,袁銘靜坐了許久,心中不由感嘆緣分的奇妙。

  當日曾經救過自己的恩人,竟然將自己所救下的圖婭收入了門中,只是不知其所謂的稀有資質又是什麼?不過不管對方宗門如何,遇到這樣的弟子,想來是不會虧待的吧。

  有了宗門做依仗,圖婭的生活到底是有了保障的,袁銘也稍稍安心了些。

  他起身推開客棧窗戶,看著外面落進來的月光,直接抓取出一個蒲團,席地坐下,開始修煉起冥月訣來。

  時間一晃,過去七日。

  袁銘這些天,又去了一趟長仙樓,買了些輔助修煉的丹藥。

  他原本是想買些能夠輔助築基的丹藥,但卓玲玲直言不諱地告知,這種丹藥十分珍貴且效用單一,屬有價無市之物,尋常市面上是很難買到的。

  他們長仙樓沒有,整個黑岩城的坊市也都難得一見。

  袁銘不死心地找了幾日,連著每天都去鬼市碰運氣,最終卻都是一無所獲。

  今天夜裡,袁銘沒有再外出,明天便是他去取回八卦鏡和蛇皮內甲的日子,按照光頭大漢的說法,火煉大師今晚便會開始給他煉製法器。

  袁銘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矮小乾瘦老頭的形象,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看看這火煉大師是如何煉器的?」

  他倒不是閒的,主要是很好奇這老頭明明能夠修復上品法器,為何卻偏偏只煉製下品法器?這當中必定有什麼緣故。

  一念及此,他立馬取出了香爐,點上了黑香。

  伴隨著熟悉的視線模糊感,袁銘的神魂再次陷入黑暗。

  等到眼前視線重新亮起,袁銘便感受到了一股灼灼氣浪撲面而來。

  他再一看眼前景象,就發現不遠處的鑄造爐裡,熾烈的火焰熊熊升騰,正在燒制著什麼東西。

  耳邊傳來「鐺鐺」地錘擊聲,聲音不疾不徐,卻又連綿不斷。

  「在煉胚?」袁銘心中詫異。

  可等他的視線順著火煉大師的目光下移時,卻發現他正一手捧著一件明顯有蛇皮鱗紋的軟甲,另一手握著一柄刻刀,在其上雕刻著精細的符紋。

  老頭手法嫻熟,靈紋刻畫的速度很快,至少袁銘覺得造詣遠在自己之上。

  他的目光順著一路看下來,發現其上銘刻的乃是一種頗為少見的防禦符文,其對於一些撕裂,突刺等傷害的防禦較强,對於重錘重擊之類的傷害防禦較弱。

  倒是十分符合軟甲的性質。

  「不對,火煉大師在刻符,那是誰在煉胚?他們難道還有第二個隱藏的煉器師?」袁銘突然想道頓覺疑惑不解。

  只可惜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他沒法控制火煉大師轉身。

  「師父,近來生意越來越好,您怕是得辛苦好一陣了。」這時,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袁銘立馬聽出來,正是那個光頭大漢的。

  「莫非是他在煉胚?一邊煉胚還能一邊言語,且錘煉聲音絲毫不斷,說話氣息絲毫不亂,這豈不也是個煉器高手?」袁銘越發驚訝。

  火煉大師沒有搭腔,直到將整個符文全都刻好,這才開口回道:「我刻符的時候不要跟我說話,又忘記了?」

  說話的時候,他依舊神情專注地盯著手裡的軟甲,沒有回頭去看光頭大漢。

  「我錯了,師父。」光頭大漢立即應聲。

  「去,給我拿塊靈石過來,仔細點別搞錯了,要木屬性的。」火煉大師吩咐道。

  話音落下沒多久,光頭大漢就跑了過來,手裡捧著一枚綠色靈石,疑惑問道:「師父,用靈石灌靈可以節省靈力,這個我明白。可是防禦法器不是以金屬性和土屬性為宜麼?為何要選用木屬性的靈石來灌靈?」

  「你懂什麼?這件蛇鱗軟甲特性在於堅韌,而不在於堅固,乃是防割防刺的利器,自然要取木屬性之柔韌特性為宜,這叫因材施用。」火煉大師沒好氣地說道。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煉器灌靈,還有這麼多門道講究。」袁銘在心中暗道,將火煉的話深深記在了心中。

  心中才剛一贊同他腦海中又不禁冒出一個疑問:「光頭大漢在眼前,那煉胚的究竟又是何人?」

  在他們二人說話的時候,那「鐺鐺」的錘擊聲,依舊沒有停下,穩定且持續。

  袁銘一時間只覺百爪撓心,好奇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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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11 06:57 AM

本帖最後由 im167928 於 2023-3-11 07:34 AM 編輯


第兩百一十五章 因果

  片刻之後火煉大師手握靈石以秘法催動,開始對軟甲進行灌注。很快,灌靈完成,蛇鱗軟甲上的符文亮起光芒,一層青色光芒微微凸顯於軟甲之外,很快又消失。

  「不錯。」火煉大師捧著軟甲仔細檢查了遍後,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旁,光頭大漢馬上端過來一陶製茶杯,裡面泡著顔色鮮紅透亮的濃茶水。

  火煉大師放下軟甲後,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緩緩站起了身,動了一下筋骨。

  「轉身,轉身。」袁銘在心中默念。可惜,他的想法無法左右火煉大師,後者只是舒展了一下腰肢便要再次坐下。袁銘估摸著附體時間將盡,心中不由哀嘆一聲。

  可就在這時,身後的「鐺鐺」聲卻突然停了下來,光頭大漢的聲音隨即傳來:「師父,好了。」袁銘正有些詫異間,火煉大師終於起來轉身了。

  隨著他的視線轉動,袁銘也望了過去。然而,火煉大師身後除了光頭大漢,並沒有第二個人。在光頭大漢身旁,卻有一個六尺來高的,大概能看出來人形模樣但卻明顯不是人的「鐵皮人。

  鐵皮周身包裹著青黑色的鐵皮,只有人形輪廓,卻沒有人的五官,就連身體結構也顯得有些粗疏,唯獨只有兩條手臂做得精細。其中一條手臂上並無人的手掌結構,而是直接連接著一柄碩大的鑄錘。

  不管是鑄造錘還是鐵皮人身上的其他部件,表面全都分布著一個個顔色暗紅的內陷圓圈,各個圓圈之間又有細緻的紋路勾連,看起來就像是一道或者幾道放大數倍,且變形嚴重的獨特符文。

  「竟然是這東西在煉胚?」他心中正有此問題的時候,光頭大漢就給出了答案。「師父,這機械傀儡雖然好用,可局限性還是太大了……」他的話語裡,多少有些抱怨。

  「吃多少飯,端多大碗。有什麼好抱怨的?精於做下品法器,在這黑岩城也足夠了。」火煉大師瞪了他一眼,說道。

  「可是它煉製出來的胚鐵其實是能達到中品層次的,您刻符灌靈的手藝優美,咱們何不接下中品法器的生意,這收益可就翻了至少五倍呢。」光頭大漢說道。

  「這事我跟你說了在多少遍了,這傀儡等級不高,即便能煉製中品層次的胚鐵,也不是最佳品質,那造出來的法器豈不是濫竽充數?」火煉大師皺眉喝道。

  「您呀,就是太精益求精了。」大漢知道他這是動怒了只敢小聲嘀咕了一句。「哎,我若不是早年被人暗算受了傷,自己無法揮錘煉胚,哪用得著買百機門的煉胚傀儡?」火煉大師幽然嘆道。

  袁銘聽得津津有味,原來還有能夠專職煉胚的傀儡。百機門又是什麼宗門?專門生産傀儡的宗門?在南疆沒聽說過,或許是中原的宗門吧?

  正當袁銘胡思亂想之際,他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再次陷入了黑暗。

  第二日,袁銘從火煉大師那裡取回了蛇鱗軟甲和八卦鏡。蛇鱗軟甲雖然是下品法器,但品相和質量都沒問題,八卦鏡也修復得極好,袁銘皆是十分滿意,付錢之後便離開了。

  出了黑岩城後,袁銘一拍腰間靈獸袋,便有一道青光飛出。青光落處,一聲清亮鶴唳響起,青雲鶴雙翅舒展,在原地跳躍起舞,相比於幽在靈獸袋中睡覺,顯然它更喜歡待在外面。

  袁銘上前伸出手,青雲鶴立馬順從地將腦袋低垂下來,靠近他的掌心輕輕地蹭了起來,顯得無比順從。「走了。」袁銘躍上青雲鶴的脊背,輕喝一聲。

  青雲鶴當即長鳴,雙翅一展,有力揮舞著翅膀,攪動氣流,將自己的身軀送上高空,朝著東方飛掠而去。不過兩日時間。青雲鶴就按下雲頭,朝著下方一座城鎮降落去。

  落在城外後,袁銘收起了青雲鶴,步行走到了城門外。「鐵虎鎮,沒想到還會再來此處。」看著那個熟悉匾額,輕笑一聲。說罷,他就快步走入了城門當中。

  進門之後,袁銘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告示欄,只見上面張貼的紙張褪色,而最新的是一張招賢納士榜,是招什麼畫師的。袁銘沒怎在意。他這次來到鐵虎鎮,主要是想見自己父親派來接應的人。

  雖然袁銘並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但還是決定跑一趟。將近午間,正是城中最熱鬧的時候,袁銘路過老煙袋的那家客棧,卻發現已經關了門戶,暫停了經營。

  他也沒在意,打算直接穿過街道,去往領主府那邊,探聽消息。只是走在街巷當中,兩邊傳來陣陣酒菜香味,袁銘不一會兒就食指大動,肚子裡的的饞蟲都跟著叫了起來。

  他挑了一家人不多也不少的酒家,邁步走了進去。迎面就看到一個皮腕黝黑的蹙眉青年,小跑地迎了上來。

  「客官樓上還有雅間,您請。」粗眉青年話沒說完,眉頭就緊皺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客人,只覺得越看越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

  「胡圖,好久不見呀。」倒是袁銘先樂了,嘿嘿說道。聽到袁銘的聲音,胡圖立馬醒悟:「你是袁銘?」他先是面露喜色,繼而轉為愧疚,目光都有些閃躲起來。

  「喲,你這是當上老闆了?」袁銘調笑道。他一眼就看出胡圖身上穿著雖然樸素,面料卻不是夥計跑堂能穿的。

  「我這,這不過是間小酒家,袁兄,你隨我身上樓,咱們樓上說話。」胡圖語無倫次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帶著袁銘上了二樓。

  兩人進了一個雅間,胡圖吩咐夥計按最高標準上桌酒席,隨後便關了門。回過身來後,胡圖當即衝著袁銘長跪到底,又是愧疚又是感激道:「袁兄,我找了你很久,可惜自那一別之後,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

  「你找我作甚?」袁銘故作不知。「為了道歉,也為了報恩。當初我有心害你,你非但沒有怪罪,反而還留了十枚銀幣給我,換作別人,不把我賣去挖礦才怪。」胡圖神情凝重,說道。

  袁銘心中暗道,其實我也賣了,只是又搶了回來。「行了,要不是你把我從墓園帶出來,我指不定已經死了呢。也都是因果緣法。」袁銘當初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沒有真的把胡圖賣出去。

  「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讓我好好感謝你一番。」胡圖見袁銘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頓時大喜。片刻後,夥計端上來滿滿一桌好酒好菜,胡圖也不管生意了,陪著袁銘吃飯飲酒。

  他講述了自己與袁銘分別後的遭遇,說了自己如何用那十枚銀幣打拼,一步步發家致富,最終在這鐵虎鎮上扎住根腳,開了這家「銘恩樓」。

  說起來,其實袁銘上次來鐵虎鎮的時候,這家酒樓就已經開了起來,袁銘甚至還從門口處路過。一番談論後,兩人恩怨一笑泯之。

  正當胡圖問起袁銘的經歷,袁銘還沒來得及說,樓下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袁銘竪耳一聽,便聽見有兵甲碰撞的聲音響起,人數有十來個。

  還不等他聽清楚,下面的嘈雜聲就升級為掀桌聲,喝駡聲,和客人驚慌的叫喊聲。「沒事,我下去看看。」胡圖眉頭一皺,安撫了一下袁銘,匆匆起身去了樓下。

  到了樓下,他看到那群穿甲胄的兵,立馬認了出來,乃是鐵虎鎮領主府的親兵,臉色當即變得有些難看。

  「大人,您這是做什麼,我是這家酒家的主家,跟領主府上烏林管事都是朋友,您給個面子,不管是什麼問題,咱坐下來慢慢談。」胡圖頓了頓後,連忙換上笑臉迎了上去。

  「就是你這個鳥廝,我去你丫的!」領頭的是一個滿感絡腮鬍子的粗壯大漢,滿臉怒氣地甩了胡圖一個巴掌,將他打得一個趔趄摔出去。

  「烏林那個混帳東西,介紹了個中原來的騙子,說是什麼吳道子親傳的宮廷畫師,騙了領主一大筆錢跑路了。他已經被打了個半死,供出來說,就是你小子介紹那個騙子給他的,是也不是?」粗壯大漢怒聲斥道。

  「啊……不是我……」胡圖聞言大驚,連忙辯解。「我管是不是你,那個叫什麼『吳料』的騙子,是不還是就住在你這裡?」粗壯大漢喝問道。

  「他前日搬去領主府,就再沒來過了啊……」胡圖聞言,立馬說道。那吳料是半個月前住進來的,在他這裡大吃大喝了好些天,一直賒著賬。

  胡圖去催,那人便說自己是吳國畫師吳道子的親傳弟子,乃是宮廷御用畫師,隨便畫一幅畫,就能抵得上他的這家酒樓。

  胡圖自是不信,本打算報官抓那人,熟料吳料卻說自己看到城門招榜領主府正要尋畫師,他只要接了這個任務還錢還不是手到擒來?結果就是胡圖再次吃了中原人的虧,上了吳料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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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11 07:19 AM


第兩百一十六章 我也是畫師

  「抓起來,帶回領主府,鋪子給我封了。」粗壯大漢眉頭蹙,直接一揮手。

  他話音一落,手下們立即就七手八腳地動起手來。店裡的酒客已經跑了個乾淨,夥計們也都躲到了外面圍觀的人群裡,胡圖臉色一白,頓時失了方寸。

  眼見人來捉拿,他下意識就掙扎了起來,只是還沒能掙脫,後背就挨了一悶棍。打得一個踉蹌,頭腦也有些昏,腳步不穩,羞點摔倒。

  幸而樓梯上走下來一人,扶住了他。「不就是丟了點銀子麼,賠了就是何必動手打人?」袁銘攙扶著他到一旁,看向那凶神惡煞的領頭。

  「放屁,我們領主丟的是銀子嗎?丟的那是面子!哪兒來的混帳東西,滾一邊去,再多管閒事,視作同黨,一並抓走。」粗壯漢子瞪圓了眼睛,怒斥道。

  胡圖雖然慌了神,但也不忍心拖累袁銘,連忙拉他的衣袖,說道:「我跟你們走,這事跟他沒關係。」他剛要上前,就被袁銘一把攬住。

  「好啊,來了個不怕死的,是想拒捕嗎?」壯漢子正在氣頭上,看見了他的小動作,不怒反笑。「沒有這個意思,你們不是找畫師嗎?我就是。」袁銘笑道。

  「你拿老子開涮是吧?老子先劈了你!」粗壯漢是真壓不住火了,話音落處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彎刀掄圓了朝著袁銘當頭劈了下來。

  胡圖反應不慢,即就要拉開袁銘,發現自己好似在拉扯一座銅雕,根本紋絲不動。

  袁銘則只是隨手一揮,鐵彎刀就被一股大力扭轉直接擰成了麻花,連帶著那粗壯漢子也在半空轉了幾個圈才卸去力道,重重摔在了地上。

  袁銘這一手著實驚掉了圍觀之人的下巴,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呼。其他領主府親兵見狀,紛紛抽出佩刀,卻都只是圍著,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

  袁銘見狀,笑著朝那粗壯漢子走近了一步。後者摔得七葷八素,見狀顧不得手臂疼痛,嚇得連連後退。

  「你別過來,我知道你是修仙者……我們領主府,也是有修仙者的,你敢殺人,一定也逃脫不了罪責。」粗壯漢子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不由說道。

  在領府裡那幾個供奉的修仙者,殺人簡直不要太隨便,隨手便能捏死他,他哪一次見著不是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上仙」。

  「走吧,帶我去領主府,不就畫幅畫的事麼。」袁銘輕笑一聲道。說著,他伸手拉起瑟瑟發抖的粗壯漢子,一股法力悄然渡入,將他受傷的手臂裡扭傷錯位的經脈恢復。

  「你……你真是畫師?」粗壯漢子發覺手臂痛感大減,穩了穩心神,問道。

  「少說廢話,帶路。」袁銘斥道。領主府親兵風風火火的他興師問罪而來,結果卻幾乎是被押著返回。

  臨走之際,袁銘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完全楞住了的胡圖,笑道:「沒什麼事,生意照做便是。」胡圖勉强擠出一個笑意,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頽然坐在了樓梯臺階上,「他真的還是那個袁銘嗎?」胡圖心裡五味雜陳。

  另一邊,袁銘隨著親兵來到了領主府。「你,您在這裡等著……我先去稟報一聲。」粗壯漢子把袁銘帶到一座院子裡,揉著肩膀匆匆離去。

  「不著急,」袁銘神色淡然地坐在庭院中的一張石桌,環顧四周打量,他就發現這小小院落裡,許多陳設物品竟然都帶著極强的中原風格,與南疆這邊隨處可見的建築裝飾很不一樣。

  袁銘正看得出神,那個粗壯大漢已經返回。「領主大人在招待賓客,我等會兒再去稟報。」粗壯大漢說道。

  袁銘也不在意,隨口問道:「你們領主府,近來可有中原來的客人到訪?」一聽這個,粗壯大漢明顯一怔。「那就是有了。他們來了多久,可曾離開?」袁銘問道。

  粗壯大漢明顯不想答話,懾於他修仙者的身份,又不敢裝沒聽到,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的確從中原來了些人,一直住在領主府的偏院,不曾離開。」

  「可知從中原哪裡來?」袁銘問道。

  「從中原哪這就不知道了,他們全都神神秘秘的,只跟領主親信打交道,我們見不上。」粗壯大漢搖了搖頭說道。

  「他們來了以後做了什麼不尋常的事?」袁銘又問道他。

  「他們來的第二天,領主就下令封了山河賭坊和坊主名下的一家客棧。那可都是尤豬渣的生意,一直都有給領主府上供的。」粗壯大漢思量刻後說道。

  袁銘一聽這個,心裡就有了點眉目。他在外面等小片刻,便催粗壯大漢再去稟報。然這一次等來的卻不是粗壯大漢,而是大群披堅執銳的軍卒和兩名領主府供養的修士。

  而先前那名粗壯大漢,則被人架著拖了回來,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了。「混帳東西,騙子來一次不夠,還想再帶一個回來?」其中一名身材魁梧身上露出黑紋身的禿頭中年人喝道。

  粗壯大漢已經被打得氣若游絲,想要辯解也說不出話來了。袁銘看這架勢,不由皺了皺眉。

  「你這瞎了眼的混帳,自以為會點三腳貓的術法,就敢來領主府招搖撞騙,活膩歪了嗎。」另個身形消瘦,長得尖嘴猴腮的傢伙尖聲喝道。

  袁銘掃了兩人一眼,發現都是煉氣四五層面的樣子,心裡就有數了。「我就是來給領主畫個畫,沒必要搞得這麼興師動衆的吧?」袁銘面露無奈,問道。

  「嘎魯道友是你還是我來?」

  「胡喇道友出手足矣」。尖嘴猴腮的傢伙根本不理袁銘,看向魁梧中年嘎魯笑道。

  尖嘴猴腮的胡喇點頭應了一聲,旋即衝著袁銘冷笑道:「今天就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話音此落,他抽出腰間別著的一支短刺,口中輕聲念叨了幾句,短刺表面靈光一閃脫手而出,化為一道長長的黑索,宛如長蛇。

  不過數息之後,一聲慘叫響起,胡喇已經手腳張開地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那支短刺,則早已掉在了地面。「死字怎麼寫我不知道,不過看來這『大』字我寫得不錯。」。袁銘笑道。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熊怒吼響起。那中年大漢身上紋身亮起,渾身籠罩著青色煞氣,模糊地凝聚成了一隻熊的影子,朝著袁銘衝過來,每踏出一步,地面都跟著震動一番,氣勢不可謂不猛。

  但在一瞬,他便也失去了知覺,趴在了胡喇的身旁,姿態一致,整整齊齊。眼見這兩名修士只是眨眼工夫就接連被放倒,其餘軍卒皆是嚇壞了,誰不敢上前半步。

  這時,院落外突然傳來一聲低喝:「誰如此大膽,敢在領主府鬧事?」說話音一落,一道金光直接越過了院牆落在了這邊。

  緊隨其後,院子外也有七八道人影陸陸續續走了過來,有一半不管服飾還是樣貌,赫然都是中原人的模樣。

  正中的,卻是一個衣著華麗,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南疆人的容貌,正是這座鐵虎鎮的主人巴音領主。「誰來和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巴音領主一看現場的狀況,頓時惱怒道。

  「巴音領主勿惱,有我們統領在,不用擔心。」衆人視線紛紛望向那個最先躍而來的人。只見其身上金光已經散去,露出外側面穿著的一套皮質甲胄,此刻肩膀微顫,似乎也在發怒邊緣。

  他們這一行人在領主府叨擾許久,恰逢巴音領主今日設宴招待,不曾想又遇上有人來搗亂,還偏偏是個修士。眼見領主府的修士處理不了,他們便決定出手,也算是還上一分人情。

  「傅統領,收拾他。」有人起哄道。其他中原人也跟著喊了起來,南疆衆人大多聽不懂,但也跟著起哄呼喊。在衆人的期望下,與袁銘對峙的傅統領忽然一聲暴喝:「都閉嘴。」

  這一聲響,將衆人嚇了一跳。就連主人巴音,身上的肥肉都跟著顫了一顫。還不等衆人弄明發生了什麼事,站在最前頭的傅統領卻是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引得衆人再次驚呼。

  「少主,我可算找到您了!」傅統領眼眶泛紅對著袁銘雙手抱拳,顫聲喊道。

  少主?他這一聲呼喊,讓方才幾個人,神情頓時一僵,那幾人也都不是傻子稍一楞神,旋即就馬上跑了過來紛紛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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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11 09:30 PM


第兩百一十七章 南遊記

  袁銘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也認了出來。

  這位傅統領名為傅慶,乃是他父親的貼身近衛之一,不但領著軍中職務,同樣也是一名修仙者。

  至於他身後的那些人,袁銘就不認識了,全部都是生面孔。

  不過也不難猜,想來是袁將軍為了防止身邊的人泄密,這次任務除了挑選了親信傅慶,其他就都換了新人。

  「傅大哥。」袁銘輕笑一聲,上前扶起了傅慶。

  「少主,我可算找著您了。」傅慶眼圈泛紅,說道。

  「沒想到父親會派你來接應我,一路過來,辛苦了吧。」袁銘說道。

  「只要能尋回少主,末將萬死不辭。」傅慶雙手抱拳。

  巴音領主這時候才上前,開口問道:「你們認識。」

  「這就是我們拜託領主幫忙找的人:我們將軍府的少主。」傅慶說道。

  「喔…犬神保佑,讓你們得以重逢,這真是最好的安排。」巴音拖著長音說道。

  說罷,他才叫來被打得半死的粗壯漢子,給灌了湯藥救醒後,問清了前因後果。

  「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這就叫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袁……公子,還請不要怪罪我們的魯葬。」巴音很快換了一副熱情洋溢的笑臉,說道。

  「無妨。聽聞巴音領主在找畫師,我正巧會些筆墨勾畫,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試試。」袁銘看了他一眼,發覺其竟然也是一名煉氣期修士,笑著說道。

  「袁公子是貴客,哪有勞煩貴客的道理。來來來,我們酒宴也剛開席,袁公子與傅統領一起,請入座。」說著,巴音領主便引著袁銘一行,回了宴客廳。

  主次落座之後,便開始飲宴。

  一番推杯換盞過後,巴音領主說起自己被騙一事,仍是有些忿然。

  吳料那廝巧舌如簧,三言兩語就讓所有人相信他是宮廷畫師,吳道子嫡傳,在府上騙吃騙喝兩日後,偷了府上一些金銀細軟,打著外出采風尋找靈感的幌子,大搖大擺地出了領主府。

  也正是他如此「光明正大」的作態,才蒙蔽了所有人,以至於都放鬆了警惕,等到發現時,已經找不到那廝的人了。

  「巴音領主,銘恩樓的主家也是為其所惑,還請莫要再怪罪於他。我與其也是舊識一場,此番前來便是想幫他瞭解此事。不知巴音領主想要畫些什麼?」袁銘問道。

  「這,」巴音一時有些遲疑。

  「巴音領主,不瞞您說,我們少主乃是大晉之少年天才,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書畫一道上更是不俗,您若有這需求,正當讓我們少主一展拳腳才是。」傅慶也附和說道。

  袁銘笑著點頭。

  「既是如此,那就麻煩袁公子了。」巴音領主一頓旋即笑道,吃過飯後,巴音領主帶著袁銘和傅慶二人,一路向著領主府內院而去,直到來到了一間上著碩大銅鎖的房屋門外,才停了下來。

  「這是我們家族的供奉堂,和你們中原人的宗祠差不多,不過我們沒有你們那麼多的規矩,裡面東西放得比較雜亂。」巴音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房門。

  三人先後走入房內,袁銘一掃裡面狀況,才知道巴音領主為什麼這麼說,裡面東西比較雜亂了。

  原來供奉堂分了裡外兩間,外面擺著三座置物架,上面放著各種各樣的雜亂陳設,既有做工精巧的青銅器和瓷器,也有一些弓箭刀兵,還有一些書籍古冊。

  「這些都是歷代先祖的喜愛之物,每個人進入供奉堂之後,都會留一件伴身之物在此,未必是什麼貴重之物,但大都是各自的心頭好。還有一些先祖各自的自傳,也都存放於此。」巴音領主笑著解釋,三人走入內堂,裡面擺著一張碩大的供桌,上面擺放著巴音家族歷代先祖的供奉牌位,而在供桌後面的牆上,則掛著一張碩大的古畫。

  古畫之上,繪製著一個身著卡司族服飾的高大男子,模樣與巴音並不相似,氣質也截然不同,一雙鳳目炯炯有神,看著頗有英武之氣。

  不過古畫年代畢竟久遠,又常常經受香火熏染,紙面嚴重發黃,且上面遍布細微的裂痕,儘管已經反復裝裱過多次,卻仍舊已經有了毀壞之相。「袁公子看看,可有把握臨墓此畫。」巴音開口說道。

  袁銘聞言,卻沒有答話,半響無言。

  他此刻去看這副古畫,所見景象與其他人截然不同,只覺得古畫之上氬氯著一層薄薄的煙霧氣息,令人看不真切。

  這種煙霧一般的東西,並不是肉眼所見,而是為他神識所感知,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特殊的精神力。

  「巴音領主,這畫像在此供奉多久了。」袁銘問道。

  「未曾細算過,至少三四百年是有了的。」巴音說道。

  「日日在此接受香火供奉。」袁銘再次開口。

  「倒不是日日如此,每月初一十五一次小祭,每年上元中元兩節各一次大祭。小祭倒沒什麼,大祭則需要所有家族成員一同到場,共同祭祀祈福。」巴音雖然不明白袁銘問這些做什麼,但還是如實說道。

  「怪不得此畫雖然已有破敗之相,但令祖氣態卻絲毫未損,我不敢說能臨摹出十成氣態,但保留個七八分,應是不難。」袁銘聞言心中猜測得到了證實,說道。

  「如此便甚好了,不敢過多强求。」巴音聞言一喜。

  先前他也找過幾個南疆畫師,可連敢誇此海口的人都沒有。

  「我需要七天時間,在此仔細觀摩畫像神韻,期間最好能夠閉門不出,不受外界干擾,可否。」袁銘問道。

  「自無不可,我一會兒便讓僕從搬來床榻和桌案。」巴音應聲道。

  之後巴音先行離去,安排事宜,屋中就只剩下了的袁銘和傅慶。

  「少主,您受苦了。」傅慶直到此刻,才如此說道。

  「不算什麼苦,也是福禍相依,才有了如今的模樣。」袁銘笑道。

  「將軍得知您在此後,立馬就派我前來接應,遲則生變,我們其實應該儘早返回的。」傅慶略一遲疑,說道。

  「無妨,我自有打算。」袁銘搖了搖頭,沒做過多解釋。

  傅慶欲言又止。

  「父親可有什麼話要你帶給我。」袁銘問道。

  「將軍只是說,若能找到少主,讓我們誓死保護您的安全,倒是沒有什麼話讓我代為傳言。」傅慶說道。

  「是父親的風格。」袁銘笑道。

  不多時,領主府上的僕從便搬了一張小榻和一張書桌送了過來。

  後面巴音領主,親自送來了筆墨紙硯,皆是中原最上等的文房之物。

  等到所有人離去後,袁銘關上了房門,首先將供桌上香爐中堆積著的香灰收攏了起來。

  而後他來到了桌案前,看著桌上厚厚一脊羅紋宣紙,並指如刀,在其上縱橫劃過,很快就將其切割開來。

  看著一張張裁剪好的宣紙,袁銘會心一笑,自行研墨後,提筆開始在紙上描繪起來。

  簡單幾筆勾勒,紙面上出現了一艘行駛在浪濤中的大船,船頭上正有一少年面含怒,看著身後。

  在他後面,正有一伙强盜凶神惡煞,手持刀斧弓相對,竟像是要劫掠於他。

  一張畫好之後,袁銘揭過放在一旁晾乾墨跡,旋即開始繪製第二幅。

  第二張畫面,便是少年中箭落水,追兵舉刀狂歡的景象。

  然後是第三張,少年趴伏水岸,遭逢撿屍人偷竊,衣衫都被扒了一層。

  袁銘繪畫速度極快,工筆勾勒十分順暢,下筆簡直如有神助,幾乎不用思量,好像早有成竹在胸,不過小半日時間,就繪製出了數十張白描插圖,整個供奉堂置物架上,能夠鋪放插畫的地方,幾乎全都擺滿了圖紙。

  隨後,袁銘又馬不停蹄,開始奮筆疾書,一個個馨花小楷整齊無比的排列在了紙張之上,看得人賞心悅目。

  「話說江南盛家公子南遊,方至南疆北域…」

  與繪畫一樣,袁銘書寫這部早已經打好腹稿的《盛公子南遊記》時,同樣是下筆如有神的境界,文思泉湧,筆下生花。

  他將自己在南疆的各種經歷加以提煉改編,將南疆北域的各種地域風情揉雜其內,寫得極為傳神,令人讀之好似親身經歷過一樣。

  不過三日之後,袁銘就將書稿和插畫全都弄好,又整體勘校了一番後,才整理排版好,收了起來。

  而後,他才真正開始臨摹起巴音遠祖的畫像來。

  這次一提筆繪畫,幾筆勾勒下去後,袁銘筆鋒一滯,竟然有些畫不下去了。

  不是他畫工出了什麼問題,而是感覺不對。

  他能夠畫出那副畫的形,卻畫不出那副畫的意,也就是他自己先前發現的那種肉眼難以看出的氣韻。

  即便勉强畫出,也缺乏精氣神。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什麼,但他自己心裡覺得不得勁,先前誇下的海口,說是能描繪出七八分神韻,現在看來能有個三四分就已經不錯了。

  幾次嘗試,都失敗後,袁銘沒有執著於此,起身觀摩了片刻後,卻走到了外堂。

  先前巴音曾經說過,這裡存放著先祖們的傳記,袁銘便想著找到那位先祖的,看看他的生平經歷,或許對作畫也能有所幫助。

  在置物架上一番尋找之後,他果然找到了壓在最下面的一本書冊。

  此書裝在一個正方形的檀木盒子裡,裡面放了除蟲的樟腦,所以書冊保存得十分完好,除了書頁有些泛黃外,沒有任何蟲蛀腐壞跡象。

  袁銘當即取出來,開始翻閱。

  這一看,他才發現巴音的這位遠祖,同樣也是一位修士,並且還是位鑽研符篆一道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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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12 07:25 AM


第兩百一十八章 詭異符文

  巴音的遠祖名為巴林,一生經歷也堪稱一段傳奇。

  其原本是一個礦坑奴隸,整天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可以說不出意外的話,最終的命運就是一直挖礦直至累斃。

  結果機緣巧合之下,竟在礦坑中挖掘到了一塊殘缺石碑,從上面得到了一門殘缺的修行功法。

  之後,通過暗自刻苦修煉,加之天資聰穎,竟然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只不過由於其所修煉的功法不全,直到壽元終結也沒能完成築基,但為後世子孫瓚下了一份家業,一直流傳了下來。

  巴林因為始終無法在修煉上有所精進,後來就轉修了符篆一道,結果在此一途上還有些天分,一度憑藉符篆秘法,闖下一番威名。

  袁銘看完之後,心中倒也對這位先輩生出了幾分敬佩。

  之後,他又看了一些與此人相關的事跡和遺物,腦海中慢慢勾勒出來了一個更加生動,也更加具體的形象。

  等他再回到桌案前,看向那幅畫卷之時,心中立即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袁銘研磨好墨汁後,肅立於桌案前,閉目良久。

  待其眼之後,立即執筆作畫,在宣紙上描畫了起來。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宣紙上巴林的形象就已經躍然紙上,模樣與原作已有九分相似,而神態也已經接近七分。

  袁銘抬眼又看了一下原來畫像的細節之處,提筆正要繼續繪製時,眉頭忽然一皺。

  他猛地抬起頭,凝視向了畫卷衣衫上的一處花紋。

  只見那裡紋路複雜,與周圍其他花紋截然不同,甚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開始袁銘以為那裡也有了紙張裂開的紋路,或者是有什麼污跡遮掩,可等他仔細去看時,才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

  袁銘神念微動,神識之力與法力開始一同流向雙眼,雙目瞳孔微微亮起光澤。

  他的視線落在畫卷之上,頓時變得纖毫畢現清晰無比。

  「這是一道符文,這肯定是一道符文。」袁銘忍不住驚喜地低語道,一語說罷,他又有些不解,這副畫像上為何會有一道符文,觀其位置和扭曲的紋路可以看出,顯然是刻意隱藏在其上的。

  「不過是一個符文而已,何故要故意隱藏在畫像上?」袁銘沉吟道。

  一念及此,他忽然想起方才看過的傳記裡,曾經隱嗨地提起過。

  巴音的這位先祖之所以能以區區煉氣期巔峰的境界,在南疆北域闖下一番事業,是因其掌握有一種隱秘的控屍手段。

  當時袁銘還覺得奇怪,他明明不是魂修,究竟是以何種手段進行控屍的?

  「莫非這是控屍符?」袁銘心中猛地冒出這個念頭。

  他當即從儲物戒中,取出畫符用的黃符紙和毛筆,朱砂等物,嘗試描繪此符。

  以前在火煉堂的時候,跟隨阿木合師兄練習畫符,袁銘手上功夫並不差,相反因為神魂强大的緣故,在此一道上頗有天賦,不過在黃符紙上畫符,倒還是第一次。

  袁銘再次仔細觀摩了那道符文的模樣,分析了一下起筆和落筆之處,隨後提起一口氣屏息凝神,開始在白紙上繪製起來。

  畫符尤為講究個一氣呵成,行筆之時線條必須流暢,決不能有中斷。

  一旦筆劃斷裂,符文無法靈氣暢通,便不能溝通天地,功效也無法發揮,只能淪為廢品。

  袁銘深知此道,但第一次嘗試,還是失敗了。

  這個符文的結構比他過往繪製過的符文都要複雜十倍,他行筆至一半時就出了岔子。

  袁銘揭過那張白紙,再次執筆繪製。

  結果不出意外,依然是失敗。

  不過袁銘從來不缺乏耐心,始終未曾放棄,一直從白天練習到了夜裡。

  這數個時辰裡,袁銘沒有一刻停歇,甚至傅慶親自來給他送飯,都被他勸退了回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到了夜半時分,他終於成功了。

  他捧起桌上的白紙,仔細端詳,模樣與畫卷上沒有半點差別,線條流暢,沒有絲毫遲滯,更沒有半點中斷痕跡。

  袁銘滿意地點一點頭:將之放在一旁。

  而在他的腳邊廢紙堆積成了一個到他膝蓋高的小山包,反倒是用來作畫的紙張只剩下了最後一點。

  這一次,他鋪上了一張購買來的黃紙,又給自己研磨好加了朱砂和靈石粉末的靈墨,抓起一隻狼毫小錐,蘸上墨汁,開始在黃符紙上描畫起來。

  袁銘取出一枚丹藥服下,回到床邊打坐調息了半個時辰,隨後才再次回到了桌案邊。

  有了先前近千次的嘗試,袁銘這一次倒是輕而易舉,一筆就畫成了靈符。

  符文落筆之時,袁銘立即心有感應,發覺到手上的黃符紙微微一沉,表面當即有淡淡的靈力波動散發開來。

  「成了。」袁銘心中一喜。

  他將黃紙符第揭起,仔細打量了片刻,抬手一揮,喚出了「天蛇上人」。

  是不是控屍符,試一試便知道了。

  袁銘當即拈起符篆,朝著天蛇上人的胸口拍了上去。

  黃紙符篆落在他身上的同時,袁銘催動一點法力渡入其中,符紙當即燃燒起來,化作一團黃光,一閃之下融入了這具結丹期屍體之內。

  隨著光芒消失,袁銘當即心念一動,並指一揮,嘗試指揮屍體行動,然而,天蛇上人呆立原地,紋絲不動。

  「什麼情況,莫非我判斷錯了,這不是控屍符?」袁銘幾番嘗試之下,卻是一無所獲。

  正當他心中遺憾之際,忽然目光一縮,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之處。

  這具已經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屍身,身上竟然隱隱傳出了一絲氣血波動!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袁銘心驚之際,連忙仔細上前查看,結果發現屍身體內竟然真的憑空多出一股氣血之力,看起來不再是硬邦邦的僵屍,反而像是一具活屍。

  他略一沉吟後,當即並指一點自己眉心,一隻黑色魂鴉展翅飛出,一頭撞入了天蛇上人的眉心。

  天蛇上人緩緩靜開了雙眼。

  隨著魂鴉入主控制之後,袁銘感觸變得更深,他控制著天蛇上人在屋中走動,不斷變化姿勢,心中驚訝之感越來越濃。

  原本的僵屍就像是真的憑空多了一絲生命力,身軀變得更加柔韌,更加靈活,用魂鴉操控起來也變得更加容易便捷起來。

  只不過那股氣血之力來源於符篆,並不是永久存在,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點一點的流失,變得越來越弱。

  「若是這身軀有了氣血之力,又有魂鴉充當神識,那豈不是與活人也沒有太大差別了嗎?」袁銘突發奇想這麼想著,他當即想用九元決的運功方式,催動天蛇上人運行法力,然而結果卻是毫無用處。

  「果然不行…再試試白猿獸皮。」

  趁著符篆的力量尚未完全消失,袁銘立馬取出白猿皮,朝著天蛇上人身上披了上去。

  隨著一縷法力渡入其中,白皮竟然當真白光一閃,開始延展舒張,朝著天蛇上人的身軀包裹了上去。

  不多時,竟然真的化作了一頭丈許來高的長毛白猿。

  與此同時,袁銘也感覺到天蛇上人體內的氣血之力正在急速消耗,還不等他弄明白怎麼回事,符篆的力量就徹底消失殆盡了。袁銘的魂鴉也同樣承受不住其體內煞氣的侵蝕,退了出來。

  「哎,這符篆力量消耗得也未免太快了,許是用的材料太過普通,換成更高階的或許會好些。」

  袁銘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如此思量著。

  這時,他伸手打算將天蛇上人收起。

  探出手的時候,神情突然一滯:「這…是怎麼回事?」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本應該自動回縮起來的白猿皮,竟然依舊套在天蛇上人的身上,並且不是簡單的披著,而是依舊保持著長毛白猿的模樣。

  袁銘伸手去扯時才發現,那白猿獸皮與天蛇上人的戶體緊密結合,竟然好似長在了一起。

  「什麼情況?血肉融合了?」袁銘不由看得是目瞪口呆。

  這若是個活人,多次使用披毛之術的話,的確有可能使得獸皮與肉身融合長在一起,並且最終人化。

  可這才只是用了一次,並且是在一具屍體上啊?

  袁銘怎麼都想不通,仔細檢查過後,發現化身白猿的天蛇上人,身上也並無其他怪異之處,依舊如先前一般。

  他甚至再次催動魂鴉控制這具屍身,發覺依然還能像之前一樣使喚,甚至使用的時長都沒有什麼變化,一切如故。

  只好作罷,將其收了起來。這一番折騰過後,屋外已經天色漸白。

  袁銘稍作休息之後,再次提筆開始繪製那幅巴林的掛像圖卷,畢竟自己本來的說辭是要七天時間內,完成此畫的。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原本畫像的細節,隨後在宣紙上一番精修,最終完成了畫卷的繪製。

  此刻臨摹出來的畫像,與原來相比,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度威儀,已十分接近,除了新舊之外,已看不出太多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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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12 01:38 PM


第兩百一十九章 缺筆記號

  兩日後。

  巴音再次設宴隆重款待了袁銘一行人,對他重新繪製的掛像,自是贊不絕口,連周圍衆人也是嘖嘖稱奇。

  袁銘笑著應對過後,與傅慶幾人說起了返程事宜。

  巴音也在一旁幫忙指點了最優路線。

  之後,袁銘又去了一趟銘恩樓,與胡圖見了一面。

  先前領主府已經差遣人來過一趟,告知了袁銘的身份,並針對此前的誤會,給予了胡圖一大筆賠償。

  這讓惴惴不安的胡圖總算安下心來,那一日,他給全酒樓的食客都免了單。

  沒什麼,就是高興。

  不知袁銘與胡圖聊了什麼,第二日,銘恩樓就關了門。

  鄰里只道胡圖掌櫃是時來運轉,攀上了權貴,享福去了。

  又過兩日後,在一隊領主府親衛護送下,從中原來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鐵虎鎮,返回大晉。

  被衆人護衛著的馬車上,胡圖一臉興奮地問道:「我真的能去大晉了?」

  「少主是這麼安排的。」傅慶坐在他對面,點頭應道。

  然而,袁銘本人實際上並不在這支隊伍中。

  原本傅慶是堅決不同意如此安排的,但是在袁銘的要求下,他與袁銘過了一次手,結果是毫無懸念的敗了下來,這才不得不同意分開走。

  至於帶上了這個南疆人,則也是袁銘的安排。

  除此之外,袁銘還給了他一個任務,便是將自己寫好的《盛公子南遊記》帶回去交給小皇帝。

  屆時這部新書也將通過天銘書社印發,在中原乃至南疆發行流通。

  另外,袁銘也寫了一封密信和一張他根據南疆典籍以及自己遊歷經過,繪製出來的南疆疆域地圖,上面標注了如卡司族和碧羅洞等族群和宗門的位置,以及簡單的情況。

  「少主說了,可以帶你到大晉境內,但卻不能帶你去京城。」傅慶知道胡圖與袁銘關係不一般,對他也頗為禮遇。

  「這個袁銘……袁公子跟我說了,我曉得的。」胡圖有些拘謹道。

  他問過袁銘原因,袁銘也只說了句「京城不安全」,並無過多解釋。

  胡圖自是無所謂的只要能夠離開南疆,去往他心心念念的中原便可,至於其他的,自然是要靠自己去努力,去爭取的……

  另一邊,袁銘則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鐵虎鎮。

  結果袁銘才剛離開鎮子沒多遠,眉頭突然一動,不動聲色繼續前進的同時,一枚纖若髮絲的黑針法器從袖中一閃而出,無聲無息地沒入了附近叢林。

  緊接著,袁銘轉身看向身後,緩緩說道:「三位,跟了在下那麼久,不如出來一見?」

  「呵呵,袁公子好靈覺,這麼快就察覺到我們了。」伴隨著一聲輕響,三道人影走了出來。

  三人都是中原人容貌,為首的是個下巴長著山羊鬍子的老者,雙頰深陷,好像人乾一般,目光卻異常明亮,灼灼逼人。

  後面的卻是一對青年男女,女的手腳粗壯,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至於容貌雖算不上醜陋,卻也沒有絲毫女子的柔美,腰間懸掛一個綠色小袋,似乎是靈獸袋。

  至於最後的青年男子,容貌俊秀,卻帶著幾分陰柔之感。

  這對男女眼神不時交流,顯然關係匪淺。

  三個人的服飾都是大晉風格,身上俱帶著法力波動。

  袁銘悄悄展開神識探查,山羊鬍子老者氣息渾厚,是位築基期修士,後面的兩人都是煉氣巔峰。

  「三位是什麼人?為何跟著我?」他問道。

  「袁公子勿要緊張,我三人並非要對你不利,我們乃是大晉修仙界廣利散盟的成員,奉晉皇陛下的委託,前來接公子回家。」山羊鬍子老者說道。

  「是皇上派你們來的?那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袁銘腦海中浮現出小皇帝的身影,問道。

  「晉皇已經知曉先前使團暗殺之事,也知道袁大將軍派人前來南疆,只是擔心對方賊心不死,為確保萬無一失,本讓我們暗中行事,務必平安護送公子你回大晉。袁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驗看此物,這是晉皇陛下寫給你的親筆信。」花白鬍子老者取出一個用火漆封好的信封,遞了過來。

  袁銘施展驅物術,信封飛了過來,懸浮半空。

  他沒有碰觸信封,手指微動,信封自動拆開,顯露出一封書信。

  「袁公子的驅物術用的好生精妙,老夫也自愧不如啊。」山羊鬍子老者贊道。

  「過獎。」袁銘謙虛了一聲,看向書信。

  信上的字跡確實是小皇帝的,內容和山羊鬍子老者說的一樣。

  書信中還介紹了三人的姓名,山羊鬍子老者名叫許長青,威武黑膚女子名叫柳蘇,而英俊青年叫做林六木。

  「原來是許前輩,林道友,柳道友袁某近日屢遭危險,不得不小心行事,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勿怪。」袁銘拱手說道。

  「人之常情,自然無妨。袁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晉皇陛下臨行前吩咐了,讓我等三人配合你行動。」許長青還了一禮,問道。

  「三位既然是奉命帶我回大晉,應該早就想好了回去的對策,我想先聽聽三位的意見。」袁銘考慮了一下,反問道。

  「目前雖然還不清楚當初是何人要謀害公子,但敵人在暗,我等須要小心謹慎,我們準備了兩個返回大晉的辦法,其一是乘坐老夫的飛行法器,直接飛回大晉。非我自誇,老夫的這件法器來無影去無蹤,即便是築基期修士也極少有人能趕上。」許長青侃侃而談,手心白光閃過,多出一枚尺許長的白色玉梭,表面散發著絲絲白色毫光。

  「那第二個辦法呢?」袁銘打量玉梭兩眼,不置可否地問道。

  「第二個嘛,則是混入一支商隊,此地往東五十里的綠雲鎮上有一個大晉來的商隊,如今正要返程,我和來往大晉國商隊都有些交情,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其中,在商隊衆人的掩護下返回大晉。」許長青望向東方,說道。

  袁銘聽聞這些,沉吟不語。

  「袁公子可以慢慢想,不過我等還是先離開的好,鐵虎鎮上難保沒有敵人的眼線。」許長青提醒道。

  四人此刻站在鎮外不遠處,又都是中原容貌,確實頗為顯眼。

  「好,我們先往綠雲鎮方向,路上我仔細考慮。」袁銘說道。

  許長青三人自無異議。

  一行四人往東行去,很快便遠離了鐵虎鎮,前方出現了一片連綿的矮山。

  這裡根本沒有路徑,好在四人都是修士,翻山越嶺並不在話下。

  一條涓流小溪從上游流淌而來,溪水異常清澈,似乎是山泉。

  「這溪水不錯,袁某有些口渴,打些水來。」袁銘眼睛一亮,停步說道。

  「柳蘇,你去打水。」許長青對威武黑膚女子說道。

  柳蘇答應一聲,取出一個水袋走向小溪。

  「我去方便一下。」袁銘又道。

  「袁公子自便。」許長青抿了抿嘴,笑道。

  袁銘起身走向附近的樹林,那林六木跟了上來,道:「我也有些內急,一起吧。」

  袁銘沒有拒絕,二人走進不遠處的一片樹林。

  袁銘抬頭望向半空,並未解衣。

  「袁公子不是要方便嗎?」林六木見此奇怪的問道。

  「那個不急,你們既然要來殺我,這裡已經遠離鐵虎鎮,差不多可以動手了。」袁銘突然說道。

  「袁公子此話何意?」林六木臉色微變,問道。

  袁銘只是看著林六木,卻沒有說話。

  林六木一臉迷茫,似乎完全不懂袁銘此話的意思。

  就在此刻,林六木身後響起一個「嘩啦」的聲音,似乎有人踏入叢林。

  「是你!你怎麼來了?」袁銘望向林六木身後,臉色劇變,好像看到不可思議的人。

  林六木一驚,不由自主的轉身回望,然而那裡空空如也,鬼影子也沒有一個。

  他驚覺上當,立刻轉身回來,原本好好站在那裡的袁銘已然不見了蹤影,不遠處的茂盛灌木叢輕輕晃動。

  林六木神色大變,立刻追了上去,可哪裡還能看到袁銘的蹤影,袁銘的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袁銘逃了!」林六木高聲長嘯。

  嗖嗖!

  許長青和柳蘇眨眼間飛掠過來。

  「逃往何處了?連個人都看不住,真是廢物!」柳蘇瞪了林六木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林六木面色漲紅,卻未出言反駁。

  「一個煉氣期修士,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分頭追!」許長青厲聲喝道,神識散發開來,可也感應不到袁銘的蹤跡。

  柳蘇和林六木也在密林中搜尋起來,還祭起法器四下橫掃劈斬。

  一株株灌木草叢被斬斷劈飛,灌木叢很快被毀掉近半可袁銘好像真的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動靜。

  十幾丈外的一叢低矮灌木下,袁銘靜靜潛伏在那裡,身上披著夕影贈與的灰色斗篷,整個人和周圍的綠葉融為一體。

  許長青的神識幾次掃過,都沒有發現異常。

  袁銘眼神閃動,簡單一個試探就發現這三個人果然有問題。

  那封信的筆跡雖然沒有問題,他跟小皇帝從小就通信件,出於少年人的玩鬧,有一個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暗號:在信的最後一句話,隨機選取一個字缺筆,可這封信中卻沒有。

  他那時便知道三人有問題,卻故作不知,就是為了引幾人露出真正的目的。

  看許長青三人這般凶神惡煞掘地三尺也要將自己尋出來的樣子,恐怕非但不是要護送他回大晉,反而是殺人滅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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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12 01:54 PM


第兩百二十章 一敵三

  是上次使團刺殺的後續?還是大晉那邊又發生了新的變故?

  袁銘心中念頭翻滾,眸中流淌著絲絲寒光,悄然祭出香爐,取出一根毒香點燃。

  裊裊煙霧升起,在他的操控下貼地溢散出去,很快消散在空氣中,朝許長青三人那邊擴散。

  柳蘇腰間的綠色小袋突然鼓動起來,裡面傳出咕咕的叫聲。

  「有人在釋放毒氣!源頭在那片區域,快屏住呼吸。」柳蘇豁然看向袁銘潛伏的地方。

  袁銘面露詫異之色,他的毒香無色無味,此女怎麼發現的?而且似乎已看穿了他的潛伏之地!

  他沒有立刻起身,只是快速掐滅了毒香,換成了霧香並點燃。

  許長青聞聲飛射過來,手中金光閃過,已然多了一柄金色彎劍,劍身形似一條金蛇,劍尖分叉,彷彿毒蛇之芯。

  他虛空連點,劍尖亮起耀眼金光,十幾道金色劍氣呼嘯射出,打在袁銘藏身的地方。

  袁銘無法再匿藏行跡縱身躍起,祭出剛剛修復的八卦鏡擋在身前。

  「鐺鐺」幾聲大響,袁銘連人帶鏡被震退幾步,行跡徹底暴露。

  許長青似乎忌憚袁銘的毒香,距離其七八丈遠便站定,金色蛇劍已「錚」的一聲脫手射出,直奔袁銘疾射而去。

  袁銘和築基期初期修士已非第一次交手,早已摸清了他們的施法速度,在許長青的手剛剛抬起的時候,他便催動白玉腰帶向旁邊飛躥了出去,輕易躲開了金色蛇劍的攻擊。

  「只須屏住呼吸,並以法力護住身體便可無礙,無需太過忌憚。」柳蘇高聲喝道,體表浮現出一層金光,從另一面飛撲過來。

  此女腰間的綠色小袋青影閃過,一隻青色怪蛇飛射而出,背脊上竟然長著一頭青色肉翅,能夠離地飛身而起,從另一邊包抄袁銘。

  林六木體表泛起一層綠色護盾,飛撲到袁銘後方,堵住了最後的出路。

  就在此刻,密林中突然泛起白色霧氣,迅速變得濃郁。

  「怎麼回事?」許長青三人都是一驚,對毒霧似乎很有研究的柳蘇也變了臉色。

  袁銘趁機催動白玉腰帶,更施展出風捷術和無影步,整個人化為三四道真假難辨的殘影,朝不同方向射去。

  許長青三人一時辨認不出袁銘真身,加上白霧影響,袁銘輕易衝出了包圍圈,掠向遠處。

  「不能讓他逃了,追!」許長青面色陡沉,身下騰起一股片白光,卻是那件白玉飛梭。

  他的身體離地而起,化為一道白光緊追過去。

  柳蘇和林六木也急忙追上,二人沒有飛梭法器,只能用雙腿奔跑,眨眼間便被拉下老遠。

  周圍霧氣越來越濃,袁銘和許長青雙雙消失在前方。

  柳蘇和林六木眼見此景,急忙加快腳步追趕。

  袁銘的身法雖然迅疾異常,可跟許長青的飛行法器相比仍然差得遠,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很快只剩三丈。

  就在此刻,前面的袁銘驀然停下腳步,閃電般反撲而回。

  轟隆!

  四道顔色不一的流光從其袖中射出,卻是寒星劍,九環金刀,以及蒙山長老的那對烏山爪。

  四件法器迸發出强大威能,帶著四道尾光,眨眼間便到了許長青身前。

  許長青吃了一驚,但他畢竟是築基初期修士,反應迅疾,立刻便停下身形左手操控金色蛇劍攔截住寒星劍。

  他右手邊黑光閃過一塊黑色硯臺法器憑空浮現,一晃變大到桌面大小,和其餘三件法器對撞在一起。

  「轟隆隆」一連串的激烈碰撞,寒星劍等四件法器被盡數擋住。

  許長青目蘊寒光,指尖金光一盛,掐訣虛空點出。

  金色蛇劍爆發出耀眼金光,一下蕩開寒星劍阻攔,化為一道模糊金影直奔袁銘而去。

  袁銘沒有絲毫慌張,右臂輕揮,一頭高大白猿身影出現在其身前,正是與白猿皮相融的天蛇上人屍身,兩手驀的向前一抓。

  「鐺」的一聲大響,金色蛇劍驟然停住,竟然被白猿雙手牢牢抓住。

  許長青被這突然冒出來的白猿所驚,急忙催動金色蛇劍,金色蛇劍奮力掙扎,卻無法掙脫分毫。

  袁銘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笑容,右手食指輕輕一勾。

  一根若隱若現的黑針從後方白霧內射出,迅疾無比的刺向許長青腦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黑針到了許長青身後二尺,此人才悚然驚醒,兩手左右一張,掌心藍光大放,瞬息之間在身周形成一道水藍色的球形光罩。

  光罩剛剛形成,黑針法器便刺在上面,細小的黑針上驟然爆發出驚人的法力波動,上品法器的威能徹底展現。

  這個藍色光罩只是尋常的水屬性護罩,許長青也沒能在其中注入太多法力,黑針法器只一個突刺,便將其洞穿。

  光罩「砰」的一聲碎裂,化為無數藍光飄散。

  黑針略微一頓,繼續電射而出,刺向許長青後腦。

  但許長青要的就是這一點緩衝,張口噴出一顆雞蛋大小的金色圓珠,迅疾無比的飄飛到其身後,堪堪擋住了黑針。

  然而黑針上黑影閃過,一隻黑色烏鴉從中射出,繞過金珠阻攔,撲向許長青,速度快的驚人。

  許長青這次沒能反應過來,黑鴉撞在其眉心處,消失不見。

  這位築基期修士身軀一震,整個人僵在那裡,操控的幾件法器都是一停。

  黑針趁機甩開那顆金珠,一閃之下刺入許長青後腦,從前額貫穿而出,帶出一溜血線。

  許長青體表靈光迅速黯淡,人從玉梭法器內跌落而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玉梭,金色蛇劍,金珠,黑色硯臺等法器表面靈光盡散,叮零噹啷的落在地上。

  袁銘面色一鬆,收起白猿,取出一塊木屬性靈石握在手中恢復法力,同時抬手一招。

  白玉飛梭,金色蛇劍,金色圓珠,黑色硯臺,以及許長青的儲物法器飛了過來,落進他手中。

  柳蘇和林六木此刻終於追了過來,看到地上許長青的屍體面色大變,齊齊停住腳步。

  「現在二位可以和我聊聊,是什麼人派你們前來了吧?」袁銘看向二人,緩緩說道。

  柳蘇和林六木面露懼色,下一刻分頭逃竄而去。

  袁銘微微冷笑,兩手左右揮出。

  寒星劍等四件法器分成兩撥,那對烏山爪追向柳蘇,而寒星劍和九環金刀則打向林六木。

  他眉心再度飛出一隻魂鴉,沒入懸浮在附近的黑針法器內,黑針法器也一閃無蹤。

  林六木身法遲緩,很快便被寒星劍和九環金刀追上,兩件法器光芒大放,當頭劈下。

  林六木滿面驚恐,運起全部法力注入飛輪法器內。

  此輪白光狂漲,迎風變大十倍,化為一個白色巨輪,和兩件法器對撞在了一起。

  「鐺」「鐺」兩聲巨響白色巨輪被劈飛出去,林六木身軀也是大震,直接撲通跌倒在地上,面色因為震蕩變得蒼白。

  他身後人影一花,袁銘的身影鬼魅般閃現,手中托著一顆人頭大小的赤色火球,正是燃爆術,看樣子已然積蓄了不少法力。

  「去!」他手腕一抖,赤色火球打向林六木後背。

  林六木慌忙祭出一件黑色雲兜法器護體,然而未等黑色雲兜完全護住其身體,燃爆術火球已經打在他的身上。

  「轟隆」一聲爆裂巨響!

  滾滾赤焰淹沒了林六木的身體,形成一道炙熱火柱衝出數丈高,附近地面晃動不已。

  林六木焦黑的身體從火焰中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半邊身體血肉模糊,看起來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袁銘閃身出現在林六木身旁,右手按在其腦袋上,施展搜魂神通,掌心射出絲絲晶光,快速滲透進去。

  他這是第一次對他人進行搜魂,搜魂晶光很快碰觸到林六木的神魂本源,查看到其記憶畫面。

  片刻之後,袁銘收回了手掌,眉頭皺起。

  林六木對暗殺他的始末也不是很清楚,完全聽從許長青的安排,他只知道完成此事,將有一大筆靈石的獎勵。

  不過,在林六木的記憶中,袁銘得知一個重要消息,許長青三人根本不是什麼廣利散盟成員,他們都是長春觀的修士。

  能驅使大晉長春觀的修士追殺自己,這次暗殺的來頭必定不小,絕非林俊生之流所能做到的吧?

  林六木本就重傷,又遭搜魂摧殘,最後一口氣終於散去。

  袁銘收起白色飛輪和此人儲物法器,朝柳蘇逃竄方向掠去,很快來到附近樹林中的一處小水窪附近。

  柳蘇坐在水窪裡,雙腿上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附近皮肉呈現黑紫,高高腫起。

  此女小腹衣衫上隱現血痕,小腹丹田被貫穿出一個細小的血洞,法力已經盡數消散。

  烏山爪和黑針法器懸浮在半空,緩緩轉動。

  袁銘通過黑針法器內的魂鴉,全程掌控了這場戰鬥。

  柳蘇似乎是個體修,身法迅疾,雙拳堅硬勝鐵,能硬撼法器,實力比林六木强了不少,可惜黑針已經進階上品法器,又有魂鴉附體操控,根本不是柳蘇可以應對。

  趁著柳蘇應對烏山爪攻擊的時候,黑針從背後偷襲,一擊貫穿此人的丹田,讓其氣散功消。

  袁銘抬手一招,烏山爪和黑針法器飛入其袖中。

  「袁……袁銘道友,我是被那兩人脅迫過來的,並不想和你為敵,小女子願意將幕後主使之人的姓名告知你,只求能換條性命。」柳蘇看到袁銘出現,急忙哀求道,努力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只是此女長相五大三粗,故作可憐之態,看的袁銘一陣惡寒,定了定神才恢復平靜。

  「閣下聲音如此沉穩,看來沒有大礙,被廢了法力還能扛住烏山爪的劇毒,倒是出乎袁某預料。」袁銘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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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13 07:36 PM


第兩百二十一章 林俊生

  「不瞞道友,小女子修煉過一門煉體功法,肉身堅韌,抗毒能力也比尋常修士强上一些。」柳蘇面露討好之色,解釋道。

  「原來閣下是一名體修,難怪到了這步田地,仍然試圖反擊。」袁銘在柳蘇身前三丈處停下腳步,說道。

  「袁公子此話何意,小女子乃是誠心歸降,絕無二心。」柳蘇急忙說道。

  「是嗎?」袁銘冷笑一聲,抬手屈指點出。一道藍汪汪的劍氣射出,斬向柳蘇右臂。

  袁銘的神識强大,任何地方都一覽無餘,那裡的肌肉表面看著平靜,其實每一塊肌肉都在緊張蓄力,隨時準備發動迅猛攻擊。

  柳蘇面色陡然變得陰寒如冰,高大身軀豁然從水窪躍出,輕易躲過藍色劍氣,獵豹般撲向袁銘而去,腿上的傷勢和劇毒似乎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影響。

  袁銘略微吃驚,身形向後倒射而回,同時寒星劍和九環金刀一閃之下,交叉斬向柳蘇。

  柳蘇腰間靈獸袋上綠影閃過,一條青色怪蛇飛躍而出,竟然用身體擋在了此女的前面。

  噗,一聲輕響,青色怪蛇身體被斬成三截,但此蛇頭顱卻仍可行動,張口朝袁銘一吐。

  一片綠色毒霧滾滾湧出,瞬間淹沒附近十幾丈範圍,毒霧籠罩之處,所有的草木迅速變的枯黃。

  袁銘急忙祭起水雲幡護住全身,將毒霧隔絕在外,寒星劍淩空向後劈斬。

  一道丈許長的巨大劍氣斬在青色怪蛇腦袋上,將其直接劈成了兩半,死的不能再死。

  然而模糊身影從另一邊迅疾無比的飛掠而來,剎那間便到了袁銘身旁,赫然正是柳蘇。

  此女右臂驟然粗大一圈,猛然輪動手臂表面根根青筋暴突而起,通體散發出金屬般的光澤,好像一根金剛杵,狠狠打在水雲幡上。

  水雲幡泛起波濤般的起伏,深深凹陷下去,柳蘇的拳頭打在袁銘胸口。

  「鐺」的一聲大響,袁銘連人帶幡被擊飛出去,可柳蘇前方虛空也閃過一道纖細若絲的針影,貫穿此女的頭顱。

  下一刻,但見柳蘇身形猛地往前竄出,右臂握拳似想要追上袁銘再給予其致命一擊,結果身形在半空中一滯,眼中神采快速消散,高大身軀撲倒在了地上。

  袁銘身形被砸飛出去三四丈,但一沾地便立刻躍起。

  水雲幡呼啦一下散開,顯露出他的身影。

  袁銘面色略微蒼白,卻並未受傷的樣子,胸前衣衫如碎屑般散落,露出一副金色內甲,正是用金花毒蟒鱗片煉製成的軟甲。

  若非有這件內甲,他今次胸前要害被直接擊中,恐怕不死也要丟半條命了。

  體修的肉身竟然堅韌到這個份上,廢掉了法力也能發動如此淩厲的反擊,著實出乎意料。

  袁銘默然片刻,取下柳蘇的儲物法器,用儲物袋單獨收起三人的屍體,喚出青雲鶴飛離了此地。

  飛出數十里後,他找了一個幽靜山谷落下,檢查起從許長青三人處得來之物。

  他先拿起那個白色玉梭,神識探查過後發現其內部蘊含三個符文,竟然是件上品飛行法器。

  袁銘來了興致,暫停查看,拿起玉梭往身前一拋,同時揮手打出一道法訣。

  玉梭懸浮在他身前,緩緩變大,很快變大到丈許長,半尺寬。

  袁銘跳了上去,將法力從足底灌注進玉梭內。

  玉梭頓時白光大冒,化為一道白色長虹向前射去,周圍的一切迅速後退,根本不是青鶴之類的靈禽可比,就是法力的消耗甚大器。

  袁銘暗自慶幸,幸好他先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殺了許長青,若是一擊不中,讓此人駕馭這件法器逃走,以青雲鶴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他操控玉梭往來飛馳,體驗著從未感受過的急速,耍弄了半個時辰才回到山谷,繼續檢查許長青的物品。

  金色勾劍,黑色硯臺,以及金珠都是中品法器,金色勾劍屬攻擊類,黑色硯臺為防禦類,那枚金珠最為特殊,是件輔助法器,能突然綻放出耀眼奪目的金光,晃花敵人眼晴,甚至令人短暫失明,在某些場合當能發揮奇效。

  這許長青不愧是來自大晉長春觀的築基期修士,身上的家當遠非南疆同階修士可比。

  袁銘隨即檢查許長青的儲物法器,收藏也頗豐,光靈石就有近幹塊,除此之外還有一枚青色令牌,兩個白色藥瓶,一方玉匣和一張文書。

  令牌上一面寫著「長春觀」三字,另一面卻寫著「谷河」,看起來應該是許長青的身份令牌。

  不過其真名叫什麼,如今已經不重要了,這一切都將隨著他今日的隕落,而成為過往雲煙,時間一久,甚至都不會有人還記得,長春觀曾經有這麼一位築基期的修士。

  仙者的世界就是如此殘酷,雖然壽元較凡人要悠長,卻更容易讓人遺忘。

  袁銘收回心緒,目光看向兩個玉瓶,玉瓶內裝著的是一種乳白色丹藥,從氣息判斷是固本培元類丹藥,這乳白丹藥藥氣濃郁異常,遠非金華丹可比,應該是對於築基期修士有精進修為效用的丹藥,價值應當不菲。

  至於那方玉匣,上面貼了一枚銀色符篆。

  袁銘花了一番功夫才將其破除,裡面卻是一塊黃色木料,散發出奇異的幽香,讓人聞之精神一振,神魂也有種寧靜平和之感。

  黃色靈木散發出的香氣,似乎有撫平心緒的奇特功效。

  袁銘認不出此木來歷,不過自從開始學習制香後,他對所見到的各類與制香相關之物都頗感興趣,料想此木或許能用在制香,便小心的將其放回了玉厘,重新貼好了那枚銀色符篆。

  五百靈石,限三月內,刺殺晉人袁銘,逾期任務取消,另外賠付三倍定金,以此為憑證。廣利盟主吳旭明。落款時間是一個月以前。

  他隨即又檢查起林六木和柳蘇的儲物法器。

  二人身為煉氣期修士,儲物法器的物品比起許長青果然差得遠,法器方面,除了林六木的白色飛輪外都是下品,靈石加起來也不過五六百而已,其他的丹藥,靈材等物,品級也不高,對於如今已煉氣十三層的袁銘而言用處不大。

  袁銘放下柳蘇的儲物法器,把玩著一個銅瓶。

  他這兩年不斷使用披毛術,肉身得到一定程度的强化,可和柳蘇這個體修相比仍然差得太遠。

  袁銘很是羨慕柳蘇的堅韌身體,可惜此女儲物法器內並沒有她修煉的煉體功法,他方才對柳蘇搜魂時,也沒能來得及找到修煉的記憶,唯一查到的和體修相關的東西,只有這個銅瓶內的丹藥。瓶內的是一種煉體丹藥銅皮丹,服用後配合

  煉體功法,能夠讓身體變得堅如鐵石,刀劍難傷。

  沒有煉體功法,袁銘可不敢貿然服用此丹,便將銅瓶收起後,開始盤算起接下來的行程。

  既然有廣利散盟在前方等著自己,直接從南疆北域返回大晉的風險將增加不少。

  他雖然實力在煉氣期已沒什麼敵手,即便遇到類似許長青這樣的築基初期對手也可抗衡一二,卻也沒狂妄到能夠對付六七名築基期修士,為今之計,恐怕得另換一條路了

  「究竟是誰會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殺自己而後快呢?「袁銘沉吟片刻,腦中不由閃過一個身影。

  他取出一根黑香,插入香爐,細細回想起林俊生的容貌身影,以及與之相關的一些記憶,意識很快被黑暗淹沒,醒來時出現在一處房間內。

  此刻的林俊生正盤膝而坐,兩手掐訣,袁銘感受著林俊生的視野,心中有些詫異,倒不是因為林俊生在修煉,而是眼前情景異常清晰,比以前任何一次附體都清晰的多。

  「這又是怎麼回事?」

  袁銘心念一轉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的原因:這次使用的黑香,乃是用城主府的香灰新制而成,看來不同的香灰,附體效果也各不相同。

  他很快定了定神,由於無法操控對方身體,便乾脆細細感應起林俊生運轉的功法,下一刻便是一怔。

  林俊生運轉的功法,竟令他異常熟悉,功法和九元訣異常相似,此人難道拜入了長春觀?

  長春觀作為大晉第一大修仙宗門,對於收錄弟子方面異常嚴苛,哪怕是他們這些達官顯貴之子,也必須有足夠的資質。

  袁銘依稀記得,自己和林俊生少年時候都曾經前去拜師,可惜二人雖都有靈根,資質卻頗為平凡,被直接不留情面地拒之於門外,想到如今時過境遷,林俊生竟然被長春觀收進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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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3-13 07:57 PM


第兩百二十二章 少年義氣

  袁銘帶著心中的疑惑,細細感應林俊生的修煉過程,下一刻,他便發現林俊生運轉功法的情況,法力在體內經脈流動過程等等的感受,比之前附體小皇帝身上感受到的燃爆術修煉清晰很多。

  由於林俊生修煉的功法與九元訣十分相似,而袁銘修煉九元訣大部分情況下都通過自學,並無師長傳授指點心得,此番直觀感受下,對比自己修煉九元訣時的情況,倒也有些獲益。

  只是袁銘此次燃香附體林俊生,並不是為了這些事情,而是向要探查此人是否和此次暗殺自己一事有關,如今林俊生坐在這裡動不動地修煉,他可什麼也沒辦法探查到。

  袁銘試圖影響林俊生,可二者如今看似近在咫尺,又彷彿隔著極遙遠的距離,無論如何運轉魂力亦或是試圖做其他努力,都無法影響對方絲毫。

  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他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共享對方的視野和感受。

  「這就是仿製黑香和原版黑香的差距吧。」袁銘嘗試一番後,只能無奈放棄。

  沒過多久,他眼前再度一黑,意識返回了自己的身體。

  袁銘睜開眼睛,眉頭微微皺起。

  這次制香用了同樣的材料,只是添加了領主府的香灰,附體的感受雖然比此前要清晰,持續時間卻相差無幾,看來這都是因為用了不同香灰的緣故吧。

  香爐要七天之後才能使用,短時間內已不可能查清這次暗殺的真相,改變接下去的行程則已經勢在必行。

  袁銘取出一張獸皮,上面是他根據收集到的資料,親手繪製的南疆地圖,不從北域返回中土,只能繞道東域或者西域。

  南疆西域向來神秘,據說被一個帶著宗教色彩的龐大修仙勢力所控制,極度排外,和其他三個區域基本沒有往來,也嚴禁其他地方的修仙者進入西域。

  袁銘的目光落在獸皮地圖上標注的南疆東域上,眼下看來,也只能走這裡了。

  他略微沉吟,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有些骯髒的令牌。

  此物是當初在黑岩城坊市購買青玄香時,那位玄化真人贈與他的,那人自稱來自於東域的玄化觀,若日後袁銘途經東域的時候,可以順路過去拜訪。

  他當時也就隨便這麼一聽,也沒太把此人的話當回事,不過還是將這令牌給收入了儲物戒,畢竟也不占什麼地方。

  只是隨著之後修煉時青玄香與丹藥帶來的疊加效果,以及自己對於各種靈香探究的深入,他已不得不重新審視靈香這一不被北域所重視的修仙之物了。

  袁銘如今想要做的事情可不少,若非不得已,倒也不會專程跑去東域,只是如今形勢所逼,不得不往東域走上這麼一遭,倒正好順路可以找那位老道士討教一下制香經驗。

  想到這裡,他對著獸皮地圖大致規劃了一下路線,隨後祭起白色玉梭飛出山谷,往東而去。

  南疆北域區域廣大,白色玉梭雖然趕路頗快但對法力消耗不菲,青雲鶴雖不需要太多法力催動,可持久力不足,袁銘將二者交替使用,幾乎日夜不休,仍是花了足足五日,才抵達北域邊界。

  南疆東域雖然不如西域那樣封閉,但貿然進入,尤其是以飛行的方式,怕容易引起此地修仙界的注意,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袁銘只希望低調再低調,便乾脆混入尋常的商旅百姓中,很輕鬆便進入了東域地界。東域臨海,凡人城池普遍比北域要富裕不少,百姓生活也更加安康,袁銘徒步而行,感受著淳樸自然的凡人世界,緊綳的心情倒是舒緩了很多。

  轉眼間過了三日,一路上倒是頗為平順。

  袁銘這才稍稍放下心,祭起玉梭按著先前的計劃繼續前進。

  半日後,一座高聳的翠綠山峰出現在前方,山勢鐘靈毓秀,靈氣濃郁,是一處頗佳的修煉寶地。

  這等修煉寶地,一般都有修仙宗門占據,袁銘正要繞路,突然停下,望向山峰頂部。

  從這裡能隱約看到峰頂的情況,那裡坐落了不少建築,可都是殘破狀態,一派荒涼景象,沒有人煙氣息。

  他心中有些疑惑,操控玉梭很快抵達山峰附近。

  距離近些,翠綠山峰上的情況更加清晰。

  峰頂,半山腰都有不少建築,看樣子曾經是某個規模不小的修仙山門所在,如今早已是殘垣斷壁,長滿青苔和蛛網,不知荒廢了多少年。

  袁銘心頭有些失望,這等破敗多年,堂堂正正擺在這裡的宗門遺跡,肯定已經被人搜過多少遍,不太可能給他留下什麼好處。

  他繞著山峰飛了兩圈,在一個塌的廢墟內尋到一塊布滿灰塵的匾額,上面寫著「柳心宗」三個大字,看來是這個破敗宗門的名字。

  袁銘神色突然一動,落向山腰處破敗大殿。

  這裡似乎是一處祠堂,塌近半的牆角處有一個桌案,上面橫七竪八地堆放著幾個牌位,書寫的都是些修仙之人的姓名。

  此處自然早已無人打掃,供桌和牌位上堆著厚厚的一層塵土,桌後牆面上一副人物畫像已只剩小半張,依稀可辨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

  袁銘目光一轉,隨後快步走向塌的牆角,俯身將一些殘磚瓦礫撥開,一只斜倚在半截木塊上的古銅香爐露了出來,裡面沉澱著不少灰黑色的香灰。

  他望著眼前的香爐,心中念頭轉動。

  之前那次附體,讓袁銘察覺到不同的香灰製成的黑香,附體效果有一些不同,香爐是他最大的助力,若能弄清楚香灰對於附體效果影響的具體細節,那對於自己探究原始黑香的奧秘將是一大突破。

  袁銘取了一些香灰,就在翠綠山峰上找了個隱蔽所在,開始制香。

  他現在的制香手藝已經頗為純熟,很快便完成了一根附體黑香。

  香爐的太極圖案已經徹底點亮,袁銘將線香插入其中點燃。

  他腦海閃過林俊生,小皇帝,父親袁大將軍的身影,最後還是鎖定在父親身上,眼前很快陷入黑暗。

  等他清醒過來,已然附體在了袁大將軍身上。

  此刻的袁大將軍坐在一輛馬車上,閉目養神,似乎剛剛下朝歸家。

  袁銘這次的視野也非常清晰,他感應父親體內情況,法力的流轉情況清楚呈現在他腦海,比之前附體林俊生時更加清楚,幾乎如同翻掌觀紋一般。

  「看來不同的香灰,效果都有不同,柳心宗的香灰比鐵虎鎮所得香灰效果更好一些。」袁銘對此早有預料,並未驚訝。

  馬車很快抵達將軍府,袁大將軍換上便服,快步來到廂房偏廳。

  一個年紀在四十上下的白衣美婦正獨自一人端坐於此,頭戴藍色玉簪,身披雪白裘衣,眉毛彎若月牙,淡如遠山,極為溫婉得體。

  袁銘望著眼前的美婦,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此人正是大將軍的夫人,自己的母親。

  與記憶裡的模樣相比,母親眼眸兩側多了些細紋,兩鬟青絲中也摻雜了一些不甚明顯的銀色。

  「夫人,你的風寒還沒有好怎麼出來了?」袁大將軍問道。

  袁銘心頭一緊,母親患了風寒?看她的氣色確實不大好。

  風寒之症可重可輕,大意不得,可惜他不在家中,否則定要給母親診一診脈。

  這個念頭剛起,袁大將軍突然上前,握住了白衣美婦手腕。

  「一點小病無妨……你握住我的手做什麼?你又不會醫道 !」白衣美婦奇怪的道。

  「沒什麼………」袁大將軍一楞,訕訕放手,在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心中略有些困惑。

  他也不知道為何會握住夫人手腕,似乎心裡突然産生了這個奇怪的念頭。

  袁銘也楞在了那裡,剛剛怎麼回事,他的念頭莫非影響到了父親的行為?

  「可有銘兒的消息?」白衣美婦沒有在意袁大將軍的古怪行徑,問道。

  「放心吧,已經找到他了。」袁大將軍冷峻的臉上,隱隱露出些許笑容。

  「當真?」白衣美婦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驚喜交加的問道。

  「千真萬確,而且銘兒也因禍得福,拜入南疆一個宗門修煉,算的上仙道中人。」袁大將軍說道。

  「平安就好!銘兒這個孩子,當年想拜入長春觀,因為資質不佳不被收入,少年心高氣傲,一怒之下竟然發誓不肯踏入仙途,但我知其心中定然不甘,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白衣美婦鬆了氣。

  「銘兒雖然已經是修仙者,畢竟修為尚淺,南疆返回大晉路途遙遠,我已經派人去接他,相信很快便能回家。」袁大將軍說道。

  袁銘心中一動,袁大將軍看起來還不知道他並未和其派來的護衛同行,看來南疆距離大晉都城太遠,兩者之間沒有傳訊符之類的便捷交流手段。

  他搖了搖頭,思緒又回到了方才之事上。

  除了香爐自帶的黑香可以直接掌控他人行為舉止外,以往通過自製靈香附體他人之時,自己也就是身歷其境的「旁觀者」,可從未出現過可以影響被附者行為的現象,七日前附體林俊生的時候,他就嘗試過想要影響對方,結果卻毫無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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